Test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CaoCao (孟德公~~太祖武皇帝), 信区: Test
标 题: 欧洲的天空下不下雨(1)
发信站: 听涛站 (Tue May 15 17:53:14 2001), 转信
(一)
认识他是在10年前,我18岁,上高中三年级。
那时候我的第一位的理想就是考上北京最好的大学的外国文学专业,然后顺利地出
国留学。我几乎把全部的时间都用在复习功课和学习英语上。每个星期日我到紫竹院的
英语角练习口语。到这里来的大多是大学生,不认识的人自由结合彼此用英文交流。但
是这种结合通常是不固定的,所以无需自我介绍,甚至每周对话的人都不相同,真正的
萍水相逢、擦肩而过。就在这么多平凡的星期日之中的一个,穿着那时还不太有人穿的
灰色西装的高大男孩十分偶然地成了我的搭档,而且我们的合作变得非常固定。仿佛在
等我似的,每个星期日都是他先到,当我背着我的大帆布包穿过那片暗绿的竹林,就会
看到他坐在迎面的第一条长椅上,一双长眼睛里闪烁着问候和喜悦。
我们很自然地彼此通报了姓名和学校。他就在我做梦都盼望能考中的那所有湖水、
有白塔的大学读德语文学研究生。“你比我大六个年级呀!”我惊呼起来,他得意地笑
出了声,深秋的阳光斜照进他微微张开的嘴里。我想,这真是一个英俊的男孩。
和他在一起的时间从来都过得很快,他的英文口语正宗得让人以为这才是他的母语
。我们总是能发现许多共同之处,然后再为这些一致欢呼。比如我们常常会发现原来各
自都津津乐道的书竟是同一本,原来在不同的生活环境里我们却在反反复复倾听同一首
歌。他用我一个字也听不懂的德语为我背诵我最喜欢的作家海尔曼·黑塞的小说《彼得
·卡门青》中的篇章,我捧着中文译本可以一举就找到相应的段落,而这个游吟诗人一
般的作家正是他的研究对象……我几乎天真地以为,再过半年,我就会考进这所学校成
为他的校友和同行,而他已经迫不及待地在给我讲解怎样使用图书馆了。
冬天在不知不觉中渐深渐浓。一个好风好日的星期六中午,我和同学们一起像解放
了一样涌出校门。迎面,他闪着流荡着问候和喜悦的眼睛靠在一面墙壁上对我微笑。或
者就是出于害羞和必须隐瞒的高兴吧,我走到他面前劈头就问:“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说话间就来接过我的书包。我迅速地一躲:“我自己来。”把书包
背起来的时候我顺势回头,果然有几个同班的女生在不远的地方一边看一边笑。
他像看穿了我的心思似的:“要不我送你回家?”我只好点点头跟着他拐上一条小
街。
在我和他相处的短暂的时间里,说不出为什么,我总是会陷入沉默。我更喜欢听他
说话,说什么都行,说什么语言都行,我愿意在他的旁边静静地听着同时展开各式各样
的联想……过了很多年我有了一点经历之后才明白,一个自视很高的女人乐于倾听和注
视一个精彩的男人只有一个原因——她爱他。我很想问问他,从他的学校到我的学校几
乎斜穿了北京城,这么远的路,他走了多久;现在已经是正午了,他是否觉得肚子饿;
我们相约了明天在紫竹院见面,为什么今天一定要来找,真的就仅仅是为了送我回家…
…然而我什么也没有问,我沉默得把该说得话也全部省略了。
这条小街走到尽头就是一座叫做龙潭湖的小公园,我们不约而同地放慢了脚步。彭
径自去买了门票,我顺从地跟着他走到一片素煞的湖边。我们在长椅上坐下,两人之间
是我的装满复习资料的硕大的帆布包。
“我是怕你明天不来,你说过你快要考试了……”到底是他先开口了。
我侧过脸来:“我来。”
他忽然变得局促起来,良久:“可是……我等不到明天……”我不解地望着他,他
跳开我的目光,一双长眼睛望向结了冰的湖水,“过完寒假,我就要到德国去上学,可
能会走很长时间,我不想在这段时间里见不到你……”
他说话的声音从来不大,但是这样的话对于我因为突然而太过清晰。我从没有承认
过这个被我在日记里叫做“灰人”的温和的大男孩在我的生活中占据着特别的位置,我
也没有以为这就是朦胧之中的所谓恋爱,然而将要到来的离别瞬然之间要迫使一切不得
不变成明明白白……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湖面上的冰很薄,似乎稍有压力就会断裂,我
想这就是我此刻的心情,任何语言都不能表达。
当我下意识地握紧了双手忍住一波一波涌上来的眼泪的时侯,他的右臂已经紧紧地
搂住我的肩膀,我们之间的书包不知何时被他挪开了。我没有拒绝,也根本不想拒绝。
我们无声地相依而坐,直到太阳也西沉了。在这个冬季的冰冷的黄昏,他成了我生命中
第一个有些亲近的男人。我答应他无论怎样,我们会一起把这个寒假好好地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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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祖武皇帝,沛国谯人也。姓曹,讳操,字孟德,
汉相国参之后。桓帝世,曹腾为中常侍大长秋,封
费亭侯。养子嵩嗣官至太尉,莫能审其生出本末。
嵩生太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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