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raduate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realyujun (枪枪), 信区: oversea
标 题: 一个朋友的故事(转)
发信站: 听涛站 (Fri Oct 27 18:24:20 2000), 转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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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D随身听……还
有一些我自己想买给她的小东西。我了解她的身材、肤色、品位,
我相信我买给她的东西她不会看不上,也不会舍得不穿。
我还在学期中,但是跟老板请了一周的假,说回国看一看我的未婚
妻。机票很贵,让我花掉了买完、寄完礼物之后所有剩下的钱,而
且为了平时的联系我本来就没有什么积蓄。虽然我住最差的房子吃
最便宜的食物,但是我已经无法更节省。
我没有告诉她我这一次回去的打算,因为想给她一个惊喜。我也没
有告诉我的家人朋友,虽然我很想他们,但是我负担不起见面之后
的应酬,况且只有一个礼拜。
也许,这是我最错的一个决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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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算好了日子的,所以在底特律转机的时候给她打电话。她说刚刚
收到了我的礼物,穿在身上好漂亮好漂亮,她好喜欢好喜欢,她好
爱我好爱我……我骗她说要跟老板出差,一个多礼拜,就不打电话
不写信了。她没有多大反应,只是说让我要注意身体,“不要被黑
人给劫财劫色”。她很幽默,是不是?
十六个小时之后我到了北京。飞机晚点了,八点多才到。三年前的
这一天晚上的这个时候我第一次单独邀她出去跳舞,并且后来第一
次吻了她。我不是一个对感情有信心的人,所以,在认识她的第四
年我才说服了自己她是我想要的人,而且我可以给她幸福,我才开
始追她,才开始纵容自己爱上她。
我很兴奋,因为对于这一次的见面我有太多的期待。我出国的时候
经济上比较紧张,给她买的戒指很寒酸。所以这一次我怀里揣着一
颗钻戒。只有1/4克拉,我买不起更大的了。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很
快乐,我希望我以后的人生也能有这样的快乐,所以我打算认认真
真的再向她求一次婚。
在北京我有个一室一厅的小窝。本来是我上大学的时候跟别人合租
的一间小公寓。毕业后因为这间房子距离我工作的地方比较近,我
的房东跟我的关系又挺好,干脆就把小屋半卖半送给了我。那里一
直都是我这些年在北京的家,后来是我和她的家。我走了以后她也
一直住在那里,因为上班方便。
我不想直接回我们的小屋,因为我想给她一个惊喜和一个干干净净
整整齐齐的我。我去了一家发廊,把八个月没有被人理过的头发好
好的修了修。美国理发太贵了,我平时只是自己用剪刀对着镜子扫
扫边,别太乱就得了。我又到了一个初中同学的家里,在她家撂下
了简单的行李,洗去了身上的风尘。她在北京某一家外企工作,是
个白领丽人。我们之间不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是她是我最信任
的朋友,我想我也是她最信任的朋友之一吧,而且我跟她现在的老
公、那时的男友从大学的时候就是铁哥们。说起来他们还是因为我
才认识的。他们本来也不知道我要回来,我去找他们也是因为为他
们的房子大而我必须在北京给自己找一个暂时落脚的地方。
我出门的时候,他说:“我们哥俩今儿先喝点酒去,现在都快十二
点了,要不然你明天再去找她?再说没准她今天回她父母家了,至
少打个电话给她问她在不在。”她也帮腔说:“是啊,是啊……”
我不听。我对于我完美的计划已经迫不及待了。我知道她在家,因
为我打车来的路上特地兜个圈子到我们家的楼下。家里亮着灯。他
们欲言又止,好像有话要说,但是我太兴奋了,根本没理他们,出
门打了辆车就直奔我们的小屋。
家里的灯灭了。我开始担心,不会这么晚还跑出去吧?扑空可就糗
大了。要不就是睡了?也不应该呀,我们都是夜猫子类型的人,十
二点睡觉是很没有道理的事。我悄悄的上楼。我悄悄的开门。老房
子隔音很好,卧室又离大门比较远,如果她睡了我不会吵醒她。我
以前这样和她玩过几次,偷偷的溜回家里吓她一跳。我轻轻的走进
了家里。我穿过客厅,来到卧室门前。卧室的门没有关严……
我听见了两个人的声音。她,也许该用“他们”,还没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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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头“轰”的一声炸开了,一霎那我什么都听不见。
我也不想听见。
在血粼粼的幻想中我冲进厨房抄起一把菜刀,然后把他或者她或者
他们砍死在床上。
可是我没有推开那扇门。我轻轻的转身。轻轻的穿过客厅。轻轻的
锁上了门。轻轻的下楼。
如果重来一次,我会不会仍然走开?我真的不知道。
我坐在可以看到那扇窗子和楼道口的树丛后面。我想走,可是腿不
听使唤。我所有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的眼前一片黑暗。
我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我的耳边却有她的声音:“再快一点,啊,求求你,不要停……”
那曾经是最让我疯狂的一句话。
那天在下雨。雨不大,可是我的心都湿透了。
第二天是周末。下午大约一点多,她出来了。
她穿着我寄给她的风衣,挎着我寄给她的手包,戴着我寄给她的太
阳镜和耳环,在雨后的天空之下显得格外亮丽。
可是她依偎在他的怀里。
他,也是我的朋友,曾经。我前一天晚上没听出来,毕竟每个人喘
息的声音都差不多,我以前也没听见过他那么“努力”的声音。
他们上了他的车。他是我的朋友里最早有私车的人当中的一个。
我的那两个朋友下午找到了我。我不理他们。他们问我是不是吃点
东西。他们问我是不是可以给她打个电话。然后他们又说不打了。
他们说他们是我的朋友,不是她的。她把他的手机给我,说随时可
以打给她。然后他们留下了一些吃的喝的。
晚上一点,他们回来了。熄火之后他们在车里还纠缠在一起很久,
最后下了车缠在一起上了楼。
卧室的灯一直都没有亮。
早上五点,我的朋友又找到了我。他们吓坏了。她对我说话,我听
不见。他夹起我。我反抗,可是我没有力气。我叫喊,可是发不出
声音。我被他们塞到了一辆出租车里,离开了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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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来之后看到了我的朋友。我问他们有没有跟任何人说过我在北
京的事,他们说没有。我说我们喝酒去,他们说还在医院。我说我
要出院,他们跟医生商量之后就同意了。
我回了他们的家。但是他们不让我喝酒。她和他一起请了假陪我,
因为那一段时间我没有自理能力,他们怕我出事。
接下来的几天我有的时候半天不说话,谁跟我说话我都不理,有的
时候连着说三四个小时有关我和她以前的事,谁劝都不停。
最后他们终于给我酒喝了。
我喝了两瓶二锅头。也许两瓶半。他们有好酒但是我不肯喝。在喝
酒的时候我什么都没说,只是不停的喝。他想抢走我的酒瓶,被她
阻止了。她说:“让他醉吧。”
我醉了。我除了哭和吐没干别的。
我大声哭嚎了两个多小时。后来他们说没想到我这个一直都象是没
心没肺的家伙倒是有一副好嗓门,他们的邻居甚至以为他们家突然
间养了一群狼,差点儿报警。
我没有吐了他们家一地的脏东西,但是后来他们说他们家的卫生间
一个月以后还有烂苹果的味道,以至于他们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
不得不“速战速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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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这些事。我的记忆从被塞进出租车到后来酒醒之间的那一
段是空白的。完全的空白。这些都是他们后来告诉我的。
之后,一直到现在,每一件事我都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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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了。那天是礼拜五。时间是早上5点15分。
我还记得我那时醒来之后看到日历的惊奇,为什么一下子就过了那
么多天?哇靠,我的返程机票就是明天可是我还没打电话确认呐。
电话呢?这是谁家?头真他妈疼,胃也难受,肯定又喝多了……
我正折腾着,他们被我吵醒了。他们很疑惑的看着我,我也很疑惑
的看着他们。然后我说:“我得打电话确认我回美国的机票,你们
谁知道国航的订票电话?”
然后她突然间就跪倒在地上,低声哭了起来。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们,说:“怎么了这是?谁死了?”
他什么都没说,直直的走过来,我还正纳闷着,就被他一拳打翻在
地。然后我听见他的咆哮:“我们还以为你他妈的死了呢!”我发
誓那是我长这么大挨过的最他妈狠的一拳。他是武术世家出身,我
当年最狠的时候也滚不过他。
他搂住她,低声的安慰着。好在她很快就不哭了。她过来对我说:
“过一会儿你先打个电话到使馆预约签证。机票的事不急,国航我
有朋友。你……好点了吗?”
我不明白“好点了吗”是什么意思。实际上我满嘴都是血,幸亏牙
齿长的还算结实。我含含糊糊的问她:“怎么回事儿?我怎么在这
儿?他打我干吗?”
她露出恐惧的神色,回头对他说:“你说,他是好了还是没好?”
他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一阵很长的沉默之后,反而是我急了:“你们谁倒是说句话呀?到
底是怎么了?”
他终于开口了:“上礼拜五晚上你十点多从飞机场跑到我们这儿,
说洗个澡、刮刮胡子就走。然后……”他迟疑着,似乎有点不知从
何说起的样子,“那是你的箱子。”
我还是不明白。
她也说话了,并且递给我一件东西:“前两天你换衣服之后从你衣
服兜里掏出来的。”
我仍然不明白。
我接住了这个装首饰的盒子。我打开它,看到了那个小小的戒指。
然后我明白了。
那种“明白了”感觉真的很奇特,我一辈子都忘不了。我不知道如
何去形容……就好像在玩“DOOM”,远处有人用七号枪向你开了一
炮,你闪到了墙后,以为已经躲过了炮弹,但是等你兴致勃勃闪出
来的时候,却发现另一发炮弹迎面而来,把你炸成肉酱。
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迎面飞过来的,不是一发虚拟的炮弹,而是
一些离散的记忆;被捶成粉的,也不是我的角色,而是我的心,和
我曾经的梦想。
我一辈子也不想再经历一次这种“明白了”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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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个礼拜,我忙我的签证、机票等等事情。我没让他们帮
忙,因为我想向我的朋友证明,我“好了”。他们总是担心我好的
太突然,没准儿什么时候又复发了。说实在话证明这一点很难,到
后来我都有点不相信我真的“好了”。不过我到现在还一直好着,
没有再次发疯。
他们继续休了一个礼拜的假,只是为了陪我。真对不起他们,他们
本来想用这两个礼拜的假期五月份去威海玩的,结果被我给废了。
我们好好的谈了几次。实际上我们一直都在“好好”谈。
我的这两个朋友跟她不熟,确实是我的朋友而不是她的。不过他们
的朋友跟她的朋友倒是颇有一些“交集”的,所以知道她的很多事
情。我赶回来那天他们本来是想让我稳一稳,先告诉我一些事,但
是我当时什么都听不进去。
我终于知道,她在我走后的大多数时间里都很不“乖”。每到周末
她都会和一些朋友出去high,然后身边总是有一些莫名其妙的男人
出现,然后又莫名其妙的消失。一个认识她的人说,她是真的非常
想我,在我刚走的几个月里他们听她说我的事都听烦了。但是她又
是真的耐不住寂寞,很容易跟别人……也许她并没真的跟所有的这
些人怎么样吧,但是我见到的那一个似乎情况有些不同。传言她已
经答应他在我回国之前做她的情人或者是女朋友,whatever,并且
已经很公开了。我的这两个朋友就不止一次看到过他们出双入对,
那天见到我之前还以为我们已经分手了呢。
我那个礼拜跟我的朋友聊天的时候显得很冷静。我倒也不是掩饰自
己的情绪,是实实在在的麻木了。我都到过她的卧室门前了,还有
什么能让我再失去理智呢?我想过把他或她砍了,没人怀疑我有这
个能力,我第一次砍人是在十二岁,最后一次是在十七岁,虽然没
出过人命,也没进过局子。我高二突然间“学好”了,这是另外的
事,有很特别的原因。我一直在群众当中隐藏得很好,我大学里的
同学没有人能从我的外表猜到我在十七岁之前是什么样,只知道我
是个个子不高、体格不壮但是对拳击、散打有特别兴趣的人。我的
哥们儿本来也是不知道的,我们是在学校打拳的时候认识的,不过
后来他认识了现在的老婆才被泄了底。而她呢,不知道我的过去,
我也没想让她知道,年少气盛,十多年前的事了,有什么好说的?
不过如果她知道,也许就不会,可能也是不敢怎么样吧,说不定我
追她的时候她还不敢答应。
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之后,我最后决定让自己消失。我不想报复,也
不要包袱。其实我多少也有一点怕会做的不干净,线索太明显。岁
数大了确实就有很多的“不敢”了,因为代价会越来越大。再说,
她也没有真的就多对不起我,毕竟我们不是夫妻,没有互相要求忠
贞的权利。就算真的是夫妻又能如何?不该是你的就不是你的,不
该在一起的的迟早要分开。我本人也不是什么好人,在跟她在一起
的那段日子里也跟以前的一个情儿有过一两回藕断丝连的事儿。爱
情和性,精神和肉体,心和外表,对我而言是分开的。我本来以为
我能够推己及人,而且在我知道她偶尔犯过的一些小错误的时候,
那时我们还没有任何承诺,我确实也可以接受。我不用“宽容”这
个词,因为我没有忍,我确实不在乎。但是这一次,我发现我还是
无法接受。在我走的时候,她本可以不接受我的戒指,甚至可以要
求分手,我会给她自由。可是她没有反对。于是我认为我们有承诺
了。有了承诺就要做到。我只要她的心,可以不在乎别的,但是我
不希望她的心不是一颗。
回美国之前,我把我家的钥匙交给他们,让他们替我交给她。产权
书一直在家里,出国前一个月我已经改在了她的名下,她也知道放
在哪里,随她怎么办吧。我不想要回任何东西,因为我真正想要的
已经不是我的了,别的东西就更加是“身外之物”。
况且我希望能够永远离开那里再也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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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事讲完了。不知道你看了会怎么想。不象你的故事那么让
人震惊,但是好像有一些共同之处。
你信不信,我无所谓。“我”是个真实的人。
如果你觉得把它贴在版面上挺好的,你就贴一下吧。不过,不要透
露我的ID、IP等私人信息。我不想让知道“我”的人知道“我”还
想着她。
你可以把这个叫做《另一个朋友的故事》。 33m灌听涛头
君灌听涛尾
日日思君不见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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