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13 版 (精华区)

    是一种钝重的声音。鸭发出冷笑，鼻子里狠狠的出气。 
                 
    他吊梢着眼睛，斜着盯着。

    依瞟了他一眼，扯了下嘴唇。她并不惧他。小孩儿。他像他吗?

    像吗？这冷冷的，嘲讽的笑，还有眼睛。

    依轻轻地啃着冰冷的苹果，她想他们已把彼此逼得无路可走。可笑的是却依然彼此依靠。

    依直直地盯着我，冷笑，说，他是个英俊的男人。

   “你会放弃的。”我扭过头。

   “会的。”依大笑。没有回头。
    十九岁的时候碰上了一个三十四岁的男人。爱他。她本是打算把一切都给他的，她本是
愿意去做好他的小乌龟的，她也本是打算用一辈子的时间来下这个注的。没有。他没有给她
这个机会。所以她只好堕落。

     痛哭，流泪，大叫，狂笑。他的小乌龟。泪流满面。

     坐在这个男人的对面。她很安静，温柔地看着他，轻轻地抚着冰冷的咖啡杯，蓝色，亮
得让人恐慌。微笑着，甜甜的，很纯。他突然慌恐起来。在这个时候，他是赤裸的，他觉得
开始流汗。其实她本就是很纯的。他原也是喜欢她的纯的，小小的，可以握在手心，摆弄着，
依旧是甜甜的笑。这样很好，本来他总是想。很好。的确很好。他很想笑。的确很可笑.
     
     她又听见自己的骨头， 发出咯咯断裂的声音。

     吻着他，这个男人。她确定她的身体里已经没有眼泪可以给他。但是却依旧可以这样
地缠绵。她的头发，她的眼睛，她的手心，她的肌肤。她曾经向他要过将来，她大二的那
年，甜甜的等他。然后，在她为他染上病的时候，他走了，堂皇地走了，把她扔给她的父
母。任由所有淳淳的中国人的奚落与白眼。那时候她脆弱得可以把自己交给任何人，任何
男人。笑。冰凉的。

    心，冰冷的。那年，鸭来了。她没有拒绝。鸭缩在宽大的床上，模糊得像一个肉团。依
恶毒地用羽毛不断撩拨他，她喜欢听他亢奋的哭声。还好六年以来，依的记忆里只有一个肉
团般的鸭，否则以依的性格她的爆发必定会超出众人的忍受。

    依不爱鸭，但依很虚伪，所以在众人面前她总是毫不掩饰地爱他。

    不过依曾经抚着自己修长的手指，一脸平静地说，“他知道我的心。我确定。”

    鸭极度秀美，很灵动的眼，小小的翘唇，面若桃花。

    鸭喜欢冷冷的笑着。嘲讽的。像他。

    依周末回家总是选择鸭足球课的时候，然后一个人光着脚丫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听皮肤
在沉静中扭曲的声音。她在冰箱里堆满了苹果。有时候一边啃着冰冷的苹果，一边轻轻的笑。

    依不再恨鸭，也不再流泪 。只是不断地喝水，看书，也写字。在黑暗中躺下来的时候，
脑子是疲惫的。心也平静。依不想对别人倾诉什么。因为沉默才可能坚强。

    有一天，鸭盯了她好久，轻轻地说，你一定会是我老婆的。依平静地看着书，心里狂笑
。依喜欢大片绿色的田野和幽静的乡间房子。有狗在田埂上漫步。依也喜欢给鸭买衣服，当
然不是喜欢鸭，是依喜欢童装。

     鸭六岁。

     她爱过他吗？他是她的孩子。

     可笑。她想。冷冷地笑着，嘲讽的。也许这个时候他们才是一样的。漠然地看着这个世
界，因为心是被冻住的。受过伤害的小鸡一样，蜷缩着，不肯出来。

     那年，她用尽了全力，只说出一句话，别离开我。

     他说，你是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子。他的眼光无限宛转。他用指尖轻轻地推开她。他本就
是打算走的。

     当他的气息逐渐淡薄，鸭来了。她没有拒绝。她不能放弃这样一个机会。冷笑。

     这是她不喜欢的一个游戏。但是她停不下来。她寂寞地看着他。

     他突然出手。整只手敲在玻璃上，血流如注。温热的液体溅开，散发着她的眼泪所没有
的痛和快乐。

     是谁错了。她抑或他。

     是谁付出的更多。她不愿意去想。她毁了他的前途，他也是。他要看着她枯萎。他把冰
凉的红酒倾倒在她的伤口上，让酒精灼痛她溃烂的皮肤。她没有醒。他俯下身，用指尖触碰
着她的脸颊,冷冷地说，我不会放过你。有温暖的液滴触碰她苍白的唇。那是他唯一一次流泪。

     不是她的错。她本是可以和所有十九岁的女孩一样。飘扬的长发，白裙，挽着一个她爱
也爱她的男孩，和十九岁的她一样纯纯的男孩。

     可是没有。是她选择的。

     然后付出，痛苦。

     落寞的表情。

Crystal是水晶的意思。
                      谨以此文献给我们的Crystal——遥祝她一切安好。我们爱她。


        红叶黄花秋意晚，千里念行客。飞云过尽，归鸿无信，何处寄书得？
        泪弹不尽临窗滴，就砚旋研磨。渐写到别来，此情深处，红笺为无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