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91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deserta (sand), 信区: CE91       
标  题: ALPHABET----I
发信站: BBS 听涛站 (Sun Jun 29 16:55:29 2003), 转信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
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北岛


当酒精在体内涌动,不能自已的时候,迷迷糊糊之中,我的灵魂飘向空中.回首,
看见那个疲乏的躯壳,蜷缩在阴暗的角落.没有抽泣,没有呻吟,只是那眼神,冷
的可怕.那便是I.


四年里，和I没有真正的交谈过。只从水房的镜中掠过的眼神，就能体会到I的一切。
不需要交谈。I过着精神上与世隔绝的生活，并不是他想这样。而是Floyd的自我论
深深控制着他。想完全颓废，亦想整个超脱，却进退维谷。

一年级上学期，我病了。不停的呕吐，胃里像装了定时炸弹，隔一段时间就爆发一次，
不管我有没有吃东西。I来看我，就坐在床边，抚摸着我的头，我像婴儿一样乖，
看着颇具母性的I的目光，中间分明是怜悯。I伏在我胸前，那一刻，我觉得幸福。
在那以后的一段日子里， I和我各人各拿各人的杯子,我们各人各喝各的茶,我们微笑,
相互点头,很高雅,我们很卫生,各人说各人的事情,各人数各人的手指,各人发表意见,
各人带走意见,最后,我们各人走各人的路.在门口我们握手,各人看着各人的眼睛,
在东西主干道的梧桐树下，那个凄冷的秋夜。我和I不期而遇，我想突然抱住I，
然后疯狂的吻，然而，我却没有抓住I.像个精灵，I消失了。


再以后，下楼梯的时候,如果I先走,我向I挥手.说再来,如果我先走,I也挥手,说慢走.
然后我们各人各披各人的雨衣,如果下雨,我们各自逃走.


一年级的下学期，斜靠着412的柜子，我抬头看电视里的NBA，然后顺着柜子瘫下，
我失去了知觉。在F和Z的惊呼中，我在空中，看到了I痉挛的躯体。我惊恐万分，
却无能为力。


再以后的日子，和I更少的联系了。在南北主干道密集的人群中，偶尔能看到I的影子，
却只是个影子。川流不息的人群，让我想起I跟我说过的话：在刚入校的时候，
看见一个老学长，站在三教的平台，对着下面的人群破口大骂，人群依然稳定的流动..
后来他才知道，骂的正是自己。


我有了自己的朋友，好朋友，女朋友，我也学会了在紧张之余调笑一下，不是说生活就
像被强奸，与其什么不如什么吗？这话说得虽然糙，但是糙有糙的感觉。但是，经常在梦
里，或不是在梦里，I,远远的看着我，一句话不说，像美丽心灵里纳什脑海里挥之不去的
阴影。我很努力的做每一件事，很热情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我很努力地锻炼身体，很认真
对待每一场称得上比赛的比赛；可是我总是感觉到，I在身后，对我说：为什么那么虚伪
？于是在那个寒冷的冬夜，我蜷缩在523的门口，像条可怜的流浪狗。Z在那个时候，给了
我几句很温暖的话，直到现在，在我冷的时候，还能温暖我。


大学时光，一茬一茬的消逝着，假期的时候，寂寞能将人辟为两半。于是在慵懒的夜里
我只能和I聊上几句。I很无情，总是接我的疮疤；我无奈，只能几句话以后，摔掉
那把电话。假期越来越少，我回家的日子也越来越少。在每年和父母不欢而散以后，
踏上孤独的列车，那泪便会潸然而下。在踢踢踏踏的铁轨声中，我的灵魂飞到半空，
却分明看见I在嘲笑，我的脆弱。


每次和大家出去搓饭，总想找个给自己醉的理由。醉意萌动的时候，能够看见大家，
比较真实的笑脸。尽管有I仇视的眼神，在觥筹交错中，行色酒令中，I对于我已经不复
存在了。更要的是，酒醉以后，我梦见那个伏在我胸前的I，我还吻了I.
在那以后，似乎再也不能看见I，即便是醉了酒，也不行。


我觉得阳光越来越灿烂，天空越来越清澈。如果有那么一两朵云，我想，那是I吧。


我曾和一个无形的人
握手，一声惨叫
我的手被烫伤
留下了烙印
当我和那些有形的人
握手，一声惨叫
它们的手被烫伤
留下了烙印
我不敢再和别人握手
总把手藏在背后
可当我祈祷
上苍，双手合十
一声惨叫
在我的内心深处
留下了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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