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E03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IamO (我只对老婆好), 信区: MSE03       
标  题: 天堂向左，巴乔向右（zz）
发信站: BBS 听涛站 (Tue May 18 09:51:48 2004), 转信


   回到过去 

                                                               如月影 






    这是一场意义不比寻常的比赛。 

    就象我们有时候对一件事情有所期待，虽然知道期待终究不过得到一个伤心的结 
果，但是我们，还是用急切地等待悲伤的心情，去期待。 

    去期待这场比赛。 

    如果非要用一个比喻来将这种朦朦胧胧的很难说清楚的感觉清晰而残酷地表达， 
那么我说，就象期待那一天，和最爱的情人，微笑着分手一样。 

    不是你不爱她，而是你再不能爱。 




如果月光如今夜 
白炼似水 将大地的胸膛洒满 
那会不会 
把你离开我的路照亮 

如果将月当弦 
弹奏一曲 那深埋于心的忧伤 
会不会 穿透你的心房 
如果是 我决口不唱 

如果你还记得我的名字 
如月的影子 
我不忍不让你走 只偷偷 
将思念洒在你身上 


                                                      ——代题记 


    巴乔依然是扎着那样的马尾。脸上的表情，依然是坚毅，眼睛里的灵魂，依然是 
忧郁。这是04年的最后一场意甲联赛，在90分钟后，圣西罗将庆祝一个王朝的复兴。 
骄傲的米兰人也许有理由把这一刻，记录成在若干年后，一本传载着无数荣耀的丰功 
伟绩的史册的第一个开端。也许，这只是无数也许中的一个也许。也许，90分钟后的 
这一个开头，将开启属于一支高贵骄傲的队伍的一个时代。 

    但除了这个也许，有一件事却是可以确定的。在这90分钟后，一个属于一个人的 
时代，将结束。 

    再说一个也许，再说一个确定与不确定。也许，有很多事情是不能确定的，也许 
，有一些事情是可以确定的。 

    我不能确定，不知道要有多少个十年，才会轮到我们遇上有这样一个人的出现， 
出现让我们景仰。 

    我却知道，我们只有一个十年，用来爱。这点我确定。 




    比赛开始，仍是那一声清脆长哨。但我，却从没有这么害怕，才刚开始，就害怕 
听到那三声结束的同样清脆的长哨。第一次完全不在乎结果，却恐惧这个结果。 

    比赛开始。 


    从一开始就注定这是一场绝唱，但所有人心理都有了准备，所有人，每个人都找 
到了自己的位置，屠夫加图索没有施展他那凶狠的铲抢，他带着敬畏和巴乔保持着一 
定的距离，不，不是敬畏，是纯粹的敬意。很感激他那难得的卓雅，仿佛为巴乔默默 
地垫好属于他的舞台。对于天使，没有人是忍心伤害的。屠夫也一样。巴乔攻击，巴 
乔传递，巴乔策应，巴乔在场上。他是主角，并且让人想起并相信他从来都是这片百 
米之长的绿地的主角。在他的前面，是那熟悉不过的老对手，老队友，老朋友。 

    马尔帝尼，科斯塔库塔，还有卡福。 

    过去的那十年的时间，被无数人证实并断言了逝者如斯的时间，在这一刻重演了 
吗？ 

    仿佛回到过去。 

    那94年的三个才俊，那个世界杯决赛中的老对手卡福。那两个同样有着湛蓝灵魂 
的老队友马尔帝尼，科斯塔库塔。在这告别的一刻，在我身边，你们都来了吗？ 

    老了，老了。 

对了,还有你们身后的球门. 

    还有一个老朋友，熟悉又不熟悉。面对你，我有时微笑，有时狂野，记起很多的 
激情，更深刻的，是忧郁。 

    那永远不会笑或哭，在球场的两端，梦想或伤悲的终点。永远默默注视着这黑白 
世界的老朋友啊，我要走了。你却会长存，默默静看，风与云的变幻。你是永恒的， 
我却只有一个十年。 

    就在熟悉无比的一切中，还是那个我们无比熟悉的身影，巴乔攻击，巴乔传递， 
巴乔策应，巴乔在场上。尽管再过90分钟，熟悉的东西，有一样会随风逝去。 

    同伴右路起球，那是巴乔的本能不会错过的一个机会，及时准确的跑位,他起跳 
，面对守门员身后依然熟悉的老朋友，那飞旋的黑白精灵竟与他擦肩而过。也许两条 
腿，跳起的高度这次差了那么一点点，可那一点点，见证了怎么样的咫尺天涯。老朋 
友，你没有老，可我，毕竟已经不是十年前。 

    另一边的是卡卡，赛场上并不是只有过去。卡卡从中场得球，一路狂奔，身边的 
托马森不算慢，但埋头飞跑，竟赶不上如闪电般迅疾的22岁如风少年。 

    “我在身后目睹着这青春的未来狂奔到了禁区，却错误地选择了外线，禁区里的 
任何一个内切，都是球门和后卫致命的威胁，经验吗？那用老树般的年轮和没有人懂 
的伤痛才能换回的东西。那青春的躯体，也许若干年后，他会学会这一切，和我一样 
。会的，那一天都会到来，和我一样。” 

    “我在球场的这一端看到他，我的眼睛仿佛飞越了时空，看到我从前信仰的青春 
，看到我现在信仰的轮回，看到赛场上，并不是只有过去。” 



    巴乔的舞蹈正在上演，青春也不甘示弱，不过，却有一幕剧被以知的期待证明， 
是一场 last dance 

    期待。卡卡终于象一个巨星一样地演出，他断球，漂亮的挺球，巧妙转身过了对 
手，加速甩开，面对和巴乔一代的32号迪·比亚吉奥，一个轻巧的传球，青春轻易甩 
开了年迈，托马森射门，球进。 

    迪·比亚吉奥，你也老了，我听别人说既然有过了自己的十年，现在就应该微笑 
。 

    卡福来到禁区前沿，他的大力射门造就了另一个入球，这次是经验和他们说的老 
而祢坚的精彩，让人记起，这上面有两代人。 

    巴乔和卡福并肩，说着一些什么，也许是往事，他们拥有更多的，是往事。 

    你也老了啊，老朋友。 

    那94年世界杯上的对手，永远忘不了彼此的面容，彼此灵魂中的颜色。金黄的巴 
西，海蓝的意大利。我的思绪又回到十年前，回到那万人注视却在那一刻一片静寂的 
体育场。回到那十二码的线上，回到那欢呼或悲静的过去。 

    但如果时间可以倒转，巴乔还是不是这个现在的巴乔？十年，终究只有一个十年 
，可以让该发生的事情发生，可如果就算是错觉，让我回到过去，我会愿意。 

    这是一场注定不寻常的比赛，下半场，我看见米兰阵中巴乔当时指点的接班人皮 
尔洛下场，观众报以掌声，更热烈的掌声，献给了久违了的雷东多。 

    这是一个时代的最后一场艺术足球，最后一场舞蹈。在那一刻，看到那潇洒不羁 
的雷东多，才知道自己依然还有牵挂，他还是那样的完美，挥洒着只属于自己的收放 
自如，这里，这一刻，凝结了多少回忆中的梦啊，回忆中的艺术，真正屏弃了功利的 
美丽。回忆中，一张又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庞，只是他们都如雷东多，已没有 
了潇洒狂放，为之可以放弃偏激的教练的镇压，为之可以放弃世俗的约束的那一头奔 
放长发的青春。可是已无关紧要，这一刻，已像回到过去。 

    米兰的进攻如舞蹈般绚丽，卡卡的进球仿佛上帝的安排，他年轻的身体在禁区里 
左冲右突,像十年前的巴乔那样.托马森的头球在越过门线后竟鬼使神差般地弹了出来 
，卡卡一促而就，是青春接替年老，未来接替过去的宣告吗？这该死的上帝，在球门 
线上偷偷用手往外捅了球一把，让年轻的卡卡成就一个入球,刻意安排的吗?这是对即 
将退役的老将的宣誓,抑或告慰?不要告诉我，上帝，你这次也没有手球。 

    可怜的托马森，这个该算在他头上的进球发生后被换下，换上的是鲁伊·科斯塔 
，这也是个十号，也是个老家伙,踢一场,少一场了,米兰的舞蹈在继续。 

    但是布雷西亚也有机会。 

    一个快速反击，老家伙迪·比亚吉奥的直传球，那是一个绝对的恰到好处，巴乔 
在追这个球，但是，还是只差那么一点点，他追不上。抬起头,适时地出现在最该出 
现的位置上的，依然是那个曾经拥有世界上最顶尖意识的另一个老家伙，雷东多阻截 
到这个球，瓦解了这一次进攻。 

    那十年前，巴乔，雷东多，那十年前，这将是一次世界最顶级的碰撞，为什么那 
与巴乔无比默契的老迪·比亚吉奥会传大了那么一点点，巴乔，为什么又是只差了那 
么一点点，老迪·比亚吉奥，传球的一刹那，他一定是想起了过去，想起了那个十年 
前的巴乔，那十年前，他一定追得到。 

    老了，老了。 

    下半场中，巴乔助攻了，他的一个漂亮的做球让年轻的同伴打入了一个同样漂亮 
的凌空抽射，但是已经无济于事了，像从前一样，他的贡献与努力，并不是都会将队 
伍带到胜利女神的殿堂，也有些时候，有些遗憾。 

    没有胜利，人们却已并不过多苛求巴乔给球队带来快乐。现在人们期待的只是， 
让巴乔打入一个进球，让巴乔找到自己的快乐，他给我们的快乐已经够多，只希望， 
这些凝视的眼睛，送出的祝福，能给他一个快乐，一个完美的结束。 

    现在，巴乔再一次站在球前。面对的，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老朋友，还有另一 
个不会老的朋友，一个熟悉，也不熟悉的球门。 

    任意球，巴乔助跑，起脚。 

    球最后一次，在巴乔的脚下，像从前的无数次一样，向球门飞去。目送它的，是 
那些老朋友，是那些期待完美谢幕的巴乔的球迷，是一个十年，一个时代的最后一次 
书写的记录。迎接它的，却是门柱。 

    也许巴乔，注定是不完美的缺憾。 

    如果有天堂，那么天堂一定是完美的。有一些人能找到天堂，比如篮球场上的乔 
丹。 

    该追随谁，该追随些什么？ 

    天堂向左，巴乔向右。 



    走了，走了。 

    巴乔走过科斯塔库塔身边，两个人说着，这些人，马尔帝尼，科斯塔库塔，卡福 
，鲁伊·科斯塔，迪·比亚吉奥，雷东多…… 

    这些人，都要走的，都会离我们远去，梦的尽头，就是天涯。他们会离开，在风 
中。 

    巴乔走了，如对他们说一句悲壮的话：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先走一步。 

    告别了，还有那个老朋友，那永远不会笑或哭，在球场的两端，梦想或伤悲的终 
点。永远默默注视着这黑白世界的老朋友啊，要走了，你却会长存，默默静看，风与 
云的变幻。你是永恒的，我却只有一个十年。 

    这个十年，已经过去。就像我们，长大了，再不会哭。 

    我不知道，不知道要有多少个十年，才会轮到我们遇上有这样一个人的出现，出 
现让我们景仰。 

    我却知道，我们只有一个十年，用来爱。 




    如果有天堂，那么天堂一定是完美的。有一些人能找到天堂，比如篮球场上的乔 
丹。 

    该追随谁，该追随些什么？ 

    天堂向左，巴乔向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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