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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flame (成功是一种积极的态度), 信区: MSE23
标 题: 我的母亲
发信站: BBS 听涛站 (Sun May 14 16:47:09 2006), 站内
我的母亲
——祝天下的母亲节日快乐
母亲从来没说过她爱我们,但我们知道她在深爱着我们。我们也从来没说爱她,甚至也没有叫过一声她妈妈(我们那里大多数人都是直称父母的姓名),但她也知道我们深爱着她。
母亲的爱像大海,深沉,宁静,没有小溪那么浅显,也不像大江大河那么激荡,那么奔放。
母亲几乎没读过什么书,甚至连她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但是她却是一个很能干的人,干重活,她能顶上一个精壮的男子,农村公社的时候,她能挑一百二十斤的担子,插秧也很快。即使现在差不多五十岁了,也能挑上百斤,虽然她只有九十斤的体重。据说他生了我大哥后的第四天就去干活了,不过正是这样的生活给她留下了病根。
那时候,我们家八口人,五个小孩,一个老人,全靠父母操劳。我父亲是一个比较内向的人,所有的人情客往几乎都由母亲一手操办。全赖她一人之力,才使我们家与邻里亲戚保持着相当好的关系,保证了遇到困难时可以向别人求助的可能。贫穷人家百事哀--我们五兄弟总是疾病不断,爷爷也在伐木的时候从树上掉下来,摔瘸了脚。农民最怕的不是庄稼歉收,而是病痛,得花很多钱还要耽误劳动。我和我弟的病几乎使我们家走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从那时起,有好多年我都没有见过父母穿过一件新衣裳。每次看见父母过早苍老的脸,拧紧的眉头,我都为自己帮不上忙而懊丧。终于我上学了,当我发觉父母听到我的好成绩时会高兴得笑起来,我仿佛找到了缓解心中懊丧的方法。于是在学校里,我表现得规规矩矩,学习也相当刻苦,加上父母赐予我的还算聪明的头脑,每个学期,我都能用好成绩换来他们心满意足的笑容。
我们家虽破,然而却能让人感到舒服,这全赖母亲的操劳。我父亲16岁就出外打工闯荡,对家务活是一窍不通,而且也有点大男子主义,屋里的事情是一概不管的。母亲总是把我们的很脏的衣服用很少的肥皂洗得很干净,全凭在力量上下功夫。她总是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几条破烂的凳子摆得整整齐齐,蚊帐、被子虽然都打着补丁,但是很干净,让人舒服。餐桌上虽然往往是一个月才出现一次肉,可是她总能变着法子弄出一顿可口的饭菜来,或者是买一块钱的豆腐和着盐煎,或者是在地里种一种特别一点的青菜,或者是母鸡下了个鸡蛋,和着青菜煮了一锅鲜汤,或者把米炒香了当菜吃,总之总能让我们吃得津津有味。
母亲不懂很多什么大道理,但是她明白什么是做人最基本的原则。每个学期开学,她从不叮嘱我什么好好学习之类的,因为她知道我不会荒废学业的。她总是喋喋于别打架,别偷东西,不能说谎,尊敬老师等等。我记得七岁那年,荔枝熟了,小孩子的心都蠢蠢欲动,但是我又知道这些果子对自己家的重要性。于是抑制不住心中的馋劲的我爬到邻居家的树上吃了起来。我自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但是很快就被她知道了。我永远无法忘怀那次她是多么的生气,显然我的举动深深的伤了她的心。尽管平时我做错事的时候,她也会打我,但是那次她打得特别重,把鞭子都打断了。因为我不但不承认偷了别人的果子,还在她训斥的时候和她纠缠。那一次,我分明看见她打我的时候眼里含着泪水,那次我父亲气得把我绑了起来,喝令我认错,然而倔强的我死不开口,任凭鞭子怎么打,连哭声都不没有。父亲不知是打累了,还是心痛了,扔下鞭子走了,渐渐的我的手麻木了,没有了知觉。我闭着眼睛想:"打狠一点吧!打死了最好,我死了看你们哭成什么样?"迷迷糊糊中我发觉手中的绑松开了,一只温暖的手在轻轻的抚摸着生痛的大腿,我睁开眼睛,看见含泪的母亲,她对我说:"儿呀,不是我狠心,小时偷针,大时偷金啊,我不能不打你。"一直忍着不哭的我扑到母亲的怀里号啕大哭起来:"我再也不会去偷东西了"可能这种方法在城里人看来是不可理解的,但是在农村却是常见的事情。它不会在孩子心中留下阴影,只会留下烙印。
小时候的我总以为母亲是不会挂念我的,因为她从来不会到学校来看我,虽然学校离家并不远。在寒冷的冬天,在下雨的季节,看到别人的父母频频的送衣送物,一颗童心总是觉得不平衡。后来上高中了,到了挺远的城市去,才约略感到母亲其实对我有着强烈的挂念。但那时的我,一心只想着在新的环境中闯荡一番,全不念家中老母念儿之心,半个学期一点心都没有给家里,待到囊空如洗的时候才想起了这个家,说起来真是不孝。如今,来到北京,离家就更远了。离家时,母亲再不像以往那么坚强了,边收拾行李,边不停的唠叨:"儿,北京好远啊,路上小心,听说很冷的,注意身体,能吃就多吃点,别替家里省钱。"言语之间有着浓浓的不舍和担忧。可那时的我,心早已飞到了北京,竟听不出这深沉的牵挂,以至于在踏上火车的时候,连回头看一眼送行的人都没有。来到北京之后,每天碌碌于所谓的大事业,每每夜深人静,才发觉是那么的孤单和无助。我才真正明白那句话"只有饱尝离别之苦的人才能写得出真正的乡愁"。前几天收到家中弟弟来信言:"家中一切安好,惟母亲念儿甚切。"一个"念儿甚切"使一向不爱流泪的我热泪盈眶。情不自禁的扑到电话机前,要打电话回家。电话机里嘟嘟的声音像是一个锤子一样,敲击着我的心。无人应答,猛然发觉已经是晚上11:30了,家里人早就睡了。这些日子母亲的身体一直不是很好,我忽然有一种恐惧,害怕那句"子欲养而亲不待"应验在我的身上。第二天一大早打电话回家,听着电话里似乎有点惊喜的声音,竟又无语。母亲在那边说:"昨晚我梦见你生了场大病,担惊了一晚上,没想到一大早就接到你的电话。"我一颤,难道这就是心有灵犀,还是冥冥中有根线连着母子的心,但不管怎么,我分明听到了两颗心落地的声音。
母亲生养了我,虽然脐带剪断了,但是母子之情是一生都剪不断的。母爱似海,我就像是活在海里的鱼,放眼四周仿佛空空如也,但是却有察觉不到的海水日夜滋润着我双眼。
※ 修改:·flame 於 May 14 21:21:43 2006 修改本文·[FROM: 166.11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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