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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站: BBS 听涛站 (Sat Jun 10 18:28:02 2006)

我出生以前的故事

一九八三年，我别的啥也不关心，就担心妈妈吃得不好。谁让我在那年出生了呢？别人家
的孩子降生时张灯结彩，我出生时连鞭炮也没响一个，邻里之间嘀咕着——这孩子只怕不
该生！我家太穷了！这叫什么话。我一探出脑袋，便死死的抓住这个世界。我得好好活着
。不瞒大家，别看我长得瘦小，其实啊，我长这么大，还没输过液呢。这可是我刚落地时
立下的志向：我得好好活着。

我家当时有多穷呢？且听我细细讲解我出生时的背景。

（一）爷爷的时代

我爷爷的爸爸呢，是小地主，旧社会里的爷们。抗战时，国民党抓壮丁，把我大爷爷给逮
住了。那可是我爷爷的亲哥哥，当时家里的顶梁柱，有老有小的。我爷爷年轻气盛，偷偷
使了点法子，替兄从军了。爷爷聪明，据说除了飞机没开过，当时地面上的武器他都能使
唤。官运自然亨通。就有一点，爷爷做官那会，不曾做过坏事，铁杆哥们一大帮，百姓也
挺拥戴。就这样一直干到共和国要建立，上了到台湾的船。爷爷念过多年的私塾，脑子里
就是舍不得老家。又使了点法子，从船上溜回来了。回了家，军官自然是做不成了。别的
好多地主和国民党分子都被枪毙了。我爷爷呢，亏有很多朋友和乡亲的保护，居然挺了过
好多地主和国民党分子都被枪毙了。我爷爷呢，亏有很多朋友和乡亲的保护，居然挺了过
来。好在有一笔的字，还精通算数，文革前爷爷就干了几年的会计。又开茶馆，以前的好
多朋友都来捧场，生计还不赖。养了六个孩子，全是儿子，真爷们。老大（就是我大伯）
才智极高，十五六岁时才气就闻名乡里，尤其是一笔小楷，让人爱不释手。老二过继给爷
爷的好友了。我爸爸排行老三。更小的回头再谈。

就说我大伯，生不逢时。他在十七岁时生了一场大病，在现在看来估计就是什么肺炎之类
的。反正当时就卧床不起了。从六九年起，全家的重心落到了大伯身上。爷爷是个要强的
人，什么活都干，拼命挣钱给儿子治病。从六九年到七八年大伯去世，整整十年。家底被
翻了个底朝天，还背了债务一万二千多。当时的钱太值钱，反正是全家遭罪。爷爷的性格
是要强而随和的，在外面挣钱，无暇管理家里。奶奶呢，是传统的农村妇女，除了农活，
还要经受七个兔崽子的折腾。奶奶性格暴烈，对孩子以武斗为主。因爷爷顾家太少，奶奶
和爷爷常常吵架。加上文革开始后，爷爷被到处流放，奶奶性情就更抑郁了。终于，在我
大伯去世的同一年，奶奶挺不住，上吊死了。丧妻丧子之痛，爷爷一时间全尝到了。

这一年，我家的情况是：奶奶没了，大伯没了，二伯过继了，我爸当家了。这一年，爷爷
56岁，我爸22岁，四叔18岁，五叔16岁，六叔13岁。我大伯六九年开始生病，我爸六九年
就辍了学（我爸小学的成绩一直是班上最好的，为了几个弟弟，极不情愿的脱离了学校）
，挣工分。为了发泄对辍学的不满，我爸只干挣工分的体力活，其他时间全在读小说和各
种书籍上。爸爸回了家，也是找个僻静的角落看书。什么家务活之类，弟弟们干去。四叔
从小调皮捣蛋，大字不识一斗，不愿念书，回家了。气得我爸爸后悔不及。五叔和六叔读
书还不赖，回家了也很知趣地干活（当然更多的情况是五叔压迫六叔了）。为什么我爸这
年要当家呢？哈哈，我爸遇到我妈了。

（二）爸爸的艳遇

在我奶奶辞世时，家里就剩一破土房了，真正的家徒四壁。又赶上歉收，大弟不懂事，小
弟们要读书，我爸为了糊口，开始了乞讨。我爸是真正刚强的大丈夫。谁知，我爸居然把
我妈给讨回家了。

我家门前徜徉着一条小河，河两边分布着我爷爷的很多朋友。那一天，我爸来到了一个叫
做鹅颈湖的小村庄，敲开了一家门。一见钟情就是这样出现的。对了眼，年龄相当的两青
年立刻产生了好感。恰好当时我爷爷的一个朋友住的很近，不顾我爸是要饭的身份而开始
了穿针引线。外公外婆可不同意。我外公是船员，有钱！我外婆手脚麻利，很能持家。说
穿了，我妈妈从小到大是吃白米饭的，长得也俊俏，还是村里宣传队的歌手，外公外婆可
不愿女儿去喝野菜汤！

我妈妈倔强，跟定我爸了。就这样，我爸在乞讨途中获得了我妈的芳心。

这是我爸的福分。十几年后，村里人都这样说。

且说我妈跟我外公外婆斗智斗勇，硬是嫁了过来。过门前，妈妈来我爸家看了，那时我奶
奶刚走，还未入葬。依我们当地的风俗，年纪大一点的人，会提前准备好棺材，放在家里
。我奶奶本来有一口的，但我大伯用了。当妈妈看到婆婆的棺材只是薄薄的几片木板钉成
时，流泪了。她吩咐着把作嫁妆的那张大床给拆了，做成了奶奶的棺材；又把奶奶那几块
木板做了婚床。

妈妈就是这样的善良。后来村里好多受子女虐待的老人，都会到我家来，我妈定会好好招
待，陪他们说话。

自那以后，爸爸妈妈相濡以沫的生活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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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干渔罢，洗脚上床，休管它门外有斜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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