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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DS (友人A☆Fly me to the moon~), 信区: PCgame
标  题: 罪恶11~20
发信站: 听涛站 (2001年10月17日17:45:31 星期三), 站内信件

寄信人: bravery (蹉跎了啊!)
标  题: 罪恶 11-20 作者 raystorm             zhjh (转寄) (转载)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Tue Oct 16 20:55:46 2001)
来  源: 166.111.28.171

【 以下文字转载自 bravery 的信箱 】
发信人: kvkv (喜之郎~理论联系实际), 信区: Emprise
标  题: 罪恶 11-20 作者 raystorm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Sat Sep 22 22:23:32 2001)

第十一章:执政官
雅拉行星是宇宙中的明珠。
雅拉的大部分表面被浓密的森林所覆盖,苍翠,悠远。各种动物在森林中自由自在

的漫步,鸟儿不时的掠过树梢,发出阵阵扑梭梭的声响,和着不知名生物的优美的

嗓音在林间低吟。雅拉也有广大的平原,柔软的草尖上还留着晶莹的露水,一群有

着大眼睛的可爱食草动物路过,碰的露水从草上滴滴答答的溅落下来,碎开,宛如

透明盛开的小花。雅拉的大海也是蓝色的,平静的波涛轻轻地拍打着细细雪白的沙

滩,又褪下。有些傻头傻脑的两栖动物从沙滩中慢慢的爬出来,用柔软的触角觅食

,这种小生物很快就布满了整个沙滩,发出悉悉梭梭的声音,伴随着海浪的节奏,

显得分外平和。
在雅拉高耸的山峰上,屹立着一座高大的庙宇。它由巨大的原石堆砌而成,耸立在

那里不知有多少年头,甚至可以追溯到雅拉文明以前,显示出建筑的古朴和朴素的

美感。在雅拉的一片绿色世界中,只有它泛着微微的蓝色的光芒,微微流动的光芒

,如同那光本身有生命一般。
此时,卡若沙在这奇迹般建筑里,向外眺望着。从这里,可以俯瞰雅拉行星美丽的

土地,太阳正在升起,一束温暖的阳光从窗口射入,照亮了卡若沙的面容。卡若沙

看的有些出神,许久,他发出一声叹息,慢慢转过身来。
从人类的角度来看,卡若沙是非常高大和威武的。他高两米,两个眼睛炯炯有神,

当他的内心在激烈斗争的时候,那双眼会放射出蓝色的幽幽的光芒,显示无穷的能

量蕴涵在其中。他的皮肤在人类看来过于粗糙,上面全是深浅不一的沟壑,淡黄色

的皮肤包裹着瘦长的身躯,没有汗毛。在雅拉族看来,所有有毛的生物都是没有进

化完全的,包括人类。同样,在雅拉看来,所有的低等生物都用外在的方式表达思

维,而雅拉不是,他们没有鼻,没有耳,也没有口,因为,他们可以用心灵直接交

流。卡若沙和所有的雅拉族人一样,穿着精致的铠甲,那铠甲有一部分已经和他的

身体融合在一起,深深的植入他的体内,用雅拉民族所特有的意志力来操纵。当雅

拉文明发展到极至的时候,雅拉人已经将艺术和科技完美的结合起来,使雅拉的一

切制造物都是那么完美和高贵,尤其是雅拉的铠甲,并不像人类那种可笑的全身裹

住的臃肿的高强度纤维装甲,它有一部分甚至是虚化的,若隐若现,让雅拉人看起

来显得非常神秘。人类是永远不能理解雅拉对追求完美的这种执着的。
与普通的雅拉战士不同的是,卡若沙还穿着执政官的长袍,蓝色的长袍直坠到地上

,风一吹过,微微的摆动。他转过身,默默地看着面前的另外的雅拉人,他们站在

他身后很久了,也穿着执政官的长袍。终于,他的思维开始同那两个雅拉人交流起

来,就如同我们人类谈话那样。
“奥里马希,这是第一次,伟大的雅拉民族的精神出现了不和谐的声音。你已经忘

记了曾经指引我们的智慧了吗?作为这个伟大的民族的最高领导者,你做了雅拉人

不应该做的事情。”
叫做奥里马希的雅拉人扭过头看着卡若沙。奥里马希的面容轮廓更加分明一些,同

卡若沙略显忧郁的面容不同,他看上去更加的严肃和威猛。
“卡若沙,我和你的精神是同在的,我们始终和整个民族的精神紧密相连。我不明

白你为什么要指责我的行为,我的所做,都是为了整个雅拉。”奥里马希说道。

“我不能同意你的观点,你时常过于考虑雅拉的利益而忽视了整个宇宙所有种族的

命运,伟大的雅拉始终是和所有种族紧密联系的。”
奥里马希微微鞠了一躬,说道:“卡若沙,我最近总是不能清楚的探察你的思绪,

请你解释一下我的过错到底在什么地方?”

卡若沙低着头沉思了一下,眼中的光芒忽现忽灭。最后,他抬起头,说道:“当我

们发现那个从来不曾接触过的种族出现在我们的领域中时,你自告奋勇的去调查。

结果,我惊讶地发现,你出现在人类面前,并且,当那些人类由于你的出现而感到

惊慌并开始逃逸的时候,你干扰了他们的量子场,使他们落入了悲惨的死亡的结局

。”
“这不是我的过错,”奥里马希说道。“那个人类的舰队也出现在未知种族的领域

,他们对那个种族感到惊讶,并取走了很多的蛋,这使得我开始感到有些担忧。”


“你说过,”卡若沙说道:“那个种族自称是刺岩卡,他们孕育生命的方式是最原

始的卵生方式?”
“比人类还原始的繁殖方式。”奥里马希说道,“那个人类舰队贸然取走了刺岩卡

的蛋,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也不知道这种蛋如果被带走会产生什么不可预见的后

果,这充分说明人类的无知和愚蠢。我出现在他们面前,想要警告他们。然而,他

们无视我的警告,并试图利用原始的简单光速逃逸出我的视线。作为伟大的雅拉的

执政官的警告是不能被忽视的,我干扰了他们的量子场,使他们出现在错误的地方

。你知道,愚蠢而又贪婪的人类并不像纯洁的雅拉民族那么团结,他们分裂成两个

集团,互相残杀。最后,那支舰队被我给干扰到敌对方的领域,并且被同样是人类

的舰队所毁灭。”
“你犯了罪。”卡若沙低沉地说道。
“不!卡若沙,伟大的雅拉执政官,不是我的罪,是人类的罪,”奥里马希的眼睛

射出了灼热的目光,“如果人类不是那么愚蠢和相互不信任,他们就不会开火,去

毁灭那支舰队!”
“奥里马希,”卡若沙说道,“你明知道那支舰队会被人类毁灭掉,如同我知道一

样。是不是这样?”
“是的。”奥里马希说道。
“那么,你的行为还是违背了我们一直奉行的不变准则,也违背了曾经引导我们的

智慧的教导。”
“那智慧早已经离开了雅拉,它已经抛弃我们了。”奥里马希说道。
“可是,”卡若沙盯着奥里马希,说道:“我们现在还在它的神庙里!”
“卡若沙。”突然,在一旁的另一个雅拉人终于开口了,卡若沙感受到了他的思绪

,“在我们三位执政官中,你是最具有智慧的。多少次,我们都被你那雄辩的思想

所折服,但是这次,我感到我是站在奥里马希这一边的。”
“拉易……”卡若沙吃惊的说道。
拉易看来有些苍老,皮肤的颜色也比较深一些,他继续说道:“奥里马希的担心并

不是多余的,同刺岩卡的接触使他发现了一些新的情况。”
卡若沙又转向奥里马希。
奥里马希说道:“是的,我和刺岩卡的接触中发现,它们也具备和我们一样的量子

场迁跃能力。你知道,那种技术只有引导我们种族发展的那个智慧才拥有的,很显

然,这个智慧同刺岩卡有过某种接触。”
“而且,卡若沙,”拉易说道,“你曾说你一直和那个智慧存在着精神上的联系,

尽管它们离开我们已经有好多世纪了。最近,你发现你已经无法和那个智慧产生共

鸣了,之后,就是刺岩卡的出现,这其中难道没有某种关联吗?”
卡若沙沉默不语。
“奥里马希的选择也许是正确的”拉易说道,“我们在没有和这个种族接触之前,

不能贸然让它进入雅拉的领域,危险是无法预见的。”
“可是,”卡若沙说道,“我无法理解奥里马希为什么要再次出现在人类面前,甚

至威胁人类的舰队。”
“我不会同弱小的人类战斗的,这侮辱了伟大的雅拉民族。”奥里马希傲慢地说道

,“我只是再次警告那些人类,远离刺岩卡。”
“这样做是不会有用的,”卡若沙摇着头说道,“凭我对人类的了解,这样只会激

起人类更大的好奇心。”
“卡若沙,你的智慧是无与伦比的,这么多世纪,凭着你的智慧,我们已经成功的

限制了人类的进一步扩张,”拉易柔和地说道,“可是,现在情况已经不一样了,

也许奥里马希是对的,是时候让人类认识到雅拉的存在了,否则,人类将会由于自

大而变得极端危险起来,这些世纪以来,这种迹象已经越来越明显。”
卡若沙茫然地看着拉易。“也许我当初就不应该干扰人类的发展,”他喃喃说道,

“是我首先破坏了雅拉的准则,现在,我已经感到我们和雅拉最初的准则越来越背

离了。”他转过头,看着窗外,深深地为雅拉的未来担忧。

多勒斯历198年1月7日。
无名行星高空轨道。联合舰队,旗舰天使之翼。
多勒斯联盟和奥斯联盟的方面舰队最高指挥官正式举行了磋商会。
“我怎么没有看到迈克上校?”唐龙环顾着左右,说道。
法歇儿微微一笑,说道:“迈克上校是博爱主义者。”
安吉少将也笑了起来,说道:“是的,此刻,我想迈克上校正在进行着特殊的外交

使命。这些天来,他几乎在我们舰队的女官俱乐部里生了根,赶都赶不走。此时,

他可能还在向那些漂亮的女军官讲述着他的冒险史呢。”
安吉少将的副官忍不住笑了一声。他显得非常年轻,大约二十来岁的样子,有着淡

黄色的头发和蓝色的眼睛。
唐龙首先报告了他的所见所闻,特别提到了那些在他脑海中的奇怪对话。
“雅拉,”安吉沉思着,说道,“还有刺岩卡……”
“安吉少将,”法歇儿说道,“我们原先的目的,只是探索这个地方的未知生命,

十分令我们惊讶的好象不只一种有智慧的生命在这里存在。说实话,这是我们始了

不及的。”
“其实,”安吉慢吞吞地说道,“这并不令我们惊讶。”
“是吗?”唐龙问道,“你们已经预料到了?”
“与其说是预料到了,”安吉说道,“还不如说是已经遭遇到了。”
法歇儿和唐龙都吃了一惊,看着安吉少将。安吉少将向副官点点头,副官打开了他

的文件夹。
“两个月前,偶尔有一支奥斯联盟的运输舰队路过这里,观察到了一次超新星的爆

发。同时,发现附近区域的质量波开始发生扰动,同时,并没有观察到量子波干扰

,那里却出现了很多东西。运输舰队将这个情况报告了军事委员会,委员会派出了

最近的一支舰队前去调查,那就是克里马拉舰队。”
法歇儿微微动容,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在红矩方面舰队防御正面的舰队突然消失了。

德耳中将以为那是奥斯联盟的正常换防,所以才降低了警戒等级,同时允许大部分

高级军官去渡假。当时法歇儿并没有要求离开,因为凭知觉,他认为那并不是正常

的换防。
“克里马拉舰队迅速前出到这一区域。”副官继续说道,“后来,军事委员会收到

了克里马拉舰队的报告,报告中称,他们在那一空间发现了无数的蛋。”
“蛋?”唐龙突然插嘴说道,“是我们看见的那些蛋?”
“不太一样,”一直没有说话的安吉说道,“你看到的是在地面上的蛋,但是,当

时克里马拉舰队报告的是在宇宙空间的蛋。”
“它们还具有空间旅行的能力……”唐龙喃喃地说道。
“令克里马拉将军疑惑的是,那些蛋数量之多,实在令人惊讶,据他的报告,那里

起码有上百万只蛋。”副官继续说道。
“天,”唐龙说道,“我一想起那些蛋就不寒而栗了。”
“还有,那些蛋并不是一样大小。最小的有一人多高,最大的,比宪法级战舰还要

大。”
所有的人都没有说话,想象着这恐怖的场面。唐龙突然感到自己对这种生物还是缺

乏了解,它们的生物种类多样性已经远远超越了人类的想象。如果说,人类的进步

就是人类利用工具的进步,那么,这种生物的进步就是对自身的改造的进步。
“然后,发生了紧急的事件。”副官继续说道,然后,他打开了录象机,三维影像

出现在会议桌上空。“这是克里马拉舰队最后的影像。”
上面是大量的舰群,法歇儿看到了克里马拉舰队的超宪法级战舰,不禁皱了皱眉头

。克里马拉舰队的正前方,是一艘奇特的舰支,泛着蓝色的光芒,有如生命一样的

光芒,光滑而优美,如同一件精美的艺术品一样,高贵而优雅。法歇儿的心跳加快

了,同突然出现在他后方的那些神秘舰船一模一样。突然,克里马拉舰队开火了,

标准的三次齐射,所有的光束都指向那舰支,离子光束触碰到那神秘的舰支,环绕

舰支的蓝色的光芒开始扰动,如同波浪一样出现涟漪,扰动消失后,舰支没有任何

的损伤,依然在那里静静的漂浮着,好象被某种能量罩保护着。
“实际上,”安吉少将在最寂静中开口说话了,“我们看到的是人类第一次和非人

类种族的战斗,我们不了解的更先进的文明。并不友好的文明,克里马拉将军说他

受到威胁才开火的。”
“在攻击没有效果的情况下,”副官继续说道,屏幕定格在那里,“克里马拉将军

决定撤退,当然,还带走了几个蛋。”
“事情开始变得奇怪了,”安吉少将说道,“克里马拉设定的简单光速通道是在自

己的防区,不知为什么,结果他们运动到了你们的防区。”
大家都没有说话,后来发生的事情是大家都知道的。唐龙看着法歇儿,那意思法歇

儿最清楚不过了。“将军,”法歇儿说道,“我很遗憾,当时,德耳作出那样的决

定是迫不得已的。”唐龙有些吃惊地看着法歇儿,法歇儿用眼神制止了他。
“我知道,”安吉叹了口气,垂了了眼帘,忧郁地说道:“我能理解,如果是我,

也很难作出决定。”
会议结束后,法歇儿和安吉又开始了单独的会谈。
唐龙在会议室门外无聊地走来走去。安吉的副官笔直的站着,显示出一个军人一丝

不苟的风格。唐龙突然觉得他和法歇儿在有些方面很相似。
“安吉少将具有一种让人折服的气质。”唐龙突然说道,“不过,像他这样的年纪

,一定在军队服役很多年了,居然还只是少将的军衔。”
“安吉少将很梗直,并得罪了不少军事委员会的人,”副官说道,他的额头飘过一

丝不满,“很多人都排挤他。”
“可惜。”唐龙说道,“如果多一些像安吉少将这么有理智的军人,我想两个联盟

就不会出现这么多的冲突了。”
“谢谢你,”副官露出了一些笑容,说道,“谢谢你这么夸赞父亲,他一定会高兴

的。”
唐龙又一次吃惊了。不过,他还不知道,和他说话的这个年轻人就是后来赫赫有名

的小安吉,被称为天使之翼的传奇将领。
第十二章:地球
地球是人类贪婪和无知的牺牲品。
当吉曼看到地球的时候,他忍不住这样想到。结束了和威玛爵士的争吵以后,他没

有浪费时间,直奔地球而来。在经过几个传输点,和两个月的简单光速旅行后,吉

曼终于到达了地球的零重力轨道上。吉曼惊讶地发现,只剩下他和机要秘书安娜小

姐两个乘客。
“很少有人会到这里来。”商用运输船的船长说道,“地球上人口稀疏,也没有资

源,而且,轨道上那层东西……”他笑了笑,不再说下去。
“你不把我们送上地球?”安娜惊讶地问道。
“小姐,”船长微微鞠了一躬,说道:“我很愿意将像你这样年轻漂亮的小姐送到

地球上去,不过,本船没有这项业务,你们自己想办法吧。”
“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安娜不耐烦地用脚尖踢着行李说道。
“这里有私人的运输船,可能是没有执照的那种,不过,政府现在不干涉他们……

”船长说道,“你租一艘看看,这里也许有人乐意到地球上去,这要看你们的运气

了。晚安,小姐,先生。”船长拉了拉他的帽檐,转身走了。
空间站的候船室大厅空空荡荡的,空调也不太好,发出刺耳的噪声。安娜把大衣裹

裹紧,依然觉得有些冷,她四处望去,只有几个人坐在远处等候运输船。有个穿着

厚厚大氅的人正在询问着什么,显然他得到了否定的答复,又有些失望地走开了,

安娜看着他向自己走过来。
“小姐,想要到火星旅行吗?只要一天的路程,船票价格很公道。”那个陌生人说

道,他的衣领高高的立起,面孔藏在阴影中,说话的声音低沉。
“不,谢谢。”安娜有些戒备地上下打量着他。
那人的身材高大,安娜不得不仰着头才能和他说话。
“那么土星呢?那是个美丽的行星,可以看到斯立卡卡人建造的巨大环形遗迹。”

那人继续说道,显然是个私运货船的船长。
“你能带我们去地球吗?”安娜问道。
“地球?”陌生人犹豫道,“去哪里干什么?”
“别管那么多,”安娜蹙紧了眉头,说道,“去不去?”
“那会很昂贵。”陌生人上下打量着安娜华丽的裘皮大衣。安娜没有说话,掏出了

信用卡。
“对不起,”陌生人说道,“你知道,这东西对我没用……我只收现金……”
安娜又掏出了一把金属纸片,闪闪发光。“好吧,”陌生人妥协了,“真不知道你

们为什么一定要到那里去。”
“说实话,”安娜说道,“我也不知道。”
安娜回头找吉曼。吉曼没有留神他们的谈话,只是从空间站的舷窗向外呆呆地望着

,手里端着咖啡杯,却停在半空中,像凝固住一样,有些失神落魄。
“吉曼。”安娜担心地说道。
“安娜,”吉曼终于说话了,语调十分的抑郁,“你知道地球原来是什么样子吗?


安娜向外望去。地球,被一层灰色笼罩着,像一颗灰色的,冷寂的星球。谁也不会

想象到,这曾经是孕育过人类的伟大的星球。
地球历2014年。由于地球上某个野心膨胀的国家不再满足于对现有资源的占有,想

要永远的控制其他的国家和人民,但又担心其他的国家反抗。要知道,那时候地球

上有很多国家掌握着核弹头,其数量可以把地球炸翻好几遍。那国家开发了空间防

御系统,企图将其他国家的核弹头摧毁在其境外,以达到自保的目的。这防御系统

于2010年全面建成,那个国家开始了蛮横的扩张政策,有恃无恐。终于在2014年,

当某个国家被侵略的时候,出于自卫,向它发射了数目众多的洲际弹头。数量庞大

的空间反弹道导弹被发射到空间拦截。可怕的事情的发生了,无数的弹头在地球的

低空轨道上爆炸,摧毁,留下无数的碎片。那个国家是保住了,但是,由于无数的

碎片漂浮在地球低空轨道上,将地球彻底的遮蔽起来,再没有任何一种飞行器能从

地球上发射升空,面临它们的命运就是在地球低空轨道上被碎片击毁,然后再变成

低轨碎片的一部分,永远在那里漂浮,最后,连高空轨道上也充斥了碎片。从此,

人类被封闭在地球上,永远不能走出地球。直到古典方程的建立。
现在,地球依然被一层厚厚的碎片层包围着,很少有人会乐意穿越那层碎片,即使

是现代技术发展到这个地步。
“地球是人类贪婪和无知的牺牲品。”那陌生人弯下腰,看着外面说道。
吉曼吃了一惊,那话好象说到了他的心里面去了。他有种感觉,说不清楚的感觉,

好象有什么隐约的事情让他非常担心,但这种感觉模糊又晦涩,吉曼很难说清楚。

最后,当吉曼真正知道他在担忧的东西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太晚了,吉曼的后半生

都是在担忧和悔恨中度过的。不过,照唐龙的话来说,历史并不是一个人的错,个

人只不过是历史的催化剂而已。
“你用这个带我们到地球上去?”安娜有些吃惊地看着眼前的运输船。那是一艘式

样老旧的运输船,而且看样子维护的也不很好,表面的漆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

,破破烂烂的,好象一碰就散架,更不用说飞行了。
“守望号愿为您效劳。”那人笑了一笑,做了一个夸张的请的姿势。
吉曼没有犹豫,提着行李登上了守望号,腾出一只手来,伸向那人,说道:“吉曼

,船长怎么称呼?”
那人握了握吉曼伸出来的手,说道;“华中,愿意为你效劳。”
吉曼注意到他报自己名字的时候有些犹豫,好象并不是很乐意似的。
守望号震颤着离开了空间站。华中既是船长,也是领航员,还是机械师兼服务员,

总之,守望号就他一个船员,典型的走私货运船。
“我还是不明白,”华中说道,“你们为什么要到地球,现在地球上人口很少,也

没有什么值得参观的地方。”
吉曼坐在华中旁边的座位上,看着空间站从他们视野中渐渐变小。
“你到过地球吗?”吉曼问道。
“当然。”华中说道,脸仍然在阴影中,让人看不清楚。吉曼注意到他的声音显得

有些浑浊,象是上了些年纪的人。
“为了某些需要,我有时也会穿越碎片带,偶尔到地球一两次。到地球你还找对了

人,其他人也许不愿意接这么冒险的生意。”
“地球上应该有古典方程纪念碑吧?”吉曼问道。
华中愣了一下,准备按开关的手停住了,然后又继续工作,若无其事的问道:“原

来你们准备参观地球的古典方程纪念碑?”
吉曼没有注意到他的变化,继续说道:“可以这样说。人类要是没有古典方程的建

立,就没有办法脱离地球,现在,凡是人类殖民的行星,都会建立古典方程的纪念

碑,纪念人类赖以探索宇宙的基础。地球上的古典方程纪念碑是最古老的一个。”


“人类要是只是探索宇宙就好了。”华中低沉地说道。
“对不起,你说什么?”吉曼没有听清楚。
“没什么。”华中恢复了平静地态度。
守望号开始加速,吉曼看到许多碎片浮现出来,有的是飞船的残骸,有的是半个古

老的推进器,更多的,是细小的碎片,它们在那里游荡着,不知道有多少岁月了。


“坐好了。”华中说道。飞船开始进入简单光速,穿越碎片层。在这么短的距离使

用简单光速是非常危险的,一个控制不好,吉曼他们就会和地球撞个正着。所幸的

是,当简单光速效应迅速消失后,蔚蓝色的大海出现在吉曼的面前。
“地球。”吉曼欣赏着,有些感动地说道。
如今地球上的所谓国家早已经土崩瓦解了。整个地球是奥斯联盟的一个小小的成员

。地球人口也减至最少,由于地球没有高、低空轨道,使得地球几乎就是一颗废弃

的行星,只有少部分怀旧的,或者是没有钱离开的人还在地球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守望号开始沿着海面平飞起来。地球的大海是那么美丽,一如既往的深情的蓝色,

曾经多少生命在那里被孕育,又有多少人曾经在思乡的睡梦中见到它。人类走出地

球已经有好几百年的历史,但是,在人类心灵最深处,还是保留了那么一块对地球

的温柔思念的角落。渐渐的,海岸线出现在弧线的海平面上,越来越近。在海岸的

山顶上,耸立着一座高高的纪念碑。华中操纵飞船围绕那纪念碑盘旋了两圈,吉曼

对这纪念碑熟悉的很,在很多行星上都有,那是古典方程纪念碑。
“就在这里降落吧。”吉曼指着那纪念碑说道。守望号停在了海边,吉曼踏上了地

球的土地。
古典方程纪念碑。在地面上看,那纪念碑是那么高大,直冲云霄,吉曼感到他的脖

子都要折断了,才能看见它巍峨的尖顶。吉曼有些敬畏的将手放在胸前,读着纪念

碑上的文字:
宇宙的真理只有最伟大的民族才能得到。
安娜也摘下了帽子,站在吉曼身后,说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吉曼回过头看着安娜,说道;“这是发现真理的科学家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是说古典方程吗?”安娜问道。
“很多人都这样认为。”吉曼说道,他发现华中在他们背后站着,手插在大衣的兜

里,背对着阳光,看不清楚面容,只是在那里屹立着,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吉曼和安娜找了一个小旅馆安顿下来。那地方很靠近古典方程纪念碑,在其他星球

,古典方程纪念碑都是坐落在最繁华的地方,而吉曼发现地球的古典方程纪念碑却

坐落于人烟稀少的海边。放好了行李,吉曼又要去看纪念碑。安娜有些疲乏了,独

自在旅馆休息。
吉曼知道,地球的古典方程纪念碑还有一些特殊的地方,那就是还有一个纪念馆,

原址是建立古典方程纪念碑科学家的故居。吉曼没有费多少周折就找到了这个纪念

馆,那是一座古式建筑,高大但有些破旧,门关着。吉曼按了按门铃,许久,才从

里面慢慢出来一个老人。
“这里能参观吗?”吉曼带着友好的笑容说道。
老人抬头看着他,眼睛显得非常浑浊。“请便吧,这里好久没有人来过了……”

“你是这里的管理员?”吉曼好奇地问道。
“没有什么管理员,”老人说道,“年轻的时候,我是,现在我退休了,住在这里

,就算是吧。”
吉曼微微鞠了一躬,跟着颤颤巍巍的老人走了进去。
“真是奇怪,很多人都知道古典方程,却很少了解它的历史。“吉曼有些感叹地说

道。
“你又知道多少呢?”老人抬起眼睛,问道。
“并不多,”吉曼谦虚地说道,“古典方程其实是一个关于平衡量子场能量的公式

,阐述了量子场的能量化,现在的光速旅行都是建立在这个基本的公式上,所以人

们就称它为古典方程。”
“就像牛顿发现的力学三定律被叫做经典力学定律一样。”老人喃喃地说道。吉曼

发现这并不是一个普通的老人。
“建立古典方程的科学家叫赫金吧,”吉曼说道,“这里是他工作的地方?”
“是的。”老人说道,“一个伟大而谦虚的人。”
“我常常有一点搞不清楚,”吉曼环顾着四周,说道,“他似乎太谦虚了,始终不

承认古典方程是他的成果。”
老人嘿嘿笑了一声,说道:“他说,古典方程是某种神秘力量的引导才得到的,你

是指这个吧?”
吉曼点点头,说道:“这只是传闻,也许是想为这个伟大的科学家再加上一些神秘

的色彩吧?”
“他说过。”老人说道,“曾经也有一个人来问过我这个问题,就在我们站立的地

方。”他戳戳地面说道。吉曼看看空空荡荡的大厅,老人的话在大厅里回荡着。

“他最后告诉我说,赫金说过这句话,他研究了赫金的笔记后作出了结论。”
“笔记?”吉曼奇怪地问道。
“是的,”就在这个纪念馆中。“老人说道。
“能给我看看吗?“吉曼急切地说道。
“等一下。“老人慢慢走到一个玻璃展柜面前。上面都是灰尘,老人用衣袖拂开了

尘土。吉曼发现里面空无一物。老人有些茫然的看着,过了好半天才嘟囔道:”我

老了,怎么这么没记性,好象已经让那个人借走了。”
“没有还回来?”吉曼问道。老人呆呆地摇了摇头,说道:“那是好多年前的事情

了,本来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那人来过几次就消失了。”
“他是地球人吗?叫什么名字?”吉曼问道。
“我不清楚,他也许在地球,也许已经离开,很多年了……他叫唐中华。”
吉曼的心一动。
和老人告别后,他默默地走出了纪念馆。门外好象有人影一晃,吉曼以为是自己眼

花了,在定睛一看,什么都没有。他裹了裹衣服,还不太适应地球的冬季,有些冷

。不知为什么,吉曼自从到了地球,就一直感到不舒服,好象始终有一双眼睛在暗

处看着他似的,让他时常感到背后有些寒意。
晚上。安娜穿着浴衣,披散着头发,端了一杯咖啡,来到了吉曼的房间。门没有锁

,安娜敲了敲门,没有声音,伸手推开了门。吉曼坐在桌子边上,手里拿着笔,正

在呆呆的发愣,丝毫没有注意到安娜。
“今天有什么收获吗?”安娜微笑着,将咖啡放在桌子上。“这地方的咖啡肯定不

合你的口味,我到厨房特意为你煮的。”
吉曼端起咖啡,嘬了一口,说道:“不错。”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安娜有些担心地看着吉曼,坐在床沿上,说道:“吉曼,真的有必要和威玛爵士赌

这口气吗?”
“你不了解,”吉曼说道:“这不是赌气的问题,这是科学。”他回过头来,看着

安娜,眼中有了一些神采,说道:“你知道吗?科学是一个永远进步的过程,总是

在不断推翻旧有的,在废墟上建立新的,人类才能得以不断前进。牛顿建立了经典

力学,被奉为物理的基础,但量子力学的出现打破了这个基础,科学翻过了崭新的

一页;爱因斯坦建立了相对论,被视为宇宙的真理,但古典方程打破了它,人类从

此走出地球,走向宇宙。安娜,古典方程建立了好几百年,已经成了一切光速旅行

的基础,人类如果不能突破它,就不会进步,如果有人能超越它,我希望那个人就

是我。”
“吉曼,”安娜有些敬佩地看着吉曼,“你是那么不凡……可是……古典方程是那

么完美,从建立的那一刻起,就从来没有任何理论可以质疑它,它是那么的无机可

解……”
“并不是这样的,”吉曼微笑道,“我的这个想法是从一篇多勒斯科学家的文章中

得到启发的。在那个论文中,他说,古典方程是人类从某种非人类种族那里得到的

,这就是赫金所说的神秘力量。很可笑是不是?不过,如果他说的是对的呢?”

“这个科学家是个妄想狂。”安娜说道。
“他最后也许是疯了。我听说,”吉曼沉思地说道,“他最后承认自己是在编瞎话

,说是因为胆小的关系,他不得不靠编瞎话来获取科学院的荣誉。”
“这样的人你也相信?”
吉曼又是微微一笑,说道:“很奇怪,我不得不考虑其中的一些巧合,你知道那个

说瞎话的科学家的名字吗?”
安娜摇了摇头。
“他叫唐中华。”吉曼说道,“我今天在古典方程纪念馆也听到了这个名字,真的

让我很吃惊。”
看着兴奋的吉曼,安娜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安娜?”
安娜叹了口气,说道:“我只是……只是不想你受伤害……不想任何人受伤害……


吉曼的眼光变得温柔起来,看着安娜,轻声地说道:“安娜……”
第十三章:战火
“唐龙上尉,你的脑袋里有一个出血点。”医疗官说道。
“严重吗?”唐龙从核磁共振仪里面爬出来,忧心忡忡地问道。
“你说呢?”漂亮的医疗官半开玩笑地反问道。
“别开这种玩笑,”唐龙看上去还是很紧张,说道:“要不要动手术什么的?”

医疗官把一张光片放在唐龙面前,指着一个小小的阴影说道:“一块很小的淤血,

我想是你从运输机上摔下去碰伤头弄的吧。不过,问题不是很严重,这种淤血一般

都会自己消失的,只要不压迫神经就好……”
“压迫神经会怎么样?”唐龙追问道。
医疗官笑了,说道:“别担心,这淤血在你的前额页上,目前前额页的机理还没有

弄清楚,可能是人类的一个退化器官,如果你担心,我们可以把你的前额页给切除

了。”
唐龙吓了一跳,连忙摆手说道:“那还是算了,我可不想脑袋被割掉一块。”
医疗官咯咯地笑了起来,看样子她对唐龙很有好感。
“那么,给我开健康证明吧,要知道,没有你的证明,法歇儿不让我离开他的旗舰

。”
医疗官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笔,在唐龙的医疗档案上签名,一边问道:“这么急着

离开?是不是有什么约会?”
“没有,没有。”唐龙连忙说道。
“那么和我约会,怎么样?”医疗官靠近了唐龙,她的香水味道弄的唐龙心神荡漾


“这个,这个……”唐龙想不出什么理由来拒绝她。
医疗官把档案拍在唐龙胸脯上,温柔地说道:“走吧,可爱的小傻瓜。”

唐龙松了口气。他确实有个约会。法歇儿逗留在这里的时候,唐龙给艾涟发了封电

子邮件。没想到艾涟居然还在红矩星系的第四颗行星上,这让唐龙喜出望外,他几

乎要迫不及待的回去了,唐龙的反常行为引起了法歇儿的注意。
“我还以为你永远也不会踏上那里的土地呢?”法歇儿微笑着说道。
“比起这里到处是虫子的地方,那里简直是天堂。”唐龙掩饰着说道。
法歇儿看了唐龙一会,好象想要看穿唐龙的心思,最后,他终于说道:“好吧,唐

龙上尉,我批准你离开,反正不久C集团舰群也要回红矩星系的,不过,”法歇儿

看着露出喜悦表情地唐龙说道:“你要检查一下身体,保证能进行光速旅行。”

在唐龙看来,法歇儿的有些想法简直是古怪之极,不过,为了能回到红矩星系,唐

龙还是忍受了法歇儿的要求。有时唐龙自己也不能理解,他为什么会和法歇儿这种

人在一起合作,唯一的解释是:法歇儿是第一个器重他的人,也是唯一相信他的人

,在别人看来的天方夜谈,法歇儿都比较能接受,唐龙尽管有些不喜欢法歇儿,但

也不得不承认,法歇儿在某种程度上是唐龙的知音。
唐龙得意洋洋的把医疗官的同意书拿给法歇儿。奇怪的是,法歇儿仔细的翻了翻,

认真的看了起来。
“你不会认为我真的有病吧?”唐龙说道。
法歇儿看了唐龙一眼,合上了档案,靠在椅子上,说道:“有没有这种可能,你头

脑中的血块让你产生了某种幻觉?”
“你是说,在我头脑中出现的对话是幻觉的产物?”唐龙问道。
法歇儿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这不太可能,它是那么真切,根本不像幻觉。”
“还有一种可能,”法歇儿说道:“你脑袋中血块也许压迫了你的某个神经,使你

有了某种能力?”
“哦,天啊。”唐龙翻了翻白眼,说道:“越说越神奇了,这可不像你,严谨的法

歇儿少将说的话。”
法歇儿笑了笑,说道:“我以前听说过,有人因为长脑瘤而变成天才的。不过不管

怎样,你可以离开了,海蓝号在等着你,唐龙上尉。”
唐龙敬了一个礼,转身离开,想了想,又说道:“有什么话让我带的吗?要不要和

李法将军说些什么?”
法歇儿犹豫了一下,说道:“不用了。”
“那些安吉的舰队已经离开了,虽然他们很友好,但要不要通知李法将军一声……



“唐龙上尉,”法歇儿又恢复了那种冷冰冰的神态,通常他想结束某种他不喜欢的

话题的时候都会露出这种表情,“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
唐龙没有再说什么,默默的离开了。法歇儿靠在座椅上,转过椅子,看着窗外。外

面的奥斯联盟战舰已经离开了,只有法歇儿的高速战舰在那里整齐的排列着。法歇

儿看着,皱紧了眉头,思考着,唐龙是猜不出此刻他在想什么的。

“艾涟上尉,你可以离开了。”值班长官说道。艾涟敬了一个礼,离开了飞行甲板

,轻轻地喘了口气。这些天,她一直在红矩星系第四行星轨道上进行例行巡逻飞行

,把自己的值班时间都和别人换开,以便在接下来的时间有一个较长的假期。她的

口袋里还有一封从C集团舰群发过来的电子邮件,上面很简单的写着:
我马上回来,乘海蓝号。
如果找不到的话,老地方见。
唐龙
即日
老地方见。艾裢默默想到,心中涌过一阵暖流。当初,她和唐龙约定在古典方程纪

念碑见面,那还是在首都的事情。不过,唐龙说的老地方应该还是古典方程纪念碑

,只要有人类殖民的星球,就会有古典方程纪念碑。这好象是一种跨宇宙的约定,

只要艾涟和唐龙在同一个星球上,他们就不会找不到对方。艾涟开始感觉到自己不

是那么孤独了,那高大的古典方程纪念碑好象一个永远不变的坐标,给艾涟指出了

方向,让她不会迷失在孤独中。这几天,艾涟一直在打听海蓝号的消息,不过宇航

管制中心一直没有海蓝号的讯息,可能还在进行简单光速的运动。这一天,艾涟依

然没有任何海蓝号的消息。
“根据简单光速的运动,我们应该快受到它的讯号了。”一个管制中心的人员对艾

涟说道,“不过,艾涟上尉,你知道,这种旅行通常是会耽搁些时间的,也许他们

并没有按计划出发,而是拖延了一段时间。”
“我知道,”艾涟说道,低下头,努力掩饰心中的不安,“但是他们好象拖延的太

久了。”
管制员笑了,安慰道:“艾涟上尉,这不像一个老资格的A级驾驶员说的话,你未

免太心急了,今天你已经来过两趟了。”
艾涟的脸不易察觉地红了一下。管制员没有注意,说道:“这样吧,一有消息,我

就通知你,我保证你能在第一时间看到海蓝号降落。”
艾涟点了点头,只有这样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着急,度日如年,这种心情

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也没有人让她这么牵肠挂肚。她总是在打听C集团的动向,

但是很少有消息,军方对外严密封锁有关C集团舰群的消息,对自己人也守口如瓶

。唐龙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跟着那神秘的舰队不知到了什么地方,艾涟有种

不好的预感,这种担心天天伴随着她,直到突然一天收到了唐龙的消息。艾涟终于

松了一口气,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只想快些见到唐龙,看着他那和气

的微笑,听他的柔和的声音,但是一想到要见到唐龙,她又感到莫名的紧张,似乎

又希望唐龙能迟些回来。艾涟被自己折磨的心烦意乱。
艾涟漫无目的的在夜幕下的大街上走着,路到了尽头,艾涟停下了脚步,一抬头,

发现自己又来到了古典方程纪念碑的底下。她已经无数次到过这里,期望着能突然

遇见唐龙。
“你来了?”唐龙微笑着站在艾涟面前。
“是我……”艾涟突然紧张地说不出话来。
“我就知道,在这里能找到你。”唐龙说道。
“不要把我弄丢,好吗?”艾涟突然突兀地说道。
“我不会的。”唐龙抚摩着纪念碑,“除非人类和他们的纪念碑一起被灭亡。”

艾涟感到自己的眼睛模糊了,眼前的幻觉消失了,只剩下她孤零零一个人。“你在

哪里?”艾涟抬头看着天空,孤独的泪水终于滑落下来,“你在哪里,唐龙?”

天空中,划过了一道闪光。接着,又是一道,越来越多的闪光划过天际,夜色被打

破,照射的如同白昼一样。然后,警报声响彻整个夜空,尖利的汽笛声让人的心脏

都要停止跳动。原本沉静的星球突然喧闹和躁动起来,高音喇叭在重复着,尖叫着


“入侵警报,入侵警报,注意,这不是演习,注意,这不是演习!”
艾涟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夜空,忘记了眼前的危险,双手抱在胸前,默默地为海

蓝号祈祷。
多勒斯历198年2月22日。
红距星系方面舰队,最高指挥官李法中将,旗舰光荣之梦。
李法并不是德耳,但是同样厌恶战争,同样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仓促的迎战。但更

不幸,他面对的,是真正的侵略部队。
“将军,量子波干扰消失在正面15000海里处。”观察哨报告道。
“发出一级警戒,全舰保持阵列。”李法命令道。
警报声响彻了整个旗舰,李法从侧窗看出去,排列在两侧的所有的舰支都关闭了导

航灯,只打开了暗红色的警视灯,那红色让人揪心,在幽暗的闪烁着,预示着即将

出现的冲突。
李法有理由相信这是侵略行动。
当报告出现量子波干扰的时候,李法已经意识到了。对方很谨慎地出现在炮火射程

的外围,同时又咄咄逼人的靠近红距星系的边缘,从某种意义上说,对方已经侵入

了多勒斯的领域。这不是巧合,李法紧张的想到,这是有计划的步骤,经过深思熟

虑的战术,突然在防御正面施加压力,同时保持双方火力不接触,试探红距星系方

面舰队的动向,侦测火力分布,同时予以打击。在这种压力下,很少有将军在这种

情况下会抑制住自己开火的欲望,这样就会暴露主力舰的位置,然后被对方的主力

舰精确的打击。现在轮到我出牌了,李法暗自想到,命令所有舰支保持缄默,不准

开火。
“对方舰队影像传过来了,将军”观察哨报告道,“对方舰队正在识别中。”
三维屏幕上出现了黑压压的舰队,巨大的舰支已经呈战斗展开,有序的排列着,呈

半圆形散开,圆弧的凸面正对着红距星系方面舰队,同样闪烁着红色的警戒灯。李

法能分别出那些较大的阴影轮廓,是主力战舰,装备着等离子轨道炮,较小的是护

卫舰,速度很快,呈方形防御分布在主力战舰四周,还有高速战舰,在主力舰的后

方若隐若现,是冲击防御体系的尖刀。还有很多其他的各式战舰,标准的满员混编

舰队,这种奥斯联盟的舰队编制李法很熟悉,也知道这种舰队所拥有的可怕的武力

。最让李法担心的是那模糊的巨大的影子,据说奥斯联盟制造出了超宪法级的战列

舰,装备可怕的等离子阵列炮,可以进行四次齐射而无须间隔。根据两个联盟修订

的协议,双方必须对战列舰的吨位进行限制,最大的吨位不能超过5000万吨的排水

量,这就是所谓的宪法级战列舰。然而,奥斯联盟一直在偷偷制造超宪法级的战舰

,其目的已经很明显。
“将军,对方已经识别出来,”观察哨发出了讯号,“是安吉舰队,旗舰天使之翼

,最高指挥官安吉少将。”
“是安吉……”李法微微吃了一惊,“是安吉,那么,法歇儿在哪里,法歇儿在哪

里……”
李法曾经受到法歇儿传来的情报,说明他正在和安吉舰队接触,具体的事情等法歇

儿回到红距星系后在报告。从法歇儿的消息来看,双方似乎很友好,甚至有消息说

双方已经达成了某种谅解协议。李法很希望法歇儿能带回来一个协约给军事委员会

,但是,现在出现的并不是法歇儿,而是安吉准备进攻的武装部队。
“将军,对方开始行动了。”观察哨报告道。
李法抬头看着三维屏幕。安吉的舰队射出了一道光束,指向红距星系方面舰队的上

方,然后又是一道光束,指向下方,然后又是一道光束,指向上方。李法的脸变得

铁青,握紧了双拳,脸都有些扭曲了。
“将军,他们要求我们无条件投降……”一个参谋说道。
“我知道,我不是没有长眼睛。”李法被激怒了,说道,“让他们见鬼去。”
“马上联系C集团舰队,要求增援。”李法说道。
“将军,现在要求增援,C集团舰队要一个月才能到红距星系。”参谋说道。
“我知道,”李法说道,“战争才刚刚开始。”
远处,已经出现了一些火光,光束在穿梭,不时有爆炸的火光照亮了旗舰。
“将军,对方已经开始清扫我们的观察哨了。”
“我们前进,炮火准备,接触后射击。命令所有观察哨后撤,派出侦察机,保持联

系。”李法命令道。红距舰队开始移动,保持着整齐的阵列,缓缓向前推进。
李法并不是德耳,但同样厌恶战争,同样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仓促的迎战。但更不

幸,他面对的,是真正的侵略部队。不过,李法不是德耳,李法是真正的军人。


第十四章:斗智
“安吉将军,对方开始移动了。”侦察机发回了讯号。
“很好。”安吉简单地说道。
小安吉有些担心的看着他的父亲,并竭力不露出担心的表情,严肃的站在安吉将军

背后。安吉将军的背影看上去有些驼背,好象一瞬间老了很多。安吉紧皱着眉头,

依然还在想着在无名星系时候,和法歇儿的一次秘密谈话。
“安吉将军,我们已经达成了一致意见,但是我很担心双方的军事委员会是否能赞

同这种联合的形式。”法歇儿说道。
“我同意你的想法,”安吉说道,“我们只不过是低级别的指挥官,如果我能影响

军事委员会,我会尽自己的全力来促成联合。”
“安吉将军,”法歇儿带着敬意的眼光说道,“无论怎样,联合将是必然的结果,

即使不是现在,将来也会,人类总有一天会意识到危机的存在的。所以,安吉将军

,到时候我希望能和你携手作战。”
安吉苦笑了一声,说道:“我很荣幸,法歇儿将军,和你并肩作战将是一件非常令

人高兴的事情,起码不是互相残杀。”
“安吉将军,”法歇儿露出了忧虑的表情,这很少能在法歇儿脸上看到,“我有种

预感,奥斯联盟不太会原谅你的这种做法,他们宁愿你消灭掉一个多勒斯联盟的武

装部队,而不是和它结盟。”

“这是我的问题,说实话,消灭掉你们舰队是很简单的事情,可是也是不负责任的

方法。”安吉和法歇儿想到一块去了。
“安吉将军,现在的局势非常微妙,战与和只是一线之间,”法歇儿走近了安吉,

说道,“如果我们两个联盟真的开战,你会怎么做?”
安吉看着法歇儿,说道:“我是个军人。”
法歇儿摇了摇头,说道:“很遗憾,要和你这样的将军作战。”
“我也很遗憾。”安吉说道,神色黯淡了下来。
“不管怎样,”法歇儿说道,“这不能破坏我对你的敬意,也不能破坏我们的友谊

。我们之间能产生友谊吗?”
“友谊已经产生了,在我命令停止开火的时候。”安吉笑着说道。
法歇儿也笑了,说道:“那么,我有一个要求,对朋友的要求,安吉。”
“说吧,如果我能做到的。”
法歇儿看着安吉的眼睛说道:“好好活着,无论屈辱还是压抑,好好活着,安吉。

我相信,我们结盟的日子已经不会太远了,我希望能到那时候能看到你,并和你一

起抗击外来种族,这是我的最大的心愿。”
“我答应你。”安吉说道。
两个胸怀大志的将军的手紧紧的握到了一起。
但是,事情果然如法歇儿所预料的那样。当安吉向奥斯联盟军事委员会报告了有关

非人类种族接触的事件后,却得到了出人意料的回答。
“你说什么?”安吉吃惊的问道。他面前的屏幕上出现的是军事委员会秘书长那肥

胖的脸。
“我说的够清楚了,”那胖脸不耐烦的说道,“消灭红军星系方面舰队,立即执行

。”
“你们没有看我的报告?”安吉说道。
“安吉将军,”胖脸说道,“国内形式发生了些变化,由于克里马拉舰队被摧毁,

求战的呼声越来越高涨。军事委员会需要一次胜利来做交代,现在正是时机,根据

你的报告,红距星系方面舰队的兵力分散,是惩罚这支罪恶舰队的时候了。”
“可是那非人类的舰队……”安吉说道。
胖脸打断了他的话,“我们要说服人们相信有非人类种族在威胁人类?简直是天方

夜谈,现在人们关心的是如何给克里马拉将军复仇。军事委员会主战派占了大多数

,马上要开始选举了,总统也需要有个能连任的理由。”
安吉说不出话来,许久,才问道:“我能和门特直接说话吗?”
胖脸露出了一丝嘲笑,说道:“门特耳松元帅无法和你通话,就算是他,军事委员

会主席,也帮不了你什么忙。执行命令,别忘了你是奥斯联盟的军人!”
安吉叹了口气,干巴巴的说道:“是!”
安吉被迫打他不愿意打的仗。
都被法歇儿说中了。两个联盟要联合的路还很长,还很曲折,人类可能最终会失败

在自己的愚昧上。安吉舰队离开了无名星系,向红距星系开进。从战术层面上说,

首先消灭法歇儿的C集团舰队比较合理,法歇儿现在就在安吉的手掌心,只需要轻

轻一捏……但是,安吉没有这样做,他不愿意做卑鄙的事情,宁愿和红距星系方面

舰队堂堂正正的较量。
“将军,”副官小安吉报告道,“敌舰马上要进入火力射程了。”
“按计划进行。”安吉说道。
“是。”副官答道。
“全舰注意,开始后退。”

李法很清楚舰队交战的战术。
首先是主力舰和战列舰的互射。一旦进入射程,双方会用等离子轨道炮射击,为了

防止被对方的等离子炮射穿,主力舰都会采用磁场防护:利用发动机的恒速驱动装

置带动发电机工作,产生高斯磁力线,等离子能量会在磁场中偏转,减少对舰支的

伤害。由于需要的电力负荷太大,发动机都无法提供额外推力,换句话说,一旦双

方主力舰开始射击,就无法移动,处于所谓的“胶着”状态。然后,较小型的导弹

护卫舰会推进到前方,打击对方的主力舰,攻击机搭载舰跟随着导弹护卫舰,由攻

击机进入视距作战。取胜的因素取决于是否能有效的打击对方的主力舰,一旦猛烈

的攻击在主力舰的防御阵地上打开缺口,高速战舰利用速度的优势突入敌后方,并

形成分割包围。这种复杂混乱万变的战斗往往要持续好几个星期,通常是长时间的

僵持。
现在李法发现安吉似乎并不急与对射,在李法的舰队缓缓前进的过程中,安吉反而

开始后退,始终保持在射击距离以外。原来弧形的凸面向后收缩,变成了凹面对着

李法,两翼远远的伸展开,向李法的侧翼包抄。李法意识到这是非常规作战,如果

再前进,就会陷入到那个弧形的包围圈中。很巧妙的战术,李法暗自想到。
“命令全舰向左运动。”李法发布了命令,试图打击安吉松散的左翼。
“将军,敌舰开始向左方运动了。”小安吉报告道。
“很好。”安吉简单地说道。
李法发现左翼的敌舰开始后退,同样保持在射击距离以外。李法开始有种感觉,似

乎敌舰无论无何不和他接触射击,进入胶着状态。安吉的两翼竟然越拉越长,象天

使的两只翅膀一样远远的伸展开来。李法皱着眉头,安吉的意图实在是非常的诡异

,让人琢磨不透。这样松散的两翼只要一冲击就会崩溃,简直是开玩笑。安吉命令

舰队加快前进,坚决打击敌舰的左翼。
“将军,敌舰开始加速了。”小安吉报告道。
安吉将军点了点头。敌人果然上当了。他暗自叹了一口气,心里想道:如果是法歇

儿,他就不会轻易的上这个当。现在,安吉还有一件心事,就是法歇儿的高速舰队

,不知道法歇儿会不会出现在战场上。他们拦截了李法的通讯,知道法歇儿的高速

舰队并没有回到红距星系,但是,安吉知道,法歇儿是个非常优秀的指挥官,他必

须要防范。

就在安吉离开无名星系24小时后。
“法歇儿将军,等待您的命令,舰队十分钟后可以出发。”参谋说道。
法歇儿看了看窗外。那里原先出现过神秘舰队的太空中依然空空荡荡,好象什么也

没有出现过。法歇儿一直盯着看,仿佛他能看到宇宙深处似的,然后他不易察觉地

叹了口气,说道:“执行吧。”
“将军,”一个参谋说道:“科学官说我们的运动轨道参数有错误。”
“执行命令,”法歇儿说道。
“可是,”那个参谋犹豫着说道,“如果按现在的路线进行简单光速运动,我们会

太靠近红星……”
“我知道。”法歇儿说道。
参谋们都抬起头,愕然地看着法歇儿。法歇儿皱皱眉头,说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大家都迷惑了,以为法歇儿发疯了。如果舰队太靠近红距星系双伴星中的一颗

恒星,红星的话,就会被它给烤化掉。
自动门开了,陆站队指挥官迈克中校走了进来,吹了一声口哨。
“我们去晒日光浴吗?长官,那里会很热啊。”他半开玩笑地说道。
“迈克,如果安吉去攻击红距星系怎么办?”法歇儿问道。
迈克有些惊讶地看着法歇儿,说道:“我想这不可能,我们不是有了协议吗?”

“我也觉得不可能,”法歇儿说道,“不过安吉是军人,如果他攻击红距星系的话

,你该怎么办?”
“救援。”迈克说道,“我不是舰船指挥官,这方面我一窍不通,不过,如果真是

这样,我想李法有红距星系的行星防御系统做后盾,应该可以应付吧。”
“如果我是安吉,”法歇儿看着迈克,却说给在场的所有人,“我会尽量展开两翼

攻击。”
“如果是这样,那是很危险的。军事上来说,过长的两翼显得太脆弱,容易被敌舰

突破和迂回。”迈克说道。
法歇儿点了点头说道:“是这样。可是,战争不是一成不变的,李法的舰队有致命

的弱点,”他顿了一顿,说道:“他没有高速战舰。李法的高速战舰都在我们这里

,安吉能推测出这一个弱点。高速战舰是突破防线的尖刀,就好比战场上的骑兵。

安吉料到李法无法用高速战舰突破松散的两翼,所以两翼就不是威胁,他会故意拉

长两翼,很少有将军看到这么松散的两翼而不产生突破的欲望,安吉会引诱李法来

攻击他的侧翼。”
“那李法会怎么做?”迈克问到。所有的人都凭住呼吸,听着法歇儿解释。
“李法没有高速战舰,自然会调动整个中央集团舰群向一翼移动。这是可行的,在

局部,李法可以形成以多打少的局面,利用整体攻击局部,形成有利局面。”
“那不是很好吗?”迈克迷惑了。
“这是李法的一相情愿。如果安吉始终不让他的侧翼和李法的主力舰队交火,有意

识后退,然后以中央为轴心,做旋转,另一翼向后包抄。如果真的是这样,李法的

舰队就会和行星防御系统之间的联系被切断,陷入包围圈。只要安吉收缩包围,就

可以同时从不同的方向打击红距舰队。”
“这太可怕了。”迈克喃喃地说道。
“知道安吉的旗舰为什么叫天使之翼吗?那是因为他善于利用两翼作战。”法歇儿

补充道。
“那么我们赶快去救援。”迈克急切的说道。
“安吉会料到我们的救援。”法歇儿说道:“他不是卤莽的人,我相信我们舰队的

量子波干扰一出现在红距星系,他就会察觉,并立即做出反应。没有支援的高速舰

队会变成活靶子的。”
“我们该怎么办?”
“要使得安吉不会察觉到我们的出现,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设法让他们侦察不到我

们的光速运动量子波干扰。”
“所以你才要求将目的地放在红星?”
“是的,”法歇儿点点头,说道,“红星的巨大引力会消除掉我们出现时的量子波

干扰,但这要求我们要非常靠近红星。”
大家都沉默下来,说不出话。
“那么,现在可以执行命令了吗?”法歇儿说道。参谋默默的执行命令去了。
“可是,”迈克说道,“这一切都是你的猜测,而我们却要冒这么大的风险,这么

靠近红星……”
“现在什么事情不会发生呢?”法歇儿意味深长地说道。迈克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安吉看着李法慢慢地陷入自己的圈套中。
不知道时该高兴还是该悲伤。他犹豫了一下,军人的天职占了上风,终于,发布命

令道:“开始进攻。”
隐藏在另一翼的高速战舰突然出现了。高速战舰吨位较小,装甲较薄,但是,其冲

击速度相当可怕。法歇儿把它比喻成战场上的骑兵是很确切的。高速战舰快速掠过

,向李法的后方迂回,李法此时过于深入,同时和行星防御系统距离拉的过大,露

出了后方的一个间隙。高速战舰正是指向这个间隙,这个打击李法的死穴。
果然,不出安吉的预料,李法舰队开始出现了混乱。安吉并不需要打击它,只要从

心理上瓦解对方的意志,就可以达到事倍功半的效果。李法马上后缩,企图转向打

击后方的高速舰队。安吉命令正面的所有舰队开始进逼,这不是诱敌,而是真正的

攻击。李法开始有些焦头烂额了,显然他仍然坚决的打击高速舰队,并努力重新靠

近星星防御系统,打通被切断的路线。安吉的意图达到了,他命令高速舰队快速从

后方撤离,高速舰队一炮没开,又从李法的后方逃逸了。安吉的目的已经达到,现

在李法的舰队队形已经混乱不堪,正面暴露在安吉的炮火下。
“开火,三次齐射。”安吉下令道。
等离子轨道炮在轰鸣着,无数耀眼的光束掠过,消失在黑暗的远处。一会,远处出

现了火光和爆炸掀起的光圈,连肉眼都能看的见。欢呼声响彻了整个旗舰。小安吉

看着自己的父亲,他眉头紧锁,表情黯然,好象是自己战败了一样。
“将军,”小安吉轻声说道,“这不是你的错,你做了一个军人应该做的。”
“是吗?”安吉说道,“对人类来说,还有什么比自相残杀更丑陋的呢?”
“将军,”一个参谋报告道,“敌舰损失严重,根侦察机报告,敌舰开始撤退。是

否追击?”
安吉此刻还担心着法歇儿的舰队,他在红距星系布置下了许多观察哨,探测法歇儿

舰队的量子波干扰,并且留下了一支预备队。他想了一会,决定不要追击。
“命令舰队收拢,我们开始攻击第四行星的防卫系统。”
“将军,”参谋说道,“为什么不追击?”
小安吉答道:“是因为我们的舰队过于松散,要重新整列。只要拿下第四行星,切

断了李法的补给,他逃不了的。”
“是!”参谋执行命令去了。
“将军,”通讯兵突然说道;“有我方运输船要求登上旗舰。”
“识别过了吗?”小安吉问道。
“识别了,”通讯兵说,“是斯达曼中将的座机,斯达曼将军要求登舰。”
“允许登舰。”安吉将军说道。他的心里咯噔一下,斯达曼向来和他不和,特别是

安吉向军事委员会揭露斯达曼有贪污公款的嫌疑时,斯达曼看他的眼神好象要吃了

他一样。安吉感到这次决不是什么好事情,他的心沉了下来,好象有一块大石头压

在上面似的。

第十五章:守护
红矩星系双伴星之一,红星的背后,静静的躲藏着一支舰队。
红星巨大的日冕包围着那舰队,好象随时会把他们吞噬掉一样。舰船的外壳被映的

通红,如同随时会融化掉一样,随着日冕的一次又一次爆发和消失,舰队好象荡漾

在火的海洋中,上下起伏。从这里望下去,可以看见地狱一般。
法歇儿已经命令关上了所有的防护舷窗,但那炙烈的白光还是能穿透进来。舰内热

的要命,法歇儿感到他们正在被慢慢的烤熟。有一点是值得庆幸的,他们简单光速

运动的轨迹没有被发现,量子波干扰被红星巨大的引力和磁场抵消了,现在,C集

团舰队成功的出现在了战场上,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报告,探测器还是不能使用。”
“知道了。”法歇儿点点头说道。现在又出现了另一个问题,所有的探测器都无法

抵御高热,一被发射出去就被红星的热量给融化掉。尽管敌人不知道法歇儿在那里

,但是,法歇儿此时也变成了瞎子,无法得知敌人的位置,事态的发展,战局的演

变。法歇儿尽量不显露出焦急的神态,参谋们都以为他额头的汗水是闷热的关系。

是的,太热了,真不知道舰支能抵抗这种高热多久。
“将军,”一个参谋报告道,“我们不能在这里久留,所有的能量都浪费在防护罩

上面了,发动机燃料损耗的很快,我们只能支持二到三分钟......”
“知道了。”法歇儿点点头,打断了他的说话。现在,他只能祈祷安吉没有防备他

的到来。法歇儿准备突然冲出来,起码,在大家都不知道相互方位的时候,法歇儿

还是占有心理上的优势的。突然出现的舰队会给对方造成短暂的混乱,法歇儿希望

能充分利用这短暂的时间创造进攻的机会。不过,法歇儿想道:对方是安吉,如果

是安吉,那么,胜算还是很小。不过,法歇儿决定还是赌上一赌。
“全舰注意,方位已传达,出发!”法歇儿命令道,手心有些汗水,以为是高热的

原因。

终于,艾涟没有等到海蓝号的消息。天空中出现的,是奥斯联盟的战舰。红矩星系

第四行星上建立了很多的陆基长程战术导弹,对奥斯联盟的舰队构成了极大的威胁

,不断的在向安吉的舰群进行饱和攻击,迫使安吉不能过分靠近。艾涟想到的第一

件事情,就是询问海蓝号的消息。管制员满头的汗水,惊异地看着艾涟,说道:“

都什么时候了,现在调度作战飞机都忙不过来,所有的航线全部被管制了,现在不

可能有运输船在这里着陆。外面全是奥斯的战舰!”
“可是,”艾涟焦急地说道:“那么海蓝号没有发出任何信息吗?”
“现在还没有收到,”管制员说道,“各个航空港起降航线非常拥挤,已经没有办

法监听所有的通讯频道了。”
突然,整个管制塔台骚动起来,好象出了什么大事似的。年轻的管制员也跳了起来

,奔向人群拥挤的地方。大家都慌乱起来,朝着一个方向拥挤着,好象潮水一样,

那潮水的中心,是电子大屏幕。艾涟呆呆地看着,不知道该怎么办。终于,人群爆

发出了吵嚷声,所有的人都在慌乱的吵吵着,中间还夹有妇女的哭泣声,如同炸了

窝的蚂蚁一样。在这呼天抢地的吵嚷声中,艾涟终于听清楚了,李法的红矩星系方

面军撤退了。
第四行星已经失去了舰队的保护。
艾涟的心中一片混乱。她并不担心自己的命运,只是想着,在这兵荒马乱的时代,

想要在和心上人见上一面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到现在,还是没有海蓝号的消息,生

死未卜,下落不明。艾涟感到自己的泪水从脸颊上慢慢的滑落,掉在地上,碎开来


响起了一阵低微的震铃声。艾涟打开了手腕上的通话器。
“艾涟上尉,请马上归队。”传来了值勤官的声音。
“要作战了吗?”艾涟问道,脸上还残留着泪水。
“不,”值勤官犹豫了一下,说道:“第一侦察机分队要和舰队一起撤离,命令刚

收到。”
“撤退?”艾涟有些惊讶地说道。
“红矩星系方面舰队已经开始撤退了,”值勤官说道,“想必你已经得到消息,现

在,所有地军事力量必须从第四行星撤离,第四行星已经被放弃了。防城卫戍部队

尽量争取时间,掩护主力撤退。请马上到基地报导。”
艾涟犹豫着,恋恋不舍,万一海蓝号此时出现,恐怕就见不到唐龙了。
“我......”艾涟低声说道,“不,你......能不能装作没有找到我......我...

...我想留下。”最后这几个字她说的声音极低。
“抱歉,艾涟中尉,”值勤官说道,“很遗憾,我不能这样做。”
艾涟失望的低下了头。
“不过,”值勤官继续说道:“现在地面正在招募志愿人员,以抵抗奥斯的侵略。

李法将军同意部分现役军人可以以志愿者的身份留下。这并不能使第四行星不落入

敌手,不过,至少可以拖延时间和牵制敌人。”
“我留下。”艾涟急切地说道。
值勤官沉默了一会,说道;“现在留下很危险,何况你是女士......”
“我想留下。”艾涟打断了他的话。
值勤官叹了一口气,说道:“祝你好运,照顾好自己......我会向长官报告的。”

说完,他关闭了通讯频道。
大地突然震动了一下。年轻的管制员又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满脸的兴奋和愤怒,

亢奋异常,在战争年代,这种情绪非常多见。
“开炮了,开炮了!”他急切地说道。
大地又震动了一下,这次,艾涟在高高的塔台上看到了远出的一丝火光。
“奥斯联盟的陆站队!”管制员喊道,“在城外,一定是和卫戍部队交火了。”火

光越来越多,隐约能听见大炮的轰鸣,艾涟并不知道,那是奥斯联盟的基座式坦克

的炮声。
李法的撤退把第四行星暴露在敌方舰队的面前。一时奥斯舰队还拿它没有办法,无

数长程战术导弹从行星上发射,使战舰无法靠近。最后,奥斯舰队选择在城区的郊

外,防御系统比较薄弱的地区强行突破。冒着导弹的猛烈袭击和惨重的代价,奥斯

舰队撕开了一条口子,然后投下了大量的登陆陆站队。从人员的数量和训练程度上

来看,陆站队比城防卫戍部队要精锐的多,在舰队的压制下,陆站队开始展开地面

进攻。毕竟,那些战术导弹对付不了地面的武装部队,只要陆站队能摧毁那些导弹

基地,奥斯的战舰就能攻入第四行星的低空轨道,占领整个行星。毕竟,这只是时

间问题。
艾涟志愿到医护中心工作。
短短几个小时的战斗,整个医疗中心就堆满了受伤的士兵。不得不在广场上临时搭

建医疗棚,来收容新的伤员。艾涟的汗水已经湿润了她的秀发,东一条西一条的粘

在脸上,身上的白大褂也沾满了血污,东一块,西一快,有些干了,呈现深黑色,

有些是刚沾上去的,还在往下流淌,散发着血腥的味道。整个广场上,都是躺在地

上呻吟的人,满身鲜血,有些已经昏迷了,有些在挣扎,有些刚刚上了麻药,在噩

梦中喊叫。医生不时穿插在其中,给衣裳褴褛的士兵就地动着手术,由于麻醉药品

的短缺,有的人痛的昏死过去,有些人则在大声嚎叫着,恨不能马上死去。艾涟抬

起头,吃力的擦着汗,看着这场面,血的气味,汗臭味,伤口散发出的恶臭充斥着

空气,让人不能呼吸;无数的哀号声,无数在挣扎的人头,无数的绝望的眼睛,突

然,艾涟感到自己一阵恶心,弯下腰呕吐,只吐出一些清水,胃里如同刀绞。这就

是战争,人类互相残杀的游戏。人类的历史几乎就是一部杀戮史,杀戮的对象还是

人类。
由志愿人员和警察以及平民拼凑的卫戍部队在陆站队的攻势中节节败退。奥斯联盟

的陆站队正在逐步清扫陆基式长程战术导弹基地,并向城市推进。接连好几个重要

城市失守,大量的人员都涌到了最后的城市,首都。首都依然有为数不少的导弹基

地,奥斯联盟为了减少战舰的损失,还是让陆站队继续攻击,同时又补充人员和新

的武器,加强了力度,争取在二十四小时内占领整个行星。
合围在即。
“艾涟中尉,”一个医生喊道,他的白发在风中蓬乱的飞舞着,“这里一个伤员你

照顾一下。”
“好的,”艾涟明显消瘦了,脸上全是汗水,一天了,滴水未饮,颗粒未沾。她奔

到担架前,那人全身用白色的被单盖着,看不清楚样子。
“这个人怎么了?”艾涟问道。
“严重昏迷,可能是脑内伤。”医生说道,由于过度操劳,他的声音有些嘶哑。“

把他安排到重病号区。”
“好的。”艾涟伸手准备揭开他的床单。
突然,一阵猛烈的震动,天迸地裂一样,震耳欲聋。大家都吃惊的张望着,在一阵

短暂的沉默后,终于有消息过来了。奥斯联盟的陆站队已经到了城外,架起了基座

式坦克,开始轰击城市了。
“天啊。”医生喃喃地说道,“这么快,这么快......”
“大家快疏散,快疏散!”一个衣服被炮火熏的黑黑的士兵出现在广场上,大声地

喊着,力图压过别人的声音;“要打进来了,我们已经顶不住了,所有人到基地去

,那里有运输机,现在还有一条航空通道还在我们手里,大家快一些,快!”
混乱的人群开始涌动,巨大的人流冲的艾涟站立不稳,她费力的挤到医生身边,喊

道:“那伤员怎么办?”
“留给他们吧,”医生垂头丧气地说道,“根据战争法,他们不会虐待俘虏的,尤

其是受伤的。”他疲惫地抬起眼睛,看着艾涟,说道:“走吧,现在就走吧,好姑

娘,赶快离开吧,真是好姑娘......好样的......”医生开始喃喃自语,似乎神经

已经崩溃了一样。
艾涟失望的抬起头,看着天空。天空已经被硝烟笼罩了,如同她几百次看天空一样

,海蓝号还是没有出现。艾涟总是期望能看见奇迹,看见熟悉的海蓝号能从天空中

出现,但一次次的失望。她心中突然充满了痛苦,不能自己,“唐龙,唐龙,你在

哪里......”
身边的那个伤员发出了一声呻吟。
艾涟突然一震,她急忙但又小心翼翼的揭开了被单,愣住了,眼睛瞪的圆圆的,手

僵在空中,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
“唐龙!”
在担架上的,正是唐龙!
艾涟突然扑到担架上,猛的紧紧抱住唐龙。此时,炮声,爆炸声,人声都消失了,

周围的一切景物也慢慢在艾涟眼中消失了,整个世界变得平静而安逸,艾涟的眼中

只有唐龙。她的泪水涌出了眼眶,模糊了双眼,幸福充斥着胸口,几乎要暴烈出来

。她能感觉到唐龙的温暖的体温,温暖到了心里,温暖到了灵魂的深处。只要还活

着就好。艾涟想起唐龙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喃喃地重复着:“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起码,你还活着,活着......”唐龙还是昏迷不醒,艾涟轻轻将唐龙的头放在担

架上,现在,她已经有了主意,就象迷失的航船突然找到灯塔一样,艾涟感到力量

又慢慢回到了她的身体中。“现在,”她说道,“现在开始,由我来守护你,你愿

意吗?唐龙?”唐龙没有任何表情,但是,艾涟知道唐龙是愿意的,她已经打定了

主意。
艾涟把唐龙弄到了一间空的住宅中。门开着,显然这里的主人已经撤离了。艾涟把

唐龙放在卧室的床上,并盖好被子。唐龙没有外伤,很奇怪,只是陷入深深的昏迷

,弄的艾涟不知所措。她摸了摸唐龙的额头,好象在发烧,连忙又到厨房拿了一些

冰块。等她回到卧室,突然,有什么在卧室里东西晃动了一下,艾涟警觉的问道:

“谁?谁在那里?”
卧室里没有其他人。艾涟一直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总有什么东西跟在她后面,自

从她遇到受伤的唐龙后。艾涟仔细的搜查了一遍整个屋子,还是没有一个人影。她

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唐龙床前。电力已经没有了,屋子里很阴暗,只有唐龙粗重的

呼吸声。艾涟静静地等待着,她装作是没有来得及撤离的平民,希望奥斯联盟的士

兵不要太难为她,直到唐龙伤好,再考虑逃跑的问题。可是,艾涟纳闷的是,唐龙

到底伤在哪里,只是昏迷,好象是头部受了重击,可是,头上又没有任何的伤痕。

艾涟只能干着急。
突然,唐龙动了一下,开始说话了:“刺岩卡......刺岩卡......”
“唐龙,唐龙!”艾涟叫着。唐龙没有反应,还在昏迷,好象是说梦话。
“好多......好多!它们过来了......”唐龙喃喃地说道。艾涟不知道唐龙在说什

么。
“我不能,不......不.......不!”唐龙大声喊着,好象在受什么煎熬一样。
突然,唐龙呼的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却没有看艾涟,死死的盯着卧室一角,说

道:“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你是雅拉人?”他的声音出奇的平静,就象清醒着

一样。艾涟不由自主的向角落看去。那里好象有个人影,高大的异忽寻常,穿着奇

怪的服装,又象是盔甲。艾涟吓了一跳,他站在那里没有一丝动静,好象早就来了

似的。但是,在定睛一看,却又什么都没有了,艾涟以为自己眼花了,心头乱跳。


唐龙又软软地倒在床上。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艾涟急忙跑过去,门一开,她

的心头一震。是一个士兵,他还穿着盔甲,盔甲上不是多勒斯联盟的双色旗标志,

是一只叼着橄榄枝的鹰,奥斯联盟的标志。在这段时间里,奥斯联盟的陆战队居然

已经攻克了城市,进入了市区。
“女士,”他的声音嗡嗡的,“奉命检查。”
艾涟勉强摆出一个笑脸,说道;“长官,我们是平民,这里只有我和我丈夫。”她

把手放在门框上,想阻止他进去。
“对不起,女士,”他说道,“这是军事行动,城市已经被奥斯接管,请让我检查

。”
他推开艾涟,走到屋里,四下环顾着。
“你丈夫在哪里?”他问道。
“他......”艾涟想说他在睡觉,觉得这不太合理,就说道,“他被吓昏了.....

.”
那士兵笑了一声,摘下了头盔,露出一张疲惫的脸,说道:“能给我一些水吗,女

士?”
“好吧,”艾涟犹豫着走到厨房,倒了一杯水。出来的时候,看见士兵已经进了卧

室。
“他是被吓昏的吗?”那士兵看到唐龙,有些疑心的问道。
“当然。”艾涟笑着说道。
他摇了摇头,说道:“我看他是受伤的吧,是正规军士兵吧?”说着,他弯腰揭开

了唐龙的被子。艾涟心头一凉,唐龙还穿着军服!
“怎么会呢,长官。”艾涟说着,靠近了那士兵背后,手中抄起一个花瓶,突然向

士兵头上砸去,“我才是正规军士兵。”艾涟说着,看着那士兵慢慢倒下来。
艾涟不敢久留,忙扶起唐龙。唐龙似乎有了些知觉,软软的靠着艾涟。艾涟扶着唐

龙走出卧室,突然看见了第二个士兵,穿着盔甲,正盯着她怀疑地看着。
“他们是间谍!”卧室里的士兵倒在地上,居然没有昏过去,大声喊着,“抓住他

们!”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那个人影又出现了!他好象是透明的,只是空气的扰动能反

映出他的存在,只见他挥动手臂,手臂上伸出一只光刀,耀人双目。那光刀一瞬就

将士兵拦腰截断,干净利索,丝毫不拖泥带水。然后,那神秘的高大的人又出现在

卧室,同样是一道光,倒在地上的士兵再也发不出声音了。
“你是谁?”爱涟惊呆了,恐惧地问道。
那人没有理她,消失在空气中,不见了。
艾涟顾不上那么多了,扶着唐龙出了屋子。唐龙呻吟了一声。
“唐龙,唐龙!”艾涟喊道,惊喜地看着唐龙睁开了眼睛。
“艾涟......”唐龙软弱地说道,“你怎么在这里?我怎么......”他抬头环顾四

周,看着天上,说道:“那里怎么了......好多战舰......”
艾涟抬头看着天空。天际有无数的战舰化做火球,正在坠落,爆炸。艾涟吃惊的看

着,又有新的战舰出现在头顶的天空,高速战舰,继续在追击着那些燃烧爆炸的战

舰。
“那是法歇儿的战舰......”唐龙说着,又昏了过去。


第十六章:奇袭
不错,唐龙看到的,正是法歇儿的舰队!
法歇儿的运气太好了!法歇儿实在不能相信,他的运气太好了。当C集团舰队脱离

了红星的引力范围,出现在广阔的空间中后,居然没有发现任何的敌方预备队。侦

察机几乎立刻传回了报告:敌舰一部分正在追击李法的舰队,已经出了红矩星系,

另一部分,法歇儿不用报告,用肉眼都能看见,正在第四行星的低空轨道上,攻击

第四行星的防御系统。
在低空轨道上!
法歇儿几乎已经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敌舰在低空轨道上!任何军事教材都这么说

:一支处于低空轨道的舰队,那就是活靶子,没有任何反抗的舰队,只能任由处于

高空轨道的舰队打击。不对,法歇儿想道,不能说是打击,应该是屠杀!
整个C集团舰队也处于亢奋状态,求战情绪高涨!经过了漫长的忐忑不安的等待,

胜利的果实就那么明确地摆在了他们的面前,还没有开火之前,C集团舰队已经赢

得了战斗。法歇儿有些惊讶的看着他那些兴奋的参谋们。前一分钟,他们还在猜忌

法歇儿领导舰队的能力,后一分钟,他们已经把法歇儿少将看成神一样的人物,从

每个人眼里,法歇儿第一次看到了恭敬的神色。这只不过是开始。法歇儿想道,这

只不过是开始,以后要让你们吃惊的事情还多着呢。想到这里,他微微一笑,满足

地环顾着他那些急切的参谋们,发布了攻击了命令:
“全舰注意,进入攻击位置。注意,自由射击,尽量的开火吧,小伙子们,不要吝

惜弹药。光荣属于C集团舰队!”
敌舰被第四行星的重力牢牢牵制着,任由从他们上方的炮火袭击。他们都不知道那

如幽灵一般的舰队是从怎么出现的,迷信的人还以为那是从某个地狱出来复仇幽灵

。更多的人甚至都没有看清楚,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已经和爆炸的舰船一起灰飞烟灭

了。巨大的战舰冒着火光,爆炸着,倾覆着,慢慢的坠入大气层,从远处看去,还

以为是一场流星雨在袭击着第四行星一样。只不过这种壮观的景色是由人类造成的

,由人类的死亡堆积出来的。
战斗只持续了二十分钟。
很快,C集团舰队巨大的高速战舰已经出现在了第四行星首都的上空,那多勒斯联

盟的双色旗标志在地面都清晰可见。真是一个讽刺,奥斯联盟的陆战队花费了好大

力气攻克了首都后,脚跟都没有站稳,又不得不向多勒斯联盟投降,放弃了攻势。

这也许就是命运,命运戏弄常人,叫做造化弄人,而人戏弄命运,就是奇迹了。

胜负已定。
法歇儿并不担心那支在追逐李法的残余部队。只要他们收到消息,知道整个舰队的

一半被歼灭在第四行星,很容易猜测出他们的慌乱心情。而李法得到这个最新的战

况,他应该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现在,在法歇儿看来,形势已经非常明显了,残余

的敌舰向夹心面包一样处在两只舰队之间,深入敌方,没有支援,士气低落。这就

是法歇儿,在还没有交火的时候,他已经赢得了胜利。
“法歇儿将军,”一个参谋小心翼翼地报告道:“根城防卫戍部队的报告,敌军已

经放弃了抵抗,全部投降了。”他看着法歇儿的眼神充满了敬意。
“很好。”法歇儿一如既往地简单回答道。
“将军,”参谋继续说道,“不过……”
“什么?”法歇儿扭头看着他。
他犹豫了一下,说道:“将军好象很不高兴的样子,对什么不满意呢?”
法歇儿看着他,那参谋年纪不大,肩上挂着少校的军衔,嘴上有些细细的绒毛,脸

上还有些稚气。
“你叫什么名字,少校?”法歇儿问道。
“默罕伊斯,将军。”
“默罕伊斯,如果你在和一个高手下棋,费尽心思,却占不到半点先机。正在苦苦

思索良策的时候,突然,对方下了一招大臭棋,你会有什么感觉?”
“我会觉得很遗憾,而且心中空荡荡的,像失去了什么似的。”
“正是这样。”法歇儿简单地说道,没有再说下去。
“将军是说安吉将军?”默罕伊斯问道。
法歇儿没有说话,眼中却露出了期许的目光。
在法歇儿目光的鼓励下,默罕伊斯继续说道:“将军一定认为安吉是棋逢相当的对

手,但是,在最后一刻,安吉却走出了败招。将军一定没有料到安吉会这么粗心大

意,竟然没有留下预备队,而把整个舰队拖入了险境。”
“其实,”法歇儿沉吟着,说道:“并不完全对。我还是不相信安吉是这么粗心的

人,他对局势的洞察力是相当敏锐的。我不敢相信这是安吉的舰队,理论上说不通

。我和安吉接触的不多,不过,我了解安吉像了解我自己一样。”
“可是,将军,现实是这样……”
法歇儿点点头,没有说话。
此时,通讯员发回了来自地面的报告。
“法歇儿将军,迈克的陆战队已经接管了首都,并且,迈克上校说, 据抓到的俘

虏供认:安吉舰队的指挥官已经被更换,所有作战都是由新接任的斯达曼中将指挥

。”
“知道了。”法歇儿简单地说道。他没有看默罕伊斯,但能感觉到他 的崇敬的目

光正在看着自己。法歇儿暗自微微一笑。

法歇儿的好运来自敌人的愚蠢。
自从斯达曼要求登舰的那一刻起,安吉就有种不安的感觉。从本能上说,安吉是非

常讨厌这个斯达曼,不过,高级别的将领必须要受到尊重,安吉是标准的军人,只

能勉强打起精神来迎接这个斯达曼中将。
运输机的舱门打开了。安吉和他的随从笔直地站在停机梯前,一个高瘦的老头出现

在舱门口,看见安吉,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冷笑。斯达曼天生一副傲慢的样子,薄

薄的嘴唇总是吝啬的紧闭着,嘴角微微下撇,眼角都是皱纹,使他笑起来倍感毒辣

。尤其是当他皮笑肉不笑的时候,常常让人不寒而栗。
“亲爱的安吉,”斯达曼装出亲热的样子,好象要拥抱安吉一样。“真高兴能再次

见到你,尽管时局不是太好。”
安吉没有拥抱他,只是冷淡地敬了一个军礼,说道:“斯达曼将军,欢迎登舰。”


斯达曼转身把拥抱送给了一边的副官,小安吉。小安吉被他抱的几乎窒息,感觉斯

达曼好象要掐死他一样。
“天,你的儿子越来越高大了,被你锻炼的象一个小伙子了。”斯达曼假惺惺地说

道。
“将军,这边请。”安吉让出一条路来,暗自皱了皱眉头,很不喜欢斯达曼碰他的

爱子,好象斯达曼会把什么疫病传染给他似的。
“我很高兴我来的是时候,不过,打扰了你的战斗。”路上,斯达曼对着安吉说道


“将军,”安吉问道,“您亲自到这里来,难道有什么紧急的状况出现吗?”
斯达曼打了个哈哈,顾左右却言他:“我早就听说天使之翼布置的非常有风格,终

于能有机会亲眼见识一下了,哈哈,哈哈哈哈……”
安吉更猜不透这个老头在想什么,显然,他来这里并不是参观那么简单。要是单纯

参观就好了,安吉默默祈祷他不会来添什么乱子。
高级将领们出现在了指挥室中。
一进入指挥室,斯达曼好象变了一个人,又恢复了严肃的表情,那表情还不如说可

怕更确切。斯达曼对下级军官总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他马上要求报告最新的战

况。在安吉的默许下,参谋报告了最新的战况。报告着,安吉看到斯达曼的眼睛在

发亮,就像看到什么猎物一样,贪婪地听着,显得很满意。安吉的心沉了下去,他

担心的事情恐怕要出现了。
斯达曼清了清嗓子,说道:“安吉少将,是这样,军事委员会任命我接替你的舰队

,命令在这里。”他掏出了一张纸,交给安吉。
“命令下达起立即执行。”他补充道。
整个指挥室一阵耸动。
“斯达曼中将,”安吉的脸色苍白了,说道:“在战场上不适宜临时调换指挥官,

这是不成文的规矩,以免动摇军心。我将在战斗结束后交出指挥权。”
“安吉少将,”斯达曼冷冷地看着安吉,脸上露出了阴森森的笑容,说道:“规矩

是可以改变的,作为军事家要有善变的能力。我认为现在可以进行权利交接,当然

,我是吃亏一些。不过,作为奥斯联盟的军人,我想我能应付这种局面。”
“将军,”安吉由于斯达曼的恬不知耻开始有些愤怒了,说道:“我拒绝在这个时

候交接。”
“安吉!”斯达曼突然大声说道,脸上的戾气一闪而逝,又恢复了柔和的假惺惺地

口吻:“执行命令,别忘了军人的天职是执行命令。更何况,现在你的指挥明显有

失误的地方,我必须要即使纠正。”
“请指出来,斯达曼将军。”安吉气得有些发抖了。
“你的那些预备队,”斯达曼漫不经心地指着窗外的舰队说道:“你把一半的舰队

留在那里,而不去追击逃离的舰队,我看不出有任何意义。”
“那是为了预防突然出现的敌方高速舰队。”安吉尽量耐心地解释道。
斯达曼哈的笑了一声,满脸的不屑,说道:“难道你连这点常识都忘记了吗?敌舰

出现难道不会出现量子波干扰吗?等到他们出现,我们那些在低轨上攻击行星的舰

队早移动到零重力轨道上了,难道只有我们数量三分之一的高速舰队能搅和出什么

名堂出来吗?”
“对方是法歇儿少将,他不会这么简单的让我们发现。”
斯达曼又露出了那种让安吉战抖的刻毒表情,说道:“法歇儿?很好,很好……听

说你和法歇儿接触过,很好,很好……”他连说了几个很好,满脸的不怀好意。

安吉明白他的意思,说道:“我一切都是为了奥斯联盟的利益!”
斯达曼哼了一声,说道:“是这样吗?放走红矩星系方面舰队也是为了奥斯吗?军

事委员会正是担心某些事情的发生,才派我到前线来。现在看来,这是很有必要的

!”
“你……”
安吉气的说不出话来。
“安吉少将,”斯达曼大声地说道:“我命令你,我以一个高级军官的身份命令你

,马上执行命令!”
安吉浑身颤抖着,满脸通红。终于,他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交出指挥权,请

接受。”
“我接受指挥权。”斯达曼得意洋洋的说道,眼中又露出贪婪的目光。
安吉带着他的参谋失意的离开了天使之翼,乘坐运输船回奥斯联盟首都。从舷窗往

外看,可以看见作为预备队的战舰开始移动,很显然,斯达曼已经下达了追击命令


“一看到功劳就迫不及待的抢。”小安吉忿忿的说道。
“我并不在乎这个,”安吉少将好象老了很多,憔悴了很多,慢慢说道:“如果能

打胜仗自然好,可是,我恐惧的是斯达曼恐怕要把舰队给葬送了。”
小安吉默默的看着窗外。天使之翼在黑暗中闪烁着,灯光星星点点,是那么美丽和

幽雅。“可惜了天使之翼。”他说道。
安吉颓然的坐在座位上,黯然伤神,说道:“战舰毁了,可以再造,可是,人死了

就不会复生……尤其是那么多人……如果奥斯联盟的好士兵变成了炮灰……”

唐龙在清醒前,作着最后一个梦。
眼前开始清晰了,是一片蔚蓝的大海,那么平静,那么和谐。唐龙发现自己是悬浮

在这美丽的海面上空,海水的浪花几乎能触碰到他的脚背,那么温暖,让人产生平

和的心情,似乎能忘却世间的一切烦恼。他抬头向远方看去,是一片苍翠的森林,

一些不知名的白色的大鸟从那里出没。远远的耸里着一座高高的锥形山峰,唐龙能

看见山顶上一座奇怪的建筑。它不同于人类的任何建筑,显得是那么古朴和庄重,

在太阳的照射下,熠熠生光。那一定是种纪念碑,如同人类的古典方程纪念碑一样

。唐龙回过头去,看着旁边的那个雅拉人,在他奇怪的梦境中,那个雅拉人一直在

他身旁。在唐龙看来,雅拉人显得过分的高瘦,浑身干巴巴的皮肤包裹着肢体,手

如人类一样有五指,可是手指的长度却有人类的两倍。他的铠甲同样泛着金色的光

泽,不过,那又好象不是铠甲,似乎是一种奇特的服装,是那么的优美和和谐,铠

甲的一部分若隐若现,更增加了神秘的气氛。那雅拉人同样悬浮在空中,他的披风

在海风中飘舞着,然后,他看了看唐龙,点了点头。唐龙随着他的眼光,看向那建

筑。雅拉引导着他,似乎那是他们旅行的终点。
最后,唐龙感到自己似乎陷入了一种模糊的状态,眼前一切的景物都看不清楚,渐

渐的暗淡下去,变得透明,越来越薄,天花板慢慢出现在唐龙的眼前,无影灯正散

发出柔和的光线。
“他醒过来了。”一个声音说道。
“太好了。”这个声音唐龙似乎很熟悉。
“艾涟?”唐龙吃力的问道。
一张秀美的脸出现在唐龙眼前,脸上满是急切的表情。
“我在哪里?艾涟?”唐龙感到自己浑身虚脱无力。
“在法歇儿将军的旗舰上,我们得救了,唐龙。”艾涟看着唐龙说道,露出了温柔

的微笑,泪水却在眼眶中打转。
“得救?”唐龙感到自己还处于思维的混乱中,说道:“我们又怎么了?”
艾涟扑哧一声,破涕为笑,说道:“没什么,唐龙,没什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现在你好好休息吧。”
唐龙答应了一声,喉咙里咕哝着什么,又沉沉的睡过去。艾涟充满爱怜的看着他,

替他掖了掖被子。
一直站在一旁的人开口说话了:“这个唐龙,重色轻友。”
艾涟转过头,对着他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谢谢你了,迈克。”
迈克靠在门边,挥了挥手,说道:“小意思。不过,要是知道唐龙是这样的人,我

就不用这么着急的去找他了。”
“你怎么知道唐龙在这里呢?”艾涟好奇的问道。
“很简单,”迈克说道,“海蓝号发出过求救讯号,说唐龙上尉在船上突然昏迷,

要求紧急在第四行星降落。正碰上兵荒马乱,整个都乱了。我们失去了海蓝号的讯

号,所以,一到地面,马上展开搜寻。”
“原来是这样。”艾涟想道。她没有想到过:处于紧急状态的飞船是可以不经过管

制中心的管制,直接在任何地方降落的。所以艾涟一直没有海蓝号的消息,但是,

唐龙居然一直和她在一个星球上
“他可真舒服。”迈克还在自言自语,“我们被红星烤的半死,他却好,悠闲的睡

了一大觉。”
第十七章:死亡
就在红矩星系庆祝自己那奇迹般的胜利时候,一艘小小的飞船悄悄离开了第四行星

。没有人注意到它的存在。它不同与人类的任何飞船,是那么小巧和精致,却不失

优雅,泛着蓝色的光芒,流动的光,神秘莫测。飞船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穿出了

大气层,身后留下一条淡淡的蓝色光雾,然后,在飞船的四周出现一些不规则的发

光矩形。飞船穿过这些矩形,消失在宇宙空间,如同在那里存在一个看不见的空洞

似的。
飞船很快在几千光年远的地方出现,载着它的主人急急的向一颗蓝色的行星驶去。

与此同时,在那颗美丽的蓝色行星上,一个身穿披风的雅拉人正在焦急的看着天空

,等待着来者。
飞船轻巧地停在了一座高大而古老的庙宇旁边。一个高大的身影穿过飞船,走了出

来,就好象那飞船是用液体制成似的。等待的雅拉人步履匆匆的迎了上去。
“伟大的执政官,雅拉的精神主宰,拉易,什么事情让你这么着急?我感受到了你

的心灵召唤,这让我非常的不安,所以马上就回到这里。我快等不及了,这路上时

间虽然短暂,但我时刻在受煎熬,快告诉我吧,伟大的雅拉执政官拉易,到底出了

什么事情?”
雅拉执政官拉易的面容是那么忧愁,着实把来者吓了一跳。
“伟大的执政官,雅拉智慧的源泉,卡若沙,请原谅我这样的召唤你。如果你现在

正在探察我的内心,你不仅会感到焦虑,还会感到深深地悲伤。是的,那不是我的

悲伤,是整个雅拉的悲伤。”
卡若沙吃惊地看着拉易,雅拉人不会哭泣,但是,如果能哭泣的话,卡若沙相信拉

易的样子就是在痛苦的流泪。
“拉易,我感受到了你的悲伤,在这几百年中,还是第一次。快告诉我吧,打开你

的心灵,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感受不到你的思想,我一触碰你的思想,你

就本能的回避,好象有什么可怕的记忆不愿去回忆一样。”
“是的,伟大的卡若沙。这事情太可怕了,我甚至不愿去想它,一想起它,无疑是

在我的心口又割了一刀。我不能告诉你发生了什么,请跟我来吧,用你那明亮的双

眼来观察,用你那智慧的头脑来判断吧。”
两位雅拉的执政官匆匆的走进雅拉的神庙中。
神庙的当中,耸起了一个祭坛。周围是一些发光的装饰,幽暗的神秘的光线环绕着

祭坛,被摆成远古的符号。一束阳光从巨大的穹庐顶上射下,整个祭坛发出淡淡的

白光,又像一层光雾在祭坛上缭绕。许多雅拉人围绕在祭坛周围,穿着雅拉人独特

的强植铠甲,他们的心灵正在念着一种古老的咒文。惨淡的悲伤气氛笼罩着整个神

庙。
卡若沙吃了一惊。在他的印象中,当他还是一个小雅拉人,智慧的萌芽还没有觉醒

,心灵之力没有打开的时候,曾经见到过一次这种仪式,太久远了,好象是几百年

以前的事情,都朦胧的被推向了记忆的边缘。卡若沙不能相信自己的双眼,急急地

走向那祭坛,四周的雅拉人尊敬的让到了一边,给他们的最高首领让出一条路来。

卡若沙那沉重的脚步在死寂的神庙中回响着,震荡着每一个雅拉人的心。走近了,

卡若沙猛的停住了脚步,突然,他的眼睛发生出了精光,整个神庙都抖动了起来,

发出轰隆轰隆的声音,如同发生了地震一样,尘土和石块从神庙顶上被纷纷震落,

落到地上发出碎裂的噼啦声。所有的雅拉人都惊恐地看着卡若沙,感受着他的精神

之力,那力量如同一场风暴一样可怕,正在席卷着每一个雅拉人的心灵。卡若沙闭

上眼睛,好不容易控制住了他的心灵之力,执政官的力量是那么强大,如果失去控

制,恐怕整个雅拉的生命都会被毁灭掉。许久,他终于睁开眼睛,看着祭坛,低沉

地说道:“他叫什么名字?”
拉易看着祭坛,说实话,他实在不忍在多看祭坛一眼。祭坛上面,平躺着一个雅拉

人,还穿着强植铠甲,那铠甲是雅拉人生命的一部分,每个心灵开化的雅拉人都会

有自己的强植铠甲,利用心灵之力操纵。他躺在那里,显得有些苍白,皮肤的颜色

黯淡,从神庙顶上射进来的阳光将他整个包围着,产生一个美丽的光环。他和其他

的雅拉人没有什么不同,不过,现在……
他已经死了。
“克克莫其,雅拉战士。”拉易说道。
卡若沙慢慢的转过身子。他微微的抬起头,看着从神庙顶上射下的光线,好象要从

那里寻求某种神秘的帮助似的。他的整个身躯此时都沐浴在那光线中,面容因为忧

伤而变得更加高贵。
“在指引我们的智慧离开后,”卡若沙缓缓的看着他的雅拉人民说道:“已经过了

好几百年。在这几百年中,我们怀疑过,动摇过,也孤独过,但是,从来没有这样

。是的,这几百年中,没有一个雅拉人躺在这里,失去了自己的最高贵的生命。”


一阵沉重的叹息从每个雅拉人心中发出。卡若沙的心承受着这叹息的重量,在最寂

静中,继续说道:“我们今天站在这里,指引我们的智慧留给我们的唯一财产,伟

大的雅拉神庙中,却是为了雅拉人的死亡而痛苦。几百年,我们共同经过了几百年

,失去一个几百年的同类对我们,对整个雅拉是多么惨痛的经历。我能感受到你们

内心那种深深的恐惧。在这几百年中,我们目睹了多少生命的消亡,甚至是整个种

族的毁灭,谁能想到,可以永恒的雅拉居然也要面对这一天,雅拉人的死亡。”

拉易看着卡若沙,看着他那悲伤的面容。在这个时刻,只有智慧的卡若沙才能引导

人民,自从那个智慧离开雅拉后,卡若沙的智慧就开始觉醒,并努力扮演着原来那

个智慧的角色,并引导着雅拉种族走正确的道路。虽然雅拉有三位执政官,但是,

能引导人民的,只有卡若沙,伟大的雅拉执政官卡若沙。
“我们的悲伤羁绊住了这个雅拉人的精神,这个可怜的雅拉人,愿他的精神能安息

,而不是在我们的悲伤中徘徊。”说着,卡若沙举起了双手,伸向天空,喃喃的念

着古老的祈福的咒语,最后念道:
“雅拉与你同在,克克莫其。”
祭坛开始发光。克克莫其的身体非物质化了,无数星星点点的光芒从他的身体中浮

现出来,越来越多,盘旋着,缓缓的随着从神庙顶上射下的光线向上飞升,消失。

克克莫其的身体消失了,只留下他的强植铠甲还静静地留在祭坛上,不再像以前那

样发出流动的光芒,颜色灰暗,老旧,最后,粉化开,变成了一滩细细的灰色粉末


仪式结束了,神庙中只留下了两个执政官。
“好了,最痛苦的时刻过去了,”卡若沙慢慢的说道,还是抑制不住眼中的强烈的

光芒,“告诉我整个故事吧,这个悲惨的事件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宇宙中的一切都

是有因有果的。”
“我正要告诉你,我很担心,”拉易说道,“你可能奇怪,没有看见伟大的执政官

奥里马希出现在这里。是的,奥里马希已经出发了,我正担心这个,你来阅读我的

心灵吧,我希望你能帮助奥里马希,或者是阻止他……一切都由你的智慧来判断吧

。”

原来,雅拉人发现了刺岩卡的踪迹。奥里马希和拉易两个执政官正在讨论有关刺岩

卡的问题。
“拉易,你是雅拉的精神中心,是因为你守护着这个神庙,我很崇敬的看着你厮守

着自己的职责,几百年不变。不过,作为雅拉民族的执政官,卡若沙却常常不在这

里,不在雅拉行星,不在雅拉神庙中,现在,面临这种重大的问题却又无法和卡若

沙评议。雅拉需要卡若沙的智慧。”奥里马希说道。
拉易笑了笑,如果雅拉人能笑的话。通常在人类看来,雅拉人是属于面无表情的种

族,只有雅拉人自己才能看清自己那微妙的表情变化。
“你为什么要不满呢,伟大的奥里马希执政官。”拉易柔和地说道,“卡若沙的使

命是非常艰苦的,比起我守护这个神庙,他的职责更加的崇高,需要他守护的又何

止一个神庙,何止雅拉一个民族。”
“正是这样,我没有抱怨,伟大的拉易,”奥里马希说道,“我只是感觉,卡若沙

应该更关心雅拉的利益。”
“相信我,”拉易说道,“我们所做的,都是为了雅拉,包括卡若沙。”
奥里马希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我们先不去考虑卡若沙,现在需要执政

官评议会决定。只有我们两个人,如果意见不一致是得不到任何结果的。”
“执政官奥里马希,”拉易又笑了笑,温和地说道:“什么时候雅拉执政官的意见

不一致过呢?你应该还记得,我们的精神是紧密相连的。”
奥里马希点了点头,说道:“我们已经发现了那个外来种族,自称是刺岩卡的踪迹

。当雅拉太阳从地平线升起的时候,我们的舰队侦察船已经发回了确切的消息。”


“刺岩卡在哪里?还在我们的领域内没有离开吗?”拉易说道。
“是的,执政官拉易,”奥里马希说道,“它们在距我们雅拉两千光年的边缘地区

,在人类活动的区域内。这是星图。”
拉易从奥里马希的思想中读取着这个立体的星图。雅拉人心灵交流的水平已经到了

人类远不可理解的程度,可以随心所欲的交流一切,谈话,影象,甚至是情绪。

“哦,”拉易看着,若有所思地说道:“它们移动的很快啊。”
“正如我所猜想的那样,”奥里马希说道:“它们具备了量子迁跃能力,和我们一

样的迁跃能力。”
“在我们雅拉的领域中,还没有任何一个种族拥有这种技术。”拉易沉思着说道。


“尽管伟大的雅拉并不是无所不能,无所不知,但是,据我们雅拉渊源的知识来判

断,就算整个宇宙中,也不会有和我们一样的量子迁跃知识。”奥里马希有些傲慢

地说道。
“除非……”拉易说了一半,说不下去了。
“除非刺岩卡和指引我们的智慧接触过。”奥里马希说道,“我以前只是怀疑,现

在,我的内心有一个冲动,想搞清楚这件事情。”
“一如既往的,我支持你的想法。”拉易说道:“任何一个拥有量子迁跃能力的种

族都有可能出现在雅拉。距离已经不是问题,只要他们知道雅拉的坐标……我们必

须对这种种族有所了解,刺岩卡突然出现在雅拉的领域中,是一种无目的的行为,

还是带着某种使命,我们要弄清楚这点。”
“所以,”奥里马希说道:“我将前往那里,弄清楚这些生物的意图。调动伟大的

雅拉舰队,我想你不反对吧?”
“舰队?拉易犹豫着说道,”和引导我们的智慧接触过的种族应该是无害的种族。

你不会忘记那个智慧的引导吧?”
“不幸的是,刺岩卡和人类已经发生过小小的冲突。”奥里马希有些不高兴地说道

:“我正好是那次冲突的见证者,为了这些,还让卡若沙误解了我的行为。”
“这样吧,”拉易说道,“不用一个执政官亲自前去,我相信一个舰队指挥官能处

理好这种问题。奥里马希,雅拉的武装力量一向由你来调动,你看谁合适这次接触

的使命?”
“克克莫其。”奥里马希没有犹豫,说道:“一个非常勇敢的雅拉战士,我能从他

的心灵中读到非凡的勇气。我将给他一支小的舰队,我相信这足以对付任何困难了

,刺岩卡并不像雅拉那么强大,说实话,它们居然会在人类面前一筹莫展,和它们

所掌握的量子迁跃技术倒很不相称。”
拉易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他关闭了自己的心灵,结束了和奥里马希的会谈,

但是,在拉易内心,还是有些想法的。他并不赞同派克克莫其,和一个种族接触并

不是去打仗,雅拉已经几百年没有和任何一个种族有过冲突,原因是那些种族在雅

拉眼里太弱小了。这次,奥里马希的样子倒好象是去打仗似的,毕竟,伟大的雅拉

执政官中,奥里马希是公认的勇士。拉易不知道该怎么去说服奥里马希,他不像卡

若沙那么雄辩,这个时候,他倒希望卡若沙在就好了。希望克克莫其能够胜任,雅

拉人不管怎样,几百年来的智慧和精神都不是可以小看的财产,任何一个雅拉人都

是智慧、精神、和勇气的结合体,如同他们的三执政官一样。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卡若沙听到这里,忍不住问道。
“后来,”拉易垂下了头,眼睛变得黯淡,说道:“我真后悔,不应该同意派遣克

克莫其。奥里马希和我一样被这种悔恨所缠绕着,所以,他现在已经出发了……后

来,克克莫其去监视刺岩卡的活动,以了解这种种族在雅拉领域的意图,然后……

发生了可怕的事情,死亡,死亡出现在了一个雅拉人身上。而他的死,是刺岩卡造

成的。”
“刺岩卡……”卡若沙重复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说吧,拉易,”卡若沙说道,“我能了解你的痛苦,不过,我想知道细节……”



第十八章:勇士
刺岩卡的主脑又一次的感到有些异样。
主脑的形成并不能和雅拉那漫长的历史相提并论,甚至在人类眼中,它的年龄还比

上一个正常的成年人。当然,主脑知道自己诞生的时间不是问题,问题是,谁也不

能像它那样,像刺岩卡的主脑那样,拥有永恒的生命。主脑并不因为自己的年轻而

感到惶恐,它的智慧并不是由年龄决定的,也不是经验决定的,它,主脑,本身就

是智慧。同样,生命在主脑这里也被赋予了另一种含义,没有谁能主脑那样,也没

有任何一个种族能做到这点,它,主脑,能够轻易的创造生命。当然,主脑很清楚

地知道,它还不是最完美的,为了这个目的,它不惜越过寒冷寂寞的宇宙空间,不

惜付出一切代价,无视所有的危险,来到这里。现在,主脑感到自己已经离目标很

近了。
这些天来,主脑只是静静地在宇宙空间飘荡着,连同所有的刺岩卡飞船。刺岩卡的

飞船形状古怪,傻头傻脑,甚至有些丑陋,外表看去,像虫蛹,放大了尺寸的虫蛹

,比人类所谓的宪法级战舰还要巨大的多。这只不过是主脑对生命的另一种诠释。

这些飞船都是主脑利用基因技术改造的生命体,它们从一个小小的虫卵开始发育,

像正常的细胞一样分裂,然后,奇妙的基因控制它们成长出坚硬的外壳,经过几次

蜕皮,最后分化成一种耐高温,耐辐射和冲击的角质层,其内部则发育出奇怪的复

杂系统,那系统既不是消化系统,也不是免疫系统,更不是神经系统,那是一种量

子发动机。这就是主脑对生命的创造和改换,人类常常不自量的夸赞自己能克隆生

物,这种愚蠢的技术在主脑看来实在不值一提,主脑能创造生命,真正的创造。从

某种意义上说,主脑是造物主,是上帝。
“主脑,为什么我们又不前进了?”一个分脑发出了讯息。
分脑是主脑智慧的一种延续,是由主脑的脑细胞独立分裂出来发育而成的,执行着

主脑的某个意志。分脑可以有限制的思考,但是这种有限的思考在主脑的严格控制

之下,就像章鱼的触须和章鱼的关系一样。
“我的孩子,”主脑总是这样称呼分脑,“在我还没有搞清楚之前,任何贸然的行

动都是不当的。”
“主脑,我并没有看见什么。”分脑说道。
“有些东西不能看见,并不代表它不存在,”主脑说道,“我能感觉到,有东西在

我们附近,这种感觉很熟悉,当我们还在刺岩行星上进化的时候,常常有这种感觉

。”
“主脑,你是说,”分脑的语气有些惊异,“他们…..那些曾经在刺岩行星上空的

文明回来了吗?”
“我不知道……”主脑说道,它巨大的躯体蠕动了一下,“所以我要搞清楚。”

分脑没有再说话,继续着它的使命。很快,它看到那些东西终于孵化出来了。那是

主脑新创造的生命,分脑并不知道那是什么,看着一些长长的触须从破裂的蛋壳中

伸出来,像蛇一样扭动着,挣扎着。然后,这些触须接触到飞船的内壳,紧紧的附

着在上面,用尖利的触须刺破船壳,伸到宇宙空间。很快,所有的飞船外面都布满

了这种东西,它们既像植物,又像动物,扭动着,从船外壳上直立起来,触手的末

端开始分化,张出无数细细小小的突起物,如同向日葵一样张开,最后,静止在那

里不动了。
“主脑,孵化已经完成。”分脑报告着。
主脑又扭动了一下身躯,它的根牢牢的扎在飞船中,汲取着飞船提供的养分。“现

在,让我们来看看是什么东西正在困扰着我们吧。”
有了那些神经末梢,主脑的感觉变得敏锐了,它能感觉自己的思维正在慢慢透过巨

大的船体,向上浮现,最后,满是繁星的宇宙出现在主脑的面前。它努力四处搜索

着,终于,它看见了,看见了它想要找的。那是一群飞船,巨大而优美的飞船,那

么优雅,主脑甚至能看到它们的蓝色光芒,如生命般流动着,变换着。那些奇怪的

飞船远远的躲在宇宙的阴影中,主脑知道,一直在默默观察刺岩卡行动的就是那些

东西。这飞船给刺岩卡某些似曾相识的感觉,在主脑看来,又像是某种文明笨拙的

仿制品,一种刺岩卡曾经接触过的文明。
主脑打开了它的思维意识。
“谁在那里?”它简单却有力的说道。

那是其其莫克的舰队,雅拉战舰。
其其莫克在接到了执政官的命令,立即向发现刺岩卡的地区进发。临行前,在雅拉

行星上,奥里马希向其其莫克发出了忠告:“其其莫克,你要知道,雅拉赋予你了

重要的使命,希望你能向一个真正的雅拉人那样来完成它。”
“伟大的执政官,我高贵的领袖,”其其莫克说道:“一切为了神圣的雅拉,相信

我,只要雅拉行星还在天空闪烁,我的意志和信心将不会动摇。”
“很好,”奥里马希的眼中射出了蓝色的光芒,那里包含着雅拉执政官莫大的精神

之力,“其其莫克,去吧,雅拉与你同在。”
其其莫克带着他的舰队来到了刺岩卡星域。刺岩卡很奇怪,并没有在任何一个行星

上降落,它们在一个空荡荡的宇宙空间漂浮着,那里星系很少,显得相当的空寂。

显然,根据其其莫克的判断,刺岩卡并不想被任何种族发现,才选择了这么黑暗的

空间。雅拉监视任何种族都遵循着不被发现的原则,同样,其其莫克很谨慎的选择

在不会被刺岩卡发现的距离外,密切地监视着刺岩卡的一举一动。
雅拉的侦察船第一次靠近刺岩卡进行了观察活动。由于雅拉的不可思议的先进科学

技术,使他们掌握了“光”的技术,他们的小小的,精巧的侦察船能发出干扰波,

让所有的光线,射线都绕过了侦察船,侦察船就像是透明的一样,不受干扰的近距

离观察。令其其莫克惊讶的是刺岩卡的数量。它们是那么多,密密麻麻的分布在宇

宙空间,刺岩卡的宇宙飞船一眼都望不到头,绵延了好几千海里。如果让人类的天

文观测望远镜观察到,还会以为是一团星云。其其莫克观察过很多的种族,从来没

有一个种族是完全生活在宇宙空间的,像刺岩卡那样不在任何行星上着陆。它们似

乎很能适应这种在空间飘荡的生存方式,而且以一种尚未探明的方式自足自给。其

其莫克看到这么多数量的刺岩卡,产生一种看法,似乎整个刺岩卡种族都在迁移。

那么,它们为什么会迁移,要到哪里去,会对雅拉产生什么样的影响,都是其其莫

克必须弄清楚的。
又过了一段时间。其其莫克发现原来正在慢慢漂浮的刺岩卡停止了移动,整个舰队

都停在了原处。这种现象是从雅拉舰队出现后开始的,其其莫克很疑惑,似乎刺岩

卡发现了他们的存在,可是,雅拉侦察船怎么会被这种原始的卵生种族发现呢?这

在其其莫克看来,是非常不可思议的。毕竟,雅拉人监视其他种族有上百年历史了

,就算是人类,在漫长的历史中,从来没有察觉到被雅拉的监视,尽管人类已经发

展出了宇宙航行的能力。其其莫克不相信,也不愿相信,这种自称刺岩卡的种族有

能力察觉到伟大的雅拉的踪迹。
很快,其其莫克所不愿意的事情发生了。
突然,其其莫克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声音,一个陌生的声音,并不属于雅拉人的声

音:“谁在那里?”
其其莫克吃了一惊,发觉那思维竟来自于被监视的刺岩卡。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说不出话来。
主脑感受到了其其莫克的混乱的情绪,继续说道:“回答吧,陌生的种族,我知道

你听的到,我和你们一样有心灵的力量。”
其其莫克决定说话了:“刺岩卡,和你说话的是其其莫克,一个伟大的种族的舰队

指挥官。”
“伟大的种族……”主脑沉默了一下,说道:“伟大的种族为什么躲在暗处,而不

是光明正大的出来迎接一个新的朋友呢?”
其其莫克哼了一声,说道:“朋友?我们还不知道这个贸然出现在这里的种族是否

有足够的善意被称为朋友。”
主脑思索着,慢慢说道:“伟大的种族……一个没有宽广的胸襟的种族是不能够被

称为伟大的……”它这句话没有说给其其莫克听。
“那么,”主脑说道:“和我说话的种族,我该怎么描绘呢?我们自称为刺岩卡,

是因为我们来自一个叫刺岩的熔岩行星。那么你们呢?我该称你们叫什么呢,伟大

的种族?”
其其莫克决定不去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主脑的话里明显有些嘲笑的成分,这让其其

莫克有些恼火,从来没有人敢对伟大的雅拉这样说话,只要它了解雅拉的话。在其

其莫克看来,这些原始的卵生生物不配和一个堂堂的雅拉舰队指挥官,公认的勇士

这样说话。
主脑又一次试探着其其莫克的思维,但是,得到的是傲慢的拒绝。看样子,那个其

其莫克准备就这样保持着缄默,好象不屑和它沟通似的。主脑被没有太多的情绪化

倾向,也不会恼怒,这个不是刺岩卡进化的方向,它有的,只是一种不变的意志,

一种不达到目标誓不罢休的意志,正是这种意志使刺岩卡离开了自己的故乡,来到

这个陌生的领域。主脑决定让其其莫克开口说话。
“伟大的种族,即使你不开口,我也知道你的来历。”主脑说道,“缄默不能掩盖

真理,是这样吗,雅拉人?”
其其莫克着实吃了一惊。敏感的刺岩卡主脑马上捕捉到了他那混乱的思绪。
“你怎么知道?”其其莫克吃惊地问道,完全不在掩饰他的吃惊,傲慢的表情也一

扫而光,“你从那里知道雅拉这个伟大的种族的?在黑暗中,那种可怕的力量在引

导你向雅拉的地域进发?”
“真可惜,”主脑轻轻叹息着,说道:“你们难道把引导你们的那个智慧称为黑暗

的力量吗?你们那漂亮的飞船难道不是从那个智慧那里得到的知识所创造的吗?”


“你到底是谁?“其其莫克迷惑了,有些敬畏地说道。
主脑沉默了,这回是它取得了主动。
“回答我,刺岩卡。“主脑感受到了其其莫克那气势汹汹的情绪,这是一种气馁后

外强中干的表现。
主脑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说道:“其其莫克,我们为什么在这么遥远的地方相互

猜忌和试探呢?和你心灵的交流让我感到疲惫,要知道,我们毕竟是不同的种族,

沟通还是很困难的事情。”
“那么你的建议呢?”其其莫克问道。
“我知道,”主脑继续说道,现在是它掌握大局,就算是一个雅拉人也别想轻易摆

布刺岩卡的主脑,“你们无非想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所以才会小心翼翼

地躲藏在暗处观察我们。尽管这样是很不礼貌的,对于一个高等的种族,你们必须

尊重……但是,我原谅你们的作为,我现在邀请你,伟大的雅拉勇士,邀请你到我

的船上来,用你的双眼来看,用你的心灵来倾听,我将很乐意满足你最大的好奇心

。”
其其莫克犹豫了一下。主脑马上感受到了,同时,其其莫克也感受到了主脑的那种

暗暗的嘲笑。勇士的血在流淌,其其莫克点了点头,说道:“雅拉人从来不拒绝任

何种族的邀请,善意的或恶意的。”
小小的雅拉运输船靠近了刺岩卡巨大的飞船。
其其莫克惊讶的看着那飞船的嘴张开了,如同活物一样。
“是的,”主脑感受到他的内心,半炫耀半解释地说道:“这飞船本身就是一个刺

岩卡生物,它是活的,能生存在宇宙空间。”其其莫克沉默不语,雅拉的科技再先

进,也无法在生物学上有这样的奇迹。
运输船进入了飞船的内部,停稳了。大约十个雅拉人走出了运输船,踏上了刺岩卡

的地盘。其其莫克发现刺岩卡飞船的内部非常的宽广,巨大的甬道,一些荧光在甬

道避上闪闪发光,指示着其其莫克他们方向。往里走,出现了许多分叉的道路,但

是,总是有荧光在某个道路上亮起来,指引其其莫克他们前进,除此以外,其他地

方都显得很黑暗和潮湿,如同在一个生物的肚子内一样。不过,他们的确在一个生

物的肚子内,其其莫克仔细的观察着墙壁,那墙壁还有微微的起伏,如同正在呼吸

一样,手触碰上去,还会条件反射般的收缩,像某种肌肉似的。其其莫克越来越相

信,刺岩卡的主脑所说的一点没有夸大,它们可以将生物改造成飞船,有动力,有

导航系统,甚至可以进行量子迁跃的飞船,其其莫克也更加的惊讶了。
终于,他们前面的路突然变得宽阔起来了,出了甬道,感觉像进入了一个巨大的大

厅,黑暗的看不见四周,只有黑色从四面八方涌将过来,唯一的光明是脚下的暗淡

的荧光。那荧光,也在他们脚下不再延伸。凭其其莫克的感觉,这个大厅竟不比雅

拉的神庙小。
“很抱歉,雅拉人,”主脑突然开始说话了,“你们只能停留在这里,再往前,就

会影响到我的免疫系统了。”其其莫克注意的前面的地上尽是一些黑色的粘粘的东

西,很象某种淤泥,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黑暗尽头。
我是在和植物说话吗?其其莫克想到。主脑感受到了他的思想。
“欢迎来到刺岩卡的飞船,作为雅拉人,你是第一个。”
“我怎么看不到你?”其其莫克有些不满地说道。
“伟大的雅拉人,难道你们是用‘看’的方式来了解这个世界的吗?“主脑微微嘲

笑道。
“我来到这里了,刺岩卡,应你的邀请。你也看到了,雅拉是不会惧怕任何邀请的

,现在你倒怎么躲在黑暗中,反而不敢出来见见你所谓的‘朋友’呢?”其其莫克

反击道。
“处于某种理由,请原谅我,雅拉人。”主脑说道。
“刺岩卡……”
“叫我主脑。”主脑打断了其其莫克的话。
“好吧,主脑,”其其莫克皱了皱眉头,说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知

道雅拉民族的,难道告诉你的种族没有说过,雅拉不喜欢不被尊重吗?”
“没有,”主脑说道,“雅拉人,我已经回答过你这个问题了,我们从‘源’那里

知道雅拉的存在的。”
“源?”其其莫克重复道,“是一个种族?”
“源是什么,我们也不知道,也许是一个种族,也许是一个文明,但也许只是一个

生物,或者只是一种意识。”主脑说道,“我只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源就是引

导你们的那个智慧。”
“引导我们的智慧?”其其莫克越发惊讶了,说道:“它早已经离开我们,很久了

,如果可以用时间来计算的话,有好几百年的时间了。可是,我不能相信你的话,

你所谓的源,居然都不知道是什么,怎么能肯定是引导我们的那个智慧?”
“我知道。”主脑简单地说道,“我还知道,是你们赶走了它,它在无奈、孤独、

绝望中离开了你们的行星,雅拉。”
“你胡说!”其其莫克怒气冲冲地说道:“谁也不能侮辱伟大的雅拉!雅拉对引导

他的智慧不会做那种事情。雅拉永远崇敬着那智慧。”
“是吗?”主脑冷笑着,说道:“也许我说的不够准确,源是看到雅拉必然的衰落

,才离开那个地方的,真可惜,在引导你们的那个智慧看来,你们雅拉是没有希望

的种族。”
“住口!”其其莫克不能容忍这样的侮辱,从来没有一个种族敢这样说,说雅拉是

没有希望的种族。任何一个雅拉人都忍受不了这种侮辱,其其莫克感到他的血在沸

腾,勇士的心在跳跃,他的双眼射出了炙热的光线。
主脑没有理会他,继续说道:“伟大的雅拉,尊敬的雅拉,也许你们还没有意识到

,你们只不过是源的实验品。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源的一个呕心沥血的实验品,

只不过,到最后失败的实验品。”
“够了!”其其莫克怒吼道,“你这只恶心的虫子!”他愤怒的向前跨了一步。

“我警告你,雅拉人。”主脑冷冷地说道,“不要向前,你已经威胁到我的安全了

。”
“不管你是什么,”其其莫克傲慢地说道,“雅拉人从来不会害怕你的威胁。”

“你们自诩为宇宙的守护者,”主脑说道,“其实,你们雅拉从来没有尊重过其他

种族……”
其其莫克又向前跨了一步,说道:“躲在暗处的东西,难道只有躲在黑暗的角落才

让你有胆量侮辱雅拉吗?”
“别向前了,”主脑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我不再警告第二次了,你真的不知道

什么叫做尊重吗?”
“那就来拦住我吧。”其其莫克嘲笑道:“让你看看雅拉人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你以为光靠恐吓就能阻止雅拉吗?”
突然,大厅变得亮了,所有得荧光都亮了起来,照的整个大厅都灯火通明,如同白

昼。在空荡的大厅中,布满了那黑色的淤泥,正中央,是一个硕大无比的卵形物,

几乎有两三个雅拉人那么高大,它的外表分布着密密麻麻的血管,盘根错节,还在

微微的蠕动着。那就是刺岩卡的灵魂,主脑!
“来吧,“主脑低沉地说道,”我在这里,展示雅拉的力量吧,傲慢的雅拉人。”


其其莫克又向上踏前了一步,踩在了那淤泥上面。
这时候,一个分脑的声音响了起来:“注意,主脑受到威胁,防御作动开始。”

“现在退回去还来得及。”主脑说道。
雅拉人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后退。
其其莫克坚定的向主脑走过去。突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了一群兵蜂,猛的

向其其莫克扑了过来。其其莫克的强殖装甲泛出了淡蓝色的光芒,两道耀眼的光线

从其其莫克的双臂上伸展开来,形成两把光刀。其其莫克挥动右臂,光刀在空气中

拽过一道明亮的痕迹,瞬时,一只硕大的兵蜂在一瞬见被切成两段,余势为尽,从

一只兵蜂的头部刺入,从尾部穿透。其其莫克一抖手,那兵蜂如烂泥般倒在了地上

。一只兵蜂从背后窜了过来,伸出长长的尖利的爪子,猛烈的撕扯着其其莫克的身

躯,但是,它却被一道蓝色的光罩挡住了,每次猛烈的扑咬都被那蓝色的光障挡住

,环绕着其其莫克全身的光障只是像湖水一样起了一些微微的波澜。其其莫克大吼

了一声,左手反身挥出,兵蜂惨叫着,被切成了碎块。残断的前肢落到了其其莫克

的脚下,还在一下一下的抽搐着。
在此期间,其其莫克的脚步一直没有停。每当他跨出一步,就有几只兵蜂倒在他的

脚下,他的身后,留下了一堆的尸体,黄色的浓浓汁液流了一地,像小河一样流淌

着。每次,无数的兵蜂拥了上去,把其其莫克团团围住,看不见他的身影,但是,

很快,其其莫克又镇定地穿出包围,留下更多的尸体。整个大厅充斥着刺岩卡兵蜂

的惨叫声。其其莫克浑身都是那黄色的液体,眼睛的光芒四射,威风凛凛,锐不可

当,如天神一般。
勇士的血沸腾了,其其莫克感到力量如喷泉一样的涌现,面前的生物的血激起了他

战士嗜血的本能。他杀戮着,前进着,没有谁可以抵挡。
“我来了,主脑,我来了!”他大声吼着,内心的能量都被释放出来,此时的其其

莫克,竟有了一种莫名的快感,强烈的兴奋,好象一种沉睡了好几百年的力量正在

觉醒,那是雅拉勇士的精神力量。
很快,越来越多的兵蜂出现了,好象杀死越多,出现的兵蜂更多。它们不知疲倦,

一味的向前冲,那怕是粉身碎骨。其其莫克发现自己强殖盔甲的蓝色光芒开始淡暗

了。
“退回去吧。”主脑说道,感受到了其其莫克的思绪。
其其莫克抬起头,怒不可遏的看着主脑。他已经离主脑很近了,但是,强殖盔甲的

能量也要消耗光了。其他的雅拉人也看到了,纷纷上前,想加入战团。突然,其其

莫克感受到了主脑的情绪,它正在嘲笑着,嘲笑着其其莫克。其其莫克彻底的愤怒

了,勇士的意志支配了他的理智,他大吼道:“谁也不要过来,我凭雅拉的神庙起

誓,谁敢过来就是侮辱我其其莫克!”雅拉人停住了脚步,都感受到了他的决心。

其其莫克开始奔跑了,只要到了主脑面前,就算是他的胜利,雅拉的胜利,神圣的

雅拉渴望胜利超过一切。
包括雅拉人宝贵的生命!
终于,强殖铠甲的能量用尽了,光刀也不在发出光芒。一只兵蜂的爪子刺透了其其

莫克的背脊。其其莫克一转身,用双手抓住了那兵蜂的前肢,大喝一声,竟然将那

兵蜂活生生的撕开了。所有的兵蜂都愣住了,呆呆的围在其其莫克周围,一时忘记

了进攻。其其莫克看着自己的胸膛,蓝色的血液正在从那里流出,几百年来,还没

有一个雅拉人的血像这样流出。其其莫克抬头,看着沉默的主脑,他还差一步,最

后一步。
“雅拉……”他喃喃地说道,“雅拉……雅拉……”
“为了雅拉!”
其其莫克倒了下去。
第十九章:引导者
雅拉执政官卡若沙默默的听完了拉易的讲述。
他眼睛中的光芒开始暗淡了,思绪变得混乱,一时理不出头绪来。作为雅拉的执政

官,智慧的象征,卡若沙第一次感到,他那平静的精神内心开始有些震动了,并不

是因为其其莫克的死亡,而是他的精神崩溃,其其莫克切断了自己的神经索。作为

一个雅拉人,都具备精神感应力,所以他们可以用心灵交流,无论雅拉人在多么遥

远的地方,他的精神力总是和整个雅拉民族的精神紧紧的联系。这种精神力使整个

雅拉人民已经融合成了一体,而每个雅拉人都知道,切断自己的神经索,就意味着

和雅拉种族的分离,也就意味着他不再是个真正的雅拉人,也不会再和雅拉有精神

上的联系,永远在孤独中徘徊,生不如死。对于雅拉人来说,雅拉的信仰高于生命

,雅拉人宁愿死,也不会切断自己的神经索。
“什么原因使其其莫克作出这种举动?”卡若沙自言自语道。
“这是你要弄清楚的,伟大的卡若沙,整个雅拉种族只有你能揭开这个秘密了。”

拉易不无忧虑的说道。
“也许是最黑暗的秘密。”卡若沙说道,眼中的光线忽明忽暗,反映着他内心激烈

的思想斗争。
“不过,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解决,卡若沙。”拉易说道,奥里马希已经离开

了,带着雅拉的舰队。”
“什么!”卡若沙吃了一惊,眼中射出了强烈的光线,说道:“什么时候?”
“雅拉的太阳刚升起的时候。”拉易低下头说,“我无法阻止他,我没有你那无比

的智慧,我感到了奥里马希巨大的担忧,他甚至等不到你回来……”
卡若沙再没有说话,立即出了神庙,急急地走向他的运输船。拉易跟在后面。
“拉易,伟大的神庙守护者,”卡若沙一边走,一边说道,“好好的看护着神庙,

并不要把其其莫克切断神经索的事情散布出去……你知道该怎么做的……拉易,从

现在起,你的责任开始变得重要起来,请牢牢的守护着雅拉的精神源泉。”
“我知道,一切为了雅拉。”拉易原本显得忧郁的面孔更加忧郁了,说道:“雅拉

的一切都建立在精神支柱上,让雅拉的信仰不动摇是我能为伟大的雅拉所能做的卑

微的贡献。我以雅拉的神庙起誓,雅拉的精神不会动摇,如同宇宙的真理一样永远

存在。”
“一切为了雅拉!”卡若沙被拉易那庄重的高贵神态打动了。
拉易把卡若沙送到了飞船旁边,问道:“卡若沙,我不明白,什么吸引了你,使你

居然会在人类一个渺小的星球上滞留这么长时间?”
卡若沙微微一笑,说道:“我只是做一个引导者。”
拉易吃惊了,不解的看着卡若沙,说道:“伟大的卡若沙,我迷惑了,人类已经进

化到可以被引导的程度了吗?你不是认为人类永远也不会开化,一直在黑暗中摸索

和挣扎的种族吗?”
“是的,“卡若沙说道:“即使现在,我依然认为人类还远没有进化到可以启蒙的

阶段,可是,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一个普通的地球人,由于某种神经上的伤

害,有了一定的初始的心灵感应能力。显然,这是暂时的和原始的,并不像我们这

种主动心灵感应,而是被动的含糊的,随着时间的流失,这种能力会逐渐消失,但

是,这让我意识到,人类的潜力还是很大的,起码,人类在进化过程中有可能具备

心灵感应的能力,从而在精神上得到解放。”
“尊敬的卡若沙,”拉易说道,“这倒是个令人惊讶地消息,你引导了他吗?”

“很遗憾,”卡若沙说道,“我尝试过了,正如我所说,人类的脆弱的神经根本不

适合被引导,我努力过了,可那个地球人的意志承受不了,崩溃了。”
“是这样,”拉易沉思着,说道:“只是个实验。现在,去吧,伟大的卡若沙,雅

拉松开手,放出她的子民,却敞开她的怀抱,拥抱你的心灵。雅拉与你同在,卡若

沙。”
“一切为了雅拉。”卡若沙说道。
很快,雅拉的蓝色小巧的飞船离开了雅拉行星,消失在茫茫的宇宙空间中。

多勒斯历198年2月29日。
红矩星系第四行星高空轨道,红矩方面舰队。
唐龙索性躺了好几天,到最后,连医疗官都开始怀疑他是在装病了。
“上尉,”医疗官说道,“我已经查不出你有什么问题了,如果我不能把你从床上

拉起来,我会叫宪兵来干这件事情的。”
“嘘,轻声些,”唐龙小心翼翼的轻声说道,四周看了看,问道:“法歇儿将军什

么时候过来?”
“法歇儿将军?”医疗官哈哈笑了两声,说道:“原来你怕这个?”
“是的,是的!”唐龙装出可怜相,企图博得医疗官的同情。
“可怜的唐龙上尉,”医疗官看着唐龙,有些嘲弄地说道:“可怜的唐龙,居然不

知道法歇儿少将已经离开红矩星系了。”
“是吗?”唐龙愣了一下,突然从床上跃起,开始穿衣服。
“你这是干什么?”医疗官迷惑地问道。
“我有个约会。”唐龙简单地说道,照了照镜子,对自己的拉渣胡子有些不满意。


“你……你不是还有病…….”
“现在好了。”唐龙跳下了床,径直走了出去。
医疗官现在可以肯定,唐龙是在装病了。
自从唐龙清醒过来,就对医疗官说过一些关于梦境的东西,在他昏迷期间做的一些

希奇古怪的梦。没想到,居然引起了法歇儿的兴趣。法歇儿几乎天天到病区,询问

唐龙具体的情况,唐龙被折腾的非常烦,索性装糊涂。法歇儿甚至要求对唐龙进行

心理分析,催眠疗法,颅骨扫描等等,好象要把唐龙的大脑挖出来才甘心似的,最

后,医疗官也开始同情可怜的唐龙,以病人尚未恢复为由,拒绝了法歇儿的一系列

所谓的疗程。唐龙天天装病,还提心吊胆,真怕法歇儿带一个手术小组来给他开脑


现在,“可怕的”法歇儿少将离开了红矩星系,唐龙想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艾涟


没等他走出医疗区的门口,就迎面碰到了艾涟。艾涟穿着深灰色军服,正在总台询

问着什么,手里捧着一大束康乃馨。唐龙悄悄走上去,拍了拍艾涟的肩膀。
艾涟回过头,吃了一惊,随后又笑了,说道:“你怎么出来了?”
“听你口气,好象是关监牢一样。”唐龙微笑着说道。两个人都笑着,却一时说不

出话来,真是奇怪,明明有很多话说,可是一见面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好象只要

看见对方就心满意足了。
在餐馆中,艾涟看着正在津津有味狼吞虎咽的唐龙。
“真奇怪,”唐龙嘴里塞满东西,含含糊糊地说道:“人类历史表明,人类有很多

改不掉的弊病,我认为,医院的东西很难吃就是其中一种。”
艾涟没有被唐龙的笑话打动,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唐龙,显得有些心 事。
“怎么了?”唐龙抬头看着艾涟,嘴里还在用力咀嚼着,问道。
“没什么……”艾涟搪塞道,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唐龙没有注意,眼前的食物暂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终于,在他吞下最后一个鲜肉

馄饨后,用一大杯水把喉咙中的东西都冲了下去,满足的靠在了椅子背上,动也动

不了了。
“看样子他们好象虐待你了一样。”艾涟微笑着说道。
“可不是,是精神虐待。”唐龙有些不满地说道。
“是吗?”艾涟还是有些心神不宁。
“他们不顾我的死活,使劲让我回忆……对了,这段时间你怎么没有来看我?”

“我……我很忙……”艾涟插开话题说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我听说你曾经受

过脑伤,是不是因为这个伤让你昏迷了,现在还要紧吗?”
艾涟的一连串问题,让唐龙一时答不上来。
“我感觉你和那些盘问我的人一样了。”唐龙半开玩笑地说道。
艾涟脸一红,说道:“不说算了,我可不是盘问你,好心当驴肝肺了。”
唐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搔了搔头,说道:“对不起,我只是开玩笑……你别那么

敏感……我真的给法歇儿弄怕了。你不知道,他这几天来是如何折磨我的……”

艾涟的表情有些复杂,好象有什么话没有说出来。
“其实,”唐龙沉思着说道,“我并不认为我的昏迷和脑伤有什么关系,我感觉,

有东西闯入了我的大脑。”
艾涟双手脱着下巴,看着唐龙,说道:“说下去。”看样子她很有兴 趣。
“我们的运输船,海蓝号,刚刚到达红矩星系,事情就发生了……” 唐龙突然照

手,“招待,麻烦来一杯茉莉茶。”他眼睛看着艾涟。
“我一样。”艾涟简单地说道。
茶送上来了。唐龙咀了一口,很满意的样子。艾涟没有动她的茶杯。
“我正在和船长讨论着陆的事情,我们发现红矩星系好象在开战,搞不清楚状况,

也不知道是否能够着陆。突然,什么东西进入了我的脑子中。”
“什么东西……什么意思?”艾涟奇怪地问道。
“不知道,”唐龙耸了耸肩膀,继续说道:“就这样进入我的脑子,直接的,毫无

阻挡的。我的意识被控制了。”
“后来发生了什么?”艾涟问道。
“我最后的意识是看到船长惊讶的样子。我好象倒下了,脑后勺碰到了地板,但丝

毫没有疼痛的感觉,耳边还听见船长的呼喊声。然后,意识就消失了,或者说,我

控制不了自己的意识了。”
“控制不了自己的意识?”艾涟看着唐龙,好象在看一个怪人一样, “怎么叫控

制不了自己的意识?”
“我也说不清楚,恩……好象就是我无法按照自己的意愿思考了,很滑稽是不是?

不过,在当时,我感到很恐惧,就像被绑架的感觉,思想被绑架了。”唐龙又喝了

一口茶,热气慢慢的升起,遮住了唐龙的面孔,让他说的话更增添了一些神秘感。


“开始,有很多东西从脑袋中流过,许许多多的东西,闪亮,耀眼,一晃而过,还

没看清楚,后面的又来了,让我无法承受,就如同在急流的河中无法站立一样。我

几乎要崩溃了,想要喊,却喊不出声音,如同在梦魇一样。但是,不久,那流动的

东西开始变慢了,越来越慢,好象一个很快的思维在调整自己,以和我的思维同步

,终于,那种让人难受的脑袋要爆裂开的感觉消失了。我发现自己站在黑暗中,不

知道在哪里,也不知道脚下是什么。”
唐龙看着自己的杯子,继续说道,已经完全进入到沉思中去了。“突然,有东西出

现了。我还是看不清楚,但是,那爬动声……太熟悉了,太熟悉了……”唐龙露出

了痛苦的表情。
“唐龙,”艾涟看着唐龙,用手拍了拍唐龙的手背,“如果受不了,就不要说了…

…”
“不,我要说,”唐龙反手握住了艾涟的手。唐龙握的很紧,艾涟想往回抽,轻轻

挣了一下,就让唐龙握着了。“这种回忆的确很痛苦,一刻也不愿意面对,所以我

不愿意告诉法歇儿……不过,艾涟不一样……”唐龙的另一支手也握住了艾涟的手

,说道:“倾诉给艾涟,可以让我解脱,艾涟会和我一起分担,是不是?”
艾涟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唐龙放开了艾涟的手,又喝了一口茶,清了清思绪,继续说道:“那声音,我很熟

悉,在每个噩梦中都会出现。你不知道,我们出去调查了什么,在那个无名的行星

碰到了什么。就是这个东西,就是它,是一只刺岩卡的工蜂!”
“刺岩卡……”艾涟沉思着,说道,“我听迈克说过,你们碰到了不可思议的生命

,几乎丧命。”
“正是这样。终于,随着那爬行声,我看清楚了,它慢慢地向我爬过来,血红的眼

睛,长长的大牙。我不能动,腿好象不是自己的,恐惧占满了整个意识,真希望是

一场噩梦,但又醒不过来。就在我吓的快要尿裤子的时候,不知怎么的,我的手上

多了一把半自动步枪,当时,我第一个念头就是向那只刺岩卡扫射。”
“你扫射了?”艾涟好奇地问道。

“不,我没有,”唐龙说道,有些出乎艾涟的意料。“在那一刻,我有种奇怪的感

觉,说不上来,突然的一瞬间,我感觉到,那是个测验。在那个电光火石的一瞬,

我残留的一些意识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刺岩卡,这一切只是一种试探,在试探我的

反应。”
“我越听越糊涂了。”艾涟说道。
“我也说不上来,”唐龙苦笑着说道,“整个事情都是那么诡异,除了艾涟,可能

听这个故事的人都会以为我疯了。但是,我知道这是确实存在的,在我昏迷的一段

时间内,的确发生过的。”
“于是,天晓得,我居然没有开火!不过,就是很短的一段时间,自己的意识又消

失了,好象控制的意识不喜欢我有自己的意识似的。越来越多的工蜂出现了,还有

兵蜂,它们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尖利的爪子,可怕的长着尖刺的甲胄。只有我一个

人,站在黑暗中,孤立无援,四周都是那些刺岩卡,随时都会将我吞噬。我终于崩

溃了,本能让我拼命地扫射,扣扳机的手指都疼了,恐惧牢牢地抓着我,让我几乎

无法呼吸。”
“后来呢?”艾涟听得有些入神了,追问道。
“后来?”唐龙自嘲地笑了笑,说道:“没有后来。当我开火时,一切都消失了。

我的意识慢慢恢复,又能思考了,测试结束了。”
艾涟摇了摇头,意思是无法理解。
“我也无法理解,“唐龙读懂了艾涟的心思,说道,”那个测试者好象只要我的本

能反应,我能感觉到他的感觉,真奇怪,当我恢复了意识后,就感觉到了那个意识

,那个闯入我思维的意识。他好象对这个结果很失望,好象我测试失败了。”
“你老是说测试,测试,到底是什么测试呢?”艾涟不解地问道。
“如同整个事件一样诡秘,我始终不能解释,不过,我后来反复思考,猜想这是一

个对人类本能的测试,看看人类对外来种族是如何反应的。”
“可是,那是危险的种族啊,”艾涟说道,“它们不是差点让你们丧命吗?射杀它

们是合理的结果,难道自卫也算是错误的吗?”
“所以说,”唐龙意味深长地看着艾涟,说道:“这就是人类思考的方式啊……”


大家都沉默了。唐龙端起茶杯,才发现茶已经没有了。
“我们走吧。”艾涟打破了沉默,说道。
“等等,”唐龙阻止了正要站起来的艾涟,“我话还没有说完,最有意思的还在后

面。”
艾涟有些惊讶地看着唐龙,又坐了下来。
“我开始清醒了,发觉自己居然已经不在海蓝号上。我躺在床上,好象是在一个民

居的卧室里,头疼的厉害,光线昏暗,远处还有炮声,我还以为另一个测试开始了

。”
艾涟想到了她和唐龙躲藏的那个民居。
“你想说什么?”唐龙好奇地看着艾涟,问道。
“没什么,继续说吧。”艾涟没有说。
“这时候,我看见了一个人影,一个高大的人影。”唐龙继续说道,“天,我这辈

子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优美的东西,好象是一种铠甲,穿在那个人身上。那并不是

个普通的地球人,他……瘦长,高大……双眼会发光……我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

来,我曾经看到过类似优美的东西……一种飞船……在那个刺岩卡分脑上空的飞船

……我明白了,是他,就是他!他闯入了我的思维!于是我问道:‘你是谁?在这

里干什么?你是雅拉人?’奇怪的是,他没有回答,然后,诡异地消失了。”
艾涟想起了那个不平常的傍晚。
“最后,我的意识又模糊了。这次不同,我始终控制着自己的意识,好象测试者已

经失去了兴趣。我很好奇,意识就跟着他,真奇怪,你能体会那种所谓灵魂出窍的

感觉吗?正是那种感觉,我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跟随着他,他踏上了一艘小小的飞

船,那飞船穿过大气层,迅速的离开了第四行星。在外太空,我还清楚的看见了
C
集团舰队的高速战舰,正在那里追击着敌人,无数庞大的战舰被摧毁,哀鸣着,爆

炸着,坠入大气中,烧毁……突然,眼前的景色开始改变了,飞船急速的飞跃着,

宇宙变形了,速度越来越快,不可思议……意识甚至不能追赶…..宇宙消失了,我

们在一个发亮的隧道中穿越着,那隧道扭曲着,向前延伸着…...速度越快,光线

就越强烈……我的眼睛都要花了…..突然,一切又消失了,眼前出现一颗蔚蓝色的

星球,开始,我以为那是地球,可是,那不是地球……”
艾涟看着唐龙,唐龙由于激动,脸色有些潮红,说话有些喘气了。
“眼前景色又变了。不知什么时候,我的脚下竟是一片大海,蔚蓝的美丽的大海,

海水是那么温暖,让人心动。那个奇怪的人也悬浮在大海的上空,我还以为他没有

发现我,但是,他向我转过头来了……他的确不是地球人……我看得很清楚…...

他看着我,披风在飘舞着。显然,他知道我的存在,是他,是他引导我跟随过来…

…我看见他的头转向另一个方向,好象要让我看些什么。我顺着他的方向看去,在

一座遥远的山峰上,耸立着一座高高的建筑,是那么古朴和庄重,蓝色的光芒围绕

着那建筑,如同有生命一样。他看着那建筑的时候,充满了敬意……他想要告诉我

些什么,可是我不懂……最后,意识中传来了最后一句话:雅拉,雅拉,雅拉……


“雅拉?“艾涟有些疑惑地问道,”他是在说自己吗?”
唐龙摇摇头,“我不知道,我想问他,我有很多疑惑,可是,后来,我居然醒过来

了,看见了你。”唐龙说道。
艾涟听得有些出神了,久久说不出话来。
第二十章:奖赏
艾涟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唐龙。
她径直回到了军部。在军部的通讯室中,艾涟找了一台终端坐了下来,看了看四周

,没有人。现在大概除了值班军官外,所有的人都去狂欢了。艾涟犹豫了一下,在

终端上输入了自己的号码和密码。终端闪烁了一会,很快,出现了提示:允许接入

。等级:最高。屏幕暗了下去,又马上亮了起来。艾涟又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男人的面孔,看着艾涟,说道:“这么快,艾涟上尉?”
艾涟低声说道:“艾涟上尉向您报告,法歇儿少将。”
“很好。”法歇儿简单地说道,“你确定现在安全吗?”
艾涟点头道:“我确定。”她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是一个小型数字式高灵敏录音

机。艾涟取出磁带,问道:“我现在传过来吗?”
“现在。”法歇儿一如既往地简单说道。
艾涟把磁带插到读录器中,看着指示灯闪烁,心潮澎湃。

就在唐龙躺在医院的时候,艾涟突然被法歇儿召见到他的临时办公室中去了。艾涟

并不知道法歇儿找她干什么,不过,就法歇儿一贯高深莫测的作风,谁也猜不到的

。说实话,尽管法歇儿现在是红矩星系的大救星,可是,从内心深处来说,艾涟对

法歇儿还是有一种隐隐的恐惧的。
“艾涟上尉报道。”艾涟进入法歇儿的办公室,敬了个军礼,有力的说道。她没有

忘记一个军人的风范。
法歇儿没有穿军装,只是穿着浅灰色的军官便服,没有戴帽子,坐在宽大的办公桌

后。即使没有穿军装,法歇儿给艾涟的感觉还是那么一丝不苟,永远像个职业军人

,同时永远也是那么冷冰冰的神情。但是,这次,法歇儿却出乎意料的站了起来,

温和地说道:“艾涟上尉,稍息……”
艾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以标准的姿势站立着。法歇儿转过桌子,亲自关上了门。

在艾涟的观察来看,法歇儿的动作很小心翼翼,感到这次谈话并非那么简单。
“请坐,艾涟上尉。很抱歉,打扰了你的休息……这是一次私人的谈话,请随便些

……恩,我能称呼你艾涟吗?”说着,法歇儿没有回到办公桌后,而是在会客沙发

上坐了下来。艾涟犹豫了一下,在法歇儿对面坐了下来,从身体的僵直状态来看,

她还是不能放松。
法歇儿内心微微一笑。就像以前历史上一位将军讲过的一样,法歇儿从来没希望他

的士兵喜欢他,他只要他们能为他打仗。可是,在某些时候,他还是要施展一些手

腕的,有些东西不能硬来。
法歇儿沉思的时候,艾涟也没有说话,气氛很尴尬。
“艾涟,还记得你参军的事情吗?”法歇儿突然轻描淡写地说道。
“记得。”艾涟说道,抬头看了法歇儿一眼。
“我记得那时候,招收办公室的人拒绝了你的请求,所以,你直接找到了还是参谋

的我。”法歇儿语气柔和地说道,好象在拉家常一样。
“是的,”艾涟说道:“他们说我的背景不符合要求……”
法歇儿点点头,看着艾涟。
艾涟又补充道:“对此我很感激你,法歇儿少将。”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法歇儿微笑着说道:“我不是来让你表示感谢的,我还不

至于浅薄到在感激中获得满足。再说,我是以一个军人的标准来衡量你的,如果你

不符合我的标准,我也是不会让你入伍的。”
“我知道了。”艾涟低下了头,轻声地说道。
“我没有责怪你,艾涟,”法歇儿尽量让自己显得温和,说道:“当时我问你,为

什么要参军?你的回答让我印象很深刻,就是这个回答,我以招收办主管的身份决

定让你入伍。你还记得当时你是怎么回答的吗?”
“记得,”艾涟说道:“我说:‘是为了生存’。”
“是啊,是为了生存……”法歇儿向后一仰,靠在沙发背上感叹的说道。
“为了生存,比起所谓的爱国或捍卫联盟主权什么的,显得多么实在和打动人心啊

。”
艾涟惊讶地看了法歇儿一眼,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有些和他多勒斯联盟武装力量少

将的身份不符,也于法歇儿一贯严谨的口风不一样,今天的法歇儿是有些不同。

“懂得生存的士兵是好士兵。”法歇儿说道,“知道如何打仗,如何保存自己和战

友,知道该什么时候牺牲,以换取别人最大的生存。其实,人类的一切所作所为,

一切看似伟大的历史足迹,其实也只是为了生存,或者一个人,或者一个国家,或

者一个种族。”
“我的意思,”艾涟说道,“我的意思是,如果我不参军,就没有职业,也没有饭

吃,由于我的背景……我的生存是具有现实意义的。”
法歇儿看着艾涟,说道:“艾涟,我就是欣赏你这种直率。很可惜,由于你是私生

女,还和奥斯联盟的什么人扯上关系,使你居然没有获得职业的可能。”
艾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地毯。
“你有找过自己的生父吗?”法歇儿问道。
艾涟摇摇头,说道:“我母亲说过,我父亲是奥斯的一个高级官员,可是,这不会

影响我对多勒斯联盟的效忠,我也不想找所谓的父亲。”
法歇儿叹了口气,说道:“正是你母亲临死的遗言泄露出来,才使你面临这种尴尬

的境地。当时你正在高等学府读书吧?本来应该有一个美好的前途,可是,一切都

毁了……”
“早晚都会发生的。”艾涟说道,“不过,现在我还是一个人,一个无依无靠的人

。”
“一个人?”法歇儿说道,看着艾涟,“现在还是?我好象听说一些有趣的事情,

看来你‘一个人’的生涯就要结束了。”
“什么?”艾涟的心砰砰跳了起来,有些结巴地说道,“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法歇儿看着艾涟,感到这一招生效了,说道:“迈克上校告诉我一些事情,我想,

他很为你高兴,忍不住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我。据他的观察,唐龙的病床前多了一位

美貌的军官呢,其关心程度并不亚于医疗官。”
“将军……”艾涟的脸红了,不知道该说什么,法歇儿知道了她和唐龙之间的事情


“叫我法歇儿,”法歇儿温和地说道,慢慢切入正题。“对于这个唐龙,一直是我

很伤脑筋的一个问题。”法歇儿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他是个很不错的人,思维敏捷,有创新意识,很有主见。可是……他也很任性。

”法歇儿看着艾涟微笑着说道,好象在说一个老朋友似的。“他现在又开始任性起

来了,自从他昏迷后,做了很多奇怪举动。我想搞清楚,可是,他不知为什么,什

么都不说,那样子,就算我给他开颅也不行。”
“那是他的怪癖,”艾涟想为唐龙开脱,说道:“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说胡话

而已。”
“你错了,艾涟,”法歇儿一脸严肃地说道。他的样子把艾涟吓了一跳。
“我们在你和唐龙待的民居中发现了两具奥斯联盟陆战队队员的尸体,”法歇儿慢

慢说道,“经过解剖,法医说,那伤痕,并不是人类的产物。”
“我不太明白……”艾涟有些结巴地说道。
“那伤痕非常的平整,就算是用激光手术刀也切不出来,法医赞不绝口,在他看来

,那切口倒像是一件稀有的艺术品,人间绝无仅有!”法歇儿停了一下,以加重语

气,“所以,唐龙一定遭遇到什么,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力量在这背后。我一定要

弄清楚。”
艾涟有些知道法歇儿想让她做什么了。她鼓足勇气,说道:“法歇儿少将,我不能

做你的耳目,这是人格的问题。”
法歇儿看着艾涟,知道会有这样的抵抗。“人格,比生存还重要吗?”他问道。

艾涟点了点头。
“比一个种族的生存还重要吗?”法歇儿加重语气问道。
艾涟犹豫了,说道:“没那么严重……”
“有的,艾涟。”法歇儿坚定地说道,“比起人类的生存,一切都显得不重要了,

荣誉,忠诚,贡献,一切美德都不重要了,它们也只不过是为人类生存而产生的东

西。”
艾涟说不出话来了。
“做为交换,”法歇儿说道,“或者作为奖励,我答应帮你寻找在奥斯联盟的父亲

,如果他还活着的话。”
艾涟惊讶地看着法歇儿。法歇儿知道艾涟的意思,说道:“丢掉不要父亲的那一套

吧。我知道你为此受够了折磨,在阴影下生活。亲情毕竟是很重要的,别管什么联

盟主义的。我个人认为没有什么能够限制血缘所具有的天生紧密联系。”
“可是,”艾涟说道,“如果我不答应,惩罚又是什么呢?”
“惩罚不会落到你头上。艾涟,”法歇儿说道,“可是,我不能担保唐龙,我一直

在保着他,他恢复科学委员会委员资格已经让很多人不满了。”
艾涟屈服了,放弃了最后的抵抗。法歇儿开出的条件很诱人,更重要的是,她不能

让唐龙再受到打击。她曾经发誓,要守护着唐龙的。
法歇儿取出一个小小的录音机,交给艾涟,说道:“我马上要离开红矩星系了,有

新的命令。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艾涟看着手中的录音机,知道自己一生的命运都交给它了。

法歇儿看着艾涟传过来的录音资料一点一点的从终端中复录出来,既没有感到高兴

,也没有丝毫的得意,依然是那种镇定自若的样子。法歇儿从来没有因为征服人而

感到自豪,在他看来,每个人都是可以加以利用的,只是看你用的合理不合理,对

于艾涟,也是一样。当法歇儿知道了艾涟和唐龙的那种感情后,马上意识到他现在

可以彻底的将有些桀骜不驯的唐龙掌握在手中了。说实话,法歇儿一开始是没有料

到艾涟会有这种作用的。自从法歇儿批准了艾涟的入伍申请后,就一直有意无意的

把艾涟安排在自己的附近,倒不是出于什么爱恋之心,法歇儿只有一颗冰冷的心和

钢铁的意志,以及远大的志向。艾涟对于法歇儿来说,就是其远大志向的一部分,

法歇儿仔细阅读过艾涟的资料,艾涟出身名门,尽管有些没落,但是其母亲是让.

托亦斯玛丽,望门贵族,出名的美女。尽管艾涟是私生女,但根据法歇儿推断,她

的父亲不会是简单之辈,能被让. 托亦斯玛丽看上的男人,一定是权贵及至的人物

,很可惜,和让. 托亦斯玛丽有私情的居然是奥斯联盟的人,这是艾涟的不幸之处

。不过,法歇儿感觉艾涟有某种利用之处,是其他人所不知道的,就连艾涟自己也

不知道,但是,法歇儿敏锐地感觉到了艾涟潜在的价值。法歇儿相信,两个联盟总

有一天会有某些沟通的。如何能在这两个有着巨大鸿沟的联盟之间建立某些联系,

就必须要打艾涟这张牌。法歇儿并不着急,只是留着艾涟在身边,等待着机会,反

正牌在自己手中,不用着急。
传输机的指示灯熄灭了。法歇儿从卡槽中抽出了磁带,放进了上衣口袋,站起了身

子。“现在,”他自言自语道,“该去领我的奖赏了。”
法歇儿离开的通讯室,来到了飞行甲板。一个精神百倍的飞行员正必恭必敬地等在

那里。
“法歇儿将军,”飞行员敬了一个饱满的军礼,说道:“指挥中心临时通知我,现

在没有运输机,只好用这架双座战斗机了。”
“没关系。”法歇儿简单地说道,打量着停机坪上那小巧的战斗机。
“将军,”飞行员继续说道,“您临时改变路线,特意在这里逗留,就是为了看那

家伙吗?”
“是的。”法歇儿微微一笑,说道:“请原谅,我也有一些小小的好奇,想迫不及

待的看一看了。”
“我明白,将军,”飞行员也笑了,说道:“很荣幸能为您服务,将军。你的事迹

也传到这里了。”
气锁打开了,战斗机呼啸着飞出了空间站,眼前,一颗黄色的行星出现在眼前。战

斗机沿着高空轨道急速的飞行着,可以看到黄色行星的大陆慢慢的向后移动着。又

飞了一会,传来了飞行员的通话:“将军,我们到了。”说着,战斗机突然开始俯

冲,然后,拉平,一翼倾斜着,这样,法歇儿就能清楚的看见了。
法歇儿从飞机侧窗向外看着,看得有些出神了,情不自禁地说道:“好美。”
在他们的下面,行星的高空轨道上,是一个巨大的支撑甲板。人类的战舰船坞。支

撑甲板上,密密麻麻的分布着灯光,那么耀眼,如同繁星一般闪烁着。无数的小型

无人工程车在其中穿梭,好象劳碌的蜜蜂一样进进出出。最显眼的,是支撑甲板上

停着的,尚未建造好的巨大战舰,宪法级战舰。它不同于其他的主力战舰,被涂成

浅灰色,在恒星的照耀下显得那么高贵,肃穆和清冷,正是法歇儿喜欢的颜色。它

静静的停在那里,蓄势待发,好象只要没有了支撑甲板的束缚,就会马上振翅高飞

似的。
“将军,那就是你的旗舰。“飞行员说道。
“是的。“法歇儿难得地露出了渴望的表情,说道:“这是我的奖赏。”
红矩星系的冲突结束后,李法巧妙的收拢残余部队,并组织了有效的抵抗。追击的

斯达曼冲击后没有得到任何便宜,同时,后方又是法歇儿的C集团舰群在虎视眈眈

,很快,斯达曼残余被包围在红矩纵深,一筹莫展。最后,斯达曼利用简单光速,

气急败坏地撤出了战场。战斗就这样结束了。由于法歇儿的出色表现,既挽救了红

矩星系,也使红矩方面舰队得以保存,没有遭到毁灭打击。多勒斯联盟军事委员会

授予了法歇儿少将的军衔,正式的任命。按照法歇儿的话来说,是把那颗星牢牢的

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法歇儿成了多勒斯武装部队序列中最年轻的一个将军。按照

多勒斯联盟的制度,法歇儿可以拥有自己的旗舰,就是现在法歇儿看到的这艘马上

要完工的主力战舰,宪法级,简单光速搭载。法歇儿梦寐以求的旗舰,自己的旗舰


法歇儿看着,一时忘记了一切。对于一个职业军人来说,还有什么比一艘旗舰的奖

赏更让人来的兴奋呢?尤其是法歇儿这个有着军人灵魂,血管中流着军人的血的人

,更是痴迷。
“将军,“飞行员说道,“您还没有给旗舰取名字,您想怎么称呼您的旗舰?”

“我想,”法歇儿思索了一下,说道:“就叫欲望号吧。”
“欲望号?”飞行员有些奇怪的回答道。
“是的,欲望号。”法歇儿说道,有些喃喃自语:“我的欲望才刚开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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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馨的爱渗透了微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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