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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windson (下雨喽.....), 信区: PCgame
标  题: 行者
发信站: 听涛站 (Wed Jul 26 19:44:40 2000), 转信


他们的事迹成为历史
他们的征途成为传说
              ——开拓者纪念碑铭文第二段
  黑色的夜空点缀着几个星,它们发出清冷的光,投射在一望无际的旱海之上。
  一个人影站在连绵的沙丘之上,虽破坏了柔和连续的美感,但却给人一种神秘的感
觉。那是我。
  我回过头看着帐篷里透出的混合在苍白的星光之下的微弱的光消失在头上的虚空中
,作为一个被普通陆战士兵视为异类的GHOST,自己一个人出来守夜是很平常的事情。实
际上,GHOST总是背负着一些常人难以想象的使命,而他们对这些使命总是闭口不谈。他
们用古怪的眼睛看人;只服从被分派的部队指挥官的命令--而往往又比他们军衔高;他
们整天背着一个原子电池,打仗的时候就把自己藏起来,诸如此类。
  这些传闻使得他们总是被士兵们排斥。在士兵中甚至流传着诸如GHOST见死不救之类
的故事。其实,我就是这样的。
  帐篷里的灯光一个个地消失了,沉睡又降临大地,这时我听见有人在走。
  “嗨,来杯茶吧。”
  是那个新兵,他好象对GHOST有着很大的兴趣,我没说话接过茶默默地坐下。
  “记得吗,出发前你在餐厅里答应告诉我的……”
  “快去睡觉,明天还得回基地。”
  “我刚才没用兴奋剂,现在根本睡不着。”
  我转头看着他。
  “我看你也很兴奋……”
  坐在我身边的下士不断地讲着他无聊的故事,更要命的是他还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烟
,烟雾和机舱里的燃油味混合在一起,使我觉得好象置身于ZERG放出的孢子雾之中。凶
猛的虫子从雾里冲出来,身边的人不断被扑倒,酸液流进盔甲里,士兵的惨叫和虫子疯
狂的嚎叫混在一起……又是这些噩梦,我摇摇头从恐怖的回忆中摆脱出来。在ALUR的日
子时常清晰地浮现在我眼前,我正在努力适应,练习让自己不被那些情景刺激到。
  在烈日的曝晒下,机舱里的温度很高。士兵昏昏沉沉地坐着,偶尔发出一声笑回应
下士的故事。我扣上头盔查看电子地图,为了远离那些恶心的虫子,我申请调到这里,
但却要面对人类的另一个强敌P族。
  和ZERG不同,他们把战斗当成一种艺术,把屠杀看成一种荣誉。但对我们来说,结
果都是一样——我们的伤亡很大。三天前,东边的矿区遭到袭击,那个该死的COMMANDO
要求支援,并且说需要一个GHOST,更不可思议的是,他居然指名要我去。现在,就是现
在,三架运输机正满载着士兵做穿越沙漠的飞行,我就坐在里面。
  突然一声巨响从窗口外传出,机舱里的气氛刹那间变得紧张起来,不知道是谁起的
头,士兵们纷纷起身挤向窗边。我转过身打开挡光板,一架运输机的引擎已经着火并冒
出滚滚黑烟。这时,两个蓝色的光球从下方飞上来,虽然从窗口不能看到下边,但我知
道那是龙骑士的攻击。外面的运输机忽然震了一下,一台发动机爆炸了。整个运输机在
空中解体,大小的碎片直线掉下去。那里的战友们呢,我不愿去想。
  “都坐回去,保持冷静,我们要加速了。”
  在大家都紧张地向下看时,一个声音突然从扩音器中传出。话音未落,运输机抖了
一下,大家都倒在地板上。随即两个红色的火警灯闪了起来。
  很明显,这一架运输机也被打中了。
  我感到失重,我们在往下掉。
  “快坐回去,系好安全带。”
  大家慌忙地爬回座位,开始真心诚意地祈求各自的神来保佑自己。振动越来越大,
运输机明显被连续击中。我们从虫子的利爪之下逃出来,难道只为了这时被龙骑士打下
来,这太亏了。
  不过虽然是这样,但现在的我们却只能坐着等死。大概过了一年那么长的时间,又
是轰的一下巨响。机舱里的一切东西都跳起来然后落到不同的地方,我们已经着陆了。

  “快点,都出去,别在这呆着。”士兵们的头吵吵嚷嚷地把手下轰出去,机舱里烟
雾弥漫,我闻到一股刺鼻的电线烧焦的味道。
  我站起来左右看了看向机头走去,我要看看救我们的人怎么样了。
  “少尉,你不想出去吗?这要着火了。”
  “嗯”我没理他径直向前走,我踏过地板上的杂物,拨开乱糟糟的电线把门强行推
开。
  驾驶员已经死了,运输机的机头撞在地上,一根操纵杆插进她的肚子里,她低垂着
头,血流了一地。真是恶心的死法。我站着动不了,眼前又出现了被虫子切碎的尸体,
被雷兽踩得稀烂的尸体……
  我摇着头摆脱这些想法转身向外走,"但愿你安息,可怜的人。"
  机舱之外是一片灼热的世界,耀眼的日光不知要比家乡的强多少,放眼望去,只有
洁净的天空和连绵的沙丘。虽然这也可以用美景来形容,但现在它无法勾起我丝毫的美
感。这是干枯的海,是死亡的海,这里不是人该呆的地方。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适应外面的亮度。我转过头,运输机正在一个平缓的沙丘的脚下
冒出滚滚的浓烟。士兵们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劲来。我听见有人在咒骂那些幸运的人,
“他们飞走了,把咱们扔在这儿。”
  “他们看到飞机坠毁了,不会冒险回来查看的。要是你们还想活命,快离开这儿,
龙骑士马上就会到。”我大声说道。
  士兵们都不说话了,他们的头瞪了我一眼。
  
  “我们走。”他说。
行者[4]
还有,我们不能说出受训时发生的一切。我一下子记起了教官的话,我开始慌忙地找我
的头盔,我摸到了它,然后弄松头盔上的带子再把它扣在头上保护自己的脑袋。不然我
的头会象一个鸡蛋一样被太阳晒熟的。我清醒了一点,却又开始后悔,我当时如果趴在
地上打开隐形的话,战士……说到战士,我又回头看了一眼,他虽缓慢但仍然坚定地跟
着我。战士就不会发现我。我就能轻松地走,如果能休息,那么这段旅程不会比训练更
难。我越想越后悔,拼命克制住回头大骂他一顿的冲动。难道他不知道大中午在沙漠里
走是连蚂蚁都不会做的事?难道他……我真的想知道他们会不会感到热。
  我仔细分析了一会儿,头更加昏了。于是我打开战术电脑,让它每隔五分钟提醒我
一次时间,免得我忘记了身后的兄弟。在电脑生硬地报了几次时间之后,我想到了秘密
警察的古老的审讯方法,把囚犯固定在椅子上,在他面前放一个钟,要那种能发出很大
声音的座钟。然后再不时地把水滴到他的头上。这种用来摧毁人的意志的办法据说十分
有效。现在电脑就象是钟,身后的战士就象水滴直接滴进我的脑海之中。我越想越害怕
,先是加快报时的频率,后来又把报时改成我的坐标提示,最后干脆拿出瓶子喝了一口
水,总算解决了问题。
  身后的战士也很累,他仍然在艰难地前进,摆脱沙子的纠缠。虽然很疲惫但目标十
分明确。头上的恒星虽然开始向下落,但气温却越来越高。刚刚被水冷却下来的思维又
开始狂飙,终于--虽然我极力避免--我再一次回到ALUR的战场。
  “我到不了了吗?”我掏出手枪向周围的虫子乱打。这些该死的恶狗,个头虽然不
大但非常的凶猛。最可怕的是,它们根本不知道恐惧为何物。它们知道我手里拿的是什
么,也知道那能要了他们的命,可它们依然嚎叫着向我扑来。我只有尽力不去想五十米
外那些肝肠暴露的尸体,把自己的心态放到和虫子们一样的水平,不用理智,只靠着GH
OST的反射神经与它们搏斗。对它们而言,普通子弹的破坏并不够,还需用上破碎弹和刺
刀才能使这些疯狂的生物感到一点点疼痛。
  “只要到河里。”我又一次对自己说。这时身后传来求助的喊声,我回过头发现医
生已经落到后面并且被虫子扑倒在地。“见鬼!”我躲过面前跳虫的攻击,我先用.45的
子弹扫出一条路冲到医生的身边一阵乱打把周围的虫子逼退,然后把刺刀用力地扎进张
牙舞爪的跳虫的身体,将它从医生的身上挑起,再使尽全身力量把它甩开。医生脸色苍
白,摇晃着站起来。“我让你跟着我……”忽然我看到医生白色的盔甲上有一个切口,
血正不断地从里面流出来。“你……”没等她说完我一把抓住她,把她拉了过来——那
些跳虫已经开始围住我们了——医生没有站稳撞到我身上。我一摇看到一对红色的眼睛
向我的脸冲过来,我被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躲开,用刺刀尽力一刺。它跳着闪开,而
我乘势逃出圈子拉着半死的医生重新向河边跑。
  虫子们看到我逃向河边纷纷追上来。我一边摆脱跳虫的纠缠一边推进,每前进一步
生存的机会就多了一分。忽然我感到左肩上一阵刺痛,一个什么东西落到我背上。我把
步枪向后刺去,开了两枪之后跳虫叫了一声掉了下去。我更加买力地向前跑,移动了几
米之后我感到背上的伤口在扩大,一阵头晕向我袭来。
  “到不了了吗?”
  我想,我可能象那些人一样被撕碎,变成虫子的肥料。这时一只受伤倒地的虫子一
下子咬住了我的腿,疼痛使我从混乱中清醒过来。我用枪打用刀扎奋力摆脱它,我不想
就这么死了,我要冲过去。然后我的左手一沉,回头一看,医生要坚持不住了,她跪在
地上正挣扎着想站起来。
  “她不行了”我对自己说。 
行者[5]
  我的左手使不出力气,只好用右手把医生抱起来,她已经站不住了。而虫子们看到
我放开武器,拥挤着向我们围过来。医生似乎已经昏过去了,她靠在我身上,我无法前
进,看着虫子围上来我抓起枪向它们射击。
  “我到不了了吗?”我似乎已经看到了我死了,变成了虫子的地毯……我不停地射
击却冲不出虫子的包围,似乎听见医生说了些什么然后白光一闪……白色的光淹没了我
,眼前是纯白的一片,纯净的白色。我脑子里嗡嗡乱响,有人影出现在我面前,那是我
认识的人,我的朋友,我的上司。他们在向我说,虽然我听不到但是我明白,我知道…

  我记不清当时是怎么作的了,十秒之后我已经泡在水里。气囊一点也没坏,我漂浮
着,看到岸上的跳虫回过神来向我嘶叫,但还是不愿跳进河里。水流把我越带越远,我
伸出手用力摇医生的头直到她醒过来。
  “快游过去,还得救自己呀。”
  已经是下午了。回过头,战士还在若即若离地跟着我,一点放松的迹象都没有。我
停住脚步转身面对他,他也停下两眼紧盯着我,并没有试图追上来的意思,我也不想浪
费子弹,回头继续走路。
  “不知他腿上的伤有多重?”
  看来他现在还不能跑,要不十个GHOST也会给他累死,不过据说P族在水晶的附近有
自我恢复的能力,就象Z那样。万一明天……明天!为什么要到明天呢?走到天黑,我打
开隐形力场向另一个方向走。夜里他不能追踪我的脚印,到时我可以轻松地甩掉他。到
第二天流沙会盖住所有的足迹他就别想找到我了。
  “妙极了!”看来到夜里战士就不得不放弃,只要坚持到晚上我就赢了。新的计划
就象一大桶清凉的水带给了我力量,我满怀着希望期待着夜晚的到来。
  下午热力虽然减弱了不少,但疲劳的感觉却浮了上来,起码可以说没过了我的双腿
。酷热和紧张使我的体力消耗很快。大概腿是可以受植物性神经控制的吧。我强烈地希
望休息。但我还是在不断地走,我就象上满弦的机器娃娃,两条腿不快不慢地交替伸出
。在强烈的饥饿下我开始考虑吃些东西。在犹豫了半天之后终于回手掏出了一小块干巴
巴的饼干。一点一点地把它吃了。不等那一块干粮被胃消化干净,我又开始忍受干粮带
来的口渴。我用力地忍着不去想喝水。
  不知道是谁发明了这种愚蠢的干粮,这不是沙漠里吃的。在沙漠里应该吃……应该
……乱七八糟的水果从我眼前飞过,吃过的,没吃过的,甚至仅仅听说过的绕着我的脑
袋打转。胡思乱想了半个小时不解决任何问题,我终于屈服了,拿出壶喝了一小口水,
往里看看还剩下一半。
  “还得走一天哪。”我心里盘算着。
  “今天不能再喝了。”于是我把壶的盖子拧紧深深塞进背包里,不让那诱人的叮咚
声干扰到我的耳朵。
  光渐渐地变成黄红的颜色,恒星渐渐变得柔和起来。沙漠的黑夜就要降临了。
  我又一次回过头,这次回头确定了我的怀疑——战士确实离我近了。
  “想偷袭我吗?这可不太好。”天眼看就要黑了,看来他想在日落之前解决我。
  “非得跟你打一架喽。”我拿起枪开始把剩下的子弹塞进弹夹。穿甲弹只剩一发,
其余的都是陶瓷钢的普通弹。想用这些打死他可不太容易。我一个个地把它们塞进去,
在数到11的时候口袋空了。
  “就这么一点么?”不过反正是要逃的,有几发也就够了。我摘下头盔举至眼前,
借着头盔的反光我看到他又近了。这东西不错,不用回头就能看到他。
  我不敢跑,所以打算在他冲过来时给他来点厉害。于是我不时地举起头盔来看,他
并没有发现依然缓慢地接近着我。“来吧,给你个惊喜。”我心里暗笑。
行者[6]
  当我爬上一个沙丘的时候,我忽然发现人影不见了。我被吓了一跳,尽力向上一跃
跳上山顶,转过身看见战士离我只有二三米远,光剑散发着冷光,双眼燃烧着蓝色的火
焰紧紧地盯着我。这个狡猾的家伙,他在我上坡的时候向前冲。战士身高腿长,上坡时
不用几步就能追上我,加上我踏落的流沙正好可以掩盖他的声音,这一下倒是给我来了
个出其不意。看见我回头,战士马上高举着光剑向我扑来。我被这架势吓住了,没等我
把枪对准他,光剑已向我当头砍下。我向左后方一跳躲开这招"刀劈华山"同时回敬了一
枪。战士用手臂上厚厚的装甲护住上身挡开了子弹,双脚发力一纵挺剑向我刺来。在我
慌忙躲闪时忽然一脚踏空,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我从沙丘的另一边滚了下来。这样一来
我倒占了优势--当我爬起的时候看见战士正在连跳带跑地下坡。我反射性地瞄准他的头
勾动扳机,可是好运使他逃过一劫,他的腿一歪摔了一跤,子弹从他头上飞过去。战士
也从上面滚下来,我趁他还没站起再次射击,可他用剑巧妙地挡住翻身站了起来。然后
我放弃了再开枪的念头--现在没有什么地形能帮我了,我开始逃跑。
  一边跑一边回头看,战士在我后面摇摇晃晃地追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我看,一副"不追
上你决不罢休"的意思。战士追着我跑了好一阵,我已感觉不出时间了,好象穿了一双铅
鞋。有好几次我差点被自己绊倒。就在我的腿几乎支撑不住自己的重量时,我终于看到
幸运女神转过头来向我微笑--战士终于坚持不住了,他的速度慢了下来。
  “你毕竟是不行。”
  我看着他,也放慢了脚步。这一阵逃跑使我精疲力尽,脑子里好象响起了洪亮的号
角声,然后一个仁慈的神甫一般深厚富有感染力的声音不断地对我说“休息,休息,休
息……”
  我用力摇头想把疲劳甩出去"天就要黑了,我胜利了。"回过头一个战士在夕阳的照
耀下在沙海中缓慢地移动着,金色的阳光照在黄金般的盔甲上,反射出柔和的光。他整
个熔入黄金的海洋之中,就象在流动。那真是一幅奇景,是我的劳累换来的吗。我几乎
忘记了一切一直扭头看着他。
  直到夜幕降临,这一刻终于到来了,我回头看着茫然地跟着我的战士,“你的执着
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再见了兄弟。”
  我掉过头转向正南方打开了隐形力场。天上只有几颗星在闪烁,他看着我的脚印勉
强地追踪了一会儿。在我转了几个圈之后他终于放弃了。我远远地看着他,他蓝色的双
眼扫视着沙漠,默默地站了一会儿然后转身消失在沙丘之后。我关掉了隐形,如释重负
地走了一个小时,恐惧和担心慢慢流进冰冷的沙漠之中。终于,我仰天躺倒在沙漠中“
也该歇歇了。”
  紫黑的夜空中疏落地点缀了几颗星,这个荒漠的星球没有卫星也没有细碎的光环。
我的四周是一片无尽的黑暗,日间积累的热量迅速地散发到虚空之中,沙地变的冰冷。
稀薄的空气似乎都要凝结。这儿只有黑暗,冷寂的黑暗,没有丝毫的生气。我的感觉很
快由凉爽变成寒冷,不过我实在是不想起来。我躺在地上却不能入睡,这使我的思想开
始乱飞。不一会儿,我又被恐惧所笼罩,对黑暗的恐惧,对死亡的恐惧。我感到我会被
这黑暗的沙漠所吞噬,而我却无从抵御。我想起了我的朋友们,我数了数发现从开始训
练之后认识的人已经有一半都死了。他们到了精神的殿堂,亦或是漂浮在虚空之中看着
我。我无法静心,我的思维越飘越远。
  三天后的傍晚,从基地撤出的我们降落在已是一片混乱的空场上。随着引擎的轰鸣
我跳下了运输机。这儿到处都是人,很明显是从各个地方撤到这里的,带着各种标记的
士兵,我看到老虎旅的,03旅的,12旅的还有近卫师的军官大声呼喊寻找自己的手下。
重伤的人躺在担架上被抬来抬去。驾驶员从坦克里探出头来大声喊着让路,而巨人车在
人群中小心地走着找一个落脚的地方。一片毫无秩序的溃败景象,看来ZERG发动了全线
进攻,前沿几个基地的人都逃到这里来了。我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又一次看到了医生,她
正被一群伤员围住,看起来忙的很。看到我它对我笑了一下,我想说句话却说不出来于
是也笑了一下。只是互相救了对方的命而已,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行者[7]
  过了一会儿,情况好了些,运输机飞走了,人们纷纷找地方休息。而我在四处搜寻
COMMANDO的踪影。但我只见到了他的手下,他们也只是见到他上了一架运输机,不知他
现在在那里。COMMANDO是我那个连队的指挥,他并不象一个英勇的战士,他总是用一种
历史的眼光来看这场战争。而且他不象别人一样敌视GHOST。虽然我认为他是个不错的指
挥官,但我想他现在已经死了,除非他有什么办法从成千上万的虫子中间脱身。
  我刚刚坐下一辆摩托开了过来,上面坐着一个留山羊胡子的家伙,大声喊道“你们
的头在哪儿,ZERG打过来了。”他一边喊一边冲进人群里。士兵们又一次混乱起来,ZE
RG的厉害大家都见识过了。虽然我们人很多,但没有一个领头的,士兵们听了这个消息
都变得不知所措。
  正在我打主意时几个士兵拥着一个少将跳上了一辆坦克扩音器中传出洪亮的声音“
我是这里的指挥官,士兵们,ZERG再有一两个小时就要打过来了,我们要在这儿拦住它
们。现在你们听我指挥,修一道防线……”
  阴沉的云层越来越低,终于雨飘下来。很快地面变得泥泞,许多SCV在雨中穿来穿去
,将补给站固定在地面上,士兵将木桩和箱子堆成一道矮墙,SCV再把快干水泥浇在上面
。身后的坦克放下液压针,把自己钉在地面上。几个壮汉板着脸把小车里的弹药搬进坦
克。陆战队员排着队把箱子里的弹夹取出来,放进盔甲上的袋子里,然后默默地检查自
己的枪。火焰兵叼着烟卷给燃料罐加压,然后一个一个地钻进地堡。刚刚死里逃生的人
们都感到死亡的压力,紧张地准备着。工作在沉默中有条不紊地进行,很快,一条400米
长的简易防线出现在蒙蒙的雨中。
  夜幕降临,能见度很低,坦克和巨人车上的灯一个接一个地打开,青白的灯光穿透
雨幕,随即又被黑夜所吞噬。大家相互排排肩膀或是说几句祝好运之类的话,然后四周
都静了下来只听见引擎发出的嗡嗡声。人们都凝神看着山坡的尽头。雨渐渐地大了起来
,地面开始积水,SCV运来了一些沙子碎石之类垫在地上。就在我倾听雨点打在头盔上的
声音时,山的另一边忽然火光一闪接着穿来沉闷的爆炸声,正在大家莫名其妙时,一架
运输机从防线上飞过去。随后我感到了地面的震动,他们来了!这时所有的人脸上都露
出惊惧的神色,新兵怕的是ZERG到了,而老兵则是感觉到--这次规模非比寻常……
  几辆摩托从前面冲了回来,上面的人高举着手臂。士兵们纷纷上膛举枪紧张地看着
前方。震动越来越大,我盯着前面的山坡,浑身的血液似乎已凝固了。这时身后传来“
HOLD FIRE”的大叫,坦克的炮塔开始转动,把黑沉沉的炮口对准来袭的方向,然后声音
从雨声中传了过来,越来越响,各种形容不出的嚎叫声混合在一起向我们冲过来。我感
到后背发麻,于是调整了一下姿势……
  一阵风从我的面庞吹拂而过,我从幻想中清醒过来。
  “在这里呆一夜的话恐怕会被冻死吧……”我打了个冷战,重新站起身来。
  背包很沉,我勉强把搭扣扣好,扣上头盔再一次的确认了基地的方位开始缓缓前进
。脚下的沙砾在流逝,我在半睡眠中昏昏沉沉地前行,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面前出现
了隐约的蓝色,天就要亮了。天上稀疏的星辰渐渐消失,东方慢慢地变亮,从蓝色变成
淡金色。终于金黄的恒星跃动着出现在地平线之上,把辉光撒向大地。“奇妙啊,以前
怎么没注意到呢?”
  随着时间的流逝,美丽的景色消失不见,沙漠又回复到平常的模样。日光在趋散了
寒冷后依旧固执地增强,向地面投下无形的火焰,继续熏烤这干枯的世界。我又开始咒
骂那不知节制的恒星了。时间慢慢地推移,我发现没有了那扰人的战士我的前进速度一
下子慢了许多,照这样算第二天才能到。“得快点走。”我心里盘算着,于是我开始想
象战士依然在我身后,以期提高前进速度。不过想象力终究无法战胜疲劳,我实在是太
累了,无论我怎样卖力地想我依然无法加快我腿移动的频率。于是我干脆放弃了这个计
划,使用更行之有效的方法——吃东西,喝水,并限制我混乱的思考来减少能量的消耗

行者[8]
   大约在10时左右,我觉得前方似乎有个什么东西,过了一会儿我更加确认了。
  “妙极了,一定是巡逻队。”
  我站直身子挥了挥手。但在我调大放大倍率之后,我对我刚才极度愚蠢的行为感到
后悔,简直有一种想对自己开一枪的冲动,在十字线中央,一个狂热者正摇晃着向我跑
来。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跑到我的前面,但我没有时间去仔细想了。我俩之间的距离迅
速缩短,在觉得被愚弄的愤怒之下,我举枪瞄准但却把不稳枪。我只好单膝跪下把胳膊
架在腿上这才勉强对准了他。我开了一枪,不知是否击中,总之他一点反应都没有,依
旧以之字型向我跑来。我又试了一次,这回我看到了枪弹打在防盾上弹出的火花。但并
没有产生效果,他依旧向前跑并且伸出了光剑。若是再开枪,他就会站到我前面了吧。
于是我收起了枪又一次回头逃跑。一边跑一边庆幸自己上午吃了东西,要不然……也就
不必说了。
  在噩梦般地跑了一阵子之后,我又一次胜过了他。不过刚刚积攒起的一点力量被消
耗殆尽,两人间的追逐赛又开始了。我费了好大的劲才引他兜了一个圈子回到我原来的
方位上,这时已经是中午了。我稍微放下心来,开始想他为什么会找到我。仔细一看,
其实也很简单,昨天我向东走了一天,傻子都能猜出我的目的。出乎我意料的只是他居
然执着到走了一夜,赶到前面去等我。“真了不起呀。”我恨这个死榆木疙瘩为什么不
开窍,非得死死地盯住我,我只是个普通的GHOST,他为什么偏要和我过不去。我憋了一
肚子气,在烈日下艰难地移动着。难道他就是想把我累死……
  强力的恒星,发出惊人的热力。脚下的沙变得滚烫,天上晴空万里。偶尔一丝热风
迎面吹过也感不到丝毫的凉爽,只是被熏得睁不开眼睛。水所剩无几,腿也几乎没有感
觉了。我想要不是受过沙漠训练我可能早被这战士给拖死了。我感到我的能量已经消耗
尽了。跟现在比起来昨天的追逐只不过是热身而已。气温不断地升高,我要用越来越多
的精神力来控制超负荷的身体,于是我得思维又模糊起来,逻辑也变得简单,前进,回
头看,再前进,再回头看……
  我调整一了下姿势,在我抬起头的时候,忽地,一道雷闪照亮前方,伴着隆隆的雷
声由成千只虫子组成的浪潮冲出雨幕,出现在山脊之上。大地在剧烈地颤抖,耳中充满
隆隆的声音,密密麻麻的虫组成摧毁一切的洪流,从山坡上向我们直扑过来。士兵们瞪
大惊恐的眼睛,颤抖的手压在扳机上,在那一瞬间我意识到,这防线太薄了,我们没有
生存的机会,这是在向死神挑战!
  一辆坦克突然开火,炮弹发出尖啸,带着蓝色的电光撕开夜幕,打破了ZERG的独奏
。在下一个瞬间火炮一齐怒吼,所有的枪吐出细长的火舌,仿佛要盖过虫子的表演。耳
朵一下失去了功能,夜空被照得雪亮。前方一百米处形成了一道血与火的墙,疯狂的ZE
RG撞向它,瞬间被物质与能量的风暴撕的粉碎化成一团血雾在惨叫声中消失。虫子们源
源不断地向前冲。它们的进攻没有丝毫的艺术感,只是充分发挥数目的优势以断绝对手
的一切希望。30秒后几个庞大的阴影终于出现了,是雷兽,火炮不断地击中它们厚重的
甲壳但却无法穿透。借着这强大生物的掩护ZERG冲到了防线之前………
  防线大乱,好几处已被冲开了缺口,士兵们被迫与恶梦中的生物肉搏。在我的面前
是一只雷兽,它挥舞着死神的镰刀,卷起死亡与恐惧的暴风。士兵们被打倒落入它的巨
足之下或是被撕成两段惨叫被甩上天空,坦克被恐怖的怪力掀翻。它在防线上疯狂地破
坏杀戮,所到之处血流成河。我看着它挥起占满鲜血的长牙,似乎已见到了我死的模样
。我被恐惧震慑,双腿发软,勉强躲过锋利的刀口,却被自己绊倒。就在雷兽向我踏来
的时候身后的坦克射出炮弹,打穿了它的甲壳,在体内爆炸。一时间鲜血飞溅,雷兽摇
晃着倒在我面前血和碎肉从天而降,落在我的身上。我挣扎着站起来,看着巨大的尸体
我感到一阵恶心,接着血红的眼睛从尸体后涌了出来
行者[9]
我从心里感到恐惧,我厌恶这恶心的战争却无法回避。我感到绝望,我们无路可逃。在
这疯狂的战场之中我的精神开始混乱……一个士兵从身边冲上,打翻冲向我的虫子。我
转过头“COMMANDO!?”他向我竖起大拇指然后跳上一辆坦克,接着扩音器传出大喊“
再坚持10分钟!轨道炮正在向这边飞!”
  离子炮!第四舰队最具威力的秘密武器,原本为消灭柯拉之子的飞行要塞所造,据
记载只使用过两次。今天一定要见识一下。这句话以闪电般的速度传遍整条防线,又象
咒语一样鼓起了士兵的勇气。凭着这一点希望我们在ZERG的狂涛中屹立不倒。一只只虫
子嚎叫着跳过来又被密集的枪弹击倒,从空中落到血泊之中。地上布满了各种尸体,血
从矮墙的缺口流进来。士兵站在血海之中与怪物展开殊死搏杀,英勇的战士们击退了一
波又一波的进攻,终于……
  起初我以为是雷光,然后听见身边有人高喊“天军降临,哈里路亚!”我才抬起了
头,他来了!云层中透出一个白色的光点,迅速地粉碎了周围的乌云。光点不断扩大,
忽地一道蓝白色的粗大光柱直击而下,就象是诸神的圣剑,准确地插在山脊之后。大地
剧烈地震动,接着山坡后发出洁白的光芒,一个难以直视的白色光球升起,扩大,发出
恒星般耀目的光。它就象是光明的颂歌越升越高,邪恶的生物被这能源的怒涛吞没,瞬
间化为灰烬。黑暗,恐惧,死亡,在刹那间被圣光驱散,统统不复存在。光柱缓缓地向
后移动,炮击大约持续了20秒,云层被蒸发,头上重新出现了星空,震动也逐渐消失。
大地仿佛被清洗过一般,重归沉寂。
  大家都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我们胜利了!”欢呼呈波状传开,
没死的人在一瞬间陷入了绝路逢生的狂喜之中。欢呼雀跃,无数颗瓶塞射向天空。“我
们胜利了!”。精神的放松使疲劳的感觉从身体各处传来。我想找个地方休息,我已经
看够了这些死亡,我要休息。
  “战斗结束了,轻松一下吧。”音乐从扩音器中传出来。我转过身向后走去,看到
士兵的尸体被抬走,我看到我们前面没有路。
  “我们注定要死的,有什么可高兴呢。”我感到有人拉住了我,回头一看是医生。
“只要现在还活着,就要救自己啊……”
  救自己啊……我机械地走着,已经没有力气去胡思乱想了。现在的目标很明确,过
了今天晚上就能到我们的防区之内。到时候就算是超人也那我没办法了。而现在所要做
的就是坚持,再坚持。
  看来P族也是会累的,战士的速度慢了不少。亦或是在积攒体力。整个下午平淡地过
去,他只是跟在我的后面不让我停下而已。傍晚快到了,那恒星已开始变色向下沉去。
我已经看到胜利在向我招手。我就着剩下的水吃了些东西,集中注意力盯住后面的家伙
。就在着时我发现前方有些东西……低矮的,和沙漠的颜色差不多……那是什么呀……
我。我突然发现身后的战士已经在向我跑了。我被吓了一跳也开始向前跑,看样是最后
的冲刺。
  他的速度很快。本来就十分疲惫的我在过了一会儿之后觉得自己快要死了。而我俩
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这时前面的东西已经很清楚了,那是一座残破的建筑。看样子很
象P族的神庙,大约有一个防御扇面那么大顶棚早已消失,已经被风沙侵蚀的所剩无几了
。“再跑就没命了,先进去躲一躲吧。”我对自己说。不过先要跑到那儿才行,他离我
已经不到十米了。我打开隐形力场,一边跑一边开枪打他。头一枪被他准确地用剑挡开
,第二枪再次打中了他的腿。战士摔了个跟头,趁他爬起来的时候我跌跌撞撞地跑上了
神庙的台阶……
  我慌忙躲进阴影里观察四周。这个神庙只剩下四周一圈一人高的围墙,还有不少地
方塌掉了。里面有四个很粗的柱子,中间是一个四方型的台子,上面的东西已经不见了
。在神庙石铺的地面上虽然不会有脚印,但是剩下的一点点电力肯定不够坚持到天黑。
我想还是趁着还有电尽量藏进外面的石块沙子里吧。这时战士追了上来,但没进来,只
是缓慢地沿着神庙的石基绕圈,小心地留神四周的动静。“该死。”我小心地沿着断墙
向另一面走,尽量不发出声音。电源指示就快要消失了,我得尽快藏起来才行。就在我
走到墙的尽头的时侯,忽然一双燃烧着蓝焰的眼睛出现在拐角处,我的心一下子不跳了
。我一动都不敢动,任何一个小小的动作都可能让他发现我,他一步一步地走近,就在
我的面前停下来。我感到他在微微地摇晃,似乎很疲惫但一双眼睛依旧灼人,小心地搜
索着前面。
行者[10]
  我感觉我要坚持不住了,我的腿开始发抖,这个该死的家伙刚才一定听到声音了,
他猜到我会向这边走,绕到墙后面等着我。这时战士低下头,盯着我看。
  “他发现我了,他一定发现我了。”
  我对自己说,可是我却不敢动,他可能只是低头看,我刚才一直没动过,他不可能
发现我……战士慢慢抬起右手,“他真的发现我了,他要出剑了!”白光一闪,对方的
剑伸了出来,同时我听见切割空气的声音——隐形失效,电力用尽,怪不得他刚才看了
出来,我反射性地跳起举枪对准他的头。“跟你拼了!”可就在我刚压下扳机时我突然
想起——弹夹是空的。
  我嘴里发苦,好象刚吃下一个海绵坐垫,几天来的恐惧疲劳同时袭来,眼前的景象
模糊不清,血一下子全都流到脑子里,又一滴不剩地流走,我想我那时真是要昏过去了
。绝望又一次笼罩了我……战士高举的剑发出寒光,指着我的头却没有刺下,只是一动
不动地悬在我头上。如果不是听见自己的喘息声我真的会以为时间停止了,我努力调匀
自己的呼吸,尽量不让他感到我的紧张。“他想干什么?”我想不明白“他捉到我了,
他想要怎么样?”我越想越糊涂,枪里仍然没有子弹,我只能强作镇定地和他对视。
  他的表情很奇怪,我盯着他的眼睛,他的目光亦不象刚才那么灼人了。透过他的眼
睛我看到蓝光在流动,但我猜不透他的想法。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之后,毫无预兆地他
的剑晃动了几下,消失了,接着他盔甲上的水晶也暗淡下去,只剩眼睛还在发着寒光。
我们俩陷入了黑暗之中,这时我意识到,他的能源也耗尽了。战士向后退了几步,眼里
的火焰渐渐淡了下去,我依然看着他的眼睛,"不管怎样,他放过了我"我想。我向后退
了几步,把手中的枪放下凝视着他的双眼,就这样我们对视了很长一段时间,他的双眼
归于平静,我的心也跟着平静下来,我已经感觉不到他的敌意了。
  战士缓慢地伸出左手,做了个奇怪的手势,我有些不知所措地摊开手耸耸肩,做了
个无奈的表情,然后战士缓缓地点了一下头,随即转过身大踏步在最后一缕金光的照耀
下向远方走去。
  “完了?”
  “没错,完了。”
  “真奇妙啊 。”
  “对我们来说,生与死只在一线之间,而我们就在这线上走钢丝。一旦停下就会掉
进死亡的深渊,只有前进,不断地前进……”
  我把视线从地平线移向夜空,“快去睡觉吧,小子,明天还要赶路。”
  “哦,是。”他回头向帐篷走去。
  “对了。”
  “什么?”
  “没什么,谢谢你的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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