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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magic (我很丑,我也不温柔), 信区: Philosophy
标  题: 文化中国与儒家传统(1)(转寄)
发信站: 听涛站 (Mon Sep 21 15:47:42 1998), 转信

    文化中国与儒家传统 
 
 
(哈佛大学中国哲学及历史教授、哈佛燕京学社社长杜维明教授1995年3月20日第一次吴德
 
耀纪念文化讲座于新加坡报业中心礼堂) 
 
(张从兴整理) 
 
 我的这个讲题——文化中国与儒家传统,范围很大,涉及的层次很多,接触的课题极为 
繁杂,但这并不只是纯粹的学术课题,或者是抽象的智性游戏,而是一个我认为既有现实
性、前瞻性,并且很严肃,也很紧迫的学术课题。 
 
  我提出这个课题以及与此课题有关的一些相当片面的设想,已经有好几年了。最近五
年我特别感受到这个课题有深刻的意蕴,值得大家一起共同来探讨。不仅学术界、知识界 
和文化界应该重视这个课题,就是政治界、企业界和大众传播也应该予以关注。因为它联系 
到中华民族(广义上的中华民族)如何进行自我了解,如何认识全球社群以及如何面对未来 
的挑战等方面的问题。 
 
如何塑造新型知识分子 
 
 我想分三个方面来讨论这个课题。首先,我想简单地介绍一下文化中国是什么意思?它 
和儒家传统的关系应该怎样去定义?在这个背景底下,儒家伦理的基本取向到底是什么然 
后,我想谈一谈儒家传统为文化中国塑造新型的知识分子的可能性和必要性究竟如何?我
希望这个设想能够契合吴德耀教授这位海南一代哲人所体现的人格风范。 
 
  文化中国这个课题,很多人提到,也有很多人讨论过。1987年,一批来自中国大陆、
香港、台湾和海外的学者聚集在香港,想要创办一个在北京、台北和香港同时发行的杂志。
那时,我们的共识,就是把这个杂志叫做《文化中国》。至于杂志的内容,不仅是讨论政治
和经济课题,也会探讨文化课题。另外,傅伟勋先生也出过一本书,叫《中国文化与文化中
中国》。总之,有很多人讨论这个问题。 
 
  1990年,我申请了一年假期,离开哈佛,到夏威夷东西中心的文化传播研究所发展了
一个研究计划,就叫“文化中国”。之后,普林斯顿的中国学社,又针对文化中国这个课题
讨论过五次。每年到五四的时候,我们就会进行一次讨论,对文化中国智识分子的问题,
民间社会的问题,民族主义、国家主义的问题以及中国文化的发展前景的问题,都探讨过。
 
 
  在康桥,也就是我所服务的地方,我们已经举行过好几次的讨论会。在温哥华,有一批 
华裔的基督教徒要从基督教的立场来理解中国文化,并出版了一本叫做《文化中国》的杂
志,现在已经进行到第三期了。香港在三年前举行了一个有百多名学者参加的大型国际学
术讨论会,名称就是“文化中国”,论文已经在台北出版,很厚的一本论文。在哈佛,也举
行过一次“文化中国认同与传播”的国际学术讨论会,大陆有十几名学者来参加。去年在杭
州,也开了一个由三个学术单位,即北京中国文化书院、杭州大学和上海的学术青年联办
集中讨论文化中国课题的学术讨论会。 
  我所理解,我所提出来的文化中国,一共有三个意义世界。这个观点颇为引起人们的
争议。 
 
  第一个意义世界,包括中国大陆、香港、台湾和新加坡,没有什么可以争议的,主要
是由华人,多数华人组成的社会。但是,这些社会必须包括相当程度的少数民族。在中国,
除了汉人以外,还有满蒙回藏,还有很大的壮族以及其他五十多种少数民族。加起来的话,
有好几千万人。 
华人社会内部发生的互动 
   第二个意义世界,也很容易理解,就是散布在世界各地的华人社会,最突出的当然是
马来西亚,差不多百分二十八以上是华人,泰国大约在百分之十,至于YN或菲律宾,可能近
于百分之三。在美国、澳洲、非洲和欧洲,华人的比例就非常小,但是人数加起来,也很
可观,经济力量非常强大。所以,从经济的力量来看,第二个意义世界和第一个意义世界,
乃至第一个意义世界内部已经发生了很多的互动,因此有所谓经济自然区的形成,比如说香
港和华南地区,福建和台湾。 
 
  第三个意义世界是争议最大的,就是我也包括了一批和中国与中华民族既无血缘关系
又无婚姻关系的国际人士,其中当然有学者和汉学家,但也包括长期和中国文化或中国打
交道的企业家、媒体从业员和政府官员。对于中国文化问题,他们常常是通过英文、日文、
法文、德文、韩文和其它语言来加以了解。 
 
  我提出这个观点,在台湾并没有引起很大的反响,也许他们对这个问题根本没有兴趣
在香港,有很大的反响,说把外国人加入文化中国有点不伦不类,很不赞成。在大陆,我
可以举一个例子,在浙江大学,我提到了这个观点,有学生质疑说:“外国人既不懂中文,
又没有在中国文化的环境里生活,怎么有资格谈文化中国? 
 
  我举了一个简单的例子说:“假如一个19岁的中国年轻人,开始对法国文化发生兴趣
,学习法文;到29岁,法语讲得很纯熟;从20岁到39岁,可以用法文写一点报道法国文化的
东西;到了49岁,开始成为法国文化的权威,逐渐可能变成专门研究法国大革命的重要专家
之一。这一位中国年轻人,跟法国既无血缘关系,又无婚姻关系,他对法国文化有没有发言
权?他说:‘当然有,因为他争取到了,他努力研究法国’。” 
 
  有一大批我这二十多年来所接触的美国年轻人,在从事中国文化研究。在美国学术界
有个通例:你假如要研究中国文化,你就必须是美国高等学术界的精英中的精英。也就是说
只有成绩最高的学生,才会被接受研究中国文化。我在普林斯顿、柏克莱、哈佛的入学委
员会服务了很长的时间,知道要想从事中国文化研究的那一些候选人,都是美国学术界的精
英中的精英。最近,有六位数学能力和语文能力都是800分(满分)的年轻人报名研究中国
文化,我们只录取了其中三位。另外三位也是满分的,我们没有录取,因为竞争太强了。 

 
  而这些直接参与文化中国论说的美国年轻人,经过十几年的长期奋斗,终于得到博士
学位的时候,常常是失业的。可是,他们却乐此不疲,再经过一段时间后,可能有所发展。
有一些因为在学术界找不到工作,转行投身银行界、企业界,变成大富豪的也不少。有些学
者说,到了银行界,发现竞争性很差,和汉学或中国研究根本不能比。他们说:“我们经过
中国学研究的挑战以后,这简直是小儿科。”所以,我坚持要这个第三个意义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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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徒 言 树 桃 李 ,此 木 岂 无 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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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改:.magic 于 Sep 21 15:54:07 修改本文.[FROM: unknown]
※ 来源:.听涛站 bbs.foundernet.edu.[FROM: unknow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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