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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abort (未来的未来), 信区: movie
标 题: 第二幕 第七场
发信站: 听涛站 (Sat Dec 16 02:37:07 2000), 转信
追光先照警长,他无端地赤了膊穿着没膝大衩手摇蒲扇;再照局长,瑟缩在棉
裤棉袄中,老地主似的;再照犯人,穿着一身运动服,脚蹬跑鞋,肩上还挂了一双
运动鞋。随后舞台灯亮。
局长:(看见警长,然后上下左右摸索自己,百思不得其解)怎么啦!?
警长:(看见局长,然后上下左右打量自己,发现自己竞拿把扇子,连忙扔掉)哎
,
哎,这是怎么搞的?!
局长、警长:(二人同时看见犯人)你怎么这身儿打扮?
犯人:(莫名其妙)我也纳闷呀?
局长、警长、犯人:(三人站一派东张西望,看见了绳环被拧成了麻花)哎!
局长:咋--
警长:成--
犯人:那样了?
局长:(一把攥住犯人的大腿里联施行大葱卷烙饼)有感觉不?(犯人疼得只有倒
吸凉气的份儿)是真的--(看了看警长)忘告诉你了,你爸昨天咽气了。
(观察警长的反应)
警长:真的?!(又惊又喜)
局长:不是真的。
警长:假的?您蒙我干吗呀?
局长:是真的,这,这(指人、绳索等),所有这些全是真的!
警长:真的假不了,可惜就老头咽气是假的。
局长:先别管这些了,咱们抓紧时间把戏再过一遍,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儿,怕夜长
梦多。(他们将戏重新演过,因是简写本,动作似应设计成一种无句无逗的
动作流,从警长开门让犯人进来一直演到犯人地面向绳索斩钉截铁地站住。
)
犯人:(指着绳索)那玩意儿怎么办?
(局长冲警长一努嘴。局长跑过去将麻花恢复成圆圈。忽然连连打喷嚏)
警长:不好了,这个月份谁家敞窗户啊?
(局长一震,一声锣)
犯人:你们抽烟凶不?
警长:我蹭烟,局长戒烟,哪儿来烟儿抽!
犯人:会不会是小股厄尔尼诺流蹿犯溜门撬锁进了这间屋子?
局长:(一直犯楞,此时将棉袄一咧,转圈踢腿跺脚,动作很京剧)我就是热!
犯人:(十分犬儒)那就继-续-跳!哎--就没人出来挽留一下,眼睁睁看着我归
西?!(局长和警长一震,又一声锣。他们然后门将、后卫似地站到绳索前
。
犯人左冲右突,警长先做铲球拦截动作,后索性为之保驾护航。最后犯人瞄
准了绳环欲长驱直入。以上动作设计不能照搬足球动作,应有所变形才是)
局长:(对警长)我方便一下就来。(走开)
警长:(一副里急后重的样子尾随而下,边解皮带)实在憋不住了!(走开)
(此时绳子无端升高,犯人因人矮,勉强扒住绳子,在空中打秋千。局长将
警长排挤在身边匆匆赶回,见状泄气)
警长:(拿出卷尺跑入舞台暗处又跑出)窗台一米七五!
犯人:(幸灾乐祸)本人一米六八!
局长:(冲警长)麻袋--那个姓无的呢,也量量去!
警长:别量了,肯定没有跳高运动员的身量。
局长:(情急中扇了警长一耳贴子)去底下垫着去!
(警长走到绳索下单腿跪好,准备作跳板。犯人走过去帮他摆出一个犯瞌睡
的姿势,随即退后几步加助跑冲了过去。当脚踏警长时,正酣声如雷的警长
惨叫着肩头一歪,将犯人摔下。两人坐在地上痛定思痛)
犯人:我的鞋第一次钉铁掌。
犯人:我也是头一回当人梯。
局长:(无奈地加入进来坐在地上,愣了一阵冲犯人)这也是“先锋”派儿?
犯人:更准确地说是“荒诞主义”。
局长:这最关键的一段戏没排好,荒诞大发了,把咱们都荒诞进去了。我看你功夫
不够。你戏剧学院是毕业还是肄业?
犯人:(鸣冤叫屈)我读完了!
局长:上的本科还是大专?
犯人:(惭愧)成人进修班。
局长:(冲警长指犯人高声道)这号的能管用么!去,把他的师傅--“沈”什么来
着--抓来!
犯人:(因自尊心受伤而忿忿)您就是把我师傅的师傅莎士比亚铐来也编不出别的
样!一个没权没势的在押犯,不先锋,怎么能成这儿的嘉宾,同样,这位嘉
宾,不荒诞得一塌糊涂,怎么会跳楼呢!
局长:(自说自话)看这劲儿,这戏只能这么演了?也太假了,就不能跟真的似?
犯人:(苦口婆心)假的真不了哇!要不就再试试魔幻现实主义?
局长:一听这名儿就快快打住吧!(来回踱步,陷入沉思,然后屈原天问似地)你
说,咱们执行的是什么?
警长:“公务”啊。
局长:执行公务时受了伤怎么算?
警长:(堂倌般悠扬)公-伤-啊!
局长:执行公务时出了差错算什么?
警长:“公差”呀--(冲犯人)有这么一说吧?
犯人:我数学不好,好像有这么个词儿。
局长:什么“好像”,就是这么回事!(越发激昂)那我再问问,哪家狼狗咬伤了
人让狗劳教三年?哪国子弹打死了人判子弹死缓两年?
犯人:好像真有些国家这么干过?
警长:都他们是富傻了的国家!
局长:(继续发问)咱们--(走近警长)你(重读)是谁?
警长:(聪明伶俐)就是那子弹。
局长:我又是谁?
警长:(难以启齿)让我想想--
局长:还甭他妈打马虎眼儿,就是狼狗!我为谁看家护院呀?你为谁东奔西蹿呀?
(指说唱人乙)还不是为他嘛!还有(指观众席上A处)那个吆五喝六像个
人物的;(指观众席上B处)那个不明不白成了富翁的;(指观众席上C处)
那个堂而皇之为太子的;(指观众席上D处)那个珠光宝气当小妾的;(指
观众席上E处)再加上那个朝思暮想往他们里头钻(指警长)跟他似的,一
心一意往他们边上蹭(伸大姆哥指自己的)跟我似的。咱们浅一脚深一脚
巡逻,青一块紫一块出击,不都是为他们(指点着观众席)有一搭没一搭
闲扯,睁一眼闭一眼看戏。不是咱们发现一处管涌堵住一处管涌,看见一
只蚂蚁碾死一只蚂蚁,由着革命决岸溃堤,他们能有戏唱吗?他们能有戏
看吗?(哽咽,随后孤寡老人、失爱儿童般地蹲在地上)这会儿一个个没
事人似的看我们的笑话!
警长:没错,就是,我们(读m)他们是为谁呀,立功还立出不是来了!你(蛮不
讲理地抓住犯人的衣襟),今儿非得给我掰扯清楚喽!
犯人:这事儿肯定不能怪你们,照我们作家思想家看,你们--咱们--本人什么
都不是,拆开了不过一堆筋头八脑外加半缸血水。不错,动手的是你们,
可教唆的是他们。
警长、局长:(眼巴巴看着犯人)谁们?
犯人:说得远一点儿,山顶洞人;说得近一点儿,你们家人;说得唯物一点儿,
日食月食;说得唯心一点儿,孟子荀子;说得学术一点,文化制度;说得
通俗一点儿,街坊邻居;说得辩证一点儿,是受害人;说得周全一点儿,
除作案人;说得痛快一点儿,都是别人。
警长:除了“近点儿”的老婆孩子会受牵连,其他的都八竿子打不着,谁也不会
替我坐牢、给我送饭。
局长:我有个主意,既然先锋荒诞行不通,干脆咱们回到现实主义,(从舞台上
拾起拳击手套)就从(指警长)他的这副拳击手套重新演起,手套的发票
还在我这儿呢。
(模兜)
警长:演也得从您那一脚开始呀!
局长:我哪一脚?有发票存根么?
警长:您可不能把我卖了呀!
局长:那还把我卖了?
警长:您别光想自己呀!
局长:还让我想着别人?
(局长背着手在舞台上昂首阔步,警长要饭专业户似地粘着他喋喋不休。
说唱人乙指使小工将幕拉上,幕布上写着“无政府主义者属意外死亡”说
唱人乙唱歌,解释世界的规则以及看待事物的方法。说唱人甲唱同一题目
而反其意。并含嘲带讽地祝贺说唱人乙为一出荒唐剧提供了一个不荒唐的
收场。说唱人乙则由衷地向说唱人甲即达里奥·福反祝贺,说他的戏别出
心裁,有亦真亦幻之妙、提神醒脑之功,实为中世纪弄臣为君王插科打浑
传统的现代版本。其作则艺苑奇葩,势必遍演天下;其人则文坛国手,理
应声名隆显。说唱人乙亲切地扶着说唱人甲的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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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太匆匆,
几度夕阳红。
心有千千结,
窗外翦翦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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