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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HitakaKen (飞翔的鹰), 信区: comic       
标  题: 十二国记-第四部 风之万里·黎明之空-第八章
发信站: BBS 听涛站 (Mon Oct 25 20:56:41 2004), 转信

“喂!你到底是怎么弄到这些东西的?” 
祥琼被关进了柳国的大牢里。牢房就像降过霜一样的寒冷,而那只老鼠也被关了进来
。 

“到底是怎么回事?多少说点什么呀。” 

祥琼没有回答。并不是不能回答,只是因为害怕一旦说出来的话,可能马上就会被定
罪受到处罚。 

“你叫什么名字?” 

“……祥琼。” 

她终于还是开口回答了,恐怕是因为自己的罪恶感在作祟吧。 

“叫祥琼的话,这确实是芳国公主的名字不是吗?” 

祥琼一下子抬起了头。 

“公主孙昭,字祥琼。” 

“我……” 

他为什么会知道?这只从雁国来的半兽。王族的名字一般是不太会流传出去的。因为
王族的身份高贵,很少有被人直接称呼姓名的机会,所以旁人也无从得知他们的姓名
。 

“你……到底是什么人?” 

老鼠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说。 

“我叫乐俊,是个学生。” 

“只是学生的话,怎么会坐着驹虞?” 

“所以那只是借来的呀。因为你是公主所以被迫捕吗?” 

祥琼没有回答。她忘不了曾经不小心说出自己是公主后所遭受到的那些可怕的事情。
 

“如果你有什么烦恼的话,可以说出来,我们一起来商量呀。” 

“比起担心我来,你难道不担心你自己吗?” 

祥琼抽动了一下嘴角笑了笑说到。 

“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关在牢里吗?弄的不好,可是要被处死的。” 

乐俊摸了摸胡须说。 

“死刑?那是芳国的作法吗?偷东西就要被处死的作法,只在芳国才会有。不,现在
就连芳国也废止了这种法令了。” 

“……是……这样的吗?” 

“峰王好像是个非常严厉的王呀。犯了偷盗罪就是死刑,从主人家里偷了一般的物品
的话要被处以鞭刑,偷的是衣服宝石之类的话就要被处以死刑,就算只是偷了点吃的
东西也是要掉脑袋。不过,只有芳国是这样的。一般别的国家都是实施杖刑。柳国的
话也有点不同,不过也差不多是对犯了这种罪的犯人处以九十大板的杖打吧。” 

祥琼惊讶地看着那只老鼠。他竟然连别的国家的法令也知道得那么清楚。虽说这点是
优秀的官员都应该具备的条件,但实际上就算是掌管刑法的官员们,他们中间也很少
有连别的国家的法令也知晓得一清二楚的人存在。 

祥琼这样想着,又问了他一遍。 

“你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吧?” 

“我都说了我只是个学生。雁国的法令什么的,这种东西我知道也不奇怪呀。” 

“你是少学的学生?” 

“不,是大学学生。” 

闻言,祥琼更是睁大了眼睛。各州都只设立一个少学,大学则是各国府附属下的唯一
的高等学府,学生的数量也只是一百人左右,非常的少。所以大学的入学并不是那么
简单的一件事。如果完成了大学的学业,就能当上官职,因为还有成为高级官员可能
性存在,所以梦想着能进大学的人非常多,每年都参加选拔却一次都没有合格的人也
很多。 

“像你这样的小孩也能进大学?你几岁呀。” 

乐俊的胡子垂了下来。 

“我看起来就那么像小孩子吗?算了,算了。我二十二岁了。” 

祥琼眨了眨眼,感到十分惊讶。虽说二十二岁就进入了大学学习不是不可能,但是就
岁数来说还是太早了点。因为不仅是要通过入学考试,还要少学的前辈之类的人物推
荐才能真正入学,所以说超过三十岁才入学也并不稀奇。 

“是吗……真不错。” 

这只老鼠的未来已经决定好了。是作为官僚的富裕、光明的前途。祥琼的未来却什么
都没有。只能像这样被关在牢里,等待判罚。 

“没什么好的,如果真的被定罪逮捕的话,说不定会被学校除名的。” 

祥琼看着这样说的老鼠。作为大学生,不仅需要丰富的知识,也要求有良好的品格。
因此,一旦因为犯罪而被处罚的话,毫无疑问会被学校除名。 

只是祥琼想着,如果是自己的话,会被送回恭国吧。受到供王的侮辱与处罚,而且处
罚大概会异常地严厉吧。发生这样的事,对这只老鼠而言不会失去全部的东西,可是
自己弄不好是有可能连命都保不住的。 

“算了,总有办法的。对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柳国的士兵会闯入我们住宿
的地方呢?” 

祥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背过了身靠在墙上闭上了眼睛。表示出完全不想再继续说
下去的意思。她的背后传来了轻轻地叹息声。 

祥琼装作睡着了的样子靠在墙上,其实她根本睡不着,整夜颤抖着直到天亮。第二天
,祥琼被带出了牢房。一边走出牢房,祥琼一边回头往牢房看了一眼。像是歪着头的
老鼠,一直看着祥琼。 

牢房位于官府的最里面。这条街上的这个官府是隶属于郡的,还是隶属于乡的?或者
说是隶属于县的?也有可能是此县还要低等级的,祥琼对此一无所知。有裁判罪行的
权力的机构只有县府以上的地方才能,州府是不处理犯罪事件的,不过牢房倒是什么
地方都有。 

祥琼被带到了府邸的正殿里,就这样腰上被绑着绳子坐在堂厅正中央的地板上。正面
的檀台上坐着一个胖胖的中年男子。牵着绳子的狱卒把祥琼的头压到地上,勉强她磕
头。 

“是芳国的公主孙昭么?” 

“不是的。我不是那么了不起的人物。” 

男子感觉好像很有意思似的笑了。 

“哦?从恭国的供王那里被告知,芳国的公主偷了王宫里的御用物品逃出了恭国。主
上传达下来,说是一定要捉住她。青鸟带来一份写清楚被盗物品名字的目录。你行李
里的东西可是和目录上所列的被盗物品完全吻合哦。” 

青鸟是指,被用来传达各官府间的传令的一种鸟。 

“那是……别人给我的。” 

祥琼的头贴着地面,这样说到。 

“是从住在同一房间的半兽那里得到的东西。” 

虽然很对不起你,但是我无论怎样都不想再回到恭国去了。祥琼心中有亏地一口否定
到。突然坐在檀台上的男人大笑了起来。 

“你认为会有哪个官员会相信你这种谎话啊?” 

“可是……” 

“原来如此,就像是完全不知世事的公主呀。明明是从恭国的王宫里偷了东西逃出来
的,但却还是气定神闲地公然在客栈里住宿,也不知道应该把多余的东西扔掉,把值
钱的东西换成钱,竟然就这样把偷来的东西藏在行李里。” 

祥琼咬着嘴唇。实际上她自己也觉得这种做法很糟糕。因为得到了自由而实在是太高
兴了,结果就完全忘了应该小心。 

“偷的都是些饰品,因为你是女的吗?真是愚蠢。” 

“县正。”这时有个声音对坐在檀台上的人说到。那这里应该是县府了。 

“公主应该不会是做出这么可笑愚蠢的事来的吧。这个女孩儿应该不是什么公主。”
 

“这倒也是。” 

县正的声音里流露出一丝兴奋。 

“原来如此,确实是这样的呢。我再问你一次,你是公主孙昭吗?” 

“不是!”祥琼斩钉截铁地扒在地上喊到。 

“那么,就是说公主把盗的东西强加给你,然后自己隐藏了行踪。但是,怎么可能把
好不容易偷来的东西送给别人呢?这是绝对不可能有的事。女孩儿,怎么样?还是想
说是别人给的东西吗?还是说,是你偷的?” 

祥琼没有回答。 

“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回答!这是偷来的东西吗?” 

祥琼抬起了头,看着那张笑得脸色发红的脸。 

“不……不是这样的。” 

“那么,就从别人那里得到的了?哪里会有这样愚蠢的人。还是说……” 

县正的声音变得像猫那样奇怪。 

“这原本就是你自己的东西?因为害怕被牵连进来,就说成是从别人那里得到的?如
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和目录上的东西一样,就只是巧合了,和恭国失窃的东西毫无关
系了。” 

祥琼感受到那男人满含深意的视线,点了点说。 

“……是这样的。” 

“就你这样,带着的这点东西不会太奢侈了吗?” 

“……但是……是我的东西。真的是。” 

“那真是奇怪。不过,宫府也是很忙的,有很多事要处理。要是对每件觉得很奇怪的
事情都去做调查的话,那可真是没完了。你要是能自己赎罪的话,当场放了你也可以
。” 

醒悟到男人话里的深意后,祥琼惊呆了。这个男人是在要求自己贿赂他。站在堂内的
下官们也都邪邪地笑着。 

“如果……能原谅我的话,这行李里的所有东西都将献给县正大人。” 

“是嘛。”县正拍打着自己的膝盖。 

“还真是个知道怎么设身处世的女孩儿呀。那么我就不再追究了。就对上面的说,你
的东西只是正好和目录上的东西相似,只是个巧合罢了。是供王的东西的话,那我可
不敢拿,不过如果是你的东西的话,那就没问题了。” 

“是我的东西。” 

祥琼肯定地说,县正和其他下官听闻后笑了起来。 

“明白了。那么,就放了你。饰品什么的留下,包袱和钱袋都还给你,你爱怎样就怎
样吧。” 

“……非常感谢。” 

祥琼低下了头,隐藏起了脸上浮现出的表情。 

从府邸接过了行李和钱袋,祥琼漫无目的地走在的街道上。 

得救了。 

至少不但是保住了自己的命,还不用被遣送回恭国。但是好不容易偷出来的宝物以及
吉量都没了,而且不仅如此。 

祥琼把手伸进衣服口袋里,害怕似的碰了碰已经变得很轻了的钱袋。 

付住宿费用的银钗被没收了。把变得很轻的钱袋还给祥琼的官员,对她说:从钱袋里
已经拿走了她应该支付的钱款。 

但是,却几乎拿走了全部的钱财。不过就算如此,比起被送回恭国来说,真是要好太
多倍了。裹竖皮外衣,用头巾把头好好地包好,祥琼边这样做边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
音说着。 

但是,接下来要该怎么样呢? 

行李里有些替换衣服和昨天特意买来的装饰品。如果把这些全部换成金钱地话,那能
坚持旅行到什么地方呢?为了去庆国,不弄到去戴国的旅券的话是不行的,一定要坐
上去庆国的从戴国出发的船。不过留给祥琼的只剩下五天的旅费了。 

大概得靠走的了。也只能住最差的旅馆了吧。如果这样也不行的话,那就只能乞求普
通百姓能让她留宿在自己家里,能让她做些日付薪水的话儿,一边忍受着别人的白眼
一边旅行了吧。自己能够做到吗?祥琼这样想着。 

深深地埋首,走出府第大门的祥琼,突然听到旁边传来搭话声。 

“看起来好像没事了。” 

祥琼慌乱地转过身去,看见了老鼠牵着驹虞的缰绳。 

“……你……” 

“我担心你不知道会受到怎么样的处置,所以来看看。现在看来心情不错嘛。” 

漆黑又细长的眼睛,脸上浮现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并没有心情好。” 

祥琼扭过脸去走了出去。身后马上响起了啪嗒啪嗒追赶她的脚步声。 

“心情不好吗?” 

“被要求行使贿赂的话就能放了我。结果,身上带的东西全部被拿走了。” 

祥琼在路上叹了口气。对这只老鼠多说什么也无益,反正也只会说太好了之类的。 


“……真是奇怪呀。” 

听到这句话,祥琼转过身去看着老鼠。 

“柳国的官员竟然会要求贿赂这种事。” 

“这有什么奇怪,他们确实这样做了。世界就是这样,到处都有贪官,他们以权谋私
!” 

“但是,柳国是有名的法制国家。芳国的峰王也是模仿柳国来建设国家的。” 

祥琼停下了脚步。 

“比起惩戒百姓的法令,约束官员行为的法令反而更多。这一点就和芳国稍有不同了
。柳国的官员是不可能出现腐败的事的。法令就是为了阻止这点而设立的。这样还在
县府的大堂上堂堂正正地要求贿赂?真有这种事吗?” 

“……什么意思?” 

“看来是监管体制本身开始腐败了。祥琼是不是说过要去戴国吗?果然是想要从柳国
的港口渡海吗?” 

祥琼像是自嘲似的笑了起来。 

“那是因为没有直接去庆国的旅费。” 

“你还是放弃比较好。” 

“……为什么?” 

站在面向正门的大路上,老鼠低声说到。 

“在虚海上有妖魔出没。” 

“昨天听说了。” 

“一部分是在戴国沿岸出没,一部分则在柳国沿岸出没。” 

“什么?” 

祥琼又停了下来看着那只半兽。半兽也用黑漆漆的眼睛看着祥琼。 

“柳国正在倾覆。” 

祥琼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柳国的刘王,比恭国的供王治世的时间还要长。已经统治国家一百二十年了,可以称
他为一位贤君。对祥琼来说,附近的三个国家,范国,恭国,柳国她觉得都是不会灭
亡的。因为这几个国家自祥琼出身以来,一直是十分稳定的。 

“这样的话,你准备怎么做?” 

突然被这样问到,祥琼回头看了看乐俊。一边这样问着,一边走出了大门。 

“什么?” 

“你不是想去戴国吗?行李不是拿回来了吗?那么路费呢?我也差不多要离开柳国回
雁国去了。如果可以的话,要不要一起走?” 

祥琼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不会吧……你是说要带我去雁国?” 

“如果是到关弓的话,还得先走一段路呢。” 

“……你是笨蛋吗?因为我你自己差一点被当作小偷呢!” 


乐俊笑了。 

“那个我有想到过,大概不会被正式逮捕的。因为有个地位比较高的大人给了我特殊
的旅券。” 

“问题不在这里……” 

对此,他笑得更深了。 

“我好像是为了和你这样的人偶遇而出生的呢。” 



花了半个月,铃和清秀来到了位于和州西面的止水乡。就这样沿着西方前进的话,就
能到达位于首都尧天的瑛州。 

花了半个月才来到这里是因为使用的是马车这种交通工具,而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清
秀的情况越来越差了,不明就里的病痛一旦发作就算呻吟上半天也是常有的事。这样
的话,当天就不用说了,就连第二天也无法再旅行下去。伴随着头痛而来的是全身抽
筋以及呕吐。 

“姐姐,真对不起。” 

清秀躺在马车上,身体一边随车摇晃着,一边这样说到。马车只在车板上铺了块布盖
住一些行李。马车上坐着的人都是近郊村庄里的人,沿着街道出镇的时候,顾便带些
乘客,赚点小钱。也有专门用来运送乘客的马车,但是大部分都是富人在使用,一般
是不会让铃他们坐的。 

“钱没关系吗?我可以走。只是走的慢点。” 

“没关系的。小孩子不用担心钱的问题。” 

铃轻轻敲了一下他的额头,清秀笑着回答。 

“明明你自己也只是个孩子。” 

微笑的脸十分消瘦,那是因为一直在呕吐才变成这样的。 

讲的话也好像挺奇怪。铃是仙人所以听不出来,但是车夫说清秀讲话的方式有点奇怪
。比如像把“去”说成“举”。 

“有顶嘴的时间,还不给我去睡。” 

“我是在担心会拖姐姐的后腿。” 

“不用你多操心。” 

铃一边说,一边笑了。对清秀的顶嘴没有感到生气是因为这话没有别的意思。虽然有
时会说出些让人生气的话,但是这些确实又是实话。比起假惺惺地说什么“真是可怜
呀”这样的话,直截了当地说“一点都不可怜”反而轻松。 

铃忽然抬头看了看清秀。 

“这样一想,梨耀大人大概也是这样想的。” 

“什么?” 

“是洞府的主人,我曾经非常讨厌的梨耀大人。但是,如果被询问是否是讨厌自己之
类的话,一定不会说什么讨厌之类的话吧?大家都会摇着头回答没这回事,梨耀大人
一定就会说些令人讨厌的话!” 

“虽说没有人会对自己被讨厌这种事感到高兴的。不过,明明知道对方讨厌自己,却
还说没这回事的话,也不会觉得开心的。” 

“那就不要做出让人讨厌的事不就好了?” 

嗯,清秀雹着车顶的天窗应到。 

“人呀,有时明明知道自己是不能做这种事的,但最后还是会做,不是吗?” 

“……是有这种情况的呢。” 

“这种时候,自己也会觉得自己做了不好的事,就想问问看自己是不是被讨厌了,但
是明显别人是不会说自己对此很生气之类的话的,要是直接说什么讨厌之类的话,不
是很莽撞吗?” 

“确实是这样的。” 

“如果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下去的话,就慢慢会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变得只
是为了让别人说出心里话而这么做了。不是会有这种感觉的吗?” 

铃恍然大悟。 

“这样的话,岂不是和梨耀大人很像?” 

“这只是我单纯地想象罢了。” 

“大概就是这样。” 

回想起来,自己从来没想过梨耀在想些什么,只是一口认定她充满了恶意。 


“直接说来,就是从没有考虑过梨耀大人的心情,只是想着要忍耐。梨耀大人对此总
是讽刺到,是真的后悔吧?是真的讨厌自己吧?因为如果回答不合她意的话,那就糟
糕了。只敢在床上哀声叹气。” 

“什么呀……真是可怜呀。”清秀叹了口气说道。 

“真的是很辛苦的。” 

“我不是说姐姐,我很喜欢姐姐的。我说的是梨耀这个人。” 

铃用带有恨意的声音对清秀严厉地说到。 

“你不是可怜我,是可怜那个梨耀大人吗?” 

“什么呀,这样的话我前面不是白解释了吗?不是看上去很辛苦。我想一定是因为自
己做了令人讨厌的事,自己也开始讨厌起自己来,但却无处可逃?” 

“也许是这样。” 

铃往外面看去,透过车帘的缝隙看着两旁的街道。 

“虽然你是在笑,但是其实是很痛苦的,寒冷的日子里睡在冰冷的床上,一个人想像
着快乐的事的时候就是最幸福的了,但自己真是非常悲哀。” 

“不是还有其他人吗?没有想过对别人诉说痛苦吗?” 

“能说吗?我可是海客呀,对这里的事一点都不了解。每次询问别人这是什么的时候
,都会被嘲笑,这样的话想交谈的心情也会消失。虽说如果一直不去学的话是不行,
但是老是这样被嘲笑,也没办法再去求教别人学习了。” 

“……如果是这样,你睡在床上的时候,应该只是想着自己多么可怜,自己是世界是
最不幸的人,然后大哭,是吧?” 

“这……” 

那确实是事实,铃有点脸红。 

“这种事情没做过。我有想很多的事情。比如会想这一切都只是梦,只要醒来睁开眼
睛的话,就会发现自己是睡在自家的床上之类的。” 

这样说着铃不好意思地笑了。 

“听到景王的事后,就在想景王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一定也在想念着蓬莱吧。所以,
才会想对她说这些话,为她唱故乡的歌。” 

如果这样做的话,她一定会很高兴,也会对我说说故乡的事。 

铃叹了口气。 

“但是,我如果回去的话,只有徒然。被梨耀大人讨厌,其他人也不会给我好脸色看
……” 

清秀说,像是有点不明白地。 

“姐姐,真是孩子气。当然是这样的。因为姐姐什么都不做呀。” 

铃瞪着眼睛看着她,清秀无奈地长叹了声。 

“空想这种东西,完全不费体力的。现在放在眼前的问题是该怎么做,要去做哪些不
得不做的事之类的问题不是吗?什么都不会改变的话,当然只有徒然。” 

“虽说是这样……” 

“这样的话,尽想些不现实的虚幻事情,一直都像个小孩子呢,姐姐。” 

“你有时候真是个惹人讨厌的孩子呢。” 

“唉?”清秀调皮地睁圆了双眼,吐出了舌头。 

“姐姐经常哭吧?但是我就从来不哭。” 

“真不好意思,我可是爱哭鬼。我小时候却一直被说成是个坚强,不爱哭的孩子呢。
” 

带着铃来到山峰上的男子也曾这么说过,“喜欢你不哭这点呢。” 

“但是遇到太多痛苦的事了,结果变成了个爱哭鬼。” 

“我呀。”清秀看着铃说。 

“在庆国的家烧光了,村里的人也死了好多,我们必须只能到别的地方去生活。最后
看一眼村子的遗迹的时候,真是嚎啕大哭。已经是到了悲伤地忍不住的程度。因为是
小孩子所以经常哭。但是那次和平常的哭泣不同,觉得是哭掉了我一辈子的眼泪。”
 

“连你也曾这样?” 

“嗯,那个时候就在想,原来人的哭泣是分成二种的。一种是觉得自己可怜,另一种
则只是觉得悲伤。觉得自己可怜而流的泪是小孩子的眼泪。是想谁能帮帮我之类的眼
泪,爸爸也好,妈妈也好,身边的老婆婆也好,来帮我吧。” 

铃只是看着清秀的脸。 

“小孩子就是这样,没有办法自我保护。所以,那是小孩子的眼泪。” 

“是吗。”铃只是这样回答到。清秀也沉默了一会儿。 

“……那个,清秀的家是在庆国哪里?” 

“嗯,南边那里。” 

“身体的病医好后,去看看吗?” 

“一起去?” 

清秀横躺着,裹着铃的衣服。马车里很冷,所以把鼻子藏到了衣服里,只留下一双眼
睛怀疑地看着铃的脸。 

“一起的话不喜欢吗?” 

“和姐姐一起去的话,会很吃力的呀。” 

一边说着,清秀一边扑哧扑哧地笑了,铃也笑了。 



固继的村子和北韦的街道是相连的。坐落于同家的东北方向的一个角落里。官府的级
别只是里府,村子只有二十五户人家,是规模最小的村子。 

阳子和兰玉一起推开里家的大门走到了街上。 

一般而言。村庄是正方形的,用高墙围砌起来,内侧还建一圈环形的大路。村子北面
是村府的村祠,以及里家。前面是东西走向的宽广纬路,而从里祠到村门的那条比直
的路则叫做经路。村府没有府邸和小学,里祠是举行正式仪式的地方,像是祀祠里木
,诸社以及土地神之类的。祀祠里木的村祠的西面是祀祠土地神和五谷神的诸神社,
东面一般是杞祠祖先用的寺庙,这些总的来说就是被称为“社”,而村里每个人都信
仰的只有里木。那是因为是这棵树赐予了人们孩子和家畜。 

“真是有趣。” 

阳子自言自语地说到,兰玉不明白地斜着头问, 

“嗯?” 

“村祠,倒是很正规,但神社和宗庙看上去却很破呀。” 

实际上,神杜和宗庙都很小,人们经常就是安静地进去拜一拜就回去了。 

兰玉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阳子这样想也真好笑。” 

“是吗?” 

“因为里木是赐予人们孩子的树木呀。再怎么供奉好些神,丰收,无灾害这种事也不
可能会发生。所以,里木是最重要的。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这里的人真现实呀。但是,天帝和王母就是很特别了。” 

许多地方都是在村祠里一起杷拜天帝和王田,但是在这里却是特意把两个分开来再各
设庙宇来祀拜的。 

“那是因为他们给了人们后代呀。” 

“天帝和王母?” 

“是呀。想要孩子的夫妇,一起向里木启愿,然后在树枝上结上丝带。” 

“如果不是夫妇的话就不行吗?” 

“当然不行。绑好带子后,催生玄君就会把想要孩子的人的名字写在本子上,交给西
王母。西王母征询天帝的意见后,再从中挑选适合做父母的,品质优良的人来,命令
女神给他们制作胎果。” 

“唉?” 

这和我曾经在故乡听到的那些神话完全不同呀。阳子这样想着。虽然记得的也不是很
多,很详细。 

“送生玄君制作好小孩子的胎果,然后送子玄君再把它送到里木上来。蓬莱不是这样
的吗?” 

“完全不一样!” 

阳子笑起来,问, 

“兰玉相信这些吗?” 

对于阳子的询问,兰玉笑了。 

“我也不知道这些都是不是真的,但是是结出了胎果呀。而如果不在树条上系带子的
话,就绝对不会有胎果出现,这不是很不可思议吗?所以,这一定是神赐于我们的恩
惠吧。” 

原来是这样,阳子笑了。 

“家畜也是从里木上结出来的?” 

“是的。从每月的1号到七号之间是可以向里木乞颇得到家畜的时间。第一天是乞求
鸡、鸭这种离类;第二天是狗;第三天是绵羊、山羊;四号是山猪和家猪;五号是牛
;六号是马,到了七号就是乞求得到孩子的日子了。” 

“人?这也是规定好的?” 

“嗯。乞求孩子的话是在七号这天,不过九号以后随便哪天也都是可以的,但是,在
七号那天乞求来的孩子,会是个好孩子呢。桂桂就是这样的小孩。” 

“唉?原来是这样。” 

“家畜的话,一个月就能孵化出来。一次系上多少带子,就能结出多少家畜来。但是
,乞求小孩子的话只能系一根带子。” 

“那就是说,没有双胞胎了?” 

“双胞胎?” 

“就是一起生出来的孩子。蓬莱甚至有五个孩子一起出生的呢。” 

“唉?真有趣。” 

说着兰玉回头看了看村祠。 

“第八天也是求谷物的日子。” 

“五谷难道不是播种后,就会生长的吗?” 

“确实是这样。” 

“草木并不是活物。但是如果没有人去乞求新的谷物的话也是不行的。而能做到这些
的只有王,以及王宫里的树木。具说天听到王的乞愿声后,王宫里的树木就会结出果
实,第二年全国的里木就会长出新的果实了。” 

“是吗?”阳子瞪大了又眼。她倒是从来就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样工作要做。看来要他
细向远甫好好地问清楚了。 

“野树上结出的是除家畜以外的野兽和鸟类。你知道水里也是有树吗?” 

“不知道。难道是结出鱼吗?” 

兰玉笑了。 

“说对了。还有草呀树的果实。” 

“谷物以外的植物不会自由地增加吗?” 

“当然会。但不是增加旧的品种,而是增加出新品种的草木。这好像是自由生长的。
谁也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生长出怎样的新品种。因此,有人会常常到野树的
树根那里去找些没见过的新生的草类,然后拿回来种植。干这种工作的人就有浮民。
也有猎木人,就是指到处旅行去寻找新的胎果的人。里木也有各自的特性,有容易结
出胎果和不易结出胎果的区别。而那些容易结出胎果的里木是很稀有的,一旦发现了
是绝对不会告诉别的人。所以要是跟在猎木师后面的话,弄不好可是会被杀死的。”
 

“是嘛……” 

“因为要拿这些珍稀的药草啦,农作物的种子啦,来卖钱,所以这些人有些可怕呢。
” 

阳子沉默着点了点头。在这个世界果然也是有被歧视的人存在的。没有职业上的差别
,因为没有继承家业这种事。无论是哪家的孩子,到了二十岁就必定会得到公田自己
独立。大商店也好,小买卖也好,都不会让自家子孙继承下去。即使是残疾人也能得
到很好的照顾。但是,和半兽,浮民之间却存在着隔阂。 

“……怎么了?” 

听到兰玉的询问,阳子摇了摇头。 

为了感谢身为半兽的朋友,而曾经想废除歧视半兽的法令。但是,这却没能得到官员
们的赞同。 

曾想过以次作为初敇,但是也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初敇对阳子而言是个分界点。
初敇是自己当上王以后,以王的身份立场去做的第一件事,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阳
子有了这种想法。 

“我说错了什么吗?” 

“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想起了很多事。” 

阳子和兰玉来到了川口的前面,兰玉要往闲地去,阳子则有事要去北韦。 

“……嗯,打起精神来呀。” 

阳子微笑着。她知道兰玉觉得自己一定是想起了蓬莱的事,所以在担心她,对兰玉的
这份心,阳子衷心地感到感谢,她轻轻地举手与兰玉挥别,往环路的西面而去。 

一般来说,村镇的门不止一扇。在固继这里有二扇。那是因为固继原来是北韦的一部
分。 

街道一定足以里为中心,里之外再有许多别的府第,而县城以上则是相反,街道的中
心是府城,必不可少的里是和里府一起被建在角落里,而且一定是建在东北角。在北

韦,固继的里更是与街道相隔很远。一直都是仅靠一扇大门很辛苦地与北韦的街道相
连。 

阳子走进了北韦的街道,然后笔直地往府城而去。府城位于街道中央,被高高的城墙
所包围,周围是弯曲的内环路,面向北章的东南面。 

“在哪?” 

阳子小声问到。从脚边传来了很轻的回答声, 

“下一个转角的右边。” 

阳子随着声音的指示,踏入了市街的深处,来到一户小人家前。 

原本如果拥有自己的家的话,就一定是这个镇子的人,拥有一定是同家分配的房子。
不过实际上人们会卖掉土地,卖掉房子,各处迁移。有的人卖掉老家和农田,然后从

官府那里买来土地和商店,有的人则买来农田,雇人耕种,甚至也有转了一圈又回到
自己手上的事。看也不看同家分配的农田就转手卖掉,然后想把家安在繁荣市街的人
也不多。 

这家的主人是有什么原因才住在经纬的吧。而且这家的主人叫劳,曾经派入去拜访过
远甫。 

班渠曾跟踪过这个前来拜访的男人,亲眼见到那个男人没有去投宿而是走进了劳家。
第二天,那个男人朝北韦去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阳子看了看这间房子。总不见得就直接把这家主人叫出来,询问他那个客人到底是什
么人物吧,就算问了也不见得会回答。 

就在阳子从道路对面往房子眺望时,房子的大门突然打开了。阳子赶忙移开目光,假
装是在路上找什么东西。 

“那再见了。”能听到男人的声音。 

“行李。” 

男人像是注意到了阳子的存在,压低了声音。那是个发色斑白的中年小个男子。而在
他身边的男人则完全相反,他体格高大,一头普通的黑发。这个男子也看了看阳子,
一下子又移开了目光。 

“就交给你吧。” 

“知道了。” 

仅仅是说了这几句话,两个人就离开了。小个男子像是逃走似的躲回了屋里,大个男
子,则快步往小路走去。 

也许只是单纯的客人。 

不过,小个男人突然压低声音说话这点还是值得怀疑。 

阳子一边往与大个男子相反的方向走去,一边小声地叫来了班渠。 

“……有什么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吗?” 


凭空而来的声音问到,阳子点了点头。 

“不好意思拜托你。虽然觉得可能单纯只是个客人,但还是比较在意远甫的样子。”
 

正如兰玉所说,那个客人来后的第二天,远甫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这次也是,课
也不上了。那就不是没什么去劳家看看的问题了。 

“我明白了。”班渠小声说到,然后消失了。 

那天晚上,班渠直到半夜才回来,带来了那个男子是住在河对面和州止水乡都拓峰的
人这个消息。 

“拓峰……” 

拓峰是出了北韦往东,拜访过远甫的那个男子却是向北。和那个大个子男人到底有没
有关系呢? 

阳子深思了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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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叶的三叶草是祈求;二叶的三叶草是希望;
    三叶的三叶草是爱情;而四叶的三叶草就是幸福。
 其实,无论是‘祈求’、‘希望’,还是‘爱情’,
   最终所渴望的归宿都是‘幸福’。而四叶的三叶草,是紫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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