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mic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HitakaKen (飞翔的鹰), 信区: comic
标 题: 十二国记-华胥之幽梦-冬荣
发信站: BBS 听涛站 (Mon Oct 25 22:01:04 2004), 转信
白阳
当泰麒离开屋子的时候,他注意到整个宫殿看起来完全不同.
步履蹒跚地经过走廊,泰麒眨着眼,审视了四周几次.变化并不是来自建筑物本身.宫殿
的高大建筑群排成横列,一直伸展到外面去的宫内庭院也毫无改变.洁白的墙壁,暗青
的琉璃瓦,还有穿梭忙碌的下官,这些景象全都跟从前一样.只不过所有东西都似乎在
躲避一种微弱闪光.
柔和的光芒包围了每一样东西.白晃晃的太阳将少见的晴朗冬日天空颜色减淡,宛如被
薄纱笼罩一般.就连泰麒脚下的影子,也变得好象褪色的墨水.然而,周围的景物反而变
得比早上更加明亮了.
那不是雾,而是某种不知名的东西包围了四周.这样东西美好到了难以识别的地步,其
中还包含了微弱的光亮—泰麒这么相信着.
“发生什么事了?”
背后传来一个声音.那是跟在泰麒后面走出宫殿来的正赖.泰麒转身过去,指给他看异
常的内廷.泰麒什么也没说,就好象正赖问的是“这是什么东西”似的.
“哎呀,真稀罕.是白阳!”抬头看着天空,正赖笑出来.
正赖是泰麒的傅相,也是瑞州的令尹;而戴国的首都就坐落于瑞州. 傅相的责任是教育
年少的台甫. 傅相总是呆在台甫身边,小从生活琐事,大到政务学习,都由他照看.
“白阳?”
“我们这么形容这种天气.现在下界一定是晴天吧.”
泰麒竖起脑袋.
“云海的云彩散开了,所以下界的雪能把阳光反射上来.”
“哦…”
泰麒再一次凝视着被白光包围着的四周.看起来就好象太阳透过窗棱照下来呢,泰麒想
.那个已经成为“另一个世界”的遥远故乡,如果我在天气最好的清晨醒来,景色会跟
现在一模一样吧.带着乡愁,泰麒回忆起来.
“除非云彩全都被驱散,这种现象可不会发生.所以,我们都说能看到这样的天气就代
表好运气.一年里可是看不到几次的.今天还真是幸运哪!”
“你说我们能去看看下界的景象吗?”
“为什么不去看看呢.”
泰麒用力地点头.宫殿在云海中央,就像漂浮的岛屿.包围宫殿的云海晶莹剔透,越过它
们能够看见下界.不过,冬天的时候就不可能了,因为云海下面的云封锁了视线.
正赖笑着伸出手.泰麒抓住这只温暖的手掌,抬起头看着他的傅相.
“不抓紧的话,云海又要出现了.”
正赖理解似的微笑道:“既然如此,干脆走捷径好了.”
泰麒快乐地点头.泰麒很喜爱那条正赖提到的捷径.用那种只有下级官员才走的小路跟
岔道的话,他有时候可以溜出王宫去.“这个王宫里还有这种地方”的偶尔发现让泰麒
深深地觉得有趣;每次有人过来都必须躲藏进树阴里这件事他也干得很是享受—他可
不想吓到那些没防备的下级官员.
这天,被正赖的手牵引着,泰麒穿过那条秘密的小路,蹑手蹑脚地经过每一个转角.他们
正想从塔的阳台下面溜出内廷的时候,不小心撞见了几个正和骑兽一起离开旁边建筑
物的人.
“----台甫.”
停下脚步,有人惊讶道.匆忙躲起来,泰麒和正赖看着对方.
“好象被逮了个正着阿.”
“就乖乖走出去吧…假装我们没有值得挨骂的地方.”
一起笑出来,泰麒和正赖从灌木丛中现身.旁边的石阶上,几个身披甲冑的人站在那里
正等着他们.王师将军严赵和阿选,以及他们的骑兽.其中,唯一身着戎装的女性是李斋
,瑞州州师的将军.还有大司徒, 宣角,以及他的骑兽;他的出现暗示着这不会是有关军
事的什么会议.然后,人群的后面,是泰麒微笑着的主上.他浅灰白的头发和红玉一般的
眸子,流露出独一无而又令人难以忘怀的光芒.
“台甫总是神秘出现又神秘消失阿.”
泰麒面前的李斋屈下膝盖,微笑着行了礼.
“我正要去看看这种罕见天气里的云海.说不定我能看见下面的景象…我能拍拍飞燕
吗?”
“当然,请.”李斋和蔼地回答,“不过,台甫…下官以为在这样的天气里,您就算去了
云海也什么都看不到.”
抚摩着飞燕的软毛,泰麒立起脑袋.
“那里不是没有云么?”
“是的.正因此,地面反射了所有的光,而您也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因为李斋的话而惊讶,泰麒向正赖看去.他正望向什么虚无的地方,恶作剧的笑容渐渐
阴沉下来.突然,严赵晃动着巨大的身躯笑起来.这种豪爽的笑声非常适合他岩石一样
的身子.
“上了正赖的当,对吧?”
飞燕低声嘶叫仿佛想安慰泰麒似的.抚摩着飞燕的脖子, 泰麒深深叹息.
“正赖真是坏心眼.有一次,我问他什么是暴君,他说那是个像保姆一样的人.我这么告
诉了骁宗,结果被取笑了.”
“之后正赖当然也被殿下您斥责了吧?这不就扯平了么.”
阿选笑道,泰麒也暴出笑声来.正赖同样吃吃笑着.阿选是先王的王师将军,而新王骁宗
同样曾经是王师将军.两人作为同僚的关系十分友好.李斋也从以前就把骁宗当作朋友
,严赵和正赖则是骁宗先前的下属.只在亲密伙伴之间存在的友善气氛,笼罩住了人群
.
正赖继续笑着,并且催促着泰麒.
“下官在被殿下您再次责罚之前就会跑走休假的.虽然很遗憾我们不能看下界的景色
,不过闪闪发光的云海也是引人入胜且难得一见的.”
“我能从禁门出到下界去吗?”
他们已经一路走到了内宫.如果他们再走过李斋和其他人刚刚呆过的建筑,就能到达禁
门了.
李斋抬起眉毛.
“下界现在寒冷彻骨.台甫还年幼,您会立刻被冻坏的.”
“就一下子嘛~”
泰麒请求着,而骁宗,戴王--也就是泰麒的主上,站出来.
“我带你去.”
泰麒也就轻松起来,不过还带着一点小小的罪恶感.刚登基的王肯定十分忙碌,他怎么
会有那么空闲的时间陪泰麒玩呢.
“可是…政务怎么办?”
“李斋他们要把骑兽牵回厩舍不是吗.这段时间我就陪着你吧.”
看到主上微笑的面容,泰麒也忍不住笑了.骁宗是唯一的主上,所以泰麒只要跟他在一
起,就会不知不觉开心起来.泰麒转向正赖.
“我在这里等.”正赖溺爱地看着泰麒.
“真抱歉打您你的回程了.”
我一点也不在意,骁宗微笑着转过来.正好转开的门后有一扇大窗户,窗外是向远处一
直延伸过去的云海.对泰麒这个生在异世界的孩子来说,这种天空之上的海洋简直不可
思议.
海上传来温柔的浪涛声.永远都保持阴暗灰色的海洋,今天是洁白的.海的表面变成珍
珠白,淡淡的光芒好象是海底有火焰点燃.
泰麒兴奋地喊了一声,冲向窗户.厚重的棉袄被披在他肩上.
“把这个穿上.外面很冷.”
“可是您不冷吗,骁宗主上?”
“这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依然有小小的罪恶感,不过骁宗的体贴更让泰麒快乐,所以他点点头.他追赶着刚走上
台阶的骁宗,脚不小心踩在长袍上,差点绊到自己.看到这幅景象,骁宗抓住泰麒的领子
,把他举了起来.
“你还是这么轻.”
“因为我是麒麟的缘故吧?”
泰麒其实并不是人类,而是名为麒麟的神兽.连泰麒自己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也震惊了
.他的头发其实是他的鬃毛;和那些能飞的兽比起来,他确实算是轻的.
原来如此,骁宗简短地回答.抱着泰麒,骁宗走下方才转角的台阶.阶梯间的距离绝对不
短,可是当他们走下来的时候速度比刚才快了十倍.[那不是魔法!是爱的力量!]像这样
神秘的地方遍布了王宫.泰麒一开始觉得自己无法适应这么奇怪的事,不过他最终也渐
渐习惯了.空中飞翔的妖兽,拥有奇怪的瞳孔颜色的人们…这是一个神秘的领域.
台阶的底端是巨大的厅堂.厅前有门.门两边的侍卫认出骁宗和泰麒,开了门.刺骨寒风
和强烈的光线从门缝里涌进.
禁门位于云海的高处,凌云山的山坡上.它耸立在一个深不可测的山洞里.门前的广场
三面环山.泰麒从骁宗的臂弯间滑下,紧紧握着骁宗的手,偷偷瞥着外面.他们之下,白
雪覆盖的鸿基城蔓延开来,高耸入云的山丘顶着被雪掩埋的锐利边缘,银光闪烁.它们
在苍天中刻画出突兀的曲线.
“…了不起.”
泰麒自言自语道,喉咙里温暖的空气跟外面的冷风相撞,使得泰麒控制不住咳嗽起来.
只是从禁门走到广场边缘的短短距离,他的皮肤已经因为寒冷而失去知觉.眼睛因为冷
气而刺疼.四周过分明亮的阳光和空气里的寒冷带来的眩晕,只能用疼痛形容.
“这可真冷阿.”
嘴巴变僵硬而不能冻,骁宗点点头.
“戴是极北之国.冬天一旦来临,雪就迅速地下起来并且完全覆盖了整个城市.像这样
的晴天只能持续很短的时间.居住在高高在上宫殿里的我们可能并没什么感觉,然而我
们的人民都生活在这种寒冷艰苦的天气里.”
“真可怕…”
“如果有人无家可归,他就会立刻被冻僵.雪盖过了野外,而沙土被冻得太结实了,你连
草根都挖不到.如果秋天贮存的粮食吃完,人们只能饿着等死,但是秋天的收成又完全
取决于天气.过冬的准备,对人们来说意味着生或者死.—这就是戴国.”
泰麒注视着洁白冰冷而毫无生命的城市.
“这篇土地现在看起来也许美丽无暇,但是与此同时,它也可怕得毫不留情—永远不要
忘记这点.”
是的,泰麒点头道.气氛变得严肃非常.
不久,泰麒肩膀上的手就催促他返回禁门了.即使冷风被挡在背后,这种冰天雪地的感
觉也没有改变.短短的时间中,他的手脚已经冻僵,手指也正疼痛着.但是这些都不能解
释,为何泰麒胸中有冷气凝结的感觉.
“很冷吧?”骁宗问着,语气明朗了一些,“恩,你想不想去什么暖和的地方呢?"
“暖和的地方?”泰麒抬起头.
“是个由盛开的繁花代替漫天飞雪的温暖地方.”骁宗回答.
“可是现在是冬天呀,不是吗?”泰麒疑惑道.
骁宗轻轻地倾低下来,把手放在泰麒的肩膀上,微笑着.
“我想请你帮个忙,蒿里.”
泰麒又一次抬起他的头.他不明白“温暖的地方”和“帮个忙”是怎么联系起来的.
“我想要你去涟.”
“涟…涟国?在遥远南方的国家.”
骁宗点头.
“蒿里,你在蓬山的时候,欠了廉台甫不少情.我想你去代我转达谢意.而且,我也希望
能告知他们,多亏涟的帮忙,戴终于安定了.不过,我没有空闲的时间.”
“但是,为什么是我?”
“其实加冕仪式之后我们本应送大使去,但是听说不久之前涟爆发了政变.加冕仪式的
时候,政变刚刚被镇压,涟应该正忙着解决遗留问题,所以最后我们把访问延期了.现在
,一切似乎都复归平静了.所以,我希望你能代替我访问廉王.
“我…单独去?”
泰麒开始小声嘟囔起来.
“当然会有人陪你—这可能会是分量很沉重的任务,但是你能为我而做这件事么?”
离开骁宗,泰麒跑回正赖等待着的内廷.认出了泰麒,正赖走近他,并且立刻疑惑地抬起
他的头.
“怎么了?”
“我被送去访问涟了.”
“哎呀,秘密终于被泄露了.”
“你已经知道了?
“陛下他一直在跟我们商量,这项任务对台甫来说会不会太重大了.我毫无疑问地确信
,台甫能够顺利完成.”
这么说着,正赖凝视着泰麒的面庞.
“您不不介意下官问吧…您不喜欢去涟吗?”
“不是.”
泰麒用力摇头.他一点也不讨厌那个,而且他也不想给人他在讨厌着的印象.
“那么,您是没有勇气吗?”
泰麒摇着头,看着地方.
“…不是.”
“这件事责任重大,而骁宗没有跟您在一起.”
正赖曾经是骁宗军队的下属,所以有时候他可以省略“陛下”的尊称.
“涟非常遥远,所以旅途要花些时间,不是吗?”
“对.即使您乘坐骑兽并且走捷径,单程也要大概半个月.就算您在路上抓紧,您可能还
是会错过新年祭典.”
“我不在也没关系吗?”
“其实,王和麒麟都应该在祭典上.不过,即使是陛下他也认为这正是您作为大使去访
问的最佳时机.在这段准备新年祭典的时间,实际上并没有太多重要事情要解决.而且
,如果您现在不去,那边也会被困扰吧.”
“我想是吧…”
“或许您是因为不能在骁宗身边而觉得寂寞?”
泰麒抬头看着正赖,而正赖理解似的点点头.
“因为骁宗今日正忙碌着阿.”
事实上,目前骁宗忙碌到了混乱的地步.冬至之前他就一直忙着,而冬至之后情况并无
好转.正赖当上傅相之后,他们午后一起计划行政工作的时间也没有了.他们不经常一
起进餐,也罕有时间在会议之前交谈.
“你们连闲聊的时间都没有.现在我亲爱的殿下您又被派去这么长途的旅行,您觉得绝
望,是吗?”
“对…”
泰麒完全了解骁宗有多繁忙.但是,泰麒也觉得不安.我做了什么让他烦恼的事情吗?当
泰麒还在他故乡的时候,他就常常有类似这样的想法.
泰麒曾是个永远无法完成他人期望的孩子.他知道身边的人在期望着,但是他不知道他
们到底想要他干什么.他作过的每件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结果都是让他的家庭失望.
我的存在让每件事都不能好好进行下去,泰麒总是这么想着,而且他的这种想法一点也
没有改变过.
“你觉得我在这里很烦人吗?所以我才被派到涟去,对吧?”
怎么可能,正赖忍不住笑出来.
“您这么沮丧吗?您知道这不可能是真的,不是吗.您是唯一的台甫阿!”
“因为我是麒麟?”
“完全正确.”
“但是…”
泰麒拖长了声音.正赖翘起头等着接下来的话,但是最后,泰麒闭上嘴摇着头.正赖温柔
地苦笑着.
“所以您还是觉得如此绝望吗,殿下?其实,我认为您应该尽您所能,并且最后成功.如
果那样的话,好事会在您身上发生.”
“好事?”
对呀,正赖笑着举起手.
“这是秘密.”
“喂!”
不假思索地,泰麒卷起正赖的袖子.
“告诉我啦,正赖!”
“不行,不行.台甫太擅长哄骗人了,要是告诉您哪怕一点我也会觉得上当的.再说,如
果我告诉了您,骁宗一定会骂死我的.”
出使
那之后,戴和涟的国府频繁地讨论行程安排,并且最终定下了日程和随行人员.
泰麒是主使,之后是傅相正赖和侍卫潭翠.副使为瑞洲军左将军霜元,以及禁军右将军
阿选.四位随从都带了自己的部下,一共是九人的团队.他们故意没有举起王使的旗帜
,并且身着便装向涟出发.尽管出使被称作是官方的行动,看起来还是像泰麒自己派人
去涟国的私人旅行.
涟国在世界的东西方,和戴国相似,同样被虚海与大陆割开.那是离戴国最远的国家.事
实上,戴和涟无论如何都毫无关联.至今为止,两国之间没有任何外交关系.坦率地说,
两国根本没有建立关系的必要.其实只是泰麒曾经受恩于涟的麒麟,廉麟.泰麒曾经被
冲到异世界,而廉麟是把泰麒从“故乡”带会他的世界的人.
“你说廉台甫是什么样子?”
离开鸿基之后,泰麒立刻问正赖.他们使用了骑兽,不过泰麒当然无法驾御骑兽.所以,
他就舒服地坐在一个由两匹像马一样的骑兽拉着的,笼子似的车厢里.正赖在泰麒身边
伺候.
“天哪,”正赖惊奇地说,“泰麒也不知道她吗?”
“不知道.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她.我曾经看过她的脸,不过那是我刚被带来这个世界
的时候,我太害怕了以至于没办法清楚记得她的面孔.”
泰麒袒露出一点羞怯:“其实我哭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不过还是哭了.我哭着哭着就睡
着了,醒来以后,廉台甫已经回去涟了.”
“是那样呀…下官自己并不知道廉台甫.在戴国,应该没有人知道涟的王和麒麟.”
“一共有十二位王和十二位麒麟,如果我们能成为朋友该多好.”
泰麒说着,正赖忍不住笑出来.
“的确如此…不过,台甫迟早会知道为什么他们不能这么轻易地成为朋友.
听到这句话,泰麒茫然地盯着正赖.不过,不久以后他的确明白了这个原因.
想要频繁联系的话,距离未免太远了.
就算使用飞毛腿的骑兽,走出戴的边境也要一天一夜.然后,渡海同样需要一天一夜.之
后,从港口城市出发到了柳国,他们经过虚海的海岸线,到达了恭国.沿着范国的海岸线
向南旅行了一段时间后,他们再次渡海,最终看见了涟的海岸.整个空中的旅程花了他
们半个月.
“我现在完全知道了.”
在涟的首都重岭着陆的时候,泰麒嘟囔着.正赖竖起脑袋.
“我们不可能成为朋友!这可太远了,如果我们来这里玩玩再回去,我们就没有任何时
间做其他事情了!”[没有电的世界还真给它悲哀阿…=_=]
您明白了,正赖笑道.[可是我觉得这个理由十分荒谬…]
“这可真是个漫长的旅途,不是么.您累了吗?”
在重岭边界上的空地里,泰麒和其他人从骑兽背上下来.他们面前的重岭城,为了迎接
新年而被华丽地装点着.
“一点也不.我们今天才飞了半日.”
“真的吗.”正赖似乎有点沮丧似的,叹气道,“多亏台甫您坚定不移的伟大精神,老人
家觉得非常无聊呢.”[这人是职业的…]
泰麒抬头,茫然地看着正赖.
“正赖,你觉得无聊?”
“当然了!我的职责是抓着调皮捣蛋小孩的脖子,不停地跟他唠叨.对这位老人来说,除
了偶尔搞个恶作剧,生命里根本就没有任何乐趣了呀!”
正赖淘气地做了个鬼脸,泰麒吃吃笑出来.
“我会试试的.”
“那下官就太荣幸了.”
正赖就这么笑着的时候,巨大的午门在他们身边打开,两个早前就被派来的下级官员立
刻走出重岭来.另外两个官员一开始去了旅店,而且给使者团的日间逗留做了安排.
“阿,他们来接我们了.我可真是希望今天的旅馆能舒服呢.”
重岭不可思议地暖和.每个人都感觉到,从柳到范再到恭,渐渐热起来了.戴的冬天,填
充得厚厚实实的羽绒衣和里面的毛线衣是必不可少的.然而,使者团一进入南边的范,
每个人就都把外套脱下来了.
因为实在太热,自打离开白圭宫后就身着正装的正赖,走进旅馆的时候看起来就好象中
暑了.
“…这可真热.”
走出卧室,泰麒对正赖评论道.正赖狼狈地叹气.
“我听说涟很温暖,但是我料到会热到这个地步.这跟戴的春秋一模一样.”
“我同意.”
“无论如何,这是这个季节戴的正装,所以我们也没办法.我会去国府访问以交换问候
,并且告知他们我们已经到达了.”
“我不用一起去么?”
“这只是我们到达的问候.台甫应该用这段时间来让自己凉快下来,因为您访问的时候
也需要穿上正装.日落左右我会回来,我想.”
“那,在你回来之前,我可以搞很多恶作剧.”
泰麒说,然后正赖笑出声来.
“那很好呀.把潭翠他们气疯吧.”
正赖回答着,把视线转向侍卫;他站在附近的转角处,宛如一个影子.潭翠,和平常一样
,并未回应正赖的玩笑,只是继续沉默着,苦笑一闪而过.
“别让潭翠知道这个秘密,不过我一直都希望能看见脸色煞白的潭翠,哪怕只有一次也
好.”
“我会恶作剧得让潭翠的头发都竖起来的!”[好暧昧的动词…奴家抹着鼻血评论道]
“尽您所能吧!然后老头子回来以后会迅速地将您绑在院子里的树上哇呀呀!”[我,我
只是觉得这个老头子应该用这种语气说话而已…]
正赖离开之后,除去行装的霜元和阿选来了泰麒的房间.一道来的部下们,也穿上了正
式的服装.
“您一定疲倦了,殿下.”
霜元是说话的人.霜元原本是骁宗军的指挥官,现在则是瑞州州军的左将军.虽然没有
像严赵那样的魁梧体格,他依然算是高大而富有男子气概,同时谦和内敛.每当泰麒遇
到霜元,他总是想起来在故乡时读过的故事里,“骑士”这个词.
“其实也不是…不管那个了,看!”
泰麒站在窗台旁边,指着外面的花园.两位将军高兴地走近窗户,朝泰麒指着的方向看
去.
“院子里有花呢!”
骁宗曾经说过“那是一个春暖花开的地方”,但是泰麒从来没有预想过,在这个季节,
会有这么一个立刻就能看到花朵的国家存在.哪里也找不到雪.像这样靠着窗台并不会
感觉寒冷.如果是在戴的话,冷风可是毫无疑问地能让人颤抖起来.
霜元眯着眼睛看向外面.
“多么引人入胜的花景!花朵从这里一直盛开着.现在这个时间还有毫无降雪的国家,
这只能说是不可思议.”
我也这么想,泰麒把下巴贴到窗台上. [可爱到爆的台甫阿…姐姐可以吃掉你吗…]
“戴无处不是一片雪白,所以我想这边的所有地方都应该也是一样的.”
“这边?”
“恩.我在蓬莱的家乡只会偶尔下雪.大部分时间根本没有雪.当然,那里也不那么暖和
.可是戴一直是现在这个样子,不是吗?所以,我以为这边的每个国家都像戴似的.你知
道吧,这是我在这边度过的第一个冬季.不过,现在我知道只有戴是那么冷了.”
您是对的,霜元认真地点头道.
“对我来说,这个世界很大呢.”[怎么我觉得小得不得了?]
“外面田地里的庄稼没有被收获哪.”
“看起来,在南方的国家,冬天里田地也不需要被闲置.”这次说话的是阿选.
“我听说他们种的是稻子和小麦之外的作物.”
是吗,泰麒眨眼道.
“所以,是冬天也能长的植物,对吧?就是说,即使在冬天中间,人们也可以去田地里耕
作?”
“看起来是这样.”
“要是戴也能这样就好了.”泰麒叹气道,两位将军也深表同意.
“孩子们可以在外面四处奔跑,不是吗?说不定他们还能把家禽放在外面呢.”[怎么把
小孩子跟母鸡相提并论阿…=.=]
这些温暖的国家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呢?泰麒盯着窗外看能否捕捉到他们生活的一瞥,然
后阿选说道.
“那么,出去稍微散散步如何?如果您一点也不累的话,请让我陪您去.”
“我可以吗?真的吗?”
泰麒四处蹦来跳去, [真是让人融化的可爱阿…!十年之后我必定也要生一个这样的儿
子才行…十年太早么?恩恩恩…]阿选微笑着点点头.
听说在先王的统治时期,同为禁军将军的阿选和骁宗,曾被授予称号.阿选胆识过人,精
通武术,人望也极高.大部分时间,他跟骁宗很相象.然而,有时候骁宗更为令人恐惧.他
具有令人窒息的王者霸气,但阿选没有.所以,在阿选面前泰麒从来不会觉得胆怯.
泰麒用期望的目光看着霜元.霜元陷入进了到底是否应该答应的思索里,但是阿选打断
道.
“看看重岭周围的景象也不坏呀,不是吗.我认为,让台甫开阔眼界对他有好处.”
霜元同意地点着头.
“有我和潭翠在,不会出差错的.”[听到这句话的我深信会出岔子…]
和鸿基一样,重岭从凌云山脚下延伸开来.正是冬季之中,但是到处都有人,整个城市也
被一种自由的气氛包围着.多奇怪呀,泰麒想.
跟鸿基相差太多了.鸿基的房子是白雪覆盖的,人们为了能暖和而住在厚厚的墙壁里.
外面除了雪什么都没有,所以人们不能把还期待着能找到食物的牲畜留在外面.除非确
实必须,没有人会想出门的.就算他们这么做了,也要穿上厚实的衣服,把领子立起来,
头上用布料或者毛皮裹着,肩膀耸起来,行色匆匆.就好象用尽一切方法来把东西塞进
他们自己里面似的—这就是戴国.
—————————————————————————————
涟正好相反.就算是隆冬,许多建筑物也是大敞四开的,泰麒沉思道.透过窗户可以看到
建筑内部,无数居民在开着门的商店里游荡.人们站在街道上交谈,孩子们奔跑嬉戏,家
畜在休眠中的农田上徘徊,吃着在地上遍布生长着的枯草.
“这是什么样的景象阿…”
泰麒沉吟道.“的确是.”带着微微的苦笑,阿选回答,“如果戴的冬天有这里一半的温
和,戴国人民的生活将被带上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阿.”
太正确了,泰麒想.国家看起来并不繁荣;相比之下,恭和范要富裕得多.然而,城里的每
个人看起来都十分轻松.涟不久以前还应该陷入在内战之中,国土的任何地方却都感觉
不到压力.泰麒和这里一点也不一样.就算在鸿基也有冻饿而死的穷人.也有城市因为
物资耗尽,而陆续有居民死去.其他流离失所的难民,在大雪中派成队列长途跋涉到最
近的城市,对于未来需要面对的危险心知肚明.
土地的收成大概足够人们生活,金银珠宝则十分充裕.这些资源都被先王搜刮尽了,长
时间内戴国的人民一直默默容忍着这种贫乏的日子.就算是新王已经登基的现在,情况
也没有多大改善.
“要是神能让戴变温暖些该多好阿.”泰麒说,然后霜元微笑了.
“作为代替,天帝赐予了戴一位新王.”
是呀,霜元拉长声音,低下头.
“一位明君体恤民情,治世救国.没有任何上天给予的礼物比这更加弥足珍贵了,不是
么?”
“…对.”
“什么事情困扰着您吗?”
没有,泰麒只是摇摇头,并不能给出回答.躲开霜元震惊的目光,泰麒将视线转向无边无
际的草原;那里的人们用锄和犁愉快地工作着.
阿选和其他人回到旅馆之后,正赖也暂时地回来,然后又离开卧室去为明天作准备了.
就算每个人都离开了,一个念头依然在泰麒脑海里回荡.
--如果戴能像这样的话.
如果戴能像恭和范那样富饶的话.
如果戴的气候能像涟这样温暖的话.
自从他和骁宗在禁门的那次游览后,泰麒的胸中就有冰冷的结晶存在着.有些人民生活
在这样的严寒里.根据官员的报告,这些人的生活并不美好.听到人们因为寒冷和饥饿
而死去,泰麒觉得越来越冷.
(许多人都被麻烦着.)
在那个残酷的洁白景色里.
但是,泰麒什么也做不了.
泰麒是麒麟.他是被天创造的民意的象征.晓天意,遵天命.他是天帝的孩子.然而,泰麒
没有任何拯救人民的力量.他无法改变气候,无法创造奇迹.
麒麟要选择王—那就是全部了.骁宗是这样被泰麒选作新王的.这件事就耗尽了他所有
曾经拥有过的不可思议的力量,泰麒这么觉得.
(无论什么力量都没有留给他阿.)
没有什么事情再需要泰麒做了.理论上,泰麒应该作为台甫和州侯参与国政.然而,泰麒
的年纪还不足以处理这些工作.实际上,所有的工作都是有正赖和骁宗完成的,而泰麒
只需要在被教授的时候点头.当然,只是把泰麒解释成正赖的累赘,并不能解决任何事
情.
泰麒知道每个人在他身上寄托的厚望.正赖,阿选跟其他大人的举动让这件事显而易见
.这些非常好的大人们对只是小孩子的泰麒表现出绝对的尊敬.正赖告诉泰麒,那是大
人们在“独一无二的人”面前显示的谦卑.
但是,泰麒有什么“独一无二”的地方?也许以前存在过.但是,将来,如果骁宗像先王
一样失道了呢?当人们需要新王的时候,泰麒就不再是“独一无二”的了吧.但是,现在
的泰麒只不过是个快满11岁的孩子而已.什么事情也做不了,什么事情也懂不了.他只
是周围人身上的担子阿.
泰麒的不安源源不断地涌过来.
他知道人们都期待着,却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除了旁观以外,也别无他法吧.对于他人
来说,他要么就是废物,要么就是累赘—他不能控制这样的想法.
你也是这么看我的吗?这样的想法再正常不过了吧?正赖?
----骁宗?
[恋爱中的人果然容易不安哪~真甜蜜~///v///]
红嘉祥
次日傍晚,泰麒换上正装,走进重岭北面的宫门,皋門.王宫被称为雨潦宫,是廉王的住
处.
来接待使节团的大行人领着他们依次走过五门.每次经过一扇门的时候,他们就要经过
一个和重岭山内部相连的隧道.他们爬上了第三,第五,第七个隧道,雄伟的山脉直指云
霄.攀上最后一个隧道之后,他们经过路门,到达了升于云海之上宛如岛屿的顶峰.那里
耸立着燕朝, 雨潦宫的设计和白圭宫大同小异.
云海之上甚至比下界还要温暖.跟鸿基山相比,凌云山的丘陵要少些,取而代之的是并
不陡峭的宽广山顶.散落在山顶的宫城,比白圭宫规模更大.虽然是严冬,宫殿依然一片
郁郁葱葱.看到此情此情,乡愁涌上泰麒的胸膛.
宫殿将自己在茵茵绿草之上延展着;建筑物有许多开口,走廊和亭子也大部分都没有墙
.宫殿和四周的绿色和谐地混合着,这让泰麒想起蓬山,那座他曾经短住过的山峦.
泰麒和其他人离开了路门,立即被带到了不远处的外厅.冷风在主殿之中环绕,大殿的
正中是玉座.可是,玉座上空无一人.
空荡荡的玉座震惊了泰麒,而正赖一行人也困惑不解;不过最吃惊的还是领路的涟的官
员.[最近的王…一个两个都玩人间蒸发阿=_=]他们茫然地彼此对视,狼狈地环视正殿
.最后,一名官员冲进这个空的大厅,向接待官员低语了什么.接待官员看起来十分惊讶
,又问了另一人更多问题.最后,接待官员在泰麒面前跪下,一张脸上满满写着的全是莫
名其妙.
“请允许我们为之前的无礼表示诚挚的歉意.恐有冒犯,有请各位进去内殿.”
“…去内殿?”
盯着阿选和霜元,正赖说道.一般来说, 接待外国宾客的掌客殿是位于外殿西方的.除
了非常亲密的朋友,就连外国的王也不能那么轻易进入内殿的.
“是的.我们被告知要带您去王的寝宫.”
接待官员疑惑地说着,汗珠从前额流下.
马车被匆匆准备好了.泰麒等人安静地上车,经过宫墙,到达内殿—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在内殿里越行越深,他们看见比两层墙壁,比起先所见的更为高大坚固.
“正赖阿.”
泰麒偷偷对坐在他身边的傅相低语.
“…是?”
“我们之前看到的建筑,不是仁重殿么?”
对呀,正赖疑惑地点点头.
“…其实我从一开始就这么想.”
“如果那是仁重殿,这里肯定是路寝,对吧?”
“恩…应该是这样.”
“进了路寝的门的话,我们就进后宫了,不是吗?”[哦哦!请不要以为这么轻易就可以
把小TAIKI纳入后宫]
“对…是这样吧…不是么?”
说话间,正赖的面孔骤然一抽颤.额头密布汗珠,看起来并不是因为温度的缘故.[奴家
理解你…想到后宫和TAIKI的种种关系姐姐我也忍不住面红耳赤汗流浃背呢…]
对那耸立在云海之颠的宫殿来说,最深之处被称作燕朝,它被大量的墙和门隔开.而这
之中最深的地方又叫北宫,也就是王起居之处,旁边是小寝;而整个区域叫做后宫.
后宫的东面是东宫,由长明宫和嘉永宫组成,是皇亲国戚的住处.
后宫的西面是西宫.西宫的建筑包括梧桐宫—那里栖息着包括凤凰和白雉在内的五种
神鸟.太庙是王祈祷的地方.里木生长在福寿殿.
后宫,东宫和西宫并称燕寝.[封建社会的帝王过着多么腐朽的生活阿!光是扫地的阿姨
就要花掉纳税人多少钱阿T_T]因为后宫是燕寝的中心,所以有时燕寝也指代后宫.不过
,现在戴的白圭宫里,除了西宫以外所有宫殿都关闭了.就算宫殿都开着,也不能进入西
宫以外的地方.连泰麒都知道这一点.
然而,在那扇毫无疑问通向后宫的门前,接待官员止步了.他请使节团下车,在他们面前
磕头道.
“我,我们为冒犯诚惶诚恐,可是还请入内去.我们是不能走在前面的.”
“阿,但是…”正赖疑惑地说着,但是接待官员打断道.
“要邀请大人们所有人,这是命令.门前应该有人将大人们介绍给王.所以,请.”
“所以只有我们进去么?”
我们深感抱歉,接待官员的头压得更低了.他本来已经通红的额头,汗水密得仿佛瀑布
.感觉到了接待官员的痛苦,泰麒催促着正赖和其他人.
“我们是被诚挚邀请的,你不这么想么?”
“对,可是…”
正赖瞥着门里门外.“那么,”阿选平静地大声说道,“把部下们留在这里应该是明智
的选择.带他们一起去的话就太无礼了.”
后宫安静荒芜.没有前来迎接的官员,就连使节团笔直地石子路并且达到了里面的门之
后,视野里依然没有任何官员.应该负责守门的侍卫也缺席了.视线所及之处,并没有能
将他们引见给王的人.
“一个人也没有…”[我闻到杰森的味道了…拿电锯的变态杀人狂快跳出来吧!气氛正
适合呀!]
泰麒望向开了一条小缝的门.一片青葱的前庭后面是小寝,不过一个人影也没有.
“我们该怎么办呢?”
泰麒转向周围的大人们—不过他们看起来是一群相当不知所措的人.
“正赖?”
“就算…您问下官该怎么办也…”
“我还从来没有进过后宫呢.你呢?”[--第一次!是第一次吗?嗷嗷嗷嗷!]
“恩,如果您只是算进入的次数的话,下官进去过几次.[进入阿…这个答话还真是给它
艺术…///v///…傅向您果然是职业的!小TAIKI在您的调教之下前途一片大好哇呀!]
就算白圭宫的后宫关闭了,下官也去过几次,不过那是后宫里很空的时候…而且,别的
国家的后宫就没有了…”
霜元和阿选也露出相同的困惑表情,更不用提部下们了.
泰麒试探地走进门里.环顾四周却没看到任何人,除了穿过前庭到下一幢建筑物看看外
,泰麒也无计可施.
“台甫.”
爬上台子,泰麒瞅着建筑里面和深处的中庭,安静地说道:“打扰了..”
“台…台甫!”
泰麒转过来.
“可是四周没人.我们也只能试着吸引注意力了,对吧?”
“但是…”
“对不起,有人在吗? 打扰了.”
正赖和其他人圆瞪眼睛盯着表现得意外大胆的麒麟看.不过也没什么奇怪的;那只是泰
麒在故乡时,去别人家里做客的习惯.
“看起来没人呢…我们怎么办?”
“您就算问下官也…”
“我们就粗鲁一点,直接走过去如何?”
“那是不是有点太…”
“但是我们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对吧?”
“我猜不行,但是…”
“只要我们不进去房间里就行了.那我走了.”
[嗷嗷!台甫压倒性的气势之卷!不愧是妈妈的骄傲!]
可是,那是…正赖嘟囔着,接着突然握紧拳头,“下官陪您一起去.霜元,你们在这里等
.”
“可是…”
“无论如何,泰麒是一国的麒麟,他们无法严惩他.我准备好了.”
我也是,潭翠说,但是正赖阻止住他.
“既然门这么大敞四开,里面应该没有危险.再说,台甫还有使令.所以我跟台甫去.”
和正赖手牵着手,[好羡慕!!]泰麒走进去看看.穿过中庭,他们见到一处祠堂,但是里面
依然没有人.不过,看起来不像是荒废了的;它被打扫得一尘不染,敬拜祖先的祭坛上也
摆放着崭新的薰香和鲜花.
不知为何,泰麒径直朝北宫走去.他经过回廊,走过另一个中庭,环顾四周,在进入北宫
庭院的时候停住脚步.在抬头看向正赖之前,泰麒茫然地望着面前的东西足足愣了一阵
子.
“这里有田地.”
“对,这里有…”
“白圭宫里没有田地,对吧?所有后宫里面都有田地吗?”
“没有的话会比较正常一点,下官认为…”
“不久之前涟才爆发内战吧?情况坏到了连王宫里面也要种蔬菜的地步吗?”
“也…也许是那样吧…”
无论如何,泰麒牵着正赖的手走过了菜地之间的小路—正挨着华丽的灌木庭院.走过建
筑物的拐角,分区规划的田地在他们脚下延伸开来.他们经过一排整齐的小道,到了矮
树以完美的顺序排列着的转角处.这看起来就像果园里的景象.
“正赖.”
泰麒吸引了正赖的注意力.他们终于找到人了.是个正从不知名的树上,用大剪刀割下
红果子的农夫.[邻,邻家男孩类型的王么…奴家还真不吃这一种…]
“对不起.”
泰麒说.他松开正赖的手,在明亮阳光下吵闹地跑过果园.
“对不起打断您了.”
泰麒说着,穿袍子的人回过头来.他看着泰麒,又望向泰麒身后的正赖,温和地微笑.年
轻的男人用袖子擦着脸,把刚剪下来的树枝放到身边的草堆上,弯下头.
“真是很抱歉,未经允许就进来了.我们想找人.门那里没有人,所以..”
哦,男人轻声感叹道,竖起脑袋.
“外面没人,是吧?那么,大家都在打瞌睡吧.”
“非常抱歉打扰了您的工作,但是有什么人能把我们引见给王吗?我…我是从戴国来的
,名叫泰麒.”
恩,男人脸上露出友善的笑容.
“是吗,那您肯定是戴台甫了.听说台甫是个小孩子,我能看出来您真的很小.”
“可以请问您是谁么?”
“我姓鸭.鸭世卓.”[名字不错…但是…没有随便象样一点的姓吗…-“-]
“真是个茂盛的菜园!”
泰麒感叹道,年轻男人明朗地微笑.
“你也这么想?”
“这些红果子是什么?”
“红嘉祥.试一个怎么样?”
鸭世卓自然地伸开胳膊,从树杈上摘了一个闪闪发光的果子.他把果子扔到身边的水桶
里,然后用手绢擦干净.
“戴台甫,请尝尝吧.里面有核,请小心.”
“谢谢你.”
泰麒说着,看向鸭世卓.
“不过…我收下没关系么?这不是属于王的东西吗?”
“是我种的,所以没有任何其他人应该被困扰.”
“但是王不会责罚你么?”
鸭世卓流露出微微迷惑的表情.
“我就是王,所以不会被责罚阿.”
手里拿着红果子的泰麒茫然地凝视着鸭世卓.
“可…可否请问,您就是廉王陛下么?”
“对,我就是.”
泰麒转向正赖,狼狈地想要得到一个回答,但是正赖只是大睁着眼睛,动作凝固着.于是
泰麒迷茫的视线回到鸭世卓正明朗微笑着的面孔上.泰麒曾经学习过在正殿上面对王
时应有的礼仪,但是这种情况下他该如何反应?
对泰麒的疑惑不加在意, 鸭世卓伸手拿了另一个水果,转向正赖.
“你呢?吃一个吧!”
“…多谢您,但是…不用了…”
“哎呀!让大家都站着实在太失礼了!附近有个凉亭,咱们去那边吧!”
泰麒试探地点头.
鸭世卓把更多红嘉祥放进桶里,把桶搬到果园外面.几步之后,他们到达了有绚目假山
的池塘边.复杂几何形状的池塘上桥梁星罗棋布,凉亭和阳台聚集着,就好象是被水吸
引了似的.
鸭世卓到了其中之一,越过池塘向泰麒和正赖挥手.
“请坐,台甫.你的正装看起来还真热阿.怎么不把外套脱下来?”
“谢,谢谢您…但是…”
泰麒望向正赖.正赖正颤搐着微笑.[这表情正点~-_,-]
“我们真诚地接受您的建议.”
“…你呢?”
“阿,您不用为我担心.”
“不过挺热的,不是吗?”
“恩…确实是.我等等会遵从您的旨意的.”
正赖结巴着,显然是因为王的盛情好客而狼狈不堪.用明亮的眼睛看着正赖, 鸭世卓在
池塘里洗了手和桶里的水果.[仙人也会拉肚子阿廉王陛下!尤其小TAIKI又是整一整就
会挂掉的类型!]然后他把果子放在池塘旁边的石桌上.
“要是台甫把自己的正装形容为简朴的话,毫无疑问我现在的穿着是很丢人的.我听说
你们是因为私人原因来的而并非郑重国事,所以…”
“恩…不管怎么说我们才是应该道歉的一方.”
鸭世卓笑了.
“台甫没做错任何事.我是很粗线条的人.[好巧!我们也都这么认为呢主上!]我听说这
并非官方政事以后,就觉得这应该就像过来串门喝茶的邻居吧.[你把国家的威严当成
什么…]我应该被台甫责罚呢.”
“…我?”
不是, 鸭世卓笑道.
“是这个国家的台甫…天哪,这可真够复杂的.我一直都这样,所以我一直被廉麟说教
哪.”
这么说着, 鸭世卓宏声笑起来.
“这些红嘉祥太吸引人了,所以我想都没想就请你们过来了看起来我应该听廉麟的话
,穿戴整齐在外殿等待才是.”
“您之前在干什么?”
“在修枝.[如果我是TAIKI会跳上桌子用鞋踩这位农民同胞的头哇呀呀!]剪掉那些应
该不会再生长的果枝能够帮助其他的果子长的更大.”
“廉王对这些事情很熟悉呢.”
“因为我是农民阿.这些是农民的工作.”[背景:农民兄弟淳朴的脸+大海击石]
泰麒茫然地看着他.[绝对应该用春日步的那种空洞笑容配上坠落乌鸦的天空阿!]
“那作为王的工作呢?”
鸭世卓的眼睛大睁开来,就像听到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东西.然后他竖起脑袋.
“那是责任吧,我想.我觉得那大概不算工作.因为你不能靠那个填饱肚子.”
泰麒眨着眼睛想要明白他的意思. 鸭世卓笑了.
“农民的工作是种庄稼和喂牲口,对吗?”
“恩..对阿.”泰麒点头道.
“但是…那是履行某人责任的工作吗?”
“不是吧,我想.”
“工作和责任是不同的两样事情么?’
鸭世卓又笑了.
“工作是你自己选择的.而责任是上天给予的.”
泰麒茫然凝视着对方的时候,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一直静静站在一旁的正赖快速地
看向来人.“霜元!”正赖喊道,就好象他的身家性命都寄托在霜元身上似的.与此同时
,一个温柔的女性声音传来.
“天哪…你这幅样子迎接台甫?”用惊讶口气说话的女子,有阳光一般灿烂的金发.
“而且,在这样的地方会面!就算是私人的来访,也有个限度吧.我这么跟你说过了,不
是吗?”
“对对对,你说得对.台甫跟你说的完全一样.这是非常,非常失礼的.”
“你还让完全不知所措的随从们站在大门口.唉,你可真是个会惹麻烦的人.”
“对不起,对不起.” 鸭世卓好象小孩子似的道歉,不过脸上依然是喜气洋洋的微笑表
情.看着鸭世卓,女子好象多少有点苦恼似的微笑着.她在泰麒面前蹲下,好让两人的眼
睛能保持在同样高度.
“您就是戴台甫么?欢迎!请不要因此烦恼.”
“您是廉台甫吗?”
“对.能见到您真是万分荣幸.”
“我也是.恩…非常感谢您.”
“阿?”
“我听蓬山的玉叶大人说了.以前, 玉叶大人叫汕子带我回来的时候,廉台甫借了很重
要的道具给我们.我说的对吧?”
“是说吴刚环蛇么?那只是王出于好意借出去的.还请您向王致谢,还是说王他应该先
去换衣服呢…”
“是呀.” 察觉到廉麟的苦笑,鸭世卓嘟囔道.
“很抱歉我要走了.不会用很长时间的,所以请稍等片刻.”
鸭世卓回去了他的住处,而泰麒等人被带到外宫.最后,每件事情都按照正式的礼节重
新开始了.
世话
泰麒本来是计划停留三天的.他们受到了官方的欢迎,也参加了各种正式的典礼,不过
他们几乎是作为私人宾客出席的.他们被安排的住处并不在掌客殿里,而是在正寝的庭
院里.只有上等官员和佣人被送来陪伴他们.此外,使节团可以在燕朝的任何地方参观
,对这件事廉王似乎看待得令人膛目结舌的简单.
“安全防范一点也不严格,这样好么?”
霜元似乎难以理解.其他人也是相同程度地疑惑着.那对其他人来说可能很不舒服,不
过泰麒反而因此能够享受他在宫中的日子.泰麒并不怎么明白花样繁多的礼仪和规矩
.就算理论上知道,他也不能习惯,而他又总是尽量做到没有缺点.不过,在这个宫殿里
,泰麒可以把所有事情都放到一边,只要放松就好.
“我想这意味着这个宫殿非常安全吧…”
阿选苦笑道,而正赖叹着气.
“是该说这里安全呢,还是应该说他们太马虎了呢?涟的人民对待什么事情都这么大意
.”
“那不好吗?”
泰麒问,正赖羞愧地垂下肩膀.
“无论如何也不是坏事.老夫只是不习惯,尽此而已.您知道,我原先是掌管军队藏书的
.我很习惯被种种规矩束缚着然后打擦边球,然而相反地..”
霜元和阿选同意地点头.
“没有让我的身体感觉自在的地方…我们似乎不适合这个地方,所以台甫,请出去玩吧
,您似乎渐渐喜欢上这里了呢.”
“我一点也不讨厌白圭宫!”
“我知道.对我来说,雨潦宫也完全不是什么让人不悦的场所.尤其是看见潭翠在两天
之中迷路三回之后!”
完全正确,泰麒笑道.
“那么,我就走了.”
这么说了之后,泰麒去了占地面积巨大的建筑物.潭翠沉默地跟随着.泰麒径直去了北
宫.无论何时,只要鸭世卓没有政事,他肯定会去田地里.泰麒这么相信着去了田地,并
且如他所料,身穿袍子的鸭世卓正工作着.
“早上好.”
鸭世卓明朗地微笑道.这种全然坦率的笑容让泰麒也高兴起来.有空闲的时候, 鸭世卓
就会来田里,而泰麒总是陪伴着他并且帮他工作.
比起“帮忙”来,说成在鸭世卓身边闲逛更合适—他总是一次一次地被告诉该做什么
.[绕来绕去的小TAIKI…想想鼻血就不知不觉翻滚出来了…]泰麒从来没有过耕作的经
验.就要泰麒要求帮忙,他也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做.跟在戴国的处境没有任何区别:泰
麒仍然是根据鸭世卓的指使跑来跑去.
“我…我对您来说是个累赘吧.”
把刚刚撞分散的树枝重新收集起来着,泰麒说道.一同收集着的鸭世卓,微笑着回避了
这个话题.这位王永远都在微笑着哪,泰麒有如是的印象.
“我知道我在这里是个大麻烦,但是今天是我在这里的最后一天了,您不介意再多容忍
我一小会吧?”
“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过什么麻烦呀!小的时候,我就是呆在邻居农民的身边,通过帮
忙学会这个职业的—给泰台甫现在做着的事情一样.”
“哦,” 鸭世卓微微感叹道,嘴角的笑容更宽了.“我知道了.就算台甫学会了怎么种
地,对台甫来说也没有用.[你才知道阿!人家小taiki柔嫩的肌肤因此受伤的话看你怎
么赔!]我强迫您做奇怪的事情了,是吗?”
“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恩…您允许我帮忙让我开心得不得了,但是…”
泰麒真的是这个意思.这是泰麒第一次亲眼看见农场的工作,对他来说新奇有趣.看着
鸭世卓这么精神勃勃地干活也很让人高兴.更重要的是,环绕在鸭世卓身边的开朗气氛
让泰麒觉得他十分亲近.对泰麒来说,这个世界和大人们都给他不熟悉的感觉,只要被
大人包围着就已经是一件让泰麒紧张的大事.
“但是…如果我随便怎么样打搅您了,我还是应该到别的地方去,不是么?”
泰麒低声犹豫道, 鸭世卓抬起头.
“有什么事情不对吗?”
阿?泰麒问道,然后鸭世卓说着.
“我的意思是,帮忙的人反而变成麻烦,没有这种说法存在吧?为什么你会这么想呢?”
“我什么事情都干不了…”
“你之前还搬了那么多树枝吧? 而且你又提水又运稻草的.”
“我只是挪挪东西罢了…”
“那你就是帮忙了,不是么.可是台甫呀,我从你的字里行间听起来,你好象认为自己一
无是处.”
面对着鸭世卓温暖明亮的视线,泰麒点头.
“…很高兴能听到您说我不是那样的…但是我的确这么想…”
“为什么哪?”
“我就是什么也不会做.不只是耕田,我连最简单的事情也不会…骁宗主上总是用我还
小这句话安慰我.但是他肯定对我非常失望.[说来说去都是恋爱的烦恼.=_=]”
“真的吗?”
鸭世卓问道,泰麒低下头. 鸭世卓温柔地拍拍泰麒的背.
“我们休息一下如何?”
鸭世卓指着草堆建议道.
“不,请继续工作.”
“我也累了呀.喝点茶怎么样?”
鸭世卓笑着向田野的另一边喊道.
“陪着台甫的人,要喝茶吗?”
站在不远处的潭翠,摆出坚决否定的姿势.
“他肯定很辛苦,那么一动不动地站了好久呢.”
从大陶壶利倒着茶, 鸭世卓说道.
“大仆的工作相当辛困难,不过最困难的肯定还是根本就没有危险的时候.”
我猜是吧,泰麒微笑道,但是笑容迅速凋零. 鸭世卓把茶倒进他拿出来的杯子里.
“廉王,您曾经说过工作和职责是不同的.”
对, 鸭世卓点头.
“我听到您那么说的时候,告诉自己那是正确的.麒麟的责任就是选出王.之后,我的职
责就结束了.所以我应该为自己的工作而努力.但是,我还是不能胜任身为台甫和州侯
的工作,因为我还太小了.”
“…麒麟的工作不是以仁慈的心怜悯人民吗?”
“不是选出王么?”
“我是说,选王是那之中的一部分吧?就是要为人民选出最贤明的王.”
“所以说…我的职责已经完了,对吧?”
“我不这么想.”
“那麒麟的工作是什么?”
“你的工作,泰麒,就是长大.”
[-------------------------------------这句话让人感动莫名!]
鸭世卓笑道.
“对小孩子来说都是一样的不是吗.”
鸭世卓从头顶摇晃的树上摘下一枚红嘉祥,把水果放进泰麒的掌心.
“你将会有很多忧虑.但那是你的工作.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经常地欢笑和哭泣—这些
都是你工作的部分.”
泰麒看着自己手心.那是鲜红美丽的果实.
“…只要长大就好了吗?人民正在承受痛苦.戴非常寒冷.很多人被风雪折磨着.我是台
甫和州侯,可是我什么也干不了.除了长大以外什么也干不了…”
但是, 鸭世卓说.
“就连我自己也不是在做着什么伟大的事情.我是个农民,对于政治一窍不通.廉麟更
擅长那些事情,所以我都留给她去做.我能做的只是喂养牲畜,栽培庄稼,诸如此类.”
“即使您是王?”
对呀, 鸭世卓笑道.
“正因为我只能做这些事,我弄了这样的田地来耕作.我想无论如何它们也有些用处吧
.它们清理了花园的一部分,也能存下些生活费用.它们还帮助了预算.我相信这比从商
人那里购买要更简单也更经济.”
“所以您向御厨出售食物?”
是的, 鸭世卓认真地点头.
“不卖东西的话,我就活不下去.我是个农民.需要履行的责任是国家给予的.薪水是给
众多官员的.丝绸的正装.款待宾客的奢侈宴会.如果我不工作,没办法维持所有这些.
但是廉麟说我不该为了补充预算而工作.国家会丢脸的,她说.”
“我猜…是这样.”
“所以我就一无是处啦.可是,天帝在上,他知道我只能做这么多.”
泰麒头昏脑胀地盯着鸭世卓.
“肯定是天意吧,我这样的农民竟然当上了王.所以我就什么也不做.我想什么也不做
是可以的.照顾国家就跟照顾庄稼一样,这样没问题吧.”
“照顾一个国家…”
“一棵树根据自己的意愿长高.国家的兴隆也一样.树木知道最适合它们自己的方式.
我只是它们的帮手.叶子干枯是树木需要水的标志.所以我浇灌它们.我相信王国也是
这么运作的.天帝想要国家这么发展,所以他选了我这样的一个农民—我这么想.”
“那廉台甫呢?”
泰麒看着鸭世卓低语道.
“廉麟根本不是个农民.她不能区别好树枝和坏树枝,也不能分辨浇水和不浇水的时期
.”
“所以,他没办法帮忙.”
应该说, 鸭世卓明朗地回答.
“看到果实良好生长的时候,她分享了喜悦.”
泰麒大吃一惊.
“仅此而已?”
“那就很重要了!外面很冷的时候,或者我因为职责精疲力尽的时候,我累得不想到田
地里来了.可是,一想到果实枯萎凋落的话廉麟会很伤心,我就会恢复干劲,到外面来.
” 鸭世卓说着,抬头看着果园里的树.
“我正看着这个国家.有什么不良的征兆么?有什么不完善的地方么?我持续看着这些
问题,因为这些是守护者的责任.但是台甫看着我这个守护者.我履行职责了么?有坏迹
象么?她也坚持不懈地看着.我之所以能成功,是因为对看着我的一双双眼睛心怀感激
.”
看着吗,泰麒嘴里重复着这个短语.
“只要…只要我这么做就好了吗?”
“别把那看作微不足道的琐事.它本身是非常困难的工作.就好比你那边的侍卫.”
我想你是对的,望向潭翠的时候,泰麒说道.一直以来,潭翠就是这么纹丝不动地站着,
注意着周遭的环境.
“跑来跑去并不困难,是吧.”
“…恩.”
敬畏地看着鸭世卓,泰麒点头道.
“如果我看着骁宗主上,他会开心的,是吗?”
他当然会, 鸭世卓微笑着说.
“我对于政治和当麒麟一无所知,但是我知道怎么种庄稼和当一位王.我相信泰王也会
想要台甫看着的.”
真的吗,泰麒自己想着.真不能想象哪,骁宗会要泰麒这样的小孩子帮忙.[嗷嗷!只有你
可以阿!]
“如果我是王国的保护者,那廉麟就是我的保护者.也许这才是麒麟真正的工作.”[如
此说来keiki果然未够班…yoko的精神支柱绝对是乐俊呀!呐喊!]
在为期一个月的旅行之后,泰麒回到了鸿基,这座城市依然被埋葬在纯白的雪花里面.
向下看着白色的风景,泰麒终于在禁门着陆了.
从骑兽背上下来的刹那,门卫突然走出来排成整齐的两列迎接他们,呼吸里喷出白雾.
门卫将骑兽交给士兵,庄严地打开大门.
“又再次被提醒了呢,我们跟涟不同的地方不只是温度而已.”
泰麒说道,正赖则笑了.
“下官同意得无以复加.”
“正赖,你现在总算放心了,是吧?”
“一点点而已.”
他们笑着穿过禁门,走向内庭.很明显,使节团回归的消息不留遗漏地被告知了每个人
.他们到达内殿的时候,两边的排列了官员,王端坐于玉座之上.
感觉到内殿里紧张不安的气愤,泰麒走到玉座前面,跪下表示尊敬.
“我安全回来了.”
骁宗点头,挥手示意泰麒到玉座上来.泰麒起身,走到玉座一边.他感觉到难以言喻的放
松—终于回家了.[是终于回到骁宗身边才对吧?]
“涟怎么样?”[这个时候正确的做法不应该是抚摩着小TAIKI的面庞,温柔地说“你瘦
了”才对咩?!]
“那里真的繁花盛开呢.”
是吗,骁宗微笑道.
“我等等再听细节.”[哎呀哎呀…///v///…等等你们要干什么呢…]
然后骁宗转过去对冢宰说:“写一份详细的报告.他们肯定非常疲倦,所以我们先让他
们歇息吧.”
是, 冢宰咬字清晰地回答,向泰麒表示祝贺他完成了重大任务.霜元简短地给所有官员
报告.惯例结束后,骁宗示意结束会议.
“你肯定累了.今天好好休息吧.我送你回房间.”[嗷嗷嗷嗷!]
轻轻拍着泰麒的背催促着他,骁宗离开了内殿.[还催促呢!还催促呢!一个月的时间果
然太长了吧骁宗主上!]
“不,我一点也不累…但是,恩,骁宗主上,您不用出席行政部署的会议么?”不过我有
很多事情要告诉您呢,泰麒一边说一边想着.
骁宗微笑着.
“今天是泰麒回来的特殊日子,所以我放一天假也没关系吧.”[一整天吗…]
泰麒高兴得几乎手舞足蹈.[你这孩子是不知道大人世界的险恶还是怎么回事…]
“涟的王和台甫怎么样?”
泰麒把骁宗的袖子拉得叮当作响,滔滔不绝地给骁宗讲着故事.他闯进后宫的故事.宫
殿里田地的故事.廉麟一大早就叫醒泰麒和其他人,打开窗户,拿进水来让他们洗脸,煮
茶并且让潭翠等人感觉十分不自在的故事.[这对子主从都有着咱黄土高坡淳朴农民的
味道.]
“我也帮着种地了.廉王…”
说话间,骁宗突然一推泰麒的后背.
“这边,蒿里.”
哦,泰麒环顾四周.那应该是回仁重殿正确的路.
竖起脑袋,泰麒抬头看着骁宗.
骁宗微笑了.
“这边.”
“恩…好.”
骁宗走的路通向正寝.[我开始激动了…怎么办…]想着骁宗应该是想让他留在正寝,[
无庸质疑!]泰麒闲扯着雨潦宫和重岭的样子,还有途经的恭和范.一个月对泰麒来说太
长了.想要说的东西好多好多.这么说着的话,泰麒觉得就好象可以掩埋他不在骁宗身
边的那段时间.
“然后,正赖…”
泰麒继续着,但是突然停下脚步.他一直顺从着推着他后背的骁宗走着,但是现在他进
入了一个以前从来没见过的宫殿.环顾四周,他可以看到正寝的主殿就在附近.他正看
着的建筑紧靠着主殿的西边.
“正赖怎么了?”
骁宗这么问着,穿过建筑到了一个舒适的小庭院.庭院的后面是主殿的门,潭翠站在这
里.那是让泰麒震惊的原因.[我也震惊阿=_=]离开禁门之后,潭翠就回到仁重殿了.
怎么啦,骁宗微笑着问,而泰麒被匆匆催促着进了主楼.他看见熟悉的女侍和行李都被
挪到那里了.
“为什么…?”
泰麒转去看着骁宗,接着,猛然回忆起来,在去涟之前,正赖说过,“回来以后可能会有
好事发生”.
“这意味着我要搬来这里了吗?”
“如果你不想呆在仁重殿,就只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泰麒知道自己的脸庞都被喜悦烧焦了.离骁宗所住的主殿实在太近了.[恩恩!]泰麒也
一直渴望跟骁宗交谈,可是对话依然很短.要行走的话,宫殿对泰麒来说太大了,而他的
心愿一直被拒绝着.
“不过,这里离州府广德殿很远.”
“我完全没关系.我会尽快跑到那里的!”
“不过,你的腿能跑那么快吗?”
“不行的话,我就只是使劲跑!”
“每天都那么做的话很辛苦,不是吗?”
“我没关系!那对健康有好处,而且我现在想要长大,每天跑步的话肯定能成长得更快
!而且…恩…”
“你还是一如既往地讨厌轿子,我说得没错吧?”
骁宗微笑着这么问道,泰麒点头.泰麒永远都不习惯轿子.被大人们在肩膀上抬来抬去
不知为何让泰麒有罪恶感而且不舒服.
“那么蒿里,你得给潭翠当一阵子学徒了.”
“潭翠?”
“有些小马.让潭翠教你骑马吧.”
真的?泰麒跳起来.
“我可以骑马? 我可以骑马?”[看过这段对话之后越发想一口一口吃掉他…]
骁宗点头.
“能驾御骑兽的话会更有趣哪.不过,宫殿里禁止使用骑兽.而且骑兽对蒿里的身材来
说可能太大了.我们可以像在旅途上那样放上轿子,不过那样你会觉得无聊吧.”
泰麒的头脑只是被幸福充满着.
“谢谢你坚持着完成了这么一次漫长的旅行.”
“但是…那一点也不辛苦呀,还有好多叫人高兴的片刻呢.不过,我值得您这么夸奖吗
?”
你当然值得,骁宗微笑着,走上二楼.那里有间四周都被玻璃窗装饰着的温暖明亮房间
.
“不但只是你.我也希望你能靠近我.”
泰麒圆瞪着眼睛.那一个瞬间,泰麒觉得骁宗的注意力只在他身上.泰麒一直以来都觉
得孤独无助,所以骁宗以这种方式表达了他的关心吧,泰麒想道.
“恩…但是..”
泰麒不想让骁宗觉得他不高兴.但是,泰麒因为骁宗难以承担的关注而心一沉.泰麒正
摸索着词语来表达他的感受,骁宗苦笑道.
“我果然是太着急了吗.”[你果然是太鬼畜了吗.]
骁宗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来,并且指着另外一张椅子,泰麒顺从地坐下.
“有些人说我太残忍草率了,而我相信这些主张并不全是错误的.但是,我从很早以前
就不擅长放开缰绳.因此我想看到蒿里的脸.”
“我的脸?”
“蒿里询问事情或者和我交谈的时候,我觉得很喜欢,比如我们刚来白圭宫的那时侯.
我需要你当我的镇纸,来安抚我的卤莽.不然的话,我会把其他官吏甩在背后,独自奔跑
.”
泰麒茫然地看向骁宗.
“…怎么了?”
没什么,泰麒摇头道.
“所以今天,我会就这么坐着,靠泰麒的游记放松自己.最近,卧信说我的情绪一直闷闷
不乐,呆在我身边都变成可怕的事情了.”
“卧信?瑞州军的那个?”
卧信曾经在骁宗的军队里.他现在指挥着瑞州军右军.
“就像陪伴在饿虎身边.”
骁宗苦笑道,而泰麒不假思索地笑了.他想事情也许的确就是那样:泰麒是骁宗的守护
者,照顾着他好让他不饥饿.
“那么,我就尽最大努力让骁宗主上总能填饱肚子吧.”[就是说随便什么时候都请享
用我吗…]
千万拜托了,骁宗笑道,突然抬起手.
“哦,你把那个从涟带来了.”
“恩?”
不知道骁宗提及的是什么,泰麒看着骁宗所指的方向.玻璃窗外面,高大的梅树满聚在
栅栏之外.
靠近窗户的树枝上,有两枚小小的白色花朵.
戴的漫长冬季终于落下帷幕.
[完]
--
一叶的三叶草是祈求;二叶的三叶草是希望;
三叶的三叶草是爱情;而四叶的三叶草就是幸福。
其实,无论是‘祈求’、‘希望’,还是‘爱情’,
最终所渴望的归宿都是‘幸福’。而四叶的三叶草,是紫色的。
※ 来源:·BBS 听涛站 tingtao.net·[FROM: 219.224.174.185]
Powered by KBS BBS 2.0 (http://dev.kcn.cn)
页面执行时间:3.719毫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