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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xiaoliu ((一名荆人）), 信区: emprise
标  题: 天一堂（2）
发信站: 听涛站 (2001年05月28日15:31:23 星期一), 站内信件

    我，宋兵甲，现在在君再来，连同我的兄弟，宋兵乙。
    我骗我的老板说我们来镇上买东西，虽然我知道骗人是不应该的，尤其是骗他
这种    
文人，这几年来他常常这么说。虽然我不大明白文人是一种什么样的人，但他跟我  
们是有一些不同。他不喝酒也不赌钱，我们喝酒而且赌钱。
    其实，我也知道老板知道我们来镇上干什么，但他从不说穿，照样给我们足够的钱
。想到这一点，我就更加觉得我不应该骗他。有时我都想跟他说清楚了。
    但是我的兄弟，宋兵乙，却并不同意。我们两个是亲兄弟，而且是好兄弟。他好像
比我要聪明一点，听人说弟弟一般都比哥哥聪明一点的，我也相信。他说，首先，
我们不是每次都说谎，十次有五次确实是来买东西的，所以说真话的次数和说假话
的次数可以抵消；其次，老板明知我们说谎，可是他并不生气，因为每次他给我们
钱的时候都在笑，还总是给一人八两八钱八分。
    老板对我们确实很好，当初如果不是他收留我们，今天我们肯定已经当叫化子去了
。我们又不会武功，当叫化子肯定会被狗咬死的。今天，嘿嘿，我倒是可以经常吃
吃狗肉。
    我唯一对老板不大满意的地方是，老板给我们哥俩起了个奇怪的名字。老板也很奇
怪的，这镇上的人都很奇怪，江湖上的人都是这么奇怪。有时我觉得不会武功很吃
亏，但是我却不会像他们那样奇怪。想到这里，我也就不觉得划不来了。
    我觉得跟老板在一起呆久了，也有点奇怪了起来。我从前决不会想这么多，尤其是
在赌场中的时候。今天我却停了一袋烟的功夫没有下注了。真的是很奇怪！
    我本来不叫宋兵甲，我兄弟也不叫宋兵乙。我和我的兄弟都姓宋是不假，但是原名
是老大和老二。我们老板听到这样的名字，眉毛就皱了起来。当然，他皱起眉毛的
样子仍然很文雅。我本来不明白文雅是什么意思，但经过这十年，我终于也明白了
，我们老板皱眉头就是文雅，我们兄弟皱眉头那就不是文雅。
    老板对我们说，你们两个又不是江湖中人，叫老大和老二会被人家耻笑的。我就不
明白了，我们村还有人叫狗剩，都没人齿笑，我排行老大，名字叫老大；我兄弟排
行老二，叫老二，怎么会有人齿笑呢？
    不过老板还是给我们另外起了名字，虽然我们并不太愿意，但那个时候，我们穷得
跟狗抢东西吃，连衣服都被狗抓得一条一条的，也就顾不了那么多。
    那时我们真的是很感激老板的，当然现在还是很感激的。
    老板给我们起名的时候，很慎重。他首先去查了宋家村的族谱，这个花了一整天的
时间，他躲在书房里也不出来，连饭都没吃，不过他还是没有忘了给我们钱，让我
们上天人居去饱餐了一顿狗肉。其实天人居好吃的东西很多的，只不过那时我们不
知道。我们当时的想法是，可恨的狗把我们的衣服撕成一条一条的，我们就把它的
肉撕成一条一条的。
    到深夜的时候，我们都喝得醉醺醺的，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老板却兴冲冲地把我
们叫起来，还连声说失礼失礼，打扰我们休息了。真是的，知道失礼还要把我们吵
醒。老板真是奇怪！
    他非常高兴，说他查了一天的书，终于查到了我们的辈份，是"天下兵戈满"中的"
兵"。原来就这点小事啊！他怎么不直接问我呢？我虽然不大认得几个字，但我还
是知道我老爸是"下"字辈的，所以他一辈子都觉得抬不起头来。我当然也知道我是
"兵"字辈的，也有一个大名的，听我老爸说，到我讨老婆的时候，就正式开始使用
大名了，这个名字是要写上族谱的，所以他说是很隆重的。
    不过我到现在还没有讨到老婆，我兄弟也是。我有时也会想讨个老婆，不过只是想
一想。我们老板那么有钱，都讨不到老婆，我们两个就更别想了。老板好像很为这
件事情不快活，我跟他不一样。我现在喝酒赌钱，日子过得多么舒服。讨个老婆，
就不能这么自由了。老板真是奇怪！
    他又不喝酒，又不赌钱，又不讨老婆，做个男人还有什么意思啊！
    老板又花了一天想我们名字的最后一个字，起先他想用伯和仲，叫做宋兵伯和宋兵
仲。不过他刚刚把我们又一次吵醒就马上让我们继续睡觉了，还是说失礼失礼。他好像
是说伯仲两个字太文雅，跟我们的身份不符合。
    第三次把我们叫醒的时候，他说用一和二，叫做宋兵一和宋兵二。马上他又摇头，
说太俗了。
    最后一次，也就是第四次的时候，他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名字，就是我们现在的名字
，宋兵甲和宋兵乙。
    我们经过他这一番穷折腾，早就怕了他了，即使他叫我们宋兵猪、宋兵狗我们也认
了。所以我就成了宋兵甲，我兄弟就成了宋兵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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