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prise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xunhuan (那一剑的风情vs杨柳岸晓风残月), 信区: emprise
标  题: 169
发信站: 听涛站 (Sun Mar 26 10:08:59 2000), 转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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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仗异宝 横扫紫云宫 困磁光 失机铜椰岛
    众人正准备回山之际,朱梅笑问英琼道:“你的神雕佛奴呢?”英琼闻言,方想起

来时,因为甬道神沙厉害,曾吩咐神雕只在空中飞巡,不可下落,却忘了大海茫茫,附

近数千里,并无它存身之所。自己二次入宫时,就未见它影子。这时方才想起,不知飞

往何方。连忙引吭呼唤,不见神雕飞下。正要飞空寻找,轻云拦道:“你那神雕耳目最

是灵敏,平时数百里内闻呼即至,你连唤数声不见影子,不是不耐久候,飞转峨眉,便

是出了别的事故。朱师伯既那般说法,必然知道,为何舍近求远?”英琼闻言,忙向朱

梅拜问。朱梅道:“你那神雕本就通灵,自来峨眉,道行益发增进。它本来自负,这次

恐它为甬道神沙所伤,不许下去。它在空中盘飞时久,不觉厌倦,当时恰巧有两个许飞

娘约请赴宴的妖人从崇明岛赶来赴宴,被它在远处看见,不等近前,便迎上去。那妖人

是姑侄两人,一老一幼,初见神雕,妄想收它。不料一照面,便被神雕抓去飞叉,将小

的一个抓裂投入海中。那老的一个看出不妙,便即往回路遁走。神雕贪功不舍,展翼追

去,两下里飞行均极迅速。正在追逐之际,恰值我从峨眉赶来,无心中看见,最初相隔

尚有十里远近。彼时我因紫云官事机紧急,缓到一刻,必有人要遭毒手。又认得那逃走

的妖人,是江苏崇明岛金线神姥蒲妙妙,邪法颇非寻常,恐神雕闪失,曾用千里传音之

法,连喊数声,神雕竟未回顾。两下里本是背道而驰,瞬息间相去已是数百里外。我当

时错以为神雕两翼藏有白眉禅师神符,至多被困一时,决无大害,无暇分身,并未回头

追去。如今未归,必在岛上被妖法陷住。此时大功告成,援救易氏弟兄无须多人。你与

轻云有紫郢、青索双剑,只要遇事谨慎,百邪不侵。再将天遁镜带去,必能成功无疑。

又命石生将镜交与英琼,吩咐即时动身,往崇明岛赶去。二人一听神雕有难,慌忙接镜

拜别起身。
    朱梅又对众人道:“易氏弟兄现在必是被困在铜椰岛上。岛主天痴上人门徒众多,

虽是异派,并不为恶多事。他二徒少年任性,不知进退,咎有应得。我与岛主曾有数面

之交,既不便前去,又不能下去,事出两难。只可暂由易静、蓉波、红药三人前去通名

拜岛,看他如何对付,相机行事。我自在暗中赶去相助。余人由金蝉、石生率领,回转

峨眉复命便了。”说罢,又吩咐易静等三人一些应付机宜,各按地方分别起身。
    且不说金蝉、石生展动弥尘幡,带了新入门的弟子,回转峨眉复命。却说易静、红

药、蓉波三人驾遁光离了迎仙岛,照朱梅所说方向,往铜椰岛飞去。先是大海茫茫,波

涛浩瀚,渺无边际。飞行了好一阵,才见海天相接处,隐隐现出一点黑影,浮沉于惊涛

骇浪之中。知道离岛已近,连忙按落遁光,凌波飞行。眼看前面的岛越显越大,忽见岛

侧波浪中突出许多大小鲸鱼的头,一个个嘴吻刺天,纷纷张翕之际,便有数十道银箭直

往天上射去。再往岛上一看,岛岸上椰林参天,风景如画。岸侧站定二三十个短衣敞袖

赤臂既足的男女,每人拿着三五个椰实之类,弹丸一般往海中跃去,正在戏鲸为乐。正

要近前,那些男女想已看见三人来到,倏地有四个着青半臂的少年,往海中跃去,俱都

踏在一条鲸鱼项上,将手一挥,那四条鲸鱼立时拨转头,冲破逆浪,直向三人泅来,其

行如飞,激得海中波涛像四座小山一般,雪花飞涌,直上半天,声势甚是浩大。
    三人早得矮叟朱梅指教,不等来人近前,忙即由易静为首,一按剑光,飞身迎上前

去,说道:“烦劳四位道友通禀,南海玄龟殿易静,奉了家父易周之命,偕了同门师姊

妹陆蓉波、廉红药,专诚来此拜谒天痴上人,就便令舍侄易鼎、易震负荆请罪。”那四

人见了易静等三人面生,正要喝问,一闻此言,立即止鲸不进,互相低语了几句,为首

一人说道:“来人既拜谒家师,可知铜椰岛上规矩?”易静躬身答道:“略知一二。”

那人道:“既然知道,就请三位道友同上鲸背,先至岛岸,见了我们大师兄,再行由他

引见家师便了。”说罢,其余三条鲸项上所站的青衣少年,俱往为首那人的鲸背上纵来

让出三条巨鲸,请三女乘行。三女也不客气,把手一举,飞向三鲸项上立定。那四人将

手一挥,在前引导,同往海岸前泅去。这时海面群鲸俱已没入海中。岸上二十多个男女

也都举手迎宾。等三人由鲸背上飞身抵岸,人群中便有一个长身玉立,丰神挺秀的白衣

少年,从人群中迎上前来。这人便是岛主天痴上人的大弟子柳和,本是潮洲海客柳姓之

子,三岁丧母,随父航海,遇着飓风,翻船之际,乃父情急无奈,将他绑在一块船板上

面,放入海中,任他随水漂流。不想一个浪头将他打在一只大鲸鱼的背上。也是他生有

夙根,由那鲸背了他,泅游数千里,始终昂头海面,未曾没入水里。直泅到铜椰岛附近

被天痴上人看见,救上岸来。彼时上人成道未久,门下尚无弟子,爱他资质,便以椰汁

和了灵丹抚育,从小便传授他道法。虽是师徒,情逾父子。上人后来续收了四十七个弟

子,独他在众弟子中最得钟爱。上人岛规素严,门人犯规,重则飞剑枭首,轻则鞭笞,

逐出门墙。当许飞娘约请异派仙宾往紫云宫祝寿时,路过南海覆盆岛,见下面有一个穿

青半臂,短袖跣足的男子在那里练飞叉,迥异寻常家数,猜是海外散仙之流,按落遁光

上前问讯。才知是上人第十九名弟子,名叫哈延,奉命在覆盆岛采药炼丹的。飞娘一想

“久闻天痴上人大名,门下弟子个个精通道法,各人练就飞叉,胜似寻常飞剑。只是这

多年来,从未闻他预闻外事。如能将他师徒鼓动,勾起嫌隙,岂非峨眉又一个大劲敌?

便用一番言语蛊惑哈延,说峨眉如何妄自尊大,不分邪正,专与异派为仇,劝他加入自

己一党,同敌峨眉。叵耐哈延知道师门法重,不敢轻易答应。飞娘见说他不动,又将紫

云宫三女庆寿,铺张扬丽,加以渲染。说那里朱宫贝阙,玉柱金庭,海底奇景,包罗万

象。那神沙甬道,又是如何神妙。大家俱是同道,何不抽暇同往观光,以开眼界?
    哈延少年喜事,不觉心动。只因当时炼丹事重,不能分身。便由飞娘分了一粒沙母

传了入宫之法,约定三女寿辰那天,恰好丹成,赶去参与盛会。哈延因与三女素昧平生

初次前去祝寿,还备了两件珍奇宝物,以为见面之礼。彼时飞娘并未料到紫云三女就要

瓦解,不过多约能人,既可壮自己的声威,又可借此联络,以便逐渐往来亲密,可以乘

机为用。谁知哈延到日前往,按照飞娘指示到了宫内,刚和三女见面,入席不久,便生

祸变。先本不想多事,后来见所有来的宾客俱都纷纷上前应战,惟独自己袖手旁观,未

免有些难堪。欲待上前,又觉来人个个剑光法宝神妙无穷,略一交接,敌我胜负之势,

已可看出大半。自己与主人既是素昧平生,便是许飞娘也不过一面之识;再者师门家法

严厉,不准在外面惹事生非。冒昧出手,稍有闪失,不特给师门丢脸,回去还受重责,

太不上算。好生后悔,当初不该轻信人言,无故多事。此时哈延如若见机遁走,本可平

安回岛。偏是少年好胜,总觉在此一走,不好意思似的。正是进退两难,迟疑不决。这

时殿上外来的妖人连同宫众,除了几个首要与英琼、轻云、易静、金蝉等捉对儿厮拼外

人数尚多,声势也还不弱。偏偏易氏弟兄仗着九天十地辟魔神梭护身,只管在殿上左冲

右突,从光华拥护中施展法宝飞剑,追杀敌人。宫中请人,自是敌他不过,所向披靡,

纷纷伤亡。那飞娘约来的妖人,却颇有几个能手,一见易氏弟兄这等猖狂,俱都愤怒异

常,也各把妖法异宝一一施展出来,准备将易氏弟兄置于死地。
    易鼎、易震哪把这些妖人放在心上,一见妖人势盛,群起合攻,反正敌人无法侵害

弟兄两个一商量,索性将神梭停住,任他夹攻。等到敌人妙法异宝尽数施展,层层包围

之际,先将光华缩小,一面暗中运用玄功,发挥神梭威力,突地手掐真诀,喝一声:
“疾!”辟魔神梭立时疾如潮涌,往四外暴胀数十倍。一面将太皓钩等厉害法宝从神梭

上施光小门内飞将出去。一干妖人见易氏弟兄在大家法宝飞跃之下,忽然隐入光华之内

停在殿中不动,也不再探头现身,俱当他们被别人法宝所伤,尚未身死,纷纷收了法宝

施展妖法,放出雷火合围。后见那团光华逐渐缩小,有那不知来历的,恨不能捡个便宜

收为自有。那自问不能收得的,便想连人带宝,化为灰烬。几个在劫的妖人,连同那些

该死的宫众,不由越走越近。万没料到易氏弟兄并未受伤,倏地暗施辣手。那神梭何等

神妙,这一暴胀开来,首先是将雷火妖氛惊散。接着便由合而分,化成无数根数丈长的

金光,朝四外射去。再加以宝钩、宝块同时飞跃,疾同电掣。众妖人见势危急,再想用

法宝飞剑抵御,已是无及,伤的伤,亡的亡,能全身遁逃的,不过才两三个。至于那些

宫众,更是连看都未看清。
    哈延相隔本远,还在逡巡犹豫之际。易氏弟兄的九天十地辟魔神梭发挥威力,光华

暴胀处,金霞红光似电弩一般飞来。如非哈延也是满身道术,防御得快,差点也被打中

不由心中大怒,仗着天生一双神眼,看出敌人乘胜现身,忙将一面飞钹朝着光华中的敌

人打去。偏巧易氏弟兄见妖人虽是死亡不少,还有几个不曾受伤的,似要乘机遁走,一

时贪功心盛,把神梭光华一缩,重又合拢,打算追了过去,哈延飞钹怎能打中。哈延知

道敌人有此宝护身,无奈他何,正寻思如何出这口恶气。猛一回头,二凤身遭惨死,初

凤、金须奴、慧珠三人又复逃走,料出事情不妙,想了想,还是忍气回岛为是。刚要起

身,飞娘已舍了易静,去助三凤。同时敌人方面也有多人一拥齐上,夹攻飞娘、三凤。

心想:“难怪飞娘说峨眉派倚强凌弱,得理不让人,真是可恨!”就这寻思晃眼工夫,

三凤已毙于飞剑之下。许飞娘一纵遁光,往外逃走。哈延暗道一声:“不好!紫云宫全

体瓦解,此时不走,等待何时?”便息了交手之想,满打算追上飞娘,一同遁出宫去。

这时甄民已随了英琼、轻云、金蝉三人飞往金庭,事机瞬息。只甄兑一人,因见地下残

断的法宝,形状奇古,精光照人,想拾两件回去,略微缓了一缓,不及同驾弥尘幡同去

甄兑一见落了后,不顾再拾地上法宝,一缩遁光,正要追赶,身刚飞起,恰巧哈延迎面

飞来。甄兑新胜之余,未免自骄,一眼看见对面飞来一个周身青光闪闪的妖人,哪里肯

容他遁走,一指剑光,飞上前去截堵。他却不料哈延早防敌人暗算,用的是东方神木护

身之法,寻常飞剑哪能伤他。一见有人拦阻,越觉敌人欺人大甚,丝毫不留余地,正好

想要重创他一下。剑光飞到,故意装作不觉,却在暗中将飞钹朝甄兑打去。甄兑见来人

只顾逃遁,剑光飞上前去毫无所觉。方以为成功在即,忽觉眼前青光一亮,便知不好。

忙纵遁光避开,施展法宝抵御,已是无及,竟被那青光扫着一下,立时坠落。哈延方要

再下毒手,将他结果,这时恰值易鼎、易震驾神梭追杀别的妖人赶到,见甄兑受伤,忙

驾神梭追将过来。因为这一日工夫俱是所向披靡,以为乃祖这九天十地辟魔神梭妙用无

穷,有胜无败,未免恃胜而骄,哪把哈延放在心上。他们却不知哈延虽非天痴上人最得

意的门下,却也不是寻常,这时遁走,只缘顾虑大多,并非怯敌。一见易氏弟兄追来救

援,知道他们法宝厉害,再加那旁又飞来了几个少年男女,声势越盛,想将受伤敌人制

死,已不可能。又见易氏弟兄轻敌,上半身显露在外,并不似适才那般的时隐时现。便

扬手一连两面飞钹打去,满想自己飞钹出手迅疾,乘其不意,一下可将敌人打伤,略微

出气。然后便用本门最精妙的木公遁法,地行逃走,顺神沙甬道遁出迎仙岛回去。
    那易氏弟兄与他也是一般急功心意,哈延那里打出飞钹,这里早将太皓钩放出。刚

把第一面飞钹敌住,哈延的第二面飞钹又到。若换别人,这一下不死也带重伤。幸而防

身宝物神妙,易氏弟兄又应变机警,眼前青光一晃,便知不妙,忙将头往回一缩,神梭

上的小门便自封闭,光华电转。耳边当的一声响过处,青芒飞泻,那面飞钹被神梭上旋

光绞成粉碎。真个危机瞬息,其间不容一发,稍有些微延缓,必被打中无疑。易氏弟兄

因适才敌人在用许多雷火法宝攻打,只在神梭光华之外,并未丝毫近身,没料到敌人法

宝如此神速,虽未受伤,不由勃然大怒。哈延因敌人现身有隙可击,才将两面飞钹接连

打出,以为必中无疑,谁知仍然无用。第一面吃一钩寒光敌住,未分胜负,还不要去说

它。第二面因为深入光华之中,眼看成功,敌人忽往现身的小门内一缩,立时光圈飞转

将钹绞为万点青荧,散落如雨,转瞬在光霞之中消灭净尽。师门至宝,一旦化为乌有,

也是又惊又悔,又惜又恨。心想:“再不见机,少时必要身败名裂,不能逃生。”不敢

再为恋战,将手一抬,收回法宝,便往地下遁去。
    按说易鼎、易震已经获胜,又毁了敌人一件法宝,穷寇本可不必追赶。偏生好胜心

切,又见甄兑受伤,自己也险些被他打中,二人都是初次人前出手,未吃过亏,把敌人

愤恨到了极处,一面又看中敌人那面飞钹,想要人宝两得,哪里肯容他逃走。见敌刚一

飞出殿外,便往地中遁去,正合心意。自己原是奉命对付道行本领稍次的妖人与那些宫

众,现在敌人伤亡殆尽,在眼前逃去的,只剩这一个最可恶。反正大获胜利,使命已完

何不收个全功?决计随后追赶,也一指神梭,穿入地中追去。这番还加了点小心,恐又

遭敌人暗算,并不探头现身,只从梭上圆门旋光中,觑准敌人前面那一道疾如流星的青

光,跟踪追逐不舍。
    哈延起初只想遁回岛去,再约集同门师兄弟,向天痴上人请罪,心中已悔恨万分。

还以为神沙甬道不比别的地方,自己尚是仗着飞娘转赠的沙母和通天灵符,才得穿行自

在,敌人决不会追来。谁知人地不久,又听风雷之声,起自身后,回头一看,敌人竟未

放松自己,依旧追来。光霞过处,冲激得那四外的五色神沙如彩涛怒涌,锦浪惊飞,比

起地面上的威力还要大得多。来势之迅疾,较自己遁法似有过之,并无不及。惊骇之余

益发咬牙切齿痛恨敌人。暗忖:“师父所赐飞钹,乃东方神木所制,适才被他一绞,便

成粉碎,此宝定是西方太乙真金炼成无疑。自己既奈何他们不得,看来意,无论逃到哪

里,他们必追到哪里。反正无故惹事,至宝已失,师父责罚,在所难免。索性一不作,

二不休,拼着再多担些不是,将这两个仇敌引往铜椰岛去,师父无论如何怪罪,也必不

准上门欺负。再者,还有那么多同门师兄弟,岛上有现成相克异宝。敌人不去,此仇只

可留为后图;如若追去,决无幸理,岂不是可以稍出胸中这口恶气?”想到这里,耳听

身后风雷之声越追越近,不敢怠慢,忙运玄功,把遁光加快,亡命一般往前途逃走。
    不多一会,便奔出神沙甬道,到了迎仙岛。刚刚穿出地面,后面易氏弟兄也驾神梭

追到。依了易鼎,紫云宫业已瓦解,大功告成,同来诸人俱往金庭取宝,既可借此观光

一开眼界;又可得众人结伴,同住峨眉,赴那千年难遇的群仙盛会。敌人地行甚快,不

易追上,与其徒劳,不如回去。偏巧弟兄二人适才现身时,是易震当先,差一点没被飞

钹打在头上;再者他和甄兑虽是初交,彼此极为投契,性情又刚,疾恶如仇,执意非迫

不可。易鼎拗不过,只得暂且由他,原打算追出延光亭,追不上时,强制他回去。出地

时方要劝阻易震,不想哈延此时换了主意,早就防到他们要半途折转,出亭时故意缓了

一缓。易震看敌人在前面不远,眼看就要驾遁光升起,哪里肯舍,一催所驾神梭,加紧

追去。易鼎因敌人授首在即,也就不去拦他。就这一迟疑之间,两下里飞行俱是神速异

常,一前一后,早已破空升起。等到易鼎想要劝阻易震折回去时,业已飞出去老远。两

下相隔,不过一二里之遥,只是追赶不上。易震因易鼎再三制止他前进,恐回去晚了,

不及见金庭奇景,刚有些变计,略一迟缓,前面敌人倏地停止,回身大骂:“峨眉群小

倚多为胜。我今日赴会,忘携法宝,任尔等猖狂。仙府就在前面岛上,现在回去取宝,

来诛戮尔等这一干业障。如有胆量,便即同去;如若害怕,任尔等无论逃避何处,俱要

寻上门去,叫尔等死无葬身之地,一个不留!”说完,便催遁光,加紧逃走,晃眼工夫

已是老远。
    这一席话,休说易震听了大怒,连易鼎也是有气。明知敌人口出狂言相激,必有所

恃。继想乃祖易周,曾说这九天十地辟魔神梭,如果用来和人交战,真要是遇上道行法

力绝高的前辈,或是异派中数一数二的能手,虽未必能够断其必胜,要是专用它来逃遁

却是无论被困在什么天罗地网,铁壁铜墙之中,俱能来去自如,决受不着丝毫伤害。能

够克制此宝的,只有南北阴阳两极精英凝结的玄磁。但是此物乃天灵地宝,不是人力可

以移动,此外别无所虑。这次来救姑姑易静,便可看出此宝威力。彼时神沙甬道中雷火

猛烈,千百根神沙宝柱齐来挤轧,声势何等伟大,尚且不惧,目前追的这个妖人,虽在

仓促中没顾得问及他的姓名来历,看他本领,除了能在地下飞行外,并无什么出奇之处

这里虽是南海,距离南极磁峰尚有数万里之遥,即使妖人果真想将自己引到那里,借用

太阴玄磁暗算,见机抽身,也来得及。否则便追到他的巢穴之中,胜了固好,如不能,

尽可冲破妖法而出,有何妨碍?既有了易胜难败之想,再加易震从旁再三怂恿,说妖人

如此可恶,不将他除了不解恨。起初不追也罢,追了半日,空手回去,也不好看。反正

紫云宫已为峨眉所有,金庭奇景,早晚看得见,无须忙在一时。因这几种原因一凑合,

易鼎不由活了心,便依了易震,同驾神梭追去。何况又受了一激,自然益发加紧追赶,

恨不能立时追上妖人,置于死地,不再作中途折回之想。
    哈延见敌人果中了激将之计,虽然欣喜,及见来势迅疾,比起流星还快,也不免有

些心惊胆寒。忙催遁光,电掣虹飞,往前急驶,哪敢丝毫怠慢。还算好,逃未多时,铜

椰岛已是相隔不远,才略微心宽了些。未等近前,早将求救信号放出。易氏弟兄正追之

际,眼望前面敌人由远而近,再有片时,不等到他巢穴,便可追上,决不致赶到南极去

越加放心大胆。正在高兴,忽见前方海面上波涛汹涌,无数黑白色像小山一般的东西时

沉时没,每一个尖顶上俱喷起一股水箭,恰似千百道银龙交织空中。二人生长在海岸,

见惯海中奇景,知是海中群鲸戏水。暗忖:“这里鲸鱼如此之多,必离陆地不远,莫非

已行近妖人的巢穴?”再往尽前面定睛仔细一看,漫天水雾溟濛中,果然现出一座岛屿

影子。岛岸上高低错落,成行成列的,俱是百十丈高矮的椰树,直立亭亭,望如伞盖,

甚是整齐。易鼎见岛上椰树如此之多,好似以前听祖父、母亲说过,正在回忆岛中主人

翁是谁。还未想起,说时迟,那时快,就这微一寻思之际,不觉又追出老远,离岛只有

三数十里,前途景物,越发看得清清楚楚。又追了不大工夫,倏见岛上椰林之内纵出五

人,身着青白二色的短半臂,袒肩赤足,背上各佩着刀叉剑戟葫芦之类,似僧非僧,似

道非道,与所迫妖人装束差不多。这些少年直往海中飞下,一人踏在一只大鲸鱼的背上

为首一个将手一挥,便个个冲波逐浪,迎上前来。五只大鲸鱼此时在海面上鼓翼而驰,

激得惊波飞涌,骇浪山立,水花溅起百十丈高下。前面逃人好似得了救星,早落在那为

首一人的鲸背上面,匆匆说了几句,仍驾遁光,往前飞走。没有多远,便有一只巨鲸迎

了上来,用背驮了他,回身往岛内泅去。易氏弟兄见了这般阵仗,仍然无动于衷。算计

来的这五个骑鲸少年,定是妖党,不问青红皂白,更不答话,一按神梭,早冲了上去。

又于那旋光小梭门中,将宝钧、宝玦一齐发出,直取来人。
    那五个骑鲸少年在岛上闻得师弟哈延求救信号,连忙骑鲸来救,一见哈延神色甚是

张皇,后面追来的乃是一条梭形光华,只有两个人影隐现。哈延与为首的一个见面,又

只匆匆说道:“我闯了祸,敌人业已追来,大师兄呢?”为首的一个,才对他说了句:

“大师兄现在育鲸池旁。”言还未了,哈延便驾遁骑鲸,往岛上逃去。
    五人听他这一说,又见来人路数不是左道旁门,以为哈延素好生事,定是在外做错

了事,或是得罪了别派高人,被人家寻上门来。铜椰岛名头高大,来人既有这等本领,

又从这么广阔的海面追来,必知岛上规矩和岛主来历,决无见面不说话就动手之理。师

门规矩,照例是先礼后兵。欲待放过哈延,迎上前去,问明来历与起衅之由,再行相机

应付,所以并未怎样准备。及至那梭形光华快要追到面前不远,为首一个忙喊:“道友

且慢前进,请示姓名,因何至此?”谁知来人理也不理,不等他话说完,倏地光华往下

一沉,竟朝自己冲来。五人不知此宝来历,见来势猛烈迅疾,与别的法宝不同,适才哈

延又是那等狼狈,不敢骤然抵御,一声招呼,各人身上放出一片青光,连人带鲸,一齐

护住,齐往深海之中隐去。易震见敌人空自来势煊赫,却这等脓包,连手也未交,便自

败退,不由哈哈大笑。一看前面哈延已将登岸,心中忿极,便不再追赶这五个骑鲸少年

竟驾神梭急赶上去,片刻到达,哈延已飞入椰林碧阴之中。易氏弟兄仍是一点不知进退

反因那几个骑鲸少年本领不济,更把敌人看轻,一催神梭,便往椰林中追去。
    那些椰树俱都是千百年以上之物,古干参天,甚是修伟,哪禁得起神梭摧残。光华

所到之处,整排大树齐腰断落,轧轧之音,响成一片。入林不远,因为树木茂密,遮住

目光,转眼已看不见敌人的青光影子。二人一心擒敌,一切都未放在心上,只管在林中

往来冲突,搜寻不休。不消多时,忽听一声钟响,声震林樾。接着便见前面一大片空地

上,现出一个广有百顷的池塘,池边危石上立着几个与前一样打扮的少年,为首一个,

正和哈延在那里述说。二人以为擒敌在即,便追将过去。那边少年见神梭到来,仿佛不

甚理睬。眼看近前,相隔还有数十丈左右,为首的一个忽从石旁拿起一面大鱼网,大喝

一声:“大胆业障,擅敢无礼!”手扬处,那鱼网便化成一片乌云,约有十亩方圆,直

朝二人当头飞到。二人猜是妖法,正要与他一拼,说时迟,那时快,两下里都是星飞电

驶,疾如奔马,就要碰个迎头。忽听空中一声大喝道:“来人须我制他,尔等不可莽撞
!”
言还未了,那片乌云倏地被风卷去。
    这时二人因为敌人就在地面立定,飞行本低,见敌人法宝刚放出来,又收回去,正

猜不出是何用意。忽听前面敌人拍手笑语,定睛一看,那些穿半臂的少年业已回身,背

向自己,齐朝前面仰头翘望,欢呼不已,好似不知神梭就要冲到,危机瞬息神气。再顺

着他们所望处一看,只见一个笔直参天的高峰矗立云中,相隔约有十来里光景,并无别

的动静。易鼎虽没有易震那般过于自恃,也料出敌人必有诡计。刚在猜想,猛觉所御神

梭的光华似在斜着往前升起。弟兄二人俱在疑心,百忙中一问,并非各人自主,连忙往

下一按。谁知那神梭竟不再听自己运转,飞得更快,好似有什大力吸引,休说往下,试

一回身转侧,都不能够。晃眼工夫,竟超越诸少年头上老高,弹丸脱弦一般,直往前上

方飞去,越飞越快,快得异乎寻常。一会,前面云中高峰越离越近,才看出峰顶并非云

雾,乃是一团白气,业已朝着自己这一面喷射过来,与神梭光华相接。就在二人急于运

用玄功,制止前进的片刻之间,神梭已被白气裹向峰顶粘住,休想转动分毫。忙用收法

想将神梭收起逃遁时,那神梭竟似铸就浑成,不能分开丝毫。知道情势已是万分危险,

急欲从梭上小圆门遁去,又觉祖父费了多年心血炼成的至宝,就这般糊里糊涂地葬送在

一个无名妖人手里,不特内心不服,而且回家也不好交代。略一踌躇,忽觉法宝囊中所

藏法宝纷纷乱动。猛想起敌人将自己困住,尚未前来,囊中现有的大皓钩等法宝,何不

取出,准备等敌人到来,好给一个措手不及,杀死一个是一个。那法宝囊俱是海中飞鱼

气胞经林明淑亲手炼成,非比寻常。如非二人亲自开取,外人纵然得去,也不易取出其

中宝物。
    二人想到这里,刚把囊口一开,还未及伸手去取,内中如太皓钩一类五金之精炼成

的宝物,俱都不等施为,纷纷自行夺囊而出,往前飞去。因有神梭挡住,虽未飞出,却

都粘在梭壁上面,一任二人使尽方法,也取它们不动,这一急真是非同小可。正在徬徨

无计可施,旋光停处,五条黑影伸将进来。易鼎一面刚把宝玦取在手中,想要抵御,已

是不及,倏地眼前一暗,心神立时迷糊,只觉身上一紧,似被几条粗索束住,人便晕了

过去。等到醒来一看,身子业已被人用一根似索非索的东西捆住,悬空高吊在一个暗室

里面。知已被擒,中了妖人暗算,连急带恨,不由破口大骂起来。骂了一阵,不见有人

答应。捆处却是越骂越紧,奇痛无比。骂声一停,痛也渐止,屡试屡验。无可奈何,只

得强忍忿怒,住口不骂。这时二人真恨不如速死,叵耐无人答理,始终连那妖人的影子

都未见过。
    就在这悔恨欲绝之际,耳听远远洞萧之声吹来,连吹了三次,也未听出吹的是什么

曲子。恍如鸾凤和鸣,越听越妙,几乎忘了置身险地。易震忍不住,刚说了声:“这里

的妖人,居然也懂得吹这么好听的洞萧。”萧声歇处,倏地眼前奇亮,满室金光电闪,

银色火花乱飞乱冒,射目难睁。二人以为敌人又要玩弄什么妖法,前来侵害,身落樊笼

不能转动,除了任人宰割外,只有瞪着两只眼睛望着,别无法想。一会工夫,金光敛去

火花也不再飞冒,室顶上悬下八根茶杯粗细、丈许长短的翠玉笔,笔尖上各燃着一团橄

榄形的斗大银光,照得合室通明。这才看清室中景致,乃是一间百十丈大小的圆形石室

从顶到地,高有二十余丈,约有十亩方圆地面,四壁朗润如玉,壁上开有数十个门户。

离二人吊处不远,有两行玉墩,成八字形,整整齐齐朝外排开。当中却没有座位,只有

两行灿如云霞的羽扇,一直向前排去。尽头处,紧闭着两扇又高又大的玉门,上缀无数

大小玉环,看去甚是庄严雄丽。
    待了一会,不见动静。那八朵银花,也不见有何异状。正在互相惊异,忽又听尽头

门里边笙簧迭奏,音声清朗,令人神往。晃眼之间,所有室中数十个玉门全都开放。每

个门中进来一个穿白短半臂的赤足少年,俱与前见妖人一般打扮,只这时身上各多了一

件长垂及地的鹤氅。进门之后,连头也未抬,从从容容地各自走向两排玉墩前面立定,

每墩一人,只右排第十一个玉墩空着。两排妖人站定后,上首第一人把左掌一举,众妖

人齐都朝着当中大门拜伏下去。那门上玉环便铿铿锵锵响了起来,门也随着缓缓自行开

放。二人往门中一望,门里仿佛甚深,火树银花,星罗棋布,俱是从未见过的奇景。约

有半盏茶时,乐声越听越近,先从门中的深处走出一队人来。第一队四个十二三岁的俊

美童子,手中提灯在前;后面又是八个童子,手捧各种乐器。俱穿着一色白的莲花短装

露时赤足,个个生得粉装玉琢,身材也都是一般高矮。一路细吹细打,香烟缭绕,从门

外缓缓行进。还未近前,便闻见奇香透鼻。这十二个童子后面,有八个童子,扶着一个

莲花宝座,上面盘膝坐定一个相貌清癯,装束非僧非道的长髯老者,四外云霞灿烂,簇

拥着那宝座凌空而行。尽后头又是八个童子,分捧着弓、箭、葫芦、竹刀、木剑、钩、

叉、鞭之类。这一队童子刚一进门,便依次序分立在两旁羽扇之下,放那宝座过去。那

宝座到了四排玉墩中间,便即停住。玉门重又自行关闭。那灿若云锦的两排羽扇,忽然

自行向座后合拢。随座诸童子,也都一字排开,恭敬肃立在羽扇底下。二人细看室中诸

人,却不见从紫云宫追出来的那个妖人,好生奇怪,俱猜不出这些妖人闹什把戏。
    明知无幸,刚要出声喝问,座中长髯老者忽然将右手微微往上一扬,地下俯伏诸人

同时起立就位,恭坐玉墩之上。长髯老者只说了一声:“哈延何在?”上首第一人躬身

答道:“十九弟现在门外待罪。”长髯老者冷笑道:“尔等随我多年,可曾见有人给我

丢这样脸么?”两旁少年同声应道:“不曾。不过十九弟哈延今日之事,并非有心为恶

只缘一时糊涂,受了妖妇之愚,还望师主矜原,我等情愿分任责罚,师主开恩。”长髯

老者闻言,两道修眉倏地往上一扬,似有恨意。众少年便不再请求,各把头低下,默默

无言。略过了一会,上首第一人重又逡巡起立,躬身说道:“十九弟固是咎有应得,姑

念他此番采药炼丹,不无微劳,此时他已知罪,未奉法谕,不敢擅入。弟子不揣冒读,

敬求师主准其参谒,只要免其逐出门墙,任何责罚,俱所甘愿。”长髯老者略一沉吟,

轻轻将头点了一下。那为首少年便朝外喝道:“师主已降鸿恩,哈师弟还不走进!”说

罢,从石壁小门外又走进一个半臂少年,正是易鼎、易震所追之人,这才知道对头名叫

哈延。在这一群人当中,中坐长髯老者,方是为首的岛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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