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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xyz (无花果), 信区: Emprise
标  题: 天龙地虎20
发信站: 听涛站 (Sat Nov 27 00:48:58 1999), 转信

长长地喟叹了一声,郭飞鸿默默忖思道:“这些年来萍聚风散真是够了!”
    他更想到自己像是一株没有根的树,又像是蒲公英的花种一般,随着风到处飘荡,
真是无味极了。
    思维很自然地又转到了冷剑铁蛾身上,他那双剑也似的双眉,禁不住又皱在了一起,
真怪事,虽然他对自己曾说过千次万次,不再想她,可是不由自主地总会联想到她身上,
她那明媚的眼睛,无情如冰也似的目光,虽是冷漠无情的象征,可是郭飞鸿却似能独具
慧心,领略到她内心的真情。
    他想:“她是一个寂寞的人!”
    这一点似可认定,因为大凡一个个性怪异,脾气暴躁的人,他的内心也是空虚的,
需要友情的滋润。可是铁蛾是那么的拘束着她自己,她固执得近乎绝情,而且任性得叫
人无法亲近……
    残烛的光蕊摇曳着,有些闪闪欲熄的样子。
    郭飞鸿越想越是黯然,内心好似压上了一块大石头,为了便于行走,他伪装成一个
送丧的苦主,两个老怪物在被点过“心经大穴”之后,双双送到了棺材之内,伪装成一
双尸身的模样!
    这个主意的确是出得妙,而且可以省却一些不必要的顾虑,花明、石秀郎被关在棺
材之中,自然是听话老实多了!
    郭飞鸿在室内走了几步,吹灭了灯,室内立时陷入一片黑暗,然后他又推开了一扇
窗,遥遥向着当空那弯上弦月望去。
    他喜欢独自看月,因为他觉得月亮是世界上一个最能慰藉寂寞人的伴侣,它虽然高
高在上,可却要对每一个寂寞者都施以温情!
    今夜,郭飞鸿遥遥地注视着它,益发觉得它洁若冰铸,说不出的那么可人,在气质
上来说,那狠心的铁蛾,倒是与它有几分相似。
    “铁蛾!铁蛾!”他喃喃道:“你到哪里去了?”
    思虑不由自主地又集结到铁蛾身上,真是想一阵伤心一阵,叹息一阵,由铁蛾又想
到唐霜青,郭飞鸿更是不胜悲伤,到如今他才知道,原来唐霜青对自己竟是如此痴情。
    飞鸿长叹了一声,他犹记得烈女盛冰告诉自己的那些话,看来那唐霜青的确是把自
己当作心目中的情人,只看她在得悉自己与铁蛾结识后那种失望的神情就可以知道了。
    如今,她也走了,也不知她到哪里去了!
    眼前浮动着唐霜青那种娇柔凄寒的玉姿,这和当年在“宝华班”的娇艳风仪,大是
不同了!
    郭飞鸿想着想着,不禁有些着起迷来。
    窗外袭来了一阵寒风,使他打了一个寒战,站起身来回踱了几步,深深地觉得自己
幼稚可怜,如今事过境迁,万念俱灰的当儿,还想这些干什么?
    他走到棺材旁边,双手托起了一具棺盖,棺内直挺挺地躺着一个人,那是病书生花
明,在灯光下面若白纸,那样子真像死了一般。
    飞鸿伸手在他鼻下试了试,感觉出有极为轻微的呼吸,当下忙把棺盖放下来,又转
到了另一具棺前,打开了棺盖,却见石秀郎睁着双眼,龇牙咧嘴的样子甚为可怕,飞鸿
不由吓了一跳,当时伸出手在他心前摸了摸,不想手方触上,石秀郎突地坐了起来。
    郭飞鸿为之大吃了惊,倏地退后一步,道:“你……”
    可是目光着处,那石秀郎尸身仍然是僵若石刻,一动不动,只是脸皮上却似抽筋一
般地抽动着,飞鸿看了看才略为放心,他知道是自己无意触到了他心经左脉,才使得他
有如此现象,并非是他醒过来。当时上前一步,双手重重地在石秀郎肩上一拍,石秀郎
“通”一声又倒了下去。
    飞鸿吁了口气,受了一场虚惊,心想果真他二人之一苏醒了过来,那情形可就不堪
设想了!
    他想着自己此行押着如此两个老怪物,真要是有了闪失,那情形不但糟,说不定就
有杀身之祸。想到此益发觉得要早一日把这两个祸害送到龟山,那时自己才算能脱了肩
负。

                      ※               ※                 ※

    江南的天气阴湿多雨,已是细雨绵绵的梅子熟时,到处飘飞着黄梅细雨,泥泞道上
一蓑一笠,点缀出一幅江南雨景图!
    郭飞鸿实不敢指望,这种雨天到什么时候才能放晴。由于雷火道人限期四十九日,
如果在四十九日之内不能赶到龟山,可就保不住此二人会醒转过来。
    虽然说四十九日限期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可是却也不能多作不必要的逗留,无可奈
何之下,飞鸿只有起程了!
    在细雨蒙蒙的泥泞道上,他那一辆特制的丧车,缓缓地前行着。
    这一辆特制的送丧车子,车蓬宽而长,由一匹健骡拖着,人坐蓬下,可以防止直落
而下的雨珠,但由于风吹雨斜,郭飞鸿虽是披蓑戴笠,仍然弄得遍身水湿。
    他的车子顺着江宁驿道直行而下,到了当晚,已经来至皖省的“太平府”当涂县境。
    这地方距离“蓝湖”很近,而且眼前已可见滚滚的江水,奔流而下,甚是壮观。
    郭飞鸿在泥雨道上行了一日,甚是疲惫,尤其是全身上下,早已为雨水侵淋得透湿,
无论如何是需要找一家客栈,吃一顿好饭,再换上一套干衣服了。
    “当涂县”侧临江水,是皖省一个大县分,商客如云。蓬车来到了大街上,车轮溅
起的泥水,使得行人纷纷回避,当路人看清是一辆送灵的丧车,也都为之气消,而自动
闪开一旁。
    郭飞鸿车子行过最热闹的“刘守子大街”,道左是一家包子铺,几个伙计正在高声
喧喊着招客人,飞鸿把车子停在这家食堂前,两个伙计都望着车子发怔。
    飞鸿跳下车来,抖了一下身上的雨珠,低头走进门内,不意却为一个伙计伸手拦住
道:“喂,朋友,你要干什么?”
    飞鸿寒声道:“吃饭!”
    那伙计龇牙道:“对不起,你不能来这里吃,你的车子在咱们大门口一停,谁还进
来呀!你老请到别的地方去吧!”
    飞鸿不由剑眉一挑,可是立刻又想到这也怪不得人家,哪一个饭店愿意门口停棺材
呢!
    想到这里忍下一口气,冷冷道:“好吧!那么我买十个包子在路上吃好了!”
    伙计咳了一声道:“我们也不能卖给你,朋友你还是上别家去吧!”
    飞鸿不由冷笑道:“为什么不卖给我,我的钱不是钱吗?”
    那伙计见飞鸿一身庄稼汉打扮,不禁轻视三分,嘿嘿一笑,右手向前当胸一掌,直
向飞鸿胸上推来,口中道:“去!去!去!不卖就是不卖,少噜嗦!”
    飞鸿左手一翻,冷笑道:“你还差得远呢!”
    不过是二指一敲,那伙计便“啊唷”一声,立时蹲下身去,脸上现出猪肝一样的颜
色!
    郭飞鸿倒也不想惹事,冷冷一笑,正要退身,却忽见饭店内步出一个四十左右的瘦
高汉子,这汉子身着宝蓝长衫,头戴便帽,衣着很是考究,只是面色黝黑,带着很重的
风尘之色!
    这人一出来,像是和事佬一样,对着其他伙计摆手道:“算了,算了,没有事,没
有事,给我来二十个包子,另外再弄只鸡!”
    说罢,笑向飞鸿道:“这位朋友不必气恼,请等我一下如何?”
    飞鸿看了看此人,面像甚生,并不认识,可是他好意地招呼自己,却也不便不理,
当时就站住脚道:“有事情吩咐吗?”
    那汉子这时已付了钱,拿过了买的食物,快步走过来,笑道:“大家都是过路的人,
这店内伙计,狗眼看人,太是不该,来,老弟,这是你要买的包子,还有一只油淋乳鸡,
乃是此处的名菜,老兄你就将就着吃一顿吧!”
    飞鸿不由窘道:“萍水相逢,怎好……”
    那汉子摆手笑道:“哪里话!四海之内皆兄弟,这点吃的东西又算得了什么,老弟,
你快趁热吃吧!”
    一面说,那双闪烁的眸子,却在飞鸿全身上下望着,飞鸿倒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
接过来,点头道:“还没请教兄台贵姓?”
    那人左右看了一眼,哈哈笑道:“在这里妨碍人家做生意,来,我们到车上谈去,
边走边说!”
    飞鸿一怔道:“老兄莫非要坐我这辆丧车?”
    那人嘻嘻一笑道:“对了,在下正想搭兄弟你一个便车。老弟,行么?”
    此人说话一口浓重的北方官话,在说话时一双眉尖时时掀动着,看上去像是一个相
当猾的人,只是他的行为动作,却又现出北地男儿的激昂慷慨!
    飞鸿想了想,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就点头道:“好吧,兄台要是不嫌脏,就请上车
吧!”
    言罢,郭飞鸿就先出门上了车,那人随后而上,就坐在飞鸿身边,回头向着棺材看
了一眼,嘻嘻笑道:“老弟是送丧吗?”
    飞鸿哼了一声,一面已抖动缰绳,骡车向前走动。这时店前已围满了人在看热闹,
方才那个被飞鸿打了的伙计,更在门口哇啦哇啦大叫不已。
    坐在飞鸿身边这人嘻嘻一笑道:“老弟,你那一手‘点金砖’的功夫真厉害,差一
点把那小子的手给废了。”
    飞鸿心中一动,当时摇摇头道:“我可不知道什么叫点金砖,他推我,我就搪他一
下,谁知那家伙那么不济,老兄你说笑了!”
    说时打开油纸包,一面吃着包子,在迎面的冷风里,只觉得无比的香!
    那汉子嘿嘿一笑,道:“老弟,你也别装了,光棍眼睛里揉不进砂子呀!”
    语毕一双眸子,又朝那双棺材扫了一下,微微一笑,不再多言,飞鸿被他说破,并
不在意,当时侧顾道:“老哥你贵姓?”
    “报!报应的报!”
    飞鸿笑着点了点头道:“原来是报兄,失敬!”
    那姓报的嘻嘻一笑,反问:“老弟你呢?”
    飞鸿直爽地道:“郭!”
    “啊!郭兄弟,老弟你这是要上哪里去?”
    飞鸿眯着双目含蓄地道:“我要先找个地方住下来,然后明天早晨再设法上船!”
    姓报的嘿嘿一笑道:“兄弟,你是说要住店?”
    飞鸿点点头,姓报的哈哈一笑道:“老弟,你这江湖真算是白跑了,莫非不知道
‘马房不宿白木客’这句话吗?”
    “什么叫‘马房不宿白木客’?”
    姓报的又哈哈一笑,回头指了一下那两具棺材道:“白木客就是这东西,请恕我多
口,这寿材里装的是老弟你什么人?”
    飞鸿微微一笑道:“仍是敝友双亲!”
    姓报的点头道:“这就是了,我们安徽有这规矩,老弟,你还是死了住店的这条心
吧,哪里也不会留你的!”
    飞鸿皱了一下眉道:“这么说我就无处可宿了?”
    姓报的咳了一声,慢吞吞道:“可以这么说!”
    飞鸿不由双目一瞪,姓报的见风转舵,在飞鸿背上拍了一下,嘻嘻笑道:“老弟,
你先别急,今天你遇见了我,还能叫兄弟你露天而宿吗?”
    飞鸿皱了一下眉,姓报的嘻嘻一笑又接道:“兄弟,南洼子口有一间岳王庙,后面
禅室都空着,兄弟你在那禅房里凑合一个晚上,把二位老人家寿材放在前面殿里,你看
好不好?”
    飞鸿想了想,点头道:“也只好如此了。多谢老兄!”
    姓报的哈哈一笑道:“这算什么!谁叫我们一见如故呢!我们就快去吧!来,我带
路!”
    说着由飞鸿手上接过了缰绳,口中“得儿窝”一叫,挺利落地就把车子带着如飞向
前走去!
    飞鸿细看这个人长长的一双眸子,眉毛很稀,黄黄的,一时确也想不透这个人是干
什么的。
    骡车在斜风细雨中,来到了一个荒坡下,最后在一处鲜见人迹荒地里停下来,姓报
的用手指了一下道,“兄弟,你可看见了?就是这里!”
    飞鸿顺其手指处望去,果见一座高大的庙宇耸立眼前,那庙附近,生着很多竹子,
看上去甚是宏伟。有此栖身处,总比冒雨夜行好多了,飞鸿点头道:“报兄辛苦了,请
自便吧!我自己进去就行了!”
    姓报的汉子呵呵笑道:“兄弟,你我一见如故,这么吧,我索兴再陪兄弟你住上一
夜,待明天我给你雇好一条船,然后你我再分手,你看可好?”
    飞鸿怔了一下道:“这就不敢当了!”
    姓报的跳下车子,一面拉着骡子,一面笑道:“得啦老弟,不是老哥哥我说一句,
凭你这个样子,带着两个棺材,你连船也雇不着,有我在就不同了,我认识的人多!”
    飞鸿叹了声道:“好吧,既然如此,一切就烦你了,报兄大名是……”
    姓报的笑道:“不敢,在下报平安!”
    “啊”飞鸿笑了笑道:“好名字,平安兄,真是太劳累你了!”
    报平安这时已把骡车拉到了庙前,一身漂亮的衣服,都被雨水打湿了,他却满不在
乎,只是频频回头打量着那两具棺材!
    飞鸿虽觉得此人过于热心,可是却也想不到他会对两个死人打什么主意,心中想了
想也就算了!
    报平安在庙前停下车,微微笑道:“兄弟,下来吧!”
    飞鸿下了车,把蓑衣竹笠脱下来,现出了青色的长衣服,报平安望着他胸前那口短
剑,似乎呆了呆,嘿嘿一笑道:“我一眼已可看出老弟不是平常人,果然不错!哈,我
这双眼睛到底是没有花吧!”
    飞鸿微笑不语,看了看这庙前形势,只见细石铺就的碎石子路上,为车轮子压成了
两道浅沟,可见这庙内时常是有江湖人来此打尖的。
    报平安已推开庙门,亮着了火,把里面两盏油灯点着,灯光下,可见殿内很宽敞!
    飞鸿解下了骡子,拴在庙廊子下面,由车后把牲口粮食袋子拿下来喂骡子,报平安
笑道:“兄弟这两口灵柩还拿下来吗?我看不必了!”
    飞鸿想了想道:“不,要拿下来!”
    报平安伸手道:“来,我帮你!”
    飞鸿抢上去道:“不必,我自己来!”
    说着小心地把两口棺木搬了下来,报平安在侧神秘地笑了笑,打量着棺材道:“棺
材上还加锁,这倒是奇事儿!”
    飞鸿不由脸上一红,这原是自己小心过分,生恐两个老怪物跑了,这时只好含糊地
道:“小心点总是好的!”
    报平安摸着下巴连声道:“是!是!”
    飞鸿对这两口棺材,可真比两箱子元宝还重视,当下自己小心翼翼地又把棺材搬进
殿内,报平安看得惊心,因为两口巨棺,就算是空的,也都在千斤左右,可是,郭飞鸿
搬来搬去,看来满不当一回事儿,由此推论,郭飞鸿的武功也可想知个八成了!
    二人进了后院禅房,这庙到是真空,只有一个又聋又老的和尚在看门。
    报平安找着了这个和尚,要了房间,二人一人一间,床虽然是木板床,可是倒也洁
净清爽。
    经过了一日的疲累,飞鸿在床上不久就睡着了。
    午夜,一条急快的影子来到了大殿上。
    这人只是两个起落,已扑到了两口棺木前面,他用双手搬了搬棺材,觉得很沉,再
想开棺盖,却觉出棺盖上加着锁。
    这人用手掂了掂,想把它弄开,却又有些怕弄出声音来,犹豫了一会儿,他才悄悄
地把佛殿门打开,门前那辆骡车早已上好,这人费了半天劲,才把两个棺材弄到了车上。
    当空乌云密集,泼墨般的云块之间,只有一丝月光,空气甚是静穆。
    夜行人只带出极为轻微的声音,把骡车直驰了出去,他好像对附近地势了若指掌,
骡车在山道上几个拐弯,已在一片林地边停了下来。
    然后他匆匆转到了骡车后座,亮着了火摺子,闪闪火光中,照见了夜行人——报平
安,那张贪婪喜极的脸!
    他把火摺子高高举起,目光注视着那两口棺材,内心的喜悦,真是难以形容,他认
为自己活该发这笔财,他判断棺材里,装的是金银财宝,而郭飞鸿,乃是一个负责运货
的镖师。
    在江湖上混久了的人,一双眼睛能体察入微,报平安深深相信自己没有猜错,天下
岂有棺材还加锁的道理!
    报平安高举着火摺子,闪烁着目光,右手却由身侧取出了一口寒光闪烁的匕首,猛
然向着棺盖锁上一撩,只听得“呛啷”一声,火星冒处,竟被他把锁棺材的链子一挥为
二。
    报平安的兴奋程度也达到极点,当时放下了匕首和火摺子,双手用力一掀棺盖,只
听得“咔”一声,棺盖大启。
    在报平安的想像中,棺材内定必是奇光耀目,谁知棺盖一启,其内却实实在在躺着
一具男尸。
    诸君皆知,这棺材内所躺的正是那位面若僵尸的冻水石秀郎,这位老先生平素就带
着七分死相,何堪如此这么一装扮?
    报平安作梦也没有想到棺内竟然真的是一具死尸,不由吓得面色一变,口中“啊”
了一声,倏地后退一步,双后一松,把棺盖放了下去!
    这一声大震,使得整个的骤车都跳了起来,报平安退立一边,目瞪口呆,呐呐道:
“我居然会看走了眼?”
    失望之余,他收起了匕首,慢慢转过身子,正要跳下车辕……
    就在这一霎那间,忽然那棺材内,发出了晤的一声哼,报平安倏地转过身去,大吃
了一惊,因为他似乎听得声音是发自棺内。
    “晤……晤……”连续地又响了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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