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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xyz (无花果), 信区: Emprise
标  题: 天龙地虎40
发信站: 听涛站 (Sat Nov 27 01:01:53 1999), 转信

雷三多、任宝玲和柳鹤三人的发展,没出天下至情人“爱”的规范,当然,其中变
化是因人而异。
    在雷三多虚情假意,将柳鹤照料关怀倍至的时候,任宝玲对他已渐渐消失了防范之
心,进而有些感激之意。
    雷三多矫作又胜人一等,不论人前人后,总以柳鹤早日复原为首要,柳鹤固是心感
无已,雷昆竟也认为不肖之子果已自此尽改恶行。
    日子久了,雷三多已有不少时间,在任宝玲必须离开柳鹤时,他单独地和柳鹤相处,
习惯成自然,谁也不再防范雷三多了。
    这天,柳鹤伤势已复,但仍难下床。
    那猿公谢长空,本可在当时较搏中,一刀杀死柳鹤,但此老下刀之时,突动仁心,
念及柳鹤出手救师,不愧男儿,所以留了三分人情,就这样,柳鹤也非数月将养不能挪
步,年余苦练始能复原。
    现在,柳鹤外伤虽愈,气力难济,因之仍难挪动。
    恰好这天任宝玲本身有了不适,那是个在她认为十分严重的毛病,已过月事久久,
而红潮断无消息。
    她胆寒、心虚、头疼、体软,卧睡床上。
    雷三多在柳鹤面前买好,去请任宝玲,发现任宝玲果难起床时,心中暗喜,安慰了
任宝玲几句,仍去陪伴柳鹤。
    柳鹤已能坐起,于是师兄弟面对面谈心。
    雷三多已在乃父严谕之下,知道了柳鹤代父出战前所请之事,所以他心有成竹地将
话题慢慢转向任宝玲。
    提起任宝玲,雷三多演出了一场精彩好戏。
    他头一低,长叹出声,道:“师兄,有件事情,爹不叫我告诉你,可是我却觉得不
能瞒你,不过你要答应我不去问我爹,我才能说!”
    柳鹤当然答应,并问所以。
    雷三多道:“猿公那一刀,忒煞阴险狠毒……”
    柳鹤苦笑一声,接口道:“师弟,我的感触却恰恰相反,此老很够仁厚!”
    雷三多哦了一声道:“何以见得?”
    柳鹤手指伤处,道:“他那一刀,本来可以要我的命……”
    雷三多笑了,道:“对,爹也是这样说,所以爹才又说,猿公太毒狠!”
    柳鹤一愣道:“师弟,这话是师父说的?”
    雷三多嗯了一声道:“当然喽,否则我怎会看出来他的狠毒!”
    柳鹤沉思刹那,皱着眉头道:“师弟,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雷三多看了柳鹤一眼,摇头叹息一声道:“我不能说,除非……”
    柳鹤接口道:“我答应你,谁也不问,也不说!”
    雷三多头一低,又吁叹一声才道:“那老儿的一刀,断送了师兄一生幸福!”
    柳鹤闻言,越发不懂了,道:“师弟,虽说现在我仍然无法举步,不过最多再有几
个月,气力复原,再经一年苦练……”
    话没说完,雷三多已接口道:“我爹指的不是功力技艺,而是……而是……”
    柳鹤不由焦急地问道:“而是什么?”
    雷三多又叹了口气,才慢而低沉地说道:“是夫妇人他的大事!”
    柳鹤傻了,道,“这……这……这怎么说?”
    雷三多道:“师兄有条奇经受了伤,已失能力,它恰是……”
    柳鹤懂了,急声问道:“是谢长空有心如此……”
    雷三多接口道:“以老儿那身功力来说,他该是故意而有心的!”
    话锋微微地一顿,看了柳鹤一眼,又道:“我已经多了话,索兴全告诉师兄好了,
师兄,多则五年,少三载,你就会旧伤再发,苦痛而死!”
    柳鹤脸色变了,愣在床上作声不得。
    雷三多仍是低着头,似乎根本不知道柳鹤已浸淫在极端的痛苦中,所以他依旧低沉
地说道:“我爹这些日子,终天愁眉不展,就为了这件事,爹说,他已负你良多,但更
亏负任师妹……”
    一句“任师妹”,使柳鹤如遭雷殛,心头猛震!
    柳鹤是仁人,是君子,更是情种!
    于是他下了决心,对一切事,都有了安排!

                      ※               ※                 ※

    柳鹤悄然出走了,下落不明。
    这事,发生在他可以活动之后的第五天。
    他留了两封信,一封给雷昆,一封交给任宝玲。
    信上写得明白,此生除报猿公一刀之仇外,别无它顾者,儿女情,更谈不到了,将
任宝玲,恳托雷三多照拂。
    因为字里行间,一片寡情冷漠,任宝玲没了主意,海角天涯,哪里去找柳鹤?她痛
不欲生。
    不过她不能死,有件事情,逼使她要活下去,并且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才行,那就
是她已经怀了柳鹤的骨血!
    就在她已经无法掩饰身孕的时候,答应了雷三多的求婚,成婚那天,恰是柳鹤出走
一个半月正。
    婚后雷三多露出了本来面目,当然,他十分小心地防范泄露昔日阴谋,不过对任宝
玲,却十分爱护。
    婚后没出半个月,他发觉了任宝玲的事情,认为是奇耻大辱,声言若任宝玲不能自
断腹中肉,他就要立下杀手!
    任宝玲被逼无路可走,在一个阴雨的傍晚,她用酒灌醉了雷三多,带上足够的银两,
骑上一匹马,逃出雷家。
    直到次日近午,雷三多方始醒来发觉,立刻备马要追,被乃父所阻,严询其由,答
对间,雷三多一言之失,说出了当日的阴谋安排。
    雷昆气昏过去,雷三多却不顾而去,而到他在江湖中听到传言,乃父病逝,才匆匆
赶回故乡。
    又一年,雷三多找到了任宝玲,那时任宝玲正因爱子突病,抱赴隐居不远处山中一
古刹内求医。
    雷三多恰好寄宿古刹之中,因而发现了任宝玲。
    他当时并没有出面,他一心认定,任宝玲是和柳鹤在一处,他要找到柳鹤,杀之以
泄心头恨。
    岂料暗中跟随任宝玲到了地头,并没发现柳鹤的影子,他仍不死心,悄然而返,次
夜又去。
    “无巧不成书”,古刹后山,一处草庐中,竟正是柳鹤独隐之所,柳鹤现在已非往
日,功力技艺又超过了一步。
    当然,他早已发觉了昔日雷三多的阴谋,但因事过境迁,虽深觉遗憾,但已无可奈
何了!
    若是别人,他还可以寻之复仇,偏偏这人是恩师之子,自己的师弟,如今更是心上
人的丈夫,他只有忍此一生。
    天下事说多巧有时就能多巧,古刹乃一道观,主持为武林前贤“飞羽真人”,为三
清隐修高人!
    柳鹤结庐山后,早已和飞羽相识,并时请教益。
    任宝玲携子求医的那夜,柳鹤本与飞羽有约,品茗奕棋,后因任宝玲求医,飞羽始
令门下通知柳鹤将约改为次夜。
    次夜柳鹤赴约,刚刚走近古刹后墙,就看到一条矫健飞影,自山门前腾拔而起,扑
向右山环下。
    柳鹤心头一动,他深知飞羽为武林奇客,前辈高人,门下弟子,亦个个了得,因之
向无江湖人敢妄行窥窃!
    可是今夜所见黑影,又确不是刹中熟人,不由动了疑心,遂暗随黑影身后,一心要
查个明白。
    这黑影,不用说正是雷三多,于是他们三个人,冤家路窄,也许是冥冥安排,今夜
全碰了头。
    今夜,雷三多已存了歹毒心肠。
    他认定任宝玲和柳鹤,已成家室,昨夜没见柳鹤,只是不巧,今夜柳鹤若在,正好……
    他飞纵间,心中熟思着经过一天来的谋策,正想着,人已接近了任宝玲母子隐居的
草屋。
    他念头一转,停下步来,自忖道:“且慢,若是今夜仍无柳鹤……”念头一转,哼
了一声道:“有了,我就闯进草屋,擒住贱婢,动以酷刑,何愁问不出柳鹤这冤家的下
落?对,就是这个主意!”
    想到这里,雷三多飞身欺向草屋的后窗。
    柳鹤和雷三多分别已久,现在黑夜,竟没看出前行黑影是他师弟,在霄三多欺近草
屋后窗时,柳鹤暗自冷哼一声!
    不问已知,前行黑影,欺向民家,非奸即盗。
    柳鹤由黑影飞身轻功方面,看出对方功夫本领不俗,但柳鹤自以为尚足应付,于是
也潜身随上。
    当柳鹤逼近后窗时,好大胆的雷三多,他已撞破后窗飞身闯迸了草屋,和仟宝玲面
面相对!
    雷三多因久经江湖,戾气满面,较诸当年更加难看!
    可是任宝玲对这个恶魔般的形景,早已刻划心版,因此后窗震碎,雷三多飞闯进来,
任宝玲惊骇中才待高喊,目光瞥处,已认出了是谁!
    任宝玲心胆一寒,竟说不出话来!
    雷三多面对任宝玲,只是嘿嘿的狞笑!
    适时内室在病中的娇儿柳英奇,被后窗散碎的巨响震醒,哇哇地哭出声来,任宝玲
转身往内室就跑!
    雷三多狞笑一声,横臂拦住了任宝玲!
    任宝玲心念爱子,不由横了心,怒叫一声扬掌就打。
    她如何能是雷三多的对手,何况雷三多谋定而来,一切有备,冷哼一声上步抓住了
任宝玲的手腕。
    他左手抓住任宝玲手腕,右手却在任宝玲衣领上猛的一撕,一声裂帛响动,任宝玲
衣衫被一分为二!
    柳鹤恰好来到后窗,突见这般情景,人也没有看清,就怒喝一声“狂徒大胆”,身
随声到,掌随人下,击向雷三多后心。
    雷三多猛一甩手,将任宝玲推到墙上,随即身形一转,飘出五尺,于是三个人都对
了面。
    “啊!是你!”
    “啊!是你!”
    “嘿嘿……好得很,果然你也在这里!”
    柳鹤明白了,但也知道分辩无用,何况也不能说,心术不正,以卑鄙手段逼使任宝
玲非嫁他不可的罪魁,是雷三多!
    所以柳鹤也不准备解释和分辩。
    就算分辨,雷三多也不会信,而不分辩,雷三多更认以为实,雷三多在大喝声中,
扑向了柳鹤!
    柳鹤也有一肚皮的冤屈,满胸膛窝囊气。他虽不想去找雷三多,但雷三多若找到头
上,他却也不能忍耐!
    于是就在小小草屋中,展开一场大战!
    任宝玲说到这里,长长地叹了口气,手抚摸着多年失散今已成为少年英雄的爱子,
又悠悠说下去:
    雷三多不是你爹的敌手,但你爹却仍不忍伤他,最后雷三多知难而退,退时悻悻发
狠,说他不会放过我和你爹。
    雷三多走后,你爹只看了我一眼,转身也要走。
    我叫住了他,把你交给他抚养,他一言不发,抱着你走了,从此我就再没有见到他
和孩子你。
    我也连夜而去,哪知在中途路上,雷三多已在等候,我敌他不过,落荒而逃,恰巧
“雷火真人”路过,逐退雷三多救下了我。
    所以这多年来,我始终没离开过“雷火真人”洞府,真人正在坐关,我在真人指点
下,功力猛进,也成了这双禽的主人。
    最近无心中救了两个不该救的人,就是花明和石秀郎,才认识了郭飞鸿,进而也知
道了你的下落。
    柳英奇听完了前后经过,只有低头叹息。
    不过母子重逢,是天大喜事,柳英奇早有决定,他禀明慈亲,回到楚家,说了这几
天的经过,自此母子相依。
    楚秋阳也多了个往来的地方,他们走动甚勤而欢乐。

                      ※               ※                 ※

    郭飞鸿重临云海山房,没人拦阻他。
    因为他已是“云海老人”的替身,早浴佛光。
    他跪伏在“云海老人”面前,自罚着一时失慎使两个老魔头逃走的事,并想再得教
益,如何完成使命。
    可是任他如何祈求,老人竟如已死,神色不动。
    郭飞鸿一身功力,早已今非昔比,祈祷过后,缓缓抬起头来,瞥目之下,心头一凛,
目光凝神而注。
    他此时方才发现了“云海老人”眉心的红珠,剑眉一皱,倏忽站起,缓缓伸出右手,
搭在老人腕脉之下。
    一试之下,郭飞鸿心胆突寒,老人竟已自封血脉。移近坐垫,他看出了毛病所在,
已试出来该如何办理。
    不过他却有些犹豫难决了。
    自身功力,是否能将老人眉心所中“白腊虫汁”提出提净,实在没有把握,可是若
再不动手,老人势必就此而死!
    想过多时下了决心,返身将门紧紧扣合。
    接着,他在老人对面,跌坐下来,提气调元进入忘我之境。
    不知过了多久,他周天运行已毕,自动醒来。
    他肃穆地向老人合十祝祷,然后开始以掌贴向了老人眉心,他十分沉静,但更十分
谨慎。
    约有顿饭光景,郭飞鸿始有了感触,一口真气提聚丹田,不能急进,更不能退,缓
慢地以气引气吸住了虫汁!
    盏茶时候,郭飞鸿头上,已现热气,额头汗凝如珠。
    自第一滴汗珠,从额而颊而耳滚落后,汗珠就结成了串,那热气,如蒸笼水沸,若
初秋晨雾,没个休止。
    郭飞鸿的脸色变了,由先时的安祥,转为微红,再转朱色,又转浅灰、深灰而渐黄
渐枯……
    他那口真气,已提不住了,但他有了感应,那白腊虫汁,已将由老人眉心伤处吸出,
它很近了很近了!
    近到也许只有数寸,不!也许仅有寸许。
    可是真气已难济,他渐觉昏沉、窒息,若勉强挣扎下去,虫汁未必能够吸出,他却
势将脱力而死!
    他想放弃,也是实在无能为力了,在这刹那,人天身灵交战下,良知胜过私欲,仁
忍忘怀安危,全力施为!
    轰的一声,他知觉顿失……
    醒来,睁眼,惊咦一声,如坠幻梦!
    他,依然端正跌坐老人对面。
    老人,脸上的油泥、污垢,真怪,早已消失无踪。
    再注目,妙呀!
    老人,不!如今已是宝相庄严的佛祖了。
    那三千蓬结的烦恼丝,就落在身前地上,老人何时成戒?何时落发?何时……这一
切岂非是梦?
    梦?未必,他记起了老人眉心的红珠。
    红珠已失,却钉着根状如小小牙笺的木针!
    郭飞鸿摇摇头,记起自己脱力频殆的事,于是提聚真气相试,那时一口真气提起,
人竟倏忽缓缓飘了起来!
    他大惊失色,哎呀出声,立刻嘭的一声又摔坐地上。
    怪!怪!怪!
    他一连哦了三个怪字。
    岂料跌坐正中,宝相庄严的老人,却低沉地开口道,“怪吗?不,一点也不怪!”
    老人开了口,郭飞鸿才想起礼数,才待合十,哪知老人已很快地挥手阻止了他,以
沉静的口吻道:“施主,我当不得你的礼数!”
    郭飞鸿一愣,道:“老佛祖……”
    老人却合十接口道:“阿弥陀佛,施主请安静,听老衲再说当年。”
    郭飞鸿傻傻地看着老人道:“不,弟子自蒙指点,总算将花、石二老怪擒住,不料
江湖经验不足,中了宵小的暗算,使……”
    老人一笑道:“施主,这件事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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