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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xyz (无花果), 信区: Emprise
标 题: 天龙地虎41
发信站: 听涛站 (Sat Nov 27 01:02:17 1999), 转信
郭飞鸿啊了一声道:“可是老佛祖初意,却是令弟子……”
老人手一挥道:“施主说,老衲也要说,怎能说得清楚,老衲留世已不久,施主遭
遇种种,老衲尽知,现在可否先听老衲几句?”
郭飞鸿颔首道:“是,弟子恭听。”
老人道:“老衲自觉已通吾圣,错将因果推断,结果却大大出乎意外,多说施主未
必能懂,还是简单些说明内情吧。”
“老衲发下宏愿,不能收下花、石二魔,永不正果,坐关灵山,只待有缘,这就是
从前初见施主时的一切。
“其实早在十年前,我祖已有谒示,惜老衲虽悟其然,仍未识解其所以然,因致一
谬万里。
“自施主与老衲相会去后,老衲魔难突降,石秀郎竟骗得铁娥,代他潜进山房,暗
算了老衲……”
郭飞鸿闻言大惊,道:“啊,有这等事!”
话说出口,才想起昔日铁娥种种可疑地方,不由长叹出声!
岂料老人微微一笑,道:“施主不必忧天,听老衲话完,铁娥不知那人就是石秀郎,
又因天性刚愎,遂潜进山房,得手而去!
“不过老衲早已练成‘断血止脉’的神功,所以三支白腊虫汁针,有两支没能生效,
只眉心一针化去。
“但老衲功力己到念动功达的地步,对眉心化去的虫汁,逼成一个血球,并封死各
穴,使其无法串行。
“可是虫汁十分厉害,若再迟数日,就算虫汁仍难攻破穴脉归入心房,但封闭的经
脉已死,则老衲也就走火坐僵了!”
郭飞鸿看了老人一眼,道:“佛祖慈悲,还望能给铁娥一个恕罪的机会!”
老人闻言,哈哈一笑道:“不用不用,她何罪之有?”
郭飞鸿眉一拧,老人又一笑道:“铁娥暗算我走后,我始真入灵境而与佛通,顿悟
似此魔劫,为何没有先兆,原来这正是因果之报!
“多说了,事玄难信,总之,如今铁娥戾气已化,而老衲,正果在望,未完善功,
我佛都已交托给施主你了!”
郭飞鸿怔然道:“交给弟子?弟子何德何能……”
老人正色道:“可知佛祖渡化九魔事?”
郭飞鸿颔首道:“弟于听说过。”
老人嗯了一声道:“很好,如今,我佛已将大法,躯体分开,老衲现在已是手无缚
鸡之力的凡人,而施主,却能功降万魔!”
郭飞鸿道:“这怎么会?怎么能?”
老人一笑道:“老衲百年武功,已注贯施主一身,何不能也?”
郭飞鸿骇然道:“这……这是……弟子……”
老人接口道:“施主非佛门中人,但却能光扬普大我佛宏旨,三世前,施主乃老衲
师弟,曾为老衲失力脱元而亡!
“今世,因因果果总相结解,还我‘大自在’,去你‘无心缚’,郭施主,时间真
的不多了,请听仔细。
“老衲话罢,此身即隐于关内,不再出现,此室,此团,则交施主暂用,再年余后,
又当三年关期,施主要代老衲见见故人!”
郭飞鸿诧然道:“故人?是谁?”
老人笑道:“届期,凡有缘者,无不齐至!”
郭飞鸿道:“那时弟子该如何应付?”
老人双目射着祥光,道:“很简单,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郭飞鸿半知不解地问道:“那花明和石秀郎也会来?”
老人嗯了一声道:“他俩是吟这一曲的最后人物,怎会不到!”
郭飞鸿仍然不解,道:“这怎会是曲子?什么曲子?”
老人肃穆的说道:“龙归沧海去,吾人吟此曲!”
郭飞鸿道:“这太不实落,太玄虚了!”
老人哈哈朗笑出声道:“好话,好一句‘不实落’,好一句‘太玄虚’!”
老人话罢,扫了郭飞鸿一眼,突然问道:“施主姓什么?”
郭飞鸿真傻了,道:“佛祖您是……”
老人接口道:“施主称我声‘云老人’,老衲已生受多了!”
郭飞鸿应一声是,道:“云老,您怎会突然问及弟子姓氏呢?”
云老人不答,竟又问道:“告诉老衲!”
郭飞鸿无奈,道:“弟子姓郭。”
云老人一笑道:“怎知姓郭?”
郭飞鸿道:“先父姓郭,先祖也姓郭,郭是弟子寒家传姓!”
云老人头一摇道:“传姓的人呢?”
郭飞鸿道:“年月久远,自是皆已亡故。”
云老人头又一摇道:“多少年才是久远,又多少年才算短暂?人若是人,生何必死?
生若必欲死,死又何必生?”
郭飞鸿更像坠入五里雾中,无法答话了!
云老人突又问道:“施主,二加二是几?”
郭飞鸿不由地回答道:“是四!”
云老人摇一摇头道:“它为什么是四?”
郭飞鸿道:“两个加上两个,当然是四个……”
云老人看着郭飞鸿道,“施主应该明白,二是什么?二是代表两个吗?二为什么就
代表两个,是谁始作俑,把二来代表两个的?
“告诉你施主,是人!人!二这个数字,毫无义意,说它代表三百,也行,说它代
表半个,又有何不可!
“但它现在仅仅代表二,这并非它本身喜欢的,而是人为的,天下凡人为的事,都
能更迭!”
“所以,人,假如在最早最早的时候,自称不是人,而是‘云’或‘山’或‘狗’
或‘猫’,那现在,叫人是云、是狗、是猫都行,不过如今却只叫人!
“好了,连人的称讲,都是由人自身来起的,那人的姓氏,又何尝不然,若能勘破
这关,石头无异是人,人也无异是水,人无生,人无死,人相传物相延,千年,万年……”
一番话,使郭飞鸿懂了不少,但也糊涂了不少!
云老人在话声一顿后,又道:“现在你不会全懂,总有一天,当你觉得突然对这世
界人间变得陌生了,那时你也就懂得这一切了!
“我去了,我去了有你,早早晚晚,你也要去的,你去了还有继承人,施主,多结
些善缘吧!”
话罢,郭飞鸿手中多了那支蜡针,尚未想起该问些什么,一声轻响,云海老人的宝
座,已飞移向壁中,接着石壁一合,没了踪影!
龟山山角下那条山道上,今朝令人应接不暇!
明朝日出前,时届“云海山房”三年一期的“开房”正日!
当年,“云海山房”开房大典,不知吸引过多少武林豪客奇人异士,但真能找到这
个地方的人,却少而又少!
如今,不知是秘密已泄,抑或是有人有心为之,“云海山房”所在地,已是众人皆
知了。
不但如此,今年“开房”盛典,还和往日三年一次的大典不同,据说这是“云海老
人”最后一次选择有缘。
还有不同的是,“开房”前半年,海禅大师和灵哥儿,都在隔空恭聆了老人的谕示,
要他们一破往例。
那最外面的一大间石室,及左右早有的各大小间石屋,合成为了招待各方与会施主
的宿处!
但却有个规定,不供伙食。
既然不供伙食,自是来人要带粮登山了,但“老人”有谕,所携粮食,不能有半点
荤腥之物!
“云海老人”的声威,不虑来人敢不恭敬从命。
昔日“开房”,只待有缘,今年例外,谁全能来!
因此事传天下,震惊了武林。
“开房”前一天,除左方十间小石屋和右方十间,各早留起了三间外,现在早已都
住满了各方英豪大侠!
外面大石室,除正中隔出了条走道外,左是专为招待三清门下,右是各方寺院僧人
坐息之所。
如今,只说龟山之阴的一片树林!
林中,有座石亭,相传此为晋时圣僧讲道处。
亭中,石团一大四小,围成圆形。
现在,正中大石团上,摆着酒肴,面面相对的两个小石团上,各坐着个模样衣衫都
十分古怪的人!
他们不是别人,就是每次见面,谁都想把谁生生宰掉的“花明水石秀”,老怪花明
和石秀郎。
奇怪的是,今天他们竟像好朋友般,共坐共饮共谈!
这般怪事,必有天大的原因,让我们仔细听听!
花明喝了口酒,开了话匣子,道:“臭石头,你怎么说?”
石秀郎明知故作不解,道:“什么事?怎么说?”
花明哼了一声道:“你不是说,老秃头、老小子,被你巧用铁娥,在他眉心中打进
一支‘白蜡虫汁针’吗?现在……”
石秀郎接口道:“那错不了,铁娥这狗丫头不敢骗我!”
花明嗤笑一声道:“不敢骗你还骗哪个傻蛋!”
石秀郎大怒,骂道:“狗花子,你骂谁?”
花明看了石秀郎一眼,道:“少来这一套,咱们谁全不怕谁,吹胡子瞪眼睛何必!”
石秀郎也泄了怒气,道:“告诉你,铁娥不敢骗我就是不敢骗我!”
花明一笑道:“好,就算那丫头片子骗了小狗!我说臭石头,那‘白蜡虫汁针’中
人眉心,这人可还能再活动吗?”
石秀郎摇头道:“休想,除非真是神仙!”
花明道:“很好,可是现在老秃贼明天又‘开房’了,怎么说?”
石秀郎嘿嘿两声道:“我看那是唬事!”
花明哼了一声道:“唬事?你可真会‘醉死也不认这壶酒钱’,你也不想想,今年
他不但‘开房’,还破例普渡有缘,这能唬事吗?”
石秀郎怪眉毛一抖,道:“花子,我问你句话,咱们现在坐的是什么地方?”
花明想都不想道:“龟山之阴呀!”
石秀郎道:“不错,你坐得住?”
花明道:“笑话,为什么我坐不住?”
石秀郎一笑道:“忘了,老秃贼就在身旁!”
花明一愣,皱起残眉,摇了摇头但没有开口。
石秀郎嘿嘿连声,道:“怎么样,没有当年那种心寒胆怯的警兆了吧?”
花明不能不点点头道:“不错,好像没有那回事了!”
石秀郎得意地哼了一声道:“这就是证明,证明老秃贼在唬事,试想我们的功力,
岂是虚假所能骗过,当年只要到江边,就砰然心跳!
“今朝,渡舟时,心安神怡,坐下来,一片清明,不急、不躁,毫无所惧,在我们
心犀己通之下,足证老秃贼早就完了!”
花明想一想,认为也对,道:“有点儿道理。”
石秀郎又嘿嘿两声道:“有点儿?说了半天,你还是不很相信嘛!”
花明有心地一瞥石秀郎道:“你若真那么自信,会和我化干戈为玉帛,在这里共饮
美酒,谈天说地像一对好朋友一样吗?”
石秀郎语塞,但他在刹那之后,就有了话说!
又是两声嘿嘿,才开口道:“当然当然,俗话说得好,眼见是实,耳听不算,所以……
嗳嗳……我约了你,不记旧仇,先对付老秃贼!”
花明道:“还是呀,说吧,我们该怎么办?”
石秀郎似是胸有成竹,道:“花子,我问你,你没亲眼看到老秃贼,可能放心大胆
地认定老秃贼是不能动了?已因虫毒坐僵了?”
花明头一摇道:“不能放心!”
石秀郎嗯了一声道:“所以说,我们就必须亲眼看到!”
花明不傻,仍作不解,道:“这当然,能亲眼看到才可放心。”
石秀郎嘿嘿两声道:“不错,可是这就有了问题!”
花明瞥了石秀郎一眼,道:“说得好,这是个问题!”
石秀郎见花明总是绕大圈子,只好开门见山道:“不过这问题是咱们俩人的,只好
咱们两个人来解决,解决的办法有两个,你愿意听听?”
花明双目一霎,又喝了口酒,道:“听听没有什么,你说吧!”
石秀郎道,“一个办法是咱们拔两根草茎,来猜短长,长的胜,短的负,胜的在此
地等,负的明天去看个仔细!”
花明又吃了块鸡肉,道:“办法不错,另一个呢?”
石秀郎也喝了口酒,道:“另外一个办法,是到了明天,咱们俩人一块儿前去‘云
海山房’,四只眼睛一同看个分明!”
花明不假思索道:“这两个办法,都不够好!”
石秀郎眉头一皱道:“那你还有什么好办法?”
花明嘴巴一噘道:“拔草茎分短长,那是小孩子玩的,一道去看看老秃贼,好是好,
就怕‘万一’,万一老秃贼要是好端端的,那咱们可就变成扑火的灯蛾,真是放着天堂
有路不去走,地狱无门偏去投了,不干!”
石秀郎道:“不干就不干,不好也算不好,可是你又有什么好办法,何不说出来也
叫我听上一听?”
花明嗯嗯几声,道:“办法是有,那要看你!”
石秀郎嘿嘿一笑道:“好哇,你花子还是一心想计算我?”
花明怒目骂道:“放你妈的狗臭屁,花老子要和你作对,就凭自己也足能叫你死不
死活难活的头痛,何用计算!”
石秀郎哼了一声道:“别吹大气,多少年啦,谁也没能动我一根汗毛!”
花明心里有数,故作正色道:“臭石头,你可是又想先干一场?”
石秀郎想了想,摆手道:“咱们不能像小孩子,刚他妈的喝了和气酒,转眼就变成
了冤家,说正经的,对付老秃贼要紧!”
花明一笑道:“是嘛,就算咱们仍然谁也不服谁,谁全想宰谁,现在也该先对付了
头号敌人,再说别的!”
石秀郎嗯了一声道:“对,说你那办法吧!”
花明道:“办法简单,你以前用过了!”
石秀郎不傻,哦了一声道:“找铁娥?”
花明啧啧地笑了,道:“对,当初你找上她,赏了老秃贼一支‘白蜡虫汁针’,现
在老秃贼竟又能‘开房’接见有缘,这是怪事!”
“咱们刚才还说过,十有四五,铁娥这个丫头骗了你,所以现在应该去找她,叫她
当当咱们的眼睛,去仔细看看!”
秀郎道:“她看过之后,若仍然骗我们呢?”
花明一笑道:“你真是块点不醒的顽石,上次是你老小子自己混蛋,太信她了,这
次先赏她点小玩意儿,还怕她敢捣鬼?”
石秀郎嗳了一声道:“对,就这么办。”
话罢,石秀郎略一沉思,头一摇又道:“且慢,你花子就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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