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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xyz (无花果), 信区: Emprise
标 题: 扬小邪13
发信站: 听涛站 (Thu Nov 25 08:46:25 1999), 转信
座落永定河上游一处古四合院,临河而立,搭满不少藤萝,因临冬而绿叶全落,棕褐花
藤蟠错如古榕长须,再罩竹林,自有股阴森森气息。
王山磔坐于合院正厅奉有观音菩萨神位之下方,奸狡眼神不停瞅向被反绑双手的阿三。
任豹则立于阿三身后,目无表情地伸手扣住阿三左手臂,以防止他脱逃。
王山磔冷笑道:“一个小小江湖混混,也敢本官为敌?不给你一点颜色看看,真以为没
人能制得了你们?”
阿三呸吐唾沫:“你是谁?该不会又是太监吧?没卵蛋的人,还那么威风?”
他并不认识王山磔,是以有此一言。
王山磔哈哈一笑:“骂得好骂得好本官今天就叫你威风不起来!”
阿三冷笑:“只怕你没这个本事!”
“有、没有?你马上会明白!”王山磔短须一翘,“任师父把他身上东西拿出来!”
“是!”任豹马上转过阿三,瞄其全身,只见阿三肚度过于膨胀,冷冷一笑,双手抓向
阿三肚皮,猛一用力,连带衣衫已扯下一包东西。
阿三碎骂道:“你们敢抢本帮财物?这笔帐,将来有得算了!”
任豹不理阿三,摊开白布包,一双玉狮已露。狡黠而笑:“统领,东西在此!”
他已呈给王山磔。
王山磔接过玉狮,霎时狂笑:“哈哈──王坚果然没说错,你们连夜出城,一定身宝物
哈哈──”
敢情他的消息得自王坚,却不知王坚又得自何处?
阿三冷笑道:“你最好先换点冥纸,多烧点,将来阴间再去享用吧!”
“住嘴里”王山磔厉道,“死到临头,也敢口出狂言?惹火本官,马上做了你!”
“来呀我求之不得!”阿三讪笑道,“你以为所作所为,天衣无缝?告诉你,早就有人
埋伏这四周,你走不悼了!”
王山磔冷笑:“少在搬弄玄虚本官若信了你,那才跟你一样笨!”
“妈的你不信是不是?只要我一吼──”阿三作势叫道,“来人啊──”
突地
不可恩议地,竟有四名里面人窜窗而入,手持东洋刀,挥闪就往王山磔和任豹斩去。
任豹大失色,猛然扑往王山磔,反身一带,滚落地面,此时四把利刀已将木椅切成四
块。四名里面人再扭身。两人砍向王山磔,两人已罩向任豹,着着杀招,狠猛无比。
阿三愣在当场,他只不过想耍耍王山磔,根本连想都不敢想,会有里面人来救他?漫不
经心的一叫,却叫来四名似乎是黑巾杀手的救兵,此举实在让他无法相信和接受,一时也忘
了趁逃开。
黑衣人一把长刀已切向王山磔手中玉狮,另一把却砍向其腰部。速度之快,令人目不暇
视。
王山磔不得不丢下手中玉狮,往腰中一探,抽出长剑,顺势滚向左边,躲过腰间一刀,
长剑已封往斜劈而来之长刀。叮然脆响,王山磔虎口一麻,心知自己功力差人一节,不敢再
战,一连全力劈出七剑,逼退前面这名黑衣人,人已窜往窗口,厉喝:“任豹,退!”已然
溜出窗外,先行逃开。
两名里面人疾追而上,全然不肯放松。
任豹武功较高,和两名里面人较量,似在伯仲之间,但他见王山磔已溜,自己更无拼命
必要,怒喝一声,右掌击向左边里面人,人也往前带去,存心击退此人,以能冲出重围。
里面人似已识破其伎俩,故意不敌,往后倒退,任豹见不可失,马上夺窗而出,根本未
防脚下黑衣人乃为使诈。
果然,当黑衣人见着任豹夺窗而出时,长刀再往上截,甚至已脱手射出,噬向其心窝,
端的是非置其死地而后始甘心不可
任豹突遭变故,心中大骇,但他不愧为老手,对敌经验老到,霎时使出“千斤坠”贯往
窗外地面。照理来说,他不窜高,反往地面,正迎合了窜上的锋利长刀,不死也得重伤,但
在此千钧一发之际,他突然又使出“铁板挢”功夫,将身躯硬生生头下脚上的逼直,如此一
来,则如宝剑坠地,速度若够快,则可避免斜射而至的长刀。
然而长刀速度毕竟不慢,而且又是在任豹惊惶时发出,其位置捏得十分扣人,任豹避过
了上身,但左小腿仍无法安然避开。唰然一响,连布带肉被划出一道三寸长伤口。
任豹不敢停留,强忍脚伤,藉此已窜向屋顶,逃之夭夭。
两名黑衣人相互视目,似在做决定,随即持刀那名黑衣人已挥刀削下阿三反绑双手之绳
索,两人窜出窗口,追掠而去。
一出危险而令人费解的戏,此时方始落幕。
阿三揉搓双腕,苦笑不已:“什么嘛?这么玄?说救兵,救兵就到?”瞄向地面玉狮,
“而且还不是为了夺宝而来?好像专程来救我似地──”
他抬起玉狮,但觉并无损伤,心头也放宽不少,不禁呵呵笑起,因为他已想着此时小邪
一定会疯狂般在寻找自己。
“能让小邪帮主着急,也是一件得意的事!”
阿三自得而笑,甚至于已想到躲他几天,以报先前被他咬中手臂之仇。
可惜来不及让他有太多思考,小邪急切叫声已暴传而至
“阿三──你在哪里──”
声音依然悲切而愤怒。
阿三正想回话,小邪整个人已破瓦而入,从天而降,不偏不倚,正好落向阿三身前六尺
处。直觉地劈出掌劲,厉吼:“还我阿三来──”
阿三哪晓得小邪发疯如此强烈,避无可避,吓得闭起眼睛急叫:“是我啊!”
小邪闻声,硬梆梆地将掌劲给撤回,这才瞧清这不是阿三,是谁?人已呵呵笑起,泄了
的皮球般,坐往地面直叫:“呵呵──是你──呵呵──”
突见阿三被掳,他霎时无法忍受而疯狂,如今见着阿三已完好如初,那股莫名的力量也
随之散尽,不再想到报仇,心中所想的,只有一个信念──阿三已安全。那些本是仇家者,
现在皆不算是仇家了。
松懈激昂情绪后,特别容易感觉累。他只能坐于地面傻笑不已。
阿三也坐下,陪他一起笑。含有一丝得意成份,道:“找我?很喘吧?”
“妈的!”小邪瞪眼道,“你这个人真不卫生,到处招蜂引蝶这次又引了一大堆黑苍
蝇,搞什么嘛!”
阿三乾笑道:“我也不清楚怎会被看中?”
小邪喘口气,平息起伏心灵,等神情较清醒时,方瞧向阿三手中玉狮,问道:“他们为
玉狮而来了”
阿三从胃口,反问:“你的‘他们’是指谁?”
小邪疑惑:“难道还有别路人马?”
阿三点头道:“多得我也搞不清,看来天下又要大乱了!”
“怎么说?”
“黑巾杀手又出现了!”阿三很快将一切事情说得详详细细。
小邪闻言已起身走向那张柏劈坏的木椅,仔细比对刀痕,不久道:“不错,这正是黑巾
杀手专用的东洋刀。”
阿三乾笑道:“可恨的是,他们却在救我想让我欠他一份情。哼我才不领这份情,因为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找,他们是多此一举!”
小邪没马上回答,沉思半晌,道:“你可猜得出,他们是属于中原?还是西域的拉萨和
尚?”
阿三道:“看不出,他们全了面,不过我可以看出他们武功十分高强极大概是拉萨和尚
吧?”
小邪满意点头:“我也这么想,那些和尚全是拿钱办事,咱们和他们不但无交情而且有
瓜葛,他会出手相救?很明显,是另有目的,而银子可能就是他们最佳目的否则他们何须三
番两次救我们?”
阿三道:“不一样,这次的黑衣人和上次挡架王坚的不同,至少他们没拿东洋刀还有,
你说他们是为钱,那他们为何不夺走玉狮?”
小邪也弄得满头雾水,道:“黑皮奶奶的搞什么谜,让我猜?”稍加考虑,“他们不夺
玉狮,我倒有个好解释他们是杀手,收了人家银两,基于职业道德,他们会拿钱办事,这可
从江振武利用玉观音骗他们为其所用,来证明他们很守信用。”
阿三道:“那雇用他们的人又是谁?”
小邪苦笑:“我知道就好了!”
“你猜一个?”
“我猜?猜──”小邪盯向墙上观音慈祥笑容,福来心至,自嘲道,“是观音大姊呵呵
很多次,她都解我困难,该错不了!”
阿三白眼道:“你怎么不猜王母娘娘?”
小邪瞧着观音画像笑道:“王母娘娘不在嘛否则她也有份!”转身面对阿三,“好啦搞
不清,就别瞎猜,只要你没事,镖货又没丢,这一趟还算顺利,其它的以后再说,而王山磔
的事,回去再找他们算账。”
阿三问:“王坚又怎知我们身玉狮?”
小邪道:“这很好解释,张平去过通吃馆,而我们马上就离开大原城,王坚无时无刻想
报仇,一定派有眼线在监视,我本不防他,因为他知道了也追不上我们,就算追上,也拿我
们没办法,谁知他却通知王山磔,从京城岔过此地,路程要短一倍以上,所以你才会中了
伏!”
阿三自眼道:“都是你玩什么‘策马狂奔’?差点奔东奔西,愈奔愈远”
“好啦你也有份武功不如人,嘴巴老是吹!”小邪叫道,“若非你犯规,搂抱我腰部,
哪会发生此事?走吧只有黑巾杀手保护,包管万无一事!”
两人不再逗留,走出正厅,阿三绑好玉狮于小腹,虽然腹衫已裂,他扯下两条长袖捆
缠,倒也将就些用。随即往宣府方向掠去。
事情透着悬疑,小邪并没有完全放弃揣测,尤其是黑巾杀手的重现,冥冥中又酝酿了某
种危?
他感觉得出,却不积追查,也许是他天生“人不犯我,我不惹人”的心态所指使其如此。
不管如何,他却已再度涉入此间,将有一番纷争,聪明的他,想必早有警觉。
方过午时,临山而筑的宣府城已在望,其右侧则为耸拨险峻黑石山,隐隐现出点点红黄
旗帜飘飞,想必早已布满守关卫兵。
城门挡住出关通路,仿佛雄狮雌伏,随时有吼醒之可能。
阿三望向高耸城墙,问:“闯?”
小邪得意道:“不必啦只要我一吼,马上有人会大开中门迎接触你帮主的官,现在大得
很!”
阿三疑惑道:“这么行?光叫就成了?”
“看我的!”小邪马上昂头“喔呜”吼叫,得意神情,让人侧目。
音扬苍穹,传射府城。
蓦然域头蚂蚁大守卫已骚动,喝声隐隐传来。
小邪瞄向阿三,得意道:“你相信了吧?喔鸣──”他更形嚣张而吼。嚎声不断,震耳
欲聋。
阿三不甘示弱:“我也来!”话未完,也加入行列。
倏然一声暴响,似如炸弹开花,轰然阻断小邪两人叫声。震得烟筒山回音不绝。
小邪得意道:“听到没?他们放礼炮欢迎了!”
阿三亦感受一份得意道:“没想到只要吼声,就能待为上宾,我们快出头了
小邪帮主真是吼功盖世!”
小邪指着天空直飞而来之黑球,笑道:“岂只放礼炮?还抛绣球可惜没我的大──”
阿三望向黑球:“这绣球,怎么那么像炮弹?这么圆?”
霎时小邪如了电,那怎会是绣球?分明是城头打出之炮弹什么放礼炮欢迎?全是自己在
作白日梦,想天开。礼炮是放了不过是──要他们吃下去。
“好呀阿三快躲──”
两人忙逃死命地跑给炮弹追,那里狼狈,可能是他俩被追得最惨的一次。
终究火药力量无伦比,任两人速度如许之快,仍然逃不出炮弹追逐,轰然巨响,炮弹地
已炸开,威力末端扫中两人,将其喷带天空丈余高,趴哒哒,跌往地面。仍有不少碎石喷砸
两人,一片黄尘弭漫,似进入迷雾中,黄茫茫一片。
小邪抹去满脸灰尘,扭动身形,还好,只是皮肉之痛,尴尬而笑,已爬向阿三:“嗨这
礼炮放得太过火了──”
阿三也爬起,仍是皮肉伤,但衣衫烂得更糟,两人对眼,互见对方狼狈样,已咯咯谑笑
不已。
他笑骂:“什么玩二嘛小邪帮主,这就是你的礼炮?不但过火,而且火太大了差点把我
烤成烧乳猪我看这里礼炮不要也罢我吃不消!”
小邪尴尬笑道:“吃了这颗,下颗就容易得多了!”
阿三叫道:“我不吃惊要吃,你自己吃惊还吹?什么开中门迎接?我看是用扛的吧!”
迷眩黄尘已散去,留下五丈余长之弹坑,两人嘘啼不已,大喊好险。
小邪切牙道:“杨洪这老家伙也太不够意思,早上明明说好任我自由通过,现在又反悔
了?黑皮奶奶的不上道!”
阿三不禁豪极大发,指着城墙道:“妈的炸狗也要看主人?竟敢动到我们头上来,小邪
帮主,来硬的!”
“恨号(很好)!”
小邪竖起大拇指,马上爬起,憋起喉咙不再学狼嗥,而是尖锐如利箭般的吼声,存心里
乱杨洪军队之马匹静心灵。
阿三加入行列,存心叫垮城墙而后始甘心。
震音过处,城头已显混乱,远处不停传出马匹嘶吼声,可见小邪吼声已达到干效果。
蓦然炮弹又响。小邪、阿三从容不迫,只轻往后退数丈。避开炮弹最高射程,依然狂
叫,吼得不亦乐乎。
炮弹虽强,但皆飞不了两百丈,纷纷落于两人前方。从飞掠到撞地和爆裂,以致于烟尘
弭漫,都落在小邪两人眼中,似如烟火,此起彼落,震声连天。
小邪得意道:“我说嘛吃过一颗,其他的就不足为奇了,多悦耳的礼炮啊!”
喊至后来,两人则有秩序地在数炮弹,每轰一响,两人则尖叫一声,然后报出号码。再
传出咯咯笑声,全然不将炮弹当一回事。
足足数了两百多颗,城墙右侧方吹起号角“鸣──”沉沉浪水般压过天际。
炮弹声方竭,城头也已响出另一种号角,似乎在回先前号角之信号。
突然城门已开,几名骑士已策马疾往小邪驰来。
小邪、阿三这才停止吼叫,咯咯直笑。小邪惹嘲道:“我就不相信你能憋多久?”
阿三道:“来一个捉一个,管捉不管扛!”他摆妥姿势,准备迎敌。
小邪道:“何必呢?叫他几声不就得了?”
“对喔──”阿三马上改口,“来一个叫一个管叫不管摔!”
他想叫,却被小邪阻止:“算啦我们还得借路而过,不得太过份,否则只好爬山了!”
“对喔!”阿三又恍然大悟状,呵呵笑起,“来一个看一个,管看不管叫这下总该可以
了吧?”
小邪轻笑,没回答。
七八骑奔向小邪百丈左右已停下,似在等待什么。突然右侧又冲出三骑,双方会合,方
自策马奔向小邪,眨眼已快抵达小邪前头。
小邪这才看清原来右侧来的是杨洪,敢情他方才不在城中,而其左侧则为黑金盔甲,身
材虽不及杨洪高大,仍威武不凡,尤其一脸方正,横条肌肉看得清清楚楚,看似中年,却比
年轻人更来劲,浑厚胸脯挂上张比脸粗的脖子,像座难以推倒的山,此人乃是宣府双将之一
的罗享信。
杨洪策马奔至,跨下马镫,拱手歉然道:“杨兄弟,我们又有误会了。”
他一下马,其他人也跟着下马,罗享信疑惑地往小邪和阿三瞧去,搞不清全身衣衫碎烂
两人,是何来头?为何将军对他如此谦恭?
小邪回答:“我知道你有误会,否则礼炮怎会放过头了?”
杨洪乾笑:“实因罗将不知此事,所以才会使杨兄弟身沾炮灰,本官在此向你道歉。还
有这位小师父!”他分别拱手向两人道歉。
阿三想辩自己不是和尚,小邪却撞他腰际,阻止他多言。
小邪笑道:“马马虎虎啦看在杨家祖宗份上,啥事不能解决?你还是肯让我俩通过关卡
吧?”
杨洪道:“当然,本将军令出如山!”
罗享信:“将军──此人──”
杨洪笑道:“罗将,杨兄弟乃武林高人,而且行事光明磊落,最重要,他的嗓子足可乱
军马,我可不愿马匹乱成一团。”
一方大将军有此轻率言语,本是十分要不得。但罗享信乍闻马匹受──之事,亦深知此
事之重要性,为此而让小邪自由出入关卡自有其必要。当然以小邪目前人品,年龄看来,自
是属于顽童心性较重,当不会带来太大困,将军之决定自有其道理存在。闻言之下,拱手应
“是”已不再多言,眼睛凌厉光芒又已扫向小邪和阿三,想多从两人外表举止,揣测更名其
心性和目的。
小邪轻笑道:“如此甚好我现在可就要过关卡喽!”
杨洪愕然:“这么急?”
小邪道:“生意做得大嘛慢则七天,我就回来,到时你可要交代──波菜酱(罗将)别
又放礼炮了我的官没做得那么大嘛!”
阿三接口道:“一放就是两百三十七发。”
罗享信黝黑皮肤也已出现红云,炮轰不着人家,还被其当礼炮看,对于一个百战沙场的
老将来说,实在甚无面子。
杨洪也吃过亏,朝罗享信乾乾一笑,暗示他别放在心上,随即转现小邪,道:“以后不
会再有此事发生,杨兄弟安心去吧!”
“那──我走啦拜拜!”
摇摇手,小邪也想不出什么告别的话,揪住阿三左手,如顽童嬉戏般奔向两岸峭壁──
一线蜿小径般的关卡。
罗享信示意在旁骑士吹起号角,以通知所有关卡守卫让两人安全离去。
号角已竭。小邪、阿三身形也已消失远处山区。
杨洪长叹,随即遣回部队。
冷风刮起,尘沙飞扬,黄土一片凉。
宝石山光秃如巨石,黄澄澄堆在此,俨似金块,也许是因此而得名吧?
已在塞外,除了少数部落,一片沙海,说不尽多远、多广,游牧民族散落各处,策马狂
驰,凭添几许豪放气息。
宝石山下附近有座完整部落,小邪将半块铜币挂于胸前,逛着部落,想引起那所谓的接
货人注意。
一身中原装束,挟在披毛带裘的塞外民族里,特别显眼,尤其两人又是一身怪里怪,早
已引人注意而指指点点,说些小邪无法了解之蕃话。
越是有人注意,两人越显高兴,也掺在人群中,呱呱乱叫些连自己也听不懂的话。反正
乱搞些穷开心之事,他俩永远乐此不疲。
混混骗骗,肉也混足,酒也喝够,不花一纹钱就有如此成绩,小邪当真想在此做起生意
──太好赚了
直到夕阳西下,两人甫自往宝石山方向掠去。
冬夜,寒风飕然,大漠温差大,此时已冷如冰霜覆身。冷月西斜,青光更如冰针,让人
好生觉得寒意窜心。
狼嗥不断,阵阵凉哀戚涌向天地间。
小邪和阿三坐于秃石上,远远可见部落灯火,两人虽不觉冷,却觉得十分寂寥。
“光等?要等多久?”阿三问。
小邪乾笑:“我也不知道!算算,还有十七天就一个月。”
“就这样光等十七天?”
“是啊!等一天,一万两,有何不好?”
阿三叫道:“想点办法嘛你不是一向很有办法?”
小邪瞪他一眼:“办法多的是,你只要大叫玉狮在你身上,保证马上有人来领!”
阿三无奈,还想发发牢骚,突地小邪急道:“有人来了!”
山脚右侧此时已有两条黑影轻巧掠往此方向。
阿三霎时开道:“不必叫生意自动会上门帘”
两人站起,已往对方望去,准备进行辨认工作。
来人几个起落已飘掠小邪对面七尺余一块凸石,天虽暗,仍能看出两人一高一矮,年龄
不大,一身黑衣,还光着头。
阿三见着两人头顶秃亮,已呵呵笑起:“原来是同行哪?”
小邪问:“领货的?”
较高黑衣人道:“不错!”
小邪伸手:“拿来!”
黑衣人道:“主人要你跟我去!”
小邪瞄两人一眼,道:“这么说,你们两个没带信物来了?”
较矮黑衣人道:“去了地头,自有主人交予你信物。”
小邪装蒜道:“奇怪?不是明明说好在此交货的?怎又换了地方?”
阿三道:“回去吧照规矩来,该在此地交货,就在此地,否则免谈!”
高壮黑衣人冷笑:“你们怕了!”
“怕你妈的头?”小邪叱叫出口,右手一扬,两颗石子已打向两人鼻尖。
黑衣人大骇,马上倒掠而退,坠往地面,想避开石子,然而石子似乎通了灵,能转弯、
回旋,如毒蜂般追掠两人。
只听两声闷哼,黑衣人再次爬起身躯时,已是抚着鼻头,鲜血渗出指缝,骇然地盯着小
邪,不敢再掠上方才那块凸石。
阿三冷笑道:“看清楚些通吃帮没有‘害怕’这两个字,送货就送货,耍什么花招?
滚!”他也打出石块,“否则砸烂你脑袋!”
两人不敢多停留,闪开石块。已往回处掠去,眨眼已消失黑夜中。
阿三拍拍手,不屑道:“十足狗仗人势最要不律!”转向小邪,“小邪帮主,你认为他
们为何要带我们去另一个地头?”
小邪道:“也许他不想抛头露面吧?”
“那你为何不去?”
“没为什么!”小邪耸耸肩头,“看不顺眼而已!”
阿三霎时鼓掌:“对理由很好什么玩二嘛理了光头就想当和尚?”他讪笑,“还差得远
呢!”
小邪望向天际,弦月都快隐入墨漆地平线,心知已近四更,道:“睡吧他们今晚可能不
会来了!”
两人掠下秃石,找一处避风石穴,开始窝身,以渡过寒冷冬夜。
已是第二天中午。
太阳艳丽,天空一望无云,靛蓝如海。
小邪和阿三仍在等。
突地又有一位身着中原服饰的中年人,喘息不已慢慢地爬向此山。见其一身肥胖赘肉,
和蓝底金黄色而相当华贵之衣料,相必是富豪人家。
小邪见状已轻笑:“原来是只肥猪,难怪不敢上山?走!”
一声轻喝,两人飞掠而起,身轻如燕飘向肥胖老头。
胖老头乍见两人,这才喘口气,擦去额头汗珠,道:“你们也真是我说在宝石山,只是
怕你们找不着地头,没想到你们却赖着不走──”
阿三道:“不是赖着不走,而是尽忠职守,谁知道昨晚那两人是干什么的?”
胖老头满险仍是热,喘得难以立时回话。
小邪问:“你是中原人?”
“差不多!”胖老头乾乾一笑,道,“我专做塞外生意,已有三十年之久,可说是半个
瓦刺人了!”
小邪不再多问,道:“铜币呢?”
胖老头抖着肥胖如藕节之双手,从腰际翻出一红色锦囊,拿出半块铜币,道:“在这
里!”
小邪接过手,和自身铜币合对,十分吻合,这才满意笑道:“阿三,交货成啦!”
阿三轻轻敲向胖老头脑袋:“算你好狗运,找了像我们这里专保别人不敢保的镖否则你
永远也别想得到玉狮记着以后要多多照顾啊!”
胖老头不停颔首:“是、是多谢三位大侠只要能安全送到,每次也会去找您!”
“很好这才像话!”阿三仍没忘记拉生意。很快地,他已从腹中抓出那只玉狮,道:
“镖货在此,请点收吧!”
胖老头接过手,仔细审视,目光已露欣喜:“不错就是它就是它谢谢
谢谢!”
“不谢不谢生意嘛!”阿三得意直笑。
小邪道:“货也交了,我们该走了!”
胖老头道:“两位远至关外,不到舍下坐坐?”
“以后吧!”阿三笑道,“下一批生意时,再去我们很忙,告辞了──”
一声吊高嗓音,小邪和阿三已掠向山下,准备返往中原。胖老头抱着玉狮也欣喜若狂,
慢慢爬往山下。
山下部落仍聚集不少摊位及人潮,涌现一股热闹气息。摊位大都摆着兽皮、兽肉之类东
西。腥冲味挟羼牛马粪便或晒乾或湿堆路面墙角,交溶成市场应有之沉腐味。
生意作成,心情最是开朗,喝上两坛更够味。小邪已走向收集市场较中央摆着不少封盖
兽皮之酒坛,馋像已露,道:“喝酒在今朝,不醉不归阿三,上”
两人登时冲前,各抢一坛酒,拆撕封泥,已往口中灌,红如血汁般葡萄酒不时从其嘴角
渗出。
见其如此狂妄举止,卖酒糟瘦老头已被吓呆,还以为是强盗光临了。
两人拼命灌酒。阿三非得蠃过小邪不可,只晓得猛往嘴中倒,溢出嘴角的,差不多比喝
入肚中要多一倍,所以他蠃了。丢下空坛,又往另一坛抓去,得意道:“喝了一坛,再一
坛!”抓起酒坛又想痛饮,忽然瞥见傻愣老头,叫道,“别急多的是银子里”霎时从身上抓
出向阿四揩油的银子全丢给糟老头,得意道,“够了吧?小说也有四五十两!”
糟老头仍是呆愣着,不知所措。
小邪也喝完一坛,嫩脸已红,朝糟老头直叫着:“啊呀哇啦哇佳佳──”乱扯一顿,然
后哈哈直笑。因为他自己也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
糟老头见他如此“纯真”表情,最后又笑得如此开心,似能会意,霎时亦呀呀呜呜嘻叫
不已,抓着银子,如获至宝般,两眼笑成一条细缝。这些银子,足足可以让他买十几匹健
马,当然能让他笑不绝口。
小邪和阿三此时已若疯子般,猛灌猛喝,谁也不认输,一时引起群众侧目。
十三坛斗大葡萄酒,不到半刻钟,全部到了两人肚子,红透的脸,没有七分醉意也有三
分迷糊。
小邪少喝一坛,心里有,喝道:“阿三你乱喝倒得整身整地!”
阿三得意丢下最后酒坛,呵呵直笑:“不如此,怎能蠃你?”
“妈的无赖、瘪十还我酒来──”
大喝出口,小邪已追向阿三,存心将他扑倒在地,痛打一顿。
“来不及啦酒已入肚皮,就变成黄汤了呵呵──”阿三微醺身形已往人群挤。
小邪也飘飘然猛追,大群人潮为之骚动。
倏然阿三掰开几名大汉,正窜身而过之际,突地“啊──”叫而起,一把利刀已刺向他
胸口,还好他闪得快,只被划出一道三寸长伤口。
“不好小邪,有埋伏──”
霎时人群中已有数名高壮汉子砍出长刀,分别截向小邪及阿三。个个身手矫捷,动作一
致,让人防不防。
突来变故,小邪乍然醒,不滚落地面,反而旋转身形,宛若陀螺啸出鬼泣般阴冷强风,
整个人已倒窜天空,似如出弦之箭,快捷无比避开长刀。再声大喝,寒光如幽冥中之霹雳,
电闪,带出一条长而直的青光,长眼睛般噬向劈往阿三背面两把长刀,人也冲了过去。
寒光一闪而没,两声惨叫已停出,两尊庞大身形已往地面摔,阿三藉此劈出一道厉风,
墙头般压向另三名大汉,所罩范围之广,足以压死三人绰绰有余。
轰然般如天空整个掉落地面,压得大地沉晃而暴烈,三名持刀者已挨不住掌劲而倒撞人
群。霎时又是一片哀嚎、跌撞声响起。
“阿三,走!”
小邪身形如鬼魅般掠到,抓起阿三肩头,再次腾空,如苍鹰展翅掠出美而快捷姿势,飞
过两个蒙古包,旋身落地,已往中原回路狂奔。
如此折腾之下,两人醉意全醒,相视苦笑,还是逃命去吧
数名持刀大汉仍不放过,腾掠而起,纷纷追向后头,口中不时叫出他们自己才听得懂的
话,但从其恚忿表情,不难猜出,一定是些要置小邪于死地之言词。
阿三摸着胸口,凉冰冰而带着点酸抽疼痛直捣心坎,苦笑道:“怎么搞的?最近好像走
霉运?一连被暗算了好几回?早知道也该让阿四来!”
小邪方才回旋冲向空中,虽能脱身,但毕竟长刀过多而又出奇不意,左大臂也被划出一
道细红伤口,还好伤得不重,只是一肚子黄汤,跑起来够他受了。
他自嘲道:“难得出一趟塞外,不被追杀,多没意思?我看不如停下来,让他们多砍几
刀,回去也好向小丁哭诉!”
阿三瞪他一眼:“你去吧我和尚可还想回去领银子。谁若想跟你如此胡干,谁就是疯子
里”
两人直往前奔,已将追兵抛得远远。突地小邪已笑起:“呵呵救星又来啦
咱们不必跑了!”
阿三迷惑:“在哪里?”
小邪放慢脚步,指向一片黄沙起伏,其中挂着蜿亦就是往中原之小径,此时已有几名黑
衣里面人持刀奔驰过来,淌在空中,似乎飘浮之黑羽毛。
阿三见状,军心大定,停了下来,得意道:“现在留下,就让他们多砍几刀也无防!”
小邪也准备看热闹,故意退出道路,负手而立,俨然一位鉴赏者在等待他人送上最佳之
宝物般掠着阵仗。
两边追兵已相距不到百丈,双方带起黄龙般尘土,滚滚而来。
挟在双方中间的阿三已转向黑巾杀手,手臂猛挥,如指挥官指向追兵,正经八百道:
“杀──杀一刀给十两银子里”
突然双方大吼,咆哮声音让人甚为容易就能感觉出他们乃溶为一种者。
小邪心神突然沉闷,觉得不妥,马上瞧向黑巾杀手,对方竟然是冲着他俩而来。
“不好阿三快迎敌现在真要留下来砍几刀了!”
说话间,小邪已抽出匕首,不再等待,易客为主,反身扑向黑巾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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