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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xyz (无花果), 信区: Emprise
标 题: 扬小邪22
发信站: 听涛站 (Thu Nov 25 08:53:15 1999), 转信
庐山山脚,一处偌大庄院,依山而筑,通往山下道路,还得跨过百阶长梯。
庄院四处植满翠绿高耸杉柏,溶于密叶之中,自有一股神秘气息。
冲向天际的长杆,挂上那面桌大黄旗,随风舞动之青龙似要破旗而出,张牙舞爪好不生
动。
黑暗中之庄院透出如红炭般的淡光,从后院连到前院,似乎是盏透明之屋形灯笼,无一
处暗。
灯光也显示了此处聚集不少人。他们似在等待,静悄悄的等待。
同样地
小邪和阿三黑衣里面,背插东洋刀,大摇大摆地晃向宅院前天井。哈哈大笑,叫的仍是
那句话:“刺客上门啦。”
霎时黄旗坛上下少说两三百名已围向前院。个个剑拨弩张,蓄势待发。
为首着,一袭黄色劲装,中等身材,却出奇沉猛,一把长枪握得笔直,年方三十壮年,
就已当上飞龙堡黄旗坛主,功夫自不在话下。
小邪一见即如他是坛主夏首开,又瞄向群众,觉得似乎少了什么,问:“只有你们这
些?”
夏首开冷森道:“够你受了!”
小邪有些失望道:“我还以为来了乌龟巢的大人物?差多差多!”
夏首开冷道:“你三番两次本堡作对,本堡到底你有何瓜葛?”
小邪轻笑:“多啦多得数不清光看你们乱摆威风,我就很不顺眼帘”
夏首开冷笑:“看来你是存心找碴,飞龙堡也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你将会付出代──”
阿三得意而笑:“我们撒了七个地方,怎么觉得舒服得很?你有没有搞错?”
夏首开冷森直笑:“凭你们两个,也敢和本堡作对?实在该去换两颗眼珠了?”
小邪叫道:“废话少说准备迎敌吧!”
夏首开不敢托大,抖起长枪,刷然划出一道银虹,已笔直指向小邪,以静制动。
小邪轻轻一笑,拿出短木棒,转向阿三,细声道:“今天人多,那七名黑衣人一时也摆
不了他们,我们就再露一手。”
阿三也兴致冲冲,拿出木棒,细声道:“再来比赛如何?”
小邪道:“好等黑衣人一出手,我们就开始!”
阿三含笑点头,木棒抓得紧紧,已相准要向哪边捶去,方能获得最大功效。已然露出邪
意笑声。
小邪依样划葫芦,右手潇洒地往前一挥,喝道:“上!”
话声方落,飞龙堡众人已微往后闪去,以为有所突破,更加聚神戒备,可惜此次黑衣人
却半尊人影也见不着。
阿三瞄向小邪,有点怪他怎么不灵了?
小邪“咦”了一声,像照枪管般看看右手食、中指,随即又往四周看去。一片黝黑,哪
有人迹?心头暗自叫苦,暗道:“这些黑衣鬼该不会在节骨眼理摆我一道吧?”
右手又往前一挥,吊高嗓子:“上!”
仍然没动静。阿三瞪向他:“快用刀啊怎么还不见人影!”
又“上”了几次,飞龙堡上下已不再紧张,似在看猴戏般,甚而暗自想笑。
夏首开冷笑道:“若是怕了,就跪地求饶,飞龙堡从不做尽杀绝之事!”
小邪不理他,朝向阿三,苦笑道:“看来今晚只有自己上了妈的那些人靠不住!”
阿三似更起劲:“也好我们可以大展身手里多敲几个。”
小邪突然急速往前挥,大喝:“上!”人已如电门般罩向人群,一支短棒如下骤雨般敲
向人头。气势如虹,锐不可挡。
阿三也不甘落后,身化游龙,腾浪翻江般卷向人群,棒花如雨,猛敲猛打,喝声中更带
笑意。
夏首开愣住了,照理来说,两军交锋,主将该对主将,绝不会找那些小角色出手,而现
在两人却猛往自己手下敲去。他有点明自,为何七处分舵被挑,会全部遭击昏的原因了。
然而只一愣眼,已由不得他多想,因为暗空中此时已窜出七条黑影,分别罩向七个不同
角落,大打出手。
怒喝一声,长枪抖出六朵银花,已刺向最近一名黑衣人而搅入了战局。
小邪突见黑衣人来到,心头就有,叫道:“搞什么嘛扯我后腿?一点信用都没有!”
他真以为一挥手,黑衣人就得出现,好像黑衣人已答应他似的?还怪起人家?
除了一名黑衣人稍微瞧向他,目光淡淡露出笑意以外,其他六名并没露出任何反应。
阿三趁小邪发牢骚之下,又多敲了四名,乐得呵呵而笑。
小邪听见笑声,立时定神过来,瞪向黑衣人:“以后再找你们算帐!”木棒又挥,认真
而快速的再敲飞龙堡手下。
蓦地
厅内已窜出两条身手矫捷人影。一名锦衣儒衫,状似八仙中吕洞宾,一把长剑使得如灵
蛇般噬向黑农人。另一名身着短衫,露出两条粗壮手臂,一双手要大乎常人许多,虽然头发
斑白,那股猛劲却不输年轻人,他是飞龙堡总护法剑平关。双手张大,全然不畏剑锋地罩向
一名黑衣人。
两位绝顶高手出现,一时似乎已挽回颓势,黑衣人出手也较为缓慢。
小邪见总管洪英和剑平关都已出现,自己方才揣测必有援手在此,果然没猜错,不禁得
意直叫好,准备奚落夏首开几句。
谁知他方转身想要找寻夏首开之际,七条黑影已挂劈封退对手,向他倒掠而来。速度并
不快速,似想靠向小邪身边以应敌。
小邪见他们如此窝囊而禁不起打,瞪眼叫道:“怕什么?有我在──你你们?啊──”
他突然叫。原来七名黑衣人慢度退靠小邪,乃在想骗得小邪以为他们想靠肩作战,岂知他话
未说到一半,七名黑衣人已电也似地闪抓而至,七人十四只手,全往十四个不同方位角度抓
向小邪面罩。大意之余,小邪面罩已被其中一名给扯下。
还搞不清怎么回事,七条人影已倒掠而退,刹那全部消失墙头。
这是一个计谋,让人猜不透,而又摸不着的计谋,小邪老早就已入壳而不自知。他利用
黑衣人,何尝黑衣人不是在利用他?如今面罩被揭,身份已露,什么栽插赃黑巾杀手拉萨和
尚?这下全完了
小邪本想在最后一次摘下他们面巾以查探他们是何人?那到对方却以同样的方法戏耍小
邪,一切计划都如此完整隐秘,连聪明绝顶甚至从不上当的小邪,现在都吃了哑巴亏。
这群人好高超之智慧他们会是谁呢?对付小邪之真正目的是为了什么?
小邪猜不透,也没时间猜,因为敌人已有了反应。
“杨小邪?只是你?!”
这是洪英的声音。突见小邪脸容,愕之心已让他呆立当场,不知所措。几年前小邪大闹
飞龙堡之──事情,又已浮现他脑中,如此清新而深刻。
小邪苦笑不已,当下也不能再当缩头乌龟,挺起胸脯,故作潇洒地挥着小木棒。促狭而
笑:“本带主的脸又变回来了,你还满意吧!”
“是你?果然是你?我早该想到是你!”洪英突然下令:“住手──退开!”
所有飞龙堡弟子已如言退至一旁,对洪英此举皆感到不解。
阿三奔回小邪身边,得意道:“五十八个,比你多五个,这下你可蠃不了了!”
小邪瞪向他,一手扯下他面罩:“不必再罩了!”
方才阿三一直认真敲人,对小邪气叫虽有耳闻,却不当那么一回事,如今面罩被扯,才
想到身份已露,愕然而低声:“怎么?被抓着了?”突已转为笑意,“没想到小邪帮主也有
吃瘪的一天?”
小邪苦笑道:“有时候吃点瘪,也是一件很光荣的事!”
洪英声音已传来:“杨少侠不知你为何三番两次本堡作对?”
小邪瞄向他,轻轻挥着木棒,潇洒道:“作对,谈不上,只是敲敲人头而已!”
阿三也挥起木棒:“对最近武林流行这项运动,我得早些练习,才会出人头地。”
剑平关早年曾吃过小邪的亏,对他难免恨在心,冷森道:“杨小邪你无故伤害我飞龙堡
手下,恐怕非得留下点东西!”
“留什么?一只手臂如何?”小邪挥挥手臂:“有本事你来折呀!”
“你──”剑平关见不得小邪奚落,扬掌就想冲前。
“剑护法且慢!”洪英唤住他,道:“事情总得弄清再说!”
剑平关怒目瞪向小邪,沉沉地“哼”声,怒意仍冲人地退向洪英左侧,宛似一头疯牛。
他也不想想三年前,小邪武功不济时,就能耍得他团团转,三年后的今天,他又怎能是人家
敌手?
洪英能以一己才能辅佐韦人龙、韦人虎两兄弟执掌飞龙堡,除了武功以外,还得要有精
明老练之心思,以及能曲能伸之心性,否则偌大飞龙堡,早就支破碎了。
他问:“本堡自认没做出任何违背武林同道之事,杨少侠此举实在令老夫难以了解。”
小邪讪笑道:“就是因为如此,你们才能平平安安,否则早给人挑喽!”
洪英眉头微皱,又问:“杨少侠七天之内连续搅乱本堡黄旗坛七处分舵,而又全然打昏
本堡人手,可见是在警告本堡,不知杨少侠为何事而如此做?”
小邪得意而笑:“这件事,我早已告诉夏首开了,你问他吧!”
洪英目光移向夏首开,希望获得答案。
夏首开拱手道:“禀总管,杨小邪所言之意,似乎指本堡弟子过于威风而碍眼。”
剑平关怒意又起:“飞龙堡耍威风又关你屁事?”
小邪耸耸肩头,甩甩木棒,戏谑道:“本帮主要耍木棒又关你屁事?”
剑平关厉道:“你伤了本堡手下咽当然有事!”
小邪淡然回答:“你们碍着我眼睛当然有事!”
“你──”剑平关想冲前,却又碍于洪英方才之命令,硬是逼红脸地捺下怒
,“呆会儿,看老夫如何收拾你!”
小邪冷笑:“要出手,恐怕也轮不到你吧!”
洪英不愿两人闹僵,插口道:“杨少侠所言,似乎是本堡做事过分了些,然而老夫自认
约束手下甚严,不可能做出让武林侧目之事,杨少侠能否告知一二,也好让飞龙堡知错能
改。”
从他如道挑衅者是杨小邪以后,一切言语都似乎不愿开罪小邪,不知是惧于小邪一身邪
功夫和聪明心思?还是另有原因?
“哟?嘴巴还真软呐?”小邪睨眼直笑,促狭道,“我搞不清你怎么对我那么客气?比
起你旁边那两位差得太多了你有什么目的?”
小邪挑明此话,连洪英一改口吻,可能只有某种企图都无法伪装,非得说出一个原因不
可。
洪英老脸微微一热,但他不傀一代豪杰,谈笑一声,已掩饰困窘局面,含笑道:“不只
是对炀少侠,飞龙堡上下对任何人都一样,若过失在本堡,本堡绝无推诿之理杨少侠误会老
夫意思了。”
小邪笑得十分嘲惹:“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明白,是我故意找你们的碴,你却摆出一
副认错的样子?我很不甘心里”
剑平关和夏首开容颜为之再变。几年来,谁又敢当面指斥飞龙堡?小邪不但故意找碴,
还名正言顺兴师问罪?两人四眼全盯向洪英,怪他太忍让得几乎变软弱了。
洪英老脸也着实难以挂住,然而似有无形力量制止他小邪起争执。嘴角稍抽动,还是忍
了下来,语气已较冷漠:“老夫深怕错而不知,是以才百般忍让,若杨少侠故意找碴,恐怕
我飞龙堡也得向你讨回公道!”
阿三戏谑道:“你还是低声下咽,我也很不甘心里”
洪英搞不过两人捉摸不定之心思,冷道:“你们要如何才甘心?”
小邪呵呵直笑:“快差不多啦!”他道:“就是要如此先吱吱喳喳痛骂一顿,然后大打
出手,这样我才甘心里”他指着夏首开和剑平关,得意道,“这两个表现还算正常不过后力
不继就是!”
堂堂飞龙堡总护法坛主,却让人品头论足?而小邪的评断又如此闻所未闻,两人不由得
又好又好笑,恨不得啃小邪几口而后始甘心。
洪英稍微抚动须髯以掩饰因小邪之怪论调而逗起之笑意,稍顷才道:“是
非,一说即知,老夫言拙,自是要让杨少侠失望了!”
小邪耸耸肩,无奈地转向阿三:“看来是真的要不甘心到底了!”
阿三暧昧而笑:“我比较甘心,我多敲了五个人,军心已大定!”
“去你的!”小邪瞪眼,给了他一个响头:“这么没出息五个就摆平了?”
阿三搔头直笑:“得来不易啊!”挥着木棒,“此战负已分,我决定封棒了!”
“你去封吧封了以后,永远也蠃不了!”
小邪不再理阿三,光胡扯也不是办法,虽然身份已露,但丐帮之事总得解决,能了则
了,不能了,敲他们一顿再溜也不了。不过,看洪英如此忍让,今晚收获可能差不到哪儿去。
他含有教训口吻道:“好吧你一直想认错,我就弄个错让你认认,也不虚你苦苦的哀
求。”
说完他已忍不住咯咯笑起。
洪英知道小邪言词之间,时常让人唏笑皆非。乾乾一笑,知晓事情有了转。淡然道:
“杨少侠但说无妨,只要有错,飞龙堡自当接受。”
小邪频频点头:“猪子(孺子)可教也!”他道,“你们飞龙堡爱怎么嚣张,只要不惹
我,不惹我朋友,我也懒得管你们干不干坏事,我更不想知道,可是你们却逼人太甚一想及
此,我就冒火了不找你们,找谁去?”
洪英自始至终都知晓小邪脾气,不惹他和他朋友,他绝不会无缘无故挑衅,惹了他,除
非他报足了仇,否则永远没完没了。小公主韦瑶琴就是一个例子,如今小邪已说明找碴之原
因,心中也嘘口气。慎重道:“杨少侠所言──本堡有人得罪了你朋友?”
“不错!”小邪叫道:“你们差点逼死人家。”
“敢问贵朋友──”
“丐帮弟子里”小邪叫道:“丐帮小公主寒玲是本通吃帮二帮主,丐帮小帮主大蕃薯也
是我的朋友,你们却想害死他们,这太说不过去了吧?”
洪英不懂,飞龙堡上下也不懂。这问题本就不是那么容易懂。间接陷入于无形,很少人
会去注意。
洪英诧然道:“我所知,本堡从未丐帮起冲突──”
“有冲突就好了!”小邪嗔叫道:“你也不想想我为何烧了你们长江渡船,为何挑了你
们钱塘盐运路线?你懂吗?这就是你们逼人太甚的原因!”
洪英一时也想不透,吃重地问:“这里丐帮生死有何关系──”
阿三叫道:“好老头犯了严重错误还不自知?实在该敲几下尺长了瘤你就会明白了!”
小邪叫道:“没关系?你懂什么?你们霸占了长江水运,垄断了盐运,你叫丐帮吃什
么?只顾自己赚钱也不想想大家都是出来混的你逼死人家,对你有什么好处?是生意愈作愈
大?还是想逼迫丐帮走头无路,去上吊?去归顺你飞龙堡?”
阿三更严厉指责:“生意归生意,你做得再大,也该考虑其他人怎么活?就算你是正当
手法,也该想想人家没了生意门路,会闹饥荒闹人命你赚那么多钱干嘛?分点别人赚不行
吗?好只有──要赚钱,要正当,嘿嘿只要通吃帮每天上你们赌场,我就不相信飞龙堡有多
少钱可输除非你们把赌场给让出来!”他瞪眼又叫:“我们为何不如此作?理由很简单,都
是出来混的不要逼人太甚,留点后路,对你们有好处,没有坏处。”他喝道,“知道错在哪
里了没有?”
小邪嗔叫:“要不是你们手段还算正当,早就被人给挑了然而正当也该有个情理,你断
人后路,人家还在忍让,都快到达走投无路的地步了我就是见不得朋友吃哑巴亏你让是不
让?不让,通吃帮也未必含糊你,管你什么正派反派?我就是要扯你后腿!”
阿三帮腔大叫:“对什么正派反派?这后腿扯定了不止扯定,而且已经扯了!”
两人嘴巴如关枪,暴出言语一颗颗钻向飞龙堡上下,钻的他们为之愣愕,一时也不知如
何应付。
如此一来,反倒变成小邪在兴师问罪,还名正言顺了。
洪英终于明白问题出在哪里?虽然飞龙堡日益坐大,但除非有心并吞其他帮派,否则就
得为他人留些后路。否则必会逼人跳墙。然而若想存心并吞,恐怕又会引起其他帮派之共同
抵御,这并非他所愿意。
他歉然拱手道:“老夫实在愚昧,犯了如此严重错误而不自知,若非杨少侠及时提醒,
飞龙堡恐将沦于万动不之地步了!”
小邪瞥眼:“这么说,你是承认错误了?”
“错的如此之大,老夫岂有不承认之理?”
阿三道:“这么说,你不是有意思逼迫丐帮弟子了?”
洪英苦笑:“飞龙堡再大,也不敢武林为敌,这全是老夫之疏忽,才会造成今日此局
面,日后老夫保证不会再有此局面了!”
剑平关急道:“总管,本堡做买卖从不欺压他人,丐帮罩不住,那是他们经营方式不及
我们,怎么如此随便就让出去?”
洪英道:“剑护法你有所不知,我以前何尝不是如此想法,但事情又想回来,再怎么
说,丐帮也是武林同道,他们虽然资本不及本堡,生意营运日益萎缩,我们也不能断其生
路;让出一些地盘,这样,生意也不至于差到哪里去,又可维持良好关系,此法方为正途!”
小邪得意而笑:“难得你们财大势大的飞龙堡也想通了?”
剑平关毗目冷叱:“就算本堡做得不恰当,你任意挑去本堡分舵,也难辞其疚!”
小邪瞪眼冷笑:“哟──看你凶巴巴的样子,好像要干架似的?谁说我不吃鸡酒?只要
你煮出来,我照吃不误!”
他将“辞其疚”误为“吃鸡酒”。
阿三接口笑道:“对鸡酒照吃,若有狗肉更棒!”他挥着手中木棒,呵呵笑道:“我说
的‘捧’另一个意思就是这支‘棒’,也分你吃一点呵呵──”
“你们──”剑平关又憋不住,双手肌肉猛抖,又想冲前。
“剑总护法!”洪英口气较冷森:“不得太冲动!”
剑平关怒意未平:“可是他们──太欺人太甚了!”
洪英冷道:“杨少侠虽言词较为尖锐,但所言之意不无道理,何况杨少侠方为弱年,童
心自是难免,剑总护法何必当真!”
“对对对!”小邪得意直笑:“这叫‘童言无忌’,比如说:我骂你‘龟孙子’、‘大
棵呆’,你都不要放在心上,童言无忌嘛对不对?大棵呆!”
说完已和阿三笑得合不了口,提及“童言无忌”,小邪的话可就全是“忌言”了。
剑平关想发作都有所不妥,小邪已说明自己所说的全足童言,若去理会,何
欺负幼童?但不去教训两人,心头这股,实在难以抹平,得直瞪眼,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洪英淡然道:“剑总护法你也不必太过于难以忍受,毕竟杨少侠曾经替飞龙堡解过危,
而且救过老堡主,这份恩情无再造飞龙堡,就算他要飞龙堡一半财产,我想老堡主在世,绝
对义不容辞何况只是区区言语之嫌?”
一闻到老堡主,剑平关和夏首开怒意也为之压抑,他们终非忘恩负义之徒,今夜这等
帐,恐怕是要不回来了,双双默然而立,不再多言。
洪英有意说给众属下听,拱手而稍大声:“杨少侠你曾仗义援手飞龙堡,本堡自该知恩
图报,今夜之事本就错在本堡,少侠虽挑去本堡多处分舵,也已手下留情,并无过分之处,
本堡只有感激之情,日后必约束手下,不再犯同样错误,还望少侠将此事就此了结,本堡将
感恩不尽。”开头就说明小邪对飞龙堡有恩,然后再让步,如此一来手下自有台阶可下,也
不会对上级信心有所动摇。
小邪和阿三相互对望一眼,露出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
阿三无奈道:“就此完了──”忽又转为高兴,“完了也好我多五个这场比赛,我蠃走
了!”
小邪瞪他一眼,邪笑道:“蠃了就封棒吧不封就表示你孬──”
“笑话极大势已定我有什么不敢!”阿三得意耸肩说声“看”手一甩,木棒划出一道
弧,消逝于庄院墙外,奸笑不已,不孬了吧你那支就留着当纪念好啦让你充满痛苦的回忆。
“也好!”小邪爱不释手地挥着短棒,转向洪英嗤嗤笑道:“说来说去,搞来搞去,搞
到后来,我变成你们的恩人了?也罢我最怕变成恩人,想翻脸都不成戏也没得唱了随你啦反
正也不要再抢丐帮地盘就成了!”
洪英拱手含笑:“杨少侠请放心,飞龙堡日后再有此事发生,杨少侠尽管找老夫问罪就
是!”
小邪推推手:“早知飞龙堡那么讲恩情,我也不用来这么几下子里也好总算事情已了我
该走啦!”
阿三急扯小邪的手:“走啊不必再留此多看他们一眼,多感冒一分尸”他想快点扯走小
邪,这场比赛也算尘埃落定了。
小邪瞄向他,哧哧直笑:“你急什么我还要洪英送你一样礼物你要不要?”
阿三一心想拉走小邪,只要能蠃,什么礼物都值得了。急道:“唉呀你看他瞪眉瞪眼,
还有什么好礼物?走了再说,说不定黑巾杀手再来,搅砸了是常有之事!”
洪英乍闻黑巾杀手,已开口:“敢问杨少侠要老夫赠予阿三少侠何礼物?只要老夫能力
所及,必定办到另外──”他问:“杨少侠可否告知先前那几位黑衣人,是否随着杨少侠一
同前来?”
小邪闻及黑衣人,心头就有,自己已暴露身份,背了黑锅,现在正好推回黑衣人身上,
轻笑道:“他们啊全是孬──前七处都是我监督,他们动的手,结果今晚碰上辣手货,那些
小子武功就不管用了,竟然背叛我而去你们尽管找他们报仇就是,不关我的事他们武功很
差!”
他一直强调黑衣人武功差,乃想怂恿飞龙堡去找黑衣人算帐。
洪英问:“这批人少侠的关系是──”
“没有关系!”小邪道:“他们只是我找来充场面的没想到,不管用不说,还扯我后腿
鸡心可煮(真心可诛),你们尽管抓来煮就是!”
洪英闻言,心中稍安:“他日若遇见那些人,定当替杨少侠训斥责其临阵而退之罪!”
含笑又问,“不知杨少侠所要之礼物──”
“这个嘛很简单!”小邪瞄向阿三,狡黠直笑,又转视洪英,道:“阿三从来就以
‘输’为荣,现在他不幸蠃了,你就送个‘输’给他好了!”
洪英捺住笑意:“不知此‘输'’如何送法?”
小邪黯笑不已:“不难不难借你六人用用,让我敲昏即可!”
阿三突然如被敲了一纪要害,吐狂血般急叫,“不行不行比赛已经结束
你已经输了你还想耍赖!”
小邪黠笑道:“怎么结束了?人还在场,我们也说好谁敲飞龙堡的人多,谁就蠃了你只
蠃我五个,我再敲六个,我想不出你到底如何‘蠃’了?”
阿三急红了脸光顾着高兴,想拖人离开亦尚未办到,现在若让小邪敲上六人,他又得输
了。急归急,他突又想出妙计对付,已咯咯奸笑,“好你敲我也敲,大不了重新开始,我就
不相信你蠃得了!”
耸耸肩头,一副福利在望表情。
小邪瞄向他,轻轻甩挥木棒:“讪笑道别忘了敲人是要木棒的!”
“我的木棒──”阿三急忙往身上搜去。
“木棒?”小邪促狭直笑:“你不是很‘有’,把木棒不瞧一眼的就丢出墙外了?留了
它回忆多么痛苦呐!”
阿三哪晓得早就被小邪所计算,丢了木棒还卖乖,如今想敲人都缺“货”急得直叫“我
的木棒”,人已掠出墙外,找棒去了。
小邪得意自己杰作,笑个不停,转向洪英,笑道:“借你六人用用!”
不等洪英回答,他已电门般掠向左边一排护卫,木棒如鼓锤往下落,笑嘻嘻道:“自愿
昏倒也可以!”
护卫本就吓得目瞪口呆,乍闻之下,已然往地上倒去,还伸舌吊眼,比真昏倒还严重多
了。小邪趁此也轻轻敲上六人脑袋,以免“没敲”而被阿三耍赖。
木棒方落,人已如风吹轻叶般飘起,朝洪英笑道:“如果你不想让手下再遭殃,就快把
人撤走告辞了!”
空中身形突如电弩,裂出一道强风,已消逝墙边。
洪英此时方嘘口气,转向众手下,道:“杨少侠乃为本堡恩人。而其行为也只是示警本
堡,并未有伤亡出现,于情、于理,本堡都该放弃此恩怨此事就此告一段落,各位马上各自
回守岗位,必要时可将此事转告本堡所有弟子,以能平息怔仲不安气氛!”
一声“是”,众飞龙堡弟子已各自带开。连那六名装昏弟子也醒来,一同去──他们要
比先前被敲昏的要幸运多了。
霎时数百人已走得空空荡荡。洪英叹息,转向剑平关及夏首开,道:“以前堡主特别交
代,对杨小邪的恩情不论任何代,都得回报,难为你们了!”
剑平关和夏首开当时虽忿难忍,但事情过了以后,也知洪英之苦心,那股不平气息也消
失殆尽。
“总管处理十分妥当,属下还是如此莽撞!”剑平关歉然拱手。
“唉尸身在江湖,有时难免身不由己!”洪英苦笑道:“还好,事情总算解决我们也回
去吧!”
话声中,三人也走向后院。
庄院灯火,突然间暗得多了,似要沉沉入睡。
在墙外
阿三如狗寻骨头般,拨着齐膝长草,急如疯狗。不但手爪猛抓,嘴巴也直叫:“妈的什
么孬?现在真的孬不起来了早知道也多准备几支早知道也不发给小邪气臭小邪气不知又多敲
了几个人?棒子啊你在哪里?快出来啊──”
“在这里!”小邪一脚踩在凸出草面膝高灰石,一手插腰,一手挥着棒子,呵呵直笑:
“你要的棒子,不就在这儿吗?”
阿三挺身而起,疾抢过棒子:“妈的早拾到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不够意思!”说着就
往庄院奔,嘿嘿而笑:“我再敲几个就蠃你了!”
小邪连动都没动,瞄向他背影,促狭笑道:“多敲几个,敲完后,别忘了将我的名字给
刮掉喔!”
阿三突然如碰壁般顿在那里,拿起木棒瞧瞧,赫然发现棒头,刻了一个“小”再匡个圆
圈,正是小邪的独门标记,不禁苦笑不已。
小邪立身而起,得意走向他:“阿三你就认命吧──会多的是!”他讪笑:“以后要记
住千万别把甩棒子当作一件很有的事情!”
阿三狠狠甩掉棒子,叫道:“什么有没?我只不过是甩错棒子而已?”已然咯咯直笑:
“谁说我没?天下又有谁敢甩通吃小霸王的棒子?”
小邪轻笑走向他,突地给他一个响头,打得他往前倾,笑道:“你的‘’,全是以光头
换来,倒也值得啦!”
阿三搔着头,苦笑不已,输给小邪也不是件多丢人的事情,反而让他更崇拜而以小邪为
荣。
两人嬉笑中,已离开庐山,返往太原方向行去。
搅和飞龙堡以解困丐帮之事到此方告一个段落。
然而一些问题仍困厄着小邪。“南海神仙”也因江振武故居为飞龙堡所购买占而无从查
起。最主要的是那群黑衣人,行踪飘忽,武功高强,似敌似友。此次他们故意扯下小邪面
罩,分明是在嫁祸,他们又有何目的呢?
小邪始终想不透,冥冥之中,他已觉得自己好像无形中受人控制着,而那群人又神出鬼
没,猜不猜?
一想及自己栽过不少筋斗,小邪已决定不再受人摆布,决心干自己的事认真做生意,偶
尔也带带兵,打打仗。
如此,总不会再涉入武林吧?
却不知他的如意算盘能否打得称心如意?但无可否认,他心中想必早有准备和计划了。
初春已至,然太原城仍罩着白雪,不大,却阴霾而潮湿,浆得满街小巷泥泥,再好的心
情也好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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