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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xyz (无花果), 信区: Emprise
标 题: 扬小邪26
发信站: 听涛站 (Thu Nov 25 09:47:52 1999), 转信
小邪白眼盯向他,心头不禁赌气:“逃什么逃?这么久了!黑血神针又能把我怎么样?
刚才我只是感到太意外,根本不是怕!要逃你自己逃好了!无路用!”
阿四被他一说,也不好意思再说“逃”,乾笑道:“碰都碰上了,不逃也罢!省得逃了
和尚,逃不了庙!”
他也留下,只是心中仍忐忑不安,不停瞄向王坚和邱梅尸体,眉头直皱。
“怕什么?”小邪大胆地抓着邱梅头发,狡黠直笑:“死人是不会害人的!这俱给你!”
蓦地,他已将邱梅甩向阿四。笑得更奸。
阿四哇然惊叫,想闪开,但却躲不掉小邪突来这么一招。已被尸体砸在地上,压个正
着,身躯已然抖颤不已。
小邪咯咯直笑:“放心!黑血神针的毒,是要经过血液才会生效,摸摸抱抱,不碍事
的!”
阿四推开尸体,站起身躯,哆嗦直打。苦笑道:“小邪帮主,人都死了,还要他干嘛?
怪吓人的!”
小邪搔搔马尾发束,无奈道:“我也没法子,‘黑血神针’这么不长眼晴地就撞过来,
总得想办法把它给甩掉嘛!”
“甩就甩!你还留着死人……”
“没死人,可能就甩不掉了!”小邪道:“王坚和邱梅的伤,看似黑血神针所造成,但
说不定另有其他东西所伤,看归看,总没有经过化验来得正确!我们带回去给小丁看看,说
不定会弄出一个结果!”
阿四闻言,无奈道:“好吧!真衰(倒楣)!”啪然,给了邱梅一个巴掌,叫道:“什
么玩二嘛!死了还想烦人?”
小邪扛起王坚,阿四扛着邱梅,已往回路行走,很快,他们已退出秘道,吹熄书桌上那
支烛灯,再走向前厅,两人各扯下一条帐幔,裹住尸体。
阿四道:“就这样潜回去?”
“不!”小邪道:“找李甫山问个明白,看到底他知不知道此。”
事已想定,两人不走正门,改掠屋顶。由于两人身手甚高,扛着一人,仍是身手矫捷,
很容易避开守卫视线,朝西垮院潜去,照着方才卫兵所言,找向李甫山住处。
夜虽墨黑,但庄院灯火仍亮,找起地头,并不困难。
盏茶功夫,两人已抵目的地。厢房间隔那间靠近花园小湖的雅书房,仍透着柔和灯光。
八名卫兵神情肃穆地交叉巡逻。
小邪潜向屋与屋交界之死角,盯向卫兵,突然摘下瓦片,捏成八块,右手一扬,八道流
星似劲风啸起,已准确地打中八名卫兵穴道。
卫兵连哼都来不及,就往下倒。
突然小邪暴起,连同王坚往下冲,其速之快,足以追回流逝时光似地,卫兵尚未倒在地
上,他已如数而轻巧的将卫兵按伏于地。
八个人,八个地方,八件兵器,在短得不能再短的时间内,就已被小邪无声无息全部摆
平,看得阿四心头佩服不已,不禁微微博住。
小邪向他招了几次手,见他没反应,已然伸手招指,一道暗劲吸过园中一朵白色李花,
拈在中指,已弹向阿四。
白花似已挂上直线般笔直地钉向阿四头颅,轻轻叭地一声,宛若蜂针扎肉,阿四一阵疼
痛,呃然差点叫出口,突见小邪怒目而瞪,摸着额头白花,苦笑不已,也飘身追向地面。
小邪给了他一记响头,细声道:“发什么愣?下次钉你鼻子!替你隆鼻!”
阿四摸摸额头微微凸起之红印,复摸摸鼻子,叫道:“你永远得不到机会的!”
“最好如此!”小邪不再理他,放下王坚,已潜向白石阶,轻巧地闪向棕黄柳杉窗帘,
戳破白窗纸,窥往屋内。
李甫山正坐在左侧书桌,小邪只能瞧见其背部,似正在写字或批校公文之类东酉。正前
方则为一大排书墙,连着书墙,为一种着白色镶红边棉被之小床,右边──也就是面对小湖
的一边,置有一副藤制椅,桌上摆着一盆金玉满堂之兰花正盛开着。
于切还算清雅,小邪没瞧见其他人,已退回花园。
“如何?”阿四问。
“没人!”小邪道:“把帐布解下!”说着已开始解去王坚身上布条。
阿四虽在做,却迷惑道:“为什么?”
“看看李甫山知不知道他们已经死了?”
“这……怎么试?”
小邪甚潇洒道:“将尸体往屋内一丢,不就得了?”
阿四豁然开窍,频频点头:“有理!”
不再多问,两人很快解开王坚和邱梅,扛往书房窗口。
小邪道:“你把邱梅倚在右侧窗口,听到李甫山惊叫,就将窗口劈开,以露出邱梅背
面。”他黠笑道:“一个生,一个死,保证弄得他头昏脑胀!”
阿四戏谑直笑:“人吓人,最好把他给吓死!”说着已扛起邱梅往右侧潜去。
小邪算好时间,再窥向书房,觉得一切如故。霎时右脚离开窗户,双手已抛出王坚,人
已疾速窜向靠左之窗口,戳破窗纸,想看看李甫山有何反应。
王坚摔落地面,李甫山乍见有人闯入,已蹦起椅子,喝叫“谁”,目光已然射向王坚,
顿时脸色猛变:“王佥事!?”人已在王坚撞去。
阿四此时也将窗帘劈开,邱梅背影已露,更如活生生的人在耸动肩头。
李甫山猝见,身形为之一滞,愕然叫道:“邱公公!?这是怎么回事?”
阿四兴之所至,装出声音,冷道:“王坚是你杀的?”
“公公……我怎会……”李甫山一时也找不出话来解释。
“不是你杀的,他怎么会死?”
“他……他……可能是……是……”
“是谁?王山磔?!”
“是……呃……”李甫山觉得有异,普天之下,又有谁敢直呼王山磔名讳?脸色微变,
冷道:“你不是邱公公!?”
阿四挥动邱梅右手,笑嘻嘻道:“我要是邱梅?那才冤枉呢!”
李甫山喝道:“你是谁?竟敢在总督府撤野?”
“我是邱梅!我好冤枉!”阿四一用力,也将邱梅丢入书房,已然咯咯笑起。头颅伸
出,笑得更谐谑。
李甫山大惊,闪向左侧,嘴巴一张,就要喊人。
小邪早已窜入书房,坐在书桌上,悠哉笑道:“不必叫得那么大声,卫兵早就被我放
倒,夜已深,千万别再吵到别人!”
李甫山转身,碎见小邪,愕道:“是你!?”
见着小邪,他整个人气势已了一半,几个月的交锋,他不知吃了多少苦头,连还手的余
地都没有,就算将全府的人手喊来,也未必能制住人家,喊也是白喊。
他诧然地望着小邪,心头不停揣测他弄来两具王坚和邱梅的尸体,是为了何事?
“你们杀了他……”李甫山问。
阿四从窗口爬入,不屑道:“这些小角色,还用不着我们出手!”他走往小邪处,也一
样坐在书桌上,双足悬空,汤得甚是起劲。
“你们没杀他两人……那他们……”以下“被谁所杀”,李甫山没说出口。
小邪道:“我正想问你呢?”
从方才看来,小邪已认为李甫山不知此事,是以才未问出此话。
阿四接口逼问:“你方才听我说出王山磔名字,不小心的说出‘是’字,看来真是王山
磔所干的了!”
李甫山急忙否认:“不是他!我什么也不知道!”
小邪叫道:“岂有此理!王坚和邱梅在你府中被杀,你会不知道?外面传说
李甫山急道:“这些都是王统领所交代,我根本就不知两人已死。”
“他还交代些什么?”
李甫山道:“他还交代严守望天居,以及没有他命令,不准动你们通吃馆。”
“看来果真是王山磔搞的鬼!”小邪沉思半晌,道:“你们总督府,毛病多多!专搞一
些偷鸡摸狗的事!李甫山!你若明白点,就少和王山磔来往,以后怎么死的都不晓得!”
李甫山默立该处,没有回答,但见他已露颓唐模样,似是在后悔。
小邪觉得也没什么好问了,道:“尸体我要搬走!明早就还你,你想保密,就得做准
备,快点送我们出府!”他道:“最好别让人瞧见!”
李甫山犹豫一阵,终于点头:“跟我来!”
小邪和阿四再裹起王坚、邱梅尸首,已随李甫山绕向庭院。
这路线虽不是秘道,但和秘道功效差不多,只差不是密封而已。沿着小巷,穿穿梭梭浓
密庭树间,竟然一名卫兵也没碰上,就已走到一处后门。
李甫山道:“从这儿出去,就是西街尾端!”打开门扉,“明晨一早,我会派人去接触
体,还请两位加以保密!”
小邪点头:“冲着你送我们出来份上,本帮主就帮你一次忙!”
李甫山怀有感激:“多谢!”
小邪和阿四得意而笑,已走出后门。今夜一行,他俩可收获丰富。
李甫山望着两人背影,感触良多,在他心中,早就怀疑王坚和邱梅已遭了毒手,而自己
又能幸免于多久?然而在王振权势一把抓的情况下,又如何脱得了他的掌握?
突然间,他似乎像西天那颗弦月,喘息着挣扎,最后仍将沦入黑渊之中。
虽然阿三因明日要授艺,所以不能去总督府,但他却没遵照小邪指示,先去休息。
一夜,他都在陪着小丁,省得她又在提心吊胆,下过两盘棋之后,阿三已猛打盹,小丁
要他回去,他也不要,两人就此乾耗。
小厅桌上的蜡烛都快燃光了。
终于,小邪和阿四已撞门而入。
“不好了!黑血神针重现武林──”阿四一声大喝,光是“黑血神针”四字,早就将小
丁和阿三吓得睡神尽失,蹦了起来。
小丁愕然叫道:“黑血神针!?”
小邪将尸首往地上摆,急道:“没时间和你鬼扯,你快看看他是否死于神针之手!”
小丁不敢怠慢,马上蹲身解开帐幔,见着王坚尸体,心头已惧意,全身疙瘩紧缩,但这
只是她姑娘人家原始上的对某种东西之害怕,她并没有因此而停手,仔细检查着两人尸体。
愈检查,脸色愈吃重。
阿三促狭道:“这两个小子!死得满轻松的?我本来要拔光他们身上的毛,真是!逃得
那么快!”
小邪调侃道:“人在此,再也逃不掉,你的机会又来了!”
阿三托大般地摇头:“算了!死了人,只有阿四的剃刀能派上用场!”他又加一句:
“我要的是活的毛!”
“去你的!”阿四叫道:“你要活的?好!明天我抓一只狗来,让你拔个够。最好叫小
邪帮主将毛种在你头上,永远也死不掉!”
小邪哧哧笑道:“我赞成阿四意见,也决定付诸行动。”
阿三霎时不敢再胡扯,乾笑道:“说着玩的!别当真,我在练习我的幽默感!”
小邪促狭道:“你练你的,我练我的!头发种毛和嘴巴说话,根本就扯不上关系!”
阿三苦笑不已:“说真的!我已经有点后悔说出刚才那句话,小邪帮主体就饶我一次
吧!”
阿四道:“小邪帮主,阿三的话不能听!他专放马后炮!不给他一点教训,他永远不知
道如何珍惜羽毛!”
阿三瞪眼:“你鬼叫什么?我哪有‘羽毛’?我何必珍惜?若不是你搬尸体回来,我哪
想到要拔毛?”骂了几句,突然火起,冲向阿四:“种就种!我先拔光你身上的毛再说!”
一个欺身,就想抓住阿四左腿以拔毛。
阿四也不甘示弱,抽出剃刀,已刮向阿三头颅。
两人就快接触。小邪突然伸出双手,啪啪两响,打得两人头冒金星,相互抱在一起。
小邪呵呵笑道:“什么玩二嘛!小丁在工作,你们在吵架?要是小丁找不出毛病,你们
两个就站到天亮。”
阿三、阿四摸着后脑勺,苦笑不已,各自推开对方,转往小丁,皆希望她有所收获。
小丁娇柔一笑,无奈地摊摊手:“没办法啦!我找不出是否为黑血神针所伤。”
阿三、阿四仍怀有希望。阿三笑道:“小丁你少来!你想故意骗我们对不对?”
小丁立身而起,微微伸手抚动秀发,娇笑道:“”没有啊!我真的找不出来!”
“小丁你……”小邪比阿三、阿四更急:“你当真找不出原因!?”
小丁摇头轻笑,楚楚可人。
阿三哭丧道:“完了,这下没救了!”
阿四瞪眼:“都是你!拖人下水!”
阿三得意而笑:“这叫患难见真情,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小邪转向两人,叫道:“你们两个给我闭嘴!再说就用手站!”
小丁娇笑道:“手怎么站?”忽然顿悟,“你是说倒立?”
“那么便宜?”小邪得意直笑,“用手吊在梁上,反正身体都是直的。”
“不不不!”阿三急道:“我不开口就是!这太严重了!”
“严重?你也会伯严重?”小邪黠笑道:“怕严重,就给我闭嘴!”双手捏紧阿三、阿
四嘴巴,“哪天就把你给缝了!”
不再理会两人,转向小丁。问:“怎么会呢?我老头不是将法宝都交给你了?你会看不
出来?”
小丁娇笑道:“不是看不出来?而是中了黑血神针,本来就是这个样子!若非亲眼所
见,根本就验不出何种毒所伤。”
小邪心中稍安,道:“你是说,若无其他突变,王坚和邱梅就是黑血神针所伤,而中了
黑血神针,只有凭经验去断定,没法以其他东西验出来?”
小丁点头道:“正是如此,因为黑血神针太过于霸道,中者立即毙命,欧阳爷爷也说
过,中此毒者,全身无伤无痕,尸体十日不腐,用看的就可认定,就像你刚见着两人尸首
时,也是如此认定!我刚才说‘找不出’,也就是说无法验出,事实上我心中还是认为它就
是黑血神针所赐。”
“哈哈!”阿三突又开口,“小邪帮主,小丁还是找出原因了,那明明是黑血神针所
伤,我可以不用站啦!”
小邪瞪眼:“你能确定她全有把握?”
阿三转向小丁,急道:“小丁你快说!你有几成把握?十成对不对?”
小丁轻笑道:“我只有九成把握!”
阿三喜悦道:“九成也好!只站九分之一!嘿嘿!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九分之一,就
只有……差不多半刻钟啦!”
小邪揶揄冷笑:“你想得美?九分之一?”笑得更谐谑,“十根脚趾头,免去九根,你
就用一根站!让你占点便宜,用脚拇趾好了!”
此语一出,小丁和阿四已禁不住笑出口。阿三哪晓得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小邪绝招竟
然比他更狎谑,更够味?自己本想占点便宜,却吃了亏?
乾笑不已,他道:“我想小丁猜得并不准,好像全错的样子?”
小丁娇柔一笑,笑骂道:“你喔!快要得到小邪的真传了!迟早会跟他一样,疯疯癫
癫,没有一刻是正经的!”
阿三得意瞟向小邪:“这正是我努力的方向!”
“你努力吧!”小邪拨开他一只脚,戏谑道:“用一只脚走路,你就赢我多多了!”
众人又是一笑,阿三不敢再陶醉,哭丧着脸:“小邪帮主,请给我一个‘不努力’的机
会!我会珍惜的!”
小邪也有许多事要想,没时间跟他磨菇,叫道:“再给我乱来,小心我拆了你的骨
头!”不再理会阿三,转向小丁,问:“上次交给你那五支黑血神针,你如何处理了?”
小丁道:“照老爷爷的话,先烧成灰,再撤向深漳。不可能再复原了。”
阿三、阿四已知道小邪原谅他们了,搓揉手脚一阵,也加入讨论,阿三道:“是否上次
江振武骗我们,黑血神针不只五支?”
小邪道:“人都死了,他为何不在活着的时候用来救命?”
任何东西,若以生命来衡量,可能就不那么珍贵了,而以江振武之野心,更不可能在临
死一刻,还藏着神针不用。是以小邪所言,三人都觉得十分有理。
小丁道:“该不会是从‘飘花宫’再流入江湖吧?”
小邪道:“也不可能,我老头已回家,他那副贼样,除了我,谁也别想从那里偷得一点
东西!”
阿三道:“凡事都有可能,这可是你教我的呐!”
小邪瞪眼道:“你怎么不说那句‘凡事都有不可能’?光吹!”
阿三摸摸头,乾笑道:“我只是建议!没有其他的意思!”
小邪白眼叫道:“最差的建议!留着你自己用吧!”
阿三苦笑:“这……怎么用……”
阿四戏谑道:“凡事都有可能!怎么用?不会自己想?”
阿三瞪眼瞟向他,恨不得咬他一块肉,张牙裂嘴:“我已经想好了!只要咬你一口,
‘建议’马上有效!”
不痛不痒,阿四笑得眼睛都眯成压扁的葡萄乾。
小邪沉思半晌,道:“我看还是请老头亲自来一趟好了!一来也可以问问他‘飘花宫’
的神针是否已失?再来,我想神针已出现,想必会再杀人,到时候再叫他检查一番,以确定
是否为真的‘黑血神针’所伤?还是另有了替代品?”
小丁颔首:“好!赶明儿,我就捎个信给欧阳爷爷!”
阿三也频频点头:“我认为这个方法最为恰当,我方才也是这么想!所以我才说出‘凡
事都有可能’那句话!”
阿四奚落道:“最好是有可能,否则欧阳爷子来了以后,你的牛皮就破了!”
阿三反嘲:“总比你吹不响来得好!”
小邪叫道:“好了啦!没事总是吵?把尸体搬出去,就回房睡觉!明天有你们累的!”
阿三、阿四不敢再多言,分别扛起王坚和邱梅尸体,往屋外走去。
小丁这才嘘了一口气:“冷冰冰的尸体摆在这儿,简直快逼得我全身血液快冻结了!”
“现在你放心了吧?”小邪轻轻一笑,道:“你的药,还有吗?”
“你是说‘血变’血液所合成的药?”小丁欣然一笑,“放心,这么大一只‘血变’可
炼上好多颗哪!用不完的!”
小邪颔首道:“有时间就阿三、阿四几颗,省得他们遭了殃。”
小丁含笑:“我会的!”
小邪又问:“你捎个信,最快多久会有消息?”
小丁沉吟一阵,道:“信鸽只能飞到长白山分舵,欧阳爷爷每一个月出宫一次,最快也
要半个月,但若是岔开了时间,那可就要两三个月了!”
“这么久……”
小丁娇笑道:“若很急,我可以走一趟!”
“算啦!”小邪道:“你一个人去,我哪放心?而我现在又不能分身,一来通吃馆生意
还要做。二来,王振那老家伙三个月限期就快到了。而且小七也上了战场,随时都有生命危
险……算来算去,就等吧!反正我们也不怕黑血神针找上门。”
小丁光听那句‘我哪放心’,就已心花怒放,以下所言,对她来说已不重要了。她含情
道:“就依你!”
小邪颔首:“快四更天,你也去休息如何?”
“你呢?”
“我再想想!如何对付王振的方法!”
“你也别太累!”小丁娇笑道:“那我先回房了!”
盈盈轻步,含情脉脉,小丁也已离去。
小邪躺向椅上,双足跨在圆桌,灵皎双日盯着已快烧烬之烛火。
他在想着这几个月发生之事情。从一开始到现在,似乎任何问题都和黑巾杀手有关。
第一次开张,王坚被黑衣人阻退。第一次保镖,阿三被黑巾杀手救出。而杀手追杀了王
山磔,该是和他有过节,至少出钱收买杀手的人有此倾向。后来出了关外,又被黑巾杀手追
杀,只问出一个“漏斗”象征是鹰的线索。后来下江南挑去“飞龙堡”分舵,先和黑衣人合
作,后来又被扯后腿。以至于总督府“望天居”里的卫兵很可能也是黑巾杀手所杀,尤其再
加上“黑血神针”之出现。
这一连串似是而非,似交融又分开。将意味着什么?
无可否认,似有更大的波涛正在潜伏中,随时都有暴发之可能。
而这些问题的关键中心,似乎就在小邪身上?
小邪想着、想着,不禁咯咯笑起。
“妈的!你们愈想搞我?我就藏起来,让你们找不到!”
心头已如此想,他存心将黑巾杀手的一切抛开;然而又担心他走了以后,通吃帮兄弟将
会受难,要躲,还得带他们一起躲。
“我看……就躲在战场!脱离江湖圈……小丁就送往丐帮,或者飘花宫……通吃馆暂停
营业,等黑巾杀手死光了,再来开业也不迟……”
“可是上了战场……不就等于当了官?王振和王山磔两个混蛋,一定不会放过我……这
还不是一样麻烦一大堆?……倒不如先在这里等他们来找碴……”小邪已然笑道:“就这么
决定!下次谁要敢再来,我就宰了谁!到这个地步,再为通吃馆开张而顾虑太多,反而不
好!哼!我就不相信那些人不怕死?”
事情有了决定,心灵也为之轻松。
然而他的决定,往往因一时之兴起而改变,就如今夜,他和阿四,兴致冲冲的潜至总督
府,也找到了王坚、邱梅尸体,证明他俩已被杀死,谁知又扯出黑血神针一事,在茫无头绪
下,乾脆放弃而想躲起来,以愚弄他人。然而想起躲在战场,如此麻烦,又乾脆想先宰了王
振和王山磔再说,其心灵之变化,实叫人难以捉摸。
还好,至少目前他已有了决定。
他已露出邪笑,这笑,仍是如此自信而谐谑,似乎一切事情都掌握在他手中似的。
晨曦已透窗,大地已苏醒。
一大早,李甫山就派一辆马车,两具棺材来载走王坚和邱梅尸体,运出城外埋葬。
小丁也捎出信件,交代丐帮弟子传向长白山分舵,以转交欧阳不空。
另一个特殊现象──小邪已穿起类似第一次入江湖时,所制的飞镖大衣,从胸口到大
腿,至少插上千余支薄如树叶之飞刀,随时准备应战。
他不停走动内外,不停地问着:“有人来找碴没有?”
现在若有人不小心地撞进来,恐怕都会遭到小邪无情的追杀。
阿三、阿四起初还笑个不停,后来也学起小邪,身上左腰、右腰、前脑后背、长长短短
最少插了十余把刀剑。宛若插满糖葫芦之稻草扎子。
却不知他们如何坐下来用膳?
可惜,一天等过一天,似乎所有的人都突然消逝般,再也没人上门找碴。
那些人呢?难道随着王山磔离去而全部消失了?
虽然如此,小邪并未完全泄气,因为还有一关──王振三个月期限。若期限已到,也许
好戏就开始上演了。
这已是王振治疗“痼疾”之三个月又七天。
在炼药桶之密室里。
有床、有桌、也有豹、猴,冷冰冰躺在石板上,其下体一片污血,想必早已被阉。
王振仍在药桶中浸着,这已是他最后希望,他找了老御医为他手术,企图利用药物以恢
复生殖能力。他已感觉出小邪在骗他,但他却又不肯放弃这机会,更不肯相信这些事实,王
山磔以前所说,世上根本没那回事,老御医也说不可能,这是多么残酷的事实?
如若不能成功,那么一切美丽憧憬将付诸流水,没人会同情他,没人会安慰他,只有讥
笑、讽刺!再大的权利,又怎能与此相比拟?
他只想成功,浸在药水中之身躯不停地抖着,一半是因为温度较高,另一半则是心灵那
股沉重压力,逼得他不能自制。
他要求老御医尽量加热,因为小邪当真可以在沸水中煮着,而他却只能忍受到六十度,
差那么多?难道这就是得不到“复原”的原因?
白发苍苍,白须髯髯的老御医摇头直叹,他想不透天下又有何人能在沸水中煮?他也想
不透那个奇异小孩,竟然把王振骗得如此痴狂?
他不停瞄向豹、猴,心中想着,要是王振不幸痊愈,将来生的“种”又将是何种模样?
一连五天引用新收太监去势的卵蛋手术,结果都是一入桶就熟了,难道豹子的就更有用?
“再加火──”王振似已昏沉的吼着。
御医不敢不遵,又将煤油倒入鼎中,火势更大。
王振抖得牙关直打颤,头额三条黑蚯蚓般皱纹,现在已红通通,不停地掉扭蠕动,像要
钻入脑子,吃尽脑髓般,狰狞可怖已极。
药水汽泡冒得更快,冒向水面则化成白烟,又如瘴气,就快将王振给腐蚀溶化般,凝聚
在他眉、发、眼、鼻、肌肤,无一处不渗透。王振仍咬牙硬撑。
药水渐热,将抵七十度,老御医见着热水,身上都觉得一股热气直冒脑门,逼得他热汗
涌冒,他实不敢想象浸在水中之王振,所受煎熬之痛苦?
终于──
“啊──”一声霹雳般吼叫,像要撕开肉体般令人耳际疼痛。
王振已耐不住热水,急往桶外窜,不顾发红而烫伤之疼痛,猛往下体摸去。
还有什么?又是一声失望、不甘、不信、恐惧的嘶吼。
没了!一切都没了!白白欢喜三个月,到头来却一场空。本已习惯之事情,却被小邪给
捣碎,美梦的破碎,希望的落空,被辱的悲愤,霎时山崩地裂,江河溃堤般,要砸碎、要辗
烂、要剐裂、要戳破、狠猛无比地劈向他心肝。那股怨、那般恨、冲得他心神为之失常,如
暴风中的雪花暴了开来。
他捣毁了药桶,药水涌向地板,汪洋一片地渗冲四面八方,更冲倒了他的心。滋滋毒蛇
般嘶吼声,向四肢百骸,毒液不停钻啃着细红的嫩肉。
他抓裂了自身肌肤,捶肿了双拳,双足,还再打、再抓。
一生唯一最大的希望,也是最重要的希望,就此幻灭。短短的三个月,小邪带给他最快
乐的一段;也是最残酷的一段。愿以生命换取的赌注,就如同搁在炉上的薄翼纱,一升起热
气,什么都将化为乌有。
若非杨小邪的来到,他不会勾起沉失已久的愿望,若非小邪的言语,他不会沉迷到这种
地步,以至于完全绝望,这些都是小邪的杰作。
“杨小邪──我要宰了你──剁了你──把你五马分尸──我要凌迟一寸一寸剐你的
肉……”
王振也有眼泪?他也会哭?他的哭声竟然如此凄凉!眼泪竟也是白色的?
御医默默立于一旁,纵使是平常厌恶他之无恶不作,现在也升起一丝日暮老人之凄然同
情。
人死了也罢,一了百了,但活着,却又受此煎熬,若换了他,也许他无法像王振那样只
是疯狂的发泄,恐怕早已一头撞死。
足足过了半小时,王振方渐渐平静,脸色已恢复习惯的深沉,抓伤的肌肤,受伤的双
手,也许是浸过许久药水之关系,并未带给他太大伤害。
长吸气,再慢慢呼出,他已走向架高木板垫上厚丝被的长床,拿起衣服已穿妥。
望着豹,不禁冷冷笑起:“我竟会相信他的话!”
他不愧是位老奸巨猾之人,方才还无法自制的发疯,现在已完好如初地谈笑风生。
“李大夫,我早该相信你的话才是!没想到事情会弄到这种地步……”王振淡然一笑。
李大夫拱手含笑:“公公既然已明白此事之不可能,小的总算也了却一椿心事了!”
“这都是我自找的!”王振道:“刘旺他已说过没对一位像杨小邪那种模样的人去势,
我却一直以为他弄错了,否则也不会弄得如此狼狈!”
李大夫拱手道:“听公公所言,那小孩相当奇异,能在沸水中煮烫而完好如初?”
“若非如此,我岂会轻言相信?”
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若非亲眼所见,李大夫恐怕永远不敢相信这是实情。
王振笑道:“一切都已闹笑话,还好此事只有大夫知晓,还请您代为保密!”
李大夫含笑道:“医有医德,公公请放心!”
王振含笑走前,拍拍他肩头:“多谢大夫!我们出去吧!”
“公公您先请!”李大夫作个“请”之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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