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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xyz (无花果), 信区: Emprise
标 题: 扬小邪32
发信站: 听涛站 (Fri Nov 26 15:25:08 1999), 转信
“法子不是告诉你了?撤军准没错!”
小邪口吻似有暗示什么?也先凝目瞧向他,不久忽有所悟:“你是说佯装撤军,等他们
出堡之后再行围剿?°
小邪轻轻一笑:“有何不可!”
也先虽赞同此法,但他想的更多。”可是……时间短促,恐怕他们不会上当,等候救兵
到来,再出堡也不迟!”
小邪道:“他不出堡,你不会叫他出堡?”
也先不懂其话中含意。
小邪自得一笑:“兵不厌诈,事情十分危急,必须在最短时间内松弛双方紧张情势,才
能骗王振出堡!”
“什么方法才能松弛双方!”
“很简单!和谈啊!”
“和谈?!”也先霎时欣喜若狂,为今之计,除了“和谈”一事,再也无更贴切的“谎
言”了。
他道:“可是祁镇未必肯出堡,他可能只派其他人来洽谈!”
小邪道:“他不出来,王振一定会出来!”
也先又不懂了。
小邪笑的甚为得意:“到目前为止,军队还是被王振所控制!前夜有人建议要祁镇走往
怀来城,王振却以军粮未到而停留此处,也因此被困土木堡,显然王振仍是十分自大,现在
他被困,一定怒火冲天,不断想突围,尤其是此堡地高,取水不易,突然间又驻进数万兵
马,饮水必不够用,所以在‘和谈’同时,王振可能会移军取水!我军若守住水源,那怕王
振不就逮?”
也先闻言,不经考虑,立时点头:“好!就这么办!”
小邪疑惑:“哟!你倒挺乾脆的!”
也先笑道:“吃一次亏,学一次乖,你的话就是事实!我全接受了!”
“最好不要如此!否则我可就变成奸臣了!”
“奸臣?!”
“对呀!”小邪轻轻一笑:“祁镇唯王振言听计从,你要是如此,我不就等于和那王八
蛋大奸臣一样了?”
“噢……”也先恍然一笑:“有你这样料事如神之人,又怎会把自己搞成‘奸臣’呢?”
“说的也是!”小邪笑得更是得意。
也先已再度离去,照着小邪计策,撤走军队,并遣使请和。
在堡内大厅。
王振冷笑:“也先也只不过外强中乾,支持不了多久!”
祁镇道:“先生之意为何?”
王振道:“皇上不如敷衍,以让军队调往集水区,然后等待援兵前来!”
邝野立时奏言:“皇上千万不可将军队移出本堡,否则必陷埋伏!”
“你胡说!”王振厉道:“分明也先兵力已竭,才会请和,如若他仍有战力,何见久攻
不下此城?而且援军随时会到,也先只有挨打的份!你不但腐,而且迂!”
邝野道:“就算也先战力已弱,大军未到之前,仍不宜出城!”
“你懂什么?”王振厉道:“要等援军,先得保住自己,时下本堡水源已断,掘井又无
结果,若不找水源,不用两天就得喝死人血,怎能等待救兵?”
邝野道:“可以尽量节约,支持几天定无问题?”
“几天?你想支持几天?三天?十天?一个月?”王振冷笑:“士兵哪有你这份耐性?
再等下去,说不定全死光,说不定冒险去盗水了!现在也先请和,正好赐予我军良机以反
攻!你却一味贪生怕死?小心我拿你项上人头!治你延误军机之罪!”
邝野也豁出去了:“本宫奏的是皇上,干你太监何事?若非你一味孤行,何须丧失数十
万大军而落到此种下场?先皇有谕‘内臣不得干预政事’,你凭什么指挥大军?”
王振已然愕住,没想到他会如此厉言反驳,但只一愣,随即觉醒。厉叱:“就是朝中全
是一些酒囊饭袋,贪生怕死之徒!大明江山才会落得一团糟,逼得我不得不插手!再任由你
们作威作福下去,大明江山还想保得住?作梦!”
“好啦!”祁镇也着实觉得没面子,任由臣子在自己眼前吵嘴,不得不喝声阻止,“在
朕面前大吵?成何体统?”
霎时王振和邝野已下跪,直叫:“臣罪该万死。”
祁镇长叹几声,道:“也罢!若非军事危急,你们也不会争吵!”他道:“如今部队缺
水,该以找水源为重?等水源找到,再困守以对敌,方为上策!起来吧!”
一声谢言,王振、邝野已起身,两人心情也迥然不同,终究祁镇仍倚赖着王振,而接受
了他的计策。
随后祁镇派出学士曹鼎以复也先。
不久,王振领着大军已从城堡后门渐渐移向山区溪水处,以汲水。
倏然──
一声“围上来”也先数万人马,山洪暴发般从四处杀出。那种猛劲,似乎整座山丘都将
被踩平。
王振见状,双日尽赤,骇然之心已生,口中直叫:“赶快迎敌“,但这些曾受惊吓之残
兵,再遭遇勇猛之瓦刺军,早已吓得六神无主,只想逃逸以保命。
“杀──寸草不留──”
也先一把掌宽长剑,直如郭敬所言,横扫而过,连斩三人三马项上人头,势如破竹地斩
杀下去。
不到盏茶功夫,已有一半军队被斩杀于地、于山、于林、于溪,清水已变红河,发着腥
味地潺潺滚往下游。
祁镇此时才感到真正畏惧,阵阵蚂蚁般敌军已冲往自己,那股杀伐之声,似揪人魂般扣
着他的心,人潮不断拥近,就像一把把锋利尖刀,不时准备刺往身躯五脏六腑,如此威猛而
不可阻挡!
王振更形骇然,本立于皇上坐车,现已夺过一匹马,准备脱逃。
“皇上,咱们快走!迟了就来不及了!”
祁镇走出马车,望向四处敌军茫如巨海,惧然道:“要走向何方?”
啸声震天,跟着祁镇的军队只剩下百余人。突有一支利箭射向王振,咻然划过其发际,
冷森森钉于车篷上,箭尾勾人魂的直抖着。
王振一颗胆已被吓破,两眼血红随着利箭震摆,再不走,下支前可能就穿心而过了!失
魂之余哪还顾得了祁镇?
当下猛揪马,猛蹄马腹,狂喝:“快退!”也不管有无他人跟来,已疾往似乎较少瓦刺
军处撞去。
祁镇作梦都没想到王振会在情急时丢下他?剩下他孤伶伶困在这冷冰无情无知觉的马车
上?倒在他身边,正是一位位平常自己感到十分碍眼的人?尤其是邝野那白苍苍染了血的发
丝,绉了皮的孤手,双目瞪大地抱着马车,车轮,临死的一刻,他还忘不了要推动车轮,而
让自己快点逃离险境。
他们忠贞不二,以死殉君,而所得到的却是祁镇一次次的排斥和鄙视?
突然间,祁镇似乎感到亏欠他们太多了,然而想回报,又能拿什么回报呢?不禁已落下
泪来。
车中此时钻出了一名小太监喜宁,默默地跟在祁镇身后,手里捧着一条丝巾,也许这是
他唯一能为祁镇做的事了。
祁镇转过身躯,感激地注视喜宁,终究还有人陪他,纵使是十五岁不到的小太监.他也
觉得不再茫然无依而孤单了。
敌军渐渐拥近,就快将祁镇给吞噬。混乱中,仍可听见也先狂妄之笑声。
祁镇仍默然立于车前,他已走头无路。
而王振呢?
他拼命地往前逃,藉着剩下不多之人手,窜往山区,一时之间也突破敌军,庆幸地躲向
了山中。
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处隐密山谷,心情也随之放松不少。喘口气,喃喃而笑:“好险!也
先这番种真够狠?全然赶尽杀绝,不留半点后路……还好我逃得快……否则老命不保
已……”
“猜了十几次,这次你终于猜对了!”
王振忽闻声音已愕然惊骇:“谁?!谁敢在这里乱吼乱叫?!”
“只有你敢在此乱吼乱叫!胆子倒不小!”小邪已含笑地出现他眼前,一把寒森匕首已
亮森森地握在手中。
每次他抽出匕首,只有一件事──杀人。
王振见着是他,两眼珠简直就快掉落于地,不自禁地往后退去,混身中了邪般抖动起来。
“是你……你怎会找到这里?”
“不是我找你,而是你找我!”小邪轻轻一笑:“你找得很快,老骨头还挺管用的!”
“你……你早就在此等我?你知道我会躲在此?!”
“当然!”小邪自得而笑:“不然北边人马怎会比较少?不然你怎会杀出重围,不过你
也真狠,连一向待你不薄的皇上,你都弃之不顾?你还算是人吗?”
小邪本以为他会与祁镇共同突围,届时自己就能够见着祁镇,也可以让他看清王振之真
面目。
王振冷然:“当时情急,怪不得我!”
“哟?你这奴才丢下皇上而逃,还真以为理由充分呐?”
小邪黠谑直笑,已再往前逼近。
王振已退至山谷被洪水冲刷,如今水退而留下丈余高光凸之灰黑岩壁。背肩撞岩,已惧
道:“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小邪拭着利刀锋,轻轻一笑:“我要将你凌迟分身,你不是也时常下这种
命令吗?”
王振栗然而吼:“你敢?”
“我不敢!我最怕人家吓我了!”小邪装出一副可怜样,蓦然匕首一挥,已斩下王振发
髻,已然咯咯直笑:“这就是我被吓的正常反应,请勿见怪!”
王振吓得两眼发昏,再也不敢放肆,已然啜泣:“杨小邪、凉鞋!这全不是我的错。我
不是故意要与你为敌!原谅我以前的过失,你知道我是个可怜的太监,绝子绝孙,死后都没
人祭拜!杨小侠,杨帮主,求求你饶了我!我……我是可怜的太监……你饶了我吧?我……
我向你下跪!”
说着王振已双膝落地,哭得更是伤心。
小邪冷冷一笑:“你下了跪又能代表什么?你已经不是人!你的跪,比一只狗都不如,
别再说那些让人听了会心软的事!我听多啦!每个作孽的人要遭到报应之前都会说一大堆认
错可怜的话,你怎么不想想你作孽时那种得意嚣张的程度?”
“杨小侠!我错了!请你高抬贵手……”
“放屁──”小邪怒意已起,匕首一挥,已切下他左耳,冷笑不已:“这只耳朵是替张
克正张大人报仇!”
王振凄厉哀嚎,抓着掉落耳朵就想逃命。
小邪冷笑不已,匕首再挥,卡然一响,硬生生切下他落后之左足,冷残道:“这刀是替
所有女性受你冤屈的申诉!”
王振痛得在地上打滚,平常看多了凌迟分身,如今也遭到了报应。
“这刀是替天下所有男性报仇!小邪猛一挥刀,已斩下他左手掌。
王振已痛得昏过去,小邪冷森撒泡尿,已将他浇醒,残酷而笑:“你有本事造孽,就该
有本事承担!”
二话不说,匕首再挥,切下他鼻子:“这刀是为我自己报仇!”
王振已从哀嚎而转为喘息,目光充满祈求、怨恨、后悔、不甘和绝望、痛苦地瞧着小邪。
小邪对此恶人,从不手下留情,再划一刀,切下右大腿:“这是你临阵弃君于不顾的报
应!”
“这刀是千千万万被你害死的索命仇!一条命换一刀,太便宜你了!为什么世上会有你
这种丧尽天良的人?什么一刀?一千刀、一万刀──我斩、我挑、我刮!刮出你的骨头──”
小邪已无法自制地挥着匕首,刀光闪闪,血肉横飞,王振已然被剐尽血肉,留下一副白
中透红还沾着血肉的枯骨──除了那颗头,缺去左耳和鼻子,仍可辨认他就是王振以外。
喘口气,小邪平静一番心情,啐口唾液在他脸上,厉道:“杀了你,手脏,不杀你又对
不起良心!妈的!连死了你都要损人?”
骂了几句,才找了枝长竹竿,串着他枯骨头颅,缓缓走下山区,准备将他挂在土木堡上。
透着夕阳霞光,挟掺腥腻冷风,战后疆场上之情景,深深浮现山林那条红淋淋血河之中。
也先并没走远,他掳着祁镇之后,仍以礼待之,先送离战区,他在等小邪之归来。
甚早以前,他已认定能败他者,只有小邪一人,如今祁镇已掳,该是除去小邪的时候了。
对小邪之精明,他当然深戒于心,在未找出最好方法之前,他不会贸然下手,否则一次
不能成功,将来可就后患无穷了。
他等到了小邪,也将王振头颅挂于土木堡城墙上,随后两人才返往营区。
营区外围黝黑森森,偶而可见几支火把闪动火花,而营区中央,也先起居处则烈火闪
闪,亮如白昼。
他们正在开庆功宴。小邪当然是也先坐上佳宾。
一堆堆熊熊烈火烤着香喷喷山羊、山羌、野猪……豪迈大漠风光毕露无遗。
几张矮脚长桌堆置了无尽美酒和水果,更有欢场女子作陪,极尽欢笑。
小邪也在喝,从初夜到深更,狂欢仍不止。也先本想灌醉小邪,然后再下毒手,可惜小
邪喝酒就像喝水,肚皮直胀,却一点醉意也没有。喝至后来,也先不得不放弃此项计划,只
有等将来再说,心思已定也开始放情的为胜利而狂欢。
小邪呢?
他也居心叵测,一心想着该去看看祁镇,好歹也得向他打个招呼,是以三更已过,又见
也先对他松懈,已然暗笑不已:“哼!想整我?我就给你乱搞!”
找到机会,他已溜进也先帐篷。
帐中喜宁与祁镇已发现小邪走近。祁镇诧然从堆满兽皮床上爬起,愕然道:“是你?!
杨小邪?”
小邪拱手道:“小皇上,我们又见面了!你还好吧?”
祁镇整理那套从未弄脏之龙袍,喜悦地走向小邪:“你是来救朕的?”
“非也!非也!”小邪道:“我是来看看你,有无损伤,别忘了,我还是大明朝叛贼。”
“朕现在就赦免你……”
“来不及啦!”小邪得意道:“我已经以行动又证明了!”
祁镇愕然:“你投靠了也先?!”
“我哪有那么驼(差)!”小邪呵呵笑道:“我们是互相合作。他还得投靠我呢!”
祁镇脸色微变:“这场战争,你也参加了!”
“岂只参加?可以说全是我的计划!”小邪耸肩而笑:“我是最佳将军!战无不胜,攻
无不克!”
祁镇连变数种表情,失望、惊愕、可惜与颓唐和不信,通通涌向心头。不久,长叹道:
“没想到你连自己的江山都不要了!”
“谁说我不要?”小邪叫道:“小皇帝你也不想想,我的江山交给你,你又宠信王振这
老王八蛋,我若不将他揪掉,我哪能放心交给你保管?你也真是,一个大男人还处处倚赖别
人,我最看不惯了!老实说,王振早就该杀,我只不过想让你看看你所尊敬的人会贪生怕
死,临阵变节,弃你于不顾而脱逃!你该对他满意了吧?”
祁镇每想及此事就懊恼不已,自己已待他如亲生父亲般尊敬,他却会如此不济而惧死脱
逃?
长长一叹,他道:“也许我以前都错了……”
“不是‘也许’而是‘事实’!”小邪道:“我若不除去他,迟早江山还是会断送在他
手中!”
“你杀了他?”
“岂只杀了?”小邪手比切刀状,“我把他凌迟分身,骷髅头还挂在土木堡上呢!”
“你?!……”
“我怎么样?很残忍是不是?”小邪瞪向他,“他能杀人,能叫人五马分,我为什么不
能剁了他?就因为他是你相好的,所以你感受就特别深?”
祁镇不知该如何面对小邪才好,一颗心已被搅得乱糟糟。
小邪自得而笑:“这就是我们江湖人物和你这位绅士差别的地方!你对我感觉如何,就
随便你啦!”一副老成持重模样,“等你受到了灾难,长大了以后,就会知道我是用心良
苦!”
祁镇只有叹息,现在他也搞不清该不该怪他帮助也先而将自己军队打得七零八落。
“你……还要帮助也先吗?”
“只有笨蛋才会如此!”小邪自得一笑:“我利用他,只是想找王振算帐,若非他,我
也不会变成叛贼,现在事情办妥了,也先早就害怕我比他聪明,所以他想计算我,我留下
来,不就死路一条了?”
“那你……你要逃走?”祁镇一副希冀眼神,甚想可否与小邪一起潜逃。
小邪已看出他心意,摇头而笑:“我能逃,你却不能逃,因为你出不了这个帐篷,就算
我放倒他们,但外边仍有更多的卫兵,万一惊动他们,你还是会被劫下来,想来想去,你还
是以不逃为上策!”
“可是我留在此……你忍心看我被杀?”
小邪道:“不会的!也先要你,用处多多!他若想杀你,早就下手了,那还会对你如此
礼遇?还有舒服的床可睡?放心?你会活得很快乐的!”
“你……你不救我?”
“救是要救!不过,得等到你悟出正果时,我再教你!”小邪瞄向他全身:“看你这副
样子?说不定回去以后,又爱上了哪位太监,再搞个王振第二?我可就白干了这趟事!”
祁镇急道:“可是我没回去,全国上下都会着急,甚至有人会趁机谋反,我弟弟比我还
小,他怎能应付得了?”
“嘿嘿!”小邪轻轻一笑:“王他比你懂事多了!你放心,他会治理得很好!”睨眼又
笑:“我不也比你小?谁敢玩我?嘿嘿……环境是很重要的!我十岁那年就已打遍天下无敌
手!你怎能以年龄来衡量人家?”
祁镇已然感到小邪不会带他离去,幽然而叹:“如果你碰上王,告诉他,不必为我操
心,国家为重!”
小邪含有赞赏地点头:“嗯!环境果然那么重要,你才呆不到一天,就已说出一句像样
的话!照此看来,只要几个月时间就差不多啦!”
“还有……”祁镇稍微犹豫,仍道:“请转告王,恢复萧无痕和杨小七职位!……这件
事,我做得不好!”
小邪瞄向他,邪邪而笑:“这就是你听信王振的结果!要是有小七在,管他什么也先部
队多勇敢?还不是被打落水狗?不过你放心!这些事,我不说,祁钰一样会做!我对他很有
信心!”
祁镇长长一叹:“如此我就放心了!”
“放心就好!放心就安心住在这里!我还有事要办!”
“你还有事?”
“对呀!”小邪指着四处刀刃器皿,促狭直笑:“既然要走,就弄个它乱七八糟,若不
是你住在此,我一把火就烧了他!”
目光突然落在床头小太监喜宁手上那似乎是玉狮之东西,心头为之一愕,登时冲前,抓
起碧玉般玉狮。
其大如拳,其身碧玉而透明,还嵌两颗火龙钻。
这不是小邪接受张平委托所保的红货是什么?
它怎会在喜宁手上?
“你从哪里得来的?”小邪凌厉目光逼向喜宁,冷森而问。
喜宁被吓呆,讷讷道:“在……在床头上找到的!”
他指着兽皮大床一头,小邪立时往其床头翻去,其下压了不少文件和羊皮书。很明显,
此处放的全是极为机密的东西。
“也先?!原来是他!”
小邪突然想通了,张平所委托之暗镖,买主就是也先,或者是其部下。
而那些杀手也是也先所收买,难怪人质会说出“鹰”之标记?这不就表示”也先”这一
族人?
也先他当然没有必要承认自己是收买杀手斩杀小邪的人。
或许他并不知晓送此趟镖的人就是小邪,他只知道此人是──最出色、最狡猾的人。
这不就是小邪的写照?
小邪已经苦笑:“妈的!还想找此人斗?想来个右手打左手?最出色?最狡猾……”
突然他又愣着了,如被人狠狠抽了一鞭。
这句话,不是对玉狮所言,而是对那羊皮地图而言。
难道也先是利用此玉狮转送秘图?
难道小邪就是护送秘图之人?
玉狮在手,小邪赶忙往它瞧去,来不及再仔细端详,两手已将其掰成两半,再四半。
中空的狮肚,可以塞下任何秘密文件,开启处就在火龙钻。
他急忙往床头上找去,一堆堆文件翻乱,终于找到一张绉纹深深而经过烫平的小绢纸,
画的正是自己看过何只百遍的地图?
小邪苦笑不已,原来自己当真莫名其妙地就上了当,当了人家运送工具而不自知。
难怪也先敢贸然发兵?就在自己送走玉狮不到一个月就举军来犯?
原来他得到了宝贵地图,了解了大明军力分布和地形要地。
难怪他会攻无不下,战无不克?
这些可说全是小邪一手所造成,而他却一直被蒙在鼓里?
这次他栽得不轻。
见他的脸,笑得比哭还来得怪异。苦笑之余,他又想到了──暗中通敌之人又会是谁?
会是张平?
是他要小邪送此货,而且还再三交代要准时,不能失镖?这么重要的地图,怎可轻易的
就遗失了?
这么重要之地图,难怪送到地头之后,有人会追杀他和阿三?
原来黑巾杀手为救阿三而击退王山磔,全是为了此图之原故。
小邪有点后悔,为何当时王山磔没劫镖成功?否则也可免去一场大劫难?
如今事情已演化如此,也先已可说赢了一半,将祁镇掳来此地。
而这些全是小邪所帮忙。
纵使自己收拾王振目的已达成,心头总是憋憋的,酸酸的,不服气的!
最可恶还是那名暗自通敌者。
“不行!我非得揪出他不可!现在也先已大胜,小皇上也被捉……他们该是活动的时候
了!”
突然间小邪又触电般猛抖颤──如若此人现在活动,又有谁能料想得到?
大明朝所有注意力全放在祁镇身上,谁还有心情去注意那暗中之敌人?
暗道一声“糟了”,小邪已转向祁镇,急道:“小皇帝你好好混!说不定京城比此地还
危急,我得赶回去救难!”
说着就想往篷外窜。
“等等!”祁镇惊惶叫住他:“出了什么事?”
“大事呀!”小邪丢过玉狮碎片予他:“你知道这是什么?这就是有人利用它走私地图
给也先,他是有阴谋而造反,我不逮他,谁来逮他?拜拜!我走啦!”
一溜烟,小邪已掠出帐篷。外边仍是一片火红欢乐人群,不加思索,已往南区行去。
任谁都知晓小邪现在是瓦刺国贵宾,也无人上前阻拦,已让他自由自在地走出营区。
冷风灌脸,一阵清醒不少酒气,小邪已往太原方向掠去。
帐篷中之祁镇捏着碎狮,心头杂乱不已,喃喃叹道:“希望他还来得及……”
夜更冷,喜宁已替他加件外衣。虽不是亡国之君,却也差不了多少了。
小邪连夜赶向太原,到达“翠叶古董店”时,才辰时末,此店刚开张不久。
乍见张平肥胖身材仍坐在柜台后边,似在计算帐单般拨着算盘,小邪也嘘口气,终究还
没让他逃掉。
也许张平认为小邪已成叛国之贼,又投靠也先,不可能回来了吧?
小邪含笑走进,默默地行向柜台。
张平已觉有人走近,猛一抬头,骤见小邪,猝然抖愣,但随即愕然而笑:“杨少侠是
你?!可把我给吓坏了!”
小邪道:“只吓坏还好!若吓死就麻烦了!”
张平起身,肥渍渍大肚又凸了不少,慈祥而笑:“杨少侠一走就是一个多月,老朽想找
您谈谈生意都没法找到人!还好老天关照,又把你给送来了。”
小邪凝眼邪笑:“什么生意?再保一只玉狮子?”
“不是!”张平笑道:“玉狮只有一只,早已被您送出关外,怎还会有呢?”
小邪促狭一笑:“很不幸!我又把它送回来了!”
张平眼晴突然闪出寒光随即隐没,惊愕道:“您上次没送到地头?”
“没送到怎会有半边铜钱?小邪轻笑:“是有人要我将它再送回来!”
“谁?”
“也先!”
“会是他?!”张平不由自主地往后稍微移动,惊愕不已的望着小邪。
“怎么?你也感到不可思议?”
“呃……不不不!”张平连连乾笑:“听说杨少侠已和也先甚有交情,而也先又是瓦刺
国王子,他若要玉狮,想当然尔,十分容易到手,但怎会又送还予我?”
小邪道:“他要我向你打探另一些事情!”
“何事?”
“玉狮里边的地图为何错误百出?”
张平愕然:“不可能……”突然他似乎觉得说溜了嘴,马上改口,“玉狮根本不可能有
什么地图?老朽不懂杨少侠所言?”
小邪冷笑:“你他妈的给我装蒜?”抓出半边碎玉狮食指抠着狮腹那条深沟:“不可能
装东西?说!”玉狮已往其头上砸去。
张平避之不及,被砸个正着,痛得眼泪直流,惧道:“我……我真的不知情!”
“妈的!你也不问问我杨小邪是哪一号人物?”
话未完,张平已突然发难,右手抓着算盘就往小邪头颅砸去,本是肥胖身形,现也变成
灵活起来。
“哼!杨小邪!别人怕你,我可不含糊你!”
小邪算准他会来此一招,马上运旋真气,身形暴退三尺,右脚一踢,正巧踢中张平肚
皮,心想不重伤,也得让他吐出半脸盆血,然而脚尖方点向对方肚皮,突然有股力量反弹。
“弥陀肚?!”
小邪惊愕未落,右脚已被肚皮挟住,被其拖往前,而张平手中算盘此时却如炸开之水
花,百余颗珠子全然罩向小邪全身要害。
小邪冷笑不已,临危不乱,暴喝趋前,一口真气直往前吐,似已聚气成墙,推向珠子,
只听一阵卡卡珠子倒窜撞上墙壁,古董和木柜声霎时接连不断传出。
张平一阵惊惶,没想到小邪内功如此深厚,能以真气迫走自己的绝技“万星索命珠”?
惊惶之下,身形也为之一顿。
就只这么一顿,小邪左腿已出,如踢皮球般再踢往张平肚皮。他就不信踢不走这“弥陀
肚”?
果然,脚影方逝,张平一阵闷呃,身如弹丸撞往后边柜台。砰然巨响,三寸厚桧木柜台
已被砸个稀烂。张平已倒坐地面。嘴角挂出血丝,脸色为之苍白。
小邪潇洒地拍拍手掌,缓缓走前,冷笑:“凭你这两下子,也敢跟我动手?太阳会从西
边出来喽!”
张平抹去嘴角血丝,冷道:“你到底想怎么样?地图根本不可能是假的!”
小邪冷笑:“当然假不了!否则大明军队也不会败得一塌糊涂!”
张平又已愕愣:“你方才不是说……”
“方才是方才!方才是想套你知不知道玉狮腹中秘图之事!”小邪走得更近,冷笑:
“现在我要知道这秘图是谁所有?谁叫你送的?”
“你……你不是和也先十分要好?他没告诉你?”
“要好也有翻脸的时候!”小邪冷道:“在我面前没有你问话的余地,你最好老实回
答,省得我多费手脚!”
他已掏出冷森匕首,准备逼供。
张平犹豫,仍然摇头栗然:“我真的不知道,这玉狮是……”
话未说完,右手臂已被切下一块三指宽肉片。
小邪冷笑,挥着手中闪利匕首:“有胆你就不说!下一刀就切下你手指头!”
张平哪见过小邪是这么一个乾净利落法?记忆中“逼供”都得先“痛骂”一阵再下手,
到时自己也有个选择之机会,如今眼见身上肉片像切猪肉般飞掉,那股痛彻与心慌,早就吓
得一身冷汗,脸色更形苍白了。
小邪得意冷笑:“痛是不是?痛可以复原,可是手指掉了,你这辈子也休想再长出来!”
张平再也不敢把他的话当成儿戏,哆嗦一阵,呐呐道:“秘图是督都佥事王坚给我的!”
“是他?!”小邪稍感意外,“你该不会把事情往死人身上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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