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prise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cooldog (踏雪寻梅), 信区: emprise
标 题: 天鹤谱(8)
发信站: 听涛站 (Mon Jan 15 00:29:39 2001), 转信
他本有着这等孝心,本属人情之常,但他却忘了以陈希正之能,既可令他伐毛洗髓、
脱胎换骨,在短短三年零六十月不到的时间里,由一个武功平常的孩子,晋入武林第一
流高手之列,为何对自己长年病痛,却寻不出医治之方?可见陈希正的病,决非他仅凭
着那份孝心所能医治的了。
方雪宜呆呆地在断岩之前站了半晌,忽然长叹一声,正待举步下山,陡然觉出不远
处传来一阵咻咻的呼吸之声。
方雪宜骇然却步,暗暗寻思道:“这后山荒僻无比,难道还有什么人胆敢在这等夜
色茫茫之时,前来攀登吗?”
他心念转动,同时不自觉地伸手向肩上的剑柄探去。
这一伸手不打紧,方雪宜忽然发现,自己竟然把师父交给他的那一把长剑,忘记在
室内未曾带来,方雪宜几乎失声想笑,自己奉了师父之命,前去寻找那金顶神尼师叔继
续练剑,竟会忘了带剑,这该是多大的笑话。
不过那沉重的咻咻之声,已越来越近,打断了他心中所思,既然身无寸铁,他只好
凭着一双肉掌,静候在这夜色笼罩下,来此登山之人,是强敌还是游客!
他心念甫定,十丈之外的一处岩石之后,已缓缓的转出一团庞大的黑影,远远望去,
原来是一只斑斓猛虎。
方雪宜虽是武功不弱,但究竟是年纪不大,此时此刻,在四下无人的深山中遇上了
这等凶猛的巨兽,心头也不禁扑通乱跳。
他暗暗咬牙忖道:“这等凶猛之物,自己赤手空拳怎么能对付得了?”但时不我予,
方雪宜已是别无选择余地,只见那只足足有小牛大小的巨虎,已向他停身之处缓步行来,
别瞧这只大虫重逾千斤,但它脚爪落地,却又轻盈得宛似一只狸猫。
方雪宜心头微微发毛,手心之中,也直出冷汗,两眼紧盯着这凶狠的山野之玉深深
地吸了一口气。那巨虎至他身前两丈之处,忽然停下来。
只见它四足踞地瞪着那小灯似的两眼,盯着方雪宜瞧看。
方雪宜目睹猛虎箕踞地上不动,心中也在千回百转。
打他记事时起,可还没有人教过他如何以赤手空拳去搏杀一只猛虎,眼下遇到这等
景象,却也不知如何下手才对?
一时之间,人虎对立,久久没有动静。
夜风凛凛,人兽相对的奇景,持续了并不很久,那头吃人无数的猛虎,突然低吼一
声,一跃而起。
方雪宜虽无搏虎的经验,但却本能地闪身一让,斜斜飘开八尺,转头瞧去,只见那
猛虎已在自己停身之外落地,利爪所及,山石划起几丝火星。如是他不曾让开,猛虎利
爪一旦沾身,不死也要重伤。
方雪宜心中寻思道:“我如是连这个畜牲都斗不过,还怎能承继师父的衣体,仗剑
江湖,重振剑神威望了。”
一念及此,陡然雄心大奋,豪气蓦生。
但见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目注猛虎,功凝双臂长啸一声,挥手猛向八尺之外的巨虎
击出一掌。方雪宜的劈空掌力,只扫到了猛虎的后胯部位,即使如此,那猛虎已经承受
不起,腾身而起,只听得一声闷吼入耳,那重逾千斤的巨虎,忽地凌空下坠,在地上翻
滚抓扑个不停。
方雪宜似是未曾料到自己掌力之强,竟然一击之下,就使这等巨虎负了重伤,心中
一高兴挥手又是一掌拍出。
这一掌他击向了滚动中巨虎的前额。
但听得那猛虎牟牟的哀叹了两声,刹那间狂跃而起,凌空高达丈五上下,虎口中鲜
血喷射,一头栽向了悬岩之下的万丈深渊。
方雪宜赶到悬岩之前,自下望去,虽有雪色掩映,但岩下加黑雾沉沉,那里还能看
得见半丝巨虎的身影。
不禁摇头自付道:原来这伏虎之能,也不过如此而已,只可惜未曾剥下这张虎皮,
否则给师父制一件皮袍,也可御这严冬的寒意。折腾了半天,天色已过初更。
方雪宜仰头看了看天色,忽然想起,自己应该回去取了长剑再去寻找师叔才对,否
则将要被师叔轻看,认为自己是个粗心大意的孩子了,他念动即行,反身直奔山上。
这回虽是上山,他攀登的速度,却比他下山之时还要快了许多,半个时辰不到,就
已回到了茅舍之前。
方雪宜足刚跨进门里,那一声师父尚未出口。目光所及只把他惊得魂飞天外,头皮
发炸,呆在门中,半天说不出话来。
昏黑之中,只见那三年多与自己朝夕相处,恩比父母更深的师父,横身倒卧在厅中
的蒲团之旁,那根终日不曾离手的竹杖,跌落在三尺之外。
他呆了一阵之后,大叫一声:“师父啊……”跃身扑过去。
双手抱起陈希正,泪水泉涌而出。一阵哀痛过后,心情逐渐平复,顿时兴起了万一
之想,暗道:“师父武功盖世,那不治之症,虽然难以医治,但也不会在自己刚刚离去,
他老人家就病发身死,也许师父只是一时晕厥,而不是真正的过世了吧?”
心念一动,探手向师父的胸口抚去,但觉触手冰凉毫无跳动迹象,显然师父已经死
去有一个时辰以上了。
方雪宜只觉一股热血由心头直冲上来,再也难以控制那悲伤激动的情绪,狂叫一声,
喷出一口鲜血,抱着陈希正的尸体,跪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三年多来,师父那慈祥怜悌的笑容,已是自此永绝,谆谆教诲,耳提面命的温声回
忆,现在都已化作了悲苦的怀念。……
方雪宜这一哭,当真是哀痛欲绝,血泪交进,谁说丈夫有泪不轻弹,只为未到伤心
处啊!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方雪宜早已哭得泪尽眼枯,总算这一场大哭,暂时发泄了他拥
塞在胸中的哀伤情怀,心神慢慢地安静下来。
他定了定神,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怎生安顿师父的遗体,不使他腐坏。
他总觉得师父所得的这个怪病,令人莫测高深,疑心是受了什么人的暗算,方致无
法治疗,但师父既未告诉自己,将来只有靠自己来设法查明,倘若自己猜想的不错,那
暗算师父的人,是杀师的大仇人了,这等仇恨,自己可就责无旁贷地要替恩师报复。
至于要怎生才能查探明白,那可是以后的事了。
方雪宜抱着陈希正的尸体,茫然地在室内转来转去。也不知走了多少圈,忽然他发
现自己已然走到师父的那间卧室之内。
只见师祖的那幅画像,正悬挂在小室之侧。
方雪宜但感心中一震,暗道:我怎么如此六神无主,经不起丝毫变故呢?师祖的绝
学,师父的心愿,以及今后武林的大劫,全都寄望在自己身上,倘若自己这等经不起一
点波折,师父费尽心血调教自己的苦心,岂不是完全白费了吗?而且,师父在自己离去
不足两个时辰,就已断气过世,显见得师父确是为了督促自己勤练武功,操心过甚,方
会提前数年而撒手尘寰。
动念至此,心中又隐隐地作痛,但他却面对师祖遗像,强自忍下了伤痛之心,将师
父的遗体,放在那张石床上,服力所及,忽然发现那竹枕之下,竟是压了一张白笺之类
的事物。
方雪宜心中一动,探手取出那张白笺,他迅快地掏出火摺子晃然,点亮了床前书桌
之上的灯油,凝目望去,只见那白笺之上写着:“字谕雪儿,我已病入膏宵,随时均有
断气可能,我死之后,可将尸体藏在这石床之下的冰窖之中,寒气所积,当可保我尸体
不烂,书桌左测抽屉之中,有我写给你师叔金顶神尼书信一封,可立即按照信封背后的
图址,前去求见,你上乘剑道未窥堂奥这前,千万不可下山,为师身受之苦,即是前车
之鉴,切记切记!其余之事,自有你师叔安排,你莫要多管,师祖遗志,不可一日或惑,
善自珍重,为师死也瞑目。”下面的落款,只是“师字”两个字。
方雪宜看完了这张不知是师父几时留下的遗言,不禁悲从中来,枯竭的江水,顿时
盈眶。没想到师父早已知道自己不久人世,却一直未曾向自己说出,这张遗言,也许是
几个月前写下,但也可能早在两年前就已书就,看那白笺的颜色,已然变黄,就算时日
不多,至少也在半年以上了。
他恭敬揣好这张师父唯一留给自己的手泽,不禁暗道:师父这等凑巧的在今日传完
了最后一招就叫自己下山,必是知大限已尽,不愿让自己看到他心血耗尽而死,一时忍
不住悲痛,而影响了武功的精进,自己又怎能辜负师父这番用心呢?只是冥冥之中,也
有定数,师父安排的本是极为隐秘妥贴,使自己在剑道未成之前,不会因丧师之痛,而
分散用功之心,谁又想到自己一时匆忙之下,竟忘了把长剑带下山去。更想不到的是,
下山行至半途,会遇上那只大虫,这才使自己想起应该回来取剑,终于发现了师父已死
的惨痛局面,而且,师父明明已把呈送师叔的信件,交给了自己,却又忘记把压在枕下
的遗言撕毁,显得人世的许多安排,总在冥冥定数之中,强他不得……。
他思忖久久,不禁长叹出声,想到师父交代安置遗体之法,他立即走到石床之前,
寻找到了移动石床的机钮,轻轻的按了下去。
但听得一阵哗啦啦轮轴转动之声入耳,那石床已向左侧横移了三尺,露出一个可容
一人上下的地道,长长的石级,直往地下延伸过去。只觉一股其牢彻骨的冷风,打那地
道入口冒上来。
方雪宜抱起师父遗体,团上了双目,一步一步顺着石级向下行去,约莫深入约有两
丈,方始抵达平地。
他缓缓地睁开两眼,黑暗之中,也可瞧清楚这地下冰窖的一切,敢情他知道这下面
寒气极重,只怕灯火不易点燃,是以先行闭上双目,以便适应暗处的光线。
凝目望去,只见这地窖之中大小只有两丈方圆,当中的地上,有一块大小约八尺见
方的、挺起离地三尺多高纯由寒冰结成的冰石。冰石之上,向东的一头,拱起一条冰枕。
方雪宜知道,这可能就是师父自已经营的冰窖墓穴。
当下抱着师父遗体,头东脚西放置在那冰石之上,退后两步,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
含泪说道:“师父,弟子永远不会忘记你老的一言一语,但愿你老在天之灵,早获安
息……”
拜罢起身,依依不舍地含泪退出冰窖。他按动机钮,回复了石床原位,转身走到师
祖遗像之前,拜了三拜,恭敬的取下那幅白绢遗像,小心地卷了起来,贴在胸前藏好。
他仔细地在室内巡视一番,团紧窗户,缓步退出门外,又望门一拜,方始扣上了木
门,快步回到自己房中取了长剑斜插肩头,这才一步一回头地出室,往后山而去。
方雪宜缓步行至后山,耳中听得远处传来数声猿啼,心中突然想起那仍在前山守卫
的白猿和鹦鹉,眼下不知究竟如何了?
他自从上山以后,就没见过这一对仙禽灵兽,师父也未再向自己提及,显然是它们
自有求生之道,不必烦人照应,但自己即将离山远行,是否应该到前山去瞧一瞧,一时
之间倒拿不定主意。
只是他又想到,自己与这仙禽灵兽只见过那么一次面,它们是否还记得自己,不把
我当作外来之敌呢?
寻思及此,顿然觉出还是暂时莫去前山为妙,这一切的后事,就遵从师父遗言,见
到师叙之后,再由师叔去处理吧!
心念一定,他立即一提真气,循着先前的路径,在夜色茫茫之中,扑奔山下而去。
直到第二天的中午时分,方雪宜已逐渐走出了穷山恶岭,通到了人踪,一打听,这
儿地属四川懋功县境,他这才明白,自己随着师父居了三年六个多月的地方,正是川藏
接界之处的邛崃山主脉。
方雪宜当晚赶到了懋功县城,照着师父在那信封背后所示,向店家打探明白前往峨
嵋的路径,歇宿一宵,第二天一早,就沿着川藏边界,直向峨嵋进发。天寒地冻,这一
带山路十分难走,任令方雪宜身具绝顶武功,仍然花了三天的时光,才走完这四百里不
到的路程,抵达了峨嵋县城。
次日黄昏时分,方雪宜总算按图索骥在峨嵋绝顶,主峰的金光明顶右侧一处峭壁之
下,找到了卧云坪和那三间茅庵。
原来这三间由茅草巨竹搭建的庵宇,背倚金顶峭壁,前临万丈深壑,云雾回绕,是
以形势十分险要,但因这处山坪并非全系岩石组成,沿着庵字四周,便长满了苍松翠柏,
在那绿荫覆盖之下,如是不走到近前,决难发现此间尚有房舍,方雪宜若非有着师父所
书的详图,只怕纵然寻到金顶,也难发现师叔的法驾驻驿之所。
方雪宜沿着那绝顶峭壁而行,一连转过三处危坡,飞渡两处宽达数丈的断崖,始行
跃落那几与人世隔绝的卧云坪。
举目望去,只见触目所及,苍松翠帕,遍布坪上,几株巨枫古柏,尚还残留半树红
叶,一片墨碧之中,点缀着这数点嫣红,别有一番说不出来的风味。
方雪宜无心贪看这人间仙境的景色,举步朝掩映在林荫深处的三间茅庵行去。
临近庵前,这才看到庵门之上,茅草覆盖着屋沿,下面横挂着一块木匾,隶书着
“卧云庵”三个大字。
方雪宜略一犹豫,才伸手向门上的欣环轻轻扣去。
等了约莫盏茶之久,那庵门方始呀然打开,一位全身白衣的小尼姑,当门而立。
方雪宜呆了一呆,他可没想到师叔隐身的庵堂,开门有这等年纪轻轻的小尼姑,是
以一愣之下,竟然忘记了向对方说出自己的来意。
那白衣女尼,年纪大约只有十五六岁左右,虽然受戒落发,看上去依旧清秀绝俗,
容光照人,此刻可能是乍见生人之故,脸上现出了两朵红晕,仿佛不胜娇羞。
她等了一会儿,没听见方雪宜说话,竟然缓缓地退了一步,伸出两只纤纤玉手,就
待将庵门掩上。
方雪宜这才心头怦然一动,连忙叫道:“小师父……”
小尼姑听得方雪宜口中呼唤,没再掩门,但却也没有回话。
方雪宜一急之下,只好厚着脸,拱手说道:“小师父……请问金顶神尼……前辈可
在庵中清修?”
小尼姑闻言,脸上虽是红云满布,但仍然有些惊讶之色,她自从跟随师父在卧云庵
修行以来,十多年中,除了那每月送柴、米、油、盐的老头儿按时来到庵中,知道师父
的法号以外,其他偶然也有一两位来此游访的武林人物,可却从来无人知晓师父的法号,
眼前这年轻人竟一口就叫出师父的法号,怎不令这位小尼姑大感奇怪呢,小尼姑心中固
然是非常的惊讶,但口中却不能再不回答,低声道:“施主认识家师吗?”
方雪宜心想,原来是师叔的徒儿,算来该是称呼她一声师妹才是……转念之间,改
口笑道:“原来是师妹……小师父。”
敢情方雪宜既不知道这位寄身方外的师妹名字,又不懂是否可以直接称呼叫她一声
师妹,而她会否见怪,所以,师妹两个字说出,想到还应该客气一些,就又加了“小师
父”三个字上去。
殊不知他这么一加,却加的有些不伦不类。
小尼姑先是一愣,继而忍不住想笑出声来,但她幸而马上想起了师门的清规,便强
自忍下笑意,道:“施主也是师父的弟子吗?”
方雪宜不禁又是一怔,显然冲着这位尼姑师妹的这一句话,他已想到她还不知道自
己有位剑神师伯哩。
当下连忙摇头道:“不是,神尼是我师叔……我师父是世人尊誉的剑神大侠!”
小尼姑想必从未听到过剑神之事,闻言却道:“施主可是要见我师父?”
方雪宜道:“奉了师父之命,特来叩见神尼师叔,呈上一封书信。”
小尼站低头想了一想,说道:“施主,你等一会儿好吗?我……贫尼去禀报师父,
师父如是让你进来,我再来给你引路吧!”缓缓走向左手的一间云房之中。
方雪宜瞧着她举步之间,身形婀娜,虽是裹在宽大的衣服中,但是掩不住娉婷之态。
但他却不敢多瞧,生恐自己这一念尘思,要亵渎了这块佛门净土,不由自主地向后
退了两步。
过不了一会,那白衣小尼姑轻快地走了过来,娇声道:“师兄,师父要你进来哩。”
声音之中,透出无比的喜悦。
方雪宜赶忙抱拳道:“有劳师妹引路。”
实则,茅庵仅只三间正屋,不须引路,也不须几步,方雪宜就已见到自己要见的师
叔金顶神尼。
他跨进那左手云房的木门,抬头望去,只见一位年约五十出头,慈盾善目,脸色稍
现激动的灰衣老尼,正盘坐在靠窗一面的禅床之上,望着自己微笑。
方雪宜心知这定然是师叔金顶神尼了,急行数步,曲膝拜倒在地,口中说道:“弟
子方雪宜叩问师叔金安……”
神尼抬了抬手,道:“起来讲话。”
方雪宜恭恭敬敬地应了声:“弟子遵命,……”双手掏出恩师的书信,呈递上去道:
“师父有一封书信,要弟子呈交师叔……”
神尼接过书信,突然叹息了一声,道:“不见师兄,算来已有十五年了,想不到今
日竟会遣你送信来此……”语音一顿,目光在方雪宜身上一转,低声道:“你师父好
吗?”
方雪宜递上了书信,退后两步,垂手肃立,脸上一派恭谨神色,但忽然听到神尼问
及师父,不禁顿时悲从中来,颤声应道:“师父……他……老人家……已经仙逝了……”
两颗热泪,夺眶而出。
金顶神尼容颜大变,沉声道:“你说什么?”
方雪宜蓦地曲膝跪倒,扑拜在地,接道:“弟子不孝,未能好好侍奉师父,他老人
家丧身在邛崃山中。
金顶神尼兀有些不信,也有些急躁地问道:“你师父武功高绝,被武林中人物尊称
为剑神,他怎么会突然死去?是什么人害了他?快说!”
方雪宜俯首摇头道:“师父是病死的啊!……”
金顶神尼沉吟道:“病死的吗?这更难让人相信了,你起来吧……”
方雪宜应了声:“弟子遵命!”起身肃立一旁,连脸上的泪痕也忘记拂拭。
神尼此刻已缓缓拆开了那封信。
但见她展开信笺之后,陡然间神情木讷,半晌一动未动。
方雪宜觉得有些意外,但他动不敢出声。
那白衣小尼姑本是站在云房的门口,眼见师父展开信笺之后,竟是两眼发直,半晌
不动,心中大为惊骇,连忙奔了过来,伸出玉手,拉着神尼的衣袖连连扯动,口中也不
停地叫道:“师父,……你老怎么了……”
--
我祈盼:
一段无暇的回忆;
一颗温馨的心;
一份洁白的恋情
————因我只来这世上一次。
※ 来源:.听涛站 cces.net.[FROM: 匿名天使的家]
Powered by KBS BBS 2.0 (http://dev.kcn.cn)
页面执行时间:2.273毫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