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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you (我轻轻的走), 信区: emprise
标  题: 明剑风流1
发信站: 听涛站 (Fri Jul 21 15:32:38 2000), 转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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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xg (xg), 信区: Emprise
标  题: 名剑风流 第1章  祸从天降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Mon Jul 27 20:38:37 1998)


第1章  祸从天降

    庭院深沉,浓荫如盖,古树下一个青袍老

者,须眉都已映成碧绿,神情却是说不出的安详悠闲,正负手而立,静静地瞧着面前的
少年写字。

    这少年盘膝端坐在张矮几前,手里拿着的笔,粗如儿臂,长达两丈,笔端几已触及
木叶,赫然竟似生铁所铸,黝黑的笔上,刻着『千钧笔』叁个字,但他写的却是一笔不
苟的蝇头小楷,这时他已将一篇南华经写完,写到最後一字,最後一笔,仍是诚心正意
,笔法丝毫不乱。

    木叶深处有蝉声摇曳,却衬得天地间更是寂静,红尘中的嚣闹烦扰,似已长久未入
庭院。

    那少年轻轻放下了笔,突然抬头笑道:「黄池之会,天下英雄谁肯错过?你老人家
难道真的不去了麽?」

    青袍老者微微笑道:「你直待这一篇南华经写完才间,养气的功夫总算稍有进境,
但这句话仍是不该问的,你难道还勘不破这『英雄』两字?」

    少年抬头瞧了瞧树梢,却又立刻垂下了头,道:「是。」

    有风吹过,木叶微响,突然一条人影自树梢飞鸟般掠下,来势如箭,落地无声,竟
是个短小精悍的黑衣人,黑色的紧身衣下,一粒粒肌肉如走珠般流窜,全身上下,每一
寸都布满了警戒之意,当真如强弩在匣,一触即发。

    但这老少两人神色却都丝毫不变,只是淡淡瞧了他一眼,也不说话,彷佛这黑衣人
早就站在那里似的。

    黑衣人突然笑道:「乐山老人俞放鹤,果然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变,却不想公子竟
也镇定如此,我黑鸽子总算开了眼界。」抱拳一礼,眉宇间顿现敬佩之色。

    俞放鹤笑道:「原来是轻功七杰中的黑大侠。」

    黑鸽子道:「前辈总该知道,武林七禽中,就数我黑鸽子最没出息,既不能做强盗
也不能当镖客,只有靠着两条跑得快的腿,一张闭得严的嘴替人传递书信来混日子。」

    俞放鹤悦声道:「黑兄平生不取未经劳力所得之财物,老朽素来佩服,却不知是那
位故人劳动黑兄为老朽传来书信?」

    黑鸽子笑道:「传信之人若不愿透露身分,在下从来守口如瓶,此乃在下职业道德
,前辈谅必不至相强,但在下却知道这封书信关系着前辈一件极重大的秘密,是以必须
面交前辈。」慎重地取出书信,双手奉上。

    俞放鹤微微沉吟,却又将那封信送了回去,道:「既是如此,就请阁下将此信大声
念出来吧。」

    黑鸽子道:「但此信乃是前辈的秘密……」

    俞放鹤笑道:「正因如此,老朽才要相烦阁下,老朽平生从无秘密,自信所做所为
,没有一件事是不能被人大声念出来的。」

    黑鸽子耸然动容,轩眉大笑道:「好个『从无秘密』,当今天下,还有谁能做到这
四个字!」

    双手接过书信撕了开来,叁页写得满满的信纸,竟黏在一起,他伸手沾了点口水,
才将信纸掀开,瞧了一眼,大声念着道:「放鹤仁……」

    那『兄』字还未说出口来,身子突然一阵抽搐,倒了下去。

    俞放鹤终於变色,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就在这眨眼间他脉息便已将断,俞放鹤不及
再间别的,大声间道:「这封信究竟是谁要你送来的?谁?」

    黑鸽子张开了嘴,却说不出一个字,只见他面色由青变白,由白变红,由红变黑,
眨眼间竟变了四种颜色,面上的肌肉,也突然全都奇迹般消失不见,刹那前还是生气勃
勃的一张脸,此刻竟已变成个黑色的骷髅。

    那少年手足冰冷,尖声道:「好毒!好厉害的毒。」

    俞放鹤缓缓站起,惨然长叹道:「这封信本是要害我的,不想却害了他,我虽未杀
他,他却因我而死……」

    只见黑鸽子身上肌肉也全都消陷,怀中滚出了几锭黄金,想来便是他传信的代价,
也正是他生命的代价,俞放鹤瞧着这金子,突然拾起了那封书信。

    少年目光一闪,惊呼道:「你老人家要怎样?」

    俞放鹤神色又复平静,缓缓道:「此人为我而死,我岂能无以报他,何况,要害我
的这人手段如此毒辣,一计不成,想必还有二计,就说不定还要有无辜之人陪我牺牲,
我活着既不免自责自疚,倒不如一死反而安心。」

    那少年颤声道:「但……但你老人家难道不想知道究竟是谁要害你?你老人家一生
与人无争,又有谁会……」

    话未说完,突听『轰』的一声巨震,那几锭金子竟突然爆炸,震得矮几上的水池纸
砚全都掉了下来。

    俞放鹤身子看似站着不动,其实已跃退叁丈後又再掠回,他平和的目光中已有怒色
,握拳道:「好毒辣的人,竟在这金锭中也藏有火药,而且算准黑鸽兄将信送到之後再
爆,他不但要害我,竟还要将送信人也杀死灭口……」

    少年目光变色,恨声道:「这会是什麽人?既有如此毒辣的一颗心,又有如此巧妙
的一双手,此人不除,岂非……」

    俞放鹤黯然一叹,截断了他的话,惨笑道:「其实,这也不能怪他,他如此处心积
虑地要害我,想必是我曾经做错了什麽事,他才会如此恨我。」

    少年目中泪光闪动,颤声道:「但你老人家一生中又何尝做错了什麽事?你老人家
如此待人,却还有人要害你老人家,这江湖中莫非已无公道。」

    俞放鹤缓缓道:「佩玉,莫要激动,也千万莫要说江湖中没有公道,一个人一生之
中,总难免做错件事,我也难免,只是……只是我一时间想不起罢了。」

    突听远处有人大喝道:「俞放鹤在那里?……俞放鹤在那里……」

    这喝声一声接着一声,越来越近,喝声中夹着的惊呼声、叱骂声、暴力撞门声、重
物落地声,也随着一路传了过来,显见俞宅家人竟都拦不住这恶客。

    少年俞佩玉动容道:「是什麽人敢闯进来?」

    俞放鹤柔声道:「有人来访,我本就不应阻拦,何况,客已进来,你又何苦再出去
……」突然转头一笑,道:「各位请进吧。」

    花园月门中,果然已闯入五条锦衣大汉,人人俱是满面杀机,来势凶恶,但瞧见这
父子两人安详镇定的神色,却又都不禁怔了怔,当先一条虬髯紫面大汉,手提金背九环
刀,厉声狂笑道:「俞放鹤,好恶贼,我总算找着你了。」

    狂笑声中金环震动,疯狂般向俞放鹤一刀砍下,树叶都被刀风震得簌簌飘落,俞放
鹤却凝立不动,竟似要等着挨这一刀!

    少年俞佩玉头也未抬,手指轻轻一弹,只听『嗤』的一声,接着『当』的一响,虬
髯大汉掌中金刀已落地。

    他半边身子都已发麻,耳朵里嗡嗡直响,面上更早已变了颜色,眼睁睁瞧着这少年
。既不敢进,又不敢退。

    俞佩玉已缓缓走了过来,突听俞放鹤沉声道:「佩玉,不得伤人。」

    俞佩玉果然不再前走一步,虬髯大汉浓眉顿展,仰天狂笑道:「不错,俞放鹤自命
仁者,手下从不伤人,但你不伤我,我却要伤你,你若伤了我一根毫发,你就是沽名钓
誉的恶贼。」

    他居然能将不通之极的歪理说得振振有词,脸厚心黑,可算都已到家了,俞放鹤却
不动容,反而微笑道:「如此说来,各位无论如何都是要取老朽性命的了?」

    虬髯六汉狞笑道:「你说对了。」

    突然往地上一滚,金刀便已抢入掌中,振刀大喝道:「兄弟们还不动手。」

     那女子怔了一怔,冷笑道:「恶贼,你居然也知道林家剑法的威名?你……」

    俞佩玉再退数步,叹了口气,道:「我是俞佩玉。」

    那女子又是一怔,住手,长剑落地,垂下了头,道:「俞……俞大哥,老伯难道…
…」

    她一面说话,目光已随着俞佩玉的眼睛望到那张床上,说到这里她已依稀瞧见了床
上的人,身子不由得一震,风中秋叶般颤抖起来,终於扑倒在地,放声痛哭道:「我不
能相信……简直不能相信……」

    俞佩玉还是静静地瞧着她。直到她哭得声音嘶哑,突然道:「好了,我已哭够了,
你说话吧。」

    俞佩玉还是不说话,却燃起了灯,灯光照亮了她一身自麻的孝衣,俞佩玉这才不禁
为之一霞,失声道:「林老伯难道……难道也……」

    那少女嘶声道:「我爹爹六天前也已被害了。」

    俞佩玉惨然失色,道:「是……是谁下的毒手?」

    那少女道:「不知道……我不知道……」

    她霍然回过了头,灯光下,只见她的面容是那麽清丽,又是那麽憔悴,她的眼睛虽
已哭红,虽然充满了悲痛,却还是能瞪得大大的,瞧着俞佩玉,眼色也还是那麽倔强,
她瞪着俞佩玉一字字道:「你奇怪麽?我爹爹死了,我却不知是被谁害的,那天我出去
了,等我回去时,他老人家身已寒,找们家里已没有一个活着的人。」

    俞佩玉直在想不到这看来弱不禁风的女孩子,在经过如此惨变後,还能远自千里赶
来这里,此刻竟还能说话。

    在她这纤弱的身子里,竟似乎有着一颗比铁还坚强的心,俞佩玉长叹垂首,也不知
道该说什麽才好。

    那少女却又接道:「你奇怪麽?找居然会说已哭够了,只因我委实已哭够,我已哭
得不想再哭了,这一路上找已哭过五次。」

    俞佩玉失声道:「五次?」

    那少女道:「不错,五次,除了你爹爹和我爹爹外,还有太湖之畔的王老伯、宜兴
城的沈大叔、茅山下的西门……」

    俞佩玉不等她说完,已耸然截口道:「他们莫非也遭了毒手?」

    那少女目光茫然移向灯光,没有说话。

    俞佩玉道:「太湖王老伯金剪如龙,号称无敌,宜兴沈大叔银枪白马,少年时便已
横扫江南,茅山西门大叔一身软功,更是无人能及,他们怎会遭人毒手?」

    那少女悠悠道:「菱花神剑与金丝绵掌又如何?」

    俞佩玉垂下了头,黯然道:「不错……莫非他们竟都是被同一人所害?这人是谁?


    那少女道:「只是,我并未瞧见他们的身。」

    俞佩玉霍然抬头,道:「既未瞧见身,怎知已死?」

    那少女道:「没有人……他们家里虽然没有死,却也瞧不见一个活人,每栋屋子都
像是一个坟墓……你的家,和我的家也正是如此。」

    俞佩玉默然半晌,喃喃道:「家?……我们已没有家了。」

    那少女目光逼视着他,忽然道:「你要去那里?」

    俞佩玉缓缓道:「这所有的事都是件极大的阴谋,大得令人不可思议,我现在虽猜
不透,但总有一天会查出来的,你若是主便这阴谋的人,要对我如何?」

    那少女道:「斩草除根?」

    俞佩玉惨笑道:「不错,你若是找,又当如何?」

    那少女道:「逃……但逃向那里?」

    俞佩玉道:「何处安全,便去那里。」

    那少女道:「安全?……。你我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他就算到了你身旁,你也不
会知道的,普天之下,又有何处才是安全之地?」

    俞佩玉道:「有一处的。」

    那少女道:「是什麽地方?」

    俞佩玉:「黄池!」

    那少女失声道:「黄池?……如今天下武林中人,都要赶去那里……」

    俞佩玉截口道:「正因为天下英雄都要赶去那里,那恶贼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
在那里出手伤人的。」

    那少女缓缓点了点头,缓缓道:「很好,你在此时此刻,居然还能想得如此周到,
想必不至於被人害死了,你……你去吧。」

    俞佩玉道:「你……」

    那少女大声道:「我用不着你管。」转过身子,大步走了出去。

    俞佩玉也不阻拦於她,只是静静地在後面跟着,跟出了门,那少女脚下一软,身子
跌倒,俞佩玉已在後面轻轻扶着,长叹道:「你吃的苦太多,太累了,还是先歇歇吧。


    那少女目中又有泪光闪动,咬了咬嘴唇,道:「你何必故意装成关心我的样子,我
我自千里外奔到你们家来,你……你……你却连我的名字都不问。」

    俞佩玉道:「我不必问的。」

    那少女突然挣扎着站起,咬着牙叫道:「放开我……放开我……你再碰我一根手指
,我就杀了你。」

    俞佩玉轻轻叹了口气,道:「我虽然没有见过你,却又怎会不知道你的名字。」

    那少女展颜一笑,瞬即垂下了头,幽幽道:「只可惜你我相见的时候错了……」

    话犹未了,门外又有脚步声响起,一个苍老的语声轻唤道:「少爷……少爷……」

    俞佩玉横身挡在少女前面,道:「什麽人?」

    那语声道:「少爷你连俞忠的声音都听不出了麽?」

    俞佩玉松了口气,那少女却抓紧他肩头,道:「谁?」

    俞佩玉道:「他是自幼追随家父的老仆人!」

    那少女道:「但……但我来的时候,一个活人都未见到。」

    俞佩玉怔了怔,道:「他……只怕也躲过了。」

    说话间一个白发苍苍的青衣老家人已走了进来,躬身道:「秣陵来的王老爷已在厅
中等着少爷前去相见。」

    俞佩玉动容道:「可是『义薄云天』王雨楼王二叔?」

    老家人俞忠道:「除了他老人家,还有那位?」话未说完,俞佩玉已大步走了出去
,但见曲折的长廊两旁,不知何时已燃起了纱灯,就像是平时一样。

    俞佩玉心来走出屋檐,呆呆地站在星光下发愕。

    那少年乞丐两只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瞧着他,像是觉得这人很有趣,用竹竿点了点他
的肩头,笑道:「听你口音,可是从江南来的?」

    俞佩玉道:「是。」

    少年乞丐道:「你叫什麽名字?」

    俞佩玉回过头,又瞧了他几眼,只觉这双大眼睛虽然精灵顽皮,但却只有善意,没
有恶意,也笑了笑:「我叫俞佩玉。」

    那少年乞丐笑道:「我叫连红儿,只因我穿的衣服虽破,但还是要穿红的。」

    俞佩玉道:「哦,原来是连兄。」

    连红儿大笑道:「你这人不错,居然跟穷要饭的也称兄道弟。」

    俞佩玉苦笑道:「小弟却连饭都要不到。」

    连红儿眼睛更亮,缓缓道:「瞧你武功根基不弱,若不是武林世家的子弟,绝不会
扎下这麽厚的根基,却又为何要装成如此模样?」

    俞佩玉一惊,道:「我……我没有装,我不会武功。」

    连红儿脸一板,冷笑道:「你敢骗我。」

    竹竿一扬,闪电般向俞佩玉『灵墟穴』点了过去。

    这一竿当真快如电光石火,点的虽是『灵墟穴』,但竿头颤动,竟将『灵墟』四面
的『膺窗』、『神藏』、『玉堂』、『檀中』、『紫宫』……等十八处大穴全都置於竹
竿威力之下。

    俞佩玉连遭惨变,已觉得天下任何人都可能是他那不知名的恶魔对头派来的,肩头
一滑,闪开七尺。

    那知连红儿竹竿点到一半,便已收了回去,瞧着他冷冷笑道:「年纪轻轻,便学会
骗人,长大了那还得了。」

    俞佩玉垂下了头,道:「我实有难言之隐。」

    连红儿道:「你不能告诉我?」

    俞佩玉道:「你若有难言之隐,是否会告诉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连红儿瞧了他
半晌,终於又笑了,道:「这句话问得妙,瞧你文文静静,你是从来不喜欢多话,不想
说出句话倒厉害的很。」

    身子懒洋洋的躺了下去,懒洋洋道:「只是,你这趟恐怕是白来了,黄池之会你是
去不成的。」

    俞佩玉又是一惊,道:「你……你怎知道……」

    连红儿笑道:「我这双眼睛就是照妖镜,无论什麽人,只要被我这双眼睛瞧过叁眼
,我就知道他是什麽变的。」

    俞佩玉瞧着这双眼睛,不觉又是惊奇,又是佩服。

    连红儿的眼睛却瞧着天,悠悠道:「黄池之会,可不是人人都可以来的,若没有请
帖,就得是发起此会之江湖十叁大门派的弟子,你呢?」

    俞佩玉垂下了头,道:「我……我什麽都不是。」

    连红儿道:「那麽你不如此刻就回去吧。」

    俞佩玉默然半晌,道:「丐帮可是那十叁大门派之一?」

    连红儿笑道:「自然是的,这四十多年虽然每次主盟的都是少林,但若咱们丐帮不
给他面子,那只牛耳朵只怕早就被武当、昆仑抢走了。」

    俞佩玉喃喃道:「我若混在丐帮弟子中,想必没有人能瞧得出来……」

    连红儿大笑道:「如意算盘倒是打得真响。」

    俞佩玉突然跪了下去,道:「但求连兄相助小弟这一次,在贵帮帮主面前说个情,
小弟只求能进去,别的事都不用费心。」

    连红儿笑嘻嘻瞧着他,道:「我和你素不相识,为何要帮你这个忙?」

    俞佩玉呆了一呆,道:「因为……因为……」

    长叹一声,缓缓站起,他实在说不出因为什麽,他只有走。

    连红儿也没有唤他回来,只是笑嘻嘻地瞧着他垂头丧气地走入黑暗里,就像是瞧着
个快淹死的人沉到水里去。

    黑暗中,俞佩玉也不知走了多久,前面还是一片黑暗,突然间,远处火光闪动,一
群人拍手高歌。

    『红莲花,天下夸,坏人遇着他,骇得满地爬,好人遇着他,拍手笑啥哈,走遍五
湖加四海,也只有这一朵红莲花。』

    俞佩玉什麽人都不愿瞧见,转头而行,那知这群人却突然围了上来,围在他四周大
笑着,拍着手。

    火光闪动中,只见这些人一个个蓬衣赤足,有老有少,俞佩玉怔在那里,还未说话
,那知这些人却又拍手高歌。

    『俞佩玉,人如玉,半夜叁更里,要往那里去?』

    俞佩玉倏然变色,失声道:「各位怎会认得在下?」

    一个老年乞丐走了出来,含笑行礼道:「我家帮主闻得公子远来,特令我等……」

    俞佩玉大声道:「但我却根本下认得你家帮主。」

    那老丐笑道:「公子虽不认得我家帮主,帮主却久闻公子大名,是以特命我等在这
里等着公子大驾前来,并且还要送东西给公子。」

    俞佩玉双拳紧握,冷笑道:「好,送来呀。」

    那老丐一笑道:「公子莫要误会,我等要送上的可不是刀剑拳头。」

    自怀中取出个黄色的信封,双手奉上,笑道:「公子瞧一瞧就明白了。」

 芒闪动,叁柄剑抵住了他的後背,两柄钩钩住了他的膀子,一柄白芒耀眼下
可逼视的短刀,抵住了他右胸,刀尖仅仅触及衣衫,一股寒气,却已直刺肌肤,车厢中
五件兵刃齐地攻来,他那里还能动。

    车马犹在前奔,谢天璧面色更是煞白,怒道:「你说什麽?什麽秣陵城?什麽血债
?我简直不憧!」

    俞佩玉道:「你憧的!」

    身子突然向左一倒,撞入左面那便钩道人的怀里,右手已搭过另一柄银钩,撞上身
後两柄剑,第叁柄剑方待刺来,他右手乘势一个肘拳,将那人撞得弯下腰去,痛呼失声


    但那柄银玉般的寒刀,却还是抵着他右胸。

    神刀公子目光也如刀光般冰冷,冷冷的说:「足下身手果然不弱,但有什麽话,还
是坐下来慢慢说吧。」

    刀光微动,俞佩玉前胸衣衫已裂开,胸口如被针刺,身不由主,坐了下去,那弯下
腰去的一人,却仍苦着脸站不起来。

    车厢中人俱已耸然动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竟和当今天下少年高手中地位最
尊的点苍掌门人硬拚一招,再击倒『龙游剑』的名家吴涛,纵然有些行险侥幸,也是骇
人听闻之事。

    那紫面大汉端坐下动,厉声道:「瞧你武功下弱,神智却怎地如此糊涂,谢兄与你
素不相识,你为何胡乱出手,莫非认错了人麽?」

    俞佩玉咬牙道:「他纵然身化飞灰,我还是认得他的,六天前,我亲眼看见他以卑
鄙的毒计,害死了家父……」

    谢天璧失声道:「你……你莫非见鬼了,我自点苍一路赶来这里,马不停蹄,莫说
未曾害死你爹爹,根本连秣陵城周围五百里都未走过。」

    俞佩玉怒吼道:「你真未去过?」

    那玄服道人沉声道:「贫道可以作证。」

    俞佩玉道:「你作证又有何用。」

    玄服道人冷笑道:「仙霞二友说出来的话,从无一字虚假。」

    俞佩玉怔了怔,对这『仙霞二友』的名字,他的确听过,这兄弟两人武功虽非极高
,但正直侠义之名,却是无人不如,他两人说出来的话,当真比钉子钉在墙上还要可靠
,只是,他自己的眼睛难道不可靠麽?

    神刀公子道:「现在你还有什麽话说?」

    俞佩玉咬紧牙关下说话。

    那『龙游剑』吴涛总算直起了腰,厉声道:「大会期前,此人前来和谢兄捣乱,必
定受人主使,必定怀有阴谋,咱们万万放不得他的。」

    金燕子始终在冷眼旁观,不动声色,此刻突然冷笑道:「不错,吴大侠若要报一拳
之仇,就宰了他吧。」

    吴涛脸一红,想要说话,他瞧了瞧她腰里挂着的剑,又瞧了瞧神刀公子掌中的玉龙
刀,半句话也没说。

    谢天璧沉吟道:「以金姑娘之见,又当如何?」

    金燕子瞧也不瞧俞佩玉一眼,道:「我瞧这人八成是个疯子,赶他下车算了。」

    谢天璧道:「既是如此,那麽……」

    他话未说完,神刀公子已大声道:「不行!纵要放他,也得先问个仔细。」

    金燕子冷笑一声,扭过了头。

    吴涛抚掌道:「正该如此,瞧这的武功,绝不是没有来历的人,公子你……」

    神刀公子冷冷道:「我自有打算,下用你费心。」

    俞佩玉什麽话也没说,他实是无话可说,这时车马已顿住,外面人声喧嚷,如至闹


    谢天璧一笑道:「在下委实太忙,这人交给司马兄最好,但红莲帮主……1话犹未了
,外面已有人呼道:「谢大侠可是在车里!有位俞公子可是坐这车来的麽?」

    一个人自窗外探起头来,正是将请帖交给俞佩玉的老丐。

    仙霞二友齐地展颜笑这:「梅四蟒,多年不见,不想你还是终日没事忙?」

    那老丐梅四蟒笑道:「今天我可有事,我家帮主要我来迎客,事完了我再去找你们
这两个假道士喝个叁百杯。」

    他像是全未瞧见神刀公子掌中的玉龙刀,开了车门,就把俞佩玉往下拉,口中一面
接着笑道:「俞公子,你可知道,江湖中最义气的门派自然是咱们丐帮,最有钱的就是
点苍,公子你能坐这麽舒服的车子来,可真是走运了……谢大侠,谢谢你老啦,改天有
空,我家帮主请你老喝酒。」

    神刀公子面色虽难看已极,但眼睁睁瞧着他将俞佩玉拉下车,竟是一言未发。

    谢天璧抱拳笑道:「回去上覆红莲帮主,就说我必定要去扰他一杯。」

    外面人声嘈乱,俞佩玉的心更乱。

    这谢天璧明明就是他杀父的仇人,又怎会不是?这红莲帮主又是什麽人?为何要屡
次相助於他?只听梅四蟒悄声道:「莫要发怔,且回头瞧瞧吧。」

    俞佩玉不由自主回头瞧了一眼,只见车窗里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正在瞧他,目光既
似冷酷,又似多情。

    梅四蟒拍了拍他肩头,轻笑道:「这只小燕子,身上可是有刺的,何况身旁还有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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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抬手,一飘身,看似平平无奇,确是一掌挡尽天下诸般攻招,一退闪去世间任
何追袭,
守势之严密飘逸,直可说至矣尽矣,篾以加矣。……
岂知那老僧轻轻一掌拍落,波的一声响,正好击中慕容博脑门正中的“百会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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