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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you (我轻轻的走), 信区: emprise
标 题: 11
发信站: 听涛站 (Sat Mar 18 23:18:49 2000), 转信
第十一章 喜从天降
姬冰雁道『这其中只有那王冲,较为可疑。』
胡铁花道『对了!我看』王冲』这两个字,绝不会是他的真名实姓。』
姬冰雁道『此人不但行踪有些诡秘,而且武功也深藏不露,他如此掩饰自己的
行藏,必定有所固谋。』
楚留香忽,笑道。『你看这些人中,武功最高的就是此人麽?』
姬冰雁目光闪动,道:「难道不是?」
楚留香道『我看并不是他。』
姬冰雁道『你。是谁?』
楚留香笑了笑,一字字道:「琵琶公主。」
胡铁花又一拍大腿,道:「不错」她若不会武功,就绝不会有那麽高的眼力。
』
楚留香道:「而且她比那王冲更深除不露,外表看来,竟好像是弱不禁风的样
子,内功若非已有了很深的火候,又怎能将劲气收 得丝毫不露?」
胡铁花眼望着帐篷的圆顶,忽然笑了。喃喃道:「倾国倾城的塞外公主,竟是
个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这倒的确有趣得很,有趣得很!」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忽然帐篷外乾咳一声,有人带着笑声道:「叁位还没有睡麽?在下特来拜候。
」
来的竟是以『八八六十四手龙游剑』扬名江湖的『吴氏双侠』中之大侠『青天
剑客』吴青天。
他满脸陪笑,再叁致歉,着意寒暄,楚留香叁人正猜不透他的来意,这位剑法
名家已笑着道『至於在下的来意,叁位只怕是再也不会想得到的。』
胡铁花莞尔道:「不瞒你说,我们现在正在猜哩!」
吴青天笑道:「其实在下也是受人所托而来。」
胡铁花道:「受人所托?谁托了你?托你来做什麽?」
吴青天故作神秘地一笑,道:「在下是受龟兹王之托,来向叁位求亲的。」
这句话说出,连姬冰雁都怔了怔,失声道:「求亲?」
胡铁花已笑得前仰後合,大笑着道:「这位王爷倒实的妙不可言,他难道想将
我们叁人都招为驸马不成?」
吴青天笑道:「求亲的对象,自然只不过是叁位中的一位,而且这也并不是王
爷的意想,而是大公主自己一见之下,芳心便已暗许。」
这句话说出来,姬冰雁又已坐到一边去了,他知道这位公主绝不会看上他的,
胡铁花却立刻有些紧张起来。
楚留香面上虽不动声色,但眼睛里却发出了光,显然也有些紧张了,姬冰雁冷
眼旁观,心里暗暗好笑。
到後来,还是胡铁花忍不住问道:「却不知这位公主究竟……咳咳……究竟看
上了谁?」
他说话时嗓子居然有些发乾,这倒并不是说他一心想做驸马,而是他觉得这位
公主看上的若不是自己,那实在有些丢人。
只见吴青天含笑瞧着他,笑道:「公主亲眼瞧上的,正是阁下。」
楚留香微笑道:「妙极!妙极!这位公主倒实有赏识英雄的慧眼。」
他话虽说得愉快,其实却有些酸酸的,他脸上虽带着笑,其实心里却不是滋味
,这也并不是说他在吃醋。
他只是觉得有些失望,有些意外,也有些丢人,他再也想不到这公主看上的竟
不是自己。
只见胡铁花连手里的酒杯都倒翻了,酒 了他一身,他却连一点也未觉察,他
心里开心得要命,面上却做出生气之态,大声道:「荒唐!荒唐!她怎麽会看上我
的?你弄错了吧?」
吴青天微笑道:「如此大事,在下怎会弄错。」
胡铁花瞟了楚留香一眼,好像在示威,嘴里却还是大声道:「你一定弄错了,
再回去问问吧!」
吴青天道:「用不着再问,只要阁下答应,在下便可回去覆命了。」
胡铁花举起杯子喝酒,这才发现杯子已空了。
姬冰雁忍不住一笑,道:「如此大事,怎能在仓卒间决定,阁下也该容他考虑
考虑才是。」
吴青天微一沉吟,道:「既是如此,在下等半个时辰再来……叁位有所不知,
这倒不是在下着急,而是那位公主……哈哈……」
他嘴里一面打着哈哈,一面已退了出去。
楚留香瞧着胡铁花笑道:「恭喜!恭喜!你打了这麽多年的光棍,想不到竟是
等着来做驸马的。」
胡铁花大笑道:「死公鸡,你听听,难得有一次女人看上我而没看上他,他就
要拈酸吃醋。」他笑倒在短榻上,连话都说不出来。
这次连楚留香都被他压倒了,他怎麽能不开心。
楚留香摸着鼻子,道:「我吃醋?」
姬冰雁也忍不住道:「我知道你并不是吃醋,你只不过心里有些不舒服而已。
」
楚留香大笑了起来,叁个人笑成了一团,这件事实在荒唐已极,简直妙不可言
,却又偏偏是真的。
胡铁花喘息着笑道:「一个连酒 里小老板娘都瞧不上的人,忽然会被个公主
瞧上了,这岂非好像天上忽然掉下个大馅饼麽?」
楚留香笑道:「你看他得意成什麽样子,咱们不如现在就把吴青天找进来吧,
免得他们两人都等得着急。」
胡铁花却忽然跳起来,道:「不行!」
楚留香怔了怔,道:「怎麽不行?你难道不答应?」
胡铁花笑也不笑了,瞪着眼道:「我当然不答应。」
楚留香奇道:「看你如此开心,又早已对那位公主倾倒得五体投地,人家替你
倒酒时,你几乎连骨头都酥了,现在你又为何不答应?」
胡铁花道:「老实说,我对那位公主的确有点喜欢,她瞧上的若不是我,我或
许会比老臭虫更伤心失望,但她若真要嫁我,那却万万不可以。」
楚留香道:「为什麽不可以?」
胡铁花着急道:「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姬冰雁悠悠道:「我看他只怕是老毛病又犯了,别人不喜欢他,他却像苍蝇见
了血似的钉住人家,别人喜欢他,他反而要摆架子了。」
胡铁花着急道:「孙子才有这意思,我只不过……只不过……」
他越急越说不出话来。
姬冰雁道:「只不过怎样?」
胡铁花满头大汗,道:「你们想想,像我这样的人,怎麽能娶个公主做老婆?
我养得活她麽?若要我乖乖地跟着她做驸马,那更是死也办不到。」
楚留香失笑道:「你想得未免太远了,而咱们的问题却是现在。」
姬冰雁道:「不错,人家如此盛意,你若不答应,我们的计划便要落空,我看
你无论如何,这次都非答应不可。」
胡铁花大吼道:「你们若逼我,我可要逃了。」
姬冰雁微笑道:「有我和楚留香在这里,你逃得了麽?」
胡铁花跳了起来,道:「这是我的终身大事,你们为何要逼我?你们还算是我
的老朋友麽!你们……你们简直卖友求荣。」
楚留香和姬冰雁对望了一眼,楚留香忽然站起来,道:「既是如此,我就去回
绝他吧!」
姬冰雁叹道:「这本是我们叁个人的事,他既不肯替朋友设想,我们又有什麽
法子,明天被人家一齐赶走也就算了。」
楚留香叹道:「我只是有些替他可惜………倾国倾城的美丽公主,又是深藏不
露的武林高手,这样的妻子他不要,不後悔一辈子才怪?」
两人一搭一档,一吹一唱,胡铁花不觉听呆了。
楚留香已摇着头往外走,嘴里还不住喃喃道:「只可怜那多情的公主,她听了
这话,又不知该多伤心?」
胡铁花忽又大声道:「慢走。」
楚留香道:「为何慢走,让她早些死了心不好麽?」
胡铁花挺胸道:「我考虑很久,已决定为朋友牺牲了,谁让咱们有这麽多年的
交情呢?」
楚留香向姬冰雁挤了挤眼,却也大声道:「不行!不行!婚事乃终身大事,我
们做朋友的怎能让你牺牲自己,我还是去回绝了他们吧!」
说着话,他又往外走。
胡铁花却已拉住了他,陪笑道:「除此之外,远有……」
楚留香故意装不懂,道:「你还有什麽?」
胡铁花摸着脑袋,吃吃道:「我想,娶个公主虽麻烦,但总比在沙漠里兜圈子
麻烦少得多,何况,我……我也实在不忍令人家伤心。」
他说的一本正经,别人却已笑破了肚子。
姬冰雁笑道:「我早就知道你这毛病了,敬酒是不吃的,偏偏总要去吃罚酒。
」
只听一人在帐篷外笑着接道:「什麽敬酒罚酒?在下只是在等着吃喜酒哩!」
口
口
夜虽已深,但每个帐篷里却还亮着灯火。
石驼仍和他的骆驼在一起,他细心地照顾着它们,似乎他只有在照料别人时,
才能忘记自己心里的痛苦。
而世上又有谁愿意接受这丑陋、古怪、又残废的人的照料呢?他只有将这双温
情的手,加在野兽身上了。
现在,骆驼们都已入睡,但他却还是呆呆的坐在那里,满天星斗下,坐着个如
此孤独,如此寂寞的人。
这景象又是何等凄凉?
但其实他此刻并非完全孤独,就在不远处,竟有个人在出神地瞧着他,而且已
注意了许久。
石驼自然没有察觉,但楚留香却瞧见了——他刚走出帐篷,就发觉王冲在凝注
着石驼。
王冲实在也是个神秘的人物。
他为何会对一个残废的牧人如此留意?
楚留香皱了皱眉头,想走过去,王冲却也发现了他,立刻逡巡着走开了,楚留
香还是想追过去问个究竟。
他刚追出数步,突听银铃般一声娇笑。
一个黄莺般的语声带笑道:「你不是早就想睡觉了麽?怎地却又变成了夜游神
?」
楚留香不用回头,就知道这是琵琶公主。
他勉强笑了笑,道:「这里的夜游神,只怕也不止在下一个吧?」
琵琶公主吃吃笑道:「别人我不管,你半夜叁更不睡觉,是不是又想偷看人家
洗澡?」
楚留香乾咳了一声,道:「我本来也许真有这意思,但现在夜游神实在太多了
,我还是去睡吧?」他始终没有回头,一面说,一面走。
却听琵琶公主叹道:「喂……你回来。」
楚留香叹了口气,只得停住脚,缓缓回过头。
星光下,只见她眼波明亮得有如银河,美丽的脸上却带着娇嗔,嘟着嘴瞪着楚
留香,道:「我问你,你为什麽不理我?」
楚留香嘴里好像有些发苦,苦笑道:「在下怎会不理公主?只不过,既然没什
麽事,在下还是想去睡了。」
琵琶公主眼睛瞪得更大,道:「谁说我没有事找你?」
她纱衣在星光下白得像是已透明了,她的面靥,她的手,她的头……在星光下
也像是白得透明了。
就连这无情的风,到了这里,都像变得分外温柔,温柔地吹动着她的衣袂。
她整个人都像是变成了水晶塑成的仙子。
楚留香的心忽然跳了起来,他虽然在拚命遏制着自己,但还是无法不联想到黄
昏时,夕阳下,水池中,那有如一朵盛开的芙蓉般美丽的胴体,那一连串流过她晶
莹胸膛的晶莹水珠。
他觉得自己简直是在犯罪,只有拚命咳嗽,特别大声道:「公主有什麽事找在
下?」
琵琶公主咬着嘴唇,忽然展颜一笑。
满天的星光,在这一刹那中,都像是更灿烂辉煌了。
琵琶公主嫣然笑道:「我只是想问你,为什麽别人叫你老臭虫?」
星光如此温柔,夜风如此温柔,她的眼波更温柔如水,而楚留香既不是圣人,
也不是呆子。
但就在片刻前,这多情的美丽公主,已和他最好的朋友订下了亲事,为什麽现
在却又偏偏来找他。
楚留香只有拚命揉鼻子,他实在无话可说。
琵琶公主的眼波却还是不肯放松他。
楚留香只有垂下头,却又偏偏瞧见了被微风吹起的衣角下,那一双赤裸着的,
纤白玲珑的足踝。
琵琶公主柔声道:「我问你的话,你为何不说?」
楚留香无可奈何地一笑,道:「这话你本不该问我的,是麽?是谁叫了我这名
字,,就该问谁去,是麽?」
琵琶公主歪头想了想,似乎还未猜出他话中的深意,就在这时,那位大媒人吴
青天匆匆走过来了。
楚留香这才松了口气,大声笑道:「吴兄大功告成了麽?」
吴青天笑道:「在下已回覆过王爷,王爷实在开心得很,他虽然知道叁位旅途
劳顿,但却又实在开心得非和叁位聊聊不可。」
楚留香笑道:「这也无妨,如此大喜之日,反正我们也是睡不着的。」
他有意无意间瞧了琵琶公主一眼,这意思实在已很明显,谁知琵琶公主却还是
不懂,竟向他撇了撇嘴,娇笑道:「不管你说什麽,这句话我非得问出来不可,你
逃也逃不了的。」轻盈地转过身,飞也似的走了。
楚留香却怔在那里,实在不懂她是什麽意思?
只听吴青天笑道:「既是如此,王爷已在他帐篷里备好了消夜的酒,就请叁位
过去吧,做媒的两条腿已快跑断了,这杯酒少不得也是要喝的。」
帐篷里,明烛高照。
琵琶公主正依在他爹身旁,替他倒酒,她瞧见楚留香。姬冰雁和胡铁花进来,
就抿嘴一笑。
胡铁花的脸却红了。
他实在想不到这个准新娘子居然还敢在人前露面,更想不到他这未来的妻子居
然比他还要大方十倍。
龟兹王已大笑道:「你们来了,好!好!菜是热的,快坐下来喝一杯」吴青天
笑道:「且慢坐下来,未来的女婿,总该先拜见岳父才是。」
琵琶公主居然也娇笑道:「是呀!快跪下来磕头。」
胡铁花简直做梦也想不到她也会开自己的玩笑,他本来自命脸皮比城墙还厚,
现在却红得像是块红布。
楚留香和姬冰雁使了个眼色,在後面轻轻一推。
胡铁花就『噗咚』跪了下去,脸却已红到脖子上了。
龟兹王大笑道:「好!好!好!」
他一连说了七八个好字,自怀中取出了块大如鸽卵,碧光流动的宝石,向胡铁
花送了过去,又笑道:「天方之石,佩之吉祥,你收下吧!」
灯光下,只见这宝石光芒流转不息,胡铁花纵不十分识货,也看得出这宝石乃
是价值连城之物,红着脸讷讷道:「如此厚赐,怎敢拜领?」
楚留香微笑道:「老泰山所赐的见面之礼,若不拜领,便是不敬,你还是收下
吧!」
他却是识货的,一眼便看出这宝石竟是中土极为罕见的猫儿眼,价值之珍贵,
绝不在那『极乐之星』之下。
这龟兹王随随便便地就将如此珍贵之物送给别人,为何偏偏又对那『极乐之星
』的下落,看得那般严重?
楚留香面上虽仍带着微笑,心里可又添了几分疑虑。
突见一个明眸善睐,巧笑嫣然的少女,从後面盈盈走出,拜倒在地,黄莺儿般
嘀嘀咕咕说了几句话。龟兹异语,别人也听不懂。
只听龟兹王捋须笑道:「王妃的病体已有了起色,就让她出来坐坐也好。」
『吴氏双侠』中的二侠『白云剑客』吴白云笑道:「莫非是王妃也想出来瞧瞧
女婿麽?」
龟兹王笑道:「正是如此,她缠绵病榻已有许久,不想今日有了喜事,她竟能
出来走动了,莫非这就是中土人士所谓的冲喜所致?」
笑声中,已有几个锦衣少女,扶着个长裙曳地,云鬓微乱,仪态高贵,不可方
物的丽人,缓缓走了出来。
她星眸微晕,面上还带着叁分病容,却更平添几分娇艳,她年纪虽已不小,但
看来却仍是艳光照人,天姿国色。
众人都不禁垂下了头,不敢平视。
只有楚留香,他认为上天既造出了这样的绝色,你若不能欣赏,这不但辜负了
上天的好意,而且简直是在虐待自己。
琵琶公主已巧笑着迎了过去,龟兹王也站了起来,一叠声道:「还不快扶王妃
坐下,快快……外面的 子为何还不拉起?」
这位风流自赏的龟兹王,对他的王妃,却显然爱之已极,就像是生怕她忽又凌
风而去。
龟兹王妃盈盈坐了下来,她虽然坐着不动,但眼波一瞬间,已是风情万种,令
人几乎不能呼吸。
琵琶公主竟指着胡铁花笑道『就是他!』
胡铁花只觉全身的血都『轰』的冲到头上来了。
龟兹王妃嫣然道:「好!很好!」
她伸出白玉般的纤纤王手一挥,後面的少女已托着个玉盘过来,玉盘上宝光灿
拦,也不知道有多少宝物。
琵琶公主笑道:「这是我母亲给你的,收下吧!」
这次胡铁花非但不敢推辞,连客气话都说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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