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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站: 听涛站 (2002年08月30日19:36:23 星期五), 站内信件

《边荒传说》 第十三卷 
作者:黄易 
www.hytd.com 来自:悲情者 
【第七章】 边荒行动 
黄昏。 
天上乌云疾走,暴雨将至。 
十二艘代表着大江帮剩余战力的双头船,载着一千三百名战士,藏在离颖口只有数里处的
淮水上游,耐心静候。 
江文清和刘裕在帅舰的指挥台上仰观天色变化。在刘裕的坚持下,他们苦候半天,终于得
到老天爷善意的响应。 
豆大的雨点打在他们脸上,接着大雨哗啦啦的洒下来,转密转急。两人任由风吹雨打,大
感痛快,尽泄心中抑郁。 
战船队解索启航,朝颖口推进。 
江文清叹道:「我现在开始相信玄帅的话。」 
刘裕往她望去,战衣尽湿下,尤显露出她胴体动人的曲线,不过刘裕却没有异样的感觉。
不知是因王淡真而令他对情场生出怯意,还是根本不把她视作女儿家。 
讶道:「甚么话?」 
江文清道:「玄帅说你是个有运道的人。像这场大雨,不但来得及时,没损你观天能者的
声名,且是近月来最狂暴的风雨,会令河水暴涨,建康水师不得不躲进河弯襄去。即使有
拦河铁索,也会因水涨失去效用。」 
刘裕微笑道:「或许是因小姐和我并肩作战,方得老天爷眷顾,谁说得定呢?将来如我刘
裕有成,必保大江帮的兴旺。」 
又岔开道:「有没有聂天还的消息?」 
江文清道:「我们最后知道的,是聂天还亲自率领,由二十五艘船组成的舰队,已驶离两
湖。照我估计,最迟明早他们将到达颖口。」 
此时雨势更趋狂暴,天色转黑,从指挥台往前瞧去,船首只是隐约可见。十二艘双头舰在
船尾挂上风灯,一艘跟一艘的在汹涌起伏的河道上行走。从左右船舷探出的船桨,整齐有
力地划行,不但显示出橹手的训练有素,更以行动表明大江帮战士复帮的决心和毅力。 
刘浴沉吟道:「如比说,桓玄的荆州军亦应在进军边荒集的途上,只要问屠奉三,当可以
弄清楚莉州军行军的路线。」 
江文清皱眉道:「刘大人是要偷袭荆州军吗?」 
刘裕道:「聪明人出口,笨人出手,当我们掌握到莉州军的行军路线,便可以设法让边荒
集的敌人知道,由他们出手。从现在开始,小姐千万勿以官职称呼小弟,此为荒人的大忌
。」 
江文清欣然道:「我早有此意,不过却没有刘兄想得那 周详。最好是在荆州军和两湖帮
进攻边荒集,双方坚持不下的时刻,我们一举挫败所有敌人,如此短期内边荒集将不会受
到威胁。」 
刘裕道::逗须考验掌握时机的能力。」 
船队此时抵达颖口,水流湍急凶险,河面波涛汹涌,四周大雨茫茫,加上黑夜的降临,站
在船尾已看不清楚船首,更遑论陆岸。而大江帮黑夜暴雨下的操舟奇技,亦叫他叹为观止
。 
江文清道:「这叫天助我也,我们现在等若一支隐形的船队,再加上刘兄的藏身小湖,我
们将成为兵家梦寐难求的奇兵。亦只有以奇制胜,才可补我们实力上的不足处。」 
刘裕道:「事实上玄帅在多年前,已看到边荒在南北战场上起的关键作用。」 
江文清接口道:「而刘兄却是北府兵探察边荒本领最高强的斥候,我们现在并肩作战,配
合精锐和空前团结的荒人,结果将会令孙恩、聂天还和桓玄大吃一惊。」 
船队破浪逆流,畅通无阻的驶上颖水,这条关系到边荒集荣辱、流经边荒最著名的长河。
 
大江帮船队过颖口后第七天的黄昏,边荒集东南的镇荒岗上,燕飞、屠奉三、呼雷方、慕
容战、拓跋仪精神焕发的远眺边荒集。 
光复边荒集的大战即将开始,人人一洗颓唐之气,更把纪千千被虏走的耻辱暂搁一旁,全
心全意展开计划周密的军事大计———「边荒行动」。 
慕容战沉声道:「由杨全期率领的一万荆州骑车将于今晚三更时分到达此岗,情报来自江
文清,是由刘裕亲作探子,听以该绝对准确、敢问屠兄,杨全期究竟是何等人物?」 
拓跋仪接下去道:「据刘裕所说,敌人士气昂扬,虽日夜不停的赶路,却没有丝毫疲态,
队形整齐,肯定是荆州军的精锐。」 
呼雷方哑然失笑道:「我有点历史重演的古怪感觉,只不过我们被铁士心、宗政良、徐道
覆等替代,天师军则换上荆州军,唯一没变的角色是聂天还。」 
慕容战道:「但此时的情况,却与我们曾面对的有个很大的差异,他们并不须应付南北夹
攻,该比我们轻松得多。」 
屠奉三淡淡道:「轻松不了多少。我和杨全期可算是谈得来的朋友,此人智勇双全,是莉
州最出色将领之一。而聂天还能大破大江帮,击杀江海流,更绝不可小觑。我和聂天还长
期交锋,从来占不到他任何便宜。孙恩也占不到他的便宜。」 
燕飞道:「屠兄若依我们的计划进行,等若背叛贵主,希望屠兄有考虑及此。」 
屠奉三微笑道:「我只是在执行南郡公派下来的任务吧!只要我能在边荒集立足,他可以
分享边荒集的利益,如此何背叛之有呢?」 
呼雷方坦道:「假设我们必须和杨全期作生死决战,屠兄若仍站在我们一方,贵主不认为
这是背叛才怪。」 
人人屏息静气,听屠奉三如何回答此切中要害的问题。 
今战是许胜不许败,败了将永无翻身的机会,所以必须弄清楚屠奉三的立场,以免因此而
致败。 
屠奉三道:「有一个解决的办法,就是我们制造出一种令杨全期感到事不可为的形势,我
可于此时去向他痛陈利害,避过双方硬撼的可能性。」 
慕容战欣然道:「我们是不会令你为难的,现在一切均在我们掌握里,要甚么形势有甚么
形势!对吗?」 
燕飞感觉到慕容战与屠奉三建立起深厚的友情,所以毫无保留地去支持他。同时也想到收
复边荒集后的诸般问题。 
为了边荒集,为了大家的生死存亡,边荒集从一盘散沙变得团结一致。可是当收复边荒集
后,情况会如何呢?会否每个人对拯救纪千千仍是那么热心? 
拓跋仪道:「如何可以制造出那样的形势呢?」 
忽然闾,人人朝燕飞瞧来。 
燕飞愕然道:「为甚 都瞧着我呢?你们不懂动脑筋吗?」 
呼雷方笑道:「小飞不用谦让哩!我们如何攒尽脑汁,都难及得上你如有神助的灵机妙算
。若不是你老哥通灵如神,我们早中了慕容垂的奸计。」 
屠奉三道:「我很少佩服人,不过对燕兄却是口服心服,谁能似你般若如有未卜先知的本
领。」 
燕飞心中叫苦,又不敢把与纪千千心灵相通的特异情况说出来。 
慕容战道:「据高彦的情报,铁士心和徐道覆为了粮食和财货的分配问题,闹得很不愉快
,两军貌合神离,恐难齐心应付荆州军和两湖帮。」 
拓跋仪道:「若事实如此,确是我们反攻的好时机。不过现在形势有变,杨全期和聂天还
忽然杀至,我们如何方可取得渔人之利呢?」 
众人目光又往燕飞投射。 
形势因此变化而转趋复杂,幸好主动权完全绝对地稳操在边荒联军手上,不过因有屠奉三
与莉州军的微妙关系牵涉在内,他们既要夺回边荒集,又不可与杨全期正面冲突,当然难
度大增。一个不好,让杨全期和聂天还攻陷边荒集,又或被铁士心和徐道覆击退,他们将
陷入进退两难之局。 
屠奉三道:「我们在集内的兄弟会被迫助守,甚至被推上战场送死,所以隔山观虎斗这妙
计并不可行。」 
拓跋仪叹道:「小飞,轮到你说话哩!」 
燕飞隐隐感到拓跋仪为自己推波助澜,使自己成为边荒联军发号司令的领袖。而为了纪千
千,他亦是当仁不让,没法拒绝。 
暗叹一口气。 
燕飞道:「淝水苻坚之败,败在朱序临阵倒戈,铁士心和徐道覆有前车之鉴,该不敢迫我
们的兄弟上战场,只会令他们在集内助攻。」 
呼雷方同意道:「应是如此。」 
燕飞道:「我们须考虑集内兄弟的安全为先决条件。当荆湖联军兵迫边荒集的紧张时刻,
集内敌人的注意力会被分散,我们便把武库的兵器秘密运往小建康,只要把集内兄弟武装
起来,我们可立于不败之地。」 
拓跋仪点头道:「我们该有足够时间办妥此事,攻守两方的胜负不会于数工内见分明,我
们有充裕的时间。」 
燕飞道:「我们要制造出杨全期不得不退兵的形势,须完成两大军事目标,首先是要击垮
聂天还的船队,然后是刺杀铁士心。」 
屠奉三精神一振道:「燕兄想出来的战略果然精采,我大可把击退聂天还的事,完全推在
两湖帮的死敌大江帮身上。」 
慕容战道:「失去两湖帮的支持,杨全期将变成孤军作战。不过聂天还并非庸辈,收拾他
绝不容易。」 
呼雷方道:「大江帮的战船队是聂天还意料之外的奇兵,我们大可重演孙恩和聂天还伏袭
江海流的情况,从陆上助大江帮报仇雪恨。如能干掉聂天还,两湖帮也要一蹶不振。」 
屠奉三道:「最怕是我们攻击聂天还之际,边荒集的敌人则趁机扯我们的后腿。」 
燕飞道:「这方面不难解决,当我们成功把小建康秘密武装起来,而两方敌人又在边荒集
的攻防战上争持不下,双方伤亡惨重,我们便可以进军颖水东岸,临河设立坚强的木垒。
你道敌人们会如何反应呢?」 
慕容战拍手喝采道:「当然是攻者退而观变,守者则固守自重,而颖水将落入我们的控制
下。燕兄此招不用损一兵一卒,已掌握全局主动之势。」 
屠奉三笑道:「此计确是可行,此时集内敌人若想对付集内的兄弟,已迟了一步。必要时
我们可占领小建康,从腹地内动摇敌人的防御。」 
拓跋仪道:「如此夹击聂天还的难逢机会将会出现,当聂天还仓皇败走,大江帮的舰队将
会取而代之,只要我们再成功刺杀铁士心,边荒集的敌人将不战而溃。」 
燕飞心中一阵激动,能否杀死铁士心,是与慕容垂长期斗争的关键。黄河帮由盛转衰,势
对慕容垂生出很大的影响。 
慕容战道:「我提议由燕飞暂代千千之位,作我们联军的统帅。」 
拓跋仪惊讶地瞥慕容战一眼,这虽是在目前的情况下,没有人会有异见的提议,可是拓跋
族一向是慕容战本族的死敌,而燕飞至少算是半个拓跋族的人。从慕容战此举,可看出他
是以大局为重的人。 
这方面屠奉三比拓跋仪更明白慕容战,知他视慕容垂为头号对手,且急切救回纪千千,昕
以把种族的仇恨搁在一旁。 
燕飞笑道:「我们仍是以钟楼议会作最高的领导,谁肯多点听我的愚见,小弟绝不反对。
」 
忽把目光投往颖水方向,道:「刘裕来哩!」 
破风声起,风尘仆仆的刘裕登上镇荒冈,长笑道:「诸位别来无恙!」 
燕飞抢前和他拉手,道:「死不掉已是最大的鸿福,刘兄风采更胜从前,可见在孙恩魔爪
下逃生后,又有精进。」 
刘裕欢喜若狂的打量燕飞,欣然道:「听到燕兄仍然生存的喜讯,我们立即士气大振,更
清楚此战必胜无疑。」 
放开燕飞的手,与众人逐一打招呼问好。 
最后轮到屠奉三,刘裕笑道:「以后若还要骗屠兄,我会打醒精神。」 
众人为之莞尔。 
屠奉三语重心长的道:「是友是敌,谁都不敢肯定。不过今天我们肯定是并肩作战的好友
,大家都应珍惜。」 
拓跋仪道:「我们刚谈妥全盘的反攻大计。天黑哩!我们入集后再交换消息如何?」 
慕容战带头驰下山坡,众人追在他背后,往颖水的方向掠去。 
他们是边荒集联军里最高明的人,不论智计武功,均是一等一的水平。任何人成为他们刺
杀的目标,地点又是他们熟悉的边荒集,等若半只脚已踏进鬼门关内。 
天上乌云忽现,一场暴雨又在酝酿中。 
小诗捧着煮好的一碗药,坐到纪千千床头处。 
容色苍白的纪千千拥被坐着,接过小诗递上的药汤,轻呷一口,皱眉道:「这么苦的。」
 
舱房一片宁静,战船正逆流西上。在个许时辰前,船队进入泗水,朝洛阳进发。今次慕容
垂攻打洛阳是志在必得,除了七千人由高弼指挥的部队,穿过边荒直扑洛阳外,还有慕容
宝的五万大军,沿大河北岸飞骑向洛阳推进。如此实力,当非力量如江河日下的大秦军所
能抗御。 
小诗哄孩子般道:「良药苦口嘛!这是燕王的大夫为小姐开的药。」 
纪千千摇头道:「我不想喝。」 
小诗两眼一红,道:「为了燕公子,怎难喝小姐也要喝下去。」 
纪千千不知是为了燕飞,或是不忍拒绝小诗,苦着俏脸「咕嘟咕嘟」的把药汤喝个清光。
 
小诗默默接过了碗,放在床旁小几上,忽然饮泣起来。 
纪千千怜惜地把爱婢搂入怀内,轻责道:「又哭哩!」 
小诗呜咽道:「小姐千金之体,实不该回来陪我哩!」 
纪千千道:「傻瓜!我不这样做怎行呢?所以你要坚强起来,还记得那课六壬吗?终有一
天,我们会回到边荒集过最自由和写意的日子。」 
小诗哭得更厉害,道:「可是小姐也病倒哩!小姐从未试过发病的。」 
纪千千道:「我是因受了风寒,过几天便没事了。」 
心中却暗自叹息。 
她的病是没有任何药石能治好的,原因是与燕飞以心传心,致心力损耗过巨。希望多休息
几天可以恢复元气。 
不过问题也来了,她将忍不住在心中呼唤燕飞,以慰相思之苦,同时告诉他慕容垂行军的
情况。这就像燃烧自己的生命力,如蚕吐丝,至死方尽。 
她能否支撑到与燕飞再见的一刻呢? 
--------------------(第七章完)--------------------
《边荒传说》 第十三卷 
作者:黄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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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密谋反攻 
燕飞、刘裕、呼雷方、拓跋仪、屠奉三、慕容战六人逐一从暗渠钻出来,冒上水面,到废
宅内会合等待。 
边荒集前身的项城是座十多万人聚居的大城,从废墟演变为边荒集,荒人的店铺、居所、
工场集中于东南西北四条大街、夜窝子和小建康,因此其它地方仍然是荒弃的房舍,形成
边荒集繁荣与荒废共存的特色情况,亦为燕飞等进行军事行动提供了好去处。 
大家交换了最新的情报后,刘裕道:「聂天还的水师由二十五艘赤龙舟组成,每艘人数在
二百人间,合起来兵员达五千之众。聂天还北上颖水前,于颖口与建康水师激战两个时辰
,破去建康水师的封锁线,只牺牲了两艘赤龙舟,建康水师却几近全军覆没。」 
屠奉三道:「如此看来,短期内朝廷将无力封锁颖口。」 
颖口乃颖水通往南方各大小河道的关口,一旦被封锁,将可截断边荒集往南的水路交通。
所以假设荒人可以光复边荒集,实在要庆幸聂天还在无意中,帮了荒人一个大忙。 
刘裕笑道:「我比较明白司马道子,边荒集失陷前后,建康水师数度与两湖帮交锋,均以
惨败结束,建康水师休想在数年内恢复元气,纵然两湖帮封锁建康上游,司马道子亦无力
反击,遑论来找我们边荒集的麻烦。」 
慕容战道:「谢玄又如何呢?由刘牢之指挥的北府兵水师,拥有以百计的大小战船,实力
雄厚,谅聂天还也不敢撄其锋锐。」 
刘裕道:「朝廷已明令玄帅不得参与边荒集的争夺战,玄帅亦因伤养息。在短期内,北府
兵不会有任何大规模的行动。」 
拓跋仪皱眉道:「敢问刘兄是以甚么身份来边荒集呢?」 
人人露出专注神色,因这问题关系到众人以后对刘裕的态度,更牵连到大江帮的立场。 
刘裕轻松的道:「我代表哪一方并不重要,一切依边荒集的规矩办事。不过为消除诸位的
疑虑,我可以告诉你们我没有任何军事任命在身,又可以说被褫夺了官职,方可以全力协
助大江帮对付两湖帮。」 
说罢向屠奉三问道:「屠兄对我的回答满意吗?」 
屠奉三笑道:「正如刘兄所说的,一切依边荒集的规矩便成。」 
刘裕从容道:「不过屠兄的情况与我有差异,今次杨全期和聂天还连手来攻,是南郡公下
的命令。屠兄站在我们的一方,南郡公会如何看待屠兄呢?」 
燕飞心中暗叹,刘裕和江文清来援,顿令边荒联军出现新的形势,众头领问的关系更趋复
杂。 
屠奉三双目神光闪闪,沉声道:「南郡公今次派人来攻打边荒集,是对我屠奉三的侮辱,
与聂天还连手更是个错误。我要以事实证明给他看,他派下来的任务,只有我屠奉三方可
办妥。」 
呼雷方不想两人在此事上争持,岔开道:「听说谢玄内伤严重,有致命之虞,不知此为谣
传还是事实呢?」 
燕飞插道:「刘兄似不宜回答这个问题。」 
刘裕感激地瞥燕飞一眼,道:「玄帅伤势如何,怕只有他本人清楚。不过在我离开广陵前,
玄帅决定亲自护送安公的遗体返建康小东山安葬。」 
最后一句话听得人人动容。 
谢玄自淝水之战后,一跃而成天下最负盛名的统帅,他敢亲赴由司马道子和王国宝当权的
建康,是一种军事的姿态,将会镇压住有异心的桓玄和意图谋反的孙恩和聂天还。如此只
要收复边荒集,在短时间内边荒集将不受来自南方的任何威胁,使得边荒联军有展开拯救
纪千千主婢行动的空间。 
刘裕的身价亦骤然提升,因为他代表的正是谢玄,刘裕对边荒集的看法,会直接影响谢玄
对边荒集的态度。 
燕飞道:「只要大家依照边荒集的规矩办事,又没有私人恩怨,理该可以和平共存,各自
发财。」 
呼雷方道:「钟楼议会的决定便是最后的决定,谁敢反对议会的决定,将成为边荒集的公
敌。」 
拓跋仪道:「收复边荒集后,我们或要多增议席,让钟楼议会更具代表性。」 
他们是不得不在此时谈及未来决策,因为每个人都看出各派系间矛盾重重,关系暧昧之极
。 
风声响起。 
慕容战往燕飞瞧去。 
燕飞道:「是高彦!」 
话犹未已,高彦穿窗而入,卖弄身手似的着地时翻了个觔斗,先向刘裕笑道:「你真的回
来哩!」 
燕飞道:「废话少说!情况如何?」 
高彦煞有介事道:「大家蹲低说话。」 
屠奉三、慕容战和拓跋仪闪往破窗前后门,密切监视屋外的动静。 
高彦在挨墙坐下的燕飞、刘裕和呼雷方前蹲下道:「集内情况非常紧张,众兄弟像畜牲般
在敌人的鞭子下工作,设立以夜窝子为中心的防御工事。又不住派出侦骑,探察各方情况
。铁黑心和徐覆亡不但要防范荆州军和两湖军,更防范着我们。」 
听得高彦为铁士心和徐道覆改上不雅的名字,众人啼笑皆非,亦可体会到荒人对他们的仇
恨。 
荒人最怕是被人管束,何况是被强迫去做牛做马! 
慕容战冷哼道:「只是施用我们的故智。」 
屠奉三道:「难道他们可想出比千千更高明的策略吗?」 
旋又想到纪千千的远离,倏地沉默下来,各人均感心情沉重。 
拯救纪千千主婢的道路漫长而艰困,谁敢肯定可以成功? 
燕飞打破令人沮丧的沉默,道:「铁士心和徐道覆是否因粮资的分配反目呢?」 
高彦道:「我和老卓均认为是个幌子,因为他们都是懂分辨轻重缓急的人,不会在此危机
重重的时刻意气用事。而事实终证明我们没有看错。今早铁士心、宗政良和徐道覆三人在
钟楼开会,会后立即在集内举行联合军事演习,分明仍是合作无间。」 
呼雷方道:「掌握到铁士心例行的起居生活吗?」 
高彦道:「铁士心极少露面,反是宗政良每天早晚都亲自领兵,巡查东西大街以北的各处
关防据点。我们何不改为刺杀宗政良,应容易多了。」 
众人目光全落在燕飞身上,想听他的意见,屠奉三也不例外。 
刘俗大感讶异,他当然不清楚燕飞的「灵机妙算」在各人间激起的震撼力,只隐隐感到众
人以燕飞马首是瞻。 
燕飞断语道:「不论如何困难,我们都要铁士心无法活着离开边荒。除去铁士心,对慕容
垂的统一大计,将是严重的打击。」 
屠奉三淡然道:「绝对同意,铁士心不是到钟楼与徐道覆开会吗?那将是我们的机会。在
此事上卓名上肯定可以予我们意料之外的惊喜。」 
慕容战拍腿道:「对!卓疯子以前对边荒集是不安好心,像他在说书馆下私建密室,便一
直瞒着所有人。钟楼是他的地盘,当然不会例外。」 
高彦道:「由昨晚开始,敌人对我们集内兄弟又有新的手段,就是将所有人锁上脚镣,直
到作苦工时方解开。」 
呼雷方失声道:「这岂不是需六千多副脚镣吗?」 
高彦道:「要怪便要怪我们姬大少,留下这么多铁料,又有大批现成的工匠,赶足二十天
,甚么都可以弄出来。」 
刘裕道:「这招确是又辣又绝,等若废去他们的武功。不过既是由我们的兄弟弄出来的,
该可以自行配制开锁的钥匙。」 
高彦苦笑道:「敌人对此早有提防,在严密监视下制成百多把钥匙后,立即把石模毁掉。
听说锁头由徐道覆供应图样,极难仿制,连负责造模制锁的几位兄弟亦没有把握。」 
慕容战狠狠道:「我们可用利斧把脚镣逐一劈断,免去开锁的烦恼。」 
高彦叹道:「姬大少的出品,岂是容易对付,我看后果只是劈崩我们所有斧头。且劈得『
当当』作响时,敌人早倾巢而来。」 
屠奉三笑道:「解钤还须系铃人,我们可去偷一把锁匙回来,然后由姬大少亲自出手复制
,动起手来还可以给敌人一个惊喜。」 
拓跋仪点头道:「此是唯一可行之计,如何下手,又要敌人懵然不知,还须从详计议。」
 
高彦道:「我着庞义想办法。幸好我们人才济济,偷讹拐骗的高手更是车载斗量,应可以
解决这方面的问题。」 
刘裕道:二呙彦你的轻功虽然不错,不过小建康必是守卫森严,你怎能如此来去自如,不
怕被敌人察觉呢?」 
呼雷方笑道:「刘兄刚到达此处,所以不清楚情况。敌人在小建康的监视设施,主要倚赖
新筑的南北两墙旁的六座哨楼,又把大部分出入口封闭,仅余东西两边出口,分别通往颖
水和北大街。」 
拓跋仪接下去道:「我们这座废园在北大街之东,离小建康只有十多所房舍的距离。为了
方便运送武器,我们于离此处南面,最接近小建康北墙的一座废宅开凿了一条通往小建康
的地道,长只五、六丈,所以高彦说来便来,说去便去。」 
刘裕喜道:「偷运武器的情况如何呢?」 
呼雷方道:「此事由卓名士负责,进行得非常顺利,只要再三数天的时间,应可大功告成
。说到底这是我们的地方,敌人又将注意力放在外围和集外,令我们做起事来非常方便。
」 
屠奉三苦笑道:「只是没想过敌人有此锁脚的一招。」 
高彦道:「此事包在我身上。」 
屠奉三道:「若要帮忙,我们人人乐意。」 
高彦道:「最重要是不惹敌人怀疑。我有个手下是第一流的扒手,只要制造机会,让他接
近看匙者,偷了后印好模再挂放回他腰间,包保对方懵然不觉,你们放心好了。」 
众人都知高彦和他的一群手下最擅旁门左道的勾当,又诡计多端,遂放下心事。 
高彦道:「我回去哩!」 
慕容战道:「我们一起去,顺道为众兄弟打气。」 
燕飞道:「你们先行一步,我要去找老卓,商量刺杀铁士心的大计。」 
刘裕心中一动,道:「我陪你一道去。」 
高彦偕屠奉三、拓跋仪、慕容战和呼雷方离开后,刘裕问道:「我们究竟有多少人潜入了
集内?」 
燕飞道:「约在百许人间,全是高手,否则也没法闭气通过水下的暗渠。」 
刘裕笑道:「真想不到集内如此宁静安全,虽在敌人的势力范围内,却有如入无人之境的
感觉。」 
燕飞道:「敌人于此的兵力不足一万之数,又要轮番守卫,所以只能于集内设置关口哨站
,不过我们早就弄清楚所有布置,要瞒过敌人耳目,实是易如反掌。」 
刘裕叹了一口气,沉声道:「玄帅尚有百多天的命。」 
燕飞失声道:「甚么?」 
刘裕把谢玄的情况说出来,又说出舆江文清最新的关系,却没有提及与王淡真私奔的事,
因为他不单不愿意提起王淡真,更希望可以暂时把她忘掉。 
燕飞发呆片刻,吁出一口气道:「玄帅确是真正的英雄好汉,他这样做主要是为你的将来
铺路,你勿要辜负他对你的期望。」 
刘裕心中一阵激动,燕飞说出这番话等若表态支持他,他差点把任青媞的事和盘托出,可
是想到若惹来燕飞的反感,便不知如何收拾,终把到了唇边的话吞回肚内去。 
燕飞看他一眼,讶道:「你有话想说吗?」 
刘裕心中惭愧,暗忖如坦白把任青?的事道出,说不定燕飞会体谅他没有选择的困局。否则
如将来被燕飞发觉自己在此事上瞒他,自己大有可能失去这个曾共生死的挚友。而燕飞更
是最有可能发现他有所隐瞒的人,因为燕飞正因曼妙的事而力主刘裕到广陵面告谢玄。 
刘裕无奈地叹一口气道:「你可知我是如何从孙恩手底下逃生的呢?」 
燕飞大感兴趣道:「我正听着。」 
刘裕道:「孙恩袭杀任遥后,便向我下手,我趁任青?和王国宝缠着孙恩的当儿逃走,仍被
孙恩所伤。到我走不动时,任青娓来了,她不但为我疗伤,还与我连手对抗孙恩,后来我
更有赖她藏在颖水的快艇脱险。」 
他没有说出疗伤的香艳实情,却不由自主在心底重温一遍,想到若能与此美女真个销魂,
事后又不用负责任,肯定是风流韵事。当然这念头只可以在脑袋内打个转,不会付诸实行
,任青娓浑身是刺,与她发生肉体的关系,吉凶难料。 
燕飞沉吟道:「听卓狂生说任青娓已解散逍遥教,曼妙一事又如何呢?」 
刘裕道:「曼妙是她唯一留下的棋子,为的是要替任遥报孙恩的仇。」 
燕飞皱眉道:「在这样的情况下,曼妙还能起甚么作用?任青媞该猜到你回广陵去,是因
已识破曼妙的事。」 
刘裕把心一横,决定向燕飞招供。要在此事上隐瞒谢玄,已折磨得他很惨。向燕飞吐露实
情,心中会舒服多了。 
苦笑道:「她不但请我为她守秘密,还说可以与我合作,目的是要杀死孙恩。」 
燕飞愕然道:「任遥已死,曼妙虽可以影响司马曜,但最后只会沦为司马道子和王国宝利
用的工具。」 
刘裕道:「司马道子和王国宝并不清楚曼妙的真正身分,只以为她是逍遥教找来的天生尤
物,事实上曼妙却是任青媞的亲姊。」 
燕飞皱眉看他道:「玄帅怎样看此事呢?」 
刘裕心中叫苦。他若答燕飞说根本没有把此事实告谢玄,燕飞会如何看他? 
刘裕心中也不知是甚 滋味,只听到自己言不由衷的道:「玄帅认为拆穿曼妙的身分,在
现今的情况下对我并没有好处,不如留下她在司马曜身边,以抗衡司马道子和王国宝对我
的迫害。」 
燕飞默然片晌,点头道:「玄帅该比任何人更清楚北府兵和朝廷的关系,他既有这样的想
法,当然不会错到那里去。」 
刘裕回到现实里,晓得已向燕飞撒了个永远收不回来的谎话,可是他真的没有别的选择。
 
燕飞拍拍他肩头,道:「我们去找老卓。」 
从地上弹起,闪出门外。 
刘裕收拾乱糟糟的心情,追在他身后没入废宅外的黑暗里去。 
--------------------(第八章完)--------------------
《边荒传说》 第十三卷 
作者:黄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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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各怀鬼胎 
星夜。 
聂天还在将士簇拥下,驰上镇荒岗、遥观边荒集的情况,颇有踌躇志满之概。 
连他自己也猜测不到,可于这 短的时间,再次以侵略者的雄姿,兵逼边荒集。 
征服大江的行动仍在进行中,由郝长亨率领船队,在桓玄的默许下,接收大江帮的业务。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击溃封锁颖口的建康水师,更是漂亮的一仗。聂天还在天明前水陆并进,杀得由司马元显
指挥的水师部队几无还击之力,在折损过半战船兵员下仓皇逃命。此役是继歼灭大江帮后
,两湖帮强势发展的另一个转折点,从此扬州以西的大江上游将逐渐落入他的控制里。 
今次聂天还是志在必得,不但要狠挫天师军,还要成为边荒集的霸主。 
只有他能得到边荒集最大的利益,因为南方水道已在他的手上。想继续从边荒集获利的南
方大小帮会,都不得不向他俯首称臣。 
他最顾忌的只有由刘牢之主持的北府兵水师。一天北府水师势力仍在,他会全力支持桓玄
。 
对于攻打边荒集,他和桓玄已拟定一套完美可行的计划。 
左方蹄声轰鸣,尘土漫天,以百计的荆州战士从被大火焚烧过的荒林驰出,朝他们奔至。
 
聂天还仰天长笑,提气扬声道:「杨大将别来无恙!」 
杨全期年纪在三十许间,体魄健壮,脸上透出精明机智,常挂笑意的黝黑脸庞有一种令人
不可捉摸的神情,似是成竹在胸,又像不把任何敌手放在眼内。他更是桓玄征服巴蜀的头
号功臣,其战绩早超越了屠奉三,成为荆州军众将裹最当红的人物。 
他领着十多名亲随奔上镇荒岗,其它手下近五百人在坡下止马列阵。 
杨全期欣然道:「聂帮主辛苦哩!」 
直驰至聂天还马旁,两方随员,分别把守岗顶两边。 
轰天还与杨全期对视面笑,均难掩心中兴奋之情。 
聂天还微笑道:「一切依计划进行,我已于离此五里的狭窄河道西岸建设木寨,封锁边荒
集以南的颖水河道。铁士心是识时务者,该知作何选择。」 
杨全期遥观正飘扬于古钟楼顶的旗帜,问道:「建康方面有甚么动静 
呢?」 
聂天还道:「我由颖口至此,沿途设置哨站,建康水师又或大江帮的余孽,只要到达颖口
,便瞒不过我们的耳目。唯可虑者是谢玄的伤势似没有孙 
恩所说般严重,五天前尚亲自护送谢安的遗体,返建康小东山安葬。」 
杨全期双目杀机大盛,沉声道:「我倒希望谢玄亲自率军来收复边荒集,我们便可以教他
晓得荆州两湖联军的厉害。」 
聂天还道:「由于司马道子和王国宝把边荒集的事全揽到身上,所以北府兵该置身于此事
之外,最奇怪是大江帮全无动静,不过不论他们打甚主意,现在已错失军机,敢来惹我只
是自取灭亡。」 
杨全期点头同意,边荒集以南的颖水落入两湖帮的绝对控制之下,任何驶上颖水的战船,
均难避过占有上游之利的赤龙舟顺水迎头痛击,只有挨揍的份儿。 
江海流一去,聂天还立即成为没有人争议的水战第一高手。 
杨全期道:「边荒集情况如何?」 
聂天还深谋远虑,在多年前已着手部署,使人混入各方势力内,混入大江帮的胡叫天和投
靠屠奉三的博惊雷便是好例子。现时在徐道覆的天师军内,也有聂天还的人。 
聂天还答道:「现在边荒集内战士约一万人,天师军占一半,另一半由黄河帮之徒与燕兵
组成。另外边荒集以北十里多处有两座木寨,兵力在一千五百人间,由黄河帮副帮主墉志
川主持。至于投降的荒人有六千之众,成为占领军的奴隶,负责所有苦差,闲时被囚禁在
小建康里。」 
杨全期道:「逃离边荒的荒人败军有没有反攻的迹象呢?」 
聂天还冷笑道:「败军岂足言勇,近四,五天来,他们曾多次偷袭占领军的巡兵,但只限
于颖水东岸的区域,由此可见他们根本没有足够的实力挑战占领军。」 
杨全期轻松笑道:「听帮主之言,一切尽在我们的掌握里。」 
聂天还道:「事实确是如此。据闻铁士心对孙恩杀死任遥非常不满,所以故意在分配战利
品上为难徐道覆。而徐道覆亦因慕容垂从他手上夺去纪千千,生出深刻的仇恨。打开始两
方已不是合作无间。徐道覆和铁士心每次碰头说话,都要在钟楼的议事堂内,可见双方互
相提防。」 
杨全期喜道:「铁士心现仍肯和徐道覆合作,只因别无选择,却清楚天师军并非最佳选择
。现在我们到来,正是向铁士心提供更理想的选择。」 
聂天还欣然道:「当我们展示实力,让铁士心知道将徐道覆弃之不足惜,就是我们派人密
见铁士心的好时机。只要铁士心点头,我们可尽歼徐道覆的部队,边荒集立可回复昔日的
光辉,成为天下最发财的地方。」 
语毕两人交换个眼神,齐声大笑。 
边荒集。古钟楼。 
观远台上,徐道覆,铁士心和宗政良三人立在东栏处,看着流过边荒集的颖水。这边的码
头区灯火通明,对岸却一片漆黑。沿东岸设立的最后三座哨塔,于昨夜被荒人余党烧掉,
东岸已落入敌人手上。 
宗政良道:「我们要加强码头区的防卫,特别是小建康东面的出口,如让敌人潜过颖水,
攻入小建康,我们会有很大的麻烦。」 
铁士心道:「政良的提议很好,不过看来荒人叛党只能在东岸搞事,却不敢越过颖水半步
,可知他们实力有限。小建康的荒人更不足虑,脚镣可令他们失去反抗或逃走的能力。我
们确须加强颖水的防御力,但主要是用来应付聂天还的赤龙战船。」 
转向徐道覆道:「徐将军有甚么意见?」 
徐道覆道:「荒人在发动的时间上拿捏准确,刚巧是我们得到聂天还的船队北上颖河的一
刻,使我们不敢派出重兵,渡河搜索他们。」 
铁士心和宗政良都点头同意。荒人第一次偷袭对岸的哨岗,发生在五天前。接着变本加厉
,一夜间可连续发动十多次突袭,逼得他们不得不把战士撤返西岸。 
徐道覆续道:「在策略上,此法亦是高明,不用正面向我们挑战,已对我们形成威胁,且
令我们没法掌握他们在对岸调动的情况。」 
宗政良冷哼道:「他们只是想浑水摸鱼,趁荆州军和两湖军攻打边荒集之际,渡河来攻。
所以我方提议加强码头区的防守。」 
徐道覆心中一动,从这几句话,可看出宗政良对铁士心说荒人不足虑的看法不服气,最后
一句更是反击铁士心。如此看来,铁士心和宗政良间存在着权力的斗争。 
果然铁士心脸露不悦之色,沉声道:「边荒集的可守之险,惟有颖水,若我们不分轻重,
把人手集中于码头区,将会正中荒人余孽虚张声势之计,致没法抵挡荆湖联军。这叫因小
失大。」 
徐道覆道:「我们可以效法荒人防守边荒集的故智,在夜窝子长驻快速应变部队,平时养
精蓄锐,有起事来作紧急支持。」 
宗政良沉默下来,没有说话。 
铁士心道:「徐将军方面可以拨出多少兵员?」 
他们名义上虽是联防边荒集,事实上各自为政,说得不好听点是互相提防,各怀鬼胎。铁
士心和宗政良负责西北两门和小建康外的码头区,徐道覆负责东南两门和码头的下游。 
徐道覆道:「五百人该没有问题。」 
铁士心叹道:「燕王也没有想过桓玄的人会这 快来犯边荒集,原因在猜不到桓玄竟会与
聂天还合作。现在的形势颇为不利,我们已失去了主动之势。」 
徐道覆和宗政良对他忽然岔到另一个话题去,并没有感到突兀,因为明白他是听到徐道覆
兵员只能调出五百兵员这小数目,等如间接表示人手吃紧而生出感慨。 
宗政良道:「若不是荒人在对岸虎视眈眈,我们大可以出集对荆湖军迎头痛击,现在却只
能采取守势,所以形势上我们已陷入被动的下风。如没法解决这个问题,我们大有可能输
掉此仗。」 
徐道覆道:「要解决这个问题,只有一个方法,就是把集内的六千荒人俘虏立即坑杀,这
当然是下下之策,且会令我们三人变成天下人眼中嗜血的狂人。」 
铁士心苦笑道:「若真的杀死六干荒人,燕王怎样向千千小姐交待呢?」 
宗政良道:「我有个感觉徐将军已是胸有成竹,何不把如何胜此一仗的诀窍关键说出来,
大家研究一下是否可行呢?」 
铁士心看看宗政良,然后迎上徐道覆的眼神,点头道:「我们现在必须衷诚合作,方有机
会击退强敌,徐将军请有话直说。」 
徐道覆道:「坦白说,我并不把荆湖联军放在心上,他们是劳师远征,我们是严阵守候,
谅他们没有十天八天,休想站稳阵脚。我心中的劲敌是荒人联军,他们人数不多,但能于
当晚突围逃走者,均是荒人中最精锐的一群。且据天师的灵机妙觉,燕飞不但没有因伤致
死,还变得比以前更强大和令人害怕。」 
出乎徐道覆意料之外,铁士心和宗政良并没有为燕飞未死而吃惊。这是不合情理的,燕飞
是边荒的第一高手,且乃荒人荣辱的象征,他可以安然无恙的重新投入战争,对荒人的士
气会有很大的激励作用。 
而燕飞更是出色的刺客,只单他一人一剑,已可对边荒集的占领军构成严重的威胁。两人
的反应,只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就是他们一直晓得燕飞仍然生存,只是瞒着他徐道覆。 
宗政良叹道:「燕飞确是难缠的对手,我便从未遇上过会向主人呜叫示警的灵剑,而燕飞
的蝶恋花正是如此的一把剑。」 
徐道覆道:「你们是否在这几天和燕飞交过手呢?」 
铁士心道:「燕王携美乘船北返,途上燕飞偕屠奉三、拓跋仪和慕容战突袭燕王坐阵的战
船,四人不但能全身而退,且被燕飞挟美脱身,后来纪千千因小婢仍在燕王手上,故自愿
返回船队,随燕王北返。」 
徐道覆色变道:「竟有此事?」 
他很想质问两人为何发生在七、八天前的事,到此时方告诉他,但知质问只是白费心机,
还可能是自讨没趣。又暗叫可惜,若燕飞成功救回纪千千,他可以稍减心头重担。 
宗政良道:「燕王使人向我们传话,说他虽与燕飞未分胜负,可是燕飞的武功确已臻灵通
变化,无迹可寻的境界,且战略智计均无懈可击,着我们小心提防。」 
徐道覆道:「趁荆湖军阵脚末稳,我们必须先一步收拾荒人联军,否则此仗有败无胜。」
 
铁士心点头道:「徐将军有甚度好主意呢?」 
徐道覆沉吟道:「我有一个很不详的感觉,集外的荒人,已与集内的荒人建立紧密的联系
,密谋反攻。」 
铁士心皱眉道:「边荒集一边是颖水,另三面光秃秃一片,要瞒过我们的耳目偷进集里来
,怎么可能呢?」 
宗政良道:「集内俘虏唯一与集外通消息的方法,是趁到集外工作时留下暗记,这倒是没
法防范阻止。」 
徐道覆淡淡道:「我们的兵力比之当日的苻坚又如何呢?天下皆知苻坚进驻边荒集之际,
被燕飞、刘裕和拓跋珪闹了个天翻地覆,三人还安然脱身。」 
铁士心一震道:「我们当然远比不上苻坚的兵力,现时更有点力不从心,连成立一支应变
部队也有人手调配的困难。照徐兄这般分析,应是荒人有特别的方法,可以轻而易举深入
集内,又能瞒过我们的耳目。」 
宗政良思索道:「地道的出入口究竟在何处?我们曾遍搜集外,却没有任何发现。」 
铁士心目光投往黑沉沉的对岸,旋又推翻自己的想法,道:「没有可能在对岸的,长度反
不是问题,而是要穿过颖水河床底下才真正困难。」 
宗政良道:「东岸是由我亲自搜查,可肯定没有地道的出入口。」 
徐道覆道:「还有另一个支持地道存在的情况。自边荒集失陷后,我一直使人留意俘虏的
情绪,起始时他们非常失落。可是自燕王和天师离开后,他们便安定下来,且难掩兴奋的
神色。」 
铁士心和宗政良听得面面相觑,开始因徐道覆思虑的周详慎密,感到此人很不简单,确是
名不虚传的无敌大将,难怪建康军屡屡在他手上吃大亏。 
铁士心也不得不向徐道覆请教,道:「徐将军对此有何应付之法?」 
徐道覆沉声道:「首先是把主动之势争回手上,只要能根绝荒人漏网的残军,对荆湖军我
们将进可攻退可守,立于不败之地。」 
宗政良道:「有何妙计呢?」 
徐道覆道:「荒人最讲江湖情义,假设我们佯装要处决所有俘虏,集外荒人将被迫立即反
攻。」 
铁士心皱眉道:「假若地道并不存在,荒人没有冒险来救,而又到了处决全体俘虏的期限
,我们岂非要食言?」 
徐道覆微笑道:「我们并不须要公告天下,何时何刻处决荒人,只须一点一滴把消息漏进
荒人耳内。这方面由我负责安排。减少他们的粮食,两餐膳食改为一餐,至少饿他们两、
三天,令他们疑神疑鬼,生出恐慌,那他们的荒人兄弟将被迫冒险动手。」 
铁士心和宗政良齐声称妙。 
徐道覆暗叹一口气。 
在对付荒人的漏网之鱼,他们是利益一致,团结上全无问题。可是在应付荆湖联军,情况
却复杂得多。 
谁都晓得边荒集的盛衰,关键在南北势力的合作,而荆湖联军只代表南方的势力,他们急
需要像慕容垂这样一个合作的伙伴。所以荆湖大军压境,针对的不是北方的占领军,而是
自己的部队。 
对铁士心和宗政良来说,能与控制大江的桓玄和聂天还合作,当然远比势力局限在海南或
沿岸城镇的天师军有利。 
铁士心和宗政良都是心狠手辣,为求成功不择手段之徒,只要荆湖联军送上秋波,肯定会
出卖他徐道覆。铁士心没有正面响应设立联合应变部队的提议,正代表着这种心态。 
如何在如此恶劣的形势下挣扎求存,关键处将在于如何利用荒人打击铁、宗两人,另一方
面则自己须于铁、宗两人在与荆湖联军秘密达成协议前,先一步独力击溃荆州和两湖的联
合之师。 
--------------------(第九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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