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prise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hiop (没劲,回家了!), 信区: Emprise
标  题: dtsl33-8
发信站: 听涛站 (Mon Aug 10 10:48:58 1998), 转信


  外宾馆位於皇城西的市政里内,与皇城只隔开一道安化大街,共有十所,每所均有 
独立院落,大小建筑物十多座,占地广阔。 
 
  由於最近下过几场大雪,屋顶 上厚达数寸的积雪,树木更结满冰串,对高来高去 
的夜行踩盘者已是非常不利,今晚更另外多出一道难题。就是整个里坊内的官邸华宅, 
无不张灯结彩,热闹喧天,映得处处明如白昼,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潜进去,只是痴心妄 
想。 
 
  经雷九指的妙手易容成为三个粗鄙江湖汉的徐子陵.寇仲、侯希白绕着东突厥人居 
住的外宾馆走足两个圈,仍找不到偷进宾馆的方法。幸好街上全是趁热闹的人,他们亦 
不虞意人怀疑。 
 
  最後三人在宾馆两旁其中一座瑞兽石雕的底座处挨坐下来,相视苦笑。 
 
  大傩戏的鼓乐声阵阵从皇宫方面传来,此时是亥时中,离元旦只有半个时辰,街上 
放烟花、燃爆竹、趁热闹的人人情绪高张,迎接新一年的来部份人开始往大傩舞驱鬼下 
河的必经之路涌去,好沾染些吉祥气,以求得来年的平安。 
 
  寇仲把宾馆图则取出,傩开道:「若我们从後院跨墙而入,可惜东北角的园林作掩 
护,但出园後将寸步难行,除非我们想大干一场。」 
 
  徐子陵摇头道:「这是下下之策,大干一场,对我们有害无益。」 
 
  侯希白道:「但若要杀死赵德言.这确是个难得的机会.至少我们知道可达志、康 
鞘利和其他有身份地位的突厥人,都去了皇宫叁宴。」 
 
  寇仲苦笑道:「这叫聪明人出口笨人出手. 妖女现在是牵着我们的身子走。」 
 
  侯希白提议道:「不若我们再到後院门去,若找不到机会,就各自回家睡觉。」 
 
  寇仲和徐子陵只好同意,於是又绕回後院,这条里巷只有大街的二成的宽度,远及 
不上大街的热闹,有的只是疏落路经的人。 
 
  忽然後院门张开少许,一个把帽子压盖至眉眼处的人鬼鬼祟祟的闪身而出,挤进人 
流去。 
 
  寇仲和徐子陵同时剧震。 
 
  侯希白盯着那人的背影,问道:「是谁 」 
 
  寇仲双目涌起浓烈的杀机,沉声道:「香玉山!」三人在永安渠的东岸,瞧着小艇 
把香玉山送往停在河心的一艘大型风帆,此时河渠泊满大小船只过千艘,全都是张灯结 
彩,映得河水闪闪生辉,大增潜上敌船的困难。 
 
  寇仲皱眉道:「究竟这是谁的船 香玉山到长安来干甚麽 」 
 
  两人当然没有答案,徐子陵目光扫过岸旁趁热闹的人,道:「无论如何冒险。我也 
要刺探香玉山去见的是甚麽人。只要给我接近船底,我有办法听到香玉山说的每一句话 
。」 
 
  侯希白咋舌道:「子陵这探子真厉害,不过只要你浮上水面换气,很容易会被岸旁 
的人瞧见。」 
 
  寇仲的目光在河渠上下游巡逡,最後落在泊於岸旁的一排小艇上,道:「只要我们 
偷一艘小艇,可解决往返上落的问题。」 
 
  又伸手搭上侯希白肩头,微笑道:「若香小贼不是和人说足三天二夜,我和陵少都 
不用到水面换气的。去吧!」徐子凌从小艇滑入水中,迅速贴着渠底潜游过近七丈的距 
离,来到目标大船的底部,水蛭般贴附上去。 
 
  为怕弄湿衣衫,他身上仅穿内褂。河水虽是冰寒澈骨,但他内功深厚,不畏寒冷。 
 
  当他把耳朵贴在船身,运功收听,整座大船的空间和不同部份的音源,立时活现在 
他脑海之内。 
 
  在眨眼的高速中.他追踪到从船舱部份传来香玉山可恨的声音.只听他道:「此事 
尚须从长计议,若给李世民有任何反扑的机会,会前功尽废。」 
 
  徐子陵听得心中愕然,香玉山为何会卷进对付李世民的阴谋中  
 
  一个女声轻柔的道:「香公子啊:现在那还有时间从长计议呢 一切均准备就绪, 
只要我们照计划行事,保证李世民难逃大限。」 
 
  徐子陵依稀感到这把声音是认识的人。一时却想不起是谁,心中苦恼时。另一把陌 
生低沉的男音道:「香兄在担心甚麽 」 
 
  香玉山微作沉吟,叹道:「不知如何我总有点心绪不宁,但真正因的是何事,我却 
说不出来。」 
 
  女子笑道:「香公子是否因寇仲和徐子陵那两个小子而不安哩!」男子冷哼道:「 
香兄这担心是否过份了点 」 
 
  女子柔声道:「这两个小子确最擅长捣蛋。不过长安可不同洛阳,他们为寻找宝藏 
自顾不暇,都还有能力去管闲事。」 
 
  徐子陵心中一震,终猜到说话者正是身份暧昧的荣姣姣,而那男子自然就是像石之 
轩般神秘鬼祟的「影子剑客」杨虚彦。 
 
    为何要撒谎 杨虚彦和荣姣姣根本是在城内而非城外。若非误打误撞的跟上香 
玉山,便会给她骗倒。 
 
  到此刻他仍弄不清楚三人间是甚麽关系。当年在巴陵杨虚彦曾行刺香玉山,还全赖 
自己和寇仲为他消灾解难,该是敌而非友。 
 
  香玉山叹道:「问题在我比你们更明白他们,我敢肯定他们刻下正在长安。可是他 
们究竟躲在那里 正在干甚麽 我们却连他们的影子都摸不着。」 
 
  荣姣姣恨恨道:「若摸到他们的影子,他们早被碎尸万段。长安定有里助他们的人
否则不能躲得那麽隐密。」 
 
  徐子陵心中大讶,若荣姣姣是祝玉妍的徒弟之一,怎会不晓得他们的事。但听她的 
语气,确是发自肺腑。难道  蓄意瞒她.又或她和阴癸派的关系另有微炒。 
 
  杨虚彦沉声道:「对这两个小子,我们当然不会掉以轻心,但亦不必过份忧虑。李 
元吉正全力搜索他们,只要他们稍露行藏,保赞不能生离长安.香兄便可去掉这两个心 
腹之患。」 
 
  徐子陵暗忖假若杨虚产这番话发自真心,那他可能并不知宝库内存在着魔门巽宝邪 
帝舍利。此亦合情合理,以石之轩的作风,当不会让徒弟晓得此事。 
 
  香玉山忽然道:「那批火器到了没有 」 
 
  徐子陵心中一震,隐约中像把握到某些事,一时却不能具体的说出来。 
 
  荣姣姣道:「最迟初四我们可把火器交到你手上,有问题吗 」 
 
  香玉山断然道:「初四收到当然没有问题,却不能迟过这一天,否则我们会退出整 
个计划。」 
 
  杨虚彦道:「这个我们明白,大家以後保持紧密联络。」 
 
  徐子陵离开船底,朝寇仲和侯希白的小艇潜游过去。 
 
  徐子陵爬上停在两艘大船间阴暗处的小艇,笑道:「侯兄的运道相当不错,那半截 
不死印卷至少有半截到了你的口袋里。」 
 
  寇仲愕然道:「杨虚彦竟在船上。」 
 
  徐子 一边运功挥发水气,点头道:「荣妖女也在船上,最妙是船上除他们外只有 
十来人,听呼吸只是武功一般的好手或不懂武功的,不足为处。」 
 
  寇仲把小艇撑到可远眺荣姣姣那艘大船的位置,看到香玉山正乘艇回岸。 
 
  此时两岸游人大减,很多人都赶着去看大傩舞赶鬼落河的表演。 
 
  侯希白兴奋的道:「杨虚彦仍在船上。」 
 
  寇仲瞧着徐子陵穿上衣服,微笑道:「孤男寡女在船上,又是久别相逢。杨虚彦更 
性好渔色,际此佳节良宵,两人会干甚麽 」 
 
  徐子陵欣然道:「去听听不是最清楚吗 」 
 
  侯希白道:「且慢!这可能是我唯一抢回印卷的千载良机,是否须周详计划呢 」 
 
  寇仲道:「子陵怎麽说 」 
 
  徐子陵道:「我只有四字直言,就是「攻其无备」。杨虚彦做梦都没想到会给我们 
把握到他的行踪,船上亦没有甚麽防守。只要我们能成功潜到船上,进可攻追可守,随 
机应变,根本不用计划。」 
 
  寇仲笑道:「大概是这样子,但我却有个更精采的提议。」 
 
  侯希白兴致盎然的问道:「甚麽提议 」 
 
  寇仲忍着笑得意洋洋的道:「杨虚彦一向自命来无踪、去无迹,今趟我们来个以其 
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以无影无迹之法把半截印卷盗走,两位意下如何 」 
 
  徐子陵笑道:「上船再说吧!」寇仲催舟而行,借着附近船只的掩护,往目标大船 
潜去。 
 
  徐子陵和侯希白提高警觉。监视敌船,只要有人在船上向他们瞧来,绝躲不过他们 
的眼睛。侯希白压低声有道:「船上灯火通明,若我们爬上船去,会很易被发觉的。」 
 
  寇仲笑道:「侯公子太少干偷鸡摸狗的事,我和陵少却是这方面的大行家。你看到 
那些舱窗吗 每个窗都是一个入口,明白吗 」 
 
  说话间,小艇绕了个大弯,船头对正敌船的船尾,从这方向驶过去,除非对方有人 
站在船尾处,否则休想能发现他们。 
 
  徐子陵忽然自言自语的叹道:「为何我们竟像没想过要杀死香玉山.甚或没起过跟 
踪他好看他在甚麽他方落脚的念头。」 
 
  寇仲一震道:「给你提醒,此事果然古怪。唉:我虽恨不得把他剁为肉酱,但坦白 
说事实上很怕面对这问题,始终他是小陵仲的爹。怎办才好呢 」 
 
  侯希白插口道:「只要捣破他香家伤天害理贩卖人口的勾当,令香玉山身败名裂, 
不是比杀了他更令他痛苦难过吗 」 
 
  寇仲收起双浆,纯以内功催般滑行.无声无息的横过十多丈的河面,来到敌船背岸 
的一边,另一边则泊有另一艘大船,故不虞岸上的人看见他们的举动。 
 
  侯希白取出三个黑布头罩,低声道:「这是雷老哥早前为我们准备的,想不到又可 
派上用场。」 
 
  徐子陵伸掌贴在大船船身,运功吸附,把小艇稳定下来。 
 
  橡杨虚彦那种高手,只要小艇轻撞船体一下,会立生警觉。 
 
  寇仲接过头罩,把耳朵贴往船身,听了片晌,眉头大皱道:「怎麽竟没有那小子和 
荣妖女的声音 」 
 
  徐子陵亦施出偷听之术,虽偶有人声走音,不过都与杨虚彦和荣姣姣无关。奇道:
「这事不合情理,他们就算不谈情说爱,至少会就香玉山的事情商量讨论。」 
 
  侯希白低声道:「我想到一个可能性。」 
 
  两人牢盯着他,让他续下去。 
 
  侯希白道:「老君庙自立派以来,一直为男女分流,无论那种流派, 精擅阴阳相 
调采补之道,谓之「阳流」和「阴流」。阴流中有种叫「玄牝 女术」,来自老子《道 
旁绝》的「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调天地根」之语。此功法必须男女合修 
,练时呼吸断绝,只以内气往来.在这种情况下,当然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寇仲喜道:「这邪功是否脱清光来练的 」 
 
  侯希白苦笑道:「我只是听石师说过,个中细节却不甚了然。」 
 
  徐子陵道:「这麽说荣妖女本身应是老君庙的人,她之所以成为祝玉妍的徒弟,只 
是两派问的一种交易,等如两国互以姻亲修好的情况。」 
 
  寇仲道:「老石还有没有说过别的呢 」 
 
  侯希白道:「石师只从理论去解释「玄牝 女法」的特质,他说「玄者妙也,牝者 
是有所受而能生物者也,是神气之根,虚无之谷,须在身中求之,不可於他」。」 
 
  寇仲凝神想了半晌,道:「既同男女「受」和「生」有关,指的可能是男女交合。 
唉:多想无益,摸上船看看。」 
 
  徐子陵道:「这艘小艇怎办 」 
 
  寇仲道:「对不起它的主人也要做一次.把它沉掉了事。徐子陵双脚运力.送出阴 
劲,踏足处立时陷下去。侯希白愕然道:「子陵的功力大有精进,难怪连晃公错都要在 
你手上吃亏。」 
 
  寇仲再把耳朵贴往船体,忽然往上腾升,当侯希白往他望去时,他使出手法打开一 
扇舱窗,钻了进去,动作敏捷灵活得似如鬼魅。 
 
  水开始从船板破裂处涌入来。 
 
  寇仲从舱窗探头出来,打出「安全」的手势。 
 
  徐子陵道:「侯兄先行。」 
 
  侯希白贴壁游上,钻进房内与寇仲会合。 
 
  寇仲把探往门外的头缩回来,把门关上,向来到身边的侯希白低声道:「此船主舱 
分三层,底舱是放货物和离物,上两层是宿房,舱厅在中间那层,我们这最高的一层布 
置华丽.杨小子和荣妖女定在这一层某一间房里。看结构应以舱廊尽头的舱房最大,你 
的不死印卷该在那里。」 
 
  侯希白讶道:「你不过比我快了少许上来,为何这麽快可查得这许多事。」 
 
  寇仲道:「这就是坐船多的好处,来来去去都不外几种格局。」 
 
  此时有人在门外走过,听来该是小婢丫环那类人物,其中一人叹道:「良宵佳节,只 
能困在船上看别人热闹,若在洛阳,今晚才好玩哩!」另一婢答道:「给人听到会有你 
的好看。还是去看看谢叔有否弄好叁汤吧 然後再到船面去看烟花。」 
 
  足音远去。 
 
  徐子陵来到他两人身後,皱眉道:「若他们在练甚麽「 女大法」没理由着人弄叁 
汤的。」寇仲默默计算,忽然拉开房门,闪身而出。 
 
  侯希白吓了一跳时,徐子陵拍他一下,随寇仲掠出房门。 
 
  侯希白别无选择,只好随他们闯出房门,忽然间,他感到今晚能否成事,全要看他 
们的偷鸡摸狗之术,是否确如寇仲所吹嘘的那麽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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