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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hiop (我想养宠物), 信区: Emprise
标  题: dt37-9
发信站: 听涛站 (Wed Nov 25 22:34:00 1998), 转信


第九章难解死结
     寇仲大吃一惊,闪身护着贞嫂和大仇人宇文化及,井中月疾挑传君嫱宝
     剑,叫道:「 嫱姨请听小侄一言。」
     傅君嫱玉脸微红,啐道:「谁是你的嫱姨,滚开!」
     蛮腰轻扭,宝剑生出精奥至包括全无欣赏心情的宇文化及在内都大为惊
     叹的变化,以毫□之差避过寇仲的井中月,接着娇躯像陀螺般立定转动,长
     剑迥绕,疾刺寇仲脸门,毫不留情,狠辣至极点。
     寇仲不敢冒犯她,缚手缚脚下,只好见招挡招,把井中月攻势收回,横
     刀格架。
     传君嫱竟大嗔道:「那有这么差劲的招数,滚!.」神态娇美无伦,充满
     天真烂漫的少女味儿。
     一脚飞出,毫不避嫌的朝寇仲下阴踢去。
     她右旁的徐子陵,后方的侯希白均为她动人的情态怦然心动。但只有徐
     子陵明白她对寇仲的怨怼。
     奕剑术专请料敌机先,先决的条件是要掌握敌手武技的高下,摸清对方
     的底子,从而作出判断。她对寇仲的评价显然非常高,岂知寇仲因不敢冒犯
     她,使不出平时五成功夫,令她的奕剑术困「料敌失误」大失预算,无法展
     开,等若下错一子。
     「蓬」 !
     寇仲左掌下压,封着传君嫱不念姨侄之情的一脚。怛她的内劲却分八重
     涌来,寇仲拚尽全力才不致被她震得撞到后面贞嫂的娇躯去。骇然对这比他
     还小上一两岁的姨姨叫道:「嫱姨把九玄大法练至第八重啦!厉害啊!」
     傅君嫱亦想不到寇仲能硬挡她全力一脚,竟发出一阵轻笑,道:「这一
     掌还像点样子,看!我要割下你疯言乱语的舌头来。」
     先往后退,旋又旋卷回来,宝剑化作万千芒虹,雨点般往寇仲吹打过
     去,奇幻凌厉。
     侯希白竟取出随身携带的笔墨,张开美人扇,就在画有□□和尚秀芳那
     一面疾写起来,可见传君嫱美态对他震撼之大。
     贞嫂忽然转身,把宇文化及搂个结实,对她来说,宇文化及是这世上唯
     一全心全意爱她疼她的男人。
     宇文化及肝肠寸断的把他的卫夫人拥人怀里,以他的自负和长期处于权
     势峰巅的身份地位,那曾想过有连自己的女人亦无力保护的一天。
     也不知是否前生的冤孽,宇文化及第一眼见到卫贞贞,便不能自己。以
     前他也曾为别的女人心动,怛得到手后总可弃之如敝屐,只有这次是情根深
     种,与往昔任何一次都不同。
     战鼓声倏地停下,像开始时那么突然。
     徐子陵却无暇理会,但对眼前的难题仍是束手无策,怎样才可使傅君樯
     明白他们正处于左右两难的境地?
     寇仲知道若再留手,不要说保护贞嫂和宇文化及,自己恐怕亦要小命难
     保,因为造位比他年青的姨姨实在太厉害,招招夺命。暗叹一口气,肩脊一
     挺,变得威猛无匹,井中月斩瓜切菜的连续劈出,每一刀都把傅君嫱的长剑
     准确无误的震开,像是预先晓得傅君嫱宝剑的招式变化似的。
     竟是以奕剑术对奕剑术。
     传君嫱蓦地退开,剑回鞘内,俏目紧盯寇仲,道:「我打不过你。」
     众皆愕然。
     寇仲忙还刀入鞘,躬身道:「嫱姨大人有大量,恕小侄不敬之罪,唉!
     请容小侄解释内中情由。」
     传君嫱俏面霜寒,冷得像外面的雪雨,语气却非常平静,道:「不用解
     释,师尊南来时,自会找你们说话。」
     再往后退,来到侯希白旁,仍有闻心探头一看,神态娇憨的道:「好小
     子,竟在绘画奴家,是否想讨打?」
     寇仲和徐子陵听得你眼望我眼,这位美人儿姨姨一时狠辣冷静,一忽儿
     天真烂漫,教人糊涂得难以捉摸。可惜两人已失去欣赏的心情,暗忖这个误
     会后果严重,偏无法补救。
     侯希白受宠若惊的尴尬道:「我是死性不改,碓是该打!」
     傅君嫱娇笑道:「见你尚算画得不错,你那颗头就暂时在脖子上多留一
     会吧!」
     续往后掠,消没在内堂大门外。
     寇仲颓然向徐子陵怪道:「你为何不帮手说诂?」
     徐子陵苦笑道:「我可以说甚么呢?」
     寇仲以苦笑日报。
     宇文化及的声音响起道:「两位眷念与贞贞的旧情谊,我宇文化及非常
     感激。」
     寇仲听他语气异乎寻常,一震转身,讶道:「你晓得我们和贞嫂的交往
     吗?」
     宇文化及紧拥着贞嫂,神色平静答道:「我知道贞贞所有的事,怎会不
     晓得你们和贞贞的关系。本人有个最后的心愿,希望你们能看在贞贞份上,
     成全我们,让我和贞贞能共埋于一穴。」
     三人同时大吃一惊,知道不妙,往两人扑去。
     宇文化及往后坐入椅内,双手仍紧抱贞嫂,鲜血同时由眼耳口鼻流出,
     竟是自碎经脉而亡。
     密集的足音在堂外响起。
     寇仲和徐子陵更骇然发觉贞嫂早毒发身亡,登时手足冰冷,脑袋内顿
     感一片空白,茫然不知身在何处,眼前的惨事是如此残酷而不能改移!
     侯希白探手搂上两人肩头,凄然道:「这或者是把他们此生不渝的爱情
     延续下去的唯一方法。」
     贞嫂的面容仍是那么平静详和,似在诉说死亡对她是最好的归宿。
     刘黑闼雄壮的声音在大门响起道:「恭喜两位老弟得报大仇。」
     寇仲和徐子陵四目相投,想哭却哭不出来,心中对宇文化及再无丝毫恨
     意,无论是爱是恨,一切都该在此时此地结束。
     寇仲和徐子陵驾着载上宇文化及和贞嫂棺木的密封马车,从东门出城,
     刘黑阖亲自护送一程。
     许城换上大夏的旗帜,城外旷野军营广布,灯火处处,阵容鼎盛,充盈
     着战胜者的气氛。
     此时离宇文化及和贞嫂自尽只有个把时辰,天尚未亮,雪雨仍是漫无休
     止的从黑压压的夜空洒下,两人的感觉仍是麻木空白。
     由于宇文化及乃弑杀炀帝杨广元凶,虽然身死,他的首级依然有很大的
     利用价值。若非提出要求保他全尸秘密安葬的是寇仲和徐子陵,刘黑闼怎肯
     答应。所以宇文化及因贞嫂的关系,死后总算有点运道。
     刘黑闼此时驰至两人之旁,道:「我就在这裹待两位老弟回来喝解秽酒
     如何?」
     两人答应一声,迳自驾着灵车,往前方被白雪覆盖的山野驰去。
     寇仲别头瞥负责操缰的徐子陵一眼,见他直勾勾的呆看前方被雨雪模糊
     了的原野,叹道:「命运实在难以测度,谁猜得到贞嫂竟成为我们大仇家的
     爱妃,弄至今天这田地。」
     徐子陵朝他望来,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沉声道:「贞嫂是早萌死志,
     就在她转身拥抱宇文化及时,把暗藏的毒丸服下,可当时只有宇文化及晓
     得。唉!瞧着心爱的女人死在自己怀裹.究竟是甚么滋味?」
     寇仲心如刀割,说不出话来。
     蹄声响起,从后追上。
     寇仲回头看去,竟是刚才宣称有事,未能随行的侯希白。
     侯希白策骑来到马车旁,欣然道:「成哩!」
     两人脑袋的灵活度大减,捉摸不到他的意思,寇仲愕然道:「成甚么东
     西?」
     侯希白道:「我终完成那幅帛画,带来作他两人陪葬之物。」
     寇仲马鞭扬起,轻轻打在马屁股上,拉曳灵车的四匹健马立即加速,朝
     白雪茫茫的天地深处驰去。
     许城南门大道旁一间空置多时的酒肆内,刘黑闼、侯希白、寇仲和徐子
     陵围桌进酒。
     太阳刚没在西山下,安葬宇文化及和贞嫂的丧事,用尽他们一个白天的
     时间。
     酒过三巡,刘黑闼低声向寇仲和徐子陵两人道:「入土为安,谁也难免
     一死,只看谁先走一步?假若死后有另一个世界,异日我们不是也可以在那
     裹聚首吗?到时或会发觉生前所有恩恩怨怨,只是一大箩的笑话。」
     侯希白「飕」的一声张开美人扇,以画有□□、尚秀芳、傅君嫱的一面
     向着三人,另一手击台赞道:「最后那两句说得真好!可见刘帅不但是个胸
     怀广阔豁达的人,更是视死如归的好汉。」
     寇仲瞥侯希白的摺扇一眼,捧头道:「这三个女人任何一个都可令我患
     上头痛症,三个聚在一起更他老爷子的不得了。」
     刘黑阖和侯希白正努力开解他们,忽然发觉寇仲如此「正常」。似是毫
     无悲戚之情,为之脸脸相觑。
     徐子陵淡然自若的举杯道:「我们确中了毒,幸好有解药在此,就让我
     们四兄弟多服一剂解药。」
     众人轰然欢呼中,把四杯解秽酒喝个一滴不尽。
     刘黑闼竖起拇指赞这:「好!不愧我的好兄弟,提得起,放得下。那我
     们不如闲话少说,直入正题如何?」
     寇仲一拍额头道:「幸好你提醒我,我差点忘掉自己是王世充的特使,
     奉他的臭命来巴结刘大哥你的老板。」
     刘黑闼哑然失笑道:「哈!老板,不过窦爷会欢喜这个称谓,因为是由
     名震天下的寇少帅奉赠的。」
     一把豪雄沉厚的声音在街上传进来道:「黑闼说得一点没错,只要是少
     帅奉赠之物,我窦建德无不欣然领受。」
     四人慌忙起立迎近。
     窦建德昂然而入,一行人风尘仆仆,显是长途跋涉的赶来。随从依他吩
     咐守在铺外,窦建德跨过门槛,目光扫过三人,最后落在寇仲身上,长笑
     道:「见面胜似闻名,寇兄弟果是人中之龙,幸会幸会。」
     寇仲连忙谦让。
     刘黑闼引见过徐子陵和侯希白后,五人杯来杯往的喝掉半坛酒,窦建德
     微笑道:「唐军知我们攻占许城,开始从魏县撤军,我们应否乘势追击
     呢?」
     寇仲心中一震,唐军撤走,魏地将尽入窦建德手上,令他声势更盛,且
     与唐军再无缓冲之地,大战一触即发。
     刘黑闼沉吟道:「李神通还不放在黑阖眼内,李世绩却是当代名将,只
     看他在李密入关投降,仍能力抗王世充,便知是个人材。他今趟闻风而退,
     固是慑于我军威势,亦不无诱敌之意。愚见以为目下当务之急,是先巩固战
     果,向旧魏子民宣扬我军仁爱之风,待万众归心,我们才挥兵西进,铲除李
     世绩的瓦岗首部。」
     侯希白不由听得打从心内赞赏。
     窦建德道:「现在宋金刚先后攻克晋州、龙门两大重镇,李元吉、裴寂
     弃并州败逃,太原告急,若我们不趁此机会击溃李世绩的山东军,待李世民
     稳住太原,我们将坐失良机,少帅以为如何?」
     寇仲正喝酒喝得昏天昏地,酒入愁肠,满怀感触,只是不表现出来。闻
     言勉强打起精神,讶道:「李元吉竟这么快败阵,是否李世民在拖他的后
     腿?」
     窦建德手摸酒盂,定神瞧着寇仲道:「有裴寂做监军,李世民焉敢作
     怪。」
     裴寂是李渊关系最深的亲信大臣,李渊特别派他随军。正是要作李世民
     和李元吉间缓冲的人。
     寇仲朝徐子陵瞧去,见他心不在焉的默然听着,晓得贞嫂的自尽,对他
     造成永不磨灭的打击,强压下心中的伤痛,道:「在李世民击败宋金刚前,
     窦公你必须击溃李世绩的山东军,否则李世民乘势玫打洛阳,李世绩可轻
     易把窦公隔断在大河之北,眼巴己的瞧着李世民鲸吞洛阳。」
     宝建德望进杯内的酒去,露出深思的神色,教人对他生出莫测高深的感
     觉。
     侯希白微笑道:「听少帅的口气,宋金刚是必败无疑。」
     寇仲想岔开徐子陵的注意,把话题向他抛过去道:「陵少有甚么意见?」
     徐子陵苦笑道:「各位请不要见怪,我并没有留神你们的对话,寇仲这
     一招摆明是耍我。」
     刘黑闼心中暗叹,他当然明白徐子陵是个怎样的人,打圆场的把话题向
     他重复一次。
     窦建德饶有兴趣的道:「这确是个有趣的讨论。」
     徐子陵佩服的道:「我同意寇仲的看法,宋金刚和李世民均为精通兵法
     的战争高手,两人本是不相上下,分别在宋金刚只是一头视突厥为主人的
     狗,不得人心,而李世民必能洞悉和利用他这弱点,令他全军覆没。」
     「砰」!
     窦建德击桌赞道:「好一句不得人心!现在连我也深信不疑宋金刚绝非
     李世民的对手。既是如此,我们要作好西攻唐军的准备,立即挥军迫李世绩
     决战。」
     刘黑闼双目异光暴盛,举杯道:「黑闼敬窦爷一杯,祝我军旗开得胜。
     马到功成。」
     两人轰然痛饮。
     徐于陵却是心中暗叹,窦建德的一句话,不知又有多少人要因战争而流
     离失所,甚至陈尸道旁。
     困贞嫂的死亡,寇仲的雄心壮志一时大打折扣,尚未回复过来,呆看意
     气昂扬的窦建德和刘黑闼,欲语无言。
     窦建德又轮流与寇仲等对饮,道:「三位行止如何?」
     寇仲晓得这名震一方的霸主是要看自己有否跟从他的意思,答道:「我
     和小陵想去探望翟大小姐。希白要到那裹去?」
     侯希白道:「我去找雷老哥,看他康复的情况。」
     刘黑闼道:「想不到我们兄弟匆匆一聚,又要分开,不过已是痛快至
     极,我敬三位一盂,祝你们一路平安,很快大家又会碰头饮酒。」
     寇仲和徐子陵心中感激,晓得刘黑闼暗示他们须立即离开,连忙举杯回
     应。
     雪粉又从夜空往大地洒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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