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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qj (hi,all), 信区: Emprise
标 题: 大唐双龙42-9
发信站: 听涛站 (Fri Apr 30 03:15:04 1999), 站内信件
第九章人心险诈
寇仲不解道「怎会是韩朝安?他不是专劫海路商旅的吗?何时变成在陆路上
拦途截劫的强徒?」
杜兴微笑道。「这并非呼延金那小子透露我知道,而是马吉泄漏出来的,故
千真万碓。你们早先猜的除我外还有谁?」
徐子陵道:「当然是拜紫亭,他是中间人,只有他清楚大小姐收货的地点时
间,从而掌握她把货运去山海关的路线。」
杜兴欣然的竖起拇指赞道。「了得!差些儿给你猜个正着。」
可达志不解道:「大哥不是说是韩朝安下手的吗?为何现在像拜紫亭亦脱不
掉关系,又却仍是差了些儿。」
杜兴淡淡道:「你们能猜到是拜紫亭,是虽不中不远矣,韩朝安已成伏难陀
的信徒,此事乃开山告诉我的。」
可达志一呆道:「此事当真?我尚是首次与闻,像韩朝安那种人,怎肯信一
个从天竺来的妖僧说的话。」
杜兴道「男人谁个不好色,伏难陀有本《爱经》,专讲男女欢好之道,韩朝
安想跟他学「爱经」,当然要做走狗。哈!我只是在说笑,真正的原因是韩朝安
向「五刀霸」盖苏文靠拢,而伏难陀则早和盖苏文勾结,所以韩朝安有时会为伏
难陀作鹰大。」
寇仲愕然道「竟是那个身挂五把刀不嫌累赘的家伙?」
社兴岔开去感触叹道:「若非颉利和突利讲和,我们今天怎会毫无芥蒂的聊
天。」
徐子陵道:「伏难陀为何要劫大小姐的八万张羊皮?关于这方面的消息,是
否全出自许开山之口?。」
杜兴没有答他,沉声道「颉利肯和你们化敌为友还有另一个原因。」
寇仲与徐子陵交换个眼色,同声道:「请指点。」
杜兴道「三天前中土有消息传来,宋金刚先大败李元吉,迫得他仓皇窜回关
中。接善宋金刚挥军南下,李世民卒兵从龙门渡过黄河,迎击宋金刚,唐军数度
接战,均为金刚所败,最後李世民采取坚壁清野的策略,闭营筑垒以拒金刚精骑
,看准金刚军粮不足,不能作持久战的弱点。」
寇仲心中剧震,久违了的中土争霸军情,终经杜兴之口,傅进他耳内。
宋金刚乃精明的统帅,当明白迅速南下之不利,问题是他军中有部份是突厥
人,可以想像他很难拂逆突厥将须的意见,不得不依从突厥人惯用速战速胜,以
战养战的消耗战术。故一旦遇上善守的李世民,立吃大亏。
杜兴绩道:「宋金刚终于粮尽,往北撤返,李世民全面出击,先在吕州挫败
金刚,接善乘胜追击,一昼夜行军二百多里,先後十次交锋,直追至雀鼠谷,八
战八捷,大破金刚,俘斩数万人,金刚退至介州,在城西背城列阵,南北长七里
。李世民派李世绩与之作战,祚败佯退,金刚追击时,世民亲卒精兵绕到後方强
攻,两面夹击,金刚不敌溃败,被李世民收复晋阳。」
寇仲和徐子陵恍然大悟,掌握到杜兴说话背後的含意。
假若败的是李世民一方,宋金刚攻入关中,那颉利定会不顾一切,挥军进拳
,甚至请出毕玄,把寇仲和徐子陵除掉,好使中原再无强劲对手。可惜事与愿违
,胜的是李世民,只好改变策略,不但与突利修好,更放寇仲和徐于陵返回中土
牵制李世民,最好来个两败俱伤。否则若让李世民势如破竹的席卷中原,下一个
他要对付的肯定是颉利。
颉利现在手上拥有的只是个烂摊子,奔狼原与宋金刚两场败仗,使东突厥元
气大伤。更头痛的是因与突利交恶,令大草原各族蠢蠢欲动,形势混乱。所以他
颉利目前当务之急,是尽量争取时间,先统一大草原,再图谋中原。
在这种形势下,他当然不肯冒开罪突利之险,来对付寇仲和徐子陵。
晋阳是李阀的老家根据地,更是关中的屏障,如若失守,突厥大军随时可以
南下关中。更重要是这个区域属关中的资粮来源地,其存亡关乎李阀的命脉。平
遥正是区内的经济重镇,其重要性可想而知。
寇仲沉声道:「李世民目下是否在晋阳?」
可达志摇头道:「李世民派手下李仲文圉守,自己则率兵速速赶回长安去。
」
寇仲叹道:「洛阳危矣!」
杜兴沉声道:「少帅有甚么打算?」
寇仲瞥徐子陵一眼,叹道:「还可以有甚么打算?谁想得到英明神武的宋金
刚败得这么快这么惨,眼前只能见步行步。」
可达志微笑道:「只要少帅同意,小弟可安排少帅与大汁坐下来好好商谈。
」
寇仲愕然道:「甚么?」
望向徐子陵,旋又摇头道:「这不是我寇仲的作风,要胜就要凭自己的力量
,才胜得有意思,多谢可兄的好意。一杜兴哈哈笑道。「好汉子。事实上颉利早
晓得少帅是甚么人,不过若大家能坐下来以酒漱日谈笑,并非坏事,对吗?」
寇仲苦笑道:「迟些再说吧!眼前最重要的是看今晚如何干掉保未桓和呼延
金两个小子,其他一切留待明天再说。老杜你仍未答陵少刚才的问题呢。」
徐子陵心中暗叹,寇仲「洛阳势危」的判断,绝非无的放矢。李世民不派如
李世绩又或李靖等够份量的大将镇守太原,只让名位不彰的李仲文留守,正是要
集中全部力量攻打天下三大著名坚城之一的洛阳,更看准颉利暂时无力亲征或支
持其他傀儡南下。他匆匆赶返长安,正为攻打洛阳安排备战。
胜败的关键,在於寇仲能否助王世充守稳洛阳,令战无不胜的李世民吃败仗
。
徐子陵最不愿见到的事情,迫在眉睫之前。
洛阳若破,寇仲纵能不死,李世民必对他穷追猛打,直至将这劲敌除去。
寇仲能在此等险劣情况下,仍一口拒绝颉利不安好心的所谓援助,可见他是
能坚持民族大义的人。
杜兴又喝一声「好汉子」,始悠然往徐子陵瞧来,道:「消息主要是从开山
处听回来的。至於伏难陀因何这么做,照我猜是此人野心极大,故不断以卑鄙手
段囤积财富,从而扩展势力。」
可达志讶道「在大草原上金子作用不大,就算伏难陀富可敌国,始终是个外
人,没有同血缘的族人支持,能有甚么作为?」
杜兴耸肩道:「这个很难说,或者他把金子带回天竺,建立他的妖僧国也说
不定。」
寇仲点头道:「杜霸王言之成理,言归正传,你老哥可有美艳的消皂?」
杜兴摇头道;「我早告诉达志,美艳行踪诡秘,我虽麦散人手查探,恐怕今
天内仍难有结果。」
寇仲断然道:「既是如此,我们索性不去想她。目前只剩下一个杀深未桓和
呼延金的机会。」
杜兴兴致盎然的道:「愿闻其详!」
寇仲道:「我们两人受伤的事,已街知巷闻,深未桓更比任何人更清楚我们
确被他们成功重创。所以必会尽快再来一击,而最佳的机会,就是我两人今晚赴
宴离宫的一刻,既有伏难陀在他们的一方,我们离开的路线和时间,又全在他们
的掌握中。若你是他们,肯放过这机会吗?」
杜兴摇头表示换作是他绝不肯放过这千载一时的良机。接著微笑道「你们是
否真的身负重伤?表面我丝毫看不出来,只是脸色没以前般好看。」
寇仲淡淡道:「我们真的伤得很厉害。若你老哥和达志兄立即全力出手,大
有机会干掉我们。要不要试试看。」
杜兴哑然失笑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何况是出名打不死的寇仲和徐子
陵?不要说笑啦!」
可达志皴眉道:「少帅把事情说得似乎过份轻松容易。假若今晚大草原三股
最厉害的马贼,精心设下一个刺杀怖局,你们能保不失已非常难得。倘武功深浅
难测的伏难陀亲自出手,就算加上我可达志和杜大哥,顶多来个平分春色,那还
要两位的伤势不致影响武功才行。跋锋寒能否及时赶回来?」
徐子陵这:「老跋能赶回来的机会很微。」
寇仲笑道:「事情的趣味性正在这里,所谓出奇制胜,我们的奇兵正是两位
,你们有多少人可用,我要的是真正的高手。」
杜兴道:「大的可动用的人手在一百至一百二十人间,都是身经百战,训练
有素的精锐。问题是马贼作战的方式,均是一击不中,立即远遁。龙泉街巷纵横
,人车众多,他们若见势色不对,分散窜逃,我们再多一倍人手恐仍截不到多少
人。」
寇仲胸有成竹的道:「所以我们必须收窄打击面,集中对付保未桓一个人,
他们如分散逃走,就正中老子的下尘。」
可达志双目亮起来,道:「与少帅并肩作战,确是人生快事。只是我有点担
心,在那种战况纷乱的情形下,如何把深未桓辨认出来,他定会乔装改变外相的
。」
寇仲道:「在情在理,拜紫亭会用马车将我们两个贵宾送回住处,也使我们
成为箭矢的明显目标。深未桓肯舍得不用他的「飞云弓」吗?可兄放心。」
杜兴拍桌叹道:「我操他十八代的祖宗,现在连我都觉得非是没有作为。」
寇仲微笑道:「在那种情况下,要杀深未桓和木玲这等高手,其实仍难比登
天。但假若可兄能钉紧他,看他避到那个洞窟去,我们可尽起人手,将他重重围
困,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可达志欣然道:「此等小事,包在小弟身上。」
杜兴皴眉道:「若深未桓夫妇逃进皇宫,躲到宫内伏难陀的天竺庙去,我们
岂非望洋兴叹?」
寇仲道:「这虽是一个可能性,但机会不大。除非拜紫亭有份参与此事,又
通告所有守卫宫禁的侍卫任由他两人自出自人,否则他们绝不会避进皇宫去,无
论事成事败,他们均应逃出城外,以免遭到报复,又或牵累拜紫亭。」
杜兴点头表示有道理,道:「别勒古纳台兄弟若能来助拳,我们杀保未桓一
事,将更十拿九稳。」
寇仲先看徐子陵一眼,摇头道:「我们不会有任何帮手,古纳台兄弟因事远
行,怕明天仍未能回来。」
徐子陵听得心中一震,接着涌起寒意。
寇仲为何说谎?他们根本不晓得古纳台兄弟是否在回程途中,说不定能於黄
昏前赶返龙泉,偏他说得如此肯定。
寇仲是不会向战友撒谎的。除非是他在怀疑杜兴或可达志,究竟他们在甚么
地方露出马脚,让寇仲起疑防范。
他心念电转,立即配合寇仲道:「可惜师姑娘向不卷人人世闲的斗争仇杀,
且说给她听亦怕污这她的仙耳,否则她会是很大的助力。」
杜兴哈哈笑道:「我们四人联手,难道还收拾不了区区一个深未桓?两位只
须安心做鱼饵,达志负责跟蹑深未桓,我和手下则保持你们间的联络,保证保未
桓活不过明天。」
可达志欣然道:「大哥肯在此事上仗义出手,我们当然胜算大增。」
杜兴冷哼道:「只懂奸淫掳掠的歹徒,人人得而诛之,我早对他们看不顺眼
,以前是苦无机会,令趟怎肯放过。」
四人商量妥所有细节後,为掩人耳目,匆匆分手。
寇仲和徐子陵在附近一处桥底避雨商议。
寇仲神色凝重的道:「幸好有你配合,杜兴令趟肯定中计。」
徐子陵一脸茫然的道:「我只是顺著你口气说话,到这刻仍不晓得有甚么地
方出问题。」
寇仲道:「首先杜兴不该对诛杀深未桓一事表现得如此热心,我们去找他主
要是弄清楚许开山的身份,他却有意无意的一变而为我们的战友。」
顿了顿续道「其次是他善意的解释他因颉利和突利的修好而和我们化敌为友
,又深入分析因李世民击败宋金刚,所以颉利对我们改变态度。种种作为,并不
似他一向强横霸道,老子爱怎么做就怎么做的作风。适足显示他自己心虚和使祚
。」
徐子陵点头道:「你的感觉不无道理,不过若凭此两点断定杜兴口不对心,
仍有点武断。」
寇仲沉吟道;「还记得在山海关小桃源晚宴时,我们提及狼盗正逃往大草原
一事时,感觉到杜兴和许开山心内的惊栗,那是绝无虚假的。他们正是怕我们真
的追上没有防范的狼盗,才要自己假扮狼盗,将我们引到燕原集,来个一举两得
。」
徐子陵一震道:「我开始给你说服。回想刚才的情况,他确在设法摸我们的
底子。」
寇仲道:「令时不同往日,我们两个都没有甚么筹码和敌人周旋,倘不慎陷
入重围中必死无疑,所以不能出错。」
徐子陵皴眉道:「你看可达志会否有问题。」
寇仲道:「照我看可达志并非这种人,问题全出在杜兴身上。他根本晓得许
开山的真正身份,更与他狼狈为好。」
徐子陵不由想起阴显鹤说的话,指杜兴是个双面人,表面疏财仗义,主持公
道,暗里则无恶不作,纵容许开山的北马帮。
寇仲愈来愈厉害,想骗他再不容易。
道:「那应否对可达志讲清楚我们对杜兴的疑心。」
如若杜兴真的与许开山合作做坏事,他也大可和深未桓、呼延金及韩朝安等
勾结。可达志在不知就里下,很易着道儿。
寇仲摇头道:「杜兴於可达志有恩有义,这关系非是凭我们几句话可改变过
来的,可能反把事情弄得一团糟。放心吧!先不说可达志有足够自保的能力,凭
他身为颉利爱将的身份,给个天杜兴作胆,他也不敢拿可达志如何。且能有个像
可达志这样的人在颉利身边为他说好话,对他有利无害。」
徐于陵忍不住叹道:「你这小子变得愈来愈精明厉害。」
寇仲伸手搂着他肩头,笑道:「这全是迫出来的,其实自杜兴肯说出谁劫去
羊皮,我已心中生疑,到说出来竟是韩朝安,实教人难以置信。杜兴为何要这样
?一言以蔽之,羊皮该是狼盗下手截劫的。而马吉则和杜兴关系密切,一个负责
在塞外接赃,一个在关内散货,大做本少利厚的买卖。」
徐于陵道:「杜兴会否并不晓得许开山在大明尊教的身份,当我们说出证据
时,他的震骇并非装出来的。」
寇仲点头道:「大有可能。」
接善精神一振道:「令晚的二度刺杀必然凶险异常,我们须另觅帮手,你去
寻师仙子和阴显鹤那古怪家伙,我去找越克篷和宋师道,然後再往皇宫赴宴,看
看伏难陀如何舌灿莲花,辩才无碍。哈!真的愈来愈有趣哩!」
徐子陵探头看看天色,道:「这场大雨是对我们行踪最好的掩护,趁雨停前
,我们赶快把事情办妥。」
两人各自打起杜兴赠与的伞子,分头行事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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