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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Basten999 (胜负孰难料,困难像弹簧,凤凰加油!), 信区: emprise
标 题: 七剑下天山 第29章
发信站: BBS 听涛站 (Mon Jun 7 13:08:57 2004), 转信
第29回 无限深情 舍己为人甘替死 绝招雪恨 闯关破敌勇除奸
韩志邦匆匆地跑到了附近的一间喇嘛寺中,问喇嘛道:“你有金创药吗?”大喇
嘛道: “有的,你要来给朋友敷伤吗?”韩志邦连声催道:“快点给我!”西藏喇
嘛的金创药功效甚大,韩志邦要了过来,跑进他寄寓过的小房内,将小喇嘛推了出去
,蓦地关起房门,抽出辛龙子送给他的那把天龙派的镇山宝剑来!对着墙上那面发光
的铜镜,凝视了一阵,剑锋向上,倏地嗖嗖两剑,在面上划过,划了两道深深的创口
,鲜血汩汩流下,禁不住痛得叫出声来!大喇嘛对韩志邦的行动本就觉得奇怪,这时
来到房外,听到里面呻吟之声,急忙一脚踢破房门“哗”的一声叫道:“志邦,你怎
么了?”韩志邦宝剑当啷一样跌落地上,大喇嘛赶忙上前将他抱住,叫道:“你疯了
吗?”韩志邦取出金创妙药,大喇嘛给他敷上,过了一阵,韩志邦这才苦笑说道:“
你马上带我去见活佛!”大喇嘛莫名其妙,韩志邦低声说道: “请你看在舍利子的
份上,照我的话去做,不要发问。”大喇嘛见他神智清醒,不是疯狂,迟疑了一会,
合什说道:“居士是我们的大恩人,敢不遵命!”取过一件黑毡大衣,给韩志邦披上
,拖着他悄悄地从后门走出。
再说凌未风自知毕命期近,虽是旷世英雄,也禁不住有所牵念。“我太残酷了,
不应该那么对待琼姐的!”他想起杭州少年时游乐的日子,想起钱塘江大潮之后,想
起横过云贵高原时刘郁芳凄怨的眼光,不知怎的,蓦然又想起韩志邦那诚恳老实的模
样,一个念头,突然从心个掠过:“我为什么不在死前给他们撮合呢?”他思索着有
没有机会再写一封血书,托知心的卫士在他死后带出。四周黑黝黝的,只有四个角落
发出烛光。他抬起了头问成天挺道:“什么时候了?”成天挺笑道:“还有一个时辰
,就是午夜,凌未风,你临死前有什么遗言要我给你带出去吗?”成天挺是清廷的死
士,凌未风冷笑说道:“你告诉楚昭南,像他一样为胡虏作鹰犬的人,若不及早回头
,死无葬身之地!”成天挺笑道:“看,你把你的师兄恨得那样,你的师兄倒还惦记
着你呢!他在你临死之前,还准活佛来给你祷告,按藏民的风俗,火化你的尸骸,你
听,外面的脚步声,他们此刻已经来了,嗯,比原定的时间还要早哩!”
允题新立的活佛宗达·完真,黄昏时分专诚去拜访允题,他说布达拉宫是喇嘛教
的圣寺,若然在里面处决人犯,一定要得到他们的同意,并应准他们去做祷告。允题
知道楚昭南今晚要在迷宫将凌未风悄悄处决,颇为惊讶宗达·完真消息的灵通,但转
念一想,在这些小事上倒不妨尊重他们的习惯,也便点首答应了。迷宫中到处都有武
艺高强的卫士把,看守凌未风的更是一等一的大内高手成天挺,谅也不会出什么乱子
。
凌未风听成天挺说起有喇嘛来替他祷告,皱眉说道:“大丈夫死则死耳,何必如
此多事?”继而又想,当年抢舍利子时,自己也曾出过一把力,和那些大喇嘛也颇有
交情,他们来替自己作死前祈祷,正好趁此机会请他们把血书带出。正思量间,两个
黑影已一闪而入,为首的正是宗达·完真。
成大挺按着双笔,欠身作礼,说时迟,那时快,宗达·完宗侧面的喇嘛,蓦然一
跃而前,手指一戳,已把成天挺的穴道封闭,斗篷一揭,露出面目,凌未风惊叫道:
“韩大哥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成天挺在地上园睁双眼,又气又怒,却是动弹不得。按说成天挺的武功比韩志邦
高出许多,无奈他全无防备,而韩志邦又学成了达摩秘笈,怪招使出,连齐真君初遇
时也要吃亏,更何况成天挺。
韩志邦将成天挺缚在椅上,仍面向着凌在风。拔出宝剑,把凌未风身上的镣铐全
部斩断,低声说道:“凌大侠,你随活佛出去吧!”
凌未风仔细一想,了然于心,摇摇头道:“韩大哥,谢谢你。枉费了你的心血了
,我不能走出去!”韩志邦急道:“为什么?”凌未风道:“到处都有卫土把守,我
不想连累你们!”韩志邦把黑毡斗篷脱下,说道:“我留在这里,你出去,戴上斗篷
,他们不会知道你是谁的!”凌未风毅然说道:“不成,韩大哥,那不成!我岂能容
你替我去死!”韩志邦道:“你比我有用得多,你该留着,让我去死!”凌未风怒道
:“你要我做不义之人,自己苟活,却要朋友替死!”韩志邦咬着牙根,不发一言,
忽然双指一戳,点了凌未风的哑穴,凌未风药力未解,浑身无力,绝顶武功也用不出
来,只好任他摆布。韩志邦给凌未风披上大衣和斗篷,将他交给宗达.完真,俯首说
道:“活佛,一切都拜托你了!”宗达·完真弯腰吻了韩志邦的足跟,滴泪说道:“
韩义士,你才是真正的活佛!”转过身驱,半拖半拉,把凌未风带出了迷宫。
韩志邦坐在胡床之上,面对着成天挺,时不时有值班的武士经过密室,探头内望
,韩志邦身材和凌未风差不多,面上又有刀痕,室内光线又很微弱,卫士们毫不在意
地巡过便算,谁也没有发现。
韩志邦万念俱寂,在黑暗中静待最后的时辰,忽听得门外的值班武士说道:“楚
统领,时辰还未到呀,你来得这样早!”门外楚昭南的声音说道:“我要他几时死便
几时死,你管得着?”边说边推开了房门,叫道:“成天挺,你出去!”成天挺不言
不动,楚昭南跨进两步,正待发问,韩志邦身形骤起,拳风劈面,楚昭南陡然一缩,
胸口已结结实实受了一拳,烛光瑶曳中,楚昭南看出敌人不是凌未风,这一惊非同小
可,喝道:“你是谁?凌未风哪里去了?”喝声未停,金刃劈风之声又自背后袭到,
韩志邦身形奇快,拔剑进招换位,都只是一刹那间之事,楚昭南轻轻一闪,腰胁又给
韩志邦双指戳了一下,一声怒吼,游龙剑挣然出手,听风辨器,反手一剑,暗室中火
花蓬飞,韩志邦直给震到墙边,才煞得住身形。楚昭南旋过身来,看得真切,一声狞
笑:扑上前道:“哈,韩志邦,你也敢来找死?”游龙剑一瑶,倏地直奔韩志邦咽喉
刺去!
韩志邦仗着达摩怪招,打了楚昭南一拳,又点中他的穴道。无奈功力相差太远,
楚昭南又是武林的大行家,入房之时,发觉迹象有异,已把全身穴道闭着,韩志邦一
拳双指都如击败草,手腕反给震痛。这时见楚昭南狠狠刺来,心念一动,呼的从旁边
抢出,宝剑斜挑,招数却不用老,楚昭南回剑封迫,他又抢到右首去了!
楚昭南何等机灵,知道韩志邦是想仗着怪异的身法来和自己游斗,心想:韩志邦
只是癣疥之患,不必理他。看样子凌未风大约逃出未久,若给韩志邦缠着,岂不走了
大敌?当下虚晃一剑,向门口奔去,大声叫道:“凌未风逃了,赶快搜捕!”韩志邦
一声不响,刷的又是一剑,楚昭南突觉冷气森森,剑锋指到胁下,想起韩志邦使的也
是宝剑,一迫得回剑防守,剑锋一碰,又是一溜火花,两口宝剑,都没有伤损。
楚昭南勃然大怒,看来非把韩志邦杀死,就不能出去。游龙剑一翻一卷,展开了
天山剑法中的精妙招数,狂风暴雨般地紧紧追迫,大声喝道:“韩志邦,你真的不要
命了!”韩志帮傲然说道:“我就是不要命,你也别想再追着凌未风!”楚昭南剑走
连环,点刺劈撩,真是翩如惊鸿、矫若游龙,韩志邦仗着怪招,在剑光中钻来钻去,
楚昭南一时间却也奈何他不得!恶叫一声,运起内力,将剑一抖,剑风四荡,四边墙
角的烛光全部熄灭,但剑花错落,光芒四射,暗室中剑气纵横,反比以前明亮,韩志
邦只觉四面八方,都是楚昭南的影子,自知无法逃命,反而大声狂笑,楚昭南觅得破
绽,一剑疾刺,自韩志邦前心直穿进去,韩志邦宝剑落地,血如泉喷,犹自狂笑道:
“刘大姐,我对得住你了!”楚昭南宝剑抽出,飞脚把韩志邦尸身踢翻,跃出密室,
忽听得轰隆一声,外面火光冲入,武士们纷纷向外三门涌出。
楚昭南奔出中门,火光中只见傅青主等挥剑杀人,众武士堵截不住,连连后退,
楚昭南振臂叫道:“不要慌乱,困死他们!”退入角门,下令放箭!不料敌人竟似熟
识迷宫道路,左穿石插,直追进来,楚昭南押着阵脚,亢声叫道:“大军就要到来,
他们一个也走不掉,我们要拼命挡住!”傅青主纵声长笑,把手一招,内外健儿纷纷
杀入,火箭乱飞,火头四起,楚昭南放眼望,只见迷宫中到处都是敌人,也不知傅青
主从何处调集得这么多勇士!
傅青主这次拼着作一死战,把拉萨城中的天地会党徒、哈萨克勇士等可以调集的
人那调集起来,总计有三千多人,冒险杀入布达拉宫。他们不单单是想援救凌未风,
而且想给允题一个打击。黑夜中允题不知敌人虔实,不敢接战,在卫士保护下逃出布
达拉宫,传令大军,堵截四面城门,让楚昭南和他的一队禁卫军在宫中和敌人缠斗。
允题逃出了宫,楚昭南却不知道。镇守布达拉宫的禁卫军只有二千,如何挡得住
傅青主所率领的三千死士,厮杀了半个时辰,禁卫军死亡累累,布达拉宫烟雾弥漫,
梁摧栋折,傅青主大声喝道:“楚昭南,快把凌未风交出,不然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楚昭南一听,暗道:“原来凌未风不是他们救出的。”眼珠一转,接声叫道:“你
们先退出去,咱们好好商量。要不然我就先把凌未风杀了!”李思永怒道:“你死在
临头,还敢要挟!”扬手一支蛇焰箭,蓬的一声,在楚昭南身侧炸裂开来。
楚昭南哈哈笑道:“你真的不要凌未风了?”大声叫道:“王栋、张材,进去把
凌未风首级取来!”刘郁芳面色大变,对傅青主道:“师叔,就把凌未风的命换他的
命吧!”傅青主知道楚昭南诡计多端,诚恐先退出去,反中他的陷饼,一阵踌躇,楚
昭南又大叫道:“你们退至外三门,我就把凌未风放出,两边收兵。要不然,你们就
只能见凌未风的人头了,好,现在我数三声,数到第三,你们还不答应,就莫怪我下
毒手!一!二!……”刘郁芳大为着急,楚昭南略停了一停,“二”字尚在出口,忽
然有几名喇嘛疾的从一座烧塌的房中冲出,为首的穿着大红憎袍,大声叫道:“凌未
风早已逃出迷宫了!”楚昭南大怒,把手一挥,乱箭如雨,那名喇嘛武功颇为了得,
挥动禅杖,冲出箭雨,傅青主等急上前救应,楚昭南抢过一张五石强弓,嗖,嗖,嗖
!连发三箭,那名喇嘛,打落一箭,避过一箭,却给第三箭射穿喉咙,冲到傅青主跟
前,颓然倒下。
傅青主一看,原来就是以前和楚昭南同上五台山的红衣喇嘛,那时楚昭南初叛吴
三桂,被红衣喇嘛识破,楚昭南一不做二不休,在五台山谷,要将红衣喇嘛击杀,幸
好凌未风救了他的。不料他今天仍是丧在楚昭南箭下。红衣喇嘛在傅青主跟前倒下,
犹自嘶声说道:“凌大侠已脱险了。你们不要放过这个贼子!”把手指一指楚昭南,
溘然长逝。
傅青宝剑锋一指,桂仲明易兰珠双剑飞舞,拼命杀上,武士们纷纷走避,楚昭南
虚晃一剑,往后便逃,桂仲明奋力一跃,腾蛟宝剑刺到背后,楚昭南挥动游龙剑,往
桂仲明的剑上一搭,用力一接,陡然翻了上来,桂仲明剑诀一领,了当一声,冲开剑
花,刷!刷!刷!外一连三声,朝敌人猛刺,楚昭南吃惊于他的剑法精进如斯,但仗
着火候老到虽惊不乱,游龙剑猛然一绞,解了桂仲明攻势,轻飘飘飞身一窜,冲烟直
上,登上一座正在燃烧的房子,拼命奔逃,火光中突然人影一闪,一道青光,冲开烟
雾刺入,楚昭南回剑一格,跳过第二问屋面,尚未站走,背后冷气森森,一口宝剑,
又已堪堪袭到,楚昭南反手一剑,腾身跃起,跳落地面,那条人影也跟着下落,楚昭
南一看,原来却是易兰珠!
楚昭南一见是她,心里稍宽,想道:“这女娃子不是我的对手,但这个时候,倒
不好和她缠斗,用手一按壁上机关,两边墙壁裂开,中间现出暗门,楚昭南一闪而入
,正想再接机关,暮觉锐风劲扑,冷气袭人,未敢回头,先行斜跃,剑锋一转,将敌
剑挂开,扬声骂道: “易兰珠,你侥幸逃脱,还敢再来找死!”易兰珠粉面凝霜,
口角噙着冷笑,一言不发,断玉剑扬空一切,飞云掣电般,欺身直进,楚昭南双肩一
纵,斜飘出去,左掌在墙上一抵,两边墙壁又再重合,脚尖用力一蹬,又斜跃出数丈
,回头狞笑道:“易兰珠,今日你休怪师叔手辣!”易兰珠蓦觉眼前一暗,楚昭南的
宝剑已反劈过来,微微一晃,剑锋向外一展,把来势化开,趁势跃出三步,凝身待敌
。
楚昭南避进的地方,乃是迷宫中的暗道,另一头直通宫外,这条临道极少人知,
楚昭南原是想借此逃命的,不料易兰珠身法奇快,竟紧随身后,追了进来,楚昭南心
念一动,登时改变主意,想先把易兰珠生擒,作为人质,然后再逃出宫。易兰珠是刺
杀多锋的凶手,擒着了她,则虽走脱凌未风,皇上怎么也不会怪责。他利禄薰心,在
暗道中反向易兰珠进迫!
这时暗门已闭,甬道中黑黝黝的觉人影幢幢。易兰珠从未试过在黑暗之中与人斗
剑,虽说她也学过听风辩器的功夫,到底不及楚昭南经验丰富,连挡几剑,十分吃力
,楚昭南一声狂笑,身形一晃,略走偏锋,剑光绕处,刷地便奔易兰珠左肩刺来,易
兰珠躬腰一招,一拍 “龙门鼓浪”,宝剑疾如风发,避招进招。楚昭南暗吃一惊,
右腕倏翻,“金雕展翅”,反手一剑,便劈易兰珠右臂,两剑相交,银光激射,易兰
珠终是火候稍欠,连环三剑,刺不着敌人,不敢冒进,短剑一圈,正待变招,楚昭南
猛然翻身现剑,一招“玉带围腰”,截斩腰肋,易兰珠被迫将短剑一挡,银光激射中
,蓦见楚昭南面带惧容,而易兰珠也给他震出几步,手腕酸痛。
楚昭南扬声叫道:“兰珠,说什么我都是你的尊长,你放下剑来,我断不会伤你
!”易兰珠仍是一声不响;黑暗中只见她一双明如秋水的眼睛,发出冷冷的光芒。楚
昭南凛然一惊,心想:不过一年,这妮子的剑术怎的竟有如此进展!莫非师傅的拳经
剑诀,已到了她的手中?正自沉吟,易兰珠脚尖一点,腾身琼起,忽然一招“飞鸟投
林”,半空杀下,楚昭南挺腰一剑,截斩易兰珠双足,这招是天山剑法中的杀手,十
分厉害,满以为易兰珠身子悬空,定躲不了,哪知易兰珠就在半空中,连人带剑转了
个大圆圈,剑光闪处,“白虹贯日”,又向楚昭南刺来,楚昭南更是吃惊,料不到她
把天山剑中追风剑法的绝招,使得出神入化,拔身一跳,堪堪避开,而易兰珠也已飘
身落地,短剑一挥,又再狠杀起来。
这时易兰珠对黑暗已渐习惯,凭藉着两把宝剑发出的光芒,认定敌人身形,狠狠
攻击,她的剑使很迅捷无伦,楚昭南被迫得以快打快,两口宝剑,飞云掣电般在暗室
中相斗,只见剑花错落,冷电精芒,随着吞时进退的剑尖冲击,斗到急处,宛似千万
条银蛇乱掣,和在白天相斗,竟差不了多少,楚昭南瞎了一眼,反给逼得眼花纷乱,
看不清剑点,又急又怒,再扬声喝道:“你真的要拼命?”易兰珠仍是一声不响,挥
剑疾攻!楚昭南怒道:“难道我会怕你!”剑招一变,解出天山剑中最深奥的须弥剑
法,带守带攻,专找易兰珠的宝剑,斗了三十来招,易兰珠手腕一震,短剑又被楚昭
南碰着。易兰珠的断玉剑和楚昭南的游龙剑同是晦明禅师采五金之精所炼,剑质一样
,双剑碰击,两无损伤,可是易兰珠是个少女,气力却远逊楚昭南;楚昭南一招得手
,长剑一抖,寒光闪闪,劈面剁来。易兰珠剑走轻灵,一个 “拗膝搂步”,飘风般
圈到楚昭南右侧,剑招倏变,断玉剑向上一撩,反挑敌人右臂,楚昭南好不狠毒,仗
着招熟力沉,拿捏时候,待易兰珠剑锋刚沾衣裳之际,蓦然身子向前一扑, “弯弓
射虎”,分开左右,右剑猛刺,左掌平伸,剑刺掌劈,同时攻到,易兰珠的剑招使到
,叫声不好,蓦地使出白发魔发女独门剑术,短剑卷空,猛然一振乎腕,剑锋倒转,
竟从反侧向楚昭南分心刺到,楚昭南不识这招,一剑掷空,急忙吸胸凹腹,晃身飘出
。心里更为惊疑,易兰珠这招乃天山剑法所无,却又如此辛辣!
易兰珠喘息未定,楚昭南浓眉一竖,长剑挥了半个弧形,僻啪有声,仍用须弥剑
中的精妙招数,狠狠杀人。要知须弥剑法攻守兼备,乃晦明禅师精心所创,专为对付
和自己本领差不多的人用的。刚才楚昭甫过于贪功,以致险而反遭败绩,这番再战,
分外小心,易兰珠试几招白发魔女的辣招,分毫也攻不进,楚昭南扬声喝道:“你是
天山门下,本门剑法不加深究,反去学邪魔外道,好不知羞,还不弃剑投降!”眨眼
之间,疾劈几剑,白发魔女的剑法,最适宜于奇兵突袭,若论到精秘变化,却不及天
山剑法,易兰珠未及换招,断玉剑又给楚昭南的剑格了一下,登时再给震退数步,楚
昭南大声喝道:“乖侄女!你还不认输吗?”
易兰珠突然冷冷说道:“叫你见识本门剑法的精妙!”把虔心苦练、妙悟通玄的
剑法施展出来,忽虚忽实,忽徐忽疾,变化倏忽,不可捉摸。这时易兰珠已知道敌我
双方优劣所在,而自己招熟力沉,一柄短剑使得出神人化,以剑法的精妙,抵消功力
的不足,楚昭南无法震飞地的宝剑,迫得咬牙苦守。易兰珠剑招越展越快,攻如雷霆
疾发,守如江海凝光,挥洒自如,真如流水行云,恰到好处。楚昭南倒吸一口凉气,
连连退守,易兰珠喝道:“这才是本门的剑法,你懂得了吗?”楚昭南又气又怒,却
不敢答话,只是紧紧封闭门户,想仗着功力深厚,和易兰珠对耗。易兰珠又是一声冷
笑,于漫不经意之间,又杂以白发魔女的辛辣剑法,突施袭击,她把两种最上乘的剑
法混合来用,除了功力稍低之外,和凌未风已差不多一样。楚昭南如何抵挡得了?心
内暗想:三十六着,走为上着!游龙剑猛然一冲,明是进攻,实是走势!易兰珠突然
一声清咤,短剑一旋,疾的倒卷上去,剑风震荡中,楚昭南一步大叫,连人带剑,向
上一拔,窜起两丈多高,“云里翻合”,真似燕子一般,向前直琼出去。易兰珠把身
一躬,也像弯箭般飞射而来,如影随形,紧接扑到,剑掌齐飞。楚昭南武功着实高强
,虽受挫败,仍能反击,身未着地,已是反手一剑,将易兰珠短剑荡开,但虽然如此
,右胁仍被易兰珠掌风扫中,易兰珠这掌是借着楚昭南去势,向前“顺水推舟”一送
,和太极拳中的“借力打力”,有异曲同工之妙,楚昭南身不由己,腾云驾雾般地直
飞出去,竟然“啪”的一声,摔倒地上,幸他功力深厚,跌下时候,四肢用力向上一
提,“金蝉戏浪” 直跳起来,易兰珠搂头一剑,又给他一剑格开。易兰珠给他连挡
两剑,锋刃相交,却并不感到如前吃力,剑光飘瞥中,只见楚昭南襟上鲜血点点,原
来他的右肩被刺伤,左手也给斩去两指,易兰珠自己却还未知道。
楚昭南负伤之后,又被穷追,反身再斗,以死相扑,剑挟劲风,招招狠辣,这一
来易兰珠倒不敢过份进迫,楚昭南狂呼怒号,长剑挥劈,俨如一头受伤的狮子。易兰
珠凝神静气,在黑暗中细辨敌人身形,进退趋避,辗转斗了五六十招,楚昭南恶气渐
消,易兰珠乘机连使白发魔女独门辣招,左一剑,右一剑,上一剑,下一剑,转瞬之
间,楚昭南又连受几处剑伤,怒吼声声,再拼死反扑,易兰珠捷似灵猫,十分溜滑,
楚昭南扑到东,她躲向西,楚昭南扑到南,她躲向北,楚昭南又气又急,头脑昏乱,
如何扑得着她。再过一会,楚昭南已是再衰三竭,易兰珠运剑如风;短剑倏翻,楚昭
南狂叫一声,左臂已给斩断,游龙剑突然倒转,向心窝一插,厉声叫道:“大丈夫宁
死不辱,你要杀我,那是休想!”楚昭南心高气傲,目空一世,不料却被自己的晚辈
所败,自知必死,仍然死要面子,死不认输,自杀身亡,临死尚不悔悟;真是可笑可
怜。易兰珠到底女孩子心软,叹口气道:“奸贼呀奸贼,你若早能辨清是非,何至如
此!”把他的游龙剑拔出,插进剑鞘,佩在身上。侧耳一听,外面寂然无声,放眼一
望,陡长的甬道,黑沉沉的不知通向何方。索性放步向前走去。
且说桂仲明被几个武士绊着,追不上楚昭南,大怒之下,腾蛟宝剑,一阵乱挥,
把几个武士全都杀死。傅青主率群雄追上。已不见了易兰珠。桂仲明道:“她单身追
楚昭南去了。”傅青主十分担心,说道:“这妮子也真冒险!”桂仲明挥剑说道:“
我们把清军武士杀尽,不愁找不着她!”傅青主忽然将他的手臂一拉,扬声叫道:“
大家都是汉人,何苦为胡虏拼命,我们网开一面,你们快逃!”禁卫军武士见他们的
首领楚昭南尚自逃逸无踪,而且布达拉宫大火熊熊,再不逃时,势必陷身火海,也就
不再恋战,发一声喊,四散奔逃。傅青主道:“我们分批搜宫,趁火势尚未燎原,赶
快把易兰珠寻出来。不论寻得与否,天明前都要至宫外会齐。”
刘郁芳虽然听得喇嘛传语,说是凌未风已平安脱离,但心中到底不无牵桂,得马
方所绘的地图,与张华昭周青等人一路按图索鹦,迅速直扑迷宫中央,曲折迂,走了
一阵,周青忽地悄声说道:“这就是囚禁凌未风的密室,我们进去看看。”密室尚未
着火,门户又是大开,刘郁芳随着周青闯进,室内有人问道:“凌未风捉回了吗?”
刘郁芳挺剑一冲,脚下忽觉有物绊着,同时有劲风扑到,刘郁芳伸剑一挡,竟被震出
步。周、张二人,双上迎敌,刘郁芳腾身脱开,门窗外火照射进来,只见地上一滩浓
血,血泊中躺着的竟是韩志邦#烘上划有两道刀痕,胸口被剑刺穿一个大洞。刘郁芳
魂飞魄散,想起韩志邦日前的,心中了然。知道他以自己的性命换了凌未风的性命,
霎时间剧痛攻心,欲哭无泪。但耳边听得金铁交鸣之声,却不由得她不霍然一省:“
此刻还不是我悲伤的时候!”定睛看时,只见周青和张华昭已是给成天挺杀得只有招
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原来成天挺被韩志邦点了穴道,仗着武功深湛,暗中运气行血,过了一个时辰,
早已解开了。张华昭挥动凌未风赠他的降龙宝杖,硬接敌招,成天挺铁笔“横架金梁
”,往上一托,张华昭虎口发痛,成天挺也觉对方兵器坚硬异常,怔了一怔,周青已
是退而复上,刘郁芳亦已从侧面助攻。成天挺是清宫大内一等一的高手,力战三人,
绰有裕余,但宫内火光冲天,杀声震地,他不知外间虚实,确是不敢恋战,双笔斜飞
,冲开一条出路,拔足飞奔,三人中刘郁芳武功较高,不假思索,施展轻功,随后急
道。张华昭叫道:“刘大姐,穷寇莫追!”刘郁芳只道韩志邦是成天挺杀的,满怀悲
愤,竟毫不顾虑成天挺武功比她高出许多。一心只为良友报仇,对背后喊声充耳不闻
。
跑了一阵,成天挺铁笔在墙上一点,暗门出现,刘郁芳不假思索,也跟着进去。
成天挺哈哈大笑,随手转动机括,把暗门关上,他正是想诱刘郁芳进来,好擒着她作
为人质。
黑暗中成天挺铁笔一冲,刘郁芳用无极剑中“乘龙引凤”的招数,把判官笔粘至
外门,成天挺左笔一抬,双笔一夹,把刘郁芳的青钢岁夹住,喝声:“撤手!”刘郁
芳虎口酸麻,青钢剑应声堕地!急急往前一跃,成天挺伸笔一探,黑暗中认穴点穴。
刘郁芳突然反手一扬,一道蓝光在雨道上空嗤的一声爆炸开来,成天挺吓了一跳,急
忙飘身闪过,刘郁芳的蛇焰箭是武林中一种独门暗器,含有硫毒,着物即燃,见伤即
钻,深入皮肤,十分厉害。甬道狭窄,趋避艰难,成天挺武功虽高,也心存戒惧。两
人在甬道中追逐,刘郁芳被迫到急时,就是一支火箭,成天挺或展轻功避过,或运掌
风打灭,仍是穷追不已。
两人在甬道中越进越深,蓦然间,刘郁芳发现蛇焰箭已经用完,心中大急,成天
挺又已追至背后,她反手一扬,叫声“看箭!”成天挺本能地往旁一闪,却不见火光
飞出,哈哈笑道:“刘郁芳,你还有什么伎俩,还不赶快投降!”黑暗中蓦地有人接
声叫道:“刘大姐,是你吗?”成天挺铁笔往外一穿,已到刘郁芳背后,忽然手腕一
震,“丁当”一声,判官笔竟被荡开,来人持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剑,黑暗中星眸炯
炯,似是一个少女。
刘郁芳大喜叫道:“你是兰珠妹妹?”成天挺武功深湛,黑暗中亦可辨物,这时
也认出了轮廊,喝道:“你这女飞贼好大胆!你不怕再坐一次天牢?”一晃身,躬腰
揉进,左辨判官笔斜点面门,易兰珠微一侧脸,成天挺这招本是虚招,左手一撤,右
手判官笔往外一穿,倏地横身,照易兰珠的中盘“云台穴”便下重手!易兰珠一闪闪
开,短剑往下一沉,斜削肩臂,顺斩脉门,这是白发魔女的独门辣招之一,成天挺蓦
觉冷气森森,大吃一惊,陡然往后一滑,抡双笔旋身盘打,好不容易才将这招化开!
易兰珠一面发招,一面问道:“刘大姐,你没受伤吧?”刘郁芳道:“没有。这人是
杀死你韩叔叔的凶手,不要放过!”易兰珠一记辣招把成天挺迫开,把游龙剑解下,
扫给刘郁芳道:“这是楚昭南的游龙剑,你拿去!”
刘郁芳急忙问道:“楚昭南那贼子怎么了?”易兰珠淡然说道:“我把他杀掉了
!”她说得甚为平静,好像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成天挺听了,却如晴天霹雳!
稍一定神,心里将信将疑,暗道:这女娃子剑法虽属不凡,却如何能把楚昭南杀掉?
还抢了他的宝剑。易兰珠口中说话,手底却是丝毫不慢,骤然一个“鹞子翻身”,双
臂“金雕展翅”,宝剑下斩敌人中盘,手法迅疾无伦,成天挺身经百战,微噫一声,
双笔一分,左手判官笔抡下来。照短剑一划,就手往外一挂,横身进步,右手笔“仙
人指路”,居然在黑暗中之中,探穴位,寻穴道,直奔易兰珠的“华盖穴”。易兰珠
捏剑诀一指敌人脉门,利刃挟风,以攻为守,断玉剑反击敌腕,成天挺老练巧滑,判
官笔才发便收,蓦然变招,双点易兰珠两胁的“太乙穴”,这一招虚实莫测,狠毒异
常。不料易兰珠剑法,更是神妙,脚下纹丝不动,身体陡缩尺余,恰恰把判官笔让开
,未容他收招变招,道声:“着!”断玉剑寒光一闪,反展剑锋,虎口向外,疾如骇
电,刷的一剑,刺到面门,成天挺双笔拄上一崩,易兰珠腕子往里一合,短剑翻成阴
把,青光再闪,锐风斜吹,从敌人右肩翻下来,截斩右肋。成天挺双笔已全封上去,
急切间哪里撤得回来?迫得也走险招,仗着几十年功力,不迫不闪,双笔一晃,以攻
为守,猛扑易兰珠中盘,左点“期门穴”,右点“精白穴”,力猛招快,易兰珠不想
两败俱伤,为势所迫,斜身侧步,避敌正锋,微一让身,成天挺借势收招,踊身一纵
,斜窜出一丈以处,正想奔逃,猛然斜侧里青光一闪,成天挺举笔一迎,强弩之末,
力量大减,只听得当的一声,火花蓬飞,笔尖已给削掉,而来人也给震跌尘埃。
易兰珠一琼而前,急忙叫道:“刘大姐,待我来收拾这厮!”趁成天挺一怔之际
,抢在两人中间,宝剑一挥又封住了成天挺的去路!
刘郁芳那剑用了十成力量,不料仍给震跌,只好横剑观战。成大挺笔尖被削,认
出了刘郁芳的宝剑正是楚昭南那把游龙剑,脑门轰的一声魂飞魄散。看来易兰珠所说
非虚,楚昭南真的给她杀了!双笔飞舞,左右乱窜,急着觅路欲逃。他若不慌逃,还
可与易兰珠缠斗许久,他这一想逃,心神分散,如何挡得住易兰珠妙悟通玄的山天剑
法?再斗了二三十招,易兰珠又喝一声:“着!”嗨的一声,成天挺肋下中剑,脚步
踉跄,往旁连退,刘郁芳趁势一剑削来,成天挺双笔给易兰珠一剑封住,无法抵挡,
竟给刘郁芳削断手臂,再加一剑,送了性命。
刘郁芳道:“好,韩大哥的仇也报了,咱们觅路出去!”甬道漫长,黑黝黝的不
知通向何方,两人走了许久,兀是找不到出路。
忽听得有人叫道:“是成大人吗?快,快来!凌未风——”“阿呀,不对!怎么
是,是 ——”
这两个人是同时呼叫的,但也似乎是在同一时候波人击倒,跟着就是两声撕心裂
肺的惨呼了!
原来在这甬道出口之处,楚昭南还设下埋伏,宗达·完真已经中了暗箭。但当那
两名守卫上前看之时,一个被凌未风打断腕骨,另一个发现竟然是新立的“活佛”之
时,宗达·完真趁他大惊之际,也将他按倒了。
刘郁芳与易兰珠早已向着声音来处飞奔,她们来得正合时,把第三名跟着上来的
尚未受伤的卫士杀了。周青随后来到,他为人谨慎,将那两名挣扎欲起的守卫各自补
上一刀,全部了结。甬道里已经没有了敌人,这才放下了心。
凌未风是被成天挺灌了麻药的,药力本来未解,刚才那一击,乃是出于求生的本
能,他那深厚的武功底子发挥了奇迹般的潜能,但一击成功,他也好像“虚脱”一般
,再也使不出半点气力了。
刘郁芳抱着他颤声叫道:“未风,你怎么啦?”
凌未风好像不相信眼前的现实,双眸半启,哑声道:“刘大姐,当真是你?我,
我不是做梦?”刘郁芳道:“当然是我,你咬咬指头,看痛不痛?”
但凌未风却是连抬起头的气力都没有了。不过,他也无须用咬指头来证明不是做
梦了。
他看清楚了是刘郁芳,一口气松了下来,登时就晕了过去。
易兰珠大吃一惊道:“叔叔怎么样了?”
好在刘郁芳经验老到,虽惊不乱,一探脉息,说道:“他只是气力耗尽,慢慢会
醒过来的!
此时她们才想起了躺在凌未风旁边的宗达·完真。
刘郁芳充满歉意,替他拔出利箭,易兰珠给他在伤口敷上金创药,说道:“活佛
,多谢你救了我的凌叔叔。”
宗达·完真黯然说道:“都是韩大陕的功劳,他才是真正的活佛。”
刘郁芳内疚于心,歉意更深,眼泪禁不住一颗颗而下。宗达·完真道:“你们赶
快出去,再迟就来不及了。”
易兰珠道:“你呢?”
宗达.完真道:“我留在这儿。”
刘郁芳抹掉眼泪,连忙说道:“那怎么行?”
宗达·完真没有回答,却忽地问道:“楚昭南呢?”易兰珠道:“已经给我杀了
。”宗达·完真再问:“成天挺呢?”易兰珠道:“也已给我们杀了。”宗达·完真
呼了口气,说道:“那你们就不用替我们担忧了,这两个人死掉,就没人知道我在这
里曾经做过些什么了。由我带凌大侠出去,这只是没办法中的办法,有你们代劳,不
更好吗?我的伤并无大碍,他们也绝对不敢加害我的,你们大可放心,快快走吧!”
要知宗达·完真乃是清廷封赐的活佛,除非迫不得已,否则他当然还是想和清廷维持
关系。
刘郁芳听他说得有理,而且在这样的情况底下,她也的确是很难兼顾,只好依从
他了。
周青背起凌未风,带他们走出甬道。甬道出口处已是远离布达拉宫的一条街道。
可是还有一个难题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他们原来所住的地方是在市郊,最少还要
走一个时辰。他们不知道宫中厮杀的结果如何,也不知道敌方还有没有援兵开到,他
们既然不能回去与群雄会合,倘若要回到原来的住所,在这一个时辰之中,是什么意
外的危险都有可能发生的。怎么办呢?
周青忽地想了起来,说道:“刘大姐,马方昨天给你送信之后,是不是留在你们
那儿?”
刘郁芳道:“不,他惦记家人,我们给他敷药之后,傍晚时分,他就回家去了。
”
周青说道:“那咱们就兀须多冒风险了,马方的家就在附近!”
也不知过了多久,凌未风渐渐有了知觉,慢慢张开眼睛。他还未看清楚眼前景物
,便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谢谢天,穆哥,你终于得救了!”凌未风似是从恶
梦中醒来,眼神呆滞,不言不语。
刘郁芳道:“未风,你睁眼瞧瞧,站在你面前的是谁?”
凌未风睁大眼睛,颤声问道:“韩大哥呢?”刘郁芳知道不能瞒他,黯然说道:
“死了!”凌未风慢慢站了起来,肌肉痉挛,好像受到了皮鞭抽打似的,刘郁芳吓着
了,喜悦与哀伤的心情纠结着,像一团解不开的乱罗,她一阵昏眩,不知道该怎分说
才好!
“凌叔叔,我们终于胜利了!”易兰珠跳嚷着进来。她本来是想让刘郁芳和凌未
风叙叙衷情的,隔帘一看,神情不对,急急进来,紧握着凌未风的手道:“叔叔,你
还记得你给飞红巾和咱们不要回钱塘江去看潮呢!唉,要是真能够这样的话,那可多
美!”
易兰珠可没有发觉他们的声音异样,她还正在为着他们高兴呢!她转过身走出房
门,笑道:“此后你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人可以阻拦你们了!”
当真没有了么?要是易兰珠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她一定笑不出来。
凌未风被迫服下的麻药乃是大内秘方制炼,饶是他功力深厚也还未能恢复体力,
只好在马方家里再住两天。
易兰珠记挂着张华昭,第三天一大清早,她因为睡不好,索性就起来了,她在院
在里散步,看见凌未风的房间里还有灯光,就走过去敲窗问道:“凌叔叔,你一晚都
没睡觉吗?你是要和刘大姐上天山看雪的,怎能这样?”
凌未风打开房门,说道:“没什么,我只不过想写一封信,所以比你早起来罢了
。”
易兰珠怔了一怔,说道:“写信,寄给谁?”
凌未风道:“信已经写好了,这封信我还请你给我送去呢,你进来吧!”
易兰珠恍然大悟,说道:“是写给刘大姐的?”易兰珠嘻嘻一笑,说道:“你们
同住在一个地方,有话不好说吗了还要写信?”蓦地想起,男女之间,有些话的确是
不便当面说的,心中暗笑凌叔叔脸皮太薄,便道:“好,我懂了,我给你送给刘大姐
就最是。”
她像个顽皮的孩子,一推开刘郁芳的房门,便即笑道:“大姐,我给你送情书来
啦,你拿什么谢——”话未说完,忽地笑不下去了。
她睁大眼睛,房间里那里还有刘郁芳?但桌上却有一封信,旁边了有一张字条:
“兰珠,我走了,这封信请你替我交给凌叔叔。”
易兰珠莫名其妙,只好拿起那封信,又再回去找凌未风。不料凌未风也不见了,
见到的只是马方。马方扬着手中一张字条说道:“这是怎么回事?凌大侠留字给我,
说是甚为抱歉,他不能和我细说因由,竟然不辞而行了!”
易兰珠苦笑道:“你问我,我问谁?唉,他们二人也不知是为什么要玩捉迷藏的
游戏?”
马方道:“捉迷藏?”
易兰珠扬起手中的字条,说道:“你大概还未知道吧!刘大女已走了!”
两人相对黯然,半晌,马方说道:“好在还有个好消息,清兵已经走了。”
易兰珠道:“好,那我也应该走了。”她藏好两封信,走出马家,心中隐隐猜到
几分,暗自想道:“但愿阳郎不要躲避我才好。”
正是:
心底创伤难复合,深情未变却寒盟。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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