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prise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vicky (上帝在发笑), 信区: emprise
标  题: 惊艳一枪2-3
发信站: 听涛站 (Sat Mar 11 21:54:38 2000), 转信

天衣居士收到功劲鸽传书的时候,是十二天後的光景那鸽子却不是「飞」来的而是菅

牛他们太饿了还是太馋了,竟「一不小小」射下了只在天的劲飞的  亍,烤贪之际发现它

上系有致天衣居士的紧急密函。
  方恨少平生最爱小动物,所以骂他:「你这个臭王八连信 都射下来吃,差“连消息

断了讯,该当何罪|。」
  唐宝牛则说:「要不是我射它下来,它可能飞过头了也可能落到敌方手里了幸好是我

下来,不然你们从何得来这讯息」他的话似乎是强辞夺理,但也言之成理。
  天衣居士收到了信息,沉思了半晌。
  那时候,他们离甜由约莫还有百里之遥。那地方就叫『叁房山』,天衣居士却突然屯

不这回。又是蔡水择发问:「居士收到的是什麽消息?」
  天衣居士道:「元师弟既不自後追赶,也没返京守护,反而率众直扑甜山,看来已识

我的计策。」
  唐宝牛顿时 拳擦掌:「这样岂不是即将进行中原大会战?太好了!!」
  朱大块儿却耽忧起来:「一切都落人元十叁限的盘算之中,那岂不糟糕!!」
  温宝问:「不知居士在有何打算?」
  天衣居士却向梁阿牛问:「准备好了没有?」
  梁阿牛即答:「咱们『太平门』十一匹步程最快的马,我已弄到了六匹,他们是飞弓
叁、
飞帝的飞花.飞矢.飞雨.飞焰,轨屯在『叁房山』之洞旁山镒口以北。

  天衣居士道:「很好。现在留唐宝牛、朱大块儿、张炭和蔡水择在这儿,用尽一切方

,吸引他们注意,你们正引队往甜山迈进。其他的人,一概乔装打扮,化整为零,一日兼

叁日路程,限叁天赶到咸湖会合。只留下「飞西」一马,作迫要时联系用。
  众人心中惊疑,还是蔡水择发问:「那末,我们是在这儿吸住他们的兵力,居士则已

入京城发动总攻了?」
  「正是。所以,你们拖延的时间愈长,对我们愈有利;你们拖住的敌手愈多,对我们

  助亦愈大。」
  唐宝牛又磨拳擦掌:「这种伟大的任务,一不怕死,二不怕杀,叁不怕牺牲,最适合

来干。」
  朱大块儿惊惧道:「我们才四个人,居士又不在,他们都是非同小可的高手,会上了

不是死路一条。」
  张炭  道:「甜山一带是稻米之香,九月成熟,粒略细,身细白,是为『  花白』,

一死在那儿实在死得其所。」
                   
  朱大块儿一听,脸上大变,连忙啐道:「  :  :咪:大吉利是,这  不吉利的话,

吐口水再说:呸:呸:呸一。」
  他的人长得轩昂威武,直比唐宝牛还英雄叁分,看来却不但妲小,而且还十分  型:

水择道:「其实,居士是早已知道元十叁限会引军屯此,故用调虎离山之计,乒分一一路

攻其不备?」
  天衣居士答:「这点我原也拿捏不定。两军交锋,攻心为上,善战者末鞍已胜,现在

乱局,只好以亿变应万变。我本自咸湖进击,但元十叁限早已封杀该地,我只好以撤退

,自甜山暗自进攻为实,调军再造。但元师弟确是精细,不受我们干扰,看准乱局,已调

力到甜出来截击。而我早已算准元老四有此应变之能,请『太平门』梁阿斗准备好快马,

下咸湖,声东击西,入  格毙蔡贼再说。」
  蔡水择  了一跳,忙道:「别这样说,我也是姓蔡的。」
  唐宝牛「鹞」的一声,发现鹞生了块龟壳似的道:「谁叫你好姓不姓,却偏生要姓祭

你老是问  没完,可知居士多烦|。」
  「错了。」天衣居士正色道:「小蔡勇於发问,正不是因为他不懂,而是他懂:不是

不明白,而是他太明白了。他正是要代那些不敢、不主动、不好意思发话的人问明白。一

会发问的人要比会说话的人更高明:会说话的人不过是把自己的意见表达清楚,但会发问

人却能把对方的学问学识吸为己有。」
  这番话使唐宝牛有些讪讪然,只说:「我都听得懂。所以才不问,」於是天衣居士向

炭等四人分别面授机宜之後,便率梁阿牛、唐七味、方恨少、温宝和何小河日夜兼程,直

咸湖。
  在披星戴月的路上,温宝还禁不住问出他心里的疑团:「你为其什麽要派他们四人留

来呢?」
  「可有什麽不妥?」
  「朱大块儿胆小,唐宝牛鲁莽,这两人还互相看不顺眼,张炭和祭水择不和已久,加

张炭使性爱  ,蔡水择却精打细算,难以合作,你留下这四人,只怕是必别有用意。」
  天衣居士逆风的衣袖鼓胀饱满。他咀里也似吃满了风,所以一时并没有详细回答温宝

问话,但温宝还是隐约听见地在急风中笑说了一句:「在乱世里出英雄;在变局里,也不

动用一些古怪人物,」然後他反问温宝:「你知道人何以为怪吗?」温宝试答:「一种是

情古怪的,但外表不一定看得出来;一种是看来古怪的,其实只是他表达的方式不一定为

人所接受。」
  天衣居士则道:「其实所谓古怪,只是不平常,未必是错的、壤的。有的人性格异常

些,与常情有悖,故视之为怪;有的人只不过是真诚真截,但俗人亦因而不解,故视之以

。」
  然後他说:「在常态里,怪人视为无味。在变局中,异视之为常。所以请怪人应变,

局可走。」
  温宝大有感悟。
  可能是在急驰中对话之故,人在脱弩之矢一般的速度中,恼筋却分外明晰,所以天衣

士的话语,像空谷传音一般的印在他的听觉里,好像那些话不是用舌说的,而是给斩首後

痉挛中才突然顿悟的一种启示。
  说这话的时候,正是黎明,温宝目杀晨靓在半灰半败的天际,掷出了千道灿金烂亮的

温宝认为这是个有力的徵象。
  这是个好天气。
  这是变局的伊始。
  虽然,变局一开始时是好的,但结果不一定就是好的:反之亦然。

十八。棋局
  元十叁限望看初升的旭阳,心里有一种憎恨的感觉。
  他不喜欢黎明。
  他甚至也不喜欢早上。
  他常在夜间活动,白天起得很迟:尤其他习「伤心之箭」後,这种情形更为显着。
  这时,他们离甜山不到一百里。
  他一看到那末亮丽的阳光,立刻找了一个阴黯的所在,拔了六根旧草,占了一封,在

处的他,跟树荫外的午阳成对映,更显阴沉不定。他坐在暗处,脸色暗金,连刀疤也隐约

淡金的液体流动在疤沟里,彷佛心情也是这样。
  大家看了,都不免有点举棋不定起来:千辛万苦、夙夜匪懈的赶到这儿,怎麽行动却

然放缓下来了?
  司徒残不禁探望:军师在干甚麽?
  叶棋五马上就答:他没有把握。
  没有把握?司徒残几乎没叫了起来:没把握怎领我们去打仗?
                   
  司马废则不信。
  你怎麽知道?他问。
  一个人在极有信心的时候。是不会去问朴,也不会去计较自己的运程的。当自己已关

起命运的时候,通常都是失却信心之际。
  真的?
  你不信,可以去问元军师。他一定准备换道  阵。
  司徒残没有问。
  他不敢问。
  司马废没有问。
  因为不好问。
  司空残废可去问了。
  元十叁限没有答他,只问:谁告诉你的?
  司空残废如实说了。
  元十叁限召集了众人,吩咐:许笑一是个足智多谋的人,他既然潜攻甜山,就不一定

在这一阵线上。如果他放弃甜山,就一定会选咸湖:只要给他攻入咸湖,咱们就截不住他

。所以,我们得兵分二路,不过,没有我命令,谁也不许出战。
  是。
  是:
  是。
  是:
  是。
  是。
  是。
  不。
  居然有一个声音反对。
  元十叁限一看,原来是「风派」刘全我。
  咸湖北离京师五百里,甜山南距京城七百里,来回共一千二百里。所谓将在外,君命

所不受。军师如果不给我们出战权,我们岂不先机尽失,为敌所制,只捱打不还手?
  不是不还手,而是许笑一若在,你们不是对手。到该打的时候,我自会下令:那时岂

太迟?
  元十叁限冷哼。
  「捧派」的张显然立时说话了。
  「军师神机百变,算无遗策,岂有失着?」
  那也难说。要是失去了机动应变之能,就像瞎了眼的老虎,再凶猛也得丧於猎户之手

刘全我说这话的时候,是瞪着元十叁限的,他一向都看不起一味阿谀献谄的张显然,你加

我的行动里,你听谁的?
  元十叁限森然问。
  众人心中都为之一寒。
  听你的。
  刘全我仍瞪视看元十叁限。
  主帅只须颁令,有必要跟部将说明原因吗?
  没有。
  那你听不听令?
  听!
  既然如比,为何说不?
  因为你一人不能开两场战局,而没有你的那一头,又不能主动接战,必受牵制,必败

谁说一人不能理两头战局?只要运用得当,管十头都可以!
  刘全我一副不信的样子。
  不过,你提的意见很好,但提省不了我,我自有分数。你敢提,且有见於此,这甜山

路,就由你领导,其中司徒残、司马废、赵昼四叁人都归你调度,怎样?
  这回,刘全我楞了半晌,才大声应答:是。
  他那麽兴高采烈,使赵昼四、司马废、司徒残都不悦起来。
  必要时,你们也可以试探,可以攻打,但要切记:不可以全力以赴,只要试出天衣居

在不在甜山这批人里,便可以了。
  是。
  你武功未必比司马、司徒、赵四强,但肯袒当。能担当、有担当,两人交手,当然选

者对决;若两军对垒,则我能担当者为将。你可知我之意?
  是。
  两军对阵,一如对弈,最重要是先摸清敌人的攻势、实力和弱点、要害,有时。不妨

马炮齐出动,却尽虚幌一招,有时,连步卒方可杀入重围致敌死命。不过,无论是啥步骤

你们都一定不能误了传讯於我的事,知道吗?
  是。
  刘全我因为猝受重用,所以元十叁限每说一句,他都大声、热烈、响亮的回应,传信

方式有四,你们且仔细听着……
                   
  已经进入甜山范围的朱大块儿、张炭、蔡水择、唐宝牛等四人,正在聚议,张炭:「

们该行动了,」唐宝牛:「我们早该行动了。」
  朱大块儿:「从现在开始,我们的行动应特别小心。」
  唐宝牛:「我们的行动早就够小心了。」
  蔡水择:「居士叫我们尽量让对方知道:我们这伙人来了,而且人多势众,十分嚣横

声势汹 。」
  朱大块儿:「可是,我们的人,实在是非常的少,少得/」唐宝牛:「兵贵精不贵多

巨侠如我者一个就够了,你高大无胆,别再长他人的痔疮来灭自己伤风了。」
  朱大块儿:「什……什麽风?」
  张炭:「马上风。他又来胡言乱语,胡吹大气了,不如大家正经点儿,若如何才能

扬威、招摇生事更好。」
  唐宝牛:「招摇肇事,耀威造势,天下有谁比得上找神勇威武天下莫敌字内第一世外

双天下寂寞高手刀枪不入唯我独尊玉面郎君唐祖师爷宝牛大侠?」
  张 、朱大块儿、蔡水择:「佩服,佩服一口气说得脸不红眼不霎,胡吹大气,真是

你不可了。」
  这下,唐宝牛可高兴了。他立时发号司令,布署『造势行动』。
  第二天,甜山一带,无人不知这一群『英雄豪杰』,莅临此地,因为……他们在本来

谧安详的甜山之夜,放了整整一晚的炮仗。唐宝牛还张口跟朱大块尹一对天道地设的大嗓

,对唱了一夜山歌和情歌。
  他们还花银子跟当地农去们买下二百头牛:在牛皮上用红字写上个『元』,上面再加

『二」,成了「完」字:他们竟还扮唱新娘,朱大块儿扮坐轿子的新娘,唐宝牛扮骑驴儿

新郎,张炭扮黑脸媒婆,蔡水择弄了叁十叁种兵器乒乒乓早的敲响,还请了一群乐师来吹

打打,足足闹了一天一夜。
  这样子闹法,当然没有人还可以不知道这些人来了。
  他们的重头戏是躲在一个足可容八十八人的密封大帐蓬里,高声谈笑、喝酒、  拳、

乐。一个人扮七八个人的声音(这点张炭最行,他毕竟是「桃花社」里的好手),尽情聒

(这点唐宝牛胜任有馀),仰天长啸(朱大块儿看见皓月当空,本就有此冲动),制造杂

(这事蔡水择最在行,他可以把一对日月的敲出了四十八人在的武动似的声音来)。
  到了次日,谁不信他们有九十九人来了此地,那一定是个聋子、瞎子加呆子!
  做了这些「手脚」之後,四人又分散四路,一在「叁房山」的「洞房山」,日间外峰

晚上举火;一上「填房山」,把盘踞其中的一群悍匪「青蚂蚁」全赶到山下;一到了「私

山,到了山上的「老林寺」,迫寺中僧侣全不许念经,而找了一群野孩子来唱了一整天的

莲花落」,这一来,更似人多势众,分别在甜山附近约叁座山头同时出现。他们这样做,

全是因为天衣居士的吩咐:「在还没有弄清楚敌方虚实以前,最好做一些出奇不意,虚张

势,故意示弱,颠倒无常的事,来扰乱他们的注意力和集中方。就像要知道这口井和这潭

到底有多深,不妨投一颗石子进去一样。」
  峭地一颗石子,在云天里疾闪而落,「冬」的一声,落人湖里。
  这是末冬,只是近秋。那原本波平如镜的湖水,像风吹草原般的起了摺痕,渐渐扩大

漫慢的漾了开去。
  赵昼四觉得他成功了。
  他成功的为这秋天点了晴了。
  这秋他守在甜山。甜山的枫叶很江,芦苇很白,稻穗很金,枯叶很黄。这时暮燕归巢

残阳如血。但那只是静的。人是人,物是物,物我只相忘,末交融。
  如何能表达出「感时花溅泪」或是「青山犹哭声」呢?如何把人的泣欢化作物之写照

怎样将物的形来传人之神呢?
  赵画四一向用它的画笔,在纸上画他的无尽天地。落笔越少,意越无尽。画最难画的

不昼之处,这最见功力,一如武学,没有招式的绝招,才显功夫。
  於是赵昼四便以一颗石子,一石惊破水中天,把这秋色连波波映斜阳的景色,和交一
道;涟漪中倒映水边的他,也化作千万无算,溶溶漾漾的荡了开去……
  对这幅昼,赵昼四觉得踌躇满志。他觉得自己这一悟,写昼境界必又更进一层。他心

正喜,突然回首。
  这回首的一刹,他已准备好了十七种应变之法和十一记杀手镝、以及七种逃遁之法:

括跳湖暂避。因为他已察觉敌人已逼近了他。
——敌人已逼近到可以下手杀害他(虽然还未到一定可以杀死他)的地步。不过,转身後

他,一切接下来的动作都已不必动作了。
  因为来的是自己人。
——司徒残、司马废和刘全我。
  赵昼四也在这瞬刻间领悟了一点:他的昼功确在突飞猛进。但武功(包括警觉力)却

速退。
——要是来的是敌人,刚才自己就很危险了。
——难道不可以昼功和武功并进吗?
——难道人真的心力有限,若在一事下苦功,另一事就得因而荒功废业?有这样的人吗?

时可以兼显,而且周到,甚且要周身是刀,张张快利,有这种人吗?如有,为啥不是自己

  「你傻楞楞的在干吗?你老在想你的画,画画得好有甚麽用?除非你运气很好,不然

活都活不下去了,画好有个屁用。教你:做好人比昼好画重要。」司徒残和司马废是一个

问一个劝。
  刘全我却问:「昨天甜山的事你知道了?」赵昼四身後的湖水依然馀波漾荡,可是他

一  水波不兴的语调答:「知道。」
  「你有甚麽看法?」
  「故布疑阵。」
  「你是说天衣居士根本不在这一阵里?」
  「如果他在,反而不必嚣狂若此。」
  「可是我们是两军对垒,犹如相突。」
  「你的意思是:对方以实示处,以虚应实,所以虚实难分,实虚不知?」
  「对。如果天衣居士在,他们大可不必如此张狂,  天衣居士若在而又旨在叫我们入

,那麽当然要故作嚣张,让我们以为他不在而发动政袭,自投罗网,所以他到底在下在,

人费疑猜。他们就是要我们猜。这是一局棋,在不知道对方子力分布之前,是不能冒然发

攻势。所以,他们也在试探我们,他们也不知道『元老』在不在我们阵中。这是关键。」
  刘全我和赵昼四眼睛都发了亮。司徒残和司马废都趋了过来。现在,是天衣居士要急

入城,并不是我们急着要杀他。所以,我们可以等,天衣居士不能等。如果天衣居士在,

一定不能等下去,必然会发动政击,就算是这曰样,一动不如一静,我们正可以静制动,

要一摸出虚实,立即把讯息报告『元老』,及时来援,要是天衣居士不在这一阵里、我们

下去,也不会有祸害,双方只不道是消磨着彼此的的实力而已。冉且,如果在两叁天内他

仍然不发动政击,那就是说:天衣居士不在那儿,我们且过去铲平了他,再去支援咸湖的

元老』。
  司徒残和司马废只有听的份儿。他们说:我不习惯下棋,我只习惯打架。我不管阴谋

计,我只管冲锋陷阵。
  刘全我和赵画四相视而笑:「其实没有布署的冲锋,只叫送死。为大将者,能战能谋

真正的交手,也是斗智,所谓手打叁分,心计七分。只不过世人老要把这事分而为二,好

运计者胜之不武,勇斗者虽败犹荣似的。人总要为他自己不擅长的事找藉口,表示他只是

屑为,而非不能为,其实一个人只要肯承认他们不能为和不可为者,已经是个一流的人物

。」
  司徒残和司马废的回答也很妙:「这道理我们也知道。可是人只有一生。我们知道咱

弟俩可以做一流高手,但当不上顶尖高手,既然这样,轨索性撒赖了,不理了,让自己那

辛苦、受那麽大的压力干啥?放弃有时不是颓唐,反而是一种自在,我们只要不管了,只

为相爷办事,办好了自有富贵荣华、享之不尽,那不就好了麽?又要管鹞又得养鸭、放得

来又看羊,这又何苦?能者多劳,咱们不想当能者,只要活得好,没天大的野心就只上楼

登天就是了。所以用脑子是你们的事,如果大捷,咱杀敌不後人,也沾一份大功。万一兵

,我们不必背一只天大的黑锅上路。这是咱俩哥儿跟你们不同之处。们宁愿当莽夫,而且

莽夫也有莫大的好处,咱们当得起莽夫:教你们来担你们却也当不起。」
  刘全我听了,只说了一句:难怪相爷会那麽信任你们了,这种话他说得很有些感慨。

像感慨一副骷髅不能成为一个活人一样。
  之後,甜山这边风景独好。
  司马废砍柴,司徒残打猎。赵昼四当然昼他的画。刘全我更绝:他唱歌,唱客家山歌

对看山唱。唱的是绮情小调。唱给对山的人听。
——可不知对出的人听了是甚麽想法?是啥滋味。

十九。闷局
  一天半之後,蔡水泽、唐宝牛、张炭、朱大块儿聚议,研判敌情:张炭:「元十叁限

定不在甜山。」
  唐宝牛向来习惯「造」张炭的「反」:「何以见得」张炭:「如果元十叁限是在,他

就率众发动攻势了,何必在那儿讳莫如深、扮老虎吓狼,穷耗时间」唐宝牛:「说不定他

是要叫我们上钓,叫我们入阵,他早已布好埋伏一举伏杀我们之计。」
  张炭笑了:「如果元十叁限不在那儿,、想他们能够一举格杀得了我们吗」张炭的话

满了激将意味。
  唐宝牛的豪气来了:「就算元十叁限在,只要我也在,你们有啥可怕」张炭:「那麽

如果元十叁限在对山,他只要杀过来便是了,何必弄了这麽一个闷局,把双方的人都拖死

这儿白。」
  唐宝牛豪情勃发:「对:我们就攻杀过去,砸了 稀巴烂再说」
  朱大块儿:「我看,咱们还是谨慎点好。居士只要我们守,能拖则拖,不是着我们行

犯难。」
  唐宝牛火大:「难怪你长得牛高马大,魁梧气势,能攀得上我叁分,却是这般瞻小懦

畏惨没种:你要是怕,回家抱娃娃去!」
  朱大块儿满脸委屈:「我不是怕,我只是不想作无谓战斗,更不要有无谓牺牲,」唐

牛:「说的好听,世上所有不能做事的人,一定不会承认他们不能,而只会推诿於他们不

;世间一切不敢承担责任的人,一定不会说自己不敢,只会说自己不愿。难怪咱们」七大

「名震天下,个个光耀万丈、名动八表,咱沈虎禅大哥不论,光是我唐巨侠宝牛,轨担色

人、胆大包天、视死回归、勇者无惧、仁者无敌、义者无悔,而你们」桃花社「有你姓朱

这种人,真是,嘿嘿嘿……真是积弱不振得来有道理。」
  这一下,可同时激怒了张炭和朱大块儿。
  他们俩人都是「桃花社」的成员。
  张炭一张黑脸变红脸:「你少来磨损我们『桃花社』,论武林清誉,『七大寇』还远

不上『桃花社』!!
  朱大块儿则一激动起来就口吃:「你你你……你别别别……别来别去,一时张口结舌

仍『别』不出来。唐宝牛倒口齿便给:你就别了。别忘了,你们老大是个女子,难怪社员

都带点娘娘腔了。
  「喂,你睑色变红倒比平时有瞧头呢」张炭这回可真火了:「我们赖笑娥赖大姊是女

可不输男:你敢瞧扁了咱,有本事找天搬『七大寇』来较量较量、比剑比剑」。
  唐宝牛原是激人上火却给人激得火上头了,大声道:「好,有朝一日,我们『七大寇

就来会会你们」桃花社「七道旋风:谁输了是孙子,谁不敢的是耗子,谁是女人就站一边

!!」
  张炭脸色阵红阵黑:「谁不敢应战的是你孙子!好,待我们这几战事了,你去找你的

哥,我去报我大姊,我们来决一胜负!」
  唐宝牛:「好,就决一死战!就算今天要上,我唐巨侠也无有不奉陪!」
  张炭:「今天大敌在前,犯不看先伤和气,而且你只落单一人,咱们『桃花社』从不

众凌寡。」
  唐宝牛叉土火了:「我唐巨大侠天下无敌、武功盖世,你人多我就怕你:要员敢干的

来,来来来来来,我唐某退一步不算好汉!」
  蔡水择见两边已闶  脸红耳赤,怕双方真的干上了,忙道:「大家都是自己人,有话

说。大敌当前,岂可内斗?对手设这闷局,就是要我们沉不住气。咱们还是商议如何对敌

要。」
  张炭一向对蔡水择就有成见:当年「桃花社」为大义而冒险全面发动攻势之际,当时

水择身在「七  入会九联盟」中,既不发兵支援,自己也袖手旁观,「生死不知,枉为兄

」,有过这样的「前科」,张炭是极瞧不起蔡水择的,於是说:你怕生事,我也不怪,我

不想有负居士所托。这儿不怕好汉,只怕不好种混着搅和。老唐虽荒唐些,还算得上条好

。」蔡水择一听,垂下了头。唐宝牛则大喜过望,笑呵呵道:「咱们毕竟还是老战友,好

弟,待先打过这一场,咱再来约定两边人马,一定输赢。」
  却听朱大块儿道:「……你你你…你别自自自大……总有一天,我朱大大大大大块块

儿儿……教你知道谁才是真汉汉汉子!」原来他给激怒了,一路蹩看结巴到现在,才能把

吐出来。唐宝牛见朱大块儿挣红了睑,像头会脸红的牯牛,便哈哈道:「是了,你朱朱朱

大大大大大块块块块块块儿儿儿儿儿儿儿的厉害极了!!」他这样一打趣,场面反而轻松

来了。
  只朱大块儿仍咕噜叽哩的咬看舌,不能把话透过舌根和牙龈孪作他要说的话。
  张炭也觉不该再这样闹下去,便说:「他们搞了咱一个闷局,差点使自家人沉不住气

开了  窝里反。」
  唐仁牛与致又来了:「对了,不如咱们反守为攻,杀过去,破了闷局,岂不痛快」蔡

泽突然道:不可以,要退。
  张炭冷笑:「果然懦夫。」
  蔡水择:「我们拔营而去,事实上却不走,他们敢追来,咱们正可攻袭之:如不攻来

彼营必弱,咱们正可掩杀过去。」
  唐宝牛:「真费事,打就打,杀就杀,进就进,退就退,这麽多的装作、矫饰,却短

英雄气!」
  张炭沉吟了一阵子,肃然对唐宝牛道:「这倒是好计。就算元十叁限在对营,咱们引

来犯,总比冒险抢攻的强。要是对力不敢追,其势必弱,咱们正好可杀他  措手不及」然

他对蔡水择说:「你这是妙计。」
  蔡水择:「谢谢。」
  张炭:「但我仍不喜欢你。」
  蔡水择:「我知道。」
  朱大块儿:「我我我也赞同火孩儿的战略。」
  他显然馀怒末消,说话仍有结巴。
  唐宝牛却凑过去巴结他:「好哇,你朱大块头说怎麽办就怎麽办。」
  然後又感慨道:「哎哎,想我志大才高,偏生遇阴谋阳谋,只空负了英气志,豪杰气
!」
  张炭白了他一眼,问蔡水择:「你看咱们应当怎麽做?」
  蔡水择:「拔营,而且要让敌方知道,咱们要  。」
                   
  张炭心中默算:「今晚有风。」
  朱大块儿忽道:「而且风大。」
  张炭:「今夜也有月亮。」
  唐宝牛哗然:「喂,你们以为在江畔乘凉赏月麽?」
  张炭:「咱们引他们来干时?」
  唐宝牛一呆:「伏袭啊。」
  张炭:「伏龚不用布置麽?布置能不理天时地利吗?有月亮好比敌人头上至挂了盏明

,能不顾虑麽?」
  唐宝牛楞住了:「这——」
  朱大块儿忽又道:「有月光也有好处。」
  张炭:「哦?」
  朱大块儿:「一个老江湖,摸黑反而晓得提防。月亮不比太阳,我们大可只让对方瞧

该瞧见的,和不见不该见的。这样,敌人就会做不该做的事,并且不做该做的事了。」
  大家都对朱大块儿刮目相看。
  朱大块儿忽然惨叫了一声。

  「救命啊!」他大叫,直跳起来拼命甩手。众人定过神来,发现他手背上正爬着一只

蜴。
  一只小小小小的、无伤无害的小蜥蜴。
  然而他却像遭毒蛇噬看一般恐慌。

二十.气局
  山阴这边,很静。
  许是因为山阳那边,住看几个热开的人,他们在那儿,极为吵  ,连那儿的虫豸、知

和鸟雀,也特别喧  ,吵得连座山里林中的闶市,没完没了。
  到了入夜,鸟声停了,不知那儿的兽鸣狼  又此起彼落,就连和尚念经的喃喃也特别

。但山阴却一直很静。他们在守候。等待一击。从山坳里望过去,烟树萧条,暮霭苍茫,

冷得彷佛在看的那双也不是人眼,月华初升,带点怯意,秋晚覆掩过无色的珑土,凉冷得

人。
  赵画四觉得很满意因为他刚吃下了一个女子。一个很有味道的女子。他把她给吃下去

。整个吃下去了。漂亮的女孩子是拿来欣赏的,美丽的女子是给人爱的。
——他却是为何要把一个很好看的年青女子吃下吐里去呢?
  看来无稽,原因其实再也简单不过。
——为来为去都是为了昼。
  他要作昼,并且要他的昼更进一步。他不能容让他的昼停滞於一个境地。
——止境,便是艺术家的绝境。
  他有自知之明:他的昼昼得已够风流、潇酒、清奇、飘逸、  达、高远,但就是差了

点:不够神韵。神见於采,一幅好昼,如见作者的风姿神貌。韵是风韵,也是气韵。弦外

音,言外之意,讲究在落笔与下笔之处,那是一幅昼的灵魂,也是昼者的风骨。可是他觉

他没有这些。
  怎样才可以得到这些呢?
  所以当他看见在甜山山阴农宅里有一个长得很甜、很有味道的小女孩的时候,他使杀

她的父母家人,并且吃了她。他认为以毒可以攻毒。奇人可用奇法。他自己就是奇士。他

的方法也许古怪一些,但可能很有 ,所以不妨试试,而且应该参试一试。
——为了作画,他甚麽都可以牺牲,啥都可以做。
  他就是为了可以遍览御书房的真迹名画,而为蔡京效死拼命。他痴於昼。事实上,像

了一个很有味道的女子以图可以画出很有韵味的昼来这种事,他是常干的,而且,他也不

为自己怪狂:因为天下人都常在做看这类无聊的事。譬如:杀了动物,取其皮羽,披戴身

,就以为能跟那动物一般漂亮美丽了:又如:取杀动物体内的某部份,以为吃其鞭可壮阳

食睾丸可促精壮,涂其脂可护肤,服龟苓可滋阴,诸如此类,不胜枚举,早已习以为常。

以赵画四并不感到罪恶。他只觉得那女子很好吃。
——她是甜的。
  司徒残和司马废看在眼里,也不去阻止他,只笑说:
——他是疯的。
——小姑娘是用来玩的,不是吃的,太可惜了。
  因此,山阴这边,自从他们四人在此戎守之後,便没有甚麽声音(包括人声),那是

所当然的。
  ——因为你只敢对天使咆哮造反,你决不敢对恶魔招惹胡闹。
  刘全我回来了。他常常突然而去,更常常突然而回。让人莫测高深,无法预计,无疑

作为领袖的最佳护身符。可是这使得司徒残和司马废更来得清闲:
——反正,这不关我们的事。
——元老把大权交了给他,且看他怎麽担当。一个团队里,其实最怕的,就是这种心态:

与我们无关看他怎样「死」!
——一旦是抱持这种想法,这团队合作的力量,便告瓦解了。非但瓦解,有时还会互相抵

,彼此牵累。
  元十叁限把驻守甜山的子力交给刘全我负责。因为他有担当。
——一个男子汉能成为男子汉的最重要条件,便是要能够/胆敢/勇於担当,甚至可以说

就算一个人长得眉粗眼大、轩昂七尺、气派堂堂,但只要他没有承担大事的勇色豪情,那

称不上是一条好汉。
  刘全我这次回来,眉宇间有抑制不住的振奋,语言间也很有点匆急。这显然跟他平时

冷静沉看不一样。所以司徒和司马都觉得奇怪(除了赵昼四,他还在回味吃那女孩子的滋

)。什麽事?
  出战了。
  为什麽?
  对方正在撤退。
  确实的吗?
  「确然。『老林寺』的和尚有我们的人,据报他们确是在全面撤走。」
  「这麽说。。。,天衣居士确不在甜山了。」
  「恐怕错不了了。兵法有云:穷寇莫追……咱们不如迅即和元老会合於咸湖,全力打

天衣居士更妙。」
  「不对。他们若还在稳守,气局很定,咱们不可轻攫其锋,两军实力相近,以武力互

,难免伤亡,纵胜也未必有利。可是他们一退,气势大失,气局已弱,咱们正好杀他  落

流水、斩草除根。要不然,他们一旦跟咸湖兵力会台上了叉成一支劲旅,那时再要斩除,

巳不易了。」
  「那末……元老那边?」
  「我会通知他的。」
  「我们……怎麽  攻法?」
   「司马、司徒,负责追杀。杀一敌是一功。歼敌,这全是你们的功劳;若为敌所歼

也怨不得人。赵昼四,你负责兜截住他们的去路。若让一人逃了,是件放行;如能一网打

,是件尽力。我独负责追赶他们,逼他们入绝路,你们再来  中捉鳖。
  「好。就这麽决定了。」
   好久没大开杀戒了。叁人都奋亢起来。司徒腰间的蟒鞭在颤动,仿似一条活蛇。司

的背上的金鞭在发亮,像照在上面的不是月色而是阳光。赵昼四就像即将要作昼。并且即

要完成一幅旷世绝作。这都是因为:刘全我懂得把责任移到他们身上。
  ——若要一条汉子成为好汉,只要给他负起适当的责任,他们就会好汉给你看,军队

战前,士气比兵力更重要。而团结又比士气更切要。

G十一.奇局
  张炭、朱大块儿、蔡水择、唐宝牛四人,正布好同等敌人来。
  「敌人来了,我们便可以知道对力的虚实了。我们的责任是要把敌手引过来。」
  「只要摸清敌方的虚实,就立即通知居士:元十叁限要是在甜山,居士立即攻入咸湖

元十叁限如果不在这儿,居士可立刻折返甜山。」
  「这是我们的任务。也是我们留在这儿的目的。」
  张炭和蔡水择交换了意见。他们的意见是一致的,虽然,张炭相当瞧不起蔡水择,蔡

择也常故意躲开张炭,但在商讨重大事情的时候,他们都能摒除己见,了无偏见的讨论商

。唐宝年问:「那我们现在该怎麽办?」
  「我们得在此地布阵。」
  「然後兵分雨路。」
  「之後便得要忍耐。」
           「还有等待。」
  「等?!」唐宝牛叫了起来;。
  他平生最怕等和忍。
   ——偏偏人生就是常常要等待和忍耐,而且也充满了期待和无奈。
  张炭:「我们得要等敌人来?」
  蔡水择:「你愈能够忍人之所不能忍,便愈有机可趁。」
  唐宝牛感慨:「我当武林中人,便是以为不必像常人一样,老是忍,不然就是等,人

匆匆就数十年,不是在等中过就是在忍里渡,多可悲啊,没想到当了像我这样的武林第一

寞无敌高手,到头来,仍不是等,就是忍,真是没意思得很。」
  蔡水择笑了:「其实当武林人物,要比常人更能等,更要忍。何以?光是练武,就比

生的十年寒窗无人问所下的功夫更苦,你不苦练,那能有成?迟早只成刀下鬼、钊底魂:

武的过程就是忍耐看等待。」
  张炭却转问朱大块儿:「你喃喃自语做什麽?」
  朱大块儿:「我在许愿。」
  唐宝牛叫了起来:「许愿?!」
  朱大块儿:「我作战之前,一定许愿;凡有大事要做,一定先得祈祷。这样我心里才

了依靠,取舍进退都有实儿。」
  唐宝牛不屑:「我才不许愿。成就成,败就败,一切靠自己,许愿又怎样?天下多少

告苦民都向天许愿,结果不是一样天不从人愿:既然许愿不能从心所欲,又许来作甚:不

我不从天愿!」
  朱大块儿:「我跟你们不同。我是为制止杀戮才入武林,而不是要在江湖上另造杀孽

:冥冥中自有天意在」你们认为天道无亲,常与善人:恶人当得善终,而好人多不长命。
  所以其实没有报应这回事,至於报应在他人子孙,则太不公平,也太不像话了:而我

不然。我偏生是一做坏事,报应即至;但做好事也常见回报。所以找信命,只不过不大认

而已。「张炭:「愿望其实是一种摸索。摸索是没有信心的行动,我也很少许愿。」
  朱大块儿:「只是,我们活看,谁不是摸索着前行」唐宝牛立时叫道:「如果要兵分

路,千万别把我和他这样深奥的人摆在一起,我怕我会受不了的!」
  张炭大表赞同:「对,跟一些人在一道不如独战江湖!」
  他的意思很明显。
  他可不愿跟蔡水择在一道。
  蔡水择则反对:「不。不和的人应该守在一起。唯有你瞧不起对方,所以更不能让对

看扁,更加要独撑大局。这样,才有互相激发的意义。」
                   
  张炭很不愿意,但他立时认为这话说得很有道理。
  ——一个人和朋友在一起比较疏忽。
  ——跟敌人在一起却总会比较警惕。
  ——跟心爱的人在一起多半比较耽於逸乐。
  ——但与所恨的人相处却多会努力不懈。
  唐宝牛这回又叫了起来:「这样岂不是要我跟这大蕃薯在一起!?」
  朱大块儿奇道:「大蕃薯?是谁?」
  全场只有他不认识这个人。
  唐宝牛觉得自己真该许愿了。
  他许愿身伴的人最好突然成了哑巴。
  不过他这愿望很不实际:非但如此,朱大块儿不止没有闭上咀巴,而且还特别多话,

话得接近「八卦」。
  「你有没有发现今晚的月色很美?月华如水,人生若梦。你看,今夜的雾气还很侬,

像烟一般抚过我们臂间的轻纱,就是来如春风去似浮云的雾了。如果现在是白天,一定是

雨中草色绿堪染,水上桃花红欲然』的美景了。可惜现在是晚上。可是夜晚也有夜晚的好

。夜色有着老虎一般的温柔,你闲那香味,那是夜的香味,白天这儿一定开满了山花,所

到了晚上才会绽放出如此浓郁芬芳的香味来……」
  唐宝牛忽咕哝了一声:「老虎怎麽会温柔?」
  朱大块儿:「你没看过老虎跨过溪涧时的步姿吗?你别直以为老虎只会凶暴,它看到

朵美丽的花时,表情也是温柔的。」
  唐宝牛:「你真烦。」
  朱大块儿:「你真是俗人。」
  唐宝牛:「现在你来这儿是来杀人,不是吟诗!」
  朱大块儿:「杀人写好诗,诗好可杀人;写诗杀人,本来就是同一回事。杀人杀得毫

情趣,怎能好好的杀人?那只配给人杀:一个好的杀人者总是把杀人当作件替天行道、自

娱人的趣事,人世之间的斗争亦复如是。如果一边杀一边厌倦,一路打一路恐惧,一面斗

面负担,他天生就不是个好的斗争者。不如归隐田园,清风明月,来得舒坦安然些。」
  唐宝牛讶然:「没想到你还有这些意见:你几时偷听过我说话,把我的伟论偷抄了过

的?不过你还没学得我的神髓。我的生命就是决斗,没有决斗就没有生命。人生是一场又

场大大小小不住不断的决战,不决战,生命就没有进步,生存只是一种停滞。沈虎禅老大

过。不惊天动地,就得寂天寞地;有能者非大成即大败,不死不生,不如不活,你要打败

一个敌人,首先得要与自己为敌,不住的打败自己,才能击杀敌人。」他说的这种至高境

,我早已达到了,所以觉得满怀寂寞。」
  朱大块儿居然十分敬羡,而且也相当歉意:「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早就说过了这样的

,无意间抄袭了你的理论,真抱歉。」
  唐宝牛对他顿时好感起来,於是就「好心」多「教」他两句:「对付敌人,最重要的

斗志,其次是杀气。你取得胜利後杀不杀敌倒在其次,但你既无斗志就上不了阵,若无杀

那只为敌所杀,你这样风啊花啊云啊月啊的,心中温柔,那能抗敌?作为一个斗士,要比

人刚猛,且得要刚猛一倍、十倍、百倍,才有取胜之望!」
  朱大块儿却不同意:「对敌不一定要取胜的!」

--

灌到心破碎,也不去怪水,只因为灌水太美
就算被封一次,封两次也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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