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prise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vicky (上帝在发笑), 信区: emprise
标 题: 温柔一刀(4)
发信站: 听涛站 (Thu Mar 9 11:44:44 2000), 转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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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sll (上帝一发笑,人类就思考), 信区: Emprise
标 题: 温柔一刀 4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Tue Apr 21 00:02:56 1998)
四 究竟是什麽人
来人右手执刀,手掌托着蜡烛,烛光映照在他的脸上,正直王小石在日间人
潮拥挤里差点撞个满怀的年轻人。
依然是杏靥桃腮,烛光替他颊上添了一抹艳痕。
屋里灯火尽灭,就只他手上的烛光仍是亮着。敌人已在黑暗里围成一个铁桶
也似的圈子,他的眼睛依然闪亮着晶莹的神采,只有兴奋之意,全无畏惧之色。
霍董叱道:“原来是个小姑娘,好刀法!”
来人听有人赞他的刀法,忍不住笑,忽听对方叫他“小姑娘”,柳眉一竖,
道:“你怎麽知道我是小姑娘?”
她这句话一出口,本来在黑暗里仍为她刀法震住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霍董指着自己的鼻子笑道:“你看我是男的还是女的?”
那年轻刀客没好气地说:“当然是男的,难道还会是个女人不成?”
霍董学着她的口音,娇声娇气地说:“你当然也是个女的了,难道还会是个
男人不成?”说着还用手比了比胸部。
那女子气得一跺脚,提刀逼前一步,忿道:“你们‘六分半堂’的人做的好
事!伤残幼童,拐骗小孩,我要抓你们到衙里去!”
霍董退了一步,指着自己,眉花眼笑地道:“抓我?”又怪笑着向众人说:
“她一个人?抓我们全部!”大家都笑了起来。霍董一面取笑着她,一面眯着眼
睛直盯着刀锋,他心里是清清楚楚的:这女子谈不上什麽江湖经验,但刀法却一
点也不含糊,先把她激怒了才好出手。
顾寒林顺着霍董的语气,调笑道:“你抓我们去干什吗?”
丁瘦鹤歪笑着伸手道:“你抓,抓啊!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难得小姐
赏爱,请,请,请!”众人都故意大笑出声,笑声里全带厉单邪意。唯独厉单不
笑。他听出来人话里已识破他的所作所为,虽说自己是为“六分半堂”而卖命,
不过一旦泄漏出去,还得要自己和弟兄们硬扛,所以打定主意:决不能让这女子
活着出去!
那女子顿时寒了脸色。
烛光一晃。
霍董喝了一声:“小心!”
丁瘦鹤闪身急退,砰砰两声,把身後两人撞飞出去,但见他身形立定,腰腹
之际的袍子,已裂开两道口子。
昏暗的烛光微映下,丁瘦鹤脸无人色,看着自己袍上的裂口,又看向那女子
,再不敢走近。
众人心中俱是大为震惊:人人在取笑这女子之时,都暗自提防,不料这女子
刀法如此之快,明知她破脸便要出刀,却只见烛光一晃,丁瘦鹤差点已被砍为两
截。要不是丁瘦鹤一向长於轻功,说不定已不能站着说话了。
霍董鼻子重重地哼了一声,正待出手,却听赵铁冷冷冷地道:“你是苏梦枕
的什麽人?”
这回是那女子一愕,反问:“你怎麽知道我跟大师兄--”自觉失言,一时
顿在那儿。
赵铁冷点点头,道:“难怪你会使小寒山的星星刀法。”
霍董失声道:“原来是近时武林中的天之娇女,‘小寒山燕’温柔温女侠。”
赵铁冷说话的声音好象金石碰击一般,铿锵有力,他看对方的眼光也冷似铁
:“既然你是‘金风细雨楼’的人,今晚是别想活着回去了,你怨不得我们!”
那女子温柔仰了仰秀丽的下颔,道:“我不是‘金风细雨楼’的人,我这次
赴京,正要代家师向大师兄问个清楚,为何要闹得这般满城风雨。不过,你们人
多,我也不怕,你们在这一带做的好事,我正要找出罪魁祸首,你们谁都别想逃!”
霍董银眉一拢即剔,笑道:“我们谁都没有逃哇!”
众人跟着哄笑,但心下都防备温柔突然出刀,以免疏神间着了道儿。
顾寒林笑道:“难得温女侠肯自投罗网,眷顾我们,我们恭迎敬候还来不及
哩!”
霍董道:“嗳,把苏公子的小师妹擒住了,‘六分半堂’近半年来可很少见
着有这样的大功。”
他这句话一出口,包围的人已合拢了起来,刹时一触即发,尤其厉单与厉蕉
红兄妹,更是跃跃欲试。
丁瘦鹤因受一刀之辱,加上他个性本就好色,在烛光下一见男子装扮的温柔
,仍然有千钟风情,黛眉如画,目若凝波,肤色更是欺霜胜雪,更想把她擒住,
以雪前耻。
厉单、厉蕉红、丁瘦鹤还没有动手,笑态可掬的顾寒林却已抢先下手了。
顾寒林动手的原因,为的是两个字:
立功!
他一听霍董的话,就知道这是个必争之功,不等旁人先有所动,他已一闪身
从侧欺近,双掌十指在霎那间正要连下七道重手,准备一举制服温柔
厉单兄妹、丁瘦鹤的功力,跟他本相去不远,顾寒林心生意动,尚未施展,
叁人也不甘人後,同时出手,
这四名各有造诣的武林好手,几乎是同一瞬间向温柔抢近。
四人看似同时进攻,但仍有先後之分,顾寒林最先动手,亦是最先见到刀光。
他才一动,刀光已至。
他急退。
刀光倏没。
厉单是第二个发动攻击的。他的武功要比厉蕉红高上一筹,故虽是同时出手
,毕竟他快上那麽一些微。
可是刀光第二个便找上了他。
刀光来得太快。
而且又太轻柔。
轻得就像一阵微风,柔得就像一抹月色,厉单能独臂挡四车,也会一力降十
会,但遇上这麽轻这麽柔这麽曼妙的刀法,一时也不知从何抵御。
他唯有退。
他一退,刀光已盯厉蕉红
厉蕉红想招架,但招架不及,想要闪开,但闪躲不及,想上纵,但上纵先要
挨刀,只有连退七步。
厉蕉红一退,刀光迎上了丁瘦鹤。
丁瘦鹤曾领略过温柔的刀,心生惧意,出手自然要慢一些,一见前面叁人都
退,他想也不想,立即後退。
刀光连闪四下,疾地收回。
刀仍在温柔手中。
烛火仍在温柔掌中。
四名武林好手想围攻她,但谁先动谁就先遇上刀光,四人四刀,四人均无功
而退。
温柔仍笑嘻嘻地望着霍董,看来他已镇住了大局。
王小石在柜缝中看见温柔俏美的神态,越看越爱,正要细看,一道背影忽遮
住了柜缝。这时,他耳际里传来一个低而疾的语音:“我一叫‘好’字,你就马
上动手,制住厉单兄妹,其他全交给我。”
王小石一怔。
那背影颀长,正是那在白日里仰首望天的青年书生。温柔一招就逼退了四人
的进侵,颇觉洋洋自得,忍不住从她的眼神里流露出来。
赵铁冷仿佛连视线也是四方的,对霍董道:“九哥,你的‘金手印’绝技看
来可不能藏私了。”
两人慢慢移步,直至形成一前一後,与温柔对峙着。
温柔寒着脸,刀脊贴背,想必刀冷也透过了她的背衣罢?温柔转立夜战八方
式,叱道:“本姑娘可不怕你们。”
赵铁冷和霍董都笑了起来。
赵铁冷道:“九哥,这雌儿要是擒了,交给你发落,才驯得了她。”
霍董也笑道:“你得瞧着点,她可有几下扎手的。”
赵铁冷笑问:“是时候吗?”
霍董忽向黑暗中反问一句:“白兄看呢?”
只听那负手看天的青年书生负手看着屋顶道:“霍堂主已稳操胜券,何必问
我?”
温柔气极,这几人的对话简直没把她瞧在眼里,正待发作,霍董眼神一烈,
白眉一扬,猛然断喝一声:“动手!”双手漾起一阵炫目的金光。
温柔给这一喝,心头突的一跳,正要回刀防守,倏觉左手掌心一痛,心神骤
分,霍董已闪电般地伸手抓住了她的刀。
温柔刀锋一转,她手上这柄“星星刀”,削铁如泥,绝非凡品,霍董几制之
不住,变成双手一拍,以一对肉掌夹住单刀。
就在这时候,那青年书生蓦地喝了一声:“好!”
同一瞬间,赵铁冷已在温柔背後出拳!
双拳虎虎,同时击出!
温柔对敌经验毕竟不足,霍董静待她手中烛头烧融,热蜡流及掌心,肌肤灼
痛之际,控制住她手中的刀。
赵铁冷的拳便可趁此取她的性命。
赵铁冷的拳击向温柔。
温柔花容失色。那一对拳头,却越过温柔的耳际,一拳击在霍董脸上,另一
拳击在他胸前!
霍董的脸突然裂了,同时在吐血!
温柔一声惊呼,眼前的人脸骨突然碎裂,把她吓得脚都软了。
拳风太烈,连烛火也一晃而灭。当烛火再燃起的时候,砰的一声,一人跌出
房门,趴在地上,正是顾寒林。
房间里一切,都起了翻天覆地的大变化。
烛火落在青年书生的手里。
书生的神情,依然是冷傲而悠闲,仿佛眼前发生的事,跟他全无纠葛一般。
地上倒了不少人。
顾寒林、丁瘦鹤、厉单、厉蕉红、霍董,以及他们带来的所有的人,都倒在
地上,如果说有分别,厉氏兄妹只是穴道受制,而不象其他的人一般,都在刹那
的黑暗中莫名其妙地丧失了性命。
霍董死了。
霍董是死在赵铁冷一对铁拳之下。
霍董在全力对付温柔之际,他兄弟一般的战友赵铁冷却趁机把他格杀。
就在霍董倒地、烛火忽灭之一刹那,青年书生的身形东倏西忽,顾寒林、丁
瘦鹤,以及另外十二名在房中的人,全在要穴上着了一指,其中顾寒林已推开房
门,但後颈中了一指,萎倒於地,丁瘦鹤半身已掠出窗外,但背心吃了一指,半
身挂在窗棂上,再也不能动弹。
王小石看去:场中站着的是嬴家,倒地的是输家。嬴的人谋而後动,蓄势已
久,也有的嬴得胡里胡涂,莫名所以;败的都再也站不起来,有的还失去了生命
。江湖上的成败,莫非都是在起落之间?王小石只听在黑暗里有一股倏忽隐约的
疾风,然後便是人倒地的声音,烛火亮时,再看青年书生仍负手旁观,意态消闲
,就像压根儿没动过手一般。
王小石却知道他不但动过手,而且这人本身才是高手,下的是辣手。
王小石也不知怎的,听了青年书生背着吩咐他的那句话,他再听到“好”字
时,便不由自主地做了他所指示的。
所没做的,他只是蹿出去,认准了方位,制住了厉氏兄妹,却没有杀了他们。
他虽然制住了两人,但眼前的局面他仍没弄清楚:究竟赵铁冷为什麽要杀霍
董?青年书生又是谁?那自天而降的温柔,跟他们又有什麽关系?赵铁冷拍了拍
手,像要抹去手掌上沾着的血迹,游目巡看四周,仿佛他的目光也是四方的,游
转过来的时候要转成直角,所以眼色深缓而凌厉。
然後他仿佛很满意地对锦衣书生道:“总算都解决了。”
锦衣书生微笑道:“都解决了。”
赵铁冷用手向王小石指了指,王小石注意到他抬肘、屈指,每一个动作都成
直角型的,看来就像一个木制的人在动作:“这人是谁?”
锦衣书生也微笑着向王小石看了看,道:“现在还不知道,等一下就知道了。”
赵铁冷平板的眼色里似也流露出一丝欣赏之意:“他很有用。”
锦衣书生淡淡地道:“有用的人一向不怎麽愿意为人所用。”
赵铁冷缓缓转头,道:“有用的人不被人用,等於无用。”
锦衣书生道:“无用之用,方乃大用。”
赵铁冷道:“白兄,惭愧,对阁下,一直都是大才小用,怀才未遇啊。”
锦衣书生一哂,笑得甚是潇洒,只道:“我现在却为一百两银子所用。”
赵铁冷忙向襟里掏:“省得省得,白兄那份,我多赠五成。”
锦衣书生接过叁张银票,用烛火照了一照,拢进袖里,笑说“谢了。”温柔
左看看锦衣书生,右看看赵铁冷,再看看王小石,觉得好象没有人发现她的存在
。她跟踪这一群卖解人在此聚面,然後被识破现身,正要一试刀锋,力斗群魔,
一失神间几为敌所趁,不料在蜡烛一灭一明间,多了一地的死人,究竟谁是敌,
谁是友,连她也分不清了,只知道自己不再是场中轻重的角色。
她在这一思忖之间,不禁叱道:“你们是谁?干什麽的?究竟发生了什麽事!?”
赵铁冷和锦衣书生互望了一眼,笑了起来。可是,温柔所问的问题,也正是
王小石心中的疑问。
--他们究竟是什麽人?
--究竟发生了什麽事?
他忘了温柔的问题里也包括他。
他只知道自己的问题里也包括了温柔。
--她是谁呢?
--她又是来干什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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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一发笑,人类就思考 :D
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 >_<
:D >_< :D >_< :D >_<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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