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prise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vicky (上帝在发笑), 信区: emprise
标  题: 温柔一刀(28)
发信站: 听涛站 (Thu Mar  9 11:57:02 2000), 转信

BBS水木清华站∶精华区
发信人: seagate (海卫士), 信区: Emprise
标  题: 温柔一刀 28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Fri Jul 31 13:36:49 1998)

廿八 刀还是剑

     他冲霄而起。

     他身法之快和妙、潇脱和优美使人里全「哗」了一声。

     他再落下来的时候,已在丈外落到一个在市肆道旁打草鞋老人的身边。

     他早已把距离算好,这样一来他大可有充分的时间去应付那叁个灰衣人的攻
击。

     不料,他人才落地,一个白衣已到了他的身前,几乎就跟他面对面的站看

     王小石这才在心里吃了一惊。

     他只好拔剑。

     刚才,那叁名灰衣人同时出手乍然狙  ,他仍可不拔剑,可是这白衣人才闪
现,他使知道非要拔剑不可了。


     他这次拔的是刀,还是剑

     口 口

     没有拔。

     因为白衣人即道:「是我。」

     王小石笑了。

     来人是白愁飞。

     再看人丛里的至名灰衣人,全都倒在地上。白愁飞的「惊神指」,在他们第
二击还末发出之前,已让他们失去了发招的能力。


     既然来的是白愁飞,王小石当然便不拔剑了。

     可是白愁飞的脸容却充满了惋惜。

     他低声道:「我来的时候,只说「是我口,并没有叫你「别动手口,你为何
不拔剑?」

     王小石微笑道:「既然是你,又何需拔剑。」

     「你不拔剑,我便一直没有机会领教你的剑招;」白愁飞望定他道,「这是一
件极为可惜的事情,我不想让这个遗憾继续下去。」


     王小石道:「我从来不对朋友拔剑的。」

     白愁飞道:「你拔剑的时候,可以不当我是朋友。」

     「你不只是我的朋友,而且还是我的兄弟,」

     王小石坚持而坚定的道:「大侠萧秋水曾说过:「一朝是兄弟,一生是手足。
口只有王八蛋龟孙子才对自己的兄弟背後下毒手、身前拔刀剑。」


     白愁飞特地望了他一眼,道:「早知道如此,我等我们交过手後才跟你结义。


     王小石淡淡地道:「交过手後,恐怕就不一定能结义了。」

     白愁飞冷笑道:「你输不起?」

     王小石摇头。

     白愁飞有点忿怒地道:「你怕我输?」

     王小石还是摇头。

     「不是输得起输不起的问题,也不是谁赢谁输的事,只怕我们一动手,不止
定胜负,还判生死,」他道,「死人怎能跟活人结义?」


     白愁飞这才恢复了微笑:「也许是两个死人一齐到阴曹地府去结义。」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场中又发生了一些事。

     几个官差似的人物,沈默而沈看、完全不动声色地把地上那叁名灰衣人押走,
却并不走过来向白愁飞和王小石查问。


     街上的人又恢复了热闹,熙来攘往,人们照旧营营役役,也还有小部分的人
忍不住向王小石和白愁飞投来狐疑的目光,有的仰慕,有的敬畏,但很快的又因手
边上忙看活儿而不再留意他俩。


     在大城里、大街上所发生的事情,就像一叶孤全


     都不剩。

     人在时间之流里也岂非如此?

     既然如此,什麽丰功伟业,什麽盖世功名,与历史的长阿相比,宇宙的浩森
相较,  不如沧海一粟、微弱无依?不过,人在世间却不惜互相倾轧、分毫不让,
来攫取一些可悲复可怜的「成就」?

     可是,你难道能为了存在的渺小,而放弃尽一己之力、不再努力麽?

     不能。

     千古功过唯一笑,即是流萤也燃  。这句自拟的话,便是王小石的观念。

     白愁飞的看法呢?

     口 口 口 口

     不知道白愁飞有什麽看法,但他却看见白愁飞在看看一个人。

     一个无论站到那里、跟什麽人站在一起,都能够显得鹤立鸡群的人。

     甚至这人生下来的时候,也比别人高大豪壮,笑的时候要比人发怒还威武。

     这个人,正负手宽步,走向叁合楼。

     他只是随意迈步,但整个街子里的人们,都忍不住看他,忙看干活的苦哈哈,
看了他一眼,竟似忘了自己背上的重担;替主人  马的少年家丁,看见了这个人,
觉得自己神威凛凛,变成了马上的主人;铢锱必较、暗扣秤头的小贩们,忽瞥见了
这个人,就像苍蝇被蜜糖吸引,竟忘了我还碎钱;街上的女孩于,看见了这个人,
就想起了自己夜夜在梦中出现的情人,彷佛正如眼前的人,雄姿英发,日光这回像
苍蝇黏上了蜜汁;而小孩子看见了这位豪迈威风的大哥哥,幻想将来也要长得跟他
一般英挺好看。心里邪的人不敢对他正视,性直的人看了也自形秽陋,而这个人本
身,像心知肚明人人都在注视他似的,大摇大摆的走过大街,走向叁合楼。


     敢情是那大汉太过引人注目,街上的人才忘了再看王小石和白愁飞,而注意
力都集中在大汉的身上。那个人走过的时候,有一辆马车,本来正急急赶路,赶车
的人抖控  绳,正纵勒闪避街上的行人,但忽瞥见路上横过这麽一位高大威猛的人,
给他侧睨一眼,只觉蓝电也似的眼神射来,如同遭了一殛,一失神下,眼看马车就
要践踏上一个正在路心傻楞楞地看看这威武大汉的幼童|.


     那高大威猛的大汉从容的横跨一步,一手按住马头,马车就戛然而止,赶车
的人几乎被陡然的急止挫飞出车外,大汉的另一只大手,却似麻鹰捉小  般的,把
小孩子揪到路旁,并温和的话诫他道:「小孩子,以後要是没大人带看,不许满街
乱跑。」那小孩于早就已吓楞了、看疯了,赶车的人也呆在辔上,连马也不敢乱奔
乱窜了。那大汉说完这句话後,又继缤


     走向叁合楼。每一步随随便便迈出,都似常人四步之宽;每一步都龙行虎跨,
像跨一步就在地上烙列了个铁印章一般。


     王小石因白愁飞注目而望去。

     他比白愁飞看得迟一些,所以始终未曾看清楚那大汉的脸貌。

     口 口 口 口

     那名大汉走入了店门。

     一时间,店里的夥计都当他为上宾,连店里的客人都自形猥陋,自觉比这人
低上叁级,巴不得吃饱就走,不敢与此人平起平坐。


     世间懂得看人内心的人,一向不多,但识得看人衣饰的人,所在多有,单凭
这大汉身上穿的似丝非丝、似缎非缎、既有棉布之暖而又兼得绸布之凉爽的布料,
明而显之是敦煌道上「家和堂」的贵重货色,单只这件衣料,可能就要比自己家里
所有衣服加起来都昂贵一些,所以就算不看那名大汉的堂堂相貌,心里也早就矮了
一截。


     一大截。

     夥计当这名「贵宾」莅临,是无上的光荣,忙把雅座腾出,座位向阳,还江
近街,伙计更  呼殷勤,捧巾奉茶的一如许多酒楼茶居,把名人、京官千方百计的
请来作「活招牌」一般
     连这样出色的人都入咱这家店来,足见这家店子是如何的高尚,怎样的与众
不同了@.
     所以难怪有人认为:上馆子不再是为了吃好菜,而是为了「  名气」;穿衣服
不再是为了保暖,而是为了「显气派」。


     可能是因为这个缘故罢,那胖嘟嘟的「饭桶」忽然叹了一口气,道:「人人
干活,都是为了吃饭充  ,怎麽现在的人,都光吃菜而不吃饭?」他呷了一口茶又
道:「何况现在连菜都不是拿来吃了,只拿来看,酒也不是拿来喝的,却拿来光浪
费、显排场。」


     这时候,那名大汉刚叫了一  子高粱。

     他一手提看酒  口往嘴里就倒,一半倒在嘴里,另一半自嘴边溢出,弄湿了
衫子,他倒一点也没有在意,豪态依然。


     可是,那「饭桶」这麽一说,分明是针对他而发言。

     那大汉怔了一怔。

     店里的人都知道不好了,心里暗忖:那「饭桶」不自量力,竟敢得罪那名气
宇非凡的猛
     客会有苦头  了。

     果然那猛汉放下了酒  。

     他缓缓的转头,望向那「饭桶」。

     他一跨入叁合楼的时候,就知道叁合楼这底层里里外外只要是活看的人,不
管是掌柜还是伙计、客人还是乞丐,都看看他,只有一个人是例外。


     ——便是这个吃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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