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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vicky (上帝在发笑), 信区: emprise
标 题: 温柔一刀（43）
发信站: 听涛站 (Sat Mar 11 21:15:12 2000), 转信
王小石很清楚如果对方内力尽吐，以自己的内力修为，只怕很难能够接得下
来。
就在这时候，朱小腰和颜鹳发一嫩一若两个声音同时叫了起来：「七圣主，
小心」
白愁飞已飘到了关七的後面。
他的「破煞」一式，已向关七的背门攻了出去。
关七霍然返身。
他的身子本在向前疾掠，但却要停就停;他的手掌跟王小石的手刀黏在一起，
但要撤手就马上撒手。王小石不想撒手，换气运劲，巧打急攻，刀封剑拦，就
是不许关七抽手。
关七霍然回身，单掌一格，封住了白愁飞的三只手指。
然後两人都停住了，震住了，僵住了。
白愁飞的脸色自得更凄厉。
关七的脸上渐渐发青。
谁都着得出来，关七以左手轻描淡写的化解王小石的「相思手刃」，这是动
的、瞬息千变的;但是与自愁飞的「三指弹天」比拚内力，这是静的、最耗损内
力的。
这种比拚，一方败了，只怕不死也得落个重伤，甚至功力尽废、生不如死。
王小石一连急攻十一招，但关七头也不回，便已拆解。他心里发狠，左手已
运起剑掌，一时也不知发好、还是不发。
雷纯清叱道：「王少侠，不可妇人之仁：」王小石闻言一醒，心里暗叹，一
剑向关七背後肩膊发了出去。
奇怪的是，其他六圣，只聚精会神的观战，并不过来相帮。
王小石当然明白。
以颜鹤发、朱小腿、任鬼神、邓着生以及五、六圣主的功力，要冲过来围攻
他和白愁飞，只怕唐宝牛、张炭和温柔及三剑婢是绝对拦阻不了的。
以二敌一，胜之不武。
所以王小石那一掌只用了五成功力。
这一记「剑掌」，就劈在关七的背胛上。
这一掌砍下去，关七的那一条胳臂，肯定是废走了的。
不料，变化遽然而生。
关七受了这一掌，猝然尖啸起来。
他的声音高昂凄厉，只见他脸上青筋贲突，掌力一吐，白愁飞全身一震，闷
哼一声，蓦地吐了一口鲜血。
王小石的右手刀也觉得有一股极大的潜力撮来，赫然是他所发出的剑掌之力！
关七的「破体无形钊气」，竟已到了将敌人打击在他身上的内劲，化成了他
木要的内力，反 敌人。
王小石砍关七那一掌，等於把自己的剑掌内助，注入关七的无形剑气内，齐
攻向白愁飞
这无疑百上加斤。
幸好王小石不想毁掉关七，只用上五成内力，而其中一成，迥圜反袭他自己，
王小石一时也应付不来。
这次他知道是生死关头，不再容情。
他立即拔刀。
那一柄小小的弯弯的相思的刀。
真刀。
好刀。
宝刀。
他一刀就向关七的肩膊砍去。
他砍的仍是肩膊。
他仍不想杀人。
口 口 口 口
关七抵住白愁飞三只手指的右掌，突然收了同来，白愁飞脸色惨白，形同虚
脱，全身一阵轻颤，退了一步，再退两步，摇晃一阵，又退了一步。
关七的变掌一台，已扳住了相思刀。
对付相思刀，他可是不敢以肉体硬接。
看到相思刀，关七眼中可燃烧着一种难以形容的狂喜、说不出来的狂热，就
像乍见多年不见而丰采依旧的情人。
王小石空有绝世刀法，竟挣不开关七双掌合夹之下。
王小石只有拔剑。
销魂剑。
剑挑起三分惊艳，掠起三分惆怅，亮起三分 洒，激起一分不可一世，攻向
关七。
除了对付雷动天，王小石在京城里还未同时拔刀出剑。
刀剑齐出，关七脸上苍寒可怖。
他双手急挥，拉远距离，进一步，发数剑，他发的是「先天破体无形剑气」，
发到第七、八剑，两人距离已有十步，王小石脸色愈来愈红，关七却几近惨青。
王小石只能招架，没有反击。
但最可怕的是，关七自己知道，不能让对方反击。
对方只要一有机会反击，就会 碎自己的先天剑气，所以一定要在对方完全
没有法子施展他的手中刀、拿中剑，甚至连一招也不让对力有施展的机会。
就在这时，白愁飞长吟似的说了一句：「惊梦。」
他在发出「破煞」一招时，是暗算，并未事先示 ，可是他发出了这「三指
弹夭」第一∪式之前，却先道破，然後出招。
出招徐徐。
徐徐出招。
他似是一点地不急，就像是在经营一个午後漫长而香甜的梦。
这是因为他对这一招有极大的信心，还是这一招原只是一梦，梦总是要醒P
关七知道自己接不下这一招。
因为他只着了一眼，就如堕入一场梦中。
梦醒总是成空。
他就算应付这虚空、失落的梦指，也敌不住真实而残酷的刀和剑。
相思的刀，比任何刀更无情。
销魂的剑，比所有剑更断魂。
关七只有发动了「先天破体无形剑气大法」，这一句看来很长的名字，但正
式的招式，却一点也没有花巧。
王小石的刀和剑，变成攻向白愁飞。
白愁飞「惊梦指」，变成攻向王小石。
关七用冷莫能御的罡气，致使这两大敌手的绝招，竟拚在一起。
相思的刀、销魂的剑，跟惊梦的指，拚在一起，结果会是如何
生?
死?
玉石俱焚?
口 口
不能拚。
如果相思刀、销魂剑与三指弹天硬拚，一定两败俱伤。
可是如果猛然收招，一定自伤。
唯一的方法，就是对方收招，自己继绩攻击，杀了对方，便可以一死一安然。
这样的局面，古往今来，都常常会遇到，便有不同的人、周不同的方法，来
解决这样的困境。
对方死了，自己无恙，这岂非最佳选 ?
可是当双方都是这样想时，结果往往是两败俱亡┃
现今正是王小石和白愁飞要解决这个场面：
王小石右刀架左剑，交加一起，当地星火四溅。
白愁飞立即撒掌。
两人都被自己攻势所回挫，霞得血气翻腾，胸中都似被对方击了一孥。
如果双方都不是心意合一，同时收招，只要有一方收得稍迟一点，对方就得
惨死当场。
关七却并不追举。
他有点楞楞的着着两人，忽竖起大拇指喝道：「好：」这两名大敌武功高强，
并不令他动容，但两人心意相通、互相维护对方的安全，这才是举世难求，比绝
世武功更难得的。
然後他才发动攻势。
这才是真正的「破体无形剑气」，剑气纵横捭阖，大开大合，吞吐如意，断
金碎石，王小石和白愁飞在气息紊乱中匆匆迎战，一时左支右绌。
就在这个时刻里，白愁飞忽然感到一种熟悉的感受，王小石忽然觉得一种亲
切感觉。
然後他们就听到一种声音。
咳嗽声。
接着他们就着见一件事物：
刀影。
口 口
他们看见刀影，却看不见刀。
口
因为刀太快了，除他们以外，观战的人，只怕连刀影都着不见。
美丽的刀影，如情人的倩影;刀掠超时，带着微微的香气与呻吟，刀弯处像处
子的柔肩，刀落时还带着些许美丽的风华。
刀清艳。
那麽惊艳的刀，若来，谁都愿意为这一刀死、为这一刀生，为这一刀而不顾
生死。
连王小石手中的相思刀，也不住的轻吟。
也许好刀遇上宝刀，就像英雄才子遇上绝代佳人一般震动。
除了红袖刀，除了「梦忱红袖笫一刀」的红袖刀，天下有那一刀，有着这般
风情?
口 口 口 口
一个凄落的人影。
一把惊艳的刀。
口 口
这就是苏梦枕。
以及他的江袖刀。
口 口 口
四二棺材
战斗骤止。
众人静止。
静得连针落地的声音都浦晰可闻。
那把刀，就斜架在关七的头肩上。
关七没有动。
他连眼皮都没有贬。
他着着那把刀。
一个瘦削的人影，背向王小石和白愁飞。
就是这个人，他的刀就搁在关七的肩颔之间，才一现身，关七的命就在他手
上。
这人没有回头。
可是王小石和白愁飞都知道他是谁。
口
从咳聱入耳、刀光入眼开始，他们已知道来的是什麽人，根本不必待看到背
影，已脱口呻道：「大哥。」
口 口
刀就在关七的脖子上。
关七很平静。
他眼里没有惧意，甚至也没有死、没有生，彷佛这条命不是他，他比在场任
何人都还客观、冷静。
他冷冷的望着苏梦忱，眼里似乎有一点不屑，一点轻蔑，又彷佛什 也没有。
苏梦枕忽道：「我不能这样杀你。」
说罢他的刀就神奇地不见了。
回到袖子里。
他竟收了刀。
他本可一刀把关七杀了，可是他竟收了刀?
就在这时候，远远的地方，像是街口，又像是更远的地方，传来一声阴沉的
呼啸：「不可以
」
可是苏梦枕已经收了刀。
口 口 口 口
关七的眼里出现了一种奇怪的神情：「你就是苏梦枕?」
苏梦枕道：「不是苏梦枕，能一刀制得住你?」
关七道：「你为什麽要收刀?」
苏梦枕道：「因为那一刀是暗算才能得手。」
关七缓缓地摇首，用一种寒冰一般的语调道：「暗算也是交手，人与人交手，
本来就包括了暗算，在这世上，动刀子杀人的人已算是君子，大多数人都是杀人
不动刀、不见血，甚至不必自己动手的。」
苏梦忱冷笑道：「难道你也暗算你的敌手?」
「我不做这样的事，是因为我不屑，但我的手下会照做不设。」关七日若冰
火，既寒且烈：「我要是真的够强，就不必去暗算人。我要是真的够强，别人也
暗算不到我。」
他顿了顿，道：「我现在被你暗算得手，我没有二话可说。」
王小石震讶。
白愁飞诧异。
他们都没想到看来牛疯不癫的关七，竟就应敌上，说出这样一番道理来
苏梦忱沉默了一下道：「毕竟，我们人多。」
口
「你知道万人敌是什麽意思?」关七忽然问了这样一句话。
「万人敌就是可以一敌万人。」
「如果有十个千人敌来战他，他不能抵挡第十一个，他还算不算得上是万人
敌?」苏梦枕没料有此一问，一时答不上来，关七已经把答案说了出来：「当然不
算。真正的万人敌，不论是什縻高手，多少人来，他还是无敌的。」
苏梦忱心中折服於他的气魄，但却不全意会：「你说的不是人，而是神。」
关七道：「其实人就是神。没有人，那有神?」
苏梦忱不由一怔。
关七一字一句的道：「刚才你不杀我，我不领情。」
苏梦枕傲然道：「我不杀你，不是要你领情。我平生做事，不须要人领情。」
「好，」关七向雷纯一指道，「那我还是要带她走。」
「那我还是一样不准许，」苏梦枕道，「而且，我还是一样要杀你。」
关七道：「所以刚才你只是不想在那种情形下杀我而已?」
苏梦枕道：「这样杀了你，对你而言，不公平，对我而言，是无耻无趣的事。」
他好像笑了笑：「我一向心狠，但决不无趣无耻。」
「那你就再杀我一次罢，」关七道，「不然，我就杀你了。」
他一说完，就出了手。
他疾掠向雷纯。
苏梦枕拦住了他。
用他的人，还有他的刀。
口 口 口
他咳一声，发一刀。
咳嗽声突然片片碎裂，声声不成声。
因为剑风。
因为剑气。
因为比剑风剑气都可怕的「破体无形剑」，就发自关七的双手。
他的剑芒极盛，刚才力门王小石与白愁飞两大高手，他的气力不但似没有耗
损，反而更加充沛。
连他本身整个躯体，都洋溢、充斥、澎湃着无形剑气。
苏梦忱的红袖刀却不再是惊艳不再只见风情，而且也不是一时悍霸。
他每次都能闪到有利的位置，才由刀。
一出刀，就攻其所必救、必败、必死。
匚
对方纵能接下他一刀，架住他一刀，也非得要心胆俱丧、狼狈万分不可。
关七的攻势果然弱了。
如果说从照面伊始，苏梦忱每攻出三刀，关七就攻七剑的话，现在，局面已
变成了梦枕每攻出六刀，关七才能使出四剑。
苏梦枕心头刚有点喜意，就发现了一件事：
原来王小石和白愁飞，都已加入了战团，牵制住关七的破体无形剑@
口 口 口 口
王小石和白愁飞本来都想加入战团，助苏梦枕以一臂之力。
可是他们都没有出手。
因为他们都不知道苏梦枕高不高兴、愿不愿意，况且，他们都有自己的隐衷：
王小石本来就不大想杀伤关七，白愁飞则太骄傲，本不屑於联手。
只是现在他们已不得不联手。
不但是两人联手，而且还是三人协力。
因为关七一面奋战苏梦忱，无形剑气却己潜攻向白愁飞。
白愁飞发觉时，剑气已逼近眉睫，他只有使出「大满」指法反击。
白愁飞才发了六、七指，在一旁的王小石，又觉得剑气劈面而来，
剑气已侵近了他，他只有应战。
这样一来，等於是苏梦枕、王小石、白愁飞三人合战关七。
关七面对像苏梦枕这样可怕的对手，竟然还似意犹末足，主动发出攻击，把
在一旁的白愁飞和王小石也逼得非出手不可。
到这个地步，他们已没有选择。
关七也没有了选择。
他的「破体无形剑气」，剑气纵横，决战红袖刀、三指弹天，还有隔空相思
刀以及凌空销魂剑。
刀风逼人。
剑气横空。
其中还有指劲，喧啸而来、喧啸而去，像商船上的海盗。
就在这时候，关七突然一跤跌倒。
「当」的一声，红袖刀一刀砍落，关七双腿一分，那一刀就砍在他的脚链上。
这脚链竟然砍不断口
苏梦枕马上收刀@
他不是吃惊那钢链不断，因为他早已着出那钢链决非儿品，而是心疼他那把
刀。
关七一弹而起。
白愁飞的「寒食」也裂宫而至。
关七双臂一分，「玎」地一声，指劲射在钢链上：日愁飞只觉指尖一颤，心
头一寒，不由自主的退了两步。
这霎间，王小石已至。
左刀右剑。
他本来是右刀左剑的。
他双手刀剑，运转自如。
但当刀剑攻向关七时，一股怪异的剑气反卷而来，使他的刀，攻向自己的剑，
自己的剑，反刺自己的刀。
星花四溅。
关七在这瞬息间，又扑向雷纯
是不是他在众敌强围之下，仍想把雷纯带走不成?@
他为什 要这样做?
且不管他为的是什麽，苏梦愁都不能允许。这种事，决不能在他眼里发生。
他飞掠而起，关七的左手正搭住雷纯的肩膊，苏梦枕就一刀砍了下去。
苏梦枕这一刀，旨在救雷纯，而忘了自己的安危，而且他已算准，关七-定
袍自己"手，只要他动意缩手，再要攻袭自己，他的刀法也就展开了，决不让
对 得逞。
不料，关七的左手一震，已离开了雷纯的柔肩，一把抓住苏梦忱的刀口。
苏梦忱不及细想，刀势一拖一捺，血光涌现，关七一只手，已齐腕断了下来。
苏梦枕一刀得手，刀已慢了一步，关七早有预谋，右手如电，剑气已凝在
苏梦忱的咽展。
苏梦枕不动。
他不能再动。
他的命已在关七手上。
虽然关七只有一只手。
王小石也不能动，他不敢动。
白愁飞也震住了，他亦不敢妄动。
整个局面又僵了下来，只有关七那只断手，吧地掉落在雷纯身前的 ，还
有关七左腕在滴血 地的声音。
雷纯很想哭出来。
这麽多的血曰
这麽可怕的场面
--
灌到心破碎，也不去怪水，只因为灌水太美
就算被封一次，封两次也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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