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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第十一章 守卫村庄
发信站: BBS 听涛站 (Thu Aug 5 12:12:10 2004), 转信
『长安古意』作者:小椴 本书首页 | 阅读目录 | 书评区 | <前翻 后翻>
屠刀
第十一章 守卫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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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把锤子的名字真怪,居然叫做‘屠刀’。屠刀门中,连老刀把子那把刀都不敢轻犯
先人正名,名为‘屠刀’。
那把屠刀这时就握在胡大姑的手里,一下一下用力地向她手里那根烧红了的也不知要
打成什么形状的铁条上锤去。随着时间地推移,一下一下更见用力。小稚都怀疑,要
是大姑把力气用尽了,一会儿敌人来了还有力气吗?
但他想错了,只见胡大姑的力气似乎越用越盛,这两下在她来讲只是热热身子。远远
武候庄的梆子响了起来,武候庄是个大庄,所以有打更的人。胡大姑望望外面的天色
,子时到了。她忽对小稚笑道:“小稚,你平时背了好多诗呀文的,但大姑有一首你
保证不会。”
小稚不由也笑了,头一次听她说她还会背诗,笑道:“是什么,你教我。”
胡大姑脸上对着小稚就总有她那难得的笑道:“一台宝塔黑乎乎,顶上细来底下粗。
有朝一日翻过来,底下细来顶上粗。”
她的声音越来越厉,到最后一个“粗”字时,手里大铁锤用力一砸,一团火星就猛地
爆了开来。只听她笑道:“这是我们打铁生活人的粗句子。嘿嘿,你别小看,这诗里
的意思可比你念的那些更有劲道。嘿嘿——有朝一日翻过来,底下细来顶上粗!”
就在这时,村外忽有人传声道:“屠女侠,三更已届,请就驱裴姓母子出村吧。”
胡大姑一脸悍厉,抬头冲村外发声处喊道:“奶奶的,不!”
她一句断喝,底气极盛。头发上沾了汗水,在这黯黯的火光映衬下,象个地狱魔王一
般,有一种悍厉的丑恶与恶到极处凶到极处的美态。
那边人依旧不疾不缓地道:“永归堂座下十四杀手,左右二护法,与总堂张落歌张某
俱至。还望屠女侠细体两门情面,不要一意为难的好。”
胡大姑已哈哈笑道:“那我这大锤今天要杀十七个人了?”
那面声音已有怒意:“屠女侠,本座已给了你好大的面子了。你当我们不敢进村杀人
吗?”
他声音一恻:“这村里一共有多少人?”
一个人就阴恻恻地道:“一共一百二十八人。”
先前那张落歌的声音就道:“屠女侠不至于为这一大一小连累村中一百二十八人的性
命吧。”
胡大姑已敞声笑道:“你只管杀,那些死样活气的人我早看得心烦,你帮我杀了那也
是他们的命——这母子俩儿要被你们杀了他们也不是只会叹口气,说‘那是她们的命
吗’?”
门外声音一顿,忽有个小人影一闪,闪进门来。小稚一惊,暗道:“来了”,倒要看
看敌人是什么模样。没想那人身子瘦小,一晃进来,却是五剩儿。他本是冯三炳传来
叫胡大姑不要一意阻拦的,进了门却不说这话,拿起一把小锤竟帮他这一向视之为前
世大仇的继母打起铁来。胡大姑愣了一愣,用一只大手在他小脑袋上捋了一把,嘿声
道:“我倒看错了你,原来这村里还有个有血性的。”
小稚心里一热,想到的只有两个字:朋友!
门外忽一拊掌,然后步声微细,直掩到这铁匠棚四周,或前或后,或左或右,竟把这
小小的一个棚子团团围住。胡大姑闭目数道:“一、二、三……呵呵,果然一共十七
个。”
她心中却暗惊,有一个人,就是那说话之张落歌,他的步声她竟听不出来。对方团团
围在这小铁铺四周,看来要‘擒贼擒王’——对方已打定主意要先拿下她了。
她抬眼向门口看去,只见黑黑的夜中,门口一共站了三个人,其中两人就是那日已朝
过面的郎千与蒋玉茹了,另一人身材中等,面色幽暗,想来就是什么总堂来的张落歌
。
胡大姑面色一凝,不再说话。那张落歌知事已至此,不用虚言,一挥手,已喝道:“
攻!”
只见左边泥壁上簌地泥土一抖,已被钻出了一个大洞。一个黑衣杀手已潜身而出。
胡大姑怒喝一声:“疾”,手中大铁锤脱手而出,直向来人头顶砸去。那来人也算好
了千谋百计,却再也没想到她一出手就会把那护命的家伙脱手而掷,当下大惊,一缩
头,头顶一凉,一顶黑巾已被她一锤扫落。胡大姑左袖一摆,那大铁锤已疾缩而回。
原来她这锤柄后端还系了个铁链,拴在她腕上。江湖中是有带索刀这样的兵器,但再
也没有人想到会有人把这等沉重家伙也带上索,随发随收。胡大姑已然跃起,右手一
根通红的铁条再不迟疑,一插就已插入那人左肩口。那人痛呼一声,闪身既退。声中
一静。空气中有一股皮肉烧焦的气味,胡大姑冷冷道:“一个。”
她一击已废了对手一人再战之力。
门外张落歌面色一变,却一击掌,再喝道:“攻!”
只见四壁闻声而动,一时不知穿透了多少窟窿。十几条人影一涌而进。胡大姑全无惧
色,左手大锤,右手铁条,往来人身上就是痛击。她这铁匠铺中的摆设俱是冗笨家伙
,看似散乱,原来却摆得极有道理,敌人只要进了铺子,下手落脚,万般不便。胡大
姑立身当中,把裴红棂母子与五剩儿一齐护在中央,自己却指哪儿打哪儿,极为便利
。
黑黝黝的铁匠铺中,只见她双手一团黑气、一根红光矢矫飞舞。每一落,必有敌人的
惊慌闪避。胡大姑一张黑脸在那黑气红光中映得凶如女秧神,乱发飞舞,时不时有汗
滴被她甩落,一滴滴溅到小稚与五剩儿的脸上身上。她在百忙之中不忘对两个孩子吼
道:“愣什么,拉风箱。”
两小连忙用力地拉着风箱,四只眼睛却一直跟着胡大姑的身影。只听她张狂大笑:“
两个,三个,四个……”却是她已得手,手用大锤铁条已杀人废敌,一个个绝了对手
再战之力。一时只听她闷哼一声,似是自己身上也有了伤,却带痛叫道:“好,奶奶
的,六个,七个!”
对手确是被她打得已三死四伤,剩下只有七八个人影在这黑黝黝的铁匠铺中与她搏战
。一行血滴却也沿着她的左臂而下,血失甚快,似都要伤到她舞锤的气力。
只见她左臂之锤击出的力道越来越弱,那些人影已不似初进来时为各式家伙所阻,找
不到落脚的地方,虽依旧不便,但已好多了。这时见胡大姑锤影已弱,面色一喜,齐
齐发力攻来。小稚面上一惨,大姑要败。忽听门听两声疾道:“不好!”郎千与蒋玉
茹齐齐跃入,却见胡大姑锤影一盛,只听两声惨叫同时发出,却是十四杀手大意之下
,不意对手这个凶妇人还有巧智,示之以弱,却突然发力,一锤痛砸在他们胸口。只
这一锤,那两人已呜呼倒地。小稚喜道:“大姑,原来你没事。”
胡大姑笑道:“这点小伤,那帮兔崽子就以为我挥不动锤了。”
但她手下也吃紧起来,因为郎千的锯齿刀与蒋玉茹的银钉已然出手。他两人身法轻妙
,胡大姑知他们武功与自己相差只是一线,只是不如自己悍厉,再也腾不出口来说话
了。
铁匠铺里一时只闻‘叮叮叮叮’之声不断,却是蒋玉茹的‘密门钉’被铁锤拨落的声
音。她也不是不想抽空发钉击杀裴红棂三人以乱胡大姑心意。但在她那暴风骤雨似的
痛锤之下,她但求不伤已是难能,再也腾不出手来。
铁匠铺中一时只见胡大姑与对手八个人影往复决杀,战况一时陷入胶着状态。她最心
忧的倒不在此,而是门外一直不言不动的张落歌那双阴森森的眼睛。那双眼有如毒蛇
般地时时盯着她的弱点疏露,还不时扫向裴红棂与小稚三人。胡大姑心中忧沸,手下
就不敢全力而出。
她急,门口的张落歌又何尝不急,从当日郎蒋二人败回,虽然他们撑面子,但他也想
到胡大姑的厉害,却也没料到屠门中的一个无名女人,会是这般好手。他知自己不能
轻易出手,一卷入战况,只怕就难冷静相处。但胡大姑的锤法却象偏偏没有什么漏洞
。其实有时也有,有的甚或明显是胡大姑故意露出的露洞,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让
他大难判断。所以他也不敢冒然出手,心里一千遍一万遍的骂道:“这个丑女鬼,居
然这般狡诈!”
他在场外,也就不比在场内更轻松,一头冷汗滴滴而下。
场中的郎、蒋二人心里却已把张落歌骂了个千遍万遍,如此局势,他还不出手,等个
什么?分明要藉自己耗去胡大姑体力,以求一击得手。
胡大姑也觉自己的臂力越来越弱,她适才出其不意,一意要击伤对方多名杀手,已受
臂伤,这时那血流得止也止不住。她知自己的锤法已发挥至极至,对手也已看出,知
道只要挨过了这一阵狂攻,只怕就有机会出手。
小稚只觉胡大姑脸上的汗甩落得越来越多,密如阵雨似地一滴滴洒在自己和五剩儿身
上。他帮不上忙,虽不知胡大姑为什么要自己加力拉风箱,扇起炉中钢火,却只管拚
力拉了起来。忽听夺地一声,却是胡大姑手里一根铁条已被郎千锯齿刀击落,胡大姑
奋力一锤,藉机杀了对手一人,把锤交右手。她右手力更大,这时全力只用一锤,锤
风只见更悍。郎千再也忍不住,叫道:“张兄,速速出手。”
张落歌往前移了几步,到了铁匠铺门口,却不急,眼里只毒蛇般盯着胡大姑的锤影,
口里忽道:“又是一招‘舍身屠龙’,郎兄,她这锤刀之法已用到第二遍了。”
郎千身在局中,并不觉得,这时一听,才发现确实如此。胡大姑锤法翻覆使出,果然
已不及第一遍那么凶悍泼肆。郎千叫道:“玉妹,加劲”,蒋玉茹已知到了最后关口
,手里银钉密雨而出,终于有一枚得手,钉在了胡大姑的右腿之上,胡大姑中钉之后
,步履踉跄,却就式使出‘拐仙锤’,歪歪斜斜,不知其意之所指。
但她数伤之下,毕竟难以为继,锤风眼看弱了下来。
本是胶着状态,你一弱,敌即强,眼看那七人攻势就强盛起来。胡大姑侧眼看了下小
稚,只见他已知自己危急,一张小脸却已不看自己,苍白的脸上一脸是汗,玩命的把
那风箱拉动,反是五剩儿似有些呆,拉另一只风箱的手慢了下来。——这是胡大姑活
了三十来年唯一的一个朋友。胡大姑心中一柔一惨,除了她那个嫌她丑陋的男人,小
稚是最让她心软的了。她面色忽一宁静,长吸了一口气,那口气吸得如此之长,好象
吸了后这一生就不打算再吸了似的。张落歌见她吸气,已知有变,口里叫道:“郎兄
,蒋护法,小心。”
胡大姑忽轻轻吐了一小口气,只听她道:“人为刀俎……”
是呀,在这一场生中,不肯欺人以为荣的人,只求自保的那些牲灵们面对的只是个‘
人为刀俎’的困境。
说完这四字,胡大姑的脸色却忽平静下来,只听她轻轻道:“我为鱼肉。”
她这四字一出口,门口的张落歌已然色变,道:“鱼肉大法!”
‘鱼肉大法’是天台山舍身庵中的独门心法,本为佛家慈悲之意,以一己之身舍身救
人,却最是伤气碎身的。张落歌叫道:“屠女侠,你为了不相干之人,冒用大法,甘
伤自身,到底值也不值。”
胡大姑侧目望了望小稚孤瘦的身影,心知这法一施,自己这一战之后必然功力尽废,
但为了这个小小的,似人间最后一点善念,最后一点留在她心头的温暖,她拚了,也
值了。当年有个老和尚沿门托钵,病瘦交加,承她送终,最后传了她这大法。她记得
他那世事看空的眼,他说:“我教你的这个法儿却不是什么好法,只怕最后会害你终
生。但,你面虽凶悍,可我走了七省十八州,也只见过你有这般佛性。”
那是她第一次听人说她的骨子里居然有佛性,她一向只以为自己是个凶神呢。那和尚
曾道:“我知你会屠刀之术,要说这舍身大法‘鱼肉神功’,若与你那屠刀之术相和
,必为天下绝酷绝烈之术,可惜只能用一次,也只有那一口气的时间。”
鱼肉大法根置于‘胎息’之术,一口长气吸下,就再不能吸一口,这一口气之间,可
以把你的体力发挥到极至。胡大姑这一吸之下,果觉心中如有佛光一闪,优曇花般的
香气袭满一胸。她手中的‘屠刀’却如魔鬼的诅咒一般悍厉,郎、蒋几人纷纷闪避,
可就在这一刻工夫,张落歌终于抓到了她气息转换间的一息之击,一出手,就从袖中
拨出一把不过数寸的小刀来,他不攻胡大姑,反向她一向罩护最深的小稚击来。
胡大姑面色一变,忽叫道:“火!”
然后她一脚击出,一脚就踢到小稚身上,小稚已合身向张落歌扑去。张落歌一惊,胡
大姑痛锤击向郎、蒋二人之余,第二脚已向那被风箱催得炽热的煅件上踢去,只听‘
哧’的一声,她脚背已焦,铁匠铺里传出一股诡异的肉香,那是个重达四五十斤的煅
件,虽是后来,却比小稚飞得还快,直向张落歌击去。张落歌一避之即,胡大姑已一
锤击在了那铁炉之上,只见火光一爆,不分敌我,一炉炽炭已在铁匠铺里爆了开来。
天地之间只怕也再没有那么一场辉煌。炭飞如雨,向棚中的无论胡大姑、裴红棂、五
剩儿还有郎、蒋七人罩去,只听惨呼连声,铺内只听‘哧哧’不绝,却是那炭伤伤众
人皮肉的声音。胡大姑就在这时扑向张落歌,她要一击而定,杀了这个有着一双毒蛇
一样眼睛的人。
满天炭火之中,只见胡大姑身上数处皮肉已焦,但她心里的优檀香气正浓,那一刻她
忽有了一种自己是这世是最美的女神的感觉。她的黑锤与张落歌的小刀瞬间一触,那
把小刀就已消融了一半似的,张落歌叫出了半声惨‘啊’,整个胸膛塌陷,人已倒地
气绝。胡大姑收锤就向郎蒋二人击去,那二人正避炭火,都被她一击而中,郎千左生
生被砸得粉碎,蒋玉茹也好不到哪儿去,后背正中一锤,一口血狂喷而出。胡大姑奋
尽余力,要收拾那剩下的五个‘十四杀手’,她锤为正音,只听一声声锤击皮肉之声
,那五个人人人挨锤,委然倒地,只有一个被锤击出了门外,胡大姑见敌手尽倒,一
锤飞击,直追向被她锤势击到门外那人,手里铁链已控制不住,脱手而飞,她知那人
未死,怕他回害已被她一脚踢飞门外的小稚。她刚才一脚踢出,就是为了不让她心中
最好的小鬼受那炭火之央。只听铁锤扑地击中,那人挣扎了两下,倒地不起。
胡大姑一转身,蒋玉茹正持着一根银钉奋起余力要扎上她的气海,她已再无力逃避,
一双凶目恶狠狠地盯着这女人。蒋玉茹只觉自己眼前这眼神是九天九地的毒咒,‘呀
’了一声,竟然吓昏当地。
胡大姑这时才有力气吸了一口气,但一口气吸入,她的‘鱼肉大法’已破,不由委然
倒地。
这时,本已重伤的郎千忽一跃而起,奋刀劈向五剩儿,五剩儿‘呀’地一声,躲已不
极。郎千重伤之下,那一势本慢,可惜胡大姑再挣不出一丝的力气了。忽见裴红棂一
把抓住地上胡大姑被击落犹有余烫的铁条,手里的皮肉发出一阵焦臭,就向扑来的郎
千身上迎去,郎千合身扑到那根铁条之上,不信地看着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挣
了两下,身上插着那铁条,倒地而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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