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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xiaosi (独孤求胜), 信区: Emprise
标  题: 独孤求败(3)
发信站: 听涛站 (Sun Oct 10 12:43:00 1999), 转信

剑魔独孤求败

  
  第五章 阴阳阵前决生死

  
    这一声喊不仅使公冶红惊讶,在场的所有人都立时惊得睁大了眼睛,明明独
孤就

  
  与公冶红坐在一起.为甚么却说他回来了?

  
      趁着大家惊愕之际.独孤纵马进阵,带着鸣风四香来到了公冶红身边。

  
      独孤看着公治红身边的独孤剑客也楞住了。

  
      公冶红见了独孤,脸上神色变幻不定,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道,“你是怎么
熬过

  
  的?”

  
      地上的独孤冲马上的独孤嫣然一笑。独孤从这一笑之中立即认出了那是小翠


  
      秋香与夏香都下了马。秋香忙不迭地向公冶红讲述五人的经历。

  
      公冶红一直看着独孤微笑着。

  
      独孤周遭看了一下,问道:“这是阴阳五行阵么?”

  
      公冶红道,“你怎么识得?”

  
      独孤道:“我也只是识得,运用却是不行。”顿了一顿.看着小翠笑道,“
这五
行阵
  
  是不错.阴阳鱼却是假的。”

  
      小翠一听、嘴顿时撅起老高,把袍子一脱摔了过去道:“还你!”

  
      独孤接了袍子披在身上。

  
      外面顿时一阵喧闹,大家此时才知道真的独孤到了,适才只是在与假的独孤
相斗

  
  公冶红道,“这回五行齐了,阴阳鱼也是真的了,叫这些...尝尝咱们鸣风帮的厉
害!


  
      秋香叫了声;“帮主。”.公冶红看了眼秋香,见她眼睛盯在独孤的腿上。
瞬即
明白
  
  了是怎么一回事,回头向冬香道:“抉独孤公子下马。”

  
      不待冬香去扶,独孤己然从马上跃了下来,那马立时卧在了地上。

  
      公冶红惊奇地看了那白马一眼,见那白马毛发尽焦,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独孤道:“我右腿的经脉没通,多亏了白马从外边竹林中冲了进来,只是把
它烧

  
  了。”说完了心疼地抚了抚马头。

  
      猛然间呐喊之声震天价响了起来。

  
      外面的黄河帮众及其他诸派人等又向鸣风帮众展开了攻击。

  
      公冶红冷冷一笑,吹动白玉短笛,身穿赤衣的女子立即从阵外向内退了下来
,身

  
  穿绿衣的女子则补了上去,走到阵前忽然向两边一分,将黄河帮中的数十人让进
阵来


  
      黄河帮众人冲进了五行阵之后,开始时尚自不明,仍旧向前冲去,以为已然
将鸣

  
  风帮的防线攻破了,待到冲进阵中忽然觉得有些不妙,欲待回头时退路已然被蓝
衣女

  
  子切断了.正自惊惶失措,忽然有人惊叫掺号连连,已经被毒蛇咬伤了。

  
      还不到盏茶工夫,冲进阵中的黄河帮众已然尽数毙命。

  
      外面的黄河帮帮主荣夷公见到帮众已然冲进了五行阵中,正自高兴,忽然见
到从

  
  后冲上前去的帮众被挡了回来,立时知道不妙,想要抢救已自不及,眼睁睁地看
着数

  
  十名帮众就那样死在阵中,被鸣风帮众无声无息地歼灭了。

  
      荣夷公气得说不出话来。

  
      荣夷非道,“一个臭娘们能懂甚么高妙的阵法了,定然只是个唬人的玩艺儿
,我

  
  不信咱们破不了!”

  
      荣夷公叫道:“你懂甚么,我们在这里耗了将近两个时辰了,只伯是天黑下
来之

  
  就更不好办了!”

  
      羊舌之微微点了点头道,“公冶帮主的阴阳五行阵确也不能说是个唬人的玩
艺儿

  
  当今之世,能懂得此阵的,只怕只有两人。”

  
      荣夷公尚自不及问,荣夷非已然抢先说道,“哪两人,我们去捉了来,让他
帮我

  
  破阵。”

  
      荣夷非道:“胡闹,怎么能说捉来,象这等有识之士,我们去请尚且不及,
何谈

  
  来!””

  
      羊舌之微微一笑道:“一个是东海之滨的药仙,此人年近九十,鹤发童颜,
精通

  
  门之术,养生之道,各家武功更是无有不晓,若他在此,定能破得这阴阳五行之
阵。


  
      荣夷非已然听得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荣夷公道,“我亦听说此人,但我向来不信世上竞能出此奇人,大多是以讹
传讹

  
  最后传成了这等模样.若是果真如此,岂不成了神仙么?”

  
      荣夷非道;“正是。”.羊舌之不答,继续说道:“第二人就是堂堂的丐帮
帮主
病仙
  
  翁。他若在此,这阴阳五行阵法定然是不攻自破。”

  
      荣夷公这次听得也不言语了。‘荣夷非道,“你尽用这些可望不可及的人物
来搪

  
  塞;那是说这甚么阴阳五行鸟阵是定然破不了的了?”

  
      羊舌之道:“也不能就说是破不了。”.荣夷公已然听出了羊舌之的话中之
意,
道;
  
  “羊前辈,如何能破此阵,但说不妨,若是今后前辈有求得到荣某之处,荣某定
当尽

  
  力,绝不推三阻四。”

  
      羊舌之道;“为帮主尽力,乃是份内之事,帮主何必这般客气?”

  
      荣夷公道;“前辈说得是,”

  
      羊舌之道:“这阴阳五行阵乃是由阴阳及五行两部分组成。外有五行,内含
阴阳

  
  外部五行只有不住地变化,才能保得住坚如城墙,难以攻破,你们看到的身穿五
色彩

  
  衣的女子是谓五行了。五行相生,则坚如盘石。五行相克,则攻如利刃。现在她
们取

  
  的是守势,守势定然是取的五行相生。五行之中,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
生土

  
  土生金,那身穿紫衣的女子为金,身穿蓝衣的为水,身穿绿衣的女子为木,身穿
赤衣

  
  的女子为火,身穿黄衣的女子则为土。适才紫衣女子少其四,现今那四个紫衣女
子到

  
  了。紫为金,乃攻守必备之行也,所以在五行之中,以身穿紫衣的女子武功为最
高,

  
  此是阴阳五行阵中的外五行。”。

  
      这一番话把荣氏兄弟听得目瞪口呆,隔了半晌,荣夷公才回过神问道,“那
么内

  
  阴阳怎么说?”

  
      羊舌之道:“外物生变皆由阴阳,因此阴阳五行阵中的阴阳乃是相生根变之
机也

  
  此阵中阴阳由一男一女主持,踏在太极盆中的阴眼和阳眼之上,两人通常是此阵
中武

  
  功最高之人,也是布阵之人。他们两人根据周围形势的变化调动外面五行,或攻
或守
.或
  
  进或退,或者调动五行相生,或者指挥五行相克。可以说此阵的关键所在就在此
处。


  
      荣夷公听得直是点头,道:“若是除掉此阴阳二人....羊舌之接道:“那么
此阵

  
  攻自破。”

  
      荣夷公道:“只是五行在外而阴阳在内,若想除此二人还得先破五行。”

  
      羊舌之道:“这就是阴阳五行阵不易攻破的关键。”

  
      荣夷公道,“那么这阵就破不了了吗?”

  
      羊舌之道;“破还是能破的。”

  
      这句话一出口,荣夷公和荣夷非顿时来了精神,适才的颓丧气一扫而光,都
是两

  
  眼急巴巴地盯着羊舌之。

  
      羊舌之微微笑了,莫测高深地说了一句:“常言道,兵不厌诈么!”

  
      荣夷公急道;“还请前辈快些分说详细,只怕天黑尽了她们要突围出去。”

  
      羊舌之道:“只要能够除掉阵中的公冶红和独孤二人,这阵自然就破了.或
者不

  
  掉他二人,只要迫得他二人无暇挥动五行,此阵也是不攻自破,所以当务之急是
派出

  
  得力的武功高乎.混入阵中、佯装被诱入阵的败兵,待到接近了他们二人,再现
出本

  
  来面目,缠住他二人相斗,此阵也就运转不灵.外面的各大帮派,趁势攻击,此
阵定

  
  破无疑。”

  
      荣夷公极为兴奋.两眼熔熔闪光,但随即又变得暗了下去,道:“英儿中了
那独

  
  贼子的毒.说话颠三倒四,显然是不能上阵的了,其他各坛的坛主胜得过独孤的
人,

  
  可是实在没有人了”

  
      羊舌之道,“并非是独孤功力深厚,武功高强,实在是他们的毒太过厉害,
若是

  
  够防得了他们的毒,我倒是可以为帮主稍效微劳。”

  
      荣夷非听了,抢先言道:“大哥,咱们那颗碧血珠...”话没说完就被荣夷公
打断

  
  了,荣夷公道:“羊前辈还怕他小辈的使毒么?”

  
      羊舌之道:“帮主有所不知,表面看来他们的阵中只是五行变比,其实以公
冶红

  
  为人,她定然还会在阵中再布蛇阵,那么光是看到她的阴阳五行阵的人。定然会
死在

  
  毒蛇的口中,适才被困在阵中的孩子们并没有受到攻击便纷纷地倒下了,那定然
是被

  
  毒蛇咬伤无疑。”

  
      荣夷非刚欲说话,又被荣夷公伸手阻住了,荣夷公道,“好.羊前辈若是肯
于冒

  
  大险.黄河帮上下愿感大德,我荣夷公就将碧血珠借羊前辈一回,望前辈大功告
成时

  
  将此珠还给荣某.不是荣某小气.此殊乃祖上所传,若是在荣某手中失去了,荣
某实

  
  在愧对祖宗!”说完了从怀中拿出一颗碧绿的宝珠。

  
      那宝珠碧绿晶莹。一见可知定非凡品。

  
      羊舌之伸手接过了.手掌微微有些抖动.道:“此珠这般珍贵.定然有许多
妙用

  
  了。”

  
      荣夷非终于抢到了话头,“那是自然,将此珠含在口中.百毒不侵,将此殊.
..”

  
  刚刚说列此处.猛然又被荣夷公打断了。

  
      荣夷公道;“宝物纵有干能.备取其一.此时多说无益.羊前辈当知含此珠
百毒

  
  侵就是了。”

  
      羊舌之道;“多谢帮关照!”说完准备去了。

  
      公冶红中停地吹动短笛。身穿五色彩衣的女子来往穿梭.看看天色已然完全
暗了

  
  下来.庄中的火光映照着相斗的人们,人影幢幢之中.更增了几分骇人的气氛。

  
      公冶红向独孤道:“独孤公子,我们该突围出去了,总不成陪着这些饭桶一
辈子
。”

  
      独孤道:“你是主。我是客。客随主便。”

  
      公冶红道;“我们向南走,南面行人接应我们,而且南面的长枪会根本就不
堪一

  
  击。”

  
      独孤道,“你带人走,我断后。”

  
      公冶红道,“我们—同走,用不着断后,有人给我们断后。”

  
      独孤尚自没有答应,外面已然乱了起来。

  
      公冶红看了看,鼻子里哼了一声道:“又是黄河帮的人.不给他们一点颜色
看看

  
  他们总以为我们是好欺的!”说着将白玉笛放在了口边吹奏起来。

  
      紫衣女子听到笛声。脚下踏着方应向前面插上去,前面的绿衣女子则退了下
来。


  
      紫衣女子来到阵前.突然之间冲出了本阵,向黄河帮众中冲进去,片刻之间
黄河

  
  帮中数人已然中剑倒地,待得他们明白过来欲要反击时。紫衣女子已然退了回去


  
      黄河帮众追到阵前仍自不舍、突然阵中又杀出了—队红衣女子,手中长枪变
幻莫

  
  测。好似火舌乱舞.黄河帮众又倒下了数人,阵中吹着玉笛的公冶红脸上微微的
含笑

  
  瞥了独孤一眼。

  
      独孤此时亦正在看着她,公冶红猛然—顿、又吹了起来。

  
      黄衣女子们突然向两旁散开、正在向前冲去的黄河帮众前呼后拥,收势不住
.又

  
  有二十余人闯进阵中,顿时啊起一片惨号之声。

  
      猛然之问从黄河帮众之中纵出一个长须老人.双目如鹰,凌空跃起,双脚刚
一着

  
  地又紧接着跃起空中.只两个起落就跃到了公冶红近前,伸掌向公冶红头顶拍落


  
      惊呼声中,小翠的长剑。独孤的银鱼镖同时向那老人递了过去。

  
      老人伸指弹开小翠的长剑,对银鱼镖却不敢掉以轻心,猛然间双掌向空一举
啪的

  
  一声合在胸前,将独孤的银鱼镖硬生生地夹在了掌心。

  
      但是只在这片刻之间,紫衣女子的十柄长剑同时向那老者刺了过去。

  
      老者料不到五行阵中会有此一变。急忙纵身而起,可是还是稍慢了一步,裤
腿被

  
  春香的长剑穿了一洞,腿上皮肉也被擦破,立时一阵剧痛,流出血来。

  
      老者尚在空中、十名紫衣女子的长剑立时在下面组成了一个剑林。

  
      独孤知道遇列了强敌,第二枚银鱼镖又脱手飞了出去。

  
      银鱼镖尖啸着向那空中的老者射了过去。

  
      眼看那老者身在空中,定然不是中镖就是中剑,决难逃脱一死,外面的黄河
帮众

  
  人忍不位惊呼出声,一时忘了攻击。

  
      突然寒光一闪,独孤的银鱼镖被劈成了两半,紧接着又是一阵断剑落地之声
。紫

  
  衣女子的十柄长剑竟然被那老者在片刻之间削断了大半。

  
      那老者落下地来,手中拿着的.竟然是—柄闪着紫光的长剑。

  
      在场之人皆惊得呆了。

  
      明明那老者适才手上没有任何兵刃.可是在跃起空中又从空中落下之时,手
中却

  
  多了一柄长剑,这不是怪么?

  
      可是马上众人就明白了。

  
      但见那老者把长剑横着向上一举、那柄剑竞然象布条一样地弯了下来,又刷
地一

  
  声响,顿即变得笔直。原来这是一柄软剑,在此之前,一直缠在那老者的腰间的


  
      公冶红看到老者手中的紫藤软剑,禁不住脸上露出一丝惊色,焦急地向阵外
看过

  
  去。

  
      阵外此时已然杀声震天,无数只火把从外面涌了过来,从后面向黄河帮众及
其他

  
  帮众发动攻击。

  
      黄河帮众顿时乱了。

  
      只见那些手拿火把的人众都是手拿棍棒.如驱赶羊群一样地把这些围攻鸣风
帮的

  
  人赶开去了。独孤奇怪道:”怎么丐帮忽然来了这么多的人?”

  
      公冶红尚自不及回答,忽见空中人影一闪,那个手使紫藤软剑的老者已然凌
空向

  
  独孤扑了过去。

  
      公冶红惊叫:“公子小心!”

  
      但是已经晚了。那老者的软剑象彩带一般向独孤挥了过击。独孤举剑一挡时
,长

  
  剑竟然无声无息的断了,他急忙向后一仰,才算没有被那软剑斩中。

  
      也多亏公冶红提醒了一句,否则独孤此时定然受伤无疑。

  
      那老者一斩不中,左掌一挥又向独孤一掌拍了过去,同时软剑向身后一挥.
划了

  
  一个半圆。

  
      但听得又是几声断剑落地的响声。

  
      春香和秋香为了援助独孤从后向那老者攻击.没料到那老者象是料到她们的
所作

  
  所为—般,看也不看就将她们的长剑尽数斩断了。

  
      春香一连二次躲开了老者的紫薇软剑、第四次终于被他将长剑斩断了.气得
她把

  
  手中的剑柄向老者的背后掷了过去.又顺手从—名蓝衣女子的手中夺过长剑向那
老者

  
  的背后刺了过去。

  
      那老者的一掌眼看就要拍到独孤的身上,独孤想要后退。却苦于腿上筋脉不
灵,

  
  急忙运力双掌向那老者的掌上迎了上去.老者一见,登时面上现出一丝冷笑.正欲
一掌

  
  将独孤打死,猛然背后风声劲急.又一柄长剑向他背心刺到。他急忙将身子一侧
、躲

  
  开了春香的一剑。但他拍向独孤的—掌却也因此减了二分力道。

  
      只听得轰的—声响。饶是如此、那老者的一掌仍处将独孤震得跌坐到地上.
张口

  
  喷出了一大口鲜血夏香、冬香和秋香各自夺到一炳长剑又刺了上来,同时公冶红
也放

  
  下了玉短笛.挥动长剑形同拼命一股地朴了上来。

  
      那老者登时心中—震。又一次举起来准备拍向独弧的手掌在半空停住了。瞥
眼向

  
  旁边一看.那些身穿五色彩衣的女子此刻再也不去固守外阵.都是手执长剑向自
己围

  
  了过来。

  
      老者问阵外看去。见外面的黄河帮众及其他诸派的帮众都已被丐帮的众人驱
散了

  
  丐帮人众手执火把.漫山遍野地涌了上来,看人数足有千余人众。

  
      这当儿鸣风四香的长剑已然刺到.老者将紫薇软剑一挥,四人只好将长剑抽
了回

  
  去,冬香长剑抽得慢了.又己被老者削断。

  
      公冶红避长剑向老者刺到.老者仍是挥动宝剑削了上去,可是只听见挣的一
声响
.老
  
  者的长剑被弹开.公冶红的宝剑却仍是完好如初。

  
      老者惊咦一声、又是挥剑向公冶红的长剑削了上去。两剑相交。又是挣的—
声各

  
  自弹开.老者仍是没能削断公冶红的长剑。

  
      老者两次没能削断公治红的长剑。禁不住心下大奇,低头看自己的宝剑片刻
,又

  
  抬头看公冶红的宝剑。

  
      两剑都是完好无缺.谁的宝剑也没占到便宜。

  
      老者禁不住起了贪婪之心。把紫薇宝剑向腰上—缠、挥掌便向公冶洪拍了过
去。


  
      公冶红不知老者志在夺剑,以为老者是怕自己的宝剑受到损伤.因此才将剑
缠到

  
  了腰上.见老者挥掌拍到。剑尖一颤.径向老者的手掌刺了过去。

  
      鸣风四香的四柄长树又分别从四个方位攻了上来。

  
      老者见公冶红的宝剑向自己的掌心刺来,并不收掌。仍是把掌向着公冶红的
剑尖

  
  迎了上去,公冶红虽觉惊讶,知道这个长须老人武功深不可测.但此时也实在无
暇多

  
  想。独孤本就中了蛇毒尚自没有痊愈,如今又受了掌伤.生死末卜,她的心一直
在向

  
  下沉着,哪里有心思判断长须老者的招数呢?

  
      公冶红的剑毫不停留地向着老者的手掌刺过去,老者却在手掌及剑尖不到一
寸的

  
  时候猛然向下一沉,用食指和中指顿时就夹住了公冶红的长剑,同时右脚一抬已
然踢

  
  了出去。

  
      公冶红万料不到对方的两根手指居然会有如此巨大的力量,她的宝剑被夹住
.使

  
  劲抽了两抽居然没能把宝剑抽出来。这时候那老者的脚也已经踢到了,只得撤手
松了

  
  宝剑向后跃开,躲开了老者的一脚。

  
      老者宝剑入手,尚自没有掉过剑柄,独孤的银鱼镖又向他射了过来。

  
      老者急忙挥剑去挡.硬生生地用中食两指夹着宝剑挡开了独孤的银鱼镖。

  
      不料猛然之间剑上一沉.似为千钧重力压上了一般,老者急忙转身一提,但
是非

  
  但没有能够提得动宝剑,却见两根手指如两把利刃一般地向着他的双目刺来,他
急忙

  
  仰身躲开了那一刺,却也觉得手上一轻,那把刚刚到手的宝剑又被甚么人夺去了


  
      老者急忙纵开一丈余远.定睛看时,原来夺去自己宝剑的,竟然是公冶红的
爷爷


  
      老者吃惊地审视着这个老翁,见他弯着身子咳着。手中拄着一根竹枚,明明
就是

  
  一个病老头。再细看他的竹杖,老者惊得险些没有跳起来,脱口叫道:“病仙翁!
你是

  
  丐帮帮主病仙翁?”说完了拾眼看了看周围的丐帮帮众,眼中的神色再无怀疑。

  
      独孤吃惊地挣大了眼睛,看了看那手拿绿竹仗的老翁,又看了看公冶红。

  
      公冶红此时亦正看他.见了他的神色,得意地向他眨了眨眼睛。那意思是说
;“

  
  爷爷的名字你不知道罢?他果然不姓公冶是不是?”

  
      独孤扬了扬眉毛算是回答。

  
      病仙翁把宝剑交还给公冶红、哈哈一笑,冷声道,“童梦牙,你这个大魔头
,我

  
  了你足有五年多了,你今日还想走么?”

  
      那老者嘿嘿一阵冷笑道:“鄙人不知道你说的童梦牙是甚么人,我叫羊舌之
,是

  
  河帮的一书小卒,你不要弄错了。”

  
      病仙翁道:“黄河帮的一名小卒能懂得阴阳五行阵,当真是让人佩服之至.
你承

  
  也好,不承认也好,我病仙翁今天就破一次例,动手杀一个无恶不做的无名小卒
便了
.你
  
  准备好了么?”

  
      羊舌之哈哈大笑,道,“堂堂的丐帮帮主岂有说话不算的道理,我现在就是
羊舌
之,
  
  不是甚么童梦牙.你本事大,想杀我就杀,我是决不会还手的。”

  
      病仙翁却当真—时之间被他将住了,说不出话来,忽然之间又哈哈大笑起来
,道

  
  “好,你说你是羊舌之.那我就信你—次。我想黄河帮的一名小卒不会在腰上带
着武

  
  林大豪的兵刃,那只能惹来杀身之祸,你把紫薇软剑放下,我放你走。”

  
      羊舌之一时证住,嗫嚅道,“这把剑是我替别人保管的,丢了我担待不起,
我还

  
  带它回去吧。”说完了脚上纹丝不动,已然纵了起来。

  
      但他纵得快,病仙翁纵得更快,只听得啪的一声响,羊舌之被病仙翁用竹杖
打回

  
  地上来,至于用甚么办法打的,打在了甚么地方,众人谁也没有看得清楚。

  
      病仙翁道‘“想走么?可没那么容易的事情。我今天权当你是黄河帮的一只狗
,饶

  
  你一条狗命,但也得让你把这一口狗牙留下。”说着话伸竹杖便向羊舌之的肩并
穴上

  
  过去。

  
      他想就此将羊舌之的武功废掉。

  
      羊舌之如何不知病仙翁的心思,他一面周旋,一面向四周观察着,寻找着脱
身的

  
  机会,一眼看到独孤在那里全神贯注地盯着病仙翁的竹杖,早巳在心中有了计较


  
      此刻忽见病仙翁竹杖点到,他动也不动,任由病仙翁点到身上,却在病仙翁
的竹

  
  杖着体的那一瞬间,潜运内力将竹杖滑开了。

  
      没料到他狡猾,病仙翁比他还要狡猾。就在羊舌之滑—开竹杖的时候,竹杖
上面

  
  根本没有丝毫内力,而羊舌之觉出竹杖上没有内力,自然而然地刚则将内力一收
之际

  
  病仙翁的内力却忽然吐了出来,隔空向羊吞之的肩井大穴刺过去。羊舌之被迫无
奈,

  
  只得纵了开去,同时也将腰间的紫薇软剑抽了出来。

  
      病仙翁见羊舌之终于亮出了紫薇宝剑,拉开了架式,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说道

  
  “好,好,这才象个武林人物的样子。你刚才的样子实在是让我吃饭难以下咽。


  
      羊舌之道,“你个病鬼吃不吃饭也没有几天好活了,还是给好人省点粮食罢
。”

  
  仙翁仍是哈哈大笑,道:“猫吃的粮食总比老鼠吃的少。我就是要多活几天,把
你们

  
  些害人的老鼠收拾干净了.给好人多节省一点粮食。”

  
      他这样说的时候,脸上再也没有丝毫病容,腰板亦挺直,两眼放出炯炯神光
,好

  
  似整个换了个人一般。

  
      独孤看着病仙翁,心中实是对这个老人敬佩之极。

  
      羊舌之知道今日一战在所难免,索性也不多说,病仙翁的话音刚落,他就挥
着紫

  
  薇宝剑攻了上来。

  
      但见那柄紫薇软剑被他用内力一逼,变得立时比普通的宝剑还要刚挺,带着
一阵

  
  尖厉的啸声向病仙翁刺了上去。

  
      病仙翁两眼放出炯炯神光,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柄宝剑。

  
      待那宝剑刺到了近前,猛然绿影闪动,病仙翁的绿竹被已经弹了起来,啪的
一声

  
  搭在了羊舌之的软剑上。

  
      软剑向上一弹,将竹杖弹开了,但不待那柄软剑有何作为,竹杖又啪地一声
粘了

  
  上去。好似生来就和那软剑贴在一起的一般。

  
      羊舌之再次运内力将病仙翁的竹枚弹开,同时左掌向病仙翁的脸上击了过去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这羊舌之的招式当真是不同于常人,放着那么大—个
活人

  
  的那么多地方不打,偏偏一起子就向病仙翁的脸上打过去。

  
      病仙翁一见,脸上登时现出一层紫色,伸竹杖将羊舌之的手掌隔开了,同时
用力

  
  一带.趁羊舌之站立不稳,将要转身之际,抬眼就向羊舌之的屁股了踢了一脚,
登时

  
  将羊舌之踢了出去。

  
      羊舌之虽然落地之后稳稳地站住了,但一张脸已经气得涨成了猪肝色,那种
玩世

  
  不恭的神色顿时消失得无影无锺,宝剑一挥,刷地一声就扑了上来。

  
      尽管两人都是大宗师的身份,但适才交换的几招却是形同儿戏一般。直把公
冶红

  
  看得忍不住笑出声来。在众目瞪瞪之下,羊舌之本想戏弄一下病仙翁,让他动起
火来

  
  之后内力不纯。好趁机与他比拼内力,没料到没打到病仙翁的脸不说,自己的屁
股上

  
  倒挨了一下。这一下登时把他踢得清醒了许多。

  
      他明白地面临的对手无论在武功上还是在智谋上都可以堪称为不世强敌。

  
      尽管他开始时说得极为可怜,眼下动起手来可是毫不含糊的,但见他把内力
逼到

  
  了紫藤软剑上,那柄剑顿时变得刚挺之极,一剑紧似一剑地向病仙翁攻过去,此
时病

  
  仙翁的竹仗再想搭到羊舌之的宝剑上已是极不可能。那柄剑快捷之极地向病仙翁
攻过

  
  去.病仙翁若是闪避得稍慢,立有性命之忧,而竹杖若是被宝剑削上了.也是非
断不

  
  可。

  
      但无论羊舌之的宝剑如何快捷,总是削不到病仙翁的身上,虽是每次都距离
那么

  
  一点,却终究是差了那么一点。

  
      病仙翁的拐杖则见机而动,或是点上羊舌之的致命大穴,让他非得回剑自救
不可

  
  或是趁势搭上羊舌之的宝剑,让他的宝剑运转不灵。

  
      再斗得片刻,病仙翁的竹杖忽然向左一引.同时向下一伸,险些将羊舌之摔
在地

  
  上。

  
      羊舌之的神色更见庄重。

  
      病仙翁的脸色却越来越是柔和.好似在玩一次得心应手的游戏一般。

  
      独孤一直默默地看着两人相斗。

  
      起初他只是看到羊舌之的宝剑,对病仙翁的竹杖浑若视而不见。虽然病仙翁
称羊

  
  舌之为魔头,但他实在是对这个老者极为佩服的。

  
      但见那柄柔弱之极的宝剑在他手中使得极为刚诞不说,更是在比剑之时奇巧
万端

  
  往往在应该回剑之时,这个怪异的老人偏偏并不回剑;而是把宝剑顺势再向前递
出几

  
  分。最初独孤看不明白他何以硬要如此,于是仔细地盯着他看,猛然之间病仙翁
的竹

  
  杖又递了过来,这时只要他的宝剑稍向后一封.就尽可挡住病仙翁的竹杖了,但
羊舌

  
  之的宝剑却是饶了一个大弯,向病仙翁的肩上攻过去,硬是不回剑自救。

  
      独孤更是糊涂了。这次他把日光盯在了病仙翁的身上,不是看宝剑而是看竹
杖了

  
  只见病仙翁在纵跃之际,忽又伸竹杖向羊舌之臆中大穴上点去,而羊舌之在瞻中
大穴

  
  受到攻击的时候仍是不管不顾。提宝剑向病仙翁的左腿上斩过去。

  
      猛然之间,细电光石火般在独孤的脑中一闪。他兴奋得好似要跳起来。

  
      他终于看得明白了。

  
      但他好似不相信似的仍然两眼紧紧地盯着场中相斗的两人.这次是盯在病仙
翁的

  
  脚上.而不是盯在竹技上。

  
      果然,在病仙翁伸杖点向羊舌之的时候,他的两脚是向旁边使力的。这就是
说.

  
  果羊舌之回剑自救.那恰洽是中了病仙翁的计谋.病仙翁会在羊舌之回剑的瞬间
向旁

  
  跃起,以无穷无尽的后招来进攻羊舌之,而羊舌之若是不理他的招式而进攻他的
去势

  
  的话.那么由于他的击势被阻。

  
      总不能自行将自己送到宝剑上去。所以也就只好变式。

  
      独孤看得明白了、抑制着自己的兴奋.不便自己叫出声来,仍是把眼光紧紧
地盯

  
  在羊舌之的剑上。

  
      本来是极为简单的剑式剑理,但于独孤来说却干难万难,因为至今为止,除
了轻

  
  功内力和发射银鱼镖之外,世上没有任何人教他别的武功。

  
      他出来邀斗各大门派的高手,是想靠着自己的聪明才智研习一套自己能够赖
以行

  
  走江湖的功夫、因为他知道.若是他遇到危险的时候,总能够再次平安的、即便
是没

  
  有人前来救他,他也可以靠轻功和银鱼镖来救自己。至今为比。

  
      他没有碰到一个不畏惧他的银鱼镖的人。

  
      羊舌之是第一个能躲得开他的银鱼漂的人。

  
      他如醉如痴地看着羊舌之使剑,偶而在羊舌之的剑招他看不明白的时候,他
就看

  
  病仙翁,从病仙翁那里寻找羊舌之剑招的答案。渐渐地.他的两手不由自主地划
动起

  
  来。

  
      “你怎么啦?”

  
      独孤猛然惊醒了.如看一个陌生人一样地看着公冶红.但瞬即认出她来,冲
着她

  
  一笑.脸却红了。

  
      公冶红以为他的脸红是因为自己,也跟着脸腾地红了,连忙伸手入怀,拿出
一包

  
  药来,递给独孤道,“把这药吃了罢.或许你腿上的筋脉便好了。”

  
      独孤依言把那包药向口中倒了下去、本以为仍然是十分辛辣的,不料这次却
奇苦

  
  无比。登时皱起了眉头,想要将药吐出去,那药却沽在了口中。

  
      秋香见了独孤脸上的神态.忍不住笑了出来。

  
      独孤猛然站起来欲要去找水.却被公冶红一把拉住了,秋香把—个竹筒递给
公冶

  
  红.公冶红又递给了独孤,顺手将竹筒上面的塞子拔去了。

  
      独孤以为竹筒之中定然盛的是水,因此对着竹简就喝了一大口.立时觉得有
些不

  
  妙,强自咽了下去.却把泪水也辣了出来。原来竹简之中盛着的是烈酒。

  
      旁边的公冶红和秋香都已笑了起来。

  
      独孤猛然醒悟过来,站起身来在地上走了两步道,“我不是已然好了,却还
在受

  
  们捉弄。”

  
      公冶红亦是惊奇万分地盯着他。适才他站起来要去找水的时候公冶红没想到
他的

  
  腿好不好,只想拉住了他给他酒喝,现下看到他的腿好了,心中自是谅喜万分,
却不

  
  明白他的腿何以没吃药没用功就好了的。

  
      秋香道;“他全神贯注地看那两个老爷子打架,看得手舞足蹈,那可是比用
心练

  
  还要用心十倍呢,腿自然就好了么。”

  
      公冶红一想不错,看独孤时,见他又全神贯注在了场中相斗的两个老人身上


  
      此时病仙翁和羊舌之已然斗了有五百余招,仍然是病仙翁只占优势却难以取
胜之

  
  局。

  
      再斗片刻,猛然间羊舌之快捷之极地攻出七剑,又拍出了八掌,忽然间低啸
了一

  
  声,手中刚挺之极的紫薇宝剑在这一瞬之间却忽然变得柔软之极,当真是软得有
细地

  
  上的毒蛇。

  
      病仙翁一见,脸上神色也顿然显得庄重之极,他把竹杖托在两根食指上,两
根食

  
  指同时向中间一滑.就势用左手把竹杖握了起来、右手掌一直,静静地凝视着羊
舌之


  
      他的左手正好握在竹杖的中心上。

  
      羊舌之的软剑忽然抖动起来,发出有如海潮一般的声响。

  
      病仙翁脸上露出一丝惊异的神色,冷声道,“你终于练成了。”

  
      羊舌之冷冷一笑道,“你害怕了么?‘病仙翁却再不言语了,只是凝神专—地
把目

  
  光盯在羊舌之的紫薇软剑上。

  
      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看出两人已然到了最后的决胜时刻。

  
      羊舌之的软剑当真有如行将进攻的毒蛇一般颤动着,扭曲着.剑上不时地发
出海

  
  潮声。却迟迟地不肯进招。

  
      猛然间病仙翁喝了一声:“大家退开!”

  
      但是己然晚了。只见羊舌之的软剑快速绝伦地一闪,又回到了先前的位置.
仍是

  
  那般颤动着,剑上仍是发出海潮之声,却在潮声之中隐隐传出女子的低诉之声。

  
      看那剑时,剑上不知何时已然变得鲜红鲜红,再没有了先前的紫光。

  
      猛然间众人都是惊讶出声。

  
      紫薇软剑卜竟然滴下一滴一滴的鲜血。

  
      这时候,羊舌之身后—丈开外的两名红衣女子才倒下地来。倒地的同时便身
首异

  
  处了,脑袋摔离开身子、向前滚了几滚。在场所有的人都惊得呆在了那里,一时
间没

  
  有了任何声息
剑魔独孤求败

  
  第六章 巨魔手下逃一命

  
    猛然间,那些一直在旁边观战的身穿彩衣的女子惨叫连连,都向后退了开去


  
      公冶红冷冷地看着羊舌之.把腰间的宝剑又抽了出来。

  
      独孤道:“你不要去送死!”说完了抓住了她的左手。她的左手冰冷之极。

  
      独孤的眼睛仍是眨也不眨池盯着场中的两人。

  
      病仙翁两眼如欲喷出火束.死死地盯着羊舌之.左手仍是横握竹杖不动.右
手却

  
  已然蓄满了力道。

  
      羊舌之的紫薇软剑仍是颤动着.却好似再没有了海潮之声,只剩下女子的低
诉了

  
  那鲜红的血水仍是一滴一滴地向下流着.渐渐地.那血水愈滴愈慢了.直到最后
一滴

  
  血水时.终于没有流下来.停在了剑尖之上。

  
      病仙翁仍是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羊舌之的剑尖.盯着那滴血水。

  
      可是那滴血水却终于随着剑尖的颤动滴落了。

  
      在这一瞬之间,羊舌之的脸上好似立时布满了皱纹,灰败之极。

  
      也就在这一瞬之间.病仙翁低啸一声,右掌排山倒海一般地拍了出来,右手
的竹

  
  杖亦化做一大切绿光向羊舌之攻了上去。

  
      羊舌之的宝剑亦是尖唬着挥了上来。

  
      从那最后一滴鲜血离开羊舌之的宝剑开始,到那滴鲜血最后滴到地上.两人
居然

  
  交换了二十余招。

  
      那滴鲜血落到地上的时候,相斗的两人都是一声低吟跃了开来。

  
      羊舌之的脸上一道鲜红的血印.那是病仙翁的竹杖留下的。

  
      病仙翁的肩上被刺破了、鲜血渗了出来。

  
      病仙翁伸手摸了一下肩上的伤口.又看了看手上的血迹,微微地冷笑了一道
;“

  
  惜呀。可惜.你功亏一篑,还是没有练成,否则我病老头今日哪里还有命在!”

  
      羊舌之咬紧了牙关,脸色紫胀,瞪视着病仙翁,最后终于忍不住向地上吐了
一口

  
  那地上有两颗白色的牙齿滚了几滚。

  
      羊舌之见了.大吼一声挥动宝剑又扑了上去。

  
      这番两人相斗,更是快捷之极,凶险万分,可是旁观的众人看到两人斗在了
一起
.却
  
  都是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公冶红的手一直死死地攥着独孤的手.这时候才微微—地松开了一些.但随
即又

  
  握紧了。适才她是无意握紧了独孤的手.只足由于紧张.现在她握紧独孤的手却
是有

  
  意的了。

  
      但独孤没有丝毫反应。

  
      公冶红禁不住低头向独孤看去,见他此时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场中极斗的两
人.

  
  上潮红,嘴唇抖动,兴奋不已、又似是在自言自语地述说甚么事情。

  
      公冶红奇怪之极,忍不住蹲下身来,将耳朵凑了上去。

  
      却听得独孤在低声说道,“欲进先退,欲前先后,欲上反下,欲左先右.欲
手先
脚,
  
  欲肩先肘...”

  
      开头儿句,公冶红听出是习武之初就须掌握的要领,可是到了后来,就不知
他背

  
  的是什么了.反复想了半天,也没有能够想明白他的意思。

  
      场中的病仙翁和羊舌之斗到分际,己然看不清到底是甚么招式了.公冶红只
看得

  
  眼花燎乱,揉了揉眼睛、索性不再看了。转头看独孤时,见他仍是那般全神贯注
地看

  
  着,忍不住心下大奇,伸手捅了捅他问道,‘你看见甚么了,你看他们两人谁胜
了?”


  
      独孤一惊道:“我看到他们的剑招看似快极.实际上愈来愈慢了,谁胜了不
知道

  
  但只怕是两个人这般的斗下去,最后非得斗个两败惧伤不可...”

  
      公冶红向场中看过去.见那相斗的两人斗得更急更快.哪里有什么愈来愈慢
的意

  
  思。忍不住心下更奇.问道:“你看他们是愈斗愈慢么?”

  
      独孤奇道:“刚才他们是快极了的,现在却是愈来愈慢了。你没有看到么?”
停了

  
  一下又道,“只怕—会儿两个人都要停下来了。”

  
      公冶红看着那相斗的两人,见他们是斗得那般急、那般快.禁不住看得直是
摇头

  
  忽然她全身—震.问独孤道;“你没有觉得有其么不舒服罢?”

  
      独孤两眼不离相斗的两人.听到公冶红询问.随口应道,“没有,丹田中越
来越
热,
  
  看来是药力发作了,其他没甚么不舒服的地方。”

  
      公冶红愈加奇怪了.可是旋即她的眼睛睁大了;极不相信地向场中看去。

  
      场上相斗的病仙翁和羊舌之此时果然停在了那里,如两只斗累的公鸡那样相
持着

  
  互相仇恨地看着对方。

  
      猛然之间。两人同时跃身而起.快捷之极地交换一招,然后两人又各自跃开
了.

  
  伏在地上。

  
      羊舌之的宝剑上此时再没有了任何声响。只有当他跃身而起,与病仙翁拼斗
之时

  
  才发出—声刺耳之极的尖啸。

  
      病仙翁的竹杖却在他托动之际无声无息。

  
      独孤看着病仙翁挥动竹杖之时.整个心都跳了起来,好似发现了甚么宝物一
般。


  
      就在众人都全神贯注地看着场中的两人根斗.谁也没有注意到周围的时候,
突然

  
  之间.羊舌之跃身而起。但不是攻问病仙翁,而是伸手向公冶红抓过来。

  
      公冶红万万没有想到羊舌之会问她攻击,一时间怔在那里、忘了躲避.也忘
厂反

  
  击就在病仙翁营救不及,羊舌之马上就将得手的时候.猛然间白光一闪,一柄长
剑快

  
  捷之极地刺了过来,饶是羊舌之闪避得快,那两剑虽然没能刺伤他,却仍是刺穿
了他

  
  的衣袖。

  
      羊舌之惊疑地—回头.料不到这刺穿自己衣袖的人竟是自己曾经想要当做猎
获对

  
  象的独孤。

  
      羊舌之虽然失去了捉住公冶红的机会.可是他在一瞬之间极为神速地几乎转
了有

  
  一百个念头,最后终于还是在病仙翁扑到之前的一瞬之间以快剑削去了独孤长剑
。并

  
  顺势将剑指在了他的心口上。

  
      公冶红惨叫一声就往上扑、却被羊舌之一口喝住了。

  
      羊舌之道:“我今天若能够平安地走出鸣风庄,就饶了这小子的性命。”

  
      公冶红又扑到了病仙翁的身旁,叫了声,“爷爷!”

  
      病仙翁今日已然下定了除去这个大魔头的决心.不料正在两人斗到最后.眼
看便

  
  要立见分晓的时候会出此变故.—时间气愤地睁眼看着羊舌之,却喘息着说不出
话来


  
      公冶红又叫了一声;“爷爷!”

  
      独孤此时仍在想着适才何以自己的剑会被羊舌之削断的。竟然好似不知自己
的处

  
  境一般。仍是那样呆想着。

  
      在旁人看来.却好似他被惊得呆了。

  
      羊舌之的宝剑有些抖。他实在是拿不准他手中的法码能不能够让他活命。若
是今

  
  日病仙翁仍是不行罢休。那么纵是他将眼前的独孤杀了。再杀上几十个人.也定
然是

  
  难逃一死。

  
      因为病仙翁今日定要除他性命,不但带来了他做为丐帮帮主信物的打狗棒,
更带

  
  来了大批的丐帮高手.纵是黄河帮再加上长枪会及巨斧帮的所有高手此刻没有被
驱散

  
  那也帮不上他一点忙。

  
      病仙翁被气得当真咳了起来,咳了一阵过后.挥了挥手道:“你走罢!一年之
内,

  
  我定然取你狗命,你自己准备后事罢!”

  
      羊舌之的手不抖了.他实在是有些不敢相信.病仙翁会为了这个独孤放了自
己.

  
  又低头看了看独孤,见他仍是那般两眼痴痴地望着地上的断剑,好似此事与己无
干的

  
  样子。

  
      病仙翁道,“怎么,你还不快滚么?”

  
      公冶红亦足焦急地看着羊舌之,只恨中得他马上从眼前消失,但羊舌之非但
没行

  
  消失。更做了一件让她更为吃惊的事情、他飞快地出指点了独孤上身的穴道,然
后一

  
  把将他提了起来。

  
      独孤终于从自己的梦幻之中惊醒过来.吃惊地问道,“你做甚么?”

  
      羊舌之并不理会独孤的提问.他向病仙翁道,“我要带他走。并不是我不信
任你

  
  仙翁、谁都知道你病仙翁一言九鼎、但我不放心你手下的八大护法.他们做事可
是从

  
  来不讲还么规矩的.若是我觉得有什么不对。我就先杀了他.若是我到了我自己
认为

  
  安全的地方.我会放他回来的,”

  
      独孤道:“我的命不值钱.救不了你的。”

  
      病仙翁又咳了起来。公冶红连忙为他捶背。

  
      隔了良久,病仙翁才道,“我答应了放你走自然放你走.你把这孩子留下,
我不

  
  为你。”

  
      羊舌之道,“找说过不是不信任你.而是不信任你的手下。”

  
      病仙翁道:“我会让手下放你走的.你把独孤公子放了!”

  
      羊舌之道,‘他们眼下听你.你一转身的时候他们就会迫上我、你知道.我
今天

  
  你斗了近千招,现在连—个普通的高手都打不过.我不会冒这个险的。”

  
      病仙翁看了独孤,又看了眼羊舌之,忽然仰天哈哈大笑想来.道:“独孤公
子,

  
  莫怪我.实在是我老了,不中用了.竟然认这等无耻小人命我的面前欺辱于你!”

  
      独弧道,“前辈切莫自责.生死有命,胜败乃兵家之常,我跟他去就是了,
他把

  
  条命押在找身上,未必就不是冒险。”

  
      病仙翁止了笑声.郑重地道:“好!独孤公子。我就在这鸣风庄上等你回来!
”.

  
  冶红还等欲说甚么.羊舌之己然挟着独孤跃了出去。

  
      片刻之间隐入黑暗之中了。

  
      白马厮鸣一声从地上跃了起来、向着黑暗之中迫了下去。

  
      公冶红与鸣风四香俱各满眶泪水。

  
      独孤被羊舌之挟持着—路向西奔行。仅觉耳边风声劲急,心下暗中佩服这个
老人

  
  当真是武功高强之极,同堂堂的丐帮帮主斗了近千招,仍是这般奔行如电,说起
来当

  
  真有些惊世骇俗。

  
      奔了—阵,大概是羊舌之也确实有些累了.便将独孤放了下来、他一屁股坐
在了

  
  地上喘息着,也好似夜思虑着对策,或者是在想着去处,独孤道:“我不会逃的
,你

  
  开我的穴道.让我目己走罢,”

  
      羊舌之根本不去理他.自顾坐在那里想着心事。过了一会儿,他的手一抬.
将一

  
  枚石子弹了过来.破空之声尖锐之极,独孤但觉肩上气户穴一麻。浑身顿感一阵
轻松

  
  自在.被点的穴道都已解了。

  
      独孤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筋骨,说道:“你若是与他斗下去,再有半个时
辰.

  
  就可以取胜了.你怎么忽然不斗了,却采取这等手段?”

  
      羊舌之猛然一惊,目光如电一般在独孤的脸上一扫而过,哼了一声道:“你
能看

  
  甚么来!”但足沉默了—阵之后。仍是耐不住,于是说道:“我现在胜了他。那自
是容

  
  易.但他手下的八大护法一个强似一个,在那种形势之下,我胜他?我胜他不是只
有死

  
  路一条么?”

  
      独孤道:“你好象怕的不只是他的那八大护法!”

  
      羊舌之猛然站了起来。在地上走多几步.忽又停住,指着独孤道,“你不要
自做

  
  明,我若杀你易如反掌.你当我真要用你来当甚么护身符么?”

  
      独孤冷笑道;“那你何不一掌将我杀了,留着我不是累最么?”

  
      羊舌之听了独孤的话忽然站住.两眼死死地盯着他,问道:“你师父是谁?”

  
      独孤道;“你怕我师父来找你么?放心好了。没有人会找你的,因为我根本就
没有

  
  师父。”

  
      羊舌之又一次顿住了,隔了一阵,问道;“你没有师父?

  
      那么你的银鱼镖是从哪学来的?”

  
      独孤道,“我不如道他的名字.也没有认他做师父,只跟他学了这投镖的法
子。


  
      羊舌之道:“你是说,你从来就没有学过别的武功?是么?”

  
      独孤道,“是的。”

  
      羊舌之挥手就打了独孤一记耳光,顿时把独孤打得眼前金星乱冒.怔在那里
.隔

  
  了一会才气愤之极地一掌拍了过去,骂道:“疯子。你为什么打我?”

  
      羊舌之道:“你说你甚么武功也没学过7你当我真是疯子么?当我是三岁孩子
么?”


  
      独孤脸一扭坐到了地上。不再理会他了。

  
      羊舌之见了他的样子,反倒凑了上来,指着自己的衣袖道,”这难道不是你
一剑

  
  穿的么?”

  
      独孤本来已经决定不再理他、听了他这样问、忍不住顶撞了—句道,“这是
我刺
的,
  
  你待怎样?”

  
      羊舌之道,“你一个从来没有学过武功的人能一剑在我童某人的身上一一袖
子上

  
  穿一个洞。你道我也从来没学过功夫么?”

  
      独孤道:“我刺也刺了,功夫确实没学过、你丢下面子是不是.你若是不信
我就

  
  给你刺上一剑!”

  
      他这说的本就是气话.不料羊舌之听了.当真从腰间将紫薇软剑抽了出来,
递在

  
  独孤的手上道,“你刺给我看。”

  
      独孤二话没说,接过软剑就刺了出来。

  
      这一剑当真是剑去如虹、羊舌之的宝剑刚刚交在独孤的手中.手臂尚自没有
抽回

  
  来,独孤的剑就已然刺了出来,顿时又在羊舌之的袖子上刺了一个洞。

  
      独孤随手就把剑抛在了地上。也正是这个动作把他的—条手臂保住了。他的
手刚

  
  刚离开那柄宝剑。那剑还没有落到地上,只听得啪的一声响,剑尖忽然—弹,转
了回

  
  来.接着又啪地一举绷直了,宝剑才平平地落列了地上,在地上仍自不住地颤动
着,

  
  落在地上的宝剑剑光向着独孤,剑炳向羊舌之。

  
      独孤惊得笨了,羊舌之亦是惊奇万分地看着地上那柄宝剑.颤声问道,“这
.这

  
  这是我的剑法.你从哪里学来的?”

  
      独孤不屑地一扭头。道:“你的剑法,多亏是你的剑法、没有刺伤敌人、倒
先削

  
  了自己的手臂!”

  
      羊舌之—把抓住独孤道:“你快说!从哪里学来?”

  
      独孤立时觉得肩上被他抓得似要碎裂一般,气道,“你放开我!你这么使劲抓
我.

  
  还怎么告诉你?”

  
      羊舌之只好放开独孤、仍是紧紧地逼问道:“快说,从哪里学来?”

  
      独孤道:“你的剑法.还能从哪里学来、自然是从你那里学来的。”

  
      羊舌之一时又怔住了.道:“从找这里学的,我甚么时候教过你?”

  
      独孤道,“学你的剑法,不一定非得你教才能学。”

  
      羊舌之终于明白过来,又一把抓住独孤道:“你这么骗我.你知道我是谁么?


  
      独孤气狠狠的道:“你当我是你的玩具么?想抓就抓,想放就放?要么你就信
我。

  
  么你就一剑杀了我!你当找愿意与你说谎么?”

  
      羊舌之又一次受了震动,他缓缓放开独孤。又过了一会儿,缓缓说道:“好
,我

  
  你。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从我这儿学到的剑法?”

  
      独孤道:“这也叫剑法么?你若说这也叫剑法.那我的剑法就是你同病仙翁相
斗的

  
  时候学求的。”

  
      羊舌之如见鬼魅一般地呆住了。

  
      但他实在是不相信世间竟然有如此聪明之人.居然能够在他与别人报斗之时
学到

  
  他的剑法。他缓缓站起身来.又把紫薇软剑递过去,道:“我怕你说的话.但你
能不

  
  再使几招让我看看?”

  
      独孤看了—眼紫微软剑。把头钮了开去,道,”你若想斩去我的手臂就斩好
了,

  
  不着这般故做姿态.我学了你的剑招不假,你当我希罕么?”,羊舌之冷笑了两声
道,

  
  我若想收回剑法自然会直接了当.只是我不知道你学的是不是我的剑法,莫要拿
到江

  
  湖上去丢人现眼、却说是我的剑法,那不是坏我的名声么?”

  
      独孤道;“那你这是甚么意思?”说完了伸手一指那把紫薇软剑。

  
      羊舌之道,“你适才是用力过猛.这把剑自然就弹了回去,你只需在收剑时
略微

  
  前一送就行了,用不着这么胆战心惊,别人要看一看这把剑我还不肯呢。”

  
      独孤将剑接了过来,先是向前刺了一剑,然后在收剑时又略微向前送了—下
,果

  
  然那柄剑的剑尖就不再向回弹了.他顺势又斜劈直刺,舞了起来,舞到酣处.那
柄剑

  
  上竟然隐隐有风雷之声发出来。

  
      羊舌之在旁看着独孤舞剑,愈看愈是心惊,最后竟至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因为独孤所舞的剑法,每一剑都是他今天晚上曾经使过的。

  
      独孤舞了一阵。猛然醒起自身的处境,脸上舞剑所带来的兴奋之色顿消。他
又收

  
  势站住。将剑递给羊舌之道:“还你,信了罢?”

  
      羊舌之默默地接了剑,半晌说不出话来,猛然间羊舌之道,“有人来啦!”

  
      独孤听了半晌、却没有任何声响,自言自语道,“疑神疑鬼!”

  
      羊舌之冷呼一声.把剑扎在腰间,对独孤道;“跟我走罢。”

  
      独孤站起来,道;“上哪?”

  
      羊舌之道,“去要去的地方。”

  
      独孤知道多说无益,默声不语地跟在他的后面继续向西而行。才走了不到一
里,

  
  羊舌之又站住了,侧起耳朵听着,道;“追我们来了呢,我倒要看看是甚么人敢
追我
们!”

  
      说完竟是站住了,向来路上张望。

  
      这次独孤也听了出来.不过他没有如羊舌之那般地如临大敌,而是满心喜悦
地道

  
  “是龙儿,是龙儿追过来了!”

  
      羊舌之道:“龙儿?甚么龙儿?哪一帮哪一派的?”

  
      独孤道:“是我的白马,没甚么帮啊派的。”

  
      羊舌之道,“是白马?你是说光是一匹马?”

  
      独孤再也不理会羊舌之。两手放在口上低啸起来。

  
      那边果然传来了马的嘶鸣之声.是那么欢悦的嘶鸣声。

  
      只过了片刻,那马就奔到了近前,猛然停住了,伸长了脖子和独孤亲眼地挨
擦着


  
      羊舌之仍是不相信地向黑暗中望着,寻找着,但他终于还是相信了.愈加惊
奇地

  
  看着独孤,又转而看那白马。那马浑身的毛发尽焦.却不见丝毫委顿之状,仍是
那么

  
  神骏。

  
      两人当下跨上白马,奔行了一夜,又行了一日,到第二日的傍晚,来到一座
山谷

  
  独孤跟着羊舌之走的时候就想到可能要被羊舌之带到某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却
不料

  
  会奔行这么远。

  
      这座山谷四面环山,显然是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但羊舌之一进了山谷,却
如同

  
  进了自己家门一般,带着独孤左转右转,最后来到了一个山洞之前。

  
      独孤途中几次要走.都被羊舌之无言地拒绝了,现在到了这个山洞.他才想
列定

  
  然是洞中藏着甚么人.羊舌之带他来见这人显然是有甚么目的的。

  
      不料羊舌之径直走进了山洞,过了一会又走出来,对独孤道:“你还楞着干
甚么
?
  
  快进去收拾一下,想让我老头子侍候你么?”

  
      独孤走进山洞,见洞中甚是干爽,且铺得有干草之类。

  
      显然羊舌之以前曾在这里住过的。

  
      独孤道,“你想让我夜这里陪你一辈子么?”

  
      羊舌之仍是不理他,去打了两只兔子回来,剥了皮烧上了。’独孤见了.也
就不

  
  问.找了一条小溪把马牵过去。那马喝了一阵水,独孤细心地把马身上的污垢和
焦毛

  
  洗净了,那马好似顿时精神了许多。

  
      待他回到山洞的时候,羊舌之已然将两只山兔烤熟了,递了一只给他。独孤
也不

  
  客气,接过去狼吞虎咽就吃了。

  
      羊舌之吃完了就躺在干草上睡了。

  
      独孤也只好躺在干草上睡下。但他实在是睡不着,便翻身坐了起来。

  
      月已初十,射进洞来,洞中明亮之极。借着月光,独孤看到羊舌之手中把玩
着一

  
  只碧绿的圆球在沉思着,似是在思考着那只圆球,又似是在寻找着圆球之上的甚
么物

  
  事。

  
      独孤看见他的时候。他竟然没有发觉,仍是那般全神贯注在绿球上面。

  
      第二天一早,独孤醒来,见羊舌之的床上空着.他起身走到外面,刚一走出
洞口

  
  便闻到一股极为难闻的焦臭气息,险些一口又吐了出来。

  
      这焦臭气息比之那日在鸣风庄中闻到的焦臭气味可要难闻得多了。他强自忍
住了

  
  抬头望过去,见洞口外不到二十丈的地方羊舌之拢了一堆火.在火上架了一切黑
色的

  
  物事在烧烤着,他忍不住心中好奇.奔了过去。细看那烤在火上的物事的时候。
当真

  
  是惊讶得再也合不上口了,终于忍不住还是一口吐了出来。

  
      那火上烤的.竟然是一只碗口大小的蜘蛛。

  
      羊舌之见了他的情状,也不以为意,仍是在那里全心全意地烤着蜘蛛。’独
孤却

  
  愿再看.到旁边找个地方又烧了一堆火,用银色镖射了两只山鸡,用黄泥把鸡包
了起

  
  来,然后放在火上烧着。待到烧得香气四溢的时候.他便把鸡扒出来,在地上一
摔,

  
  黄泥立刻将鸡毛尽数拨了下来,他刚刚弄完了一只、便被羊舌之伸手拿了去。

  
      羊舌之三下五除二将鸡吃完了,两眼盯着独孤,十分庄重地说道:“你愿意
学我

  
  全部剑法么!”

  
      独孤道:“我不是已然学了?”

  
      羊舌之道,“那只是一部分,一小部分,我刚才说的是全部!”

  
      独孤想也没想就说道,“不学。”

  
      羊舌之奇道:“为甚么?”

  
      独孤道,“你的剑法纵是学得全了,也不过是躲在这荒谷之中度日,那还不
如不

  
  学。”

  
      羊舌之道,“我躲在这里,并非是剑法不精,我是在练一门极上乘的功夫。


  
      独孤道:“那还不是一样的。若是你的剑法能够将所有的人都打败了.还用
练甚

  
  极上乘的功夫?若是非得极上乘的功夫才能办得了的事情,你的剑法又济得甚么事
了?


  
      羊舌之道:“这么说你是不想学了?”

  
      独孤道;“是的。”

  
      羊舌之道:“你可不要后悔。”

  
      独孤道,“没甚么可后悔。”

  
      羊吞之道,“那么我别的功夫你学不学?”

  
      独孤道:“甚么功夫?是不是把蜘蛛拿来烤的功夫?若是那样的功夫我也不学
。”


  
      羊舌之沉默了、隔了一会儿,终于问道:“是不是你不想认我做师父?但我的
功夫

  
  和剑法你还是想学的?你告诉我,是不是?”

  
      独孤想了一下道:“也是也不是,我没有师父、那只是因为我命该如此.我
拜过

  
  个师父,都是头一天拜师.他们在第二天就死了.所以我不想拜任何人为师。但
功夫

  
  我还是想学的.只是我只学我看得上的功夫。”

  
      羊舌之道:“你是怕我死,还是没看上我的功夫?”

  
      独孤道:“都有。”’羊舌之猛然跳了起来.挥掌就要向独孤的头上拍落.
但是
瞬即
  
  他又改变了主意.把拍向独孤的一掌顺势拍到了一棵树上、那树足有碗口粗细.
却瞬

  
  间断了。

  
      羊舌之道,“这样的功夫你不想学么?”

  
      独孤道,“这只是吓唬人的功夫。若人是树,甚么功夫也不用学,就可以打
得赢
了,
  
  但人是活的.任你的力气有多大,最后须得打到人的身上才能发挥出威力来。”

  
      这几句话把羊舌之听得睁目结舌,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问了一句话,”你
到底

  
  学甚么样的功夫?”

  
      独孤道:“你的剑法我想学.只是我不喜欢你剑法中那些诡异的招式,那些
顿式

  
  过危险.看起来极为不正,总是用那些招式.必然要反受其害。”

  
      羊舌之被独孤说得已然有些恼火,他瞪目问道:“那么你到底想学其么?”

  
      独孤忽然觉得—片茫然,道,“我想学甚么。我自己也不知道。”

  
      羊舌之听了,忽然仰天大笑.道:“你不想学甚么。甚么也不想中。不想拜
师父

  
  不见认任何人当师父.那么你耍亲自创—套武功出来么?”

  
      独孤道:“我知道那很难。可是我想那么干。”

  
      羊舌之忽然不笑了,他惊骇地睁大了眼睛盯视着独孤。

  
      第二天早晨,独孤晨起找了—段树枝在那里练剑。

  
      羊舌之过来,看他练了一会儿,忽然脸上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说道:
“你

  
  才的一招叫做飞舞云天!”

  
      独孤闻言把刚才的一招又使丁一遍,同时在心中默默地记住了。

  
      独孤又使了一剑.羊舌之道:“这一招叫做灵蛇出涧,你在使的时候太过直
白.

  
  样就没有韵味了.这招在使的时候剑尖必须做微颤动,这样在临敌的时候才有可
能给

  
  对方造成威胁。”

  
      独孤又使了一次,但那树技啪的一声断了。

  
      羊舌之将紫薇剑抽出来递给独孤。

  
      独孤不假思索地接了,依言又将那招灵蛇出洞使了一遍。这次力道对了,又
加上

  
  使的是紫徽宝剑,那剑在独孤的手中一颤,接着嗡的一声刺了出去。

  
      独孤感到了空气被撕裂的快感。

  
      他又使了一招,羊舌之告诉他叫蛇吐双信,同时告诉他这招在使的时候一定
要让

  
  软剑颤动一下再行刺出,否则只能叫蛇吐单信却不能叫蛇吐双信了。

  
      独孤依言又使了一遍,果然威力大增,那柄剑如波浪一般涌动了一下刺了出
去,

  
  但听得嗡的一声,好似感觉到了大块大块的空气被劈成了两团。

  
      如此这般,羊舌之不但告诉独孤那剑招的名字,并同时给他讲解那剑招的要
领。

  
  独孤都一一地记下了。

  
      最后羊舌上告诉独孤这套剑法叫灵蛇剑法。

  
      独孤听到羊舌之告诉他这套剑法的名字,猛然心下—惊,问道:“甚么?你说
这套

  
  剑法叫灵蛇剑法?那么如果不用你这把软剑,这套剑法就根本没用了是罢?”

  
      羊舌之听了哈哈大笑,道;“你害怕我骗你么?这把剑我送给你就是了。”

  
      独孤听了.满是不信的神色.道:“送我?你会把这剑送我?”‘羊舌之道:
“就
送给
  
  你。”

  
      独孤道:‘这把剑是你的命根子,若是没有这把剑.恐怕你早就死在鸣风庄
上了

  
  你会将这把剑送我?”

  
      羊舌之道,“这话说的不错,若是没有这把剑.我可能就会死在鸣风庄上。
但现

  
  我不需要这把剑了。好比一个人在海上有一条好船.可是后来他到陆地上去了。
那么

  
  这条船再好对于他来说也成了没有用的东西了。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独孤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可是你不会白送给我这么一把剑罢?”

  
      羊舌之点了点头道,“有两件事情你可以任选一件。你或者替我去杀一个人
,或

  
  认我为师父。这两件事你无论选择哪一件;宝剑我都会送给你。”

  
      独孤听完了.想了一下道:“这两件事我都不会做,宝剑你还是收起来罢。


  
      羊舌之道:“你认我为师夫不是一件难事.我还有许多武功可以教你。”独
孤道
:“我
  
  认你为师易,但尊你为师难。别人叫你大魔头.若是我认你为师则必须尊你敬你
.在

  
  你面前做得谦逊有礼、但我做不到.因为我只佩服你的武功,不佩服你的人。所
以我

  
  很难保证能够真正把你当师父待。”

  
      羊舌之听了不怒反喜.道;“行行.只要你肯于叫我一声师父就行.你真的
瞧不

  
  我也没有多大关系,他日在江湖上行走.无论你做了坏事好事、有谁问到你,你
就说

  
  你是我的徒弟便了。”

  
      独孤道,“我不明白,这于你何益?”

  
      羊舌之道,“甚么益不益的,你知道,有些人拜师.是为了借师父的名头吓
唬人
.并
  
  不是为了学甚么本事,而有些人收徒。是为了让徒弟光大本门.并不是为了让徒
弟孝

  
  顺,古人尚且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这么一身本事.怎么能没有—个传人呢?


  
      独孤盯着他看了半购、终于点了点头道:”反正我已学了你的本事、你又这
么说

  
  那就拜你为师,不过咱们事先说定了,你不能因为是我师父,就跟找摆师父的臭
架子

  
  我爱干甚么就干甚么.你可管不着我!”

  
      羊舌之连连点头。道“好好.那咱们就弄点吃的庆祝一下”

  
      独孤道;“好,我去弄,”

  
      羊舌之道:‘好徒儿、你在这里等着、让师付去弄!”说完已然串了出去。片
刻没

  
  了踪影。

  
      独孤直是摇头;,道:“世间竞有如此这样的师父:”

  
      自此之后.两人在谷中—住两月。

  
      在这两个月中,独孤几乎学到了羊舌之的全部本事.除了内力远远不及羊舌
之外

  
  其他方面几乎可以与羊舌之并架齐驱了。

  
      羊舌之见独孤聪明若斯、竞然在四月之间学完了他用数十年苦心习练并钻研
的功

  
  夫.竟是有些喜不自胜。每当独孤学完了一套功夫.问他还有没有得功夫教的时
候,

  
  他都象一个孩子似的满脸喜悦之情。

  
      这天傍晚.独孤将他的灵蛇剑法演练了一遍,又在洞外的几株树上纵跃来去
地练

  
  了半个时辰的轻功。忽然间觉得丹田之气大盛.便纵下地来.认真地练起了静功


  
      坐了约有一个时辰,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独孤忽然觉得一股奇异的香气飘
了过

  
  来。

  
      起初他以为定然是师父又在搞甚么名堂练所谓极为厉害的功夫.但过了—会
儿。

  
  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了、因为师父每次弄这些古怪的时候,都事先同他打个招呼
、并

  
  且让他到谷口去望望风,再说。师父弄的东西都是一些猩臭之气.很少有这样的
香气

  
  浓郁的。

  
      一觉出不对,他急忙收了功.还没等挣开眼来。他就觉得有些异样。及到睁
开眼

  
  来,他首先看到的是月光投在地上的一个长长的影子。那影子居然是一个女子。

  
      他刚欲起身,忽觉背上一阵刺疼;一个女子的声音喝道:“别动!”他抬头看
时.

  
  前那个投在地上的影子己然不见了.他不觉惊出了一身冷汗。象这样的轻功他听都
没有

  
  听说.更不用说亲眼看见了。适才那个影子还在前面.眨眼之间就已然到了背后
。这

  
  不是鬼么?

  
      独孤只好一动不动地坐着。

  
      这时他听到师父与别人打斗时的呼喝声。

  
      背后那女子声道:“你不用转甚么心眼,我要是看出你不老实,我就在你身
上穿

  
  个透明的窟窿,我师父说了.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独孤道:“你是谁.你师父就是那个和我师父争斗的人么?”

  
      那女子道:“他?他怎么佩做我师父?我师父可能来也可能个来,但那没有关
系.

  
  正我自己对付你足足够了。”

  
      独孤道:“对付我?可我并没有得罪过谁啊?”

  
      那女子道;“我说你们男人没有—个好东西,就是没有一个好东西.你做了
那么

  
  的坏事.都在这里说自己没得罪过谁.你当我是十岁的孩子么?”

  
      独孤开始有些紧张.听了女子这样说顿觉释然。因为他知道自己确实没有做
甚么

  
  坏事。

  
      独孤道,“好了,把你的剑拿开.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因为我
从来

  
  没有做过甚么坏事。我即便真做了坏事.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多。”

  
      那女子冷笑道:“我认错人了?你不是名叫独孤的么?”

  
      独孤奇道.”是啊。”

  
      那女子又问道:“你不是使得是银鱼镖么?”

  
      独孤更奇.道;“是啊,可我并不认识你。你怎么知道我?”

  
      那女子道:“你自然不认识我。你只认识那个叫甚么公冶红的小贱人。我再
问你

  
  你是不是拜了这个羊舌之为师夫?”

  
      独孤犹豫了—下,终于说道,“是、我拜他为师,也跟他学过功夫。”

  
      那女子道,“好,那你还抵赖甚么?我这是认错了人么?”

  
      独孤已欲再说,猛觉百会穴上一阵发热.尚自没有明自是怎么一回事情.人
已经

  
  失去了知觉。

  
      朦朦胧胧之中.独孤好似又闻到了那股特殊的香气。他不愿挣开眼睛,因为
这香

  
  气让他觉得自己好象置身在梦境之中,又好似比他的眼皮愈发地沉重,好似睁开
眼睛

  
  是一件世界上最难的事情。

  
      但独孤睁开了眼睛。愈是难事他愈要去做.这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他看到自己躺在一片地上。草地上开满了鲜花。远处传来水声、更远的地方
是夕

  
  阳正在沉落。

  
      他听列水声.这不是水的流动所带来的声音,这是人在水中洗漱的声音。

  
      好象是有某种预感.独孤坐起身来.他的心猛然之间急速地跳动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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