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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xiaosi (独孤求胜), 信区: Emprise
标  题: 独孤求败(6)
发信站: 听涛站 (Sun Oct 10 12:46:59 1999), 转信

剑魔独孤求败

  
  第十一章 众女拱郎饮血贼

  
    蒙面人见两人守在窗口,显然窗子是不能走了,便夺路向楼梯上跑了过去。

  
      公冶红一声轻啸,那蒙面人又从楼梯上一步一步地退了回来。

  
      独孤定睛看时,楼梯上并肩走上四个年轻貌美的女子,个个手持长剑,身穿
紫衣
,正是
  
  鸣风四香。

  
      蒙面人立时被香姑、公治红和鸣风四香六人围在当中。

  
      但那蒙面人虽然被围却并不惊慌,一柄长剑使开,虽然不能直时突围出去,
但六
个女子
  
  却是一时之间也奈何他不得。狼孤见六个女子并无危险,也就放下心来并不急于
出手
。他若
  
  无其事地把眼光向那些看客之中扫过去,见那些人大多已然吓得缩成一团,更有
的人
已然钻
  
  入桌下去了。

  
      但他凭着一种敏锐的直觉,已然觉出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因此他就更加不能轻易出手。

  
      他的这敏锐的直觉是那日在山坡上中了十香酥心散之后,从绿色的巨蛇那里
学来
的。那
  
  绿色的毒蛇竟然能够感觉列他身上的杀气。而现在,他亦从那双他并没有看到的
眼睛
中感觉
  
  到了杀气。

  
      蒙面人的剑法当真是高明之极,那六人的五柄长剑非但奈何不了他,他更于
防守
之际频
  
  出怪招,把香姑及公冶红逼得连连倒退。

  
      香姑见六人仍是战不下那蒙面人,心下一急,再也顾不得隐藏身份,猛然之
间连
刺三
  
  剑,剑剑直通那蒙面人要害,脚下更是连连闪动,飞快地进退趋避,更在剑招之
中双
腿连
  
  踢,顿时之间形势立时逆转,蒙面人连遇险招;终至肩上中了春香的一剑。

  
      蒙面人一见俊俏的公子轻功如此佳妙,已然知道今日定然凶多吉少,再也顾
不得
能不能
  
  够伤害到公冶红。一柄长剑忽然之间亦是变得凌厉万分,并发出哧啄的声响,秋
香手
中的长
  
  剑与那蒙面人的长剑一交,那蒙面人长剑过处、竞将秋香的长剑斩为两截,当的
一声
掉在地
  
  上。

  
      香姑的一柄长剑却仍是凌厉之极地攻向那蒙面人,尽数接下了攻向公冶红、
秋香
的招
  
  数。

  
      蒙面人见香姑的招式高妙之极、虽是内力不足,不能把那招式的威力尽数发
挥出
来,但
  
  是已然十分惊人了。

  
      再斗数招,秋香一脚踢翻了那正中的饭桌,空碗四下散去,顿时都跌得粉碎
,楼
板之上
  
  立时立足维艰。

  
      六位女子尚足以支持,毕竟她们人多,且是围攻一人,脚下自然不必太多移
动。
香姑见
  
  了此番情景,也是两足如钉在地板上一般牢牢不动。

  
      但那蒙面人卸不得不闪避腾跃,片刻之间双脚分别踏在那碗碎片上,虽是并
没有
将脚划
  
  破,但脚下一滑、却是臂上又中了香姑一剑。

  
      那蒙面人连中两剑,又是这般艰难,知道依靠自己一人之力定然脱身不得,
忽然
放声长
  
  啸起来。

  
      这边啸声才起,那边立时便有啸声相和。

  
      这一下,不但在场的六位女子吃惊,连在旁一直袖手观战的独孤也是吃了一
惊。


  
      那边啸声才起不到片刻,立时楼梯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干人快步地跑上
楼来


  
      当先一人是个彪形大汉,满脸棕色胡须,手中提着一柄极宽的似剑也似刀的
兵刃
。说是
  
  刀的话,那刀两面有刃口。说是剑的话,那剑又太宽太重,看上去足有三十余斤
的样
子。

  
      大汉后面跟着六七人,都是与蒙面人一样的装束,手持利刃,立时从后面将
六位
女子围
  
  住了。

  
      这些新来的人不似第一个蒙面人那般把大半个脸遮住了,因此从他们的长相
上看
,这些
  
  人确是金人无疑。

  
      那大汉将巨剑一挥,立时把冬香与夏香的剑削断了。

  
      六位女子立时停了下来,怒目瞪视着那位棕胡子的大汉。

  
      那大汉点了点头,冷声说道:“都带回去!”

  
      香姑道:“且慢。”

  
      众人都向她看过去,那大汉更是不屑地一撇嘴,上下打量了香姑一眼道:“
怎么
,你有
  
  话说?”香姑:“你们要把我们带到哪去?”

  
      那大汉道:“四王府,去了你就知道了。”

  
      香姑道:“我们要是不去呢?”

  
      那大汉道:“死。”

  
      香姑道:“可是我不想死。”

  
      那大汉道:“你又不去四王府,又不想死,那你想怎么着?”

  
      香姑道:“我想试试你的功夫,我不相信你的功夫会象你的嗓门这么好。”

  
      那大汉一鄂,随即一张脸涨得成了紫色,巨剑一挥道:“你污蔑我便是污蔑
我师
父,污
  
  蔑我师父,便是污蔑大金国,这可是你自寻死路,怪不得我!”说着便挥剑斩了
过来


  
      香姑见那大汉的巨剑实在是太过沉重,哪敢硬接,只好轻轻巧巧地跃开了同
大汉
游斗。

  
      但那大汉不但力大剑沉,兼且内力深厚之极,根本不管地上的碎瓷破碗,只
一路
大踏步
  
  地行过去,那些碗碴瓷片立时都在他的脚下成了粉末儿。

  
      鸣风四香见了这等声势,哪里还敢动手,都吓得躲在了一边再也不敢言声。

  
      公冶红一见香姑马上就要落败,从春香手中抢过长剑就刺了出去,但被那大
汉的
巨剑轻
  
  轻一碰就立时断为两截。

  
      这边观战的客人中一开始都吓得躲了起来,现在听说来了大金国的高手与汉
人的
少年书
  
  生相斗,竟都是大着胆子伸长了脖子观看,再也没有胆怯之心,都是盼着香姑取
胜。


  
      北方沦为金人铁蹄之下,汉人气苦已久,每见金人过街,必垂手恭立街边。
汉人
纵是忍
  
  气吞声,但时日一久,积愤日深。今日见竟然有个少年后生大胆与金国的大高手
相斗
,心下
  
  先已十分兴奋,只盼那后生能一剑将那金人刺穿了,来个十足痛快的。

  
      但只斗了片刻,便已然明白,那少年后生绝不是那金人的对手,禁不住都是
叹息
出声。
  
  那边金人正自为那大汉喝彩,见到这面汉人叹息,都是怒目而视。

  
      眼看着,场上已经不单单是武功高手之间的比武较艺,而是汉人和金人之间
的赌
气争胜
  
  了。

  
      公冶红见香姑已然汗水淋漓,仍在苦战,手中断剑一挥,又攻了上去。

  
      那蒙面人见了,伸剑一挡,把公冶红拦住了。

  
      这边众人已然开始喝骂那蒙面人,那个棕须大汉听了,猛然停剑跃了开去。
对那
些手下
  
  人道:“把这四个女子带到四王府,这两个小子我就用来祭剑。”

  
      那蒙面人上前,好似欲说甚么,没料到那大汉冲他一摆手道:“你也去!”

  
      那蒙面人却站住了没有动。

  
      那大汉道:“汉人就没有一个象样的英雄;我今天用我师父赠我的这把剑杀
了你
们两个
  
  小子,算是给足了你们面子。你们记住了,我师父是大金国的第一高手,你们汉
人没
有人能
  
  打得过他!”

  
      这时楼梯上脚步声响,一人接口道:“还用提起师父干什么,跟这些毛孩子
也用
提师父
  
  么,我们师兄弟走遍了这黄河沿岸,也没见得到象个人样儿的。”

  
      说着话从楼梯上又走上来一人。这人长得更加高大,看上去比先前这个彪形
大汉
要高出
  
  足有半个头。

  
      众人虽是气愤,见了这两人的声势,也只好闭口不言。

  
      那棕须大汉将巨剑向香姑及公冶红一指道:“你们两个自行了断罢!”

  
      香姑这时也没了主意,只是手提长剑,愤怒地瞪视着那个金人。

  
      公冶红亦是异常气愤,胸脯起伏不停。

  
      这时那个蒙面人走向前去,一下子跪在了那个大汉面前道:“彪爷,把这个
小子
送给我
  
  罢,我需要他,只要你把他送给了我,你要我干甚么都行。”说着用手指了指公
冶红


  
      所有的人听了这话都惊讶得张大嘴,睁大了眼睛,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那大汉一听,哈哈大笑起来,说道:“这有何难,就把他送给你。”说完了
快如
闪电一
  
  般地出手,将公冶红及香姑的穴道给点了。

  
      香姑万没料到那大汉的动作竟会如此迅捷,会在长笑之际突然出手,竟然一
下子
被点中
  
  了。

  
      那蒙面人给大汉磕了三个头,正欲回头去拉公冶红时,忽听得一个压抑着愤
怒的
声音冰
  
  冷而响亮地传来。

  
      “孙子,我也求你一件事。”众人都是大吃一惊,用目光寻找那说话之人。

  
      这时靠窗的桌边站起来一人,脸色苍白,相貌英俊,一身白衣,腰扎宝蓝色
镶金
腰带,
  
  播摇晃晃地走到了那大汉面前,正是独孤。

  
      那大汉皱眉问道:“做说甚么?”

  
      独孤道:“我说我求你一件事。”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暗想他不是多此一举,多赔上一条命么。那大汉怔了一
下,
哈哈大
  
  笑起来,上下打量着独孤,最后好似是有意开心取乐一般地问道:“你要求我甚
么事
,说
  
  罢。”独孤道:“把这些人都放了,从这个地方滚出去。”

  
      这次那大汉不笑了,大汉身后的那些随从却都大声喝骂起来。

  
      那个高大之极的壮汉却眯起一双鹰一般的眼睛盯向独孤。

  
      独孤仍是那般压抑着愤怒,冷冷地看着这些人。

  
      蒙面人仔细地打量独孤。

  
      棕须大汉终于缓过神来,冷笑道:“你想当民族英雄?

  
      哈哈,我成全你!不过自从岳飞死了以后,你们都是一些民族狗熊,哪有甚
么民
族英
  
  雄?!哈哈哈……”大笑声中,巨剑一挥猛然向独孤的头上劈了下去。

  
      他想这一剑把独孤劈为两半。

  
      众人都为这个瘸着腿的青年的气魄和胆略所感动,此时见他就要一刻被劈为
两半
,都是
  
  不由自主地惊呼出声。

  
      但是众人眼前白光一晃,接着是紫光一闪,接着是一阵兵刃相击的响声,再
接着
是一阵
  
  沉寂。

  
      看那独孤时,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把宝剑,紫光闪闪。

  
      独孤就提着那把宝剑站地那里,仍是那么冷冷地盯着那个棕须壮汉。

  
      那壮汉却是大睁了两眼,极为不相信地看着独孤,他的手上那柄又大又重的
巨剑
却没有
  
  了,手上只握着那个剑柄。众人以为他的剑也被斩断了,不由得一阵快意的稀嘘
之声
响起
  
  来,旋即把目光向地上看去,但地上并没有那把断了的巨剑,众人再仔细看,这
次是
众人也
  
  同样睁大了不相信的眼睛看着地下了。

  
      地上撒着一片一片的金属亮片。

  
      那柄巨剑被独孤在一瞬之间斩成了碎片。

  
      可是更为骇人的事情还在下面,独孤看也不看那眼睛大睁着一眨也不眨的壮
汉,
回身去
  
  给香姑解开了穴道:正欲再给公治红解开穴道的时候,壮汉身后的卫士们一拥而
上,
刀剑齐
  
  施,向独孤的背上斩去。

  
      独孤回身又是一剑。

  
      如同第一次一样,这次只是没有了那片片金属落地的声响,而是叮叮当当的
一支
长剑和
  
  半支断剑落地的响声。

  
      和上一次不同的是,上一次独孤一剑挥完了是静场,这一次却是一片惨号之
声。


  
      那些随从的手臂有一多半随剑一同掉在了地上。

  
      更为骇人的事情发生了。

  
      有一个随从手臂被斩断之后一声惨号回头就跑,却一下子撞在了那棕须壮汉
的身
上,那
  
  棕须壮汉立时直挺挺地倒了,倒在地上的时候脑袋立时和身子分了家,血这时才
从脖
子上喷
  
  出来。

  
      一片惨号立刻就变为了更为骇人而恐怖的静默,好似听得到每个人的心跳声


  
      接下来是更为骇人的掺号声,那些随从捧着断臂断手立时就逃得无影无踪。

  
      更有一个随从回来捡自己的断手,捡起来一看不是自己的,接着又捡起了另
一只
如飞一
  
  般的逃了。

  
      先前那些酒店中的食客先是一阵叹息,那是一种畅快的叹息,压抑了很久之
后的
畅快的
  
  叹息,接着也都纷纷起身离去了。

  
      独孤找那蒙面人时,那蒙面人早已没了踪影。

  
      独孤给公冶红解开穴道:却见公冶红盯着他的身后,眼睛一眨也不眨。

  
      香姑的目光却盯着窗边,鸣风四香则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独孤,不知他是甚
么人
,却又
  
  看他有些面熟。

  
      独孤回过身来。他看到除了他与六名女子之外,屋子里还有两个人没走。

  
      一个是那个高大的巨人。

  
      另一个坐在窗边,穿着黄袍,眼睛看着窗外,背向众人。

  
      那巨人见独孤已然为那两人解开了穴道回过身来,便踏上一步,恭恭敬敬地
道:
“请问
  
  壮士尊姓大名?”

  
      独孤正欲说话,后边香姑已然将话头接了过去,道:“无姓,无名,要打架
就打
好了,
  
  有甚么好问的。”

  
      独孤默然,冲那巨人点了点头道:“你要跟我打架?”

  
      那巨人道:“是的,我知道可能会败在你的手里,但这一架我是非打不可的
,因
为我师
  
  父是金国第一高手。从来没有在汉人手中败过,我若是不战而退,无颜面见师父
。”


  
      独孤想了一下,说道:“好罢,你也不用跟我打了,你回去告诉你师父,我
会去
找他决
  
  斗的,让他准备好了。”

  
      巨人道:“我会告诉我师父,但这一架我还是要打。”

  
      独孤道:“你师父是叫完颜伤么?”

  
      巨人道:“是的。”

  
      独孤道:“你走罢,我会让他名符其实的。”

  
      那巨人仍是不走。

  
      独孤无奈地道:“好罢,你用甚么兵刃?”

  
      那巨人随便地从地上捡起一支长剑道:“用这个罢。”

  
      巨人的这个举动虽是随便之极,但却立时让独孤警惕起来,他上下地打量了
巨人
一眼,
  
  从腰间缓缓地将紫薇软剑抽了出来,也是随便地捡在手里,对那巨人道:“好了


  
      进招罢。”

  
      他做这些动作的时候,一直没有看那巨人的长剑,而是一直把眼光盯在那巨
人的
右肩
  
  上。

  
      这也是他从巨蛇那里悟到的。

  
      巨蛇的头动起来灵动之极,快捷之极,一般人还没有看得清的时候,可能已
然被
它咬伤
  
  了。但那天独孤在那里静静地看那巨蛇嬉戏的时候,他忽然发现那巨蛇无论是快
捷之
极地怎
  
  样动,在蛇颈七寸之处总是预先能看到征兆,那里哪一个方向微一跳动的时候,
蛇头
就会向
  
  着那个方向快捷之极地射出去。

  
      那之后他又观察了那青袍老者与混世三魔的一战,终于悟出了这上乘武学的
精奥


  
      巨人见独孤的目光一直盯在他的肩上,竟然一动也没敢稍动,直到独孤准备
停当
之后,
  
  那巨人仍是手中提着剑站在那里。

  
      独孤没有看那巨人的脸色。若是看了,独孤便知道:其实他已然胜了。

  
      因为在独孤将剑慢慢地抬起来,同时目光一刻也不稍离地盯着那巨人的肩膀
时,
那巨人
  
  的脸上忽然掠过了一层死灰色。那是一种对于死亡的恐惧,那也是一种对于胜利
无望
的哀
  
  号,一种绝望的显示,但巨人的脸色慢慢地恢复过来,因为他发现独孤并不想杀
他。


  
      因为独孤的眼中没有杀气。

  
      一丝希望又在他的心中烧起来。他知道:若是他的判断不错他定然会胜。

  
      高手往往有这种直觉。

  
      独孤正在心中想着怎么样把这个巨人打败又不让他伤得太重的时候,猛然间
感到
了一股
  
  杀气传来。

  
      好似他把剑抽出来那巨蛇就有所感觉一样,他现在感觉到那巨人身上散发出
一股
杀气,
  
  正在向他逼近。

  
      他猛然意识到自己错了,同时也明白自己面临的对手是甚么样的对手了,那
就是
说,他
  
  并没有必胜的把握,所以思考怎么样让那个巨人不受太重的伤不但是多余的而且
更是
有害
  
  的。

  
      这个想法险些害了他的命。

  
      正当他刚刚想明白这个问题的时候,巨人的剑刺到了。

  
      这是比毒蛇那快捷的一扑还要快速十倍的一剑。

  
      独孤的左臂上立时渗出了殷殷鲜血。

  
      香姑禁不住惊呼出声。这是极为关切的一声惊呼。是来自内心深处的,因此
没有
任何掩
  
  饰,因此这一声惊呼暴露了她的女子身份。

  
      公冶红听到她一声惊呼,奇怪地转头向她看了一眼,并且抽了抽鼻子。

  
      香姑顿时脸红了。因为她身上的香气更证明了她是女子。若是适才她没有惊
呼出
声,那
  
  么或者能够掩饰她身上的香气,香姑冲着公冶红微徽一笑,算是承认了自己的身
份,
随即转
  
  头关切地观看场中的比剑。

  
      独孤臂上中了一剑,虽然流了血,但却并无大碍,倒是使他终于彻底的清醒
了过
来。

  
      那巨人的剑法怪异之极,不但快速绝伦,并且招式奇诡。出剑角度偏、奇、
难;
运剑放
  
  手之际又颇有法度,不但能够随着剑势而行,更是攻中带守,极是严谨,收剑时
却劲
力外
  
  吐,剑势虽衰攻势不衰。

  
      独孤自悟得剑学中的妙谤,踏进这座殿堂之后,这是初次遇到强敌,禁不住
抖擞
精神把
  
  自己的所悟所得尽数地使了出来。

  
      虽然是他自身悟得,不是十分熟练,但亦是因为他自身所悟,江湖上从来不
曾见
过,那
  
  巨人于应付之际也是颇为困难。

  
      两人斗了几近百招,独孤终于把开始时丢掉的优势找了回来。

  
      巨人一见开始时那快如奔电的一剑所带来的优势在渐渐地失去,就明白自己
今日
必败无
  
  疑了。

  
      但池毕竟是一流剑手,非同一般,一面全力应付独孤的进攻,一面于激斗之
际寻
找新的
  
  致胜之机。

  
      又斗了片刻,巨人终于发现独孤内力其实柔弱之极,只是靠了宝剑之利,才
把那
内力不
  
  足的弱点勉强补上了。

  
      但内力与宝剑自不相同。

  
      内力强的人可以在各个方面都强,比如说脚下的步伐;助攻的掌力,战斗的
持久
力等。

  
      而手持宝剑却只是一件厉害的兵刃而已。

  
      再斗片刻,巨人又发觉独孤的脚下甚是不灵便,其实这一点他该早就发现的
,因
为独孤
  
  从窗边桌旁站起走过来的时候是瘸着腿的,但当时谁也不知道他的剑术会是这么
高明
,是以
  
  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腿。

  
      现在生死悠关的时候,巨人要寻找活下去的希望,因此再次发现独孤腿瘸的
时候
,才注
  
  意到那是他胜利的另一个希望。

  
      看到独孤内力弱且下盘不够灵活之后,巨人同时在想依靠甚么样的手段才能
攻破
这两个
  
  弱点。

  
      猛然之间,那巨人快速奔行起来,一如香姑斗蒙面人那样绕着独孤奔跑并出
剑攻
击,同
  
  时左掌也运起内力加入了战团。

  
      独孤登时感到有些吃力。但他的宝剑实在是太过锋利,只要巨人的长剑碰上
去,
定然非
  
  断不可,所以他的内力不足倒也并无大碍。

  
      只是他的内力不足,对巨人的掌力却有点无可奈何。

  
      这时忽听得香姑说道:“这人脸皮真厚,明明人家腿上受了伤。行动起来不
方便
,他却
  
  偏偏要赶在这个时候和人家比武打架。”那边秋香早接上了话碴:“这还不算,
看人
家中了
  
  毒内力发不出来,他更是大展神威。”

  
      其实独孤中毒的事情她并不知道:而且她也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带伤出战,奋
力杀
散金国
  
  武士的人就是那个需要她们鸣风四香保护的独孤公子,她只是想替他帮嘴,胡言
乱语
而已。

  
      香姑听了秋香这么说;却是满腹狐疑地直拿眼睛打量她。

  
      夏香自从独孤出现就一直没离眼地看他。

  
      这里边夏香最爱动脑子,在某些方面她甚至比公冶红还要细致。她发觉这年
轻人
有点象
  
  那天的独孤公子。

  
      看见独孤拿出紫薇软剑,她就更加确信独孤就是那个被羊舌之劫持走的独孤
公子
无疑。
  
  她慢慢地蹭到了公冶红跟前,想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她。

  
      但是独孤出剑杀了那棕须汉子之后,她忽然之间又有些拿不准了。因为她无
论如
何也不
  
  相信一个人的武功会在两个多月的时间里提高到这种程度。

  
      在夏香犹豫的时候,独孤又同巨人斗到了一起,这时她看到独孤的剑术是她
从所
未见
  
  的,因此已然开始推翻自己最初的判断了。

  
      若是独孤不用剑面是用银鱼镖,那么他立时就会被鸣风庄的五个女子认出来


  
      但是不知为什么,他眼下非常不想让那鸣风庄的的五个女人认出来。他自己
也不
明白为
  
  甚么。因此他才冒险抽出宝剑了紫薇软剑出战。而没有发射银鱼镖。

  
      但现在的形势于他可谓相当不利。

  
      他在考虑用不用发射银鱼镖给自己解围。

  
      香姑道:“大个子,我看你不用再斗了,若是你也象你师弟那样挨上一剑,
可就
不太好
  
  看了,也就没有人叫你大个子了。”

  
      秋香道:“大个子,你师弟的眼睛你怎么不帮他闭上。

  
      我看你别斗了,快点帮你师弟收尸首是正事,他的头和身子分开太久了,下
辈子
只怕就
  
  长不上了,那他多半会怪罪你。一个没有脑袋的身子来找你算帐或者是一个没有
身子
的脑袋
  
  来找你说理,我看那日子都是不太好过。”

  
      香姑道:“大个子,你不是对手,再打下去,非得命丧当场不可,那可就没
有人
回去给
  
  你师父报信了。”

  
      独孤自然明白香姑和秋香的用意,是以心神宁定,越战越勇。

  
      那个大个子巨人与他的这个师弟最为交好。旁人说甚么都无所谓。只是秋香
的那
几句让
  
  他于相斗之际总是走神,好似当真看见了他师弟的一个脑袋在空中浮着,更好似
他师
弟的嘴
  
  唇张动着向他讲甚么话,他却听不到他的师弟在讲甚么。

  
      他这一走神,脚下移动稍缓,登时被独孤抓住了战机。

  
      独孤两脚不动,宝剑忽然向巨人手中的长剑挥过去,那巨人急忙将长剑向下
一沉
,独孤
  
  的宝剑却在这一瞬间突然间“锵”地一声向上一弹、一招蛇吐双信,剑尖颤动着
,攻
向巨人
  
  的两肩。

  
      本来这招蛇吐双信是刺向敌手的双目,但由于那巨人大过高大,独孤的长剑
弹起
来时才
  
  知道若是强求刺那巨人的双目,势必会遗失战机,是以随机应变,将剑尖一颤刺
向了
那巨人
  
  的两肩。

  
      那巨人一见,依仗独孤脚下不够灵活,猛然间向后一跃,避了开去。

  
      但他没料到独孤虽然脚下不够灵活,但还没有到那种不能行走的地步。

  
      独孤在使用蛇吐双信这招剑法时,就已然猜到了那巨人的应招,是以在那巨
人向
后跃开
  
  的同时,独孤脚下亦是向前跨了一步。

  
      那巨人本拟一跃就可避开独孤的剑招,然后乘势反击,却不料得独孤的剑会
跟踪
而至,
  
  这一下判断失误所带来的后果更加严重。那宝剑立时在他的腿上划了一道口子。

  
      独孤立即收剑站住了,两眼凝视着那巨人。

  
      那巨人查看了一下腿上的伤势,从怀中掏出一块膏药贴上了,喘了片刻之后
道:
“开始
  
  时我刺你一剑,现在你刺我一剑,你伤在臂面我伤在腿,咱们等于还是没有分出
胜负
,再来
  
  打过!”

  
      说完了又是挥剑攻了上来。

  
      独孤本欲说服他不再打了,没料到话还没有说出来,那巨人的剑已然再次攻
到了
面前,
  
  只得又振起紫薇宝剑接战,心中却在骂自己适才太也糊涂。

  
      适才他本可以一剑洞穿那巨人的小腹。那么这巨人便不会再有任何机会了。
不料
在宝剑
  
  即将刺入巨人小腹的一瞬间,他的心忽然软了下来。

  
      心软剑自软,还没待他的内力通到剑上使剑变招,那剑已然垂了下来。刺在
了巨
人的大
  
  腿之上。

  
      现在他后悔也是没用的了,只能寻求新的取胜之机。

  
      他把宝剑尽力地握住,不使宝剑颤动不休,可是说来奇怪,那宝剑竟然发出
低低
的啸
  
  声。

  
      独孤禁不住心下大奇,他干方百计地颤动那剑,力图使那剑发出啸声之时,
那剑
只是发
  
  出一些嗡嗡之声,而现在他欲让那宝剑不要随便地胡乱颤动,为的是能够把剑招
使得
简洁
  
  时,那剑反倒发出了啸声。

  
      宝剑一有了啸声之后,好似立时比平时轻了好多。这剑本来就轻,此时拿在
手中
却好似
  
  无物一般。

  
      接着,那轻飘飘的宝剑在他的手中开始发挥巨大的威力了。

  
      那啸声一起,便再也不停,随后那宝剑就如同有了灵性一般地自发地颤动起
来。


  
      这时候,他每刺出一剑,立时发现有些怪异,那剑威力大增不说,往往带动
他的
手臂,
  
  走一些他从来没有想过的招式。

  
      数招一过,那巨人的腿上又中了一剑。接着,肩上也中了一剑。

  
      独孤很想适可而止,把那剑收下来,放那巨人一条生路,可是那剑竟是越走
越快
,最后
  
  好似不是他在使剑,而是剑在使他一般。

  
      他正自焦急,猛然间听到一声惨呼。

  
      他知道出事了。

  
      那剑立时自行停了下来。

  
      巨人的一条手臂被斩断了。

  
      那巨人甚么话也没说,转身如飞地奔去。

  
      独孤吃惊地看着那把宝剑。这时候一个冷冷的声音传过来;“知道么,这就
是那
羊舌之
  
  把宝剑送给你的原因。”

  
      独孤猛然吃了一惊,抬头看时,那说话之人正是那一直坐在窗边背向众人的
人,
此时他
  
  已转过身来。

  
      众人一看他的面孔,都是禁不住大吃一惊。

  
      但见他的一张脸当真已然面目全非。两只眼睛已然成了两道缝,鼻子没有了
,所
剩的,
  
  是一个极为吓人的深坑。

  
      嘴略好一些,坦嘴唇的颜色却是几近黑色的。他的整个脸孔是一种苍白之极
的颜
色,而
  
  且白中泛青,显然那是由于终年不见日光所致。

  
      独孤已然有了一种预感、但仍是问了出来,道:“你说说看,他为甚冬把这
把软
剑送给
  
  我?”

  
      那疤面人道:“你知道这把剑的来历么?”独孤道:“不知道:你且讲来听
听。


  
      疤面人道:“我不能问你甚么都是不知道:这也要讲来听听,那也要讲来听
听,
其结果
  
  是甚么也讲不来,而你也是甚么也听不到,所以呢,简单的一句话,这把剑来历
极不
平凡,
  
  铸造这把剑的人也因此流了血,并且把命送在了这把剑上。”

  
      独孤道:“你怎么知道的?”

  
      疤面人道:“这你不用管,你只记住我告诉你的话就行了。”独孤道:“好
,你
讲!”
  
  疤面人道:“这把剑因为铸造时就奇,因此经历也奇,久而久之,这把剑本身就
有了
灵性。
  
  这也并不奇怪,所有的宝剑几乎都是有灵性的,几乎都是出鞘饮血方归的。否则
持剑
之人必
  
  受其害。”

  
      独孤听得睁大了眼睛。

  
      疤面人道:“这把剑也是出鞘必饮人血的,只是它还有一个更为特异之处,
那就
是它饮
  
  血之后就自生灵异,不听主人使唤了。若是主人使内力催动了它,它就会发出啸
声,
可是啸
  
  声一起,其剑自活,任是谁人也驾驭不了了,其结果是必到后来钦血方止。”

  
      独孤听得惊心动魄。

  
      回想起第一次看见羊舌之便用此剑时。羊舌之一旦用鸣风帮的女子祭剑之后
,连
那武功
  
  已臻登峰之境的病仙翁也紧张万端,不敢轻举妄动,看来此剑当真是有些非同小
可。


  
      他这样想着,忍不住又把那剑抬起来看了一看。

  
      此时那剑上的血竟是挥之不去,好似成了剑的一部分,海潮一般地起伏动荡
着,
那剑就
  
  在这样的动荡中低鸣着、微颤着,好似永远也不会止歇。

  
      独孤愈看愈是惊心,禁不住在心下感激那个疤面人,心想若不是疤面人提醒
,自
己不知
  
  这剑尚自有这许多的灵性、邪气、那么他日用起来,若不害人亦必自害。

  
      这样想着,独孤向那疤面人一揖到地。说道:“多谢前辈指点,否则晚辈不
知此
中秘
  
  奥。他日必将自害害人。”

  
      那疤面人楞了一下,随即仰天一阵哈哈大笑。笑够了方道:“你也不用谢我
。我
还有事
  
  情要求你。”

  
      独孤答道:“前辈请讲,但凡晚辈做得到的定当尽力施为。”

  
      疤面人道:“你知道我要求你办甚么事情,却答应得这么痛快?”

  
      独孤道:“晚辈承前辈指明了剑中的关窍,前辈即算是于晚辈有恩。前辈要
晚辈
所做的
  
  事情,晚辈自当尽力。”

  
      疤面人听了,又是一阵大笑,笑毕之后道:“你既说得这么好听。那我也不
客气
了,但
  
  愿你说话算数,不要反悔。”

  
      独孤道:“好,我不反悔。”

  
      疤面人道:“那好。我求你用这把剑跟我比武。”

  
      独孤答应了疤面人决不反悔之后。没料到疤面人说,“我求你用这把剑跟我
比武
。”

  
      当下独孤听了这话怔住了不说。香姑、公治红及鸣风四香也都是吃惊之极。

  
      但独孤旋即静下心来想道:“他要我答应他决不反悔,那定然是一件十分为
难的
事情,
  
  我答应得确实也是太过草率了一些。须得想个办法推辞才好。”

  
      独孤道:“若是不知这剑上尚有这许多的秘奥,前辈的要求晚辈该当遵命才
是,
但现在
  
  晚辈既已知晓了这剑中的秘奥,而前辈又是有恩于晚辈之人。晚辈却是实在没法
动手
,还望
  
  前辈谅解。”

  
      疤面人道:“不然,若是你不知这剑上的秘奥,我自然不会要求同你比武。
若是
我不告
  
  诉你剑上的秘奥,你便不会知道。因此我告诉你剑上的秘奥。只是为了要你同我
比武
,这只
  
  是一己私心,于你又何恩之有?所以你尽管出手就是,不必有所顾虑。”

  
      独孤竟是怔住了。不明白他何以非要自己知道了剑中的秘奥之后与自己比武


  
      香姑好似已然看出了什么,她走上几步对疤面人道:“你只是想与那剑比武
,并
不是非
  
  要与他比武,只是因为他持了这把剑才要同他比武,是不是?”

  
      疤面人好奇地盯看丁香姑一会儿道:“也是,也不是。”

  
      香姑道:“何谓是?何谓不是?”。

  
      疤面通;“我定然要用我的剑来战胜这柄邪气十足的软剑。此谓是。这把软
剑并
非能够
  
  随随便便地到谁手中,也并非是任谁人都能将这把软剑使得出神入化。凡是能够
得到
这把剑
  
  的人,必然与这把剑的上一任主人有些渊源,否则定然无法驾驭这把剑。是以独
孤已
然与这
  
  把剑休戚相关,非得独孤用这把剑我才能同他比,是谓不是。”

  
      疤面人言语之中竟将独孤的名字点了出来,那边公冶红立时神色大变,鸣风
四香
亦是惊
  
  呼出声。

  
      疤面人道:“怎么?难道你们竟然不知他是混世三魔中的老二羊舌之的传人
独孤
少侠
  
  么?受人之恩而不知其名,这可是不太有礼……”

  
      那边公冶红已然一步一步地走到了独孤的前面,盯着他看了一眼,又上下打
量了
他一下
  
  这才缓缓地说道:“为甚么?为甚么你不早说。难道你没有认出我来么?即便是
没有
认出我
  
  来。你总该认识鸣风四香罢?”

  
      独孤竟然被问得说不出话来。

  
      香姑听见公冶红如此说,一时间被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她原以为独孤定然和她们有些渊源,是以独孤出手救她们时她并不十分奇怪
,但
独孤并
  
  没有同她们说话。又使她陷入迷茫之中。

  
      现在听见公冶红问独孤。她先还以为是独孤故意与他的朋友假做不识,开开
玩笑
。可是
  
  当她见了公冶红的脸色和她眼中汪着的泪水时。她甚么都明白了。

  
      女人最易明白女人。

  
      她吃惊的是,这个女人改装成的俊俏小生她到现在才认出来。而且是从她看
独孤
的眼神
  
  中认出来的。

  
      公冶红仍是那么柔情万种地看着独孤道:“你说话,你怎么不同我说话?你
当真
认不得
  
  我了么?才仅仅两个月……”话没说完,泪水已然无声无息地流了下来。

  
      独孤料不到才只在鸣风庄上住了几日,公治红就对他钟情若斯,本来在感情
上就
有些木
  
  纳的他一时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香姑在旁边一直看着,这时眼光已能变得有些冰冷。

  
      独孤不由自主地向香姑看了一眼。

  
      这一眼没有逃出公冶红的眼睛。

  
      公冶红亦是向香姑看了过去,两个女人短暂地对视了片刻。

  
      虽只是对视了片刻,适才联手拒敌的友情倾刻之间就荡然无存了。

  
      公冶红顿时明白了独孤为甚么出手救她们却又不与她们相认了。她掏出手帕
低下
头,瞬
  
  即将泪已试干了,冷冷地盯着独孤道:“是因为她么?她就是你那日到庄上要找
的人
么?”
  
  ‘独孤看了香姑一眼,香姑亦是冷冷地看着他。

  
      独孤终于开口了,只说了两个宇:“不是。”

  
      香姑一扭身,独孤欲待叫她时,她已然从窗口跃了出去。

  
      独孤欲去赶香姑,却被疤面人叫住了。

  
      疤面人道:“独孤少侠。你的事稍后再做处理,先谈我们的事情,那么你是
答应
比武了
  
  么?”

  
      独孤一见香姑不告而辞。心中竟自生出许多的烦躁来,听了那疤面人又再追
问,
便不假
  
  思索地道:“好,我答应你,你亮剑罢!”

  
      疤面人听了一怔,猛然仰天大笑起来,笑声直震得众人耳鼓嗡嗡直响,笑毕
了言
道:
  
  “你当我是甚么人?我便是想要取胜也不会占你这种便宜。第一,你现在为情所
牵,
心神不
  
  宁,功夫定然大的折扣。第二,你适才刚刚已与两名金国高于斗过了,力量也耗
去很
多。所
  
  以呢、我们看来只好另外择定日子了。”

  
      独孤道:“你说定在哪一天就哪一天好了,只是越快越好。”

  
      疤面人道:“好,当真是痛快。三日后午时在西山脚下的跃马台,如何?”

  
      独孤道:“能不能再提前一些。定在今天或者明天?”

  
      疤面人略略—停顿,说道:“不瞒你说,我也要做些准备,三日尚可,再提
前只
怕有些
  
  困难。”

  
      独孤听了头一点道:“就依你,三日后午时我到西山跃马台赴约。”疤面人
道:
“那
  
  好,跃马台见,不见不散。”

  
      独孤道:“不见不散。”

  
      疤面人道:“告辞。”说完一闪身亦是从窗口跃了出去。

  
      见那疤面人身影消失了,独孤方才醒起。根本就没有问人家的名字。但想到
三日
后定会
  
  再见,那时再问也还不迟。亦就安心。

  
      公冶红又走到独孤的面前。

  
      独孤说道:“我本来不想让人认出来的。”

  
      公冶红奇怪之极,但她想到了香姑,脸上顿时变得黯然。

  
      几个人从酒楼出来,外面己然有些黑了,独孤走到马车边。见里面空空的,
没了
香姑的
  
  影子,心中不觉帐然。

  
      几个人找到了一家客店,把马车安顿好了,独孤便回房休息。

  
      刚刚躺到床上,门上传来剥啄之声,他起身打开门。见竟是秋香走了进来。

  
      独孤道:“找我有事情?”

  
      秋香道:“帮主在哭。”

  
      独孤默然。他亦在难过。不知香姑在在甚么地方。

  
      秋香道:“帮主找了你两个月,最近几日才听说你又在江湖上出现,便跟着
寻了

  
  来。”

  
      独孤道:“江湖上不是传闻我到处在做恶么,怎么你们帮主却最近几日才听
闻我
在江湖
  
  上出现?”

  
      秋香道:“那些情况别人信得,我们鸣风帮的人却如何信得,若不是有人故
意裁
赃,定
  
  然也是捕风捉影。我们这些人跟你在一起出生入死闯过来,自然知道你绝不是那
种人
。”

  
      独孤道:“多谢你们这么信任我,你回去劝劝你们帮主。

  
      我这人第一没什么好,第二也没几天日子好活,别要因我—人误了你们帮中
和她
自己的
  
  大事。”

  
      独孤本想说:“不要因为我一人误了她终生大事!”后来一想,她公冶红号
称第
一美
  
  女。江湖上无数英雄豪杰都趋之若鸯,定然不会因为自己而嫁不出去,便没有这
么说


  
      秋香听了独孤之言。眼中立时汪了泪水。难过地道:“公子即便不为自己着
想,
也该替
  
  帮主想想,怎么能够因为江湖上有几个小人陷害自己就这么糟踏自己,说自己没
几日
好活
  
  啦。帮主没对任何别的男人动过心,却为你这般的寝食不安,你这样说,却怎么
对得

  
  她?”

  
      独孤道:“她号称第一美女,自然有好多出色的男人追她,她怎么可能没动
过心
?你们
  
  鸣风四香中只你的嘴这般巧,这么能说会退让我觉得自己成了天下第一英雄,第
一好
汉,第
  
  一美男子一般。”

  
      秋香道:“我们帮主真是看错了人,难怪别人会这么欺辱你,陷害你。你自
己先
就这么
  
  自轻自贱,定然会是这个结果!”

  
      独孤道:“你们帮主本来就看错了人。”

  
      秋香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极身跑了出去。

  
      独孤话虽如此说,心中却忽然觉得有些对不住秋香。

  
      当初他在鸣风庄中养伤的时候,公冶红对他百般温情不说,现在强敌来攻时
让她
最得力
  
  的鸣风四香来卫护自己出庄,她对自己的这份深情当可以想见了。

  
      但独孤自从那日见了香姑在山溪之中洗澡,香姑的清影总是在脑中盘绕着。
他总
是盼望
  
  睁眼时她就在身边,甚至更加盼望着她没有片刻地离开自己,自己沉睡醒来,没
有铮
眼的时
  
  候就能嗅到她身体散发出来的独特香气。

  
      他是一个极不喜欢流露情感的人,可是那日听得自己只有三月之命的时候。
却禁
不住出
  
  言要求香姑不要离开自已。

  
      但现在香姑仍然还是离开了自己。

  
      这一夜,独孤翻来覆去睡不着。一会儿想到了公冶红,一会儿又想到了香姑
,更
奇怪的
  
  是,秋香的影子总在公冶红和香姑之间穿梭来去。好容易快到天明睡着了,却奇
怪地
做了一
  
  梦。梦中羊舌之挟持走的竟然是公冶红,而不是他独孤。他在后面追赶着,让羊
舌之
将公冶
  
  红放下来,但是羊舌之哈哈大笑,来到了一个湖边。独孤正欲上前解救公冶红的
时候
,羊舌
  
  之猛然一挥手,立时他的面前布满了毒蛇,全都向他昂头吐着信子。他急得出了
一身
汗。却
  
  又奈何不了那些毒蛇,猛然之间,那边的羊舌之一声清啸,公羊兄弟跑了上来,
顿时
将公冶
  
  红剥个精光,公冶红回过头来。叫了声;“公子,我……”说出了三个字,就一
回身
跳进了
  
  湖中。

  
      这时他的脑袋嗡的一声胀得极是疼痛、却听得有人敲门,叫着:“公子,公
子!


  
      他起身开了门,竟然是公冶红站在外面。

  
      独孤的脸腾地红了。他想到了梦中的公冶红。想到了公羊兄第。梦中的公冶
红跳
进湖中
  
  之前竟然和香姑是一模一样的。

  
      公冶红道:“这么晚了还在睡么?该吃早饭了。”

  
      独孤洗漱之后来到饭厅。只见厅边桌上公冶红一人,静静地坐地那里等着独
孤。
桌上已
  
  然摆好了豆浆、点心和几样小菜。

  
      独孤问道:“她们四人呢?”

  
      公冶红道:“出去了。”独孤正欲再问却见公冶红眼圈又红了,便即住了口


  
      公冶红急忙低下头去,拿手帕擦了眼睛,然后若无其事地拾起头向独孤道:
“吃

  
  罢。”

  
      独孤卸是无论如何也吃不下饭了。

  
      他勉强吃了几口点心,却见公冶红一直那么睁着两服望着他。却是甚么也不
吃。


  
      独孤道:“若是你不爱吃这点心,我也正好不爱吃。我们就喝几碗酒好了。


  
      公冶红先是奇怪地看了他半晌,好似明白了甚么,道:“好,那我们就喝酒
罢了
。”店
  
  家一听说两人要喝酒,当真是乐不可支,他开店许多年。从未见过大清早便要酒
要菜
的人。

  
      片刻之间,桌上的点心和豆浆被撤了下去,放上了两只酒碗,和一坛陈年佳
酿。


  
      独孤将公冶红让到里面,为公冶红倒满了酒,正欲给自己倒,却见公治红手
指一
弹,那
  
  已倒得满满的一碗酒瞬即划了一个弧线。从桌上飞了过来。正好落在独孤的面前
、而
独孤的
  
  空碗卸被那只酒碗—碰,亦是飞到了公冶红的面前。
剑魔独孤求败

  
  第十二章 痴女心伤剑有灵

  
    独孤一愕之际,公冶红已然将酒坛接了过去,为自己倒满了一碗酒。

  
      公冶红放下酒坛,将酒碗端起来,向独孤一举,轻声说道:“公子请。”

  
      独孤心下对公冶红的内功极是佩服。他为了发射银鱼镖,专门练了内功。可
以说
暗器方
  
  面他不逊于任何当代的一流高手,但是像公冶红这般的用一件物事打到另一件物
事之
上,另
  
  一件物事那般不被损坏地飞到预先指定的地方,他定然是没有把握做得来的。

  
      独孤端起酒碗与公冶红碰了一下,两人各自将酒喝干了。

  
      公冶红将酒坛拿了起来,独孤料定她必然先会给自己倒满了酒,正自筹思着
对策
,想着
  
  用甚么办法把这酒送到公冶红面前的时候。却见公冶红并没有为他倒酒,而是先
把自
己面前
  
  的酒碗倒满了,然后把酒坛放到了独孤面前。

  
      独孤只好给自己倒满了酒。刚刚放下酒坛,那边公冶红已经将酒腕端了起来
,两
人一
  
  碰,又各自喝干了碗中的酒。

  
      独孤为了缓和气氛,拿起酒坛,并没有给自己面前的酒碗倒酒,可是、当他
给公
冶红倒
  
  完了酒之后,公冶红又是手指一弹,那碗酒又是凌空飞来,撞在了自己面前的空
碗上
,而那
  
  只空碗,又是极为准确地飞到公冶红面前。

  
      就在独孤一愕之际,那酒坛又到了公冶红的手里。

  
      公冶红又给自己满满地倒了一碗酒。

  
      一切都同第一次一模一样。

  
      但是独孤低下头去看酒碗的时候,他忍不住心中一动。

  
      桌上掉下了极小极小的一块碎瓷。那是从碗上掉下来的。

  
      独孤并没有看那块小碎瓷是从谁的碗上拣下来的,那其实是一样的。无论从
谁的
碗上掉
  
  下了这块碎瓷,都证明在喝下了两碗无语酒之后,公冶红的心情已是极不平静。

  
      公冶红又端起酒碗,独孤看到她的手微微有点抖了。

  
      两人各自喝下了那一碗酒之后,公冶红又为自己倒满了酒,但却仍是把酒坛
放在
了独孤
  
  面前,不给他倒酒。

  
      这次独孤并没有为自己倒酒。

  
      他沉默着。公冶红一直盯着他看,等待着。她的眼睛此时更加迷蒙,那看向
独孤
的眼光
  
  柔顺而忧伤。

  
      独孤只看了她一眼便把目光转向了酒坛。他实在是受不了公冶红的目光。

  
      独孤道:“你莫怪我。”

  
      公冶红仍是那般柔顺而又忧伤地看着独孤,轻声说道:“我并没有怪你。我
怎么
会怪
  
  你?再说,我想怪你也找不到怪你的理由。就象这喝酒,自己倒酒自己喝,醉了
须怪
不得旁
  
  人,若有一碗酒是别人倒在自己腕里的,那情形就大不—样了。”独孤顿时明白
是公
冶红在
  
  暗示那日他被强留在鸣风庄上,结果对自己产生了感情,弄到现在这个地步,那
她是
没有理
  
  由怪自己的。

  
      但是当真公冶红的酒就没有一碗是他独孤给倒的么?

  
      当真只是公冶红一厢情愿而独孤一直无动于衷的么?

  
      独孤心下顿觉歉然。

  
      因为他自己心里明白,那日公冶红强自留他时,他心中不自觉地有些甜意。

  
      因为公治红是第一美女,第一美女的青睐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有魅力的。虽
然他
独孤天
  
  生傲骨,但对公冶红的那份心思也不能不有些动心。因为他也是一个成年男子了


  
      公冶红也似已然看出了他的心思,柔声问道:“告诉我实话,你是不是也喜
欢我
?并不
  
  讨厌我?”

  
      独孤听了心中一荡。他沉思良久,仔细地想着公治红的这句话,想着在他的
心中
公冶红
  
  到底是甚么样子。

  
      公冶红见他沉思,仍是那么看着他。

  
      独孤终于还是点了一点头。

  
      公冶红见地点了头,脸孔一下子涨得通红,喘息了一阵,又再问道:“那么
,如
果没有
  
  碰到她,你会再到鸣风庄上来找我,你不会见了我的面也不相认,对不对?”虽
是极
力控制
  
  住自己,但公冶红自己都感觉到了自己声音的颤抖。

  
      独孤并没有想得太多,他只是顺着公冶红的问话想下去。

  
      他在狭谷之中跟羊舌之学艺的那段时间。一共是两个月,这两个月中偶有空
闲,
他总是
  
  不由自主地想到鸣风庄,想到鸣风帮的帮主公冶红,甚至有的时候也想到鸣风四
香。


  
      他想到公冶红的时候绝没想到她会对自己这般钟情。

  
      他也没有想过要得到公冶红,因为公冶红的名声太响了,追她的人也太多了
,因
此他独
  
  孤就不会再对她投注感情。因为他天生傲骨,他不想让公冶红瞧他不起。

  
      相反的,他倒是对鸣风四香颇有好感。

  
      因为公冶红既是第一美女,她自然是极注重外貌的人,因此她在手下的帮众
之中
千挑万
  
  选,最后选了四个俏丽窈窕的女子出来,教她们习练上等武功,最后做了自己的
贴身
侍卫,
  
  一直跟随在左右,这就是鸣风四香了。

  
      独孤跟公冶红在一起的时候、觉得公冶红太高太远同时也太过霸道了一些,
但是
和鸣风
  
  四香在一起的时候,却觉得自在得多了。

  
      他对她们四人都有好感。鸣风四香虽然穿着丰貌相近,性情却是截然不同。
春香
娴淑文
  
  静,但武功最好;夏香聪明多智,豁达大度;秋香活泼多情,温柔细致;冬香泼
辣率
真,心
  
  直口快。

  
      相较而言,他更喜欢秋香多些。

  
      若是不碰到香姑,不中毒受伤,那么习武之后,他是定然要再去鸣风庄的,
因为
这世上
  
  他只有一个亲人,到现还没有找到,他没有别的地方好去。

  
      独孤道:“如果不遇上香姑,我会再到鸣风庄上去的。”

  
      公冶红听了独孤的话,顿时静默下来,再没有了声音,独孤看她时,见她正
在盯
着自己
  
  的酒碗发呆。

  
      独孤正欲说甚么,公冶红已然站了起来,给他把酒倒满了。

  
      公冶红端起酒碗,跟独孤碰了一下,却没有喝,想了一想,好似是有甚么事
不妥
,终于
  
  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

  
      我在哪一点上不如她!”

  
      独孤道:“我并不是因为她比你好,她实在是不比你好,你在许多方面都比
她好
。”

  
      公冶红又流露出那份迷茫和忧伤,问道:“那么为甚么你选择了她而不是我
?”


  
      独孤道:“因为她离我更近,我看得见摸得着,我恨不得一刻也不离开她,
恨不
得在我
  
  每夜醒来的时候,没有睁开眼睛,就先闻到她身上的香气。她身上的香气让我觉
得陶
醉,也
  
  让我觉得平安。你虽然使得那么美,但我却觉得像天上的月亮,离我那么远。”
独孤
本来不
  
  善言辞,但不知为甚么,居然张口就毫不费力地说了这么多。说完了,他自己都
有些
吃惊。

  
      公冶红先是惊谔得睁大了眼睛。之后猛然把酒端起来喝了下去,然后慢慢放
下酒
碗,喃
  
  喃地跟独孤说道。“不,不,我不是月亮,我离你很近,我几乎每天都想着你,
我每
天都梦
  
  见你,为甚么你却说我离你远呢?这太不公平了……我不比她好,我一点也不比
她好
..她拥
  
  有你,而我没有,她比我好多了……”说着说着已是泪流满面,哪里还有半点帮
主的
风采。

  
      独孤料不到她会变得这么快,怔了一下。对她说道:“你喝多了、我扶你回
去休

  
  吧。”说完了站起身去扶她。

  
      公冶红果真是有些醉了,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却一下扑在了独孤的怀里。
轻声
说道:
  
  “抱着我,我求你,抱着我,我太想你了,自从那天你被劫走,我每天都想着你
能回
来,就
  
  这么抱着我……”

  
      但是独孤没有抱她,而是把她推开了一些,扶着她的手臂向房间走去。

  
      公冶红却站住了,硬是不向前走。

  
      正在独孤觉得为难的时候,只听一个响亮的声音说道:“你说世界上甚么人
脸皮

  
  厚?”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我说你脸皮最厚。”响亮的声音道:“为甚么我
脸皮

  
  厚?”沙哑的声音道:“因为我不愿意抱你,而你却非要往我怀里拱,那不是脸
皮最

  
  么?”

  
      独孤知道是公羊兄弟来了,正欲出言制止,公冶红已是掺呼一声奔回房间去
了。


  
      果然,店门口出现了两人,一高一矮,打扮得花技招展,古怪之极,显然身
上的
衣服不
  
  知又是从哪里扒来的,正是公羊兄弟。

  
      公羊兄弟一见了独孤,立时股上现出了可怜兮兮的样子,公羊渊道:“独孤
公子
,我们
  
  本来是不想来的,可是我师妹非叫我们俩来不可。”公羊博道:“若是不来她就
要打

  
  们。”

  
      独孤忙道:“香姑在哪里?”

  
      公革渊道:“她不告诉你。”

  
      公羊博道:“她在生气,不想见人。”

  
      独孤道:“你们快带我去见她。”

  
      公羊渊和公羊博一齐坐在地上哇哇地大哭大叫起来。

  
      公羊渊道:“完了,这下没救了。”

  
      公羊博道:“他们两人推来推去的谁也不管咱们,那是完了。”

  
      独孤道:“喂,你们起来,你们怎么了?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说哭就哭起来
了?


  
      公羊兄弟听了独孤说话,一齐把手伸了出来,四只眼睛定定地盯在独孤的脸
上。


  
      独孤一看那四只手掌,登时吃了一惊。

  
      但见每只手掌的掌心都被刺了一个小孔,那小孔同围的皮肉已然发出了腥臭
之气
,那四
  
  只手掌全都肿成了紫黑色,根本就没有了原来皮肤应该具有的颜色。

  
      独孤忙把兄弟两人领到房间,然后从怀中取出碧血珠让他们兄弟分别在手中
握着


  
      两兄弟一时间好似得到了一件玩具,嘻嘻哈哈地争着,最后总算吸出了手掌
中的
毒。

  
      公羊渊双手把宝珠捧给独孤,说道:“感谢公子疗毒之德。”公羊博道:“
感谢
公子活
  
  命之恩。”

  
      独孤将宝珠收了起来,又再问道:“香姑到底在甚么地方?现在你们两人没
什么
危险
  
  了,带我去罢。

  
      公羊渊道:“师妹听说有个叫鸣风四香的人在到处找她。”

  
      公羊博道:“因此她就躲了起采。”

  
      独孤道:“她躲在什么地方?”

  
      公羊兄弟齐道:“我们也不知道。”

  
      独孤听了,禁不住叹了口气。却猛然想起甚么事来,吃掠地问道:“鸣凤四
香在

  
  她?”这时急听身后有人说道:“我们是在找她。”

  
      独孤回过看时,见秋香和夏香站在门外。忙让她们进来了。

  
      她们两人刚刚坐定,冬香气冲冲地走了过来,指着独孤问道:“你又怎么欺
负我
们帮
  
  主?”

  
      独孤默然,公羊渊却道指着公羊博道:“你说,到底你是怎么欺负我的!”

  
      公羊博忽然变得似个女人似地依惯在公羊渊身上,学着公冶红的情态说道:
“抱
着我。
  
  我求你,抱着我,自从那天你被劫走,我每天都想着你能回来,就这么抱着我…


  
      两个人这般作态地表演,虽是没有指名道姓,但聪慧的吗风四香岂能看不出
来,
当下只
  
  听得一阵长剑出鞘之声,夏香、秋香和冬香各自将长剑抽了出来。一齐向公羊兄
弟刺
了过
  
  去。

  
      公羊兄弟这次可学得乖了,不待别人喊他们“快逃?已然早就逃得没了踪影


  
      秋香恨恨地一跺脚,向独孤道:“亏你做得出来,我们鸣风帮没有半点对不
起你
,你却
  
  这般地糟踏我们帮主的名声……今天早上帮主还要我们出去,帮你把香姑找回来
,你

  
  好……”说完了一跺脚走了。

  
      冬香亦是哼了一声离去。

  
      夏香叹息了一声,缓缓道:“帮主确是对你一片真心,我们跟了她四年多,
从来
没见她
  
  这么伤心过。”说完了转身离去,走到门边,好似话仍没有说完,回过身来欲言
又止
,最后
  
  说道:“你好自为之罢。”说完转身离去。

  
      独孤却是甚么话也说不出来。

  
      到第三日,这天正是独孤同疤面人约定的比武日期。

  
      巳时刚过,独孤已然来到了西山跃马台。

  
      这里当真可以算作是一奇观。奇石壁立,飞瀑流泉,古松怪柏,构成了一幅
幅奇
绝的画
  
  面。

  
      独孤沿路径来到跃马台上。

  
      这只是一块方圆十几丈见方的大石。石的一面是壁立的山崖,崖上有两块奇
石相
偎在一
  
  起,很象是一人骑在马上,那马人立起来,纵声长鸣。这大概就是跃马石的名称
由来
了,石
  
  的另一面则是万丈深渊,不知究竟有多深,一层云雾遮断了视线。

  
      独孤是一路打听来到这跃马石的,此时方才觉到这里的奇险,他在心中盘算
着,
那疤面
  
  人何以找了这么样的一个地方来与自己斗剑。

  
      正当他思虑重重神不守舍之际,忽听得一人说道:“独孤少侠真乃信人,不
愧是
江湖第
  
  一高手黄裳的后人。”

  
      独孤猛然回过头来,见正是那黄袍疤面人站在身后。

  
      想想他适才所说的话,独孤忍不住心跳了起来。忽切地问道:“前辈,你说
甚么
?我是
  
  黄裳的后人?这话可真么?”

  
      疤面人奇道:“怎么?你不知道?难道你的养母从来就没有跟你说这么?难
道你
亲生母
  
  亲临死的时候没有把这一切告诉她自已的妹妹么?”

  
      独孤更加糊涂了,但想到自己的身世就要弄明白了,他的心跳得更加剧烈了
,强
自忍住
  
  不让自己太过激动,回道:“这一切都是怎么国事,还请前辈详细地告诉我。依
前辈
所说那
  
  养我长大的人并不是我的母亲,那么我的母亲到底是谁呢?你知道:我到现在也
不知
道自己
  
  到底姓甚么……”独孤说着,泪水已然止不住地流了下来。疤面人怔了怔,说道
:“
这么说
  
  来,我也不能说的那么肯定了。在你十三岁时,曾经发生过一件事情,江湖上各
大派
高手在
  
  中秋夜聚在临安城外一座土岗上,围剿江湖第一高手黄裳,结果被黄裳用九阴白
骨爪
伤了大
  
  半,最后是魔教的教外尊道乾阳道人抓住了你,用你来迫那黄裳自尽,最后又有
一个
蒙面人
  
  将你劫定了..”疤面人这么讲的时候,那晚的一幕幕惨景又好似再次在他面前出
现了


  
      独孤点头道:“这一切我都记得。我妈妈那天带我到那土岗上去,是听说有
一个
人那天
  
  也到那土岗上去,这个人恰恰是我妈妈多年找也找不到的人……”疤面人道:“
这就
是黄
  
  裳。他本来是宫中的文官,丝毫武功也不会的,但大宋的皇帝让他整理道家文献
,准
备刊行
  
  于世,光大道学,却不料那黄裳聪明过分,于整理文献过程中遍读道学经书典籍
,居
然悟得
  
  了一套极精深的武功,终至成为江湖中的第一高手……”

  
      独孤道:“是的,我记得他,他待我很好,他为了让我活下来而宁可拿剑自
刎,
我至今
  
  难以忘怀,也是他让我不要靠别人教,要自已创一套武功出来,他的武功可是极
高的
。”疤
  
  面人道:“但你的亲生母亲亦是因他而死的。”

  
      独孤惊道:“你说甚么?我的妈妈她死了?她是甚么时候死?怎么死的?”
疤面
人道:
  
  “她是十五年前就死了,你怎么现在还不知道?”

  
      独孤听了,反倒哈哈大笑,道:“我十三岁的时候尚自与她在一起,想是你
认错
人了,
  
  她不会死的。”疤面人道:“你说的是你姨母,也是你妈妈的妹妹,代你妈妈抚
养了
你,但
  
  却不是你的妈妈,你的妈妈确是在十五年前死了的,那时你才两岁多,自然这一
切你
都不记
  
  得了。”独孤听得怔住了,隔了良久,方始问道:“前辈,你说的话可都是真的
?”


  
      疤面人道:“半点不假。你妈妈进宫的时候你姨母尚年幼,否则以你姨母的
姿容
,进宫
  
  的定然不会是你妈妈一个人,面应该是她们姐妹俩。”

  
      独孤的脸沉了下来,冷声问道:“我妈妈当真进过宫,给皇帝当过妃子?”

  
      疤面人亦是严肃地道:“这种事情,没有人会骗你。后来徽宗、钦宗被掠去
金国
,宫中
  
  的妃傧也都被掠去,黄裳却仗着绝高的武功在千军万马的大军之中把你母亲救了
出来
,可
  
  是。若是你母亲没有亲口说出来,那么你到底是姓赵还是胜黄是谁也无法断定的
……


  
      虽然说来说去他仍是不知道自己姓甚么,但这次他总算清楚那个黄裳与自己
到底
是什么
  
  关系了。他知道了自己这五年来一直思念着的人并不是自己的妈妈而是自己的姨
妈。


  
      但是妈妈也好,姨妈也好,她总是自己在这世上的唯一亲人了。

  
      独孤道:“我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事情。这些事情我一直想知道可是没人告诉
我…
…”疤
  
  面人道:“那教你发射银鱼镖的皇甫雷也没有告诉过你么?”

  
      独孤又是一怔,忍不住四下看了看,当确信没有人听见这番话的时候,方始
说道
:“前
  
  辈连皇浦雷的名字也知道:定然不是等闲之辈,晚辈斗胆请问前辈怎生称呼。不
知能
否见
  
  告?”

  
      疤面人听了,忽然仰天一阵大笑,独孤又感觉到了他的笑声中所蕴蓄着的深
厚内
力。

  
      疤面人笑完了,冷声说道:“你想过没有,我为甚么把脸弄成这个样子?”

  
      独孤又是一惊,脱口问道:“前辈的脸是自己故意弄成这样的么?”

  
      疤面人道:“不错,若不是我自己弄成这样子,世界上也不会有哪一种武功
能把
我弄成
  
  这个样子……”

  
      独孤道:“前辈是怕别人认出相貌来么?”

  
      疤面人道:“不错。所以我自然也就不会告诉你我的名字。”

  
      独孤道:“既是前辈不肯以真实姓名相告,那么晚辈就只好恕难从命了。”
疤面
人道:
  
  “你想不跟我比剑?”

  
      独孤亦道:“不错。我决定不与你比剑,原因是你知道了那么多有关于我的
事情
,而我
  
  却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我自然没办法与你动手过招。”

  
      疤面人道:“可是,你与不与我动手已经由不得你了,因为我的秋水剑也与
你的
紫微剑
  
  一样,是又有灵性又很邪辟的一把剑,若是你不动手,那只好自寻死路,却怪不
得我
,也怪
  
  不得这柄秋水剑的。”

  
      疤面人说完果真从背上抽出了一把剑,又从背上解下了一个包裹放在石上。

  
      独孤看了看那柄剑,又看了看那放在地上的包裹,心下忍不住大为奇怪。

  
      那柄剑是一柄宝剑无疑,与其他宝剑不同之处在于那剑竟然发出一种碧蓝碧
蓝的
光芒,
  
  有如镜子一般,当真是光可鉴人。

  
      而地上的包裹之中,显然是装着活物的,把那包裹拱得蠕蠕而动。

  
      独孤见了疤面人的那把秋水剑,忍不住手痒,不由自主地将腰间的紫薇剑也
抽了
出来。

  
      疤面人见了,微微一笑道:“好,正应该如此!”独孤听了一怔,才知自己
已然
将剑拔
  
  了出来。

  
      疤面人将那地上的包裹一抖,从里面拾出一只赤红色的兔子来。

  
      独孤更是惊奇,赤红色的兔子,不用说见过,便是听也没有听说过。疤面人
将赤
兔提在
  
  手中,把包裹用脚,踢就踢到了独孤的面前来。

  
      独孤正自奇怪,那疤面人何以将包裹踢到了自己面前,那包裹却又蠕蠕地动
了起
来。独
  
  孤猜想那包裹之中定然又是甚么古怪的动物,正欲低头去看。那包裹之中却有一
物,
箭一般
  
  地向他的脸上射了过来。

  
      当下独孤躲闪已自不及,急忙将宝刨向那射来之物上挥了过去。

  
      可是,正与意料中相反,宝剑斩在那物上却是柔软之极。独孤低头看时,却
又是
忍不住
  
  大吃一惊。

  
      原来地上包裹中装着的,是一条巨蛇,色呈绿色,头呈赤褐色,三角形,正
与那
日他在
  
  山谷中见到的绿蛇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眼下这条巨蛇的头已然被他用紫蔽软剑斩了下来。疤面人见了,
哈哈
地笑了
  
  起来,随即挥手一斩,用秋水宝剑将那赤兔的头亦是斩了下来。独孤瞬即明白了
疤面
人的用
  
  意,急忙低头看自己的宝剑时,见那宝剑在紫光莹莹之中,更似是有一层蓝色的
浪潮
,映衬
  
  之下,发生变幻不定的七彩虹光来,并隐隐地发出低鸣。

  
      抬头看那疤面人时,见疤面人亦自己在全神贯注地盯着那把秋水宝剑。

  
      独孤听到那秋水宝剑亦是隐隐地发出低鸣,而那剑光却似乎比之于独孤的紫
薇软
剑更要
  
  艳丽一些。

  
      疤面人抬头望着独孤一笑。

  
      独孤尚自没有笑出来,那疤面人的剑已然挟着风雷之声劈了上来。

  
      独孤又是一惊。

  
      在所有的剑法之中,起手进攻之初,从来都是用剑刺的,这个疤面人的第一
招却
是就把
  
  剑当成了刀劈了过来。

  
      独孤仗宝剑之利,不但不躲不避,反倒将宝剑向那秋水剑迎了上去。

  
      只听得铮的一声,两剑相交,竟然发出了有如龙吟一般的响声。

  
      两人各自跃开,不约而同地看剑。

  
      随后疤面人又是轻啸一声把剑刺了上来。

  
      独孤知道:原来适才疤面人劈来的一招并非正式的进手剑招,而是意在试剑
的一
招,现
  
  下这刺来的一招才算是真正的进攻了。

  
      为了向疤面人表达谢意,独孤决定连让三招,若是疤面人不再进招,那么今
天的
比剑就
  
  算作罢,若是疤面人继续进招时,自己进手反击,那时也不算缺了礼数。这样想
着,
便双眼
  
  紧盯着那秋水剑的剑尖,待那剑刺到身前不足三寸的时候,将身一侧就避了开去


  
      那疤面人见独孤避开了,也不再进击,而是把剑抽了回来,用同样的方式向
独孤
刺了过
  
  去。

  
      这次独孤见他剑招没变,害怕他在这招上含有极为厉害的后招,因此待到剑
将及
胸前时
  
  仍是格外小心地避了开去。疤面人仍是没有继续进攻,而是又将长剑抽回,又是
一模
一样地
  
  刺了出去。

  
      独孤见了,正自准备仍是那般地一模一样地避开去,不知为甚么,猛然之间
脑海
之中电
  
  光石火地一闪,已然觉出不妙,忙把手中的宝剑向前挥出,同时身子猛然后跃,
面不
是向旁
  
  边闪了。

  
      但听得一声轻响,独孤身上穿的白衣,左袖已是飘飘荡荡地落向地面,竟是
被疤
面人的
  
  秋水剑削了下去。

  
      原来那疤面人已然知道在三招之内独孤定然不会还手,是以在头三招只用了
最为
平常的
  
  一式“开门见山”来向独孤进招,独孤连避了两避之后,第三次正欲相避之际亦
猛然
想到了
  
  这可能是疤面人在头三招中的有意相让,若是这招再这般轻描淡写地相让恐怕要
吃亏
,于是
  
  就挥剑阻止疤面人攻击的同时向后跃了开去。

  
      但他仍是稍慢了一些,因此衣袖被疤面人割了下来。

  
      疤面人不等独孤喘息便又攻了上来,独孤只得亦是挺剑出击。

  
      可是他猛然间又是吃了一惊。

  
      他的剑好似在这一瞬之间重了好多,他眼看疤面人快到招式已老的时候才出
剑相
隔。可
  
  是由于宝剑忽然变重,竟而又稍慢了半拍,那秋水长剑竟是把他的衣襟刺破了一
条口
子,虽
  
  是没有伤及皮肉,但他觉得极是难看。

  
      现下该出现的古怪事情都已出现过了,该好好地比一比剑了。

  
      独孤这样想着,就在疤面人又一剑刺来的时候,用剑把他的剑封住了,同时
手中
一振,
  
  长剑反弹起来,亦是向着疤面人面上刺了过去。

  
      疤面人的剑此刻却好似同他的剑长到了一起,只要他的剑稍稍一动,那疤面
人的
剑立时
  
  就跟了上去。

  
      渐渐地,独孤的剑停了下来,他不再去想剑招及剑势的运行,而是让那剑凝
住了
一般一
  
  动也不动地停在了空中。

  
      疤面人的剑亦是凝住了一般地停在了空中。

  
      独孤就那么停着。

  
      疤面人的剑亦停着。

  
      两人一丝儿也不动地停了足有半个时辰,独孤终于僵持不住,又挥剑运行起
来。


  
      刚开始时独孤是想着把剑比完,不要伤到了疤面人。可是比着比着,他不由
自主
地就忘
  
  了最初比剑的宗旨,竟是不由自主地把自己悟得的剑上的招数都使了出来。

  
      才刚刚使出两招,那疤面人就咦了一声,再斗数招,那疤面人又是咦了一声
,突
然问
  
  道:“独孤少侠,这几招剑式只怕不是羊舌之传你的罢?他的灵蛇剑法之中可没
有这
么高妙
  
  的招式,快说说看。你这几招剑式是从何处学来的?”

  
      独孤道:“这是我自己悟出来的,这是我从巨蛇身上悟得的。”

  
      疤面人听了吃惊道:“当真么?”

  
      独孤道:“自然是真的,除了羊舌之,从来就没有人教过我剑术。”

  
      疤面人不知因何深深地叹息了一声,突然剑式一变,快攻起来,再也不把那
剑贴
在独孤
  
  的剑上了。

  
      这一来独孤顿时陷入了被动,凶险的境地,再也想不到如何使用那些自己悟
出来
的剑招
  
  了,一门心思只想着如何防守,却仍然是守得惊险万分,险招选遇。

  
      再斗数招,独孤的衣袖上竟然又是被疤面人刺了一条口子,虽然没有伤及到
皮肉
,但独
  
  孤已然感觉到了那柄秋水剑的威胁。

  
      猛然之间,独孤在用宝剑迎向秋水宝剑的时候,害怕紫薇剑软挡不住秋水剑
,使
在剑中
  
  用上了内力。

  
      那剑顿时发出怪异之极的鸣声,猛然贴到了那秋水宝剑上,无论秋水剑如何动
,它
总是
  
  跟在那秋水剑的后面。

  
      独孤忽然发现若是照这样下去,自己已然立于不败之地了。

  
      因为根本不是他变动脑筋,而是那剑如同有了脑筋一样,主动跟在了疤面人
的剑
后,只
  
  要疤面人的剑运行,它便运行。而当疤面人把剑刺向他的时候,那剑却好似忽然
有了
立场,
  
  立时把疤面人的剑吸到别处去了。

  
      独孤忽然觉得无趣之极,好似一切都寄托在了宝剑上。

  
      有了剑他便胜,没了他便只有败了。

  
      但是他要靠自己的力量成功或者失败。这样想着,独孤忽然将那宝剑抽了回
来。


  
      可是说也奇怪,他的宝剑才刚刚离开,疤面人的宝剑就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地
攻了
上来。
  
  好似疤面人的剑也不被疤面人控制了。

  
      独孤看那疤面人的表情。好似被某种美妙的事情陶醉了一殷。

  
      可是他的那柄秋水剑卸不停地发出鸣声,凶恶之极地向着独孤身上的要害部
位攻
过来。

  
      独孤现在虽然已经不再有胜负之心了,可是他想尽快地结束这场比武。

  
      这已不是一场比武了。

  
      但是他无法让这场比武结束。因为这场比武实在只是在比剑,是两支剑在比
,而
不是人
  
  在比。

  
      他在想着如何能够让两只剑停下来,可是他这样想的时候,那剑偏偏运行的
更加
快了。

  
      他试着用他所悟的功夫来将这两只剑控制住,但无论他的剑法多么高妙,那
疤面
人的剑
  
  总能抵挡得了。

  
      最后,他终于明白,他必须用超出常规的办法把两只剑都打败,这样他才能
够结
束这场
  
  怪异万分的比武。

  
      他想到了要抛弃自己的剑,但那实在是危险万分。

  
      他想到了种种办法,都不是让他满意的办法,因为都是冒险之极的办法;因
为他
们比武
  
  的地方是在跃马台上。

  
      那周围是没有出路的。

  
      猛然间,他似乎闻到了一阵香气。

  
      接着,他确实地闻到了那阵香气,那是让他沉醉和幸福的香气。

  
      接着,他便看到了她。她已换上了白色的衣裙。站在崖边,那么关切地向他
望着


  
      现在,他甚么都不顾了,他只想着快点结束,快点让这两柄怪异的剑停下来
,他
好到她
  
  的身边去。

  
      他要告诉她,这三天的分别是他最为漫长的日子。

  
      忽然,他的脑中出现了羊舌之第一次用这柄紫薇软剑之时的情景。

  
      那时羊舌之将剑向后面一挥,斩了两名鸣风帮的女子于是这柄剑就怪异之极
地颤
抖起
  
  来,增加了无穷的威力。

  
      现在,他只想让两柄剑停下来,那唯一的办法是让其中的一柄剑比另一柄的
威力
更大,
  
  把另一只剑击落尘埃,两柄剑才能停下来。

  
      这样想着,他猛然把剑向自己的腿上挥了过去。

  
      却听得香姑发出一声惊叫。独孤觉得自已的腿瞬即便热了,接着一般鲜血从
腿上
流出
  
  来,喷到了紫薇软剑上。

  
      那柄剑瞬即发出了怪异之极的低鸣声,轻微地颤动起来。

  
      面疤面人的秋水剑却如老鼠见了猫一般地瑟缩着,退却着。

  
      疤面人好似惊醒过来,脸上再也没有了适才的那种沉醉之态,面是有些吃惊
地运
力到宝
  
  剑之上。挥剑向独孤斩了过来。

  
      独孤将剑一横,同时一胸,顺势向前一送,但听得一声惨呼传来。独孤定睛
看时
,忍不
  
  住呆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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