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prise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Aug (如风2000), 信区: emprise
标 题: 风姿物语(3-7)
发信站: 听涛站 (Thu Nov 16 12:32:10 2000), 转信
发信人: zhjh (开始戒网,开始戒烟‘), 信区: Emprise
标 题: 风姿正传(卷三)第七章─双雄聚会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Sat Nov 11 22:14:11 2000)
艾尔铁诺历五六六年四月五日自由都市暹罗
感觉气氛不对,兰斯洛在下台後,立刻与花若鸿离开
赛场,不敢多作停留。安全起见,两人特地在外头改扮装
束,找家店吃碗面,直至夜幕低垂後,才悄悄溜回沈家大
宅。
而在里头等着他们的,是一脸疲惫的源五郎,和桌上
满满的拜帖。
兰斯洛奇道∶「咦?这是怎麽回事?怎麽这麽多帖子
?谁死了?」
「我懒得解释了,托阁下的福,我们现在变成暹罗城
中的名人。」源五郎拿起一张请帖,苦笑道∶「两位还立
刻有了饭局,这张是一刻前东方家遣使送来的请帖,东方
玄虎希望能与两位吃个饭,亲近亲近。」
兰斯洛与花若鸿俱是一惊。他们都是小人物出身,没
见过什麽正式的大场面,想到要与这位掌控东方家实权的
大人物见面,不由得紧张起来。
源五郎却只有苦笑的份。众人在沈家大宅并非深居简
出,当兰斯洛今日在赛场中引起骚动,要查出他们落脚此
处,不是难事。只可叹如今并非让斗争浮於表面的好时机
,太早被掀光底牌,十分麻烦啊!
事已至此,多言无益,假使不能及时将破绽化为转机
,那麽便没有意义了。东方玄虎的邀约是意料中事,这次
约会目的仅是互相探探底,就让这两人去闯一闯吧!
「我┅┅我们真的能去吗?」花若鸿迟疑道∶「像我
们这样的小人物,怎麽配去┅┅」
「你们不是小人物喔!东方家邀请的,是花家旁支,
在艾尔铁诺拥有偌大财势的富豪之子,花若鸿公子和他的
从人苏洛。」源五郎笑道∶「而且你们还是以麦第奇家推
派参赛的代表身份出席,绝没有人敢小觑你们的。」
「麦┅┅麦第奇┅┅」花若鸿为之一愣,被说是富豪
之子已令他不安,现在还要冒充七大宗门之一的代表,就
算白夜四骑士神通广大,但也不能只手遮天啊!
「反正都是冒充,乾脆冒充个大有来头的,岂不是更
好?」源五郎微笑着,将身上的珞璎银印交给花若鸿,并
且对两人交代应对方法。
要求出示代表身份时,就亮出这枚珞璎银印;问起家
里状况,一律简短胡扯,扯不过去就哈哈笑;倘若被问起
为何会使青莲剑歌,那时就仰天大笑,啥话也不要说,找
机会告辞开溜。
「说到这个我就奇怪,那个青莲鬼歌到底是什麽东西
?为什麽一堆人要问我?」
兰斯洛对此尤为不解,当自己下擂台後,就不停被人
追问这问题,快烦死了。
花若鸿惊道∶「你┅┅你不知道吗?那绝招是李┅┅
」
源五郎将话截断,迳自道∶「快走吧!时间不多了,
别让人多等。」
匆忙将两人赶出去,源五郎整理一番,也尾随出门。
临行前,只祈祷今晚能安然度过,解去那一式青莲剑歌造
成的危厄。
说到青莲剑歌,假如现在正在城外预备工作的那人,
得知此事,不知会有什麽表情。
淡淡月光洒下,暹罗城西十里的道路上,有一只怪异
的队伍在行进着。
队伍中央是一辆马车,随着月光照映,散发出晶莹青
光,仔细一看,竟是以一座巨大寒玉完整凿成,通体光滑
,车壁上九条张牙舞爪的玉龙盘缠,栩栩如生,气势直欲
破空飞去。
拉车的是九匹纯色骏马,毛色青碧,额上生角,是武
炼独产的一品名驹「玉生烟」,此物是武炼国宝,神骏通
灵,近十年内上贡艾尔铁诺总数也不过二十匹,多少王公
贵族千金难求,此刻拉车一用就是九匹,可见马车主人身
份不凡。
稀世的马车、稀世的坐骑,当然也有不俗的驾驭者,
两名马夫轻握 绳,令马儿跑得迅速,脚下却点尘不起,
迅疾无声,尽显手段。
跟在车旁的十八名男女仆役,将负责携带之物或背或
捧,脚下徐行,速度竟完全不输给奔驰中的马车,足见一
身修为傲人,更难得的是,所有人动作整齐一致,绝不给
人一盘散沙的感觉。
聚集一批号称高手的人物为手下,自由都市许多富商
都可做到;但能令麾下高手有纪律、如军队般集体而迅速
行动,那就不是普通权势能够完成。
单单从人队伍,便已尽显气势,「九龙玉车」的本身
,更是大陆上一个人尽皆知的标志,能随行其侧的干部,
无不自豪自满,他们甚至相信,九龙玉车要走的路,当今
大陆是无人胆敢阻挡的。
可是,这个想法却在今夜有了改变。
当队伍随路一转弯,暹罗城已在眼前出现,蓦地一声
尖哨,跟着一道黑影毫无预兆地自半空翻下,阻住去路。
队伍前方分捧金、银如意的一双男女仆婢,率先离队
奔出,手腕一抖,两条细长鞭子不约而同抽向拦路之人,
要将他赶开。
鞭子一抽,没有碰到实物的感觉,两人咽喉却同时感
到一阵沁凉,如果前进半寸,立刻就破喉而亡,惊得两人
第一时间掷鞭後退。
「嘶~~」当这对仆婢无法清除路障,两名马夫立即
勒停马车,九匹宝马一声长鸣,稳稳站住,喷着热气。十
八名仆婢分做两边,四人守在马车边,十四人结成方阵,
隐然将来人困在中央。
众人目光聚集,只见来人手持光剑,倨然而立,不长
却杂乱的黑发,遮住大半张脸,瞧不清面目。看衣着,普
通得近乎寒酸,不像是什麽了不起的人物,但此时众人结
成方阵,无形中有股极强的压迫感,他处身阵中,独对十
四名高手行若无事,定然非同小可。
在马车御台上驾车的两名老者,身份远较众仆婢为高
,其中一名红髯老者开口道∶「尊驾是何人?夜半拦路,
意欲何为?」
「哈哈!你们来这里为的是什麽,我在这里就是为什
麽。至於我是什麽人,说出来怕吓得你们这班废物尿裤子
。仔细听好,我就是白鹿放翁的不得意传人、大雪老人的
结拜兄弟,绝代剑妖天草一郎!」
众人相顾失色。当金世上最强的高手,公认是已进天
位千年的三大神剑∶剑圣陆游、剑帅山中老人、剑爵天草
四郎。这人胡言乱语,把自己和三大神剑全扯上了关系,
莫非是个疯子?
「我最讨厌与废物说废话,快些把东西交出来,别浪
费彼此时间了!」
眼看来人态度张狂,驾车的蓝眉老者摇摇头,道∶「
这人是个疯子!」旁边的红髯老者,更因无端被这疯子阻
扰时间感到愤怒,一挥手,喝令手下将此人诛杀。
十四人分别抽出兵器,依所属方位变化队形,转方为
圆,交错来去,组出构成阵法的七只气翼,运作攻敌。
这「七冥鸿翼阵」创於昔日武霸忽必烈之手,本意用
於战阵之间,若是再增加人马,便可演化为「七冥鸿翼大
阵」,是麦第奇家的镇族宝之一。如今只见人影交叠,几
下运作,立时生出一股森然气势,直迫阵心。
阵中人瞧着如此声势,也是见猎心喜,光剑抖出点点
星雨,迳自往四面八方洒去,意欲一试阵法威力。但鸿翼
阵的优点也随即发挥,发出的剑劲像是撞着铜墙铁壁,全
给迫回,还添加这十四人的功力,齐往中央压来,令他倍
觉吃力,只是好胜心作祟,再催功力将剑劲逼得倒卷而归
,撞回众人防御气网上。
组阵众人无不诧异,由他们合力织出的「鸿翼气网」
是此阵杀着之一,过往遇着的敌人不出三回合,便已在滔
滔气网下淹没、惨败,这人迄今已六度将气网反推回,内
力实在不简单,而他出的每一剑更是惊人,每一出手,又
快又猛,直指要害,逼得众人破绽大露,要花好一段时间
才能恢复,若非阵法变化神奇,只怕早伤在他手下了。
但过得半刻,气网累积出来的威力越强,他一人之力
终究难以与十四人抗衡,虽然剑法仍是神妙无方,却渐渐
露出疲态,有些应付不过来,一下变招稍慢,给一柄匕首
在衣衫上划出道小口子。
「啊──能破我衣衫,果然是好阵。我兴致到了,大
家就此罢手吧!」
众人大喜,阵法发动直至如今才有成效,可说是相当
耻辱,为了不被後头监督的两位长老斥责,十四人用尽全
力,将敌人罢战要求置诸不理,期望在下一变阵时将敌人
诛灭。
可是,这样却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因为以他们的
眼力,并没有发现敌人为了体验阵法奥妙处,而始终压抑
实力的事实。
更重要的,如果此刻赴宴为客的兰斯洛与花若鸿在此
,他们都会作证∶这人脾气真的很坏,敢将他的话置诸不
理,代价绝对不小。
结果,全力进攻的十四人里,较为眼尖的几人突然发
现一幕奇景。本来低首默立的敌人,纷乱黑发迅速变长,
如丛生蔓草般垂下肩膀,发色更渐渐转为银色,不是白发
,而是一种十分奇特、如同皎洁明月般的银色。
「小辈们,你们全都活得不耐烦了!」
也不见那人怎麽出手,剑劲成圈往四周撞出,十四人
只觉一道凌厉威猛的冲击袭来,组阵以来无物能破的鸿翼
气网,连稍微抵挡也不能,在接触瞬间碎成片片,跟着眼
前一黑,就要一齐灭顶在这狂涛剑劲下。
後方两名老者,见着那出剑声势便已知不妙,高喝一
声,双双跃离马车,将功力刹那提升至颠峰,使出得意武
技,预备在鸿翼阵瓦解时,接下敌人剑劲。
他二人武功远超馀人,在当前大陆更是赫赫有名的大
人物,这一下全力出手,非同小可。蓝眉老者连环踢出,
顷刻间幻出无数腿影,如同千重刀浪,覆天盖地而下;红
髯老者一指疾刺,短短距离,却响起鬼哭神号般的尖啸,
全身精气集中一点,如一柄无匹神剑,攻向敌人破绽。
两老武功提升到极至,出招时背後甚至隐隐浮现一个
丈馀高的人形虚影,正是所修练武功的极至象徵。他们都
认出眼前这人,晓得他非比寻常,自己不是对手,却也相
信两人合力,无论怎样都能支持片刻。
怎知这估计到头仍然是错,两老联手的结果,与鸿翼
阵毫无分别,在那剑劲之前毫无抵御能力,所有发出的气
劲被瓦解崩溃,汹涌剑劲像一头狰狞恶兽,要一口将这十
六人全数吞下。
千钧一发,一道白影倏地自马车中闪出,眨眼功夫就
抢在众人之前,迎着澎湃剑劲,两臂一合一展,紫色疾电
像有生命般往四周乱窜,所到之处,霹雳爆响不绝,巧妙
地将十六人已溃散的气劲重组,编成电网抵挡,却又在顷
刻之後,复为那无坚不摧的剑劲所破。
但也就趁那两劲抵触的星火刹那,来人双臂一转,手
法玄奥妙绝,将剑劲顺着电网的溃散,全数导入地下,散
得乾净。
手法妙极,但产生的後果可没那麽简单,十六名高手
合力都不能稍事抵挡的剑劲,任怎麽卸散,都不可能化为
无形。这一轮交手虽然复杂,但发生时间极短,当众人分
别落地站稳,忽然间周围响起彷佛天雷直击地面的轰然巨
响,地面崩裂,大量土石连带沙尘炸向半空,再纷杂落地
。
众人相争走避,好不狼狈。还得急忙赶走马车,免得
给埋在落石之下,好不容易尘埃落定,众人回思适才惊险
,心有馀悸,若非主子亲自动手,只怕人人死无葬身之地
。
当他们环顾寻觅主子踪迹,却骇然发现,他们的主子
,当今麦第奇当家主旭烈兀,正站在十丈外一个高丘,白
衣随风飘动,长剑清亮如雪,刹是飘逸好看,唯一遗憾的
是,本该是插在腰间的长剑,现在却给人架在咽喉上。
不过,被架住的一方似乎没有什麽紧张感,反而在微
微一笑後,朝正威胁自己性命的那名银发剑士,恭谨地俯
身行礼。
「五师兄,分别数年,您面色康健如昔啊!」
与这话成反讽的是,对方的脸色,此刻和茅坑石头没
多大分别。
要说脸色很臭,那麽兰斯洛与花若鸿,此刻的表情也
不遑多让,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兰斯洛戴着眼罩,人家瞧
不清他的样子。
宴会并不是同桌吃饭,而是所有宾客各有独立的桌椅
席次,为了表示尊敬,花若鸿与兰斯洛两人的席次,仅在
东方玄虎的主位左下方。能得到这样的殊荣,则是由於两
人所代表的身份。
「麦第奇家上品门客∶花若鸿,偕护卫苏洛,到──
」麦第奇家的名头非同等闲,门口一唱诺,东方玄虎亲自
起身迎接,将花若鸿与兰斯洛请入席内,分主宾坐下,再
一一介绍其馀宾客。暹罗城本来就不是大都市,出席的陪
客,哪会真有什麽大人物,多数都是城内的富商,和一些
为了参加招亲而来的江湖人物,临时邀来作陪。
花若鸿出身贫家,单是面对这场面已感怯场,再近距
离对着东方玄虎,一颗心更是紧张得几乎跃出胸口,总算
在学堂内还学过几年应对进退,一拱手,欠身道∶「久闻
东方先生大名,今日有幸得见,晚、晚生┅┅」却也是说
到此处,就讲不下去了。
在场宾客均面现诧容,眼下又非学堂见礼,如何自称
晚生,这是十分举措失当的事。况且,这两人的衣着虽然
高级,却算不上华贵,又没有从人,一派寒酸模样,怎配
得上麦第奇家的如日威名。
东方玄虎却恍若未觉,迳自携着花若鸿的手,朗声笑
道∶「花贤侄温文有礼,必是白鹿洞的高才,麦第奇家能
得此俊彦,大业可期。你父亲花麒育是花家旁支,老夫慕
名已久,他在艾尔铁诺的丝绸生意做得有声有色,再有这
麽出色的儿子,真是花家之幸!麦第奇家之幸!」
轻轻几句话,已经掩饰花若鸿的仓皇,将场面带过。
什麽纺织巨富花麒育之子,当然是源五郎挑选的假身
份。麦第奇家本身也有经营丝绸生意,收花若鸿为一品门
客,那是十分合理之事。
此时宾客们才忽然想到,这人以花姓之身,却成为麦
第奇家出赛代表,莫非两大世家已决议联手,这才选出此
人?一念及此,众人都不得不撇开外表形象,对这犹带三
分笨拙的小子重生敬意。
兰斯洛可没想那麽多,他着实不喜欢这种言谈虚伪的
场合,再说自己两人本是冒充,待得越久越危险,得早早
设法开溜才是。
「贤侄的这名护卫┅┅哈哈!仪表俊朗,果然是英雄
人物!」东方玄虎道∶「连续两次出手,技惊全场,这等
少年人才,当今七大宗门几人能及?江山代有人才出,好
、好、好。」
他连夸三声,宾客们议论纷纷,想不到东方家主人对
这两个无名小子,当众给予这麽高的评价。
但是,受夸奖的一方却不做如是想。不晓得为什麽,
打从碰面起兰斯洛就不喜欢面前这老人,对他的夸奖更觉
得言不由衷,好像他是为了什麽目的,才一个劲地对两人
夸奖。
然而,古怪的是,明明是初次会面,自己不知为什麽
,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老头┅┅
比武招亲至今,兰斯洛可以说是异军突起的风云人物
,尤其是今日在场上施展白鹿洞不传秘剑「青莲剑歌」一
事,其震撼程度,足以轰动整个自由都市,众人皆期望能
晓得此人为何能使用此技,但东方玄虎似乎对此事毫不关
心,只是不住夸奖两人,对此话题闭口不提,令宾客们大
为失望,兰斯洛准备好的一堆应答,也全无上场机会。
「喂!随便胡扯几句,准备开溜了!」
「啊?现在就要走吗?饭也没吃,岂不是好没礼貌?
」
「礼貌和命哪个重要?」
趁东方玄虎不注意,兰斯洛与花若鸿互使眼色,交换
着这样的讯息。宴无好宴,会无好会,尽管东方玄虎始终
笑容满面,兰斯洛不安的感觉却越来越重。
「压轴戏总在最後,最具份量的客人也是。」东方玄
虎长笑道∶「让老夫来为两位介绍,这位豪杰你们必然认
识,石字世家的五太保,石存信,来,你们亲近亲近。」
听见这一句,兰斯洛与花若鸿俱是心叫不妙。先不讲
自己一干人与石家的瓜葛,单是石家与麦第奇家相互仇视
的地位,已肯定有一场麻烦要上身。
石家与麦第奇家实力相若,可打从兰斯洛两人进门,
全场注意力只在他们身上,东方玄虎更是不合身份地连连
破格礼遇,亲热有加,完全忽视了石家的存在,出席的石
存信与亲卫队,无不心中大怒,预备发难。
石存忠闭关练功,这趟由五太保石存信代表。他见过
兰斯洛出手,自忖不是对手,但他既然使出青莲剑歌,肯
定与石家死敌有莫大关系,那人近年来行踪不明,需得藉
此机会弄个清楚。
正自思索如何发话,旁边一名亲卫队悄声禀告,石存
信听得数句,不由得面泛喜色。
花若鸿却立刻惊得面色苍白,兰斯洛见状,心中也连
叫不好。当初花若鸿曾被石家亲卫队擒住,给殴打得不成
人形,必有不少亲卫队员识得他相貌,一个照面认出,告
之石存信,要由他来揭发。
一想到这,兰斯洛暗骂东方玄「狐」果然狡猾,自己
两人破绽处处,如何能瞒过这阅历丰富的贼老头,但他总
是顾忌三分,转藉由石家人来揭起冲突,自己半点责任不
负,落得乾净。
要是给揭穿身份,那麽不但是假冒麦第奇家使者,花
若鸿更有着上次抢花轿,造成混乱的责任,这老头顺理成
章地下令扑杀,届时便是全场围攻。自己固然可以凭着武
功突围,但看这老头的架势,只怕武功很不简单,未必能
全身而退。
倘使源五郎在此,定会耸肩嘲笑东方玄虎畏头畏尾,
做事没有大丈夫气概,怎能成就宏图霸业。可是,兰斯洛
两人却没有这等馀裕,看着石存信大笑走来,脑里急转。
该怎麽办?
旭烈兀·麦第奇,麦第奇家当家主,在大陆上享有「
金头脑」的美誉,不过初次与其会面的人,必然会为那翩
翩贵公子的俊逸外表,赞叹再三。
金色长发随风徜徉,蓝色眼眸灿如冰晶,像精细雪瓷
般的白皙脸庞,却因为脸颊上三道源自武炼血统的虎纹,
而显得英气勃发,再配上那招牌似的华丽笑容,即使身处
群众间,仍会让人第一眼便注意到这颗明星。妙的是,虽
然他有这种特质,但全身上下却散着一股悠闲自在的气氛
,构成了他独特的魅力。
在大陆的传闻中,旭烈兀在衣着与流行时尚方面,一
向品味独特,此时,他便穿着一袭白衣,款式是风之大陆
上从所未见的,白鞋、白袜、白衫、白背心、白长裤、白
手套,身上的白外套尾端更剪裁得形如燕尾,瞧上去不伦
不类,可偏生穿在这人身上,就是好看得几近炫目。
「几年不见,你穿衣服的品味又变了。」
「当然。这套衣服是雷因斯的无忌公子赠送,据说传
自西面大海对岸的国度,简称西装,我觉得和我很配,以
後都穿这东西了。」旭烈兀笑道∶「有了这麽好的衣服,
这麽俗的车子就不配我了,上个月我向无忌公子重金订购
,托他们太古魔道研究院弄台个人跑车给我,以後出门就
风光了。」
九龙玉车,打忽必烈起,就是麦第奇家雄视天下的王
者象徵,这俊美少年说换就换,毫不在乎,正显示他竭力
求新求变,勇於尝试新事物的积极个性;不过,看在旁人
眼里,通常只会注意到他的有钱。
说话间,十八名从人由玉车的行李箱中,取出零件,
拼组成桌椅,再奉上精美茶具,供主子与客人坐下谈话。
而这名行事作风力求华丽炫目的少年当家,在座椅的
要求上更是令人叹为观止,竹藤编成的座椅旁,堆了数百
朵仍保持娇艳颜色的香水百合,去除尘味,只是当那浓郁
芳香扑满鼻端,一直皱眉的银发客人,也不禁露出微醉表
情。
「师兄请尝看看,虽然没有金龙苔那麽好,但仓促之
间,也只能做到这个程度。我这次微服出巡,一切力求简
便,所以没带什麽好东西在身边。」
「乘着九龙车,四大长老跟了两个,又有十八名高手
随行,足以轻易踏平暹罗城的武力,也叫做轻装简便吗?
」
这是事实,但发话一方说的也很认真,比起平常外出
时随行数百人,行李数十车,这样的装备的确已经是委屈
的简单。
「可是,足以轻易踏平暹罗城的武力,却连师兄您的
一剑都接不下,五师兄果真万夫莫敌啊!」旭烈兀微笑道
∶「时间好快啊!距离您与师尊的决战,只剩一年不到了
,您这样的实力,届时决战一定很精彩,让我好生期待呢
!」
所有仆从,连带两名长老,都退至一边,不敢打扰主
子与客人的谈话,他们都晓得客人的身份。与老年人的斑
白不同,那种奇异的银发,普天之下只有一人,就是与主
子同样拜在白鹿洞陆游门下的五弟子,剑仙李煜。
年纪仅仅比主子大上一点,但剑仙之名,如今已是传
颂整个大陆的神话,他的生平际遇、战绩、武功,那惊神
泣鬼的绝世神剑,都成为人们津津乐道的传说,对着这麽
一个剑中神人,是值得所有武者肃然起敬的。
初见时没能认出的理由,应该很简单吧!这人必是用
了某种压抑自己武功的秘诀,令外表产生改变,所以才会
在鸿翼阵里吃到苦头,当银发再现,那也就代表绝世神剑
露出锋芒,就算组成鸿翼大阵,也是挨不了他几击的。
回想早先那一刻的神剑锋芒,两名长老对望一眼,均
在对方眼中望见惧意。
麦第奇家众高手退至数百尺外,不敢窃听分毫。主子
在那一副犹带几分少年淘气的外表下,有着无比精明的计
算,绝对不需要,也不喜欢手下做出多馀的事,因此,对
主子充满信心与景仰的他们,只是退得远远,静待主子与
来客的谈话完毕。
传闻中,李煜与艾尔铁诺的和解,旭烈兀出了大力,
事後也得到了大利,而这两人又是同门师兄弟,此刻重逢
,彼此之间的谈话会是什麽呢?想必是整个大陆都亟欲知
道的秘密吧!
但这段对谈只进行了短短半刻钟,是不是因为茶叶太
劣,导致两名极重生活品味的天才不满,因而减少谈话欲
望,这就不得而知了,总之,当两人分别站起,预备分道
扬镳时,一个人依旧是带着微笑,另一个与来时一般,臭
着一张脸。
瞧着这名金发美少年,他心中亦是感慨良多,自己与
这名师弟,其实并没有多少相处时间,但他总能巧妙地应
对,令自己无法对他产生恶感,而半被利用地帮了他许多
,换做旁人,早被自己毙於剑下!
这点,和那源五郎实在好像,不愧是同一门派里头的
人物。该说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吗?可是被这两根歪梁压着
的自己,不是太可笑了吗?
想着想着,他也不禁露出了苦笑。
「看来,五师兄最近心情好得多,让我同感欣慰啊!
」旭烈兀耸耸肩,微笑道∶「也好,本来我亲赴此地,是
为了先声夺人,让石家摔得鸡猫鸭血,但现在既然有五师
兄在,我就不用花这多馀心思,打道回艾尔铁诺了。」
「呵!不必谢我,要谢,就去嘉奖你的好部下吧!」
「部下?哪一个?」
「一个和你有同样笑容,叫做源五郎的浑帐小子!」
「┅┅那个人是谁呀?」
--
从今不问江湖事,琴剑相伴自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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