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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风姿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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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风姿物语5-3鸿翼刀法(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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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鸿翼刀法
艾尔铁诺历五六六年四月十三日自由都市暹罗
兰斯洛跑到前厅,将自己的想法说了,源五郎觉得
无甚所谓,把通知的工作丢给花次郎。
「要见面就直接见,哪那麽麻烦还挑日子!」
「话不能这样讲,既是男女约会,总要选个有气
氛的时间场合,你索性好事到底,傍晚时候将那女的接
出来,让他们约会一次,岂不挺美!」
「你们死到临头,还在作这种事!」
嘴上这样讲,花次郎终究是拗不过众人推劝,先往
东方家通知女方准备。
当他一离开,有雪立即面无人色地,将下午发生的
种种说出,兰斯洛这才晓得他们挑了石家别院的壮举。
逃出去的不算,盛怒中的花次郎,杀光石家别院内
所有人,临走还放了把火,
将偌大庭院烧成白地,有雪心疼里头的一些珠宝字画,
曾想要劝阻。
「杀人也就算了,不必烧屋子吧!」
「不成,自古以来,谋财和害命就是两兄弟,杀了
人哪有不放火的!」
到现在又已有几个时辰,石家别院大概只剩一片白
地了。兰斯洛听得咋舌,怎也料不到花老二一旦半愤怒
付诸行动,居然手段如此猛烈。
「幸好平常没有太惹怒他,否则後果不堪设想。」
源五郎苦笑道:「这算得了什麽呢?今次花二哥已
经收敛许多了,他当年可远不止如此呢!」
剑仙又号「唐殇君」,是江湖四大公子之首,排名
犹在「定远君」旭烈兀、「长乐君」石崇、「信陵君」
白无忌之上。能以一人之力,排名胜过三大宗门的当
家主,所依恃的绝对不只是绝世武功!
在他与艾尔铁诺对抗,剑试天下时,和那无双剑艺
相偕扬名的,是他狠辣冰冷的报复手段。因为自身再也
没什麽东西可以失去,、心无所惧,便成为旁人的最惧
。
凡是贪图赏金,胆敢袭击於他的人,当晚就被他觅上门
去,满门良贱鸡犬不留。
在那段时间里,常常听到某个中小规模的组织或门
派,因为参与了对他的围捕,被他全派屠杀殆尽,就连
七大宗门,也有不少分舵毁在他手上。绝对的以血还
血,也绝对的冷血。
除了幼稚的自我情绪控制,他还有样特徵亦是名闻
江湖,那便是迁怒。若是在剑试天下的颠峰期,发生了
今日这种事,止不住愤怒的他,说不定在挑了石家别院
後,顺手血洗暹罗城,杀光城内所有生物,来平息狂怒
。
自由都市的人感受不深,但艾尔铁诺境内却不知有
多少人,因此家破人亡,对他闻名如见鬼。剑仙与天刀
齐名,但後者俨然当今正道领袖,前者却是大陆上人人
敬而畏之的超级煞星!
这样说来,自己还真是了不起呢:能一再撩拨他,
却至今四肢健全,每回他喊打喊杀的时候,心中可是真
的想宰了自己呢!
要作这个超级混蛋的朋友,真是天大的不容易啊!
兰斯洛再回後院,将这件事转述给风华听,大大感叹了
一番。
「别看那花老二平时毛躁躁的样子,做起事来还
真是又冷又狠,哈!想不到他这麽有种,这下子石家受
到教训,看他们以後还敢不敢惹到我们。」
这趟可是大大露脸了,报仇之馀,又狠狠踢了石家
一下,明日消息传开,众人面上必然风光无限。
心中喜悦,却发现风华没有附和自己,连脸上常带
著的那抹平和微笑也不见,方自讶异,她已主动开口。
「大哥,我…我想这样不太好,我不希望你在我
面前说这些,也不希望你去做这些事。」
在记忆中,向来都只是默默听话的风华,首次主动
表示意见了。
「杀人是很不好的事,医术再好,也不能挽回一
个人的命。今天在那屋里,还有很多不相干的杂役、仆
从,他们都是不用死的。放火烧屋,看起来很痛快,但
牵连到两旁房舍,死伤者又何其无辜,我…我不太会说
,也不是想限制大哥你什麽,只是希望你别把这样的事
当作好事。」
风华婉约温柔,从不曾对人说过一句重话,这样的
说法,已经是心中非常生气与难过的表现。
过往数年间,她走遍大陆各地行医,虽然没有亲身
经历,但却从患者口中听见无数江湖仇杀、兵灾祸劫,
内心为这些无辜受累者哀悯不已,这时听兰斯洛语气
中,似是以杀戮威风为荣,心情激荡下,出言相劝。
「是,是,这样的确不好。风华,你不高兴了吗
?」
兰斯洛嘴里不便拂逆,唯唯诺诺,心头却著实不以
为然,斩草不除根,敌人反扑只会更厉害,那样日後为
祸更大。
风华听兰斯洛言不由衷,知他心中不服,当下只是
微叹,伸手轻抚他的脸庞,柔声道:「凡事别做得太尽
,福泽才不会早尽。你……你开始练那门功夫之後,身
上的戾气是一日重过一日啦—!我好担心,要是有天我
不在了,谁来抑制住你身上的杀气。」
"我只是杀敌,又没有滥杀无辜,这哪用抑制?"兰
斯洛道:「你以後一直在我身边,你会看到的啦!」
风华轻抚他的脸,只是不语。
随著时间场合不同,道德的标准也不一样,自己讨厌
见血,讨厌杀生,但长老们可喜欢得紧呢!
若她们见著霸气日重的兰斯洛,定会感到欣喜,戒
训他不可、心慈手软。一名领导者身上若无凛然霸杀之
威,必难以慑服手下,倘使不血流成河,如何能定天下
,成为不世霸主?
历任西王母总是温恭慈爱,以扶定大陆和平为终生
任务。但在令天下百姓安康和乐之前,却要先使他们流
离失所、家破人亡,这……不是好生矛盾吗?或许自己
便像长老们说的,是个资质驽钝的笨女人吧!这些事,
委实是不明白呀…
心情恶劣,整晚没睡,兰斯洛一早就把有雪拉起,偷偷
溜出城去。今天原本预定举行花若鸿与有雪的决胜赛,
但横竖有雪放弃资格,花若鸿便可成功晋级。宣布放弃
资格的工作,由源五郎去向主办单位提出。
"为什么不叫花老二去?"
"谁敢叫啊?老二从昨晚喝到现在,意识只剩一半,要是
和主办单位一言不和,谁知道他会不会当场拔剑,干掉
在场所有人!"
目睹一场屠杀,有雪犹自心存余悸。几个时辰前,众人
轮番安慰花若鸿,话说得多了,难免有些错处,有几分
酒意的兰斯洛哂道:"只是残废三年,算得了什么,就算
你马子被抢了也不用怕,让花老二传你上乘武功,将来
再把人抢回来,难道不行吗?这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
旁边有雪摇头道:"这可未必。他马子被人骑走,三年后
就算干掉奸夫,却牵一批杂种小马回来,让他作便宜老
子,难道也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吗?老大你说得那么顺
,你马子被人抢走过?夺回来了没有?"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那时候忽然笼罩下来的冷冽杀气
,让有雪差点以为自己就要被宰掉了。一直到现在,花
次还独自在后院,独酌痛饮,兰斯洛出门前偷瞥过一眼
,发现他正对着后院东首墙上的两阙词,怔怔发愣。
兰斯洛一早便出门离城。一来,他听说石存忠躲出城外
,想继续花次郎昨天未了功业,先和这人决一死战,若
杀了他,明日就不用擂台相见了;二来,直至昨夜他才
想起,自己进城本是为了打听消息,盗贼团的弟兄被扔
在城外吹风,这麽多天过去,不晓得是不是变成人乾了
。旁人也罢!那死丫头见了自己,一场风暴肯定难了…
…兰斯洛微打寒颤,不敢细想,迳与有雪往南而去。
石家别院位於城南,两人出城後也是往南边搜索,
三里内很是有些青山绿树,这时日出不久,暖洋洋地甚
是舒服,百花吐香,青草薰芳,若非身有他事,倒是个
不错的赏景时刻。
搜寻一阵,不见目标踪影,两人正自烦躁,忽然风
中隐隐有乐声,听起来还像是不只一人,侧耳听去,不
是很明显,只听见有人高声吟唱。「天—朗日清,和风
送闲可叹,那俊逸如我顾影自怜;潇洒多金,文武双全
,问天下几人似我风采翩翩!」
语句很长,但最清楚的便是这几句,非散非骈,似
歌似文,句子浅显得过份,偏生念起来又如此好听,可
是细嚼话意,那股子自我陶醉的痴劲,却真叫人受不了
。
兰斯洛大感好奇,觅声追去。他听力本来极好,方
向自然不会有错,但发声之人虽非有意掩饰行踪,却移
动极快,双方反向错过,待得发觉,已经走出一里,失
去声音来源了。
「可惜!倒想看看是哪个自恋狂这麽不要脸.」
兰斯洛低声笑骂,正要回头,陡听见左侧山巅传来一声
兽吼。
「好家伙!这附近有熊!」兰斯洛大喜,他生长
山林,这数月来忙於奔波,已许久没有接近野外兽禽,
这时听见熊吼,精神一振,领著有雪大步赶过去。
山巅巨岩生满藤蔓野苔,兰斯洛身手矫捷,浑不将
这当回事,扯著有雪,钻过一道岩石缝隙,眼前豁然开
朗,赫然是座隐蔽的小山谷。
「哈!这地方:!」
一句话未完,兰斯洛给前方景象吓了一跳,花豹趴
伏石上、猩猩捶胸、两只黄斑虎来回走动、碗口粗的巨
蟒缠绕树干、枝头还停著数只老鹰……这山谷里不知什
麽缘故,竟是百兽群集!群兽间并未嘶咬扑打,反而自
顾自地甚是悠闲,这等奇景,他长这麽大从没见过。
方自诧异,却看见一头巨大灰熊扑在地上打滚,连
连吼叫,身下隐然压著一人。兰斯洛一惊,以为是野兽
伤人,奔上两步,正想拆解救人,忽然一阵巨响,那
灰熊整个被翻了过来,仰天倒卧,发出投降似的低呜。
「哈哈哈—.你这大家伙倒也有力,摔角这样玩
才够意思。好!下一个轮到谁上来?」
尘沙飞扬间,兰斯洛看到了一个瘦小的男子身影,
打著赤膊,与群兽摔角,玩得正自意兴飞扬。
说瘦小也不对,因为尽管他的身材不高,只属於短
小灵活邵一型,但当他回转过身,所绽放出的壮烈压迫
感,却比一个十尺大汉更有过之。他的脸很平凡,微笑
平和如涧水,一种与自然同偕的安适感觉,让人不由自
主地想亲近;可是,望著他瘦小身影,竟好像仰望万里
河岳,辽阔雄壮,令人打从心底地臣服、崇敬。
此刻,兰斯洛胸中有种悸动,那更像是一种感动,
让他想屈膝在这人身前,只是一股从不肯向任何人低头
的傲气,强自阻住这股悸动,令身体剧烈地发抖。
「这位兄弟,就这麽站著,岂非好生无趣,难得
这般好天气,我妻子打酒快要回来了,两位一起来喝上
几杯,如何?」
雪特人在各地均受鄙视,这汉子半点嫌恶之色也无
,还相邀同饮,语出赤诚,这却是有雪从未有的经历。
直至此时,兰斯洛才完全看清这汉子的相貌。只到
自己胸口的身高,略嫌矮小,古铜色的肌肉却相当结实
,动作灵活;一张脸说不上俊,甚至还有几分土气,但
清亮目光一扫,自有股凛然之威;面上的斑纹,虎形的
竖耳,正是武炼血统的代表。
不知不觉,两人走到他身前,一同席地而坐。素来
胆大的兰斯洛,或许是因为一心想表现点东西,别给人
气势压住,结果越是这样想,越是嗫嗫说不出话,心中
又急又气;反而是有雪浑没包袱,不一会儿就恢复常态
,天南地北瞎扯起来。
三人谈话间,群兽常常靠过来,在那汉子身侧打转
,或是轻蹭他一下,状极亲昵,倒像是被他自小养大的
一般。兰斯洛自知此事绝不可能,群兽定是和自己一
般,觉得和此人相处十分舒服,如沐春风,这才主动来
依。
这样一想,兰斯洛登时发觉在这人面前,想表现些
什麽、或是不想输给他什麽,是种没必要的累人想法,
把心一宽,登时也跟著有说有笑起来。
那汉子瞧了兰斯洛一眼,目光中颇有嘉许之意,似
是欣赏他这麽快便能从个人局限里跳脱出来。
「小兄弟,光这麽坐好无聊,愿不愿意陪我练两
手啊?」
如果是旁人,兰斯洛定然将这当作是挑衅,但从那
汉子身上的气质,他晓得对方真的只是想玩玩搏击游戏
而已。
「哈?看不出你这样子,倒也是勤於武道之人。
」
「说不上武道,只是玩玩而已。」
两人分开站定,兰斯洛性急抢攻,事先想好几下厉
害招数,飞身过去,数招远发。那汉子身手灵活之至,
弹跳蹦跃,所有拳脚给他轻易避过,连衣角也不及沾
上。
「小兄弟,你动作还不够快啊!」
「哼—.刚刚是热身,现在才是厉害的—.」
兰斯洛蓦地速度加快一倍,双拳击他前胸,待他跃
後站定时,一腿扫向他两脚。
那汉子并不闪躲,任他这一腿踢上两脚。但甫一接
触,就有一股极柔韧的弹力,自那汉子腿上发出,兰斯
洛只觉得自己像是踢进水里,而且还不只是水,是又
重又厚的水银,所有力道在触及瞬间,都给消散化去,
还顺势拖得左腿沈重呆滞,收回时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
「小兄弟,你功夫不错啊……咦?」
当兰斯洛出腿时,那汉子出言夸奖,但双方一接触
,察觉到兰斯洛身上内劲,那汉子登时脸露讶色,凛道
:「你会大日功?」
上趟比武後,源五郎告诉兰斯洛,他身上的内力名
为大日神功,此功威力极强,但这时若给人知道,多有
不便,因此不可对人提及。兰斯洛直至那时,才正式
肯定养大自己的那死老头,果然有点良心,留了点好东
西给自己,但也嫌这功夫的名字不够派头,提了反而丢
脸,主动守口如瓶。
这时听人抢先认出,不算自己泄了秘密,便即喝道
:「不错!就是大日神功,怎样?怕了吧!」
那汉子面露微笑,并不言语。兰斯洛挥拳再上,这
次使了八成力,直往那汉子胸口轰去。他内力解封之後
,功力陡增,五成力如果击实,足以轻易轰杀石存忠那
级数的高手,这时见对方功夫怪异,好胜心起,先喊声
小心,跟著便挥拳。
谁知对方避也不避,迳自以胸口接下这一拳。
兰斯洛料想,即便是石存忠以金刚身护体,也要给
自己轰开,这人如此托大,莫非有比金刚身更厉害的护
体硬功,一面寻思,一面拳劲灌入,怎料却似泥牛入
海,浑摸不著边,下一刻,对方体内忽然变成一座大火
炉,滚沸炽焰汹涌暴起,烫得兰斯洛手腕通红,如入滚
水。
他反应极灵,手腕吃痛,另一腕立即自救,急轰向
对方脑门。
「呵!玩玩而已,却也不必这般拼命!」
那汉子不慌不忙,伸手一拨一推,兰斯洛只觉一股
柔韧大力,江河般涌来,身体便不由自主地旋转起来,
直往後绕转了十多圈,才勉强站住身子。
有雪在旁已眼花撩乱,见双方分开,立即职业性地
叫好,当发现兰斯洛踉跄跌开,才发现不对,却已晚了
一步。
脑袋被转得眼冒金星,思及对方内劲灼热如沸,兰
斯洛顿时惊道:「你……你是东方家的!」
那汉子只是微微一笑,莞尔道:「天下武学千门万
派,会使火劲的未必就是东方门人。」
说完,他又沈思起来,自言自语道:「确实是大日
功没错.…但这麽精纯的功力,怎麽感觉起来才像没练
几天,他的内息也怪….啊!是了,定有行家以绝顶内
力,将他的功力迫散还原,事後大日功依原有轨道自行
运转,感觉上就像刚刚开始修习……」
他闭目推敲,将兰斯洛行功状态说得分毫不差,直
如亲见。兰斯洛对於他说的事只懂两成,却也晓得是在
说自己,心中佩服,刚要开口,西方忽地传来异响。
声音很怪,从那破风声、摩擦树木、小兽惊走的情
形判断,像是有什麽庞然大物,高速奔来,但古怪的是
,在各种声音里却唯独听不见这庞大生物的脚步声,兰
斯洛与有雪、心中纳闷,却想不到这是高手施展绝顶轻
功奔来。
「啊!我老婆回来了……」
话声未落,一样庞然大物从天而降,落在地上,震
得地面一阵晃荡。
兰斯洛吃了一惊,定睛看去,只见一名红发丽人,
笑靥如花,俏生生地站在那汉子身侧。
那汉子身材瘦小,这丽人却极为高佻健美,加上两
人外型上的差别,活脱便是一匹神骏雪马站在一头黑驴
旁边。
兰斯洛忍住不笑,旁边的雪特人却惊於丽人艳色,
看得色授魂予,差没流著口水往前奔去,只是被兰斯洛
一把拉住,示意他看看那丽人身旁的东西。
那是个两人高的大木桶,宽度也需两人合抱,足够
装下六七个雪特人,加上内里酒液,重量更是惊人。这
丽人看来一副千娇百媚的俏模样,刚才却一手扛著这木
桶,奔走如飞,要是雪特人有丝毫不轨,别说武功,单
凭这手力气,一千个有雪也给她活活撕成两半!
「小兄弟,你们来认识认识,这是我爱妻公孙氏
。」那汉子不自报姓名,却为妻子引见两人。
那丽人公孙楚倩似极为满意丈夫的称呼,不是「拙
荆」、「贱内」,而是「爱妻」,笑语盈盈,和兰斯洛
两人握手认识。
兰斯洛不禁比较自己见过的美女。风华是比她要美
,但可没她这等落落大方,引人心荡的艳媚。
有雪握手时,只觉对方掌心温热滑腻,当下就想将
面颊贴上,只是瞥见一旁的大木桶,如冷水当头浇下,
端正神色,握手自介。
双方席地而坐,那木桶中的酒液,是极上品的佳酿
,兰斯洛一尝之下,连连赞好,与那汉子剖木为杯,相
互对饮,几杯黄汤下肚,话题一开,双方气氛渐渐熟络
起来。
这酒不错,我可没喝过,你在什麽地方买的,我
下次也去买一份喝喝。」
「哈哈,这酒是香格里拉的名产,别地没得买,
它的一个特点是,酿好一日内必须要喝完,否则就走了
味道。」
「胡扯,香格里拉距离这里好远,嫂子轻功再好,
也没法子跑那麽远打酒吧!」
「这倒不是,是有专人从香格里拉以最快速度送
酒,送到暹罗城外,由我老婆提领而已。」
兰斯洛微一诧异,心想此人能让人专门送酒,似乎
来头不小,当下道:「还有一事我也不相信,你说这酒
酿好一日内就得喝完,可是这桶子那麽大,你和嫂子喝
得完吗?」
「这下你又错了!我老婆酒品不好,一喝酒就想
打架,早就戒酒了。」那汉子摇摇头,大笑道:「这些
酒是我一人份的!」
兰斯洛只是好笑,但见此人川饮如流,果是一名酒
豪,不禁大为佩服。公孙楚倩笑吟吟地旁观,很是为著
丈夫的喜悦而开心。他喜欢交朋友,却对虚伪应酬感到
厌烦,常常抱怨「为什麽我非见那个人不可」,每趟艾
尔铁诺群集诸侯,最没精打彩的军团长,肯定非他莫属
。
在武炼,每日都有慕名而来的拜访者,令他烦不胜
烦,不是装醉就是假称闭关练刀。麾下部属对他敬爱有
加,但能够谈心的朋友却是没有,又因为普年旧事,虽
然身为世上人人尊敬的英雄人物,却终日郁郁寡欢,现
在能和这青年谈得来,倒是喜事一件。
或许这两人彼此都还没有发觉,其实他们的气质很
像,几乎如出一辙,都有著与自然亲近的气息,率直、
豪爽、不做作,撇开身高不谈,感觉上就像一对同胞兄
弟在谈话似的。
那汉子与兰斯洛闲谈几句,话锋一转,忽然问起了
兰斯洛的出身。
兰斯洛本来不愿多提,但在此人面前,不知为何就
是不想对他说谎,於是将自己自小生长在山上,被一位
无名老者扶养长大之类的事,全数说出。
那汉子细问老人的身形、相貌,又像是认得那死老
头一样,将老人的语气神态说得分毫不错,兰斯洛大奇
,问道:"这位兄弟,你认得我们家的死老头?!"
「何止认得!我欠他好大一笔债呢!」那汉子说
著,彷佛回忆起了什麽事情,眼神忽地变得悠远漫长。
兰斯洛暗忖:死老头穷得一副快进棺材的德行,你
这麽有钱,怎麽会欠他的债?这事可奇哉怪也—.
「我遇见赤老师,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嗯…:
.转眼就几十年光景了啊!」那汉子望向兰斯洛,他本
来就极和气,没有架子,这时目光中更多了几分亲厚之
意。
为什麽听说死老头和我有关系,就忽然这样看我…
…你到底欠了死老头多少钱?
兰斯洛正自好奇,只听那汉子道:「我本来要回武
炼的,因为路上听说暹罗城里有人会大日功,所以转回
来看看。能在这里碰上你,也是有缘,看来可以在你身
上,尽点当年赤老师的香火之情。」
一番话只让兰斯洛满头雾水,那汉子瞥向他腰间,
笑问道:不兄弟,你也练刀?」
「当然,刀主阳刚,男子汉不练刀,那要练什麽
兵器?」兰斯洛胡说了几句听来的刀诀,却见那汉子眼
中满是挪愉笑意,火大道:「干嘛这麽笑,有什麽不对
吗?」
「没什麽,我也练刀,所以好笑。」
「刀,在哪里?」
「在这里。」那汉子一笑,却是从地上执起了根
枯木,道:「口说无凭,你也练刀,我也练刀,我们就
比一刀,不拼速度、不拼招数,看看谁胜谁负,如何?
」
不拼速度、不拼招数,那拼的就是谁力大了。兰斯
洛心中暗笑,对方定是不知自己的配刀乃是罕有神兵,
这汉子内力虽然古怪,但只是善守,攻时未必有这般威
力,手上持的又只是根树枝,一拼之下,还不当场出丑
。
「好,我就与你拼一刀,不伤和气。」兰斯洛说
完,主动挥刀抢攻。
那汉子早凭灵觉晓得此刀不凡,但惊见出刀锋芒,
仍是吃了一惊,再见兰斯洛出刀时狂态大露,似乎有些
管不住杀意,眉头一皴,手中树枝以一个玄奇角度迎
上。他也守信,不变招攻击兰斯洛手腕,迳自将树枝往
刀刃击去。
锵—.
树枝断成两截,「风华」却不住发出哀厉长呜,兰
斯洛脑中一醒,惊见刀刃上崩了老大一个口子,再深一
些,神兵就要从此一分为二。
适才双方交击,兰斯洛只觉树枝上有股柔韧黏劲,
先将刀刃封住,令神兵锋锐
化为无用,跟著便是一股强霸劲道震来,自己勉力持住
刀子,却不料竟令神兵受损。
刀身重创,以後如何还能和人动手,兰斯洛、心疼
神兵损毁,却又不愿向此人发脾气,、心中极是黯然。
蓦地,「风华」通体生出诡异紫光,遍照刀身,在
众人惊异中,刀子像是有生命般,刀身金属如液体流动
,缓缓愈合,不一会儿功夫便完好如初,浑然没事一
般。
那汉子暗叹一声,只是不语。
公孙楚倩明白丈夫心意。她本身亦是一流高手,如
何看不出来兰斯洛出刀时杀意大炽,摆明颇受神兵影响
,自身武功亦有小半入了魔道,丈夫这才以绝世刀艺,
预备以当头棒喝之类的禅法,一举断刀;无奈此刀实有
神异之处,碰撞之下,虽损未折,还自行修复,观此异
状,果是一柄妖刀。
他们俱是当世高手,极重缘法,不愿逆天行事,既
然一击不成,就不再坚持。
「小兄弟,你说,咱们之间的胜负怎麽算啊?」
「哈!你的树枝成了两截,我的刀完好无损,当
然是我赢了。」
「嗯!说得也是,那你日後可以在江湖上宣称,
你比刀将我击败了。」那汉子淡淡说著,立即就被妻子
偷拧了一把,怪他动不动就主动投降,想藉这次交手帮
小师弟到江湖上宣称,宣称什麽?我的刀砍断你的树枝
吗?神经病,这种事有什麽值得光彩的—."真是怪了,
你出一刀,我也出一刀,为什麽你的那一刀这麽厉害,
莫非你是柳一刀?"兰斯洛心里胡说八道,事实上却著实
佩服。这汉子貌不惊人,武功却强得厉害,到底高出自
己多少,一时没法明白,总之自己是差了他老大一截。
虽说这人有备而发,但以一根烂树枝,险些将宝刀击断
,这手功夫可了不起!
只是兰斯洛性子倔强,、心下虽服,嘴上却不肯认
输。这样的输赢没什麽了不起,嘿—.我只是刀法不好
,改天我练好了一流刀法,再和你比过,到时候准能赢
你!」
「一流刀法吗?这倒不难。」那汉子正欲说话,
忽然妻子贴近耳边悄声道:「霜天明月刀。」
霜天明月刀,流传於武炼境内,以层次而论,是威
力极强的一流刀法。公孙楚倩见兰斯洛磊落豪朗,但武
功很是透著几分邪气,心中不安,颇不愿丈夫对这小师
(缺)
让它就此淹没,又可惜了当日兄长的一番心血,现在能
为它找到传人,也是机缘一件……」
那汉子缓缓道:「要使鸿翼刀,主要的一个诀窍,
就是、心地空明,无有挂碍,试想,要是你心不能纯,
使刀就有窒碍,又怎麽能将这多种背道而驰的刀意融会
贯通?而当你的心如无垠长空,包容一切,自然能以一
招兼容这八式刀法,所著意点,不在於刀,而在於刀心
,你好生记住了。」
兰斯洛这时已对他敬佩得五体投地,连忙点头称是
。这人所说的诀窍,有些牵涉到人生阅历,自己一时无
法领悟,但只要将一言一语记在心中,日後回想,终究
是有体会的一朝。
「这趟暹罗之行,总算是没有白来。时候不早,
我们也该走了。」
那汉子与妻子起身,预备离去。这时百兽早散,雪
特人不知何时已睡死在地,兰斯洛百叫不醒,只觉丢人
,却没想到有雪是因为露出连番丑态,偷偷给人点了昏
睡穴,一时醒不过来。
「小兄弟,你来到暹罗,也是想趁机会闯荡江湖
,一举成名吗?」
「嗯!我要好好闯番事业,名扬天下,教世人不
敢小观了我。」
兰斯洛大声宣告,只是有些赧於目前强盗身份并不
光彩,不好意思说。
那汉子微微一笑,似乎看穿了他没说出的东西,摇
头道:「少年人壮志凌云,这是很好的。不过,世上不
如意事十之八九,很多事有了目标,却不一定非达到不
可,只要在其中享受过乐趣,成固欣然,败亦可喜,学
会在该放手的时候放手,你的人生路就顺畅得多。」
见兰斯洛满脸不愿,知他尚未能体会这番心境,那
汉子微笑道:「将来你会懂的,当有一天,你能把鸿翼
八式的所有变化,融入一刀,那时候,就来武炼找我!
」
对著眼前诚挚的笑容,此时,兰斯洛心中没由来地
热血沸腾。
「我一定会来的!你在武炼好好等著吧!不管三
年、五年,我一定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兰斯洛朗声承诺,却忽然想起一件重要事,惭愧道
:「真丢脸,到现在我还没问老兄的名字,实在是……
」
「我姓王,单名一个虎字。」那汉子已笑著与妻离
去,轻功好快,转眼便不见踪影,只有馀音还留在原地
。
「我在家族中排行第五,江湖中朋友弄不清楚,
多叫我王五……」
去武炼见王五!
这句话亦从此深植在兰斯洛心中,化做一个、水不
变更的约定,只是…………
「王五……这名字为什麽这麽熟,我以前在哪里
听过,是武炼酒家的大老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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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龙十八掌秘要:
亢龙有悔 飞龙在天 龙战于野 利涉大川 鸿渐于陆 突如其来
或跃在渊 神龙摆尾 见龙在田 潜龙勿用 战龙在野 履霜冰至
震惊百里 双龙取水 鱼跃于渊 损则有孚 密云布雨 旱乘六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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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漂泊在东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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