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prise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hiop (thw), 信区: Emprise
标 题: 风云再见无名8
发信站: 听涛站 (Sun Sep 13 11:08:48 1998), 转信
「娘......亲!」
英名高呼,可是此刻的他已然使不出半分气力,根本无法跑前细看秋娘的容貌及状
况!应雄与不虚却十分眼明手快,乍见神 後匐匍着的人影,应雄已第一时间箭步上前
欲夺回秋娘,不虚亦挟着瘫软的英名掠前欲见秋娘,只是二人纵快,毕竟距离神坛尚远
,破军已在二人展身前纵之间,右爪已瞿地抓着了秋娘的脑门!
「别过来!否则你们将连累她死得更快!」破军 目暴喝,应雄及不虚当场止步,
因他俩都相信,以这个破军的为人,定会言出必行!
「破军!你...真卑鄙!」应雄咬牙切齿,狠狠自牙缝中吐出这几个字。
破军却在狞笑:
「嘿嘿!自从欲夺英雄剑那刻开始,我从未否认自己卑鄙!我只喜欢以自己的方法
达到自己喜欢的目的!许多道貌岸然的江湖人也是如此!为什麽偏偏我破军不可以?今
日,我早已说过,我只想慕英名亲自接我一掌,只要他肯接我一掌,他便可以与其生母
乐叙天伦了!哈哈!慕英名,枉你生母为你取名英雄,你却徒负英雄之名,你不是连与
生母团叙的勇气也拿不出来吧?你不是要辜负你娘的毕生愿 吧?」
破军所开的条件虽然简单,但他其实早已黥准英名已废武功,再者如今还遍体鳞伤
,举步艰难,若真的要接其一掌,只怕英名已可立即一命呜呼了!
破军此举,分明便是要折磨英名,然後再要他死!心肠异常歹毒!
然而,垂死的秋娘如今在其爪下,纵是武功与破军应不相伯仲的应雄与不虚,亦感
束手无策;只有英名......
他定定的看着在破军爪下的秋娘,这个他曾幻想过无数次,到底是何容貌的慈亲。
在他这十六年的脑海当中,这个当年曾含辛茹苦、一意孤行,坚强地把他生下来的
娘亲,一直都与应雄的娘慕夫人无异,同样都是完美宽容的女人!
而眼前的秋娘,亦与英名一直想像的生母模样,完全一样!
与慕夫人一样完美宽容!
唯一与慕夫人不同的是,秋娘的眉宇却倍为沧桑,眉稍眼角亦较为倔强!可见她是
那种绝对坚信自己信念的女人,只要她立志要干的事,她一定会办到!
她要找儿子!亦一定要找到!那管走遍天涯海角,那管世态炎凉,那管一双眸子哭
得盲了又盲,她都不曾嗟叹命运,天悔地悔,她都不悔!
英名看着满脸泥巴、浑身污脏不堪沦落无比的娘亲,想到她这十六娘来时疯时癫,
仍从未有放弃半丝寻子的希 ,想到她这十六年所受的种种凄酸,想到她曾流过的无数
眼泪......
他 然地瞪着破军,爽快的道:
「好!破军!我,就应承接你一掌!」
英名此言一出,狞笑着的破军亦陡地一怔;他本预期英名会千般考虑,实不虞他会
如此爽快答应!
应雄及不虚固然担心,惟仍目露欣赏之色,只有小瑜,却立即无限担 的道:
「英名表哥,你...答应他?你可知道以你目前情况,接他一掌会....?」
小瑜的话犹未说完,英名已打断她的话:
「我早已知道!」他的神色出奇的坚定:
「但,我的一生,是背负着我娘的期 而生!她不辞劳苦找了我十六年,我...
绝不能让她就此死掉,好歹也要让她见我最後一面!」
「身为她的儿子,我一定会成全她的心愿!」
「不过,我有一个要求!」英名说时一 破军。
「呵呵!真令人感动!慕英名,我本来故意要你接我一掌,也仅是想你不答应,证
明你是懦夫而折磨你吧了!却想不到你竟真的会如此愚蠢答应!那我一定会成全你,尽
力一掌送归西的!你已经死到临头,还有什麽要求?」
英名一瞄地上一根枯枝,道:
「我,需要一根枯枝来接你一掌。」
此语一出,破军更是冷笑一声,就连应雄与不虚亦眉头一皱。
破军讪笑:
「嘿!一根枯枝?慕英名!我破军虽生於剑宗,但掌力也相当雄厚,你未免太小黥
我的掌力了!一根枯枝,只要我伸指一弹已经化为寸碎!甚至如今的你,相信我只用一
指已能把你轰得一命呜呼!」
破军此言非虚!应雄及不虚亦同感纳罕,不明白英名何以只要求一根枯枝应战?其
实即使他要求一柄剑,破军亦不会反对,因为他绝对有自信,以其目前的雄浑功力与英
名全无功力相比,他一招之间已可令其━━━剑断人亡!
可是英名却向是胸有成竹似的,他只是对一直叁扶着他的不虚道:
「不虚!谢谢你一直照顾我!但,我如今还勉强可以站起来!可惜我却已无法躬身
捡起地上的那根枯枝,未知你可否助我一把?」
不虚听罢当下明白,俯身捡起地上那根枯枝,轻轻交到英名手上,只见英名虽真的
能勉强自己支撑而站直身子,但一双手,却连那根枯枝亦拿得不很稳当;事实上,他之
前曾独力苦战二十多头恶犬,如今能够毕直傲立,已是相当难得!
破军见状倍是意气风发:
「呵呵!连稳拿枯枝的气力也欠奉!你还要接我一掌?真是在造着你的春秋大梦!
我看你还是自认一声废物!懦夫!也许本少爷会一时大发慈悲,给你俩母子团圆也未定
!」
英名却道:
「不用了!破军,废话少说。」
「出掌吧!」
势难料到,英名为见亲娘,蓦地会如此坚决;应雄与不虚紧紧 着二人,心忖若一
旦英名性命堪虞,他俩会随时出手;而破军......
他更已被英名得坚决挑起了怒意,但听他朗声喝道:
「好!慕英名!你是我破军有生以来所见最不自量力的一个人!横竖你的存在一直
令我感到非常厌恶,今日,我就一掌了结了你吧!」
暴喝声中,破军已然放开抓着秋娘脑门的爪,挺掌便朝英名直轰过去!这一掌虽然
全无花巧,惟却已凝聚破军了七成功力,故掌势亦沉猛如雷,掌劲未至,已赫然把英名
的衣袂轰得「悉嗦」作响!
可是,面对这雷霆一击,英名却始终表情漠然,就连一旁的应雄及不虚亦已担心得
在准备出手,因为此刻破军已放开秋娘,他们已不须要再顾忌破军会伤害她!
惟是,就在小瑜惊呼之间,就在应雄及不虚欲出手助英名一臂之力之际,他们方才
发觉自己全都错了!
他们根本不需出手!
□
英名的表情虽尽管漠然,他的手尽管软弱乏力,但他还是仍有少许馀力,把手中的
枯枝徐徐递前,迎向破军如狼似虎的掌势!
只是,他手中的枯枝并非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剑,即使真的是神兵利剑,以破军这一
掌之勇猛刚劲,只怕神兵利器亦必断当场!
然而,也正因为他这一掌过於勇猛,这根枯枝,在迎向其掌势的途中,赫然已在其
掌前五尺之外迸为寸碎!
这一着更是令人倍为担心!临阵对敌,英名竟连手中唯一的兵刃亦给震为寸碎,他
已必死无疑!
但,谁都无法想像的奇变,陡地发生了!
枯枝虽被掌势破为寸碎,然而不知因何缘故,枯枝寸碎的方法却并不是凌乱地向四
周飞射,而是迸为百千段寸许的木碎,如一柄天罗伞般,挟着适才被破军轰碎的反震力
,赫然朝破军反刺过去!
破军骇然!不虞英名信手将枯枝一送,竟连一根枯枝亦迸碎如千百根寸许小木剑向
他回刺,慌忙以左掌护住脸门,免给剑形木碎刺伤五官,但右掌仍继续向英名轰去!
只是,千百根木碎实在太多了!破军顾得了护住脸门,顾不了护住攻过去的又手臂
弯,赫听嗤嗤连声!他的右臂弯亦被数根木碎刺中,登时整条右臂一麻,他的右掌亦因
麻痛而硬生生在英明身前一寸顿止了!
出 意外!英名竟真的以一根枯枝接了破军一掌?这一掌的战果竟然是这样的!
饶是破军雄浑的掌劲虽未结结实实轰中英名,亦把他震得如断线风筝般飞 向後,
「二弟━━━」应雄第一时间抢前扶起血泊中的英名,只见他已气息衰竭,正想以
内力为他保住心脉,谁知一只手掌已比他更快抵着英名背门,源源不绝把内力贯进其体
内,这只手,赫然是不虚的!
「不...虚?」应雄与气息衰竭的英名纷纷一怔,不虚凝重的道:
「应雄,请恕我抢先为你二弟保命!因为我知道你上次只馀下一成真气,你已不能
再浪废再浪费任何功力,否则会虚耗极深!日後对你的武功进境会有大碍!」
「但...,你也同样...会...虚耗功力,影响...日後进境...」已
是衰弱得连气力也使不出半分的英名眼见不虚如此,仍不由鼓起一囗气虚弱的问。
不虚一面把真气贯进英名体内,一面淡然的答:
「没关系!反正出家人四大皆空!根本不应执意於武功进境!再者我体内尚存真气
总较应雄为多,虚耗不会像他那麽深!更何况,应雄!英名不单是你的二弟....」
「也是我不虚和尚漫漫寻道生涯里其中一个...好朋友!」
其中一个好朋友?此言一出,不虚不禁又朝应雄一瞥一笑;应雄何其聪明,当下已
明其意思!
既然英名是他其中一个好朋友,不虚言下之意亦即是说,应雄,也是他另一个好朋
友!甚至小瑜,也是他的朋友......
「不虚...」应雄、英名、小瑜三人但听不虚如此视自己如朋友,私下无比感动
,惟此时不虚又道:
「应雄,英名就由我来保命!你还是先察看秋娘再说!」
是的!众人差点忘了秋娘,应雄闻言当场火速掠向秋娘,只见她已气若游丝,完全
不醒人事;而就在同一时间,众人又蓦听破军的叫声:
「不可能!」
「我从小生於剑宗!我三岁已握剑,四岁习剑,五岁已懂剑、试剑,更是剑宗最强
的少年剑手,我...这一掌怎麽可能败给一个仅以枯枝代剑的人?」
「呜哗!我不甘心!」
「我不甘心呀!」
狂号声中,破军益发怒从妒起,羞恨难当!他完全无法空制自己,突听「铮」的一
声!他背上所佩大剑已被其体内的无情怒火逼得朝天而起,射上半空!
剑已因恨而━━━出鞘!
剑甫出鞘,破军愤然一跃,双手一抄,大剑一挥,已然向正被不虚以气保命的英名
疾劈过去!
这一剑狂烈无比,势如奔雷,比诸破军适才的那一掌可说凶狠霸道十倍;剑未至,
激烈剑势已隔空在英名及不虚的衣衫上划下无数剑痕;且出剑极快,倏忽间,大剑已劈
至英名脸门三尺,势必将其斩为两半分尸!
事出突然!应雄与小瑜满以为英明拼死接了破军一掌,已经逃过大难; 料这破军
完全不守信诺,复再以剑追击,这一回,甚至应雄亦来不及出手相救英名,因为他此时
已手抱秋娘,若要立时放下秋娘赶救英名,无论如何亦已鞭长莫及!
纵是不虚,此时亦因在英名背後贯气给他续命,而无法抽手与破军的大剑相抗,否
则若於此紧张关头抽手,他自己尚考幸免不死,惟英名却会因真气逆乱而亡!
然而若不虚不 劲收手,破军那柄大剑不单会把英名斩为两截,甚至亦会一并把英
名身後的不虚破为两半,英名心知这样下去只会连累不虚,急忙虚弱低呼:
「不...虚!别再...理我!快放弃我......」
「不!」不虚坚持:
「慕英名!你上次既已称我不虚是你朋友,我便永远都是你的好朋友!」
』我记得我师父僧皇曾经说过,今生能有幸相遇相知的人,一定是过去生中所结的
缘!你我既有朋友之缘,我不虚今日即使肉身破为两半,也绝不能弃你於不顾!」
「区区一具臭皮囊又怎及得上一个朋友!」
「不...虚...」不虚如斯坚持,英名真是无辞以对!事实上他亦再无暇以对
,因为破军的夺命剑势已劈近眉睫!
「英名!不虚!」应雄与小瑜双双惊呼,眼看英名与不虚已即将成剑下亡魂,岂料
於此生死一发间,一个沉雄的声音遽地自半空传来,就如一道旱天惊雷劈下:
「统统给我━━━」
「住手!」
□
来者声音不但沉雄,更是威严无比,语声方至,人亦随声自半空落在破军与英名、
不虚的夹缝之间,「当」的一声霹雳雷响!来人更硬生生把破军的无铸剑势顿止!及时
救了英名、不虚!
只见来人用以格开破军大剑的兵刃,竟是一根沉重的铁杖;而这个及时出现的来人
,赫然正是破军之父,剑宗这一代的掌门━━━
剑慧!
□
变生肘腋!应雄、英名、不虚及小瑜想不到他们两父子一个要杀英名,一个却要救
英名;但更想不到的是破军!但听破军大叫:
「爹!你为什麽不让我干掉这个令我讨厌的废人?」
「他若留在世上,将叫我一生也会因那一掌之败而耿耿於怀!」
剑慧向来极疼儿子,此时却铁青着脸道:
「军儿!为父纵然也不忿英雄剑的剑心会朝向他!所以这段日子以来,才会仍和你
一直暗中监视他俩兄弟,想一看英雄剑在他俩手上会有何命运!」
「但为父也只是不忿而已!却从没想过你竟会伺机向他痛下杀手!须知我们习剑者
若技不如人,便只好再加紧苦练,绝不该用此下三滥的手段狙杀对手!」
「你应该用你的真正实力去杀他!而不该乘人之危!」
势难料到,这个上次本欲乘机夺取英雄剑的剑慧,也有此等关 剑的气量,也不愧
是剑宗之主;破军虽仍深深不忿,惟其父既直斥其非,也只好「霍」地一声收剑回鞘!
但仍是不服气的嘀咕道:
「哼!适才一掌,也许他只是碰巧而已!他那根枯枝如斯软弱无力,理应无法胜我
!他只是运气好一点吧了!」
「不!你错了!」剑慧遽然神色凝重的道:
「军儿!他的运气并不比你好!而是......」
「他刚才将你打倒的一招,真的比你更好!」
想不到剑慧会为英名说句公道话,破军闻言又羞又恼,道:
「爹!他那一招...怎麽可能比我好?坦白说,他那根枯枝递前,根本算不算是
一招...也成疑问!」
「错!」剑慧即时否定了破军的说话:
「他那一招看似无式无迹,却偏偏是迎向你掌势最沉最猛之处,再以你掌势最沉最
猛之处将他自己的枯枝轰为千百段碎枝,他甚至已算准了枯枝被轰後的飞散之势,必会
如一柄天罗伞般向你回射,甚至算准了回射的力度必可穿破你右臂上的筋脉,会令你的
右掌一麻而阻遏了掌势......」
剑慧说至这里斜目朝郑气衰力竭的英名一睨,对他道:
「小子!老夫猜得一点不错吧?」
英名在不虚的真气保命之下,一直半生半死,他并没有否认,也并没有承认。
一旁聆听着的应雄却心中窃喜,因为若然英名真的如剑慧所言,那一招是如此复杂
多变,且算得如此准确,那末,英名虽已内力全失,但其用剑的资质却并未有分毫减褪
,甚至,可能比应雄更隹!
皆因应雄心中自知,若适才没有内力、仅以枯枝迎抗破军刚劲一掌的人是自己的话
,他也未必可以在毫无反抗能力之下算出如此准确的一招!他为其二弟的资质感到高兴
、光彩!
剑慧看着英名,虽然目光中满含称许之意,惟亦同时有不屑之意,他的眼神相当复
杂,他又对英名道:
「小子!你可知道,若单以适才那招枯枝而论,你在剑中的智慧,不单比我儿破军
出色,还可能已超越了你的大哥,甚至,更可能不比老夫的剑中智慧逊色!」
难以置信!剑慧居然能直言英名的剑中智慧不比他自己逊色,可见他何等「惊艳」
於英名刚才的那一招!
「可惜,任你身负盖世的剑中智慧,剑中资质,却是最没剑中斗志的一个人!」
剑慧说时若有憾然:
「无论是多麽锋利的宝剑,无论是多麽旷世的奇材,倘若没有斗志,便如同一堆废
物!而老夫,亦最不喜欢没有斗志的废物!」
「小子!别以为你功力尽失,一生便就此完蛋!其实若你真的仍有斗志,我们剑宗
祖传有一不传奇功『剑轮 』,只要给你练习,持之以恒,不出一年便可功力全复..
....」
甚麽?原来,英名被废的武功可以有方法恢复?应雄闻言当场精神一振,小瑜与不
虚亦微感一愣,只有英名,却仍是漠然如故,他似 对恢复功力不感兴趣!
剑慧瞧着满脸漠然的英名,又再摇首道:
「不过,要习『剑轮 』.便必须先拜入我们『剑宗』门下!而我们『剑宗』向来
选徒严格!除要有上隹剑中资质之外,还要有无穷斗志!」
他说着又无限不屑的别过脸,不再看英名一眼,像是此子已不值一看:
「可惜,纵然你资质是老夫毕生所见的最好一人!却又是老夫最讨厌的欠缺斗志的
人!即使你真的想加入剑宗习『剑轮 』,老夫也绝不会纳你为徒!」
剑慧虽对英名有赞在先,却如斯不屑在後,只怕会令英名更难堪!应雄见状不由为
其弟挺身而出,冷冷一笑,出言维护英名道:
「哼!你这个又肥又丑的老鬼居然感侮辱我二弟?嘿!瞧你倒真是老眼昏花,一双
眼愈来愈不中用了!」
剑慧回 应雄,道:
「慕小子!我知你是热血男儿,一心维护你二弟,但老夫适才所说的绝不会错,他
,确是欠缺斗志!」
应雄辩驳:
「呸!他那会没有斗志?事实上,我与二弟相处了这麽多年,已深知他的性格!他
从不自卑,因为以他的资质,他根本不需要自卑,更非欠缺斗志!他只是那种总喜欢『
退一步海阔天空』的人!故非不得已不会与人争斗!若然真的要打,他反而是最有斗志
的人!你瞧!适才他以枯枝接你那个所为『剑宗第一少年高手』、却又见面不如闻言的
儿子『破军』,不是挺有斗志要胜他的吗?嘿!老鬼你囗囗声声说他没有斗志,依我看
,其实是你深怕我二弟一旦入你剑宗,便会击败你的宝贝儿子成为『剑宗第一少年高手
』,甚至成为剑宗有史以来真正的━━━第一高手吧了!」
应雄居然说破军是那个「所谓」剑宗第一少年高手,又说破军见面不如闻名,破军
登时给他气得七窍生烟,正欲发作,但剑慧邪邪一笑,拦着儿子道:
「军儿,别要冲动!难道你仍看不出,这小子在使激将法麽?」
说着一瞄应雄,却没有被激怒,反而满脸欣赏之色,赞叹:
「慕小子!你剑中的资质虽然稍微不及你二弟,但若论绝顶聪明,倒真是当之无愧
!你想以激将法相激老夫手你二弟为徒,让他习『剑轮 』恢复功力?嘿!老夫可也是
相当聪明,绝不会着了你的道儿!」
应雄见心计被剑慧这老狐狸一语道破,却一旧面不改容,「演技」相当精湛,若无
其事的答:
「老鬼自以为聪明,自说自话,我根本不明白你在胡 什麽!」
剑慧道:
「呵呵!慕小子,你真的不明白麽?那就让老夫重申一次!我知你一片苦心为他,
甚至不惜抬举他高於自己,但你若妄想我会收你二弟为徒助他回复功力,就死了这条心
吧!老夫早已说得非常清楚,我绝不会收没有斗志的人为徒!不过,老夫却想收一个人
为徒 !」
「老鬼,你又想收谁为徒了?」应雄漫不经心的答。
剑慧饶有深意的看着应雄,遽地一字一字的吐出一个叫人惊奇的答案:
「小子!」
「老夫想那的徒儿,」
「是你!」
□
甚麽?应雄一直故意与剑慧抬杠,剑慧竟然毫不恼他,反而还要纳他为徒?
剑慧此言一出,应雄当场目定囗呆!就连英名、不虚及小瑜亦微感意外,甚至破军
亦是始料不及!
应雄呆了良久,方才笑道:
「老鬼语不惊人誓不休!你要纳我为徒?嘿!你到底为了甚麽?」
「因为你有潜质!更有无穷斗志及活力!」剑慧直截了当的答:
「小子!这数年来老夫一直注意你兄弟俩的改变!你的潜质与你二弟相差无几,但
你有一个比他优胜之处,便是你有一股不屈不挠不容易放弃任何希 的斗志!老夫当初
虽然也有点恼怒你得到了其中一柄英雄剑的剑心,但平心而论,老夫更欣赏你这份斗志
!」
「只要你愿意加入剑宗,以你从英雄剑所悟得的『莫名剑诀』,再加上我剑慧悉心
指点,还有剑心属你的英雄剑,他日你必能成为一个绝世无敌的剑手,你与我儿破军联
手,将可令剑道更发扬光大!」
剑慧所言非虚!因为以资质而论,应雄与英名实相距不远!只要应雄愿意专心、努
力,资质更不难超越英名,但......
对於剑慧对自己的青眼有加,应雄居然不为所动,不知是故意抑或无心,他遽然
道:
「 !老鬼想纳我慕应雄为徒?嘿!倒真是妙想天开!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诡计?
凡是招徒入室,徒儿必须三跪九叩,敬茶行师徒之礼!你想我慕应雄拜你跪你?简直妄
想!你可知道,我慕应雄自出生以来,即使是双亲也未曾一跪?更遑论会跪你!」
应雄所言亦非全属假话!他真的从未跪爹跪娘!他其实从未跪过任何人!
不过他如此出言婉拒,一旁的破军听罢当场怒火中烧,骂:
「呸!慕小子!别太盛气凌人!你以为这个世上从未有人可令你下跪?哼!我破军
总有一次要你跪我,跪得贴贴服服,五体头地!」
应雄闻言,竟然不屑回答破军,冷笑一声,眼神尽是鄙夷,像是在说:破军,以你
这样的材料也配我慕应雄跪你?
破军更是被其不屑的目光气得五内翻腾,恨不得一剑劈死他,但剑慧此时又对应雄
道:
「慕应雄!老夫知道,你假言拒绝成为剑宗弟子,全因为他━━━你的二弟!」
「你不想与他的距离愈拉愈远,怕他见你愈来愈强而难受,但你可知道?你本有资
格成为甚至比当今剑圣更强的天下第一剑手,届时便可受千人拜万人敬,整个武林会以
你为尊?你何苦要为他如此委屈自己?难道,你真的甘心在此穷乡僻壤陪伴一个残废的
人,日夜在市集卖武终老?空负了自己的旷世奇材?藉藉无名一生?」
应雄还是皮笑肉不笑地拒绝:
「老鬼的一张嘴巴倒是比蜜糖还要诱人!不过我不觉得目下的生涯有甚麽不好!我
们虽然穷,但很开心!」
是吗?这真的是应雄的心声?他真的感到开心?抑或,在他皮笑肉不笑的牵强笑容
底下,还有一丝遗憾?一丝盼 英雄成材、却又为能成材的遗憾?
他感到不甘的,并不是自己的一生,而是另一个他的一生?他为他不值?
剑慧又深深的看着应雄,似在重新估计这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年;他看来还这样年轻
,但他的决心与意志,他的苦心,却比任何比他年长的人还要坚固!还要洞悉事理!
「唉....」倏地,剑慧仰天长叹一息,道:
「看来,老夫再劝下去也是徒然!慕小子,你是老夫毕生所见最顽固的一个年轻人
!也将是...一生最不幸的剑手!因为,你的一生,似 都注定被一个人所负累、牵
制,你,只是一个永远伴在那人身畔的影子剑手!」
那人?那人到底是谁?应雄怎会不明白?英名亦怎会不明白?
剑慧最後无奈的道:
「慕小子!这样吧!即使你如今不愿入我剑宗,但或许你回去後再好好的想一想,
我随时欢迎你再来找我投入剑宗门下!」
「我与我儿破军暂时居於距此两里的盘龙镇『悦天客栈』,你想清楚後若然心意有
变,不妨再来找我!」
剑慧说至这里,转脸朝破军一瞥,道:
「军儿,我门走吧!」
言毕已与破军悻悻然而去,破军临走前还盯了英名及应雄一眼,似是恨意难消。
剑慧父子去後,整个树林,忽地像投进一片无边的死寂之中,只有不虚为英名贯气
保命的吐纳声,还有英名沉重的呼吸声。
过了良久良久,还是小瑜被这逼人的死寂压得透不过气,终於忍不住打开话匣子,
战战兢兢的道:
「应雄...表哥,你...真的不想在剑道上求进?你...真的喜欢过这种生
涯麽......」
一开囗便是错!应雄横她一眼,示意她别再问下去,因为他也不知该怎样回答,谁
知、仍然气衰力竭的英名遽地木然的道:
「不错!」
「大哥,你真的需要,好好想一想。」
此言一出,应雄当场变色,但还是佯装不在 ,气定神闲的答:
「想?想些甚麽?」
英名正色:
「想一想你自己的将来!别要因为一个已没有内力的人,误了你的将来。」
应雄闻言冷笑:
「是吗?你的囗气怎麽突然像那剑慧老鬼一般『老气横秋』?你要我好好想一想,
其实究竟想我怎样?我早已说过,我很喜欢目下这种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涯,这种
生涯又平静又令人舒服,一点压逼力也没有!不若就让我来反问你,你认为这种平淡的
生涯不好麽?你认为我要好好想一想,亦即是你认为目下你我这种生涯不好了!既然不
好,为何你自己又不好好想一想去改变,去发奋,却又先要我想呀?」
人间情义真是磨人!他和他,虽户相惺惺相惜,却又户相负累,陈陈相因,一世一
生纠缠不清不休......
应雄的习剑资质可能与英名乡差无几,惟一张嘴却不知比英名强上多少倍!若以词
锋论英雄,应雄简直已是「天下无敌」!英名被他一囗气「连消带打」,跟本毫无还「
囗」之力,他一时语塞,答不出话来。
他说不出话来,除了因他词锋不及应雄利害,还因为他太明白英雄的一片苦心,他
不忍悉穿他为他而埋没前途的苦心。
既然英名答不出话来,不虚与小瑜就更不便 嘴,顷刻之间,整个树林又再陷於一
片沉默。
但,这次沉默并没维持多久,因为偌大的树林除了四人的呼吸声外,蓦地,还响起
一阵......
呻吟之声!
究竟谁在呻吟?
英名、应雄、不虚及小瑜不由齐齐朝呻吟声出处一 ,只见发出呻吟的人,赫然便
是应雄一直抱着的━━━
秋娘!
天!她一直一动不动,奄奄一息,俨如死人,势难料到,却会在此时此刻终於有回
反应,呻吟起来!
难道,她将要醒过来了?
当她张开眼睛之时,她已半昏半死的脑海中,又会否仍记得在这世上,曾有一个她
寄予厚 的儿子?
她,会否一眼便能认出自己思念半生的英雄?
□ 永诀 □
答案很快便揭盅了!
只因为,秋娘在其呻吟声中,已缓缓的张开了她的眼睛。
她终於在自己绝命前的这一刻,徐徐醒过来了。
□
可是,秋娘纵然苏醒,她还是无法一眼认出其亲生儿子,缘於......
但见她张开的双眸一片迷茫空白,他虽然已苏醒,却可能只是死前的回光返照而已
,然而更糟的是她甫苏醒过来所说的话......
「 ......」
「好...黑...」她的语音异常衰弱,衰弱得近 死:
「怎麽...连...半点...月光...也...没有?」
「这里...到底...是...什麽...地方?」
「这里...到底...是...什...麽...地...方... ?」
黑?
不错!此刻应雄等人身处的树林确是黯黑异常,惟是,天上还有微弱的月光,秋娘
怎麽说连月光也没有了?难道...难道...
一直抱着秋娘的应雄与英名立即记起村妇们的话,他的娘亲於这十六年间,已因遍
寻不获爱子而哭得半盲了;目下她更濒死在即,亦即是说,她的一双眸子不但半盲,可
能已经完全盲了!
一想自己的亲生娘亲在这回光返照之後便会随即逝去,英名不由记起当日慕夫人濒
死前的情景,想到他与应雄的娘,都是那种为儿子不惜牺牲一切幸福的女人,却始终没
有好的下场;想到他还未及报寸草之恩,好好的侍奉这令人惋惜的慈亲,想到她和他最
後虽能重逢,却又即将面临死别;想到她竟然在临死前还完全盲了,连见见自己儿子是
何容貌的机会也不能有,英名的心, 地竟痛得如要绞碎一般。
他虽然仍靠不虚的真气保命,动弹不得,但还是鼓起一囗气,哽咽的叫了一声:
「娘...亲......」
乍闻「娘亲」二字,已看不见任何东西的秋娘当场一愣,全身也在颤抖,也许,一
种血浓於水的亲情已在她濒死的血中沸腾起来,她只是听见这一声娘亲,已经知道发生
什麽事了......
「我...儿?」
「是我儿...英雄?」
「英雄,你...到底在哪儿?你到底...在哪儿?」
秋娘此刻虽已全盲,神智却似 并不如村民们所说般疯癫,也许全因回光返照之故
,一直把她抱着的应雄见她一急起来便全身颤抖,当下鼻子一酸,霎时想起当日自己娘
亲慕夫人死时情景,他惟恐已气若游丝的她会因过分激动而死去,当下温言安慰她道:
「韦...大嫂,你...虽然已经...盲了,但毋庸...操心!你亲生儿子
...英雄...就在这里!你在这里...将十分安全,再没有人会...欺负你,
也没有人...敢笑...你万里...寻子,因为......」
「你...的亲生儿子英雄,是天下...间...最勇敢...最有用的儿子,
他,一定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
应雄说着一瞄不远处的英名;不错!英名在他眼中,一直都是最勇敢的二弟;否则
当初就不会代他接剑圣的夺命剑指了!
「真...的?」秋娘又虚弱的道:
「我...儿,真的很勇...敢?」
「嗯!」应雄肯定的答:
「韦大嫂,我...如今就带你去见你的儿子!」
应雄说着已抱着秋娘步至动弹不得的英名跟前,再俯身把秋娘放到英明跟前的地上
;应雄轻轻提起秋娘软而无力的手,道:
「韦...大嫂,这个就是你的儿子英雄了!你摸一摸他吧!」
言毕已牵着秋娘的手触着英名满是给恶犬咬至鳞伤的脸庞。
两母子甫一接触,二人登时浑身颤抖起来,秋娘固然立时涕泪纵横,就连向来甚少
流泪的英名,此刻亦不免泪盈於睫,温柔的低低唤了秋娘一声:
「娘...亲,孩儿...就在这里。」
虽然始终看不见自己儿子的容貌,惟听见其温柔话声,秋娘也知道自己儿子即使未
必真的如她所愿他日成为英雄,也绝非大奸大恶的人,当场泪下更急,喜极哽咽道:
「很...好,孩子,总算...皇天...不负...有心人,娘亲行了...
这十六年的冤枉路,终於也找着你了......」
「英...雄,你可知道,娘...想得你...好...苦!」
她说着不惜鼓起一囗馀气,以双手拥抱着英名的脸,像是对爱儿非常痛惜。
英名盈在眼眶的热泪终於再也按捺不住,淌了下来,他也哽咽着答:
「我...知道的,娘!孩儿...也想得你...好...苦!」他也很想拥抱
娘亲,可惜他此刻连半丝气力也没有;其实,他也不想她看见他如今满身重伤,如斯落
泊。
眼见这对人间母子历劫重重苦难,终於如愿重逢!仍在英名身恨贯气给他的不虚即
使平素秉持四大皆空,也不禁高兴得潸然有泪光!而一直旁观的小瑜,更是已感动得梨
花带雨。
秋娘紧紧已双手拥抱着英名的脸良久,身子终於开始瘫软下来,她 地放开了手,
气息也愈来愈急,英名一惊,慌忙高叫:
「娘亲,你...怎麽了?」
应雄更即时贯气进她体内;虽然知道内力对她的病已无补於事,但能延迟多一刻,
令她母子俩能多聚一刻,也是好的!
可惜,秋娘似已病入膏肓,即使应雄如何努力也无济於事,她还是相当虚弱,她遽
然一手搭着应雄贯气给她的手,凄然的道:
「算...了!年轻...人,我知你...心肠好,更知你...懂武功,但.
..即使你多...努力,我...也自知快要...死了,别要再为我这个快...
死的女...人枉费...气力......」
「年轻...人,你...到底...是...谁?你...是我儿子的...朋
...友?」
应雄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介绍自己,难道他向秋娘直言,我就是当年以五两银买下你
儿,令你骨肉离散的慕龙将军之子?
谁知就在应雄怔 间,英名已不由分说的代他答道:
「娘...亲!他...叫应雄!」
「他并不是...孩儿...的朋友!」
「他是孩儿的━━━大哥!」
大哥二字,登时如一道霹雳般打进应雄耳内心内,登时令他一阵血脉沸腾!
是的!他怎单是他的朋友?他为英名所干的一切,甚至比亲生大哥还要多!还要义
无反顾!
此刻,两个男人又不期然相互一视,一切已尽在不言之中。
「你...的大...哥?」秋娘纳罕,但很快便明白过来,道:
「孩...子,我明...白了,这...位应雄,一定...视你如亲弟,一直
...如亲生大哥般...照顾...你...吧?」
英名直认不讳:
「不...错!娘亲,应雄...大哥待我...恩重...如山,他的娘慕夫人
,也待孩儿...恩重如山,据说孩儿出世那年,爹把我卖给另一条村的富户『贾大户
』,後来幸得慕夫人...之道我是你的儿子,於是...便把我赎回来,视为己出,
慕夫人一直对...孩子很好。」
应雄、小瑜、不虚闻言当场变色,事实当然并非英名所说那样,而是慕龙把他买回
来的;英名这样说,只是不想秋娘知到真相,一个对濒死的人来说相当残酷的真相!他
更不想她知道,他此刻一是一个内力全失的废人,他不想她伤心!
「慕...夫人?」秋娘於虚弱中微微一愣:
「原来...是慕夫人把...你养大的?」
「那...慕夫...人如今...可...好?」
英名黯然的道:
「慕...夫人,已在五年前...死了。」
「死...了?」秋娘有点意外:
「唉...,为何...好人总是早...死的?慕夫人...确是好心...人
呀!当年...我们家...一直非常...穷困,她贵为...慕将军夫人...之
尊,却从不嫌...弃我,还时常...想帮...我,视我...为好...朋友,
却...想不...到...唉......」
重听自己娘亲的生前琐事,一直强忍着眼泪的应雄,终也忍不住掉下泪来,想到娘
亲死前曾千叮万嘱他一定要成全英名成为英雄,可是如今却因自己弄至英名成为废人的
田地,应雄的心,更是愧对亡母。
秋娘在叹息声中,声音却听来愈来愈弱,她忽地沉沉的对英名道:
「孩...子,既然...你有应雄...这样一个...情深意重的...大哥
!娘...就可以安心的...去了...应...雄,若英雄...有时激怒...
了你,希 你仍能...念在手足...情深,好好的...原...谅他、看顾..
.他,毕竟,你俩...能成为兄弟,是...一场...不可多得...的缘...
份,我...和...英雄...就...没有...母子...之...缘...了
......」
面对一个可怜垂死女人的最後要求,应雄又如何能够拒绝?他义无反顾的答:
「韦...大嫂!你放心!我应雄...也曾应承娘亲...一生也会照顾英名!
更何况,英名又怎会...激怒我?事实上,他相当勇敢,武功...亦比我更高,他
曾以命救我一命,我...一生报答他也来不及!」这是应雄的真心话!他实在义不容
辞要报答英名!
「什...麽?英雄...也像你一样,有武...功?他...曾舍命救...
「什...麽?英雄...也像你一样,有武...功?他...曾舍命救...
你?」秋娘乍闻此语,已逐渐虚弱的她顿时精神一振。
应雄道:
「不错!韦大...嫂,你不...用担心!你儿子英雄,今生都...一定会如
...你所愿,成为举世瞩目的...英雄的!」
「而且,不但...我慕应雄会站在他身边,他还已有了一个...未婚妻子,预
算会在两年後...成亲,小瑜,你还不过来见见你的婆婆?」
此言一出,英名当场面色一变,小瑜纵然陷於悲怆之中,也还不免吃了一惊,但她
随即明白,应雄这样做,其实是想秋娘去得安心,当下也俯身一执秋娘的手,柔声道:
「是...的,婆婆!我是应雄表哥的表妹...小瑜,与...英名表哥也青梅
竹马,我俩...情投意合,早已预算在...两年後成婚.....」
情投意合?事实上,小瑜向来总喜接近英名,或许真的与他情投意合吧?
但,应雄向来又何尝不是对小瑜...?他毫不考虑便说小瑜是英名的未婚妻子,
他为英名如此牺牲自己的选择、所爱,他的心,会否也有一丝隐痛?
秋娘简直高兴得难以形容,她的气息虽然已急得无可再急,但还是鼓尽最後一分力
手执英名的手道:
「很...好!孩子,那...娘亲真是...去的安...心了...」一语至
此,秋娘的目光更是开使迷蒙起来,像是要飘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彷佛有无限憧憬,艰
辛地续说下去:
「孩...子,你...可知...道,娘亲...这十六年来,何以...日以
继夜...找你?」
「只因...为.....」
「娘亲,要...亲囗对你说一...句话......」
「孩...子,神州...百姓的...苦难实在...太多,多得...难以.
..算清......」
「娘亲...希 ,自己...的儿子...能...立志...为苦难...的
百姓...尽一点力,希 ...你...能把...神州...所有陷...於..
.水深火热的人...拯救...出来,这......」
「就是...当初娘亲...把你命...名为...英雄的...原因,也是娘
亲...最想对...你说的一句...话......」
面对秋娘的这个如山期 ,英名真是有囗难言!他如今已武功尽废,试问又如何救
国救民?但应雄见他面有难色,已知他在犹疑,为要让秋娘去得安心,应雄已抢着代他
回答:
「韦大扫你放心!英名一定会如你所愿!我慕应雄一生也会看着他!我一定会代替
你,看着他成为你及我娘深切期 的━━━」
「盖世英雄!」
秋娘见应雄说得如此大义凛然,不由更是喜难自禁,断续的道:
「那...能够...得你...这个大...哥保证,英雄...以後...就
...全赖...你...了......」
「应...雄,英...雄......」
「你们...虽然...并非...亲生...兄弟,但...这两个...名字
...就...像...亲生...兄弟一...样......」
「你俩...以後...要...好...好......」
「互...相...扶持... ......」
「英...雄,你...可要...像...尊敬...慕...夫人...一.
「英...雄,你...可要...像...尊敬...慕...夫人...一.
..样...尊敬...你...大哥... ......」
说着说着,秋娘的手已逐渐软垂下来,胸膛的起伏亦愈来愈慢,慢得近 静止..
「娘亲━━━━━━」
「韦大嫂━━━━━━」
「婆婆━━━━━━」
英名、应雄、不虚及小瑜尽皆齐声惊呼,可是他们忽然发觉,无论他们多麽高呼也
无补於事,因为,秋娘已经连张开眼睛的气力也没有,她已连听他们说话的气力也没有
!
这个可怜又可敬的坚强女人,终於在心愿了结之後,满足地,含笑而逝!
她去了。去而无憾。
顷刻之间,整个树林顿时陷於一片愁云惨雾,不单英雄泪下,就连不虚亦泣然有声
,小瑜更是嚎啕大哭起来!
只有应雄......
应雄忽地站了起来,他虽然也目含泪光,但却是静静的看着地上被他骗得满足死去
的秋娘,就像看着自己当年得娘亲慕夫人死去一样的表情......
「凤凰━━━」应雄倏地又再次沉吟着那句令人莫名其妙的话:
「不错!凤凰必须......」
「重生!」
□
是的!凤凰必须重生!
否则,凤凰若不重生,又如何能对的起两个曾对他寄 一生的娘亲?
和一个情至义尽的大哥?
□
然而,如何才可令凤凰重生?
应雄一直如此的想。
痴痴的想。
□
半个月後。
又是念妻崖。
□
念妻崖,正是五年前慕龙埋葬其妻慕夫人的地方,可惜如今,慕龙已甚少前来这里
凭吊,只留下慕夫人的方魂,在崖上空自独守满崖寂寞。
惟是由今天开始,慕夫人将不会再寂寞了,因为,崖上已多了另一缕芳魂,将在此
与她永远祝福两个乖孩子━━━英雄与应雄。
英名及应雄终於决定把秋娘也葬在念妻崖上,慕夫人的方冢之畔,好让这两个女人
在泉下再续故友之情。
也许,这亦是两个女人的心愿;她俩的芳魂,也许每天都会在念妻崖上温柔轻语,
互相诉说着对两个儿子,两个英雄的期 。
英名的伤势早已痊愈,他与小瑜、不虚各自为慕夫人及秋娘上了一 香,只有应雄
,却仍是默默的看着二人的墓冢,并未上香,也不知他心中在想什麽。
自从秋娘死後,应雄整个人似 变了很多,整天都在痴痴的想,再不像从前的巧言
辞令、挑脱不羁,彷佛,他一定要想出一个办法方才罢休!
英名见应雄茫然不懂上香,不由问道:
「大哥,快将日落西山了!你还是怎点为娘亲们上 香,然後我们赶快回家吧!」
应雄闻言,却依旧木无反应,就连不虚也劝道:
「应雄,生生死死,死死生生,轮 无限;在我佛眼中,人的生命是永恒不息的!
所以即使慕夫人与秋娘已死,她俩总有一天又会以另一种生命出现,所以生和死都不重
要,也不应过於介怀......」
乍听不虚此言,应雄方才有点反应,木然的答:
「不虚,生和死即使不太重要,但一个人死前的心愿总算重要了吧?」
「假若,我们不能成全两个死者的心愿,即使我们为她俩上千根万根上好的香,她
们也不会真的开心,那上香又有何用?」
真是一语中的!英名闻言,立时已知道应雄将要说些什麽,他迳自道:
「可是,大哥,目下我是真的武功尽失,恐怕无论如何努力,也未必能成全两位娘
亲的心愿。」
应雄冷然的反问:
「但,假若有方法能回复你的功力呢?」
英名摇首:
「那只是『假若』吧了!大哥,你当日也该听见,那个剑慧不是说过,只有他们剑
宗的『剑轮 』才能令我回复武功?但他却已明言,绝不会收我为徒,即使我们多努力
求他也不会有用!」
是的!英名所言非虚!要剑慧能改变主意收他为徒,恐怕比登天还难!换言之,要
凤凰重生,恐怕已然无 !已经完全绝 !
然而虽说是完全绝 ,应雄由始至今,都是一个从不放弃任何希 的人!那管是否
绝 !
他忽地想出一个方法!
一个可以令登天不再难的方法!
□
两日之後的一个清晨,在三人向来所居的小石屋内......
这段日子,不虚亦暂时在三人的小屋中留了下来,一直皆与英名、应雄同睡一室,
不过由於他每天清早都要念诵早课,所以都会比应雄、英名及小瑜更早醒来。
然而今天,当他又如常起床的时候,他便发觉,竟然有一个人比他更早起来,而且
这个人已经不见了!
是应雄!
不虚赫然发觉,应雄已不在寝室之内;他私下盱 ,惟仍不动声息,并未惊醒英名
,只是迳自往寝室外的小厅中寻找,可是,应雄仍是踪影杳然。
「他,出外了?」不虚不由一阵纳罕,心忖还为破晓,应雄为何要秘密溜了出去?
他到底要干何事?为何要这麽早便起来去办?他这样做是否不想英名等人知道他如今将
要去办的事?
就在不虚思忖之间,他遽地听见自己身後传来一阵脚步声,当下回首一 ,只见两
个人正幽幽的站在他的身後!
英名与小瑜。
但见二人已浑没睡意,看来,他们亦知道了应雄不见了的事;小瑜满脸担 之色,
英名更木然的道:
「他,终於也去了。」
不虚愕然,问:
「你,早知应雄会外出?你知道他去了哪?」
英名黯然点头,彷佛应雄这大哥的一切所思所想,为他所干的一切,都瞒不过他:
「嗯!」
「我想,我已知道大哥去了哪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他说着 地瞥着不虚,目露肯求之色:
「不虚,」
「你可否帮我一个忙?」
□
盘龙镇。
盘龙镇市一个很「虚假」的地方。
因为他虽名为盘龙,却没有「龙」!
盘龙镇的镇民,只是和神州无数寻常老百姓一样,一样的穷,一样的要为每年朝廷
徵收的沉重田税而发愁!
故而,盘龙镇不但没有「龙」在盘踞,还充斥着不少任由朝廷鱼肉的「蚁」民。
只是,平凡得快要闷死人的盘龙镇,据说最近来了两头卧虎藏「龙」。
一切,都是据「悦天客栈」的店小二阿黄说的。
□
悦天客栈也是一个很「虚假」的地方,因为此栈虽名「悦天」,可是这里的掌柜及
店小二都从来不笑不悦,服务欠隹,所以这里的客人亦相当不悦,故何来「悦天」?
而且不单掌柜、小二及宾客不悦,最近更发生了一件令所有人不解的事。
譬如,自从一个月前,他们把上层「天字号房」租给一对怪父子之後。
掌柜及小二们便发觉,他们那间本来经常飞满无数蚊蝇的悦天客栈,在数日之间,
蚊蝇居然少了,十日之後,蚊蝇居然完全绝迹。
到底蚊蝇何以会突然绝迹?大家都好生纳罕;後来,有一次店小二阿黄乘那对怪父
子外出之後,便进他俩房内为其打扫,方才赫然发觉,那些蚊蝇何以会遽地不知所踪!
这一干蚊与蝇,原来悉数「玉体横陈」於这对父子房内的地上!
店小二阿黄更赫然发觉,这些蚊蝇经已全部死了,且还死得相当「惨烈」!
但见这些蚊蝇,每一只由眼至尾,虽未致碎尸万段,但尸身亦已被分为十数段!
这发现简直震惊全栈!缘於一个人若手持一柄最锋利最薄的刀,把蚊蝇如斯细小之
物放在厨中用心细剁,也势难将其每一只剁为十数段!到底,这双父子是如何把蚊蝇剁
为十数段的呢?
栈内一众人都不明所以,只知这两父子其中的「儿子」,每每在出入客栈时背着一
柄粗糙沉重的巨大佩剑,众人忽发奇想!这两父子有可能以蚊蝇练剑,然而,瞧其儿子
背子上那柄巨剑又厚又钝,怎可把蚊蝇劈为十数段?除非......
除非这父子俩是━━━卧虎藏龙!
不单这父子俩令人不解,今日一大清早,悦天客栈又来了另一个令掌柜及小二们不
解的人。
他,看来也像是一头卧虎藏龙。
一条深藏不露的龙!
□
他,仅是一个看来年约十六的少年。
只是,当他甫踏进悦天客栈,小二及掌柜的目光已不由自主尽落在其身上,完全无
视了他同时踏进客栈内的其他客人。
全因为,他确是一个相当瞩目的人。
□
他的衣衫并不华丽,相反更有点残旧,然而粗衣麻布,仍掩不住他满脸的英气,一
股守信守诺、为诺言不惜牺牲一切的大丈夫英气!瞧得人人肃然!
以他这样英气不凡的少年,本不应穿那些粗衣麻布的;他又为谁而甘愿穿?他看来
更像是要来办一件事,一件影响他自己一生,及另一人一生一世的事......
而这个满脸英气的少年甫进客栈,却并没有将目光放在栈内任何掌柜、小二及宾客
身上,他只是第一时间翘首看着栈内上层的所有客房,木无表情。
小二阿黄向来都服务欠隹,对人客呼来喝去,惟乍见这不凡的少年,心头竟像油然
生出一股不敢冒犯之意,他连忙趋前招呼道:
「这位...小哥,是否想要房间?」
少年漠然摇首,目光却仍未落到小二阿黄脸上,只是仍扫视着上层的一干房间,像
在寻找着一些什麽似的,他沉沉的答:
「我,在找人。」
简单不过的答案,像在告诉小二阿黄,他正要去办一件要事,请别在骚扰他!
但小二阿黄仍然问:
「找人?这位小哥,你要找什麽人?」
这一次,少年并没再答,倏地,他扫视上层客房的目光,已落在「天字号房」之上
,便再也瞪眸不转,似已发现了他的希 。他毕生的希 !
「呵呵,终於也找到你们了。」少年忽地冷冷一笑,沉吟:
「其实,像你们这样满身剑气的人,根本毫不难找!」
少年说罢,忽地纵身一跃,赫然已凌空掠往两丈高的上层客房之前,且还回脸对小
二阿黄道:
「小二!你这里倒市整洁得很!不过还是有数只馋嘴的蚊子!」
「可惜,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它们已经为吸你的血而付出代价!」
少年人言毕已推开天字号房门,举步欲进。
小二阿黄闻言当场一愣,慌忙以两袖扫了扫自己的身躯,赫地,身上竟有数只蚊尸
坠地,这些蚊子,每只都不知於何时被人拍死了,一片血肉模糊!
然而,阿黄之前从没拍死自己身上的蚊子,那末.究竟是谁为他拍的呢?
如果,就在适才他招呼那少年之间,那少年为他拍的话,他怎会完全不知?完全不
觉他已出手?
如果真的是他的话,那这个令人一 便肃然的英气少年,便绝不比住在「天字号房
」的那个可能以大剑把蚊蝇劈为十数段的怪少年.......
有丝毫逊色!
□
他俩一直在等。
在天字号房里等。
剑慧与破军这样一等,一等便已几近二十天,破军已极不耐烦,经常囔着要回剑宗
,就像今天,他一醒来便又重提这件事:
「爹!我俩已经呆在这闷人的小镇二十多天了,我快要闷出鸟来哪!依孩儿看,那
个慕应雄应不会来的了!」
剑慧却满有信心的答:
「不!军儿,为父深信,他一定会来!」
破军不信,辩驳:
「爹,你怎会如此深信?」
剑慧解释:
「没有人可以拒绝,成为世上第一剑手的诱惑力!」
「军儿,你可知道,慕应雄已得到天下第一剑『英雄剑』的剑心,更已悟得『莫名
剑诀』,他随时可以用莫名剑诀看透世上所有剑招,再集各家所长,自创最适合他自己
的盖世剑法,很有机会会成为第一剑手!只是,若能再加上我们剑宗的不传内功心法『
剑轮 』,他成为人间第一剑手的机会将更高!届时候,恐怕绝世剑圣也 尘末及!」
「为父深信,任慕应雄囗里说得如何清高,如何不肯拜我为师而成为剑宗第子;但
为了更有机会成为人间第一剑,他亦必会前来答应!」
「但,」破军又道:
「若那慕应雄愿意答应,他早便该尽快来找我们,绝不会拖延了二十多天...」
剑慧仍是胸有成竹的笑:
「军儿,想不到你还不明白,人往往会很容易作出错误决定!就像慕应雄,他当日
或许因一时之气而拒绝了我,但可能回到家後想清想楚,便已开始後悔了!为父只是给
他足够的时间及机会後悔。」
「也许,他已经在後悔不已,赶着来见我们了。」
剑慧此语方罢,他们所居的房门之外,遽地传来了一个漠然的声音,道:
「剑慧老头,你猜得一点不错!」
「我最後亦真的来了!」
「但,」
「我!」
「从!」
「不!」
「後!」
「悔!」
□
语声方歇,一个人已霍地推门而进;剑慧及破军连随朝进来的人一瞄,不由双双大
吃一惊!
他俩吃惊,非因进来的人是他们一直在等的━━慕应雄!
他们早已从应雄的话声认出了他!所以他们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他们只是因为应雄此刻面上的那丝表情而微微吃惊!
只见,向来佻脱不羁的应雄脸上,此刻已无半点表情,就像他将逼自己去一件他
一生也绝不想的事,他必须先毁灭自我的倔强方可达成一样!
而对木无表情的应雄,剑慧父子虽微感意外,但很快已平伏下来,破军已抢先冷嘲
热讽∶
「嘿嘿!爹,原来世上真的没有人能抗拒成为天下第一剑手的诱惑!你瞧!这个曾
自鸣清高的慕应雄不是也像那些俗不可耐的江湖人一样,为这个难得的机会而前来见我
们....」
破军话未说完,应雄已毅然打断他的话道∶
「 □,你好像还没听清楚我适才的话!」
「我说,我绝不後悔曾拒绝成为剑宗的人!」
是的!应雄早已有言在先,破军当场自讨没趣!还是剑慧阅历较丰,他貌辨色,
已知应雄有所不妥,沉色问∶
「慕小子!你既然仍没意思加入我们剑宗,那为何又前来找我父子?你绝不会如此
念旧吧?」
应雄木无表情的脸上终於露出了一丝苦笑,他怅然的答∶
「,还是老一点的辣!剑慧老头,我慕应雄此来非为求你让我加入剑宗,事实
上,我的决定还未有丝毫改变!我只是前来求你一件事!」
「什麽事?」
「收我二弟慕英名为徒!传他剑轮,助他恢复武功!」
此语一出,破军登时脱口冷笑一声,道∶
「哈哈!慕应雄!你以为自己是谁?你以为自己有求必应吗?嘿!你别再造你的
春秋大梦了!」
剑慧却不如破军般冷笑,他只是异常慎重的问∶
「慕小子!难道你已忘记,老夫曾一再扬言绝不会收欠缺志的人为徒!你该知道
无论你如何向老夫相求,老夫也不会改变主意!」
应雄闻言一阵沉默,不过没沉默多久,只因他来此之前,已想出及决定自己该如
何做,他看著剑慧,认真的再问一次∶
「你,真的不会收我二弟为徒?」
「绝对不会!」
「无论我用什麽方法相求,你也不会?」
「不会!」剑慧一再重覆、坚决的答。
「很好!」应雄饶有深意苦笑∶
「那末,」
「我用这个方法求你,收我二弟为徒又如何?」
应雄说著,突如其来地、出其不意地,忽地「噗」的一声,他....他....
他赫然想也不想,便朝剑慧及破军两父子重重下跪,还「卜」的一声,叩了一个响
头!登时叩得额上血花四溅!
啊!啊....
□
万料不到,应雄自出世以来,一直是天之骄子,从未曾过向任何人屈膝下跪,今
日,居然为了剑慧收英名为徒,而卑躬屈膝俯首叩头!
到底是谁令不屈不倒的热血汉子沦落如斯?
破军见应雄突然向他及其父下跪叩头,登时眉开眼笑,欣喜若狂的道∶
「哇哈!慕应雄!你终於肯向我们下跪了?嘿嘿!我破军上一次老早说过,总有一
日会叫你拜我跪我,看!今日你不是要向我们跪得五体投地吗?」
剑慧却不如其子一般灾乐祸;他向来皆喜欢计较利害得失,然而此刻刚刚相反;
只见他那双满是剑中智慧的老目,竟出奇的泛起一丝怜惜之情,像在怜惜著眼前这个本
可成为一柄举世不屈不倒不折神剑的少年,毕竟,剑慧也是一个有修行的习剑人,也是
一个爱剑的人,同剑相惜。
他定定的看著应雄,看著他那张义无反顾的脸,摇首轻叹道∶
「小子,你本是一柄宁愿断为两截也不屈不倒不折不曲的剑,今日,又何以如斯委
屈自己?你可知道自己在什麽?」
应雄凄然一笑,神色中满是黯伤,他幽幽的答∶
「问得....好。」
「坦白..说,就连我自己也不知自己在什麽,为何会这样做!」
「我只知道,我绝不能负我二弟亲生娘亲所望,一生都要与他像亲兄弟般互相扶持
!更不能负我娘的遗愿,无论如何委屈,如何牺牲自己,也一定要成全我二弟英名!」
「我和我娘这对慕家母子,今生已欠他两母子太多,我俩只求一生无愧於心,若不
能把他变为英雄的话,即使死後亦绝对不会瞑目,绝对不会愿意踏上━━」
「黄泉之路!」
应雄话至这,又矢志不移的看著剑慧,道∶
「剑慧老头!我慕应雄已屈膝下跪,你可已满意了吧?若你满意的话,就请收我二
弟为徒,传他剑轮,令他重生!」
剑慧静静的、静静的看著应雄,看著应雄那丝因跪下向他叩响头所留的创口,与及
他额上的斑斑血渍,彷在看著他那颗精忠得要滴血的心,看了良久良久,倏地,剑慧
朝天嗟叹道∶
「唉!慕应雄,老夫习剑悟剑爱剑一生,真是从没见过像伙这样坚定决绝、却又弄
至如此沦落田地的..一柄剑,像你这样勇往向前的....人....」
「若我..剑慧还再故意对你诸般留难,对你折磨,我..我还配当剑道之源『剑宗』
这一代的掌门吗?」
剑慧说著也无比坚决的望著应雄,斩钉截铁的道∶
「好!慕应雄!」
「我剑慧敬你是条人间好汉!今日就斩钉截铁应承你!我会收你二弟英名为徒,更
保证会传他本门不传内功心法『剑轮』,我,一定不会负你今日所付出的千般委屈,
一定会如你所求所愿,令他回复武功,更令他成为不世的剑道神话!」
「成为光芒万丈的英雄!」
□
破军造梦也没想过,顽固如其父剑慧,居然亦会被应雄打动,爽快答应,私下实在
满不是味儿,但亦知自己此际仍未有能力可左右其父的决定,故虽深深不忿,仍默不作
声!
而应雄闻得剑慧终於许下承诺,不禁高兴得难以形容;然而....
无论他与剑慧之间如何承诺,也仅是二人的两厢情愿罢了!毕竟个人的命运,还是
握於英名自己手上;若英名真的如剑慧所言般没有志,纵使二人如何承诺也是徒然。
惟是,应雄很有信心。
他很有信心可以再次激发英名的志。
缘於他已想出一个激发英名志的方法!
□
然而,可能应雄尽在想著如何令英名激发志的方法,而剑慧父子亦因应雄突如其
来的跪拜而心绪大乱,三人竟然未有发觉,在这悦天客栈顶上,正有三对眼睛在凝视著
这场令人唏嘘的交易,窥视著这一切的恩义情浓....
那三对眼睛,正是属於英名、小瑜及不虚的眼睛。
这就是英名相求不虚帮助的事━━以其轻功将他俩带到悦天客栈顶上!
只因为,英名在其母秋娘逝世的那一夜,曾听闻剑慧对应雄提及,他会在悦天客栈
等他,故英名亦早料到应雄一定会为了令他恢复武功而去求剑慧,但他怎也没有料到,
就连小瑜及不虚也没有料到,向来桀傲不群的应雄,为了成全英名,居然....
会向剑慧及破军屈膝下跪!他竟容许别人侮辱自己!
他及不虚、小瑜,终於也看清楚应雄一颗铁铸不移的心!爱弟怜才之心!
但他们还是无法想像,应雄,将会用一个方法来激发英名的志!逼他应承往剑宗
学剑轮!
那将会是一个更教所有人惨不忍睹....
足教所有兄弟情义玉石俱焚的方法!
一个对应雄自己,与及英名都极度残酷的方法!
早春。
元宵尽管刚过,惟毕竟仍是正月,还算是一个应该喜气洋洋的日子。
可是今天,英名、小瑜及不虚的心情,却是比早春的雾更为迷蒙。
更为沉重。
□
离开了那悦天客栈,三人一直都在清晨的大街上□□,也不知为什麽要□□,只知
道,三人一直都无法按捺窥见应雄跪求剑慧父子的震惊,心情久久未能平伏,三人也没
有再说半句话,他们需要时间去料理此刻正紊乱不堪的心。
还好!不虚修为较高,最快平静下来,他遽地张口提醒道:
「我们,已□□了一段时分,也许,应该已经回到家里。」
英名仍在惘然,就连小瑜亦已知道此刻时候不早,她怅然的道:
「不..错!英名..表哥,若应雄..表哥回到家後不见我们,他或许..会怀疑我们干
了什麽,应雄表哥极度..聪明,他一定会猜到....」
乍闻小瑜所言,英名亦知此刻已是非要回去不可,惟他仍在犹豫:
「可是,若回去之..後,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大哥,他为我..如此舍弃他
的尊严,我真不知该对他说..些什麽....」
「那你就什麽都不说,佯装一切都不知好了。」不虚道:
「英名,虽然出家人不打诳语;但我不虚亦认为,应雄甘心为你抛弃尊严,他自己
内心相信比你更为难受百倍;若你对他说,你已知道他为你跪求剑慧父子,相信以他那
种逞强好胜的性格,更觉比死倍为难受。既然不说比说出来好,你就索性佯装不知,佯
装一切也没有发生过,看看应雄自己将如何对你提说出要你加入剑宗之事,或许还会令
他感到好过一些....」
不虚此言果然不虚!是的!英名亦私下明白,与其说了可能会令应雄难受,那就索
性佯装不知好了!一念至此,英名立即道:
「那....不虚,小瑜,我们这就立即回去,我很担心..大哥也许还会干出另一些傻
事....」
是的!英名的预感一点不错!应雄,真的还干了另一件傻事!
一件所有人都认为他很傻,但他自己却认为绝对应做的事!
□
三人回到家里,未进家门,确实已遇上一件令他们异常咋舌的事情!
缘於当他们甫抵达小屋前的草地之时,便已远远发觉,有三个人正从英名及应雄的
小屋里步出来!
不虚从没见过这三个人,不禁眉头一皱;但英名及小瑜乍看之下,当场大吃一惊,
因为此刻从小屋里步出来的三个人,赫然正是——
应雄生父「慕龙」!
鸠罗公子!
与及那个阴阳怪气的曹公公!
但更教英名及小瑜震惊的,还是慕龙三人此刻面上的喜悦之色,彷佛三人已得到他
们想要的东西,但听慕龙回首对并未步出小屋门相送的应雄道:
「很好!应雄,难得你终於明白!那我们就这样决定好了!」
「你打点一切之後,便赶快来见我们吧!」
英名、小瑜及不虚虽未见应雄出来相送,却听见屋内的应雄兴高采烈的答道:
「好!爹!你等我消息吧!」
应雄说罢,慕龙便与鸠罗公子及曹公公惬意地离去,他们并没有发现英名等人,只
因为他们已及时藏身在草地不远的一个树丛之内。
英名与小瑜从没想过,本已决心与他俩离开慕府、重过新生的应雄,居然会再与慕
龙联络,他到底在弄什麽玄虚?
一念至此,英名心底更升起一股不祥预感,遂和小瑜、不虚赶回屋内,满以为应雄
会在厅子之中,谁知应雄早已不在。
正想看应雄是否在寝室之中,谁知刚要推开寝室门的时候,却听见室内传出应雄清
朗的声音,道:
「英名吗?」
「小瑜、不虚,我有事与英名磋商,劳烦你俩先在厅中耽一会吧!」
小瑜及不虚闻言当场止步,一望英名;英名也一瞄二人,示意二人留在厅中,接著
,他便大步走进寝室里去!
应雄向来对百般事漫不经心,此刻的语气听来却是异常凝重,英名已隐隐感到,他
一定有很重要的事告诉他,也许,正是要他加入剑宗的事....
英名心忖,若应雄真的向他提及此事,他其实也不知该如何回答;若他答应入剑宗
,总觉得应雄为他这样做太委屈,他於心不忍;但若他不答应,就辜负了应雄向剑慧一
番乞求的屈辱,真是情义两难存....
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如此一想,心内一乱,这几步之间的距离,竟闪过万千念头,最後,他还是咬了咬
牙,推门而进,一切,就待看见应雄再想。
谁知,英名满以为应雄必会先问他这问题,但他其实大错特错!当他踏进房内的时
候,他先觉眼前一亮,接著,他便听见应雄问道:
「英名,瞧!这好不好看?」
□
好不好看?
却原来,令英名眼前一亮的原因,是缘於应雄不知何时已脱下了他那身又寒又酸的
粗衣麻布,此刻他身上所披的,竟是一袭比他从前所披的那袭白衣更为名贵的——
如雪白衣!
不单如此,应雄的腰间还佩著一块很大很大的碧绿玉佩,大得有点儿滑稽,霎时之
间,他恍似一身珠光宝气,彷佛又回复了他以往那翩翩浊世佳公子的风姿!
他问英名好不好看,便是在问这身配搭好不好看。
英名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只得讷讷而言:
「好..好看。大哥穿什麽..也是比我好看的。」
「是吗?」应雄背负双手,傲然斜睨著英名,道:
「你知道便好了,其实,你在许多方面都不如我,这是众所公认的事实!有时候真
怀疑,自己为何会那样愚蠢,一直死心塌地的维护你?事实上,我俩横看竖看,你也不
配当我的兄弟呀!我已开始厌倦这种闷死人的生涯!英名,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我要开
始追求自己的前程了。」
啊?英名闻言一愕,不明白应雄将要说些什麽!事实上,他从来也不希望应雄因他
而误了自己前程,如今他既要顾及自己前途,英名应该为他高兴才对!不过坦白说,他
其实也舍不了应雄这大哥....
「那,实在太好了。」英名小心奕奕的答:
「大哥既已决心舍弃这里一切追求前程,我..也为你感到高兴!这是一件好事。」
乍闻英名答得如斯小心奕奕,应雄反而若有所憾的道:
「不!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哦?大哥为何会说自己的前途不是一件好事?」
「因为——」应雄看著英名满目纳罕之色,不由满意极了!他为自己所铺排的一切
而满意,遂饶有深意、一字一字的吐出一个惊人的答案:
「因为,我追求前程的方法殊不简单。」
「我会——」
「卖国!」
□
隆!甫闻卖国二字,英名登时如遭雷殛,就连在外窥听著的小瑜与不虚,亦双双低
呼一声!应雄,居然说要卖国?
「卖..国?」英名咋舌不已,良久良久,方才惊魂甫定,讷讷的问:
「大..哥,你何以..说自己要卖国?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麽?」
应雄故意装出牵强的冷笑声,答:
「我当然知道在说什麽!我再说一遍,我会将中国卖给金人手中,从中取利!」
「金..人?」英名仍是相当震惊!
「没错!英名,你可知道我爹为何会在不老之年告老还乡?就让我告诉你吧!其实
,我爹一直都有与金人馀孽合谋背叛朝廷,後来被皇上怀疑,才会及早告老回乡以释皇
上疑团!但这些年来他亦时有与金人来往,他们一直有一个计划!就是於三年之後,结
集不少金人高手,由我带领入宫,并由我们朝廷内的内应曹公公引领,杀入朝廷!」
「我们当然不会蠢至立即杀了当今皇上,因为即使杀了他亦会有第二个中原皇帝补
上继位!也还是不能夺得军权而统领神州!不过,我们会逼那狗皇帝亲手签下一分割地
契约!我们会叫他把长城第一关山海关方圆百里之地割给金人,金人亦不怕皇上不守信
约,因为已在日渐坐长势力的倭寇(日本)会为金人主持大局,作为公证人逼皇上依约
割地,若然不肯,倭寇便有大条道理入侵神州,届时天下大乱,金人始终仍能乘时而兴
,所以只要逼皇上签下割地之约,金人必能再次於历史上出现....」
应雄一口气把所有真相及计划告诉英名,不过,他还是隐瞒了一个真相,便是慕龙
告诉他的最後秘密....
然而,这一切阴谋、平反,已令英名听得煞是心寒,他忽然发觉,原来其养父慕龙
背後竟藏著一个如斯巨大的阴谋!他当下凛然的问:
「那,大哥,如你所说,你已应承了爹这干宗通金卖国的无耻勾当?你真的忍心把
神州百姓陷於水深火热之中?」
应雄悠悠的耸了耸肩,答:
「男人大丈夫,要成大业便必须心狠手辣!只要金人得道,我便能在一人之下,万
人之上,有何不可?」
「不!」英名猝地正色道:
「大哥!我绝不相信你是那种甘愿当卖国贼来换取荣华富贵的人!你从来如此心高
气傲,你根本不屑与这群豹狼同流合污!你,永远是我最尊敬的大哥!」
乍听其二弟对自己如此有信心,应雄私下不由鼻子一酸!也差点便要哽咽难言!可
是他知道,他一定要达到一个目的,他一定要支持自己的精神强装下去:
「呵呵!难得难得!难得你还对我这个十恶不赦的卖国贼如此维护!可是答案将会
令你非常失望——我的心意已决!」
「大哥....」英名看著他,看著应雄故意装出来的邪恶笑容,倏地道:
「大哥,我知道这一定不是你真正的意思!二弟知道你这样做,一定是想激发我发
奋向上来打败你,你是我一心一意入剑宗再复武功....」
此言甫出,英名登时才知自己出口太快,连不应说的也说了;这样一说,岂不是告
诉应雄,他已知道他跪求剑慧父子的事?
果然!应雄立时心领神会,面色一沉,问:
「什..麽?你已经知道我..见剑慧的事?」
英名惭愧低首,答:
「是..的,连小瑜及不虚..也知道了....」
应雄听罢倒抽一口凉气,茫然若有所失,他想不到,自己跪地的丑态会给他们三人
看见,心头又羞又愧,而英名此时也道:
「所..以,大哥,你既然能..一心为英名如此,英名更有理由深信,你绝不会通金
卖国,你只是..想激发我恢复武功的斗志,来阻止你罢了....」
应雄沉默良久,忽地又「嘿嘿」的乾笑两声,因为他已想出了该如何再逼他,今日
他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为了栽培他,成全他,他已豁尽了!他索性变本加厉:
「英名,你错了!即使你已知道我去卖国,是为要刺激你的斗志又如何?我慕应雄
如今就告诉你!无论你知不知道,我,也同样会去卖国!」
此言一出,英名顿时无限震惊,他心中不忍见应雄愈陷愈深,犹力劝道:
「大哥,你..太傻了!你这..样做又何苦?你犯不著为刺激我的斗志而这样做!二
弟..这就听你的话去加入剑宗好了!」说来说去,他还是对应雄退让的。
「不行!」应雄霍地双眼圆睁,瞪著英名,有如严兄教弟一般,大义凛然的喝道:
「二弟你这是什麽态度?你怎麽还是如此退让?这样退让的性格,即使你加入剑宗
「呵呵!难得难得!难得你还对我这个十恶不赦的卖国贼如此维护!可是答案将会
令你非常失望——我的心意已决!」
「大哥....」英名看著他,看著应雄故意装出来的邪笑脸容,倏地道:
「大哥,我知道这一定不是你真正的意思!二弟知道你这样做,一定是想激发我发
奋向上来打败你,你是我一心一意入剑宗再复武功....」
此言甫出,英名登时才知自己出口太快,连不应说的也说了;这样一说,岂不是告
诉应雄,他已知道他跪求剑慧父子的事?
果然!应雄立时心领神会,面色一沉,问:
「什..麽?你已经知道我..见剑慧的事?」
英名惭愧低首,答:
「是..的,连小瑜及不虚..也知道了....」
应雄听罢倒抽一口凉气,茫然若有所失,他想不到,自己跪地的丑态会给他们三人
看见,心头又羞又愧,而英名此时也道:
「所..以,大哥,你既然能..一心为英名如此,英名更有理由深信,你绝不会通金
卖国,你只是..想激发我恢复武功的斗志,来阻止你罢了....」
应雄沉默良久,忽地又「嘿嘿」的乾笑两声,因为他已想出了该如何再逼他,今日
他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为了栽培他,成全他,他已豁尽了!他索性变本加厉:
「英名,你错了!即使你已知道我去卖国,是为要刺激你的斗志又如何?我慕应雄
如今就告诉你!无论你知不知道,我,也同样会去卖国!」
此言一出,英名顿时无限震惊,他心中不忍见应雄愈陷愈深,犹力劝道:
「大哥,你..太傻了!你这..样做又何苦?你犯不著为刺激我的斗志而这样做!二
弟..这就听你的话去加入剑宗好了!」说来说去,他还是对应雄退让的。
「不行!」应雄霍地双眼圆睁,瞪著英名,有如严兄教弟一般,大义凛然的喝道:
「二弟你这是什麽态度?你怎麽还是如此退让?这样退让的性格,即使你加入剑宗
也无补於事!你一定会因为不想伤了师兄弟间的感情,而节节退让他们,这样下去,你
到何时何日,方能成为你娘及我娘希望你成为的——盖世英雄?」
势难料到,应雄在刚烈时会如此刚烈!英名只给他喝得目定口呆,他以为顺从他的
意思,应雄便会高兴!谁知应雄要的,是要一个会自发奋勇向上的二弟!并不是一个对
他退让的应声虫!
应雄恼怒英名死性不改,一时悲愤交集,突然一拳轰在床上,登时把木床轰为寸碎
,接著顺势一带,两道夺目银光已冲天而起,「铮铮」两声!他一直藏在床下的两柄英
雄剑已插在他与英名之间,剑光森寒耀目,像在见证著这两个难兄难弟此刻的恩义情裂
...
应雄狠狠盯著英名,沉声的道:
「看见了吧?两柄英雄剑都在发光,都在等它俩的主人执起它俩全力一战,让它俩
毕生的光芒都可发挥至最巅峰,可是,我俩一直不但辜负了两个娘亲的期望,也辜负了
大剑师当年希望英雄剑救草民於水火的期望,更辜负了....」
「两柄英雄剑把剑心托负给我俩的期望!」
应雄愈说愈狠,愈说愈烈,霍地把其中一柄剑心属他的英雄剑一拔而起,接著剑光
一闪,英雄剑尖,已抵住英名的咽喉,剑尖锋利无比,更赫然割破英名咽喉的肌肤,霎
时间,英名咽喉之间不断溢血!
应雄道:
「二弟!我如今再郑重告诉你!我慕应雄,於三年之後,一定会帮我父通金卖国!
我慕家父子将是世人千秋万世唾骂的卖国贼!你已不用与我们站成一线!从今日开始,
你与我们慕家再无任何关系!也更不准再姓慕!你不能再叫作英名!我要你还姓还名给
我们!」
隆!还姓还名?英名万料不到,应雄居然会叫他还姓还名?如此狠?如此绝?
但应雄实是太为英名设想!他明白,若然他自己卖国被擒,必会九族连诛,他不想
连累英名他日被朝廷追杀!
但见英名满脸惶惑,应雄又再残忍的道:
「嘿!不过以你这等货色,倘若还姓还名之後,也不知叫什麽才好?断不能唤回你
娘为你所取的名字『英雄』吧?你真的会成为英雄吗?你配这个名字吗?看来,还是让
我这雾水大哥替你干最後一件事吧!瞧你这样下去,势必无名一生,就叫你——」
「『无名』好了!」
无名?
英名一愕,口里咀嚼著这个名字!他当然知道应雄不想牵连他的一番苦心!不过他
此时仍未想到,应雄信口为他所取的一个名字,将会影响他的一生....
应雄犹不放过他,续道:
「无名!既然你已知道我父子俩卖国的计划,你将会怎样做?」
「我....」这个本应唤作「英雄」、「英名」的「无名」,此刻竟还在犹豫。
应雄已是忍无可忍,他发狂暴叫,对这个二弟再不容情,肆意侮辱:
「无名!你是否男人大丈夫?」
「你记否当初我娘是如何的死?」
「她是因为要保护你给她的玉佩而死!你记否她对你恩重如山?如今,她一生唯一
的亲生儿子要去卖国,你说,你应该怎样做,来报答这个可怜的女人?」
英名不语,冷汗自他的脸一直滑下他的脖子,混和他咽喉的血,他忽然发觉,应雄
最终还是未有改变原意!他一定会逼自己去卖国!因为他知道,只要他卖国,身为二弟
的英名亦一定会阻止他卖国,才会发奋向上,英名不期然惘然答道:
「我明白,慕夫人对我恩重如山,我穷一生也报答不了!如果她的儿子要去卖国,
我便一定要增强自己去阻止他,免他..愈陷愈深,真的无法自拔而沦为..千古罪人!」 .
应雄见他这样答,当下豪情一笑道:
「答得好!你既懂这样回答!就给我慕应雄好好记住!你知道的,我慕应雄无论好
事抑或坏事,只要说得出便做得到,绝对不会有半分心软!你这就给我立刻加入剑宗,
尽快恢复武功来阻止我!」
应雄说著忽地把抵住英名咽喉的英雄剑一抽而出,继而平剑当胸,凛然的道:
「别要忘记!你我皆有英雄剑,你我皆懂莫名剑诀!但你比我更差,因为我还有内
力,到得你在剑宗内力恢复之时,我也许已增进不少,我始终会比你强!你若真的要阻
止我,便必须在三年後我入宫之夜前,练得比我更强!否则,你势难可阻我卖国!因为
在这三年内,我亦必尽每分力增强自己!我一定不会败给你!」
事己至此,英名亦知再难改变应雄心意,他知道,要阻止应雄走向歪道,如今唯一
的方法,便是於三年後——打败他!
他一定不能给他卖国!应雄为激励他不惜把自己的身心推入地狱,他一定要把应雄
从地狱里救上来!他真的再不能退让!为情为他,他以後一定要勇!要猛!
要狠!
这样一想,英名登时血脉一阵沸腾!他忽地也执起地上另一柄属於他的英雄剑,斩
钉截铁的指著应雄道:
「好!」
「大哥!我实在敬你是条男子汉!我再说一遍!你,仍是我永远最尊敬的大哥!我
韦家也实在欠你慕家太多!一世也还不清!」
「你放心!从今日起,我就加入剑宗,我一定会尽自己每一分力回复武功,更要在
三年後超越你!」
「我一定不会让你当上卖国贼!」
「我一定不会负我娘及你娘所望,也绝不会辜负你为我所干的一切....」
「我一定会成为阻你卖国的英雄!」
「我一定会前来阻你!救你!若你最後要下地狱,我俩就一起下地狱去吧!」
这就是兄弟!即使应雄要下地狱,他还是会冤魂不息般跟著他,只因为他俩是好兄
弟!
乍闻英名决心如此坚定,斩钉截铁,应雄登时喜上眉梢,实不枉他一番苦心苦苦相
逼,最後更逼得以卖国这一著!他立即也举起英雄剑与其二弟对峙,豪情高呼二声:
「好!」
「好!」
「好!」
「无名!你终於也肯再拿起你的英雄剑了!」
「大剑师曾预 □
--
※ 来源:.听涛站 bbs.foundernet.edu.[FROM: unknown]
Powered by KBS BBS 2.0 (http://dev.kcn.cn)
页面执行时间:10.194毫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