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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qj (半期考试了), 信区: Emprise
标 题: 风云之魔渡众生14-2
发信站: 听涛站 (Tue Dec 1 18:04:30 1998), 转信
雪达魔闻言立时顿足,却并没有回首看步惊云及聂风,也没有
问步惊云为了什么叫住他,步惊云木然的看着这白衣汉子的背影,
看着这白衣汉子的心,缓缓道:
“你,有信念。”
“你,是一条一一”
“好汉子!”
对于这个不哭死神的突然赞许,不仅聂凤感到奇怪,就连雪达
魔魁梧的身躯也为之轻轻一震,可是他仍没回头,仅是淡然的道:
“多谢!可惜好人未必会有好的下场!就像我许久以前的前
生,在我还没有成为今天的雪达魔前,也和当年未被灭门的黑瞳一
样,并不是很坏的人,只借……”
“人生实有太多际遇不能自行操控,到头来……我也无法自
己,逼于陷身魔道,成为永远存在、却又无奈长存的人形化身……”
“步惊云!聂风!如果你们真的想报我今日的相救之恩,我希
望,若今次我主人的计划真的全般落败,而你们又处于优势之时,
请你们放我主人及黑瞳一马……”
“我的主人,本是一个可怜的人,而黑瞳,唉!她,甚至比任何
人更为可怜,因为她如今所干的一切,都是为了报我主人之恩,都
是为了报灭门深仇,全部不是为了她自己,可是她却义无反顾,一
意孤行地错下去……”
“我与她相交已逾五十多年,从未听闻她诉过半句苦,不过她
的苦,我晓得……”
“可惜,她太坚强,太倔强,从不肯接受我的温柔…”
雪达魔提起黑瞳,若有憾然,纵是聂风与步惊云,也隐隐感到,
他对自嘲邪恶的黑瞳有一种特殊的怜借,特殊的感情。
放他主人及黑瞳一马?雪达摩的话虽如此,惟聂风及步惊
云心里明白,经王对他俩来说,已是一个相当棘手的角色,他们的
主人,相信更是难以常人的智慧想像,那时候,只怕反而是他们的
主人愿否放过他们的问题……
“我真的要走了!”
“步惊云!聂风……”
“我雪达魔经过无数轮回再生,无论是前世今生,也从没听过
任何人对我说过一句令我舒服的话,不过今日,步惊云,我很感激
你那一句话……”
“可惜,我暂时还是不得不走!”
“你俩好自小心……”
“后会有期!”
雪达魔那低沉而忧愁的声音,终于在迷离的山野间远去,他白
色的身影,亦如一头忧愁的幽灵般消失。诺大的树林,只余下伤卧
地上的步惊云及聂风,与及仍昏迷不醒的孔慈。
聂风与步惊云在苦战经王时所受的严重内伤,除了令他俩不
能动弹之外,伤势之重,其实亦早应教他俩即时昏厥过去,可是二
人因不能肯定孔慈的安危,而且更想在雪达魔言语之间知道更多
真相,一直皆在苦苦支撑。
此刻危机已过,二人苦苦支撑的心志不免有点松懈,再者经王
的无经无道,在二人五脏六腑所留下的烙印亦已开始发作,二人在
伤痕交织之下,脑海逐渐昏沉起来。
惟在还未完全昏过去前,聂风仍侧脸一瞥正伤卧在距他五尺
的步惊云,虚弱而断续的道:
“云……师兄,我……快支持不住了,你……的情况如何?”
“……”步惊云并没回应,也没回望聂风,聂风亦不以为意,继
续说下去:
“云师……兄,恐怕我们……这次昏过去……后,再度…张开
眼睛时,所面对的,不单会是黑瞳,更是…一个…我们未必可以应
付得来的…敌人——魔……”
这一次,聂风确是有点担心;皆因经王刚才所露的实力,确是
非常强大,甚至已可与雪缘及神母比疑。
更何况,经王与雪达摩,似乎也知道那个长生不死之神的事,
他们似乎无所不积压,更能轮回再生,永存于世;他们的主人“魔”,
会否是一个比“神”更利害的人物?或物体?
步惊云暮然道:
“但一一一”
“无论你我将要面对的是人是魔……”
“我,也会再次张开眼睛……”
“看看这头魔的计划!”
“而且一”说到这里,步惊云不由冷冷朝聂凤一瞄;
“我还会问你,我过去五年的经历……”
“我知道,你一定有一些事——”
“隐瞒我!”
聂风闻言暗暗一惊,不虞步惊云的记心这样好,然而他私下
决定,绝下会对雪缘反悔!无论步惊云怎样相问,他,亦将会三
其口,决不会泄露半点实情!
一阵晚凤吹过,很快便已吹散了适才的浓雾,方圆百丈内的景
物,亦渐渐清晰起来……
啊……
万料不到,原来聂凤与步惊云一直在迷雾中所找的少林,竟然
已近在他们的一一一
百丈之内!
可惜,此时的步惊云与聂风,已连抬起眼皮的气力亦已失去,
他们根本无法瞧见,自身而近在少林百丈之内。
晚风骤止,浓雾复再重重掩盖嵩山,更吞噬了终于完全昏过
去的风云及孔慈。
二人犹未再见黑瞳,犹未见魔,已落得伤疲交煎,当步惊云与
聂风再次张开眼睛的时侯,他们是否真的从心所欲,可以如愿看见
他们想见的——
魔?
“屋”,是一个人们用以与外界暂时隔绝的空间。
许多人回到自己的屋子,都会第一时间把屋子大门关上;与其
说是为了安全,倒不如说是为了争取个人的空暇时间,暂时谢绝一
切亲疏来往。
由于“屋”的用途大多用作把人与人隔离,故而当关上屋门以
后,屋内所发生的事,便极难被外间的人发现。
故而,某些屋子之内,可能会有一些只属于这间屋子的故事,
甚至一一一
秘密!
正如那间屋子!
当步惊云与聂凤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们看见的,并不是他
们想快点看见的魔。
而是一些出乎他们意料的一一一
人!
二人身怀神的魔诃无量,步惊云与聂风的复原能力亦相当接
近,他俩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苏醒过来的。
然而不醒犹可,乍然苏醒过来,二人所看见的事物,却是他俩
有生以来,也从没遇过的事!
他们的身边。赫然围着一堆人!
一堆为数逾百、至少年逾七十的——
古稀老人!
这群为数逾百的老人,有男有女,全部躬身驼背,老得牙也掉
个清光,众老就挤在一间简扑而宽大的房子内,团团围观着躺在房
子床上的步惊云和聂凤!
他们的目光,宛如在观赏着珍禽异兽一样。
“啊!那两个年轻人…已经醒过来哪!”
“哈!那真是…太好了!长得这样俊的男人…若然死掉,实在
…可惜……”
众老乍见二人苏醒,不禁你一言我一语,喋喋不休。
步惊云眉头深皱,俊目一瞄躺于其畔的聂风,只见聂风已醒
转过来,脸上且露出一股讶然之色,看来,他也从没尝过给逾百老
人围观的滋味。
幸而,一直裹着“达摩之心”的小包袱,犹在聂风身旁,只是孔
慈却已不知去向!
这里何以聚集了逾百老人?是谁救了他们?步惊云并没兴趣
深想,正想从床上一坐而起,没料稍一发劲,只觉浑身软而乏力,再
看聂风,他的情况亦是一样!
聂风有气无力地苦笑:
“云师兄,看来我们已伤了丹田,纵然醒转,暂时也无法运气,
非要再多躺一日一夜,方能完全回复元气,走动自如……
以二人平素复元能力之快,再加上神的摩诃无量之助,竟然也
多需一日方能复元,足见二人和经王那一招比拼之惨烈。
若非二人早给无经无道转中,负伤在先,再于危急间不由自主
使出摩诃无量,也不会耗损丹田至此;或许,若二人能在未受伤前,
随意使出摩诃无量的话,战果可能便会改写,经王可能不仅消耗五
成功力,面对神所遗下的万世奇功摩诃无量,甚至彼废武功也未可
料。
惟一切也仅属空谈,直至目前为止,二人还没知道如何掌握魔
诃无量的窍门。纵是身怀神一般的力量,也是徒然。
眼前唯一值得聂风庆幸的是,苏醒后的步惊云,暂时似乎未有
意质问他,关于过去五年发生在其身上的事,聂风总算暂时松一口
气。
然而面对百多双用心研究着他们的昏花老眼,也不是不要命
的,聂风更是无所适从,步惊云则较为镇定,完全无视所有老人家
的存在。
其中一个老人家好奇问:
“年轻人,瞧你们好眉好貌,怎会…伤成如此,昏在山间?是不
是…给山贼拦途抢劫了?”
另一个老人也道:
“是呀!若非我们‘姑娘’路过,把你们救了回来,后果真是不
堪设想,也许你们早给独狼群吃掉了……”
姑娘?步惊云与聂凤一听,当下互望一眼;聂风问:
“婆婆,你们的姑娘到底是谁?你们为何有百多老人家在这里
聚集?”
那些老人家争着答:
“哈!我们的‘姑娘’,倒真是天仙化人,而且一副菩萨心肠,我
们这里的老人家,全都是在许多年前死光子女的人,在嵩山山下无
依无靠,姑们便接我们前来山上这座‘颐老山庄’安渡晚年,完全不
计较我们出身寒微,我们姑娘呀!真是个一等一的好人......”
老人家总是如斯滔滔不绝,说了一大番话,还是未有说出他们
那位“姑娘”姓甚名谁;饶是如此,步惊云与聂风总算亦已听出一点
端倪;他俩如今身在之地,唤作“颐老山庄”,位于嵩山之上,只不
知,这里距少林寺有多远?
聂风记挂孔慈安危,又问:
“婆婆,请问……你们的姑娘,除了把我们救回来外,还有没有
救回一个束着头发的女孩?”
那些老人家这回犹未及回答,这间房子的房门却披推开了,一
条人影已徐徐步了进来,这条人影乍见床上的步惊云及聂风,不由
轻呼:
“云…少爷!风少爷……”
“你们…已经醒过来了?”
步惊云与聂风循声望去,只见步进来的人影,正是-----
孔慈!
“孔…慈?”
“你也被救来这里?”
聂风颇感意外,一睥步惊云;他感意外,非因在这里重遇孔慈,
而是孔慈亦被经王的无经无道所伤,她竟能比他们两个男人更快
复原?
她手中还捧着一盆热水,想必是预备为昏迷的风云抹汗的,就
在步惊云与聂风仍需多躺一天方能行动之前,她居然能这样快便
可下床走动?难道,全因为她是——
恶魔之眸?
孔慈见二人已然醒来,当下喜形于色,把那盆热水放于二人床
畔,温柔道:
“云少爷,风少爷!能够看见你们醒过来便好了!你知道吗?
听这里的公公婆婆说,我被他们的‘姑娘’救回来后,也整整昏迷了
一日一夜方才苏醒过来,而你们伤得更重,足足多昏了四日四夜,
我多么担心你们,幸而…如今你们终于醒过来了,真是··、真是太好
了……”
孔慈说着,一双明亮眸子冒出少许泪光,显见她真的曾为风云
数日数夜的昏迷而相当担心;一旁的老人家也道:
“是呀!这位孔慈姑娘自醒过来后,便一直守在你俩身旁,担
心得要命,还不时烧水,给你俩抹汗,真是难得……”
老人家永远这样口不择言!孔慈被一众老人家说破自己这数
日来的“所作所为”,当场满脸通红,低下头不敢接触风云的目光。
“孔慈……”
聂风听见孔慈如此,心里固然非常感激;然而步们云却有不一
样的反应,他有少许惑然,遂地问:
“多昏迷了四日四夜?”
“那……”
“如今是一一一”
“第几天?”
孔慈答:
“云少爷,已经是第五天了。”
步惊云闻言,横目朝聂凤一瞄,聂风当下醒觉:
“第五天?那…明天,正如雪达魔所说,明天岂非是经王习成
第十三层无经无道之日?”
步惊云只是默默沉思,事情已非常清楚不过!他俩如今还需
多歇一日方能回复,那时经王亦已更上一层;相信那个时候,即使
他们能在少林遇上黑瞳,亦必会遇上黑瞳的宿敌经王,最令人担心
的,反而是孔慈的安危,因为经王曾矢言杀她!
不过事情已无转回余地,他们已势成骑虎,无法回头!
二人思忖之间,步惊云的冷眸遂地又闪过一丝精光,目光不期
然落在二人左面远处的一个角落,聂风随即顺着步惊云的目光望
去,登时目瞪口呆!
那个角落,赫然置放着一尊高可及人的人像!
一尊全黑的铁铸人像!
这尊人像所以令聂凤目定口呆,非因它高可及人,而是因为
他一眼便可认出……
那是魔女“黑瞳”的铸像!
赫见这尊黑色肖像,神态栩栩如生;黑瞳右手叉腰,左手手捧
于颗黑色的眼珠,表情傲然却邪恶,大有脾糜众生、笑天地之强者
气慨!
“黑瞳?这里…竟也有她的铸像?”聂风愕然。
孔慈见聂凤与步惊云同在发愣,立即解释:
“凤少爷,云少爷!你俩也感到奇怪吧?坦白说,我醒过来后,
看见这尊栩栩如生的黑瞳像,也是吓了一跳;后来听这里的公公婆
婆解释,原来嵩山这一带,也很流行膜拜黑瞳……”
聂风倍觉纳罕,在步惊云还没有反应前,先道:
“哦?黑瞳本源自天山的天聆小村,距嵩山甚远,黑瞳的像,怎
会在此带盛行起来?这带的人,为何又会膜拜黑瞳?”
孔慈所听回来的似并不多,一时哑口无言,此时老人群里其中
一个老婆婆却插嘴道:
“是因为‘她’灵光呀!管‘它’是从那里传来的!”
“灵光?”
“不错!许多年前,河南嵩山这带,经常发生孩子失踪的事件,
所有关踪小孩都只有八岁;曾经有一次,这带竟同时有五千多个八
岁孩子失踪,宫府明查暗访,亦查不出所以然来……”
“约过了十数天后,大家也以为这班失踪的孩子已是凶多吉
少,谁料不知如何,其中失踪了的三千多名孩子,竟然被人发现昏
倒在嵩山之下……”
“这祥约三千多名的孩子被救醒后,神智一直迷迷糊糊而且已
不记得他们之前有何可怕经历;不过其中一个孩子,似乎仍意外地
残留少许记忆,他说,他曾亲眼目睹没有获救的两千多名同伴被人
宰杀,血流成河,可惜他又记不起到底是谁要杀这么多的小孩,他
只是记得一个人,一个曾出手救他们的人,他还记得那人把他紧紧
抱着,生怕他会受到伤害,所以他即使已无法记起任何事,他还
是记得那个救他的人……
聂风愈听愈奇,心忖,到底谁要杀那么的小孩?不由朝步惊云
一望,只见步惊云亦陷于一片沉恩之中。
聂风问:
“婆婆,那…到底是谁救了那三千多名小孩?”
那婆婆指了指暗角里的黑瞳像,答:
“就是她!”
“就是这个像,救了三千多名小孩!”
这可奇了!黑瞳自诩魔女,为何一口气要救三千多名孩子?
聂风狐疑:
“哦?婆婆,你怎能肯定,是这个像救了那些小孩?”
“是这样的!当年这个仍存少入场记忆的孩子,自小已被其父
严训,擅绘丹青;他遂把仍记得的这个大恩人的面目,以笔墨描绘
出来;这带乡民见他所绘的女子一身黑色奇装异服,且竟然有能力
救走三千多名小孩,一定非鬼神莫属,深信冥冥中也有一些鬼神不
值杀人者的所为,才会出手相救那些无辜的小孩;于是,乡民们便
依那孩子所绘,为这个三千多名小孩的大恩人铸像,每日诚心朝
拜,祈求这个像能保村内孩子平安……”
聂风与孔慈闻言不由失笑,心想村民们确是盲目迷信的很,任
何有异于常人的人,他们皆奉为鬼神而敬之;有时候,甚至是路边
一块奇形怪状的石,也会发现有被人上香的痕迹。
不过步惊云听罢,咀角又泛起那丝似笑非笑的表情,他似认
为,一个女人无论因为任何原因,能够一口气救了三千多个小孩,
也是值得佩服!
聂风又道:
“那这个像,是否又能真的为这带祈保平安?”
老人家们异口同声的答:
“当然是了!自从乡民们开始供奉这个像后,说也奇怪!
掳掠骤然少了,于是这个像迅速家传户晓;虽然大家犹不知道这个
像称为什么,已开始有人把她唤作‘黑神’,意指‘黑色的神’而到
了后来,每个人的家里也供奉一尊黑神,就像我们‘姑娘’这座颐老
山庄,亦不例外……”
步惊云听至这里,纂然张口问:
“但……”
“为何这尊像的左手上……”
“会有一颗……”
“黑色眼珠?”
是了!为何这尊尊黑瞳像,与天聆小村的黑瞳像有所不同,手
里竟会多了一颗眼珠?
他极少说话,而且出口的语词素来冰冷,这个问题,也是他第
一个向那些老人所问的问题;一众老人也不知是被其语调震撼,还
是根本毫不知情,一时间没有回应。
幸而此时在房门之外,却有一个声音,回答了步惊云这个问
题:
“那只因为-----”
“一!个!传!说!”
答话人的声音相当温柔,是一个女子的声音;步惊云、聂风,孔
慈未及回望,已听见当中一些老人家在兴高采烈地说:
“啊!姑娘回来了……”
“是姑娘回来了!”
姑娘?步惊云与聂风相当好奇,到底这个甘愿收留这逾百老人
家的“姑娘”是谁?
孔慈则更较二人好奇:只因她于数日前醒过来后,听说这个救
她的恩人已下山办货,一去数日,她一直未能亲眼一见这个“姑娘”
的真面目。
而这位期待已久的恩人“姑娘”,终于自山下回来,终于现身
了!
步惊云、聂风、孔慈齐齐向房门一看,他们,竟然并不是第一时
间看见一个人影,而是看见——
一幅画!
不!应该说:
他们看见一个美得像画的姑娘!
但见步进来的“姑娘”,体态啊娜,柔若无骨,年约二十岁上下,一
张脸,眉目清奇,更是美得如诗如画,根本不是活人那般寻常颜色。
而且她仅是随意一站,姿态已是妍丽盎然,她,就像一个女人
中的美女,美女中的至美。
“如花似玉”、“眉目如画”的说话,似乎都只为她而设,但她最
美丽的还不是她的面目,而是她的气质、神态,她温柔软腻,顾盼生
波的眼神告诉所有看见她的人,她是一个女人中的女人。
男人最喜欢的那种一一柔情似水的女人!
再者,她的人还未步至众人的十步之内,她身上所散发的清
香,已熏得房内所有人有点神不守舍,难怪那些老人家说,他们的
姑娘是天仙化人。
这位“活色生香”的“姑娘”,已经在众人神不守舍之间,莲步渡
至步惊云与聂风的床前,轻轻一揖,柔声道:
“小女子‘香雪’,未知两位公子高姓大名?”
香雪?
好清雅而渗着谈谈幽香的名字!不过步惊云对于她的美貌,
她的幽香,她的脱俗,似乎完全没有反应,聂风知他的脾性,为免
他不答而弄得尴尬,先自答道:
“在下聂风!这位是我师兄步惊云!还有那位是我们的朋友
‘孔慈’!香血姑娘,你把我们三个救了回来,在下真不知该如何言
谢?”
聂凤只能这样回答!他不但没把孔慈称为婢女,事实上,他从没
把孔慈视为婢女;孔慈闻言,眼匡一红,心中非常感激聂风,在陌生
人面前如此体贴她的颜面。
这位很香的“香雪”姑娘,瞧着正躺在床上、只能以口回答,不
能动弹的两个男人,又巧巧一瞩站于床衅的孔慈,娇笑道:
“原来三位是江湖中人?江湖人想必处事豪爽,小女子只是以
马车把你们送回来而已,仅用举手之劳,何必言谢?”
这位香雪姑娘看来比聂风更为客套,连向来惯于客套的聂风
也无法招架,幸而孔慈是女孩子,女孩子和女孩子说话,毕竟没有
那样腼腆,孔慈诚恳地拱手一揖,道:
“香雪姑娘,但我们目前仍未伤愈,若再留在这里打扰,不知会
否有碍于你?”
这一回,香雪还未回答,那些老人已代她回答:
“当然不会了!我们姑娘连我们这百多个老人也不嫌弃,一并
收容,又怎会能弃你们?”
香雪会意一笑,也道:
“嗯!三位,若你们不嫌弃,何妨留至伤愈之后才走?”
这位香雪,看来倒真是一个心肠相当好的女孩,否则有怎会收
容逾百老人?老人家大都唆叨,不是一般年青男女可以忍受的,但
她竟能忍受百多老人!
聂风又道:
“既然如此,香雪姑娘的盛情,我们也不好推却;不过我与师
兄,只要再调息一日一夜,便能恢复行动,而且我们亦身有要事,明
晨一早便要告辞的了!”
那个香雪还将要回应一些客套话,此时,一直在看着他们在大
耍客套的步惊云,暮地冷而缓慢的道:
“你……”
“似乎还没回答我……”
“到底——”
“为何黑瞳像的左掌上——”
“会有一回眼珠?”
步惊云的说话,总是碎作数段而出,听起来更是冷得令人心
寒,顿时把房内一片和谐的气氛破坏了。
然而香雪似并不以为意,咀角仍挂着笑意,答:
“抱歉!步大侠,香雪一时与之所致,竟忘了适才的问题......”
她说着凝神注视步惊云,续说下去:
“其实,这个‘黑神’像手上的黑眼珠,在原先的黑神上是没
有的,只是最近十年才新添上去……”
步惊云仍是默默在听,聂凤却问道:
“哦?你们为何会在这个像上新添那颗眼珠?”
“是因为这样的-----”香雪一看聂风,答:
“在此带的乡民,于十多年前,不知因何,也不知由谁人开始,
逐渐流传着一个传说;这个传说是关于一个天上的神,说它其实是
因为不忿天地神佛妄顾人间灭难与痛苦,在怨天不公,恨地无情之
下,自甘堕下凡尘,成为堕落了的神,或世人所称的‘魔’,它一定要
把人间从天地神佛的手中扭转过来,为这世界创立另一番新局面;
可是当它堕下凡间之时,却不慎受了伤,失去了一双眼睛,所以它
一直蛰伏,心愿亦无法达成,它必须要我回它的眼睛,方能东山再
起,改变人间:于是它便派其座下的一个‘黑神’使者,也就是眼
前这尊‘黑神像’,在人间四处寻找她主人这双遗失了的眼睛,这双
眼睛,正是如今黑神像上的那颗……”
香雪说着,有意无意地朝孔慈瞟了一眼,一字一字的道:
“恶!魔!之!眸!”
“只要黑神使者把恶魔之眸带回给其主人之日,便是其堕落为
‘魔’的主人复苏之时,那个时候,人间便会有一番新景象...”
恶魔之眸?孔慈不正是黑瞳所说的恶魔之眸?孔慈听罢,脸色
已是一片死灰!
她造梦也没想过,原来黑瞳前来找她,背后竟有一段神化一般
的渊源,竟然关系着一头魔誓要寻回他的眼睛的故事?那即是
说,她,对于黑瞳主人来说,相当重要?
但,她既是恶魔之眸,她的真正面目、真正身份又会是些什么?
曾经被笼罩在黑雾中的她,在未变回孔慈之前,到底是些什么
东西?或异物?
事情经这位香雪姑娘一说,更是倍趋复杂,纵是步惊云,也不
由冷冷盯着暗角里的里黑瞳像出神,聂凤更是顿感莫名。
只有那个香雪,仍是以温柔无限的眼神,看着他们三人,只是,
若三人能细心一点,便会发现,香雪无限温柔的眼神里......
仿佛埋藏着一个-----
深不可测的局!
一个陷身进去,便无法摆脱的网!
香雪终与一众老人,离开步惊云与聂风所睡的厢房,理由是不
想打扰他们调息;洛大的房子,顿时仅余下风云及孔慈三人,仿佛
连呼一口气也容易多了。
然而步惊云似乎并不打算让聂风及孔慈松一口气,他突然道:
“她,很可疑。”
聂风一愣,问:
“云师兄,你在说谁?”
步惊云木然答:
“香雪。”
孔慈也是一怔,半带惊讶的道:
“云少爷,你怎会怀疑香雪?”
步惊云其少被人一而再的问,这次却破例再答道:
“直觉!”
“她——”
“很可能是一一一”
“黑瞳!”
聂风有点不以为然:
“但,云师兄,香雪姑娘把我们救回来,我们似乎不应怀疑
她;更何况,我曾亲眼见过黑瞳,她身上的死亡气息,浓厚得甚至能
把人逼至窒息,这位香雪姑娘,却温柔得可以,身上连半分杀气也
没有,她,又怎可能会是黑瞳?”
步惊云黑兢半晌,答:
“真正可怕的杀人者……”
“总爱在温柔笑脸下——”
“杀人!”
他这句也不无道理!不过孔慈还是有点犹豫:
“云少爷,若…香雪姑娘真的是黑瞳的话,那…为何她不乘我
们三个昏迷不醒之时,先夺走达摩之心?黑瞳的目的,不正是为了
要取回达摩之心?她为何还要留下达摩之心给我们?”
孔慈说时瞄了瞄放在聂风身衅的达摩之心。
不错!聂风亦深表认同!他与孔慈一样,都不大相信这个好
心收留逾百老人的香雪,会是黑瞳!
然而步惊云仍坚持己见,他只是缓缓合上眼睛,似在争取时
间调息,又似在表示,这次谈话经已结束。
聂风拿他没法,且亦明白,如今最重要的事情,还是须尽快调
息再说,希望能在明早完全回复元气,在经王功成现身之前,再闯
少林!但孔慈犹像一头小猫狗般忠心地守在二人床畔,瞧着也觉
可怜,聂风遂温言劝道:
“孔慈,这数天下来,你如此悉心照顾我们,也该累了,你还是
回自己的房去休息吧!否则明天若我俩已能下床,只怕你也没有
精神随我们一同起行。”
“风少爷……”孔慈望着聂风那种温柔体贴的眼神,也知道,自
己若再坚持留下来照顾他俩,反而会令聂风与步惊云感到误了她
而有所不安,不能专心调息,于是只好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道:
“那…好吧!”
“云少爷,凤少爷,孔慈也不打扰你们,你们好好歇一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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