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prise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xfsz (想法实在), 信区: emprise
标  题: 劫镖36
发信站: 听涛站 (2003年03月05日14:51:48 星期三), 站内信件

    “你胡说！”龙云飞全身青筋突突乱蹦，眼露凶光，气喘如牛，形容极为可怖。陡然间，
他身形暴长，“名”剑舞得如同疾风暴雨一般。只见一团巨大的剑芒，将一个侏儒团团裹在
当中，在树林中倏忽来去，快如鬼魅，其中暴戾肃杀之气，已到了令人不寒而栗的地步。剑
芒所到之处，一株株碗口大小的树木轰然委倒，尘土飞扬，声势极其惊人。连一直都显得满
不在乎的蔡小京，此刻脸上都不禁露出了惊惶之色。他忘记了一件事：龙云飞性情极其暴躁。
万一怒火不能自制，当真会把他杀了。就算事后后悔，而他蔡小京的小命却已经完了。
    只有小青姑娘，依然显得魂不守舍的模样，似乎眼前发生的一切均与她毫无关系。但她
心里想的却是：他们斗起来了，我怎么办呢？我向着哪一边呢？向着哪一边都不好。小龙不
会武功的，大龙一定会把他杀了，我一定得护着小龙。但这么一来，大龙一定会恨死我了，
一定的。――她就这么胡思乱想，心里乱极了。
    耳中忽听一声暴喝，眼角余光中，只见剑芒突长了一尺，正是龙云飞“雷霆剑法”中的
杀招“雷电斩”，杀气之重，连小青自己也是从所未见。她当时就有一个感觉：大龙一定会
把小龙给杀了，他是动了真火。小青乃是龙云飞的师妹，师兄功夫，她自是心里有数，见师
兄打出真火，忙掣剑在手，暗暗作了准备，一旦龙云飞要对蔡小京下手，她明知不敌，也要
先阻上一阻。“至于大龙怪罪，唉，顾不得了……”
    ――“雷电斩”却并未劈中蔡小京。
    龙云飞如一个炸雷般落回地面，持剑拄地，如大鸟收拢翅膀。
    于无声处听惊雷。
    五棵参天古木忽然象被雷电劈中的那样，变成焦色，发出“咯吱咯吱”的痛苦声音。
    蔡小京与小青面面相觑。
    五棵树忽然齐齐碎裂。“轰”的一声巨响，化为齑粉。
    尘土漫天，一时间树林里对面不见人。待扬起的土尘慢慢落尽，却见龙云飞依然是原来
的姿势，动也不动地站着，全身都落满了土灰。他自己仿佛丝毫不觉，神色颓然。
    片刻，龙云飞叹了一口气，道：“蔡公子，你说得对。我投奔蔡相，就是想成不世之名。”
    他举起手中“名”剑，用一块帕子轻轻拂拭，犹如自言自语道：“名啊名啊，怎么就是
看不破呢？为了成这一‘名’字，连侠客也不做了，连原则也可以放弃，跑去做人家的狗，
真何苦来？”他顿了顿，续道：“其实，单以武功而论，我要享誉武林，本就如探囊取物，
原不必寄人篱下而取之。小青，你倒说说看，以我的功力，放眼今日武林，可有人及得？”
    小青摇了摇头：“你在十年之前，就已经击败了江湖中所负盛名的‘十大名剑’；五年之
前，所有的武林门派掌门，也都已败在你的手下。我是想不出，武林中究竟有谁的功夫，能
居于你之上。”
    龙云飞苦笑道：“是啊。只是那时，我已投到蔡相门下，这些比斗，反倒只能偷偷摸摸
进行，那些人败了，却也不知是败在我的手下。――可这五年来，我的武功始终无法再有进
一步的进境。‘雷霆剑法’的威力，无法再有更强的发挥，实是可惜。”
    他苦笑了半晌，忽地语声一变，充满了恨意：“若这世界真是以才取人，我龙云飞何苦
如今日一般作贱自己。想当年，我行侠仗义，一剑行走江湖，不但未曾败过一仗，更不曾错
杀过一个好人，然而我所到之处，遭受的只是轻蔑、讥讽，甚至歪曲、诬陷，似乎象我这般
一个丑陋的侏儒，就只能心怀邪恶，遭人唾弃？反倒是今日，由一个公子哥儿替我挡在前头，
我自己反倒象缩头乌龟一样缩在后面，近五六年来，我从不曾做过一件好事，反而违心地做
了一些违反江湖道义之事，一如此次，定要来劫这趟镖。可偏偏是这样，这数年来，我却获
得了从未想到过的盛誉，‘侠客’、‘人民英雄’，我很开心，我真的很开心，我想，这不就是
我想要得到的么？但我心里从不曾断过这样的疑问：人们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他们会如此地
不分青红皂白地去崇拜一个人，把他当作偶像，而不管他究竟怎么样，只凭媒体的单方炒
作？”
    蔡小京一笑（这次倒显得殊为真诚）：“世界本就如此。我在为相爷收作义子之前，本是
戏班里的戏子，所以这种事我看得多了。这一生只消有一个漂亮皮囊，干什么事都易如反
掌。――这本就是一个以貌取人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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