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prise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polite (灰常傻), 信区: emprise
标  题: 5
发信站: 听涛站 (2001年05月31日14:50:36 星期四), 站内信件

第五节 阴云


我从未遇到这种状况，正在低着头喃喃不知该说些什么的时候，脚步声响起，我抬头从女
子的肩头望过去，白衣如雪的奉先公背负双手，从厢房里走出来。他脸上似笑非笑地望着
我。

女子察觉我的目光，回头一望，欢呼一声：“奉先！”然后犹如乳燕投林般，扑着迎过去
。

奉先公呵呵大笑，伸出左手一把将她拥到怀里，走到我的面前。笑道：“明达，看来你今
天有悟于心啊。”

他又低头对怀中那女子道：“貂蝉，来，相见既是有缘，还不拜见真将军！”

我闻听此言只觉得有如五雷轰顶一般，原来这天下无双的美人便是我的二主母貂蝉！赶紧
丢下兵器，拜伏于地道：“主公，明达怎么当得起主母一拜！折杀明达了！”

奉先公放声大笑：“不必拘礼！还不赶紧起来？”说罢他伸出右手一把将我拉起，又道：
“明达，我吕布本是五原匈奴人后裔，什么汉人讲究的不许平视女眷颜面之类的俗礼，吕
某人向来不放在眼里，统统滚他妈的蛋。你既然跟随我，这一点首先要切记、切记！”言
罢又是一阵大笑。

我只好红着脸向貂蝉行了礼，貂蝉掩口而笑，声如银铃：“奉先，真将军脸皮子真薄。算
啦，我回屋去，免得尴尬。你们爷儿俩慢慢聊。”说罢转身进了厢房。

奉先公目送她的背影消失，转过头道：“明达，还不拿起长戟？”

我与奉先公终于再次放对。

奉先公站在我面前，天下无敌的方天画戟遥遥指向我的面门，森寒冰冷的气势在花园中弥
漫开来。鸟儿们也感到这股肃杀之气，蜷缩在树枝上一声都不敢出。

他双目神光闪烁如电，我忽然感到仿佛自己赤身露体暴露在漫天冰雪之中，没有任何东西
可以瞒过奉先公的“看”。一种无影无形的难过滋味包裹着我，这是被对手看通看透的感
觉，这就是奉先公的“武道之心”！

武道之心，就是要不滞于一处……奉先公的教诲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不滞于一处……

我收敛心神，努力把自己注意力从奉先公的强大气势上转移。

微微仰起头，跃入眼帘的是无穷无尽的蓝天。心里忽然有了一种奇异的想法，倘若从这天
空向下张望，我与奉先公其实都是一样的渺小，不是么？

奉先公也是人，和我一样的人啊。

我的心中恐惧等负面情绪逐渐冰消瓦解，心神嵌入了无比广阔神秘的天地，感官视野积极
地运转起来。

我感觉到了！奉先公若有若无的呼吸……肌肉的舒张与运动……还有，奉先公身后树叶上
栖息的螳螂……花园中草地上的昆虫……

我竟然全都能看到、听到。感觉到。

似看非看，综观全局。

奉先公依然站在面前，但我感受到的压迫感已大为减轻！

欣喜的同时，自己不禁感到骇然：这是我么？这个站在天下第一强者面前，仍然能够冷静
如斯的人，就是我么？

奉先公大笑：“好！明达，你果然有习武的天分！看戟！”

方天画戟划破虚空，这一戟看似简单之极，但从奉先公提戟作势至回旋刺出的动作竟然是
一个无法分割的整体，浑然天成，无迹可寻！

我鼓起斗志，凝神关注戟锋的来势，虽说是一戟直刺，但我明显感觉到大戟在前进路线上
不住变化落点，竟然无从看破、无从格挡！

猛然大喝一声，我退后三步的同时长戟横扫。

“当~~~~”

兵刃脆响的同时，我终于找到方天画戟的最终取点，格挡成功！一股巨力涌到，我站立不
稳，连退出十来步才重新拉开架势，心中大喜过望！

奉先公没有追击，仰天长笑道：“明达果然进步神速，再看这一戟！”

戟风冰澈刺骨，好象突然涌起的狂飙。奉先公对着我随手一戟划出，就象苍穹上星辰的运
行，没有开始亦没有终结。

对这天马行空、羚羊挂角般的一戟我再也无法把握！突然间大戟兜头刺来，戟势已经将我
完全包裹，封死我所有的退路，但直到此刻，我竟然还无法预料戟锋的真正走势！

同时感到一种无法言喻的奇妙感觉：这一击既是威猛绝伦、气震山河，同时又隐含着一股
轻灵飘逸、潇洒自如的味道。我闭上眼睛，每一个毛孔都在感受着气流的变化，猛然出戟
！

连换四五个细微的变化之后，“叮”地一声脆响，终于挑中方天画戟的月牙小刃，成功地
化解开这凶悍绝伦的一戟！

还没有工夫自鸣得意，一股巨大的力量雷击般从手上穿过来。我再也拿桩不稳，向后飞出
两丈多远，直跌入演武堂的门口，重重摔在青石的地板上。

奉先公并没有追击，右手方天画戟负于身后，缓缓道：“明达，你进步的确不少。但武道
除了有艰苦的心灵锻炼，更需要无比强悍的身体素质与千锤百炼的技巧。我已经帮助你走
上了武道之路，剩下的就看你如何逐步增进自身的修为，只有循序渐进才能进入大成之境
。”

看着奉先公转身步入厢房的雄伟背影，我的心中只有学习的快乐与渴望，没有灰心丧气，
因为我已经找到了自己的方向。放下长戟，我盘腿坐在冰冷的青石地板上，深深呼吸以后
慢慢重新进入了“似看非看，综观全局”的境界。



入夜，我点起灯火，慢慢开始研读曹孟德的藏书。

今天的较量令我已经对自己的武力有了新的认识与了解。循序渐进、戒骄戒躁，我不再苛
求自己的武功能够一步登天，所以抛弃一切执念，除去每天锻炼之外，夜晚开始研读这些
书本。

曹孟德藏书实在非同小可，不仅仅是那些孔孟的文章，而且从天文历法、历史地理，到水
文学说、数理算法应有尽有。每多看一页，我对此人的学问与修为就更多的惊叹：这批藏
书除了大量典籍之外，更多的是曹孟德读书之后所做的笔记，上面写满了他自己对这些典
籍的理解、深化和置疑
，还专门摘选了大量事例作为佐证。

随手拿起《孙子兵法》与曹孟德所写的心得笔记对照，原来的五千余字竟然被他洋洋洒洒
写出数万字的体会：

原本在《孙子兵法
作战篇》的关于速战速决和持久防御的作战原则问题，只是单单提到了“兵闻拙速，未睹
巧之久”一句，而曹孟德的批注笔记中却总结归纳出在我强敌弱、我众敌寡，胜利确有把
握的情况下，对来犯之敌，应当采取速战速决的进攻战；但在敌强我弱、敌众我寡，胜利
无把握的情况下，则应
当采争持久疲敌的防御战。

再比如，关于进攻作战中追击败敌问题。孙子在军争篇中主张“归师勿遏”、“穷寇勿迫
”；而曹孟德则主张，对于企图保存实力，“虽退走非败也，必有奇也”的敌人，不要匆
忙追击，“宜整兵缓追”，以防中“奇”上当。但对确属溃败之敌，则应“纵兵追击”，
务求歼灭。

总的来说，曹孟德对《孙子兵法》的批注笔记更讲究“务实”，他的字里行间中表达的意
见就是：区别不同情况，采取不同作战指导的战术思想。这种运兵作战的思想远远比朴素
单纯的《孙子兵法》更加深化与具体，提高了一个层次。不仅仅如此，笔记中他还摘选了
大量秦汉时期战争的历
史资料所谓辅助说明，整个笔记清新、形象而生动。

《孙子兵法》我从前跟随张辽将军学习时就已经读过，但直到今天看了曹孟德的笔记，我
才体会什么叫做真正的“读书”和“学习”！

掩起面前的笔记，我看到它粗糙的封皮上书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孟德新书》。我不禁
为之深深叹服，曹孟德啊曹孟德，你究竟是何方神圣？不知为什么，心中对这战场上曾经
照过面的敌人涌起无比的敬意与钦佩。



眨眼的工夫，十天转瞬即过。

带着满载的收获，我辞别了奉先公，搬出了内宅。

刚刚进家门，打坐不到半个时辰，大门忽然被砸的乒乓乱响，只听见一个粗豪的嗓门在外
面高声喊叫：“明达小子！你在不在家？再不开门老子就要闯进去啦！”

仔细听来，这人正是魏续。我赶紧一跃而起，大喊道：“来啦来啦！老魏你发的哪门子疯
？”

刚刚取下门闩，老魏一阵风似的撞进来，双手揪住我的前襟，眼睛瞪的比铜铃还要圆：“
你这臭小子，居然还有胆问我……”

我微笑着举起左手，一张糙纸在老魏眼前一晃，吃人老虎立时变做笑脸大阿福，双手接过
，眉开眼笑：“呵呵，唉，明达小子，真是多谢啦！”

我暗自好笑，这纸不是别的，正是老魏苦思冥想的酿酒秘方。即将开门的瞬间我猛然省起
魏续来此的目的，故而立刻写了一张准备应对于他，没料到效果居然如此明显，这也算是
暗合了孙子兵法中“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精要吧？突地心里一震，想起奉先公所教诲
的“似看非看，综观全
局”，最后不就是要达到“知己知彼”的状态么？这兵法与武道之间，究竟是否能够融合
套用呢？

一瞬间，自己的思路重新步入一个关口，好象隐隐能够把握什么，却偏偏无法拉住自己的
思路。

忽然眼前有东西晃动，我回过神仔细一看，原来是魏续叉着五指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我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一把拨开他的大手道：“老魏，你若是没事情就赶紧回去，我还有
事情要想，不奉陪啦！”

魏续嬉皮笑脸地道：“你这小子，是不是想情人了？如此魂不守舍的？”

听他这一说，我心底猛然泛起个人影，一个天下无双的人儿，同时心里没来由地泛起一股
酸意。察觉这一点的我不禁大吃一惊，赶紧道：“我不舒服，老魏你少胡猜啦！”说罢转
身进了内堂。

合衣躺在自己的床上，我不禁叹了口气：唉，自己这胡思乱想实在来的幼稚。想到这里，
自己又是暗暗好笑，我现在才多大一点，居然开始动了凡心？但心中又是一算，貂蝉跟随
奉先公不过两三年，目前也就是十九、二十的年纪，比我也大不了多少。突然想到，貂蝉
风华绝代，又怎么会将
我这无名小卒看在眼里？如此胡思乱想了一阵，总会想到貂蝉的一颦一笑。

我苦笑着自忖，貂蝉主母不愧是天下第一美女，当真魅力无穷啊，难怪以奉先公这样的盖
世英雄都会为之倾倒不已。

想到奉先公，我猛然省起他对我恩重如山、又有为师之德，自己对主母心存这等妄念真是
可耻之极。于是我长吸一口气，只觉得哪怕是多想想貂蝉主母的风姿容貌都是一种大逆不
道的犯罪行为，赶紧坐起来正身入定去也。

随着打坐，思维逐渐安宁下来，转而沉浸在兵法与武道的天地，一时间浑然忘却了一切。



如此平静度过了一个上午，中午时分，成廉来叫我参加高级军事会议。

成廉是奉先公部下跟随最久的悍将之一，长的人高马大，但一副面孔总是铁青色，好象有
人欠着他三百两银子似的。他没有留胡子，下巴上刮的光溜溜地，此刻铁青的脸上倒露出
一丝喜色，说话相当简洁明了：“朝廷来人了。”

我心里一阵激动：早在奉先公轻取兖州的时候就已经派出使节上表朝廷，期望中央政府任
命自己为兖州牧，但一直没有回音。后来大家也对此事不再奢求了：眼下把持朝政的是董
贼的余党李、郭二将，也是奉先公的死敌。怎么会让奉先公的势力坐大呢？没有想到，在
此次击败曹操进犯之后
，朝廷封赏的喜讯会传来！

披挂整齐停当之后，我罩上锦袍，赶到郡府。看到郡府外面张灯结彩，我看了不由会心一
笑：此番奉先公加官进爵，我们这些随之征战的部将们也是面上增光不少啊。

进入大堂，奉先公还没有从内宅出来。成廉、魏续、侯成这些身经百战的武将们早已分立
两边，无一不是身披锦袍，一脸喜色，准备欢迎钦差的到来。平素里阴沉的陈宫今天也笑
容可掬，身着黑色的朝服，双手环抱于胸，一脸期待地望着大堂门口。

我紧挨着魏续身侧站下来，低声问道：“老魏，钦差什么时候到？”

魏续摇头道：“早就到了。还与主公谈了好一阵子，主公刚刚把钦差送走，一会儿就回来
。”

我奇怪道：“既然钦差已经走了，为何还要张灯结彩地忙个不停？”

魏续瞪了我一眼：“我说你小子就是不开窍！既然奉先公高升为州牧，能少了咱们这些跑
腿的吗？自然也要给咱们加加俸禄官位之类的！这就叫……”

说到这里，他似乎接不下词儿，想了想又抓抓头，迷惑道：“奶奶的，好象叫做什么‘一
人得道，鸡犬升天’！”

我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陈宫闻声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后继续回头眺
望。

耳边魏续轻声细气却恶狠狠地道：“看那姓陈的王八蛋一脸官儿迷的德行！这回得兖州这
老小子是有不少功劳，少说也能混个郡太守当当！”言罢“咕”地一声吞了一口口水，眼
里倒是充满了羡慕和嫉妒。


此时门口传来鸾铃脆响，众将一齐肃然而立，奉先公从外面大踏步走进官厅。

奉先公一身绛红色宽大朝服，头带左右双翎的高冠。愈加显得相貌堂堂、威武不凡。只是
此刻他面色阴沉，眉脚不断跳跃，显然愤怒之极。

看到这种状况，一时间没人敢上前道贺，而奉先公快步进入大厅之后，一言未发却直接步
入了后宅。

大家不禁面面相觑，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脚步声重新从后宅方向响起，其中居然夹杂着甲叶晃动的金属脆响。

奉先公重新出现，但此刻装束大变：素白的战袍外紧紧包裹着沉重的铁甲，头发披散竟然
连头盔都未来得及戴。他右手倒持方天画戟负于身后，左手将豹纹铁盔夹于掖下，这一身
的杀气令大厅中诸将心中都是一凛。

奉先公来到案几后坐下，左手把头盔放置案几之上，右手将方天画戟一顿，地面青石登时
碎裂！

陈宫赶紧上前几步，小心翼翼道：“将军，到底出了何事？钦差……”

“砰”

奉先公一掌拍在案几上，嗔目大喝道：“别再提什么钦差！”他忽然仰天狂笑，声音中却
充满愤怒之意，“李、郭这二贼！此番遣使是通报朝廷已经任命陈留太守张邈为兖州刺史
！”

话音入耳，好象滚雷响过一样。我目瞪口呆，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再看看旁边的众将：
人人呆若木鸡，只怕都和我一样。

此刻大厅中先是一片肃静，就连根针落在地上只怕也可以听得一清二楚，接着又变成了一
片嘈杂：

右侧队列中成廉、侯成、宋宪三将一齐站出来，来到奉先公案几前拜倒。只听成廉瓮声翁
气道：“张邈这跳梁小丑何德何能统领兖州？我等愿为先锋，为主公诛灭此贼！”

成廉话音未落，魏续从我身边冲出，连同郝萌、李封、薛兰一并向奉先公拜倒。魏续扯着
嗓子道：“主公只管拨给魏续三千兵马，我去将这厮拿了来献于主公！”

一时间群情激愤，难以遏止。

陈宫急忙道：“万万不可！主公入兖州深得张邈之助，如今贸然兴师，必然失去民心啊！
眼下曹操虽然暂时受挫，必定会卷土重来。首要大敌尚未消灭，却向盟友大动干戈……此
事万万不可！”

奉先公不置可否冷哼一声，缓缓道：“陈宫，我且问你。曹操现在兵力部署何处？”

陈宫恭敬道：“根据报告，曹军主力受挫之后退守甄城，其部下曹仁、夏侯敦率部正与高
顺将军抢割东平、山阳、任城三郡的小麦以补充军需。”

奉先公点点头道：“东郡、济阴两郡的麦收如何？”

陈宫面色凝重，欠身道：“都已收割完毕，但由于今年大灾，所以收成只足半年开支。”

奉先公冷笑道：“好！实在是好！你且来看！”说道此处，他探手入怀取出一封书信。手
腕一抖，书信向陈宫前胸四平八稳缓缓飞去，露出一手精湛的功力。

陈宫双手接过，摊开信纸一看，不禁瞠目结舌。

奉先公厉声喝道：“张辽的军情报告已至！既然麦已收割，曹洪、夏侯渊部又有什么理由
再三出没于冤句？”

我已经明白大概，兖州东南部是陈留国，向西便到济阴郡。济阴郡方圆近三百里，地广而
肥沃，郡府设于定陶，下辖离狐、冤句、句阳、成阳、乘氏、成武、已氏、单父等八县。
其中冤句位于阴水北岸，是陈留国与济阴郡东西相毗邻的要冲地带。曹军出没于此地又不
是为了麦收，自然不外
进攻陈留又或是与张邈连成一气。

陈宫赶紧拜伏于地，颤声道：“主公！此事定是曹操的毒计！今年四月至七月全国大旱；
六月初二与初三长安又发生大地震；如今刚刚进入八月，冯翎内迁羌人作乱……正值多事
之秋，朝廷面对这接二连三的变故尚且自顾不暇，哪来的余力计算主公？定是曹操表奏张
邈以嫁祸在先，又以部
队游荡济阴在后，妄图离间张邈与主公的同盟。望主公三思啊！”

奉先公冷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么？你所言不差，此番上表奏张邈为兖州刺史的正是曹
操！他表奏在先，出兵接应在后，这分明是拉拢张邈以孤立我吕布。”顿了一顿，奉先公
语气转为严厉：“陈宫，你可愿以人头保证张邈面对曹操的拉拢决不背叛我吕布？”

陈宫连连磕头，哀声道：“主公！张邈仁义宽厚，决不会为区区小利背叛主公！”

奉先公眼神变得深邃难测，我却看到他眼中杀机一闪即逝，只听他缓缓道：“哼，仁义宽
厚……我看他不过是浪得虚名！此人昔日得罪袁绍，曹操三番五次为其说情袒护，甚至在
东征徐州时将后事都托付与他。哼，对这厮可谓仁至义尽罢，结果如何？只因为曹操与袁
绍素来交好，这厮就此
猜疑曹操会为讨好袁绍而害己，终于背弃曹操迎我吕布！”

说到此处，奉先公嘴角流露出一丝冷笑：“他的确不会为‘区区小利’，而是为了自己的
多疑与猜忌心！此番这厮表面虽然迎我吕布为兖州之主，难道暗地里会没有一点忌惮？此
番朝廷任命诏书已到，他却不来向我说明，这不就是怕我吕布可能对他不利么？”

奉先公长叹一声：“曹操这一着‘驱虎吞狼’不仅仅是针对我吕布，更针对张邈这伪君子
。既然张邈能因为对袁绍的畏惧之心而叛，今番有什么理由不会由于畏惧我吕布而叛？”

陈宫伏倒在地，再不敢多说一个字。

奉先公突然大喝道：“众将听令！”

我随着满厅的文臣武将一齐拱手低头：“听候主公调遣！”

奉先公双目神光暴长，宛若冷电一般从我们的身上扫过，一字一字道：“我意已决！眼下
朝纲混乱、中央政府自顾不暇，有何权利伸手任免我兖州的主宰？吕某人不仅不承认对张
邈的任命，而且从今日起，我吕布就是兖州牧！”

我吐出一口气，却仍然挥不掉心中的阴郁：毫无疑问，曹孟德军事进攻、奇谋诡计层出不
穷，令人防不胜防，此人实在是最可怕的对手。眼下主公与张邈反目成仇，可以说正中曹
孟德下怀，但似乎再也没有其他办法补救与应对。

心中的阴云不断扩大，似乎变成笼罩在兖州上空的重重乌云，令我忽然产生一种透不过气
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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