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prise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polite (灰常傻), 信区: emprise
标  题: 9
发信站: 听涛站 (2001年05月31日15:01:48 星期四), 站内信件


第九节  野兽


濮水缓缓地流淌着，在阳光的照射下金光闪闪，形成一条璀璨的光带。虽然这一带的河道
最浅，但士兵徒步涉水也有齐腰深。几个曹兵先行泅水到北岸，他们从南岸的大树上引过
去四条绳索。其余的士兵每次以二十个人为一组，背负着盾牌、环首刀等物，双手拉着绳
索稳定方向走过去。后
面的士兵在夏侯渊的指挥下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排队等候渡河，另一部分摆出戒备防范的
架势，严密观察着四周的动静。他们非常有秩序而且不发出任何声音。

我的注意力转移到那些潜伏于树上的刺客。他们好象与大树融为了一体，连气息好象都已
消失。但鸟儿都已受到肃杀气氛的感染，欢快的歌声不知何时已经停止。树叶的沙沙声越
来越响，风势渐渐越来越大，流动的空气干燥而滚热，吹在脸上颇为不舒服。

突然，河对岸的一道人影吸引了我全部注意力：那是他，夏侯渊！此刻的夏侯渊骑着一匹
灰色战马，不，白马，只是尘土与泥垢掩盖了马儿原来的毛色。他的整个人由于长途跋涉
变得灰蒙蒙地，但别有一种历尽生死沧桑的豪放魅力。马背上的他腰干依然如标枪般笔直
，厚重的铁甲依然掩盖
不了骠悍雄壮的体型。

此时这豪勇的大将已经先行渡河，正紧握着长矛催促士兵加紧步伐。他满是尘土的脸上一
双眼睛在四下里来回扫动，凌厉的眼神就象锋利的刀光。


我正想再观察的仔细一些，但北面句阳城号角与战鼓却猛然响起，无数的旌旗涌出，曹性
终于行动！树林中无数的鸟儿受到噪音的惊吓，扑着翅膀飞上蓝天。天地间人喊马嘶、尘
土飞扬，适才的宁静与安详已经全然被混乱与嘈杂所取代。

我看着还停留在南岸的敌人，倒吸了一口凉气：面对如此危急的情况他们竟然没有出现任
何混乱与喧哗，虽然无法继续渡河却依然戒备如初，纷纷向北岸望去。

而河对岸的敌人在夏侯渊的指挥下迅速排成一个锋利的三角阵型，三角阵的锋锐对准从句
阳城中冲出的曹性。已经渡河的曹军虽然人数极少，但也毫不畏惧，严阵以待！

面临这种窘迫的状况，夏侯渊部队竟然镇定如斯。这才叫做真正的精锐之师啊。倘若正面
对决，我军恐怕连万分之一的胜算都没有！

可惜……

嘴角不自觉地溢出一丝微笑：纵然是最精锐的部队，一旦掉入罗网也不过是徒劳挣扎的鸟
雀而已。


长长的号角余音尚未消失，只听“轰”地一声巨响，浓烟随风涌现，西面树林中烈焰已冲
霄而起！望着大火，我不禁有一种诡计得逞的快感：曹性出发的号角也是向树林西面伏兵
发出的放火的命令，夏侯渊啊夏侯渊纵然你生有三头六臂，也难以挽回这败局！

火发作的好快，一眨眼的工夫就已烧红了半边天。火势奔马般扩散开去，瞬间便席卷了整
片林子！

我满意地望向树林中的曹军，原先的整齐阵容的部队在这种大自然的威力下立即溃散成一
盘散沙：岸边的曹军不论是否会泅水，都慌乱拥挤着跳入水中拼命逃离。离岸边较远的敌
人四散奔走，失魂落魄地企图逃出生天，武器、盔甲都由于不能负荷而被抛弃。那些由于
拥挤与迟缓而未能逃脱
的可怜虫已经变做了火神祝融的祭品，他们化作一团团的火球，发出刺耳的哀号，在炽热
明亮的红光中疯狂地舞动直到生命彻底被火焰所吞噬。大火肆意逞凶，那些盘踞在树上的
刺客们也象热锅上的蚂蚁，完全不顾隐蔽性而飞也似地在树枝上攀跳着逃走，几名动作慢
的还来不及动作便已被
急扑而来的火潮淹没。

我的心跳已经恢复正常，握紧了长戟，冷静地计算着突袭的时间与敌人此刻的距离。眼前
不停晃动的却是黑树林中那凄惨的一幕，更加难以忘怀的是侯成将军那充满痛苦绝望的面
容……

敌人越来越接近。

一百步……

五十步……

十步……


我大吼一声，碧绿的树叶为之震落！身体象豹子般从树枝上跃起，挺着长戟迎着扑面而来
的热浪与逃亡的敌人冲杀过去。

将士们应声从草丛中、树洞中、阴影下跃出。魂飞魄散的敌兵还未停步摆出防守的姿势，
便已纷纷溅血倒下。树林中喊杀、怒吼、惊呼与惨叫此起彼伏，兵刃交击的清音中夹杂着
骨肉分割断裂的闷响，血肉横飞之中鲜血灌溉了树林中的草地。

由于自幼的艰苦生活与常年密林大川的狩猎生涯，纵然身披铁甲我依然可以在树枝上活动
自如。从一开始埋伏于树上，我就将自己狙杀的目标缩定在那些刺客的身上。侯成将军，
看我为你报仇！

复仇的念头与酝酿的杀意使我血管中流淌的液体仿佛变做强酸！它们令我沸腾！向前窜出
一大步，我稳稳立在另一棵大树的横叉上。手中长戟向前刺出，一名慌乱而至的刺客还未
出声就已中戟毙命，滚落树下。短短一瞬我已看清刺客们的衣着打扮：他们背负两柄环首
刀，身上的穿着与普通
士兵一模一样，只是为活动自如而没有披甲。

尸首还未落地，另两名刺客从藏身之处飞快地向我冲过来，他们在树枝之间跳跃，就好象
两头无声无息滑翔的蝙蝠。

刹那间人到眼前，雪片般的刀光自他们手中撒出，交织成一张死亡的网，将我层层包裹。


无生局、无死怖。

我已将自己全部精神投入到搏斗与撕杀中。

似看非看，综观全局。

猛然大喝一声，我双脚用力踏断脚下的横干，就这么直线下坠避开了敌人必杀的合击。下
落的同时手中高举长戟在头顶上横着一划。长声凄厉惨嘶中，二人尚在半空已肚破肠流，
五脏六腑与满腔的鲜血劈头盖脸地淋下来。

我脚下一实，原来已落在另一条横枝上。还未稳住身型，一缕劲风从左上方笔直地劈下来
！

“叮”

火星四溅，一名刺客借我举戟格挡之势从我头顶掠过，脚尖在我身后的大树横枝上一点，
企图突破防线逃之夭夭。刚刚再度跃起，他发出一声惨叫，断线风筝般掉下去：被我拔出
佩刀反手投掷，刺中了后心。

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些刺客神出鬼没，留之后患无穷，决不能放走一个！

“咯嚓”

在连续地跳跃与搏斗中，脚下的树枝不堪重负，猛然断裂。我无法保持平衡，一个跟斗翻
下树梢，落入一小队逃亡的敌兵当中。敌兵惊慌过后，纷纷举刀呼啸着向我砍过来！

我就地一滚，顺手拾起地上一柄环首刀，闪过接踵而来的连续砍杀之后跳将起来。双手同
时舞动长戟与大刀，一击之下让欺近身边的五名敌兵鲜血狂喷，都被劈做两段。在火光照
耀下，我整个人都变成了红的：战袍上、铠甲上，统统是碎肉与鲜血。另外几名敌兵见到
我这般模样，骇得腿都
软了，慌不择路掉头就往回逃。此刻我才发现，大火已经蔓延到了眼前！那几名敌兵刚刚
转身，发现眼前就是熊熊烈火时不觉一怔，还没有做出反应，巨大的火浪铺天盖地拍过来
，竟将他们一股脑都淹没在炽热的红潮之中。

我被热浪的余波一冲，向后飞出一丈余远，重重一交坐倒树下。目瞪口呆地看着凶猛的火
舌贪婪地吸舔着草地与树木。适才的林间小道已经化作一片炽烈的火海！


内心震恐的同时，更多却是哭笑不得：近日来雨天刚刚过去，树林中湿气甚重，原本不会
如此容易起火。所以我在西侧布置了大量干柴与引火油后，还专门撒下大量的硫磺。哪里
想到这几天的晴空已经驱散了湿气，而烈日当头又烤干了林中的露水……眼下看来，这效
果未免好得过了分！

冲天的火光急剧跳跃着，我翻身跳起来转向东落荒而逃，大笑着对战士们吼道：“任务完
成！撤军！”由于高温熏烤的痛楚使嗓声沙哑难听，但胸中的快意与舒畅实难形容其万一
。

此时才觉得身上的铁甲在高温下竟好象一块巨大的烙铁，让皮肉感受到绽裂脱落似的剧痛
。

在烈焰追逐下连滚带爬地逃出半里多地，我在树林中找到了事先栓好的战马。取下它的口
罩，跳上马用长戟把手在马屁股上一戳，战马吃痛，长嘶着疾奔起来。

坐在马背上，我长长舒了一口气：这一役，曹孟德的精锐部队与刺客们多半葬身火海，幸
存者经过我军的伏击，能够逃走的只怕连一百人都不到。

我终于打败了夏侯渊！

夏侯渊？

猛然省起他早在火攻之前就已渡河，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唉，倘若他留在南岸，此番
定难逃被烧成烤猪的厄运，这厮真是好运气。也不知曹性能不能捉住他？又想到瓠子河两
军对阵冲锋时那神出鬼没的长矛，我不禁摇头苦笑：以夏侯渊的强横武技，曹性十有八九
拦他不住，只怕是杀出
重围去了。此人精通兵法，尤善奇兵之道，实是大将之才。今日未能铲除了他，异日必是
个大大的祸害。


脑中思绪翻滚之际，战马继续向东疾奔。树木在两旁飞速倒退。前面树林间透过濮水的粼
粼波光，看来就要出树林了，这里就是濮水的一段弯曲向南的河道。回头看看被抛在脑后
的烈火，心中不免有些得意：为了防止火焰威力过强，我已经做好了安排。在带兵布下埋
伏以后，我命令句阳守
备兵在此一段的河中投掷了大量装满泥沙的麻袋以垫高河床，使原先齐腰深的河水变成了
一片刚刚没过小腿的浅滩，以作部队伏击成功后的撤退路线。此时整个树林中人影晃来晃
去，全是争先恐后奔跑过河的战士们。



还有数百步就可以到达河岸。我长出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感受着策马奔驰的速度快感。

战马突然停住，以两条后腿直立起来，仰头狂嘶！这响亮的长嘶伴随着呼啸的狂风与滚烫
的热浪在树林中穿行回荡，竟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凄厉气氛！

措不及防下我几乎被掀下马背，赶忙用力搂住马儿的颈部，勒住缰绳使它安静下来。正在
手忙脚乱之时，一股冰寒的杀气从左前方的树丛中向我冲来！

敌人！

此时已经来不及多做应变，我惟有用左手在马背上一拍，借力将身体脱开鞍子向后方飞跳
。同时右手长戟向前平伸，使来犯之敌无法继续逼近！

轰然巨响声中，战马大声悲嘶着离地飞起，以万均雷霆之势向我笔直地撞过来！马儿在视
野中瞬时间膨胀扩大，我难以置信：这匹战马乃奉先公所赠，身高腿长，少说也有五、六
百斤重。来人竟能在举手投足间将之震飞！

此时来不及多想，电光火石的一瞬，我气沉小腹，硬生生将后退的势子转化为下坠，就在
马儿即将要撞在戟锋的瞬间，总算双脚顺利着地。将刺出的长戟向怀里一收，将原来的平
伸直刺转化为斜斜一挡，同时运起全身力量，希望能够借助巧妙的角度将这古怪而沉重的
“武器”卸开。

“蓬”

还未接触到长戟，可怜的马儿就这么在我眼前四分五裂地爆开，散出一团血雾！

刹那间一道鬼魅般人影显身于血雾之中，无声无息地一拳轰向我的胸口。

没有声响、没有预先的准备动作、没有气流的变化，但拳头已至！


冰冷的感觉充斥着我全身的毛孔，这是不安、恐惧与震惊交织在一起的寒气。

奉先公在那十日中对我的教诲曾经提到过，关于武道层次中的“节奏”与“无”。

武者的攻击距离、肌肉动作、呼吸间隔与血流速度，都是一种节奏。对阵时刻，与其说是
见招拆招，不如说是对敌人攻防技法和节奏的一种解读和干扰破坏，能够正确破解敌人节
奏与保持自身节奏之人就是胜利者。

通过刻苦的修炼，武者可以隐藏自己的节奏，使敌人无从破解，这就是所谓的“无”。

此刻，我完全无法解读面前这强敌出手的节奏！这击出的一拳没有丝毫的预兆，好象它原
本就一直放在我胸口上似的。

这一拳竟已超越了物理速度的极限！

这强劲的大敌究竟是谁？


“咚”

生死关头，我奋力将身体向左闪，被一拳击中了右肩。

在拳头及体的瞬间，我将右肩微微向后偏开卸去大半入体的拳劲，以便降低伤害。但刹那
间我才发觉敌人这拳劲古怪之极，在铁柱般凝重坚实的劲风中竟夹杂着一丝锐利如针的力
量！

这丝锐利的力量如锥子般渗入厚实的肌肉，好象闪电霹雳直钉进我的肩关节！痛入骨髓的
感觉好象一根针直刺在脑子与神经上，几乎让我大声惨叫出来！

巨大的冲击余波将我打得向后飞去，感受着右肩那几乎令人昏厥的痛楚，我从未想到单单
依靠拳头就能造成这种恐怖的伤害！

随着背后重重撞到一棵大树，处于半昏迷状态的我一震而清醒过来，顺势用左手捞住头顶
上的一根树枝，用力将身体翻上树枝，然后几下翻纵跳上了高高的树梢。我大声喘息，勉
强运起右手将长戟遥指树下这可怕的强敌。

长戟不停地微微颤抖。

冷汗从额头一颗颗渗出。

痛楚虽然已减弱，但我心知肚明，现在只将长戟摆个姿势也耗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在适才
那沉重的打击下，我的右手已经完全失去了战斗力！

居高临下的我终于看清了这强横无比的对手：他身披着普通士兵的号坎，身量极高，竟与
典韦的巨体不相伯仲。在衣服下面的骨架非常宽，手脚长而粗大，显得雄壮异常。大概是
由于长期的日光曝晒，他的肤色黑里透红，两道斜插发间的剑眉下是一对点漆般的眼珠，
灵活而深邃。四方的国
字脸留着一圈寸许漆黑漂亮的髭须，充满了霸道的男性魅力。此时这强敌负手而立，傲岸
挺立如松，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我，那眼神……

我不由心中一寒：他的眼神似苍鹰、似黄狼，似猛虎，却惟独不象人，黑色眼珠里带有一
种狂野的凶猛与嗜血的期待！

一丝笑意慢慢从他的嘴角扩散开来。

人影晃动，他已到了面前！

上一刻他还在地面，此时竟到了树枝上！这种完全没有任何声息的行动，给予我一种疑幻
疑真的错觉，好象处于一个永远不会醒来的噩梦。

又是一拳轰到！


我以双手握住长戟，这次在早有戒备下全神格挡！

“当~~~~”

此时我的右手完全用不上力气，单凭左手根本无法与之抗衡。拳头正中长戟中间长长的杆
部，我的人被浑厚的力量冲得向后飞出去，落向地面。

随着一连串“咯嚓”之声不绝于耳，我向下坠落撞断了三根粗如小臂的树枝之后，成功地
捞住身侧的树枝，重新站稳了阵脚。

喘息未定，头顶劲风犹如万斤巨石般劈砸落下！

抬头一看，他已经头下脚上地凌空直线扑击过来，左抓右拳的攻势凌厉之极！

我不惊反喜，从后背拔出适才战场上拾来的环首刀，大喝一声，我将它奋力投掷过去:此
刻他身体凌空，正好成为我的靶子。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在那短短的一刹那，他先伸出腿在左侧的树干上一蹬，雄躯竟然
在大刀及体的瞬间猛地向右平移开两尺！避开了环首刀，飞到右侧树干平伸出的树枝下面
，然后另一条腿在树枝下又是一蹬，象离弦之箭，速度倍增地扑杀而来！这种敏捷程度，
根本不是人能达到的，
此刻的他就象一只巨猿！

厉声尖喝中，我与他第三度正面交锋！

以长戟挡住他的拳头，及时偏头闪过了他的抓手，总算抵挡了这一轮攻势。头顶上一轻，
铁盔已被他一抓余威扫中，立刻变成了空中四散的碎片！

他与我二者交错，他重新落回地面。

回想刚才的情形，我不寒而栗：适才那种扑击术与对树枝的借力术分明是模拟猿猴的象形
拳法。这种杂耍我童年生活在洛阳时常常在卖艺求生的摊子上看到，但今天到了他的手中
，杂耍竟能有如此威力！在两人交手这短短的瞬间，我竟已到鬼门关绕了两趟。

终于发现自己所做的最大蠢事没过于此：竟然妄想着依靠树枝的阻碍克制他惊人的速度与
突击术。但在这树林中，还能有比他更加灵活的人吗？

他再度跃起。不进反退地跳上身后的大树的一根矮横枝。落在树枝的瞬间，他脚下猛然发
力，人如投石般向我右侧的一棵大树弹起。一脚踢出正中树干，人已经借着反作用力，头
前脚后闪电般凌空向我冲到！

我再不敢容他出手，大喝一声，左手运戟螺旋直刺！带起的戟风将树叶卷起，形成一道旋
风呼啸冲向他的面门。足下踏实的我占尽地利，务必要令身体凌空的他硬架这一招，这样
他的攻势便尽数瓦解！

这一戟十拿九稳，决不容有失！

戟风贯过，他却已消失！

怎么可能？

还没多想，头上日光突地一暗，凄厉的劲风锐响再度从头顶劈下：他竟来到我的上空！

没有其他的办法，我将错就错，借着自己适才一戟刺出的势子将身体带动，凌空扑向前方
！

“夺”

长戟刺入他前冲借力的树干，我握着长戟挂在了树上。

与此同时，适才停留的树枝已经爆碎成无数的木屑！

我转头一看，他伸出右手抓住适才我停留的大树树干将身体吊在那里，一双野兽般的眸子
木无表情地望着我。

我仔细回想着刚才他的进攻路线，不寒而栗：在我长戟刺出的刹那，他伸腿在自己身体正
下方的树枝上点了一下。就借着这一腿之力弹到我的上空，将直线攻击变化成顶门突击…
…

我经过奉先公的言传身教，无论对武道的领悟还是身体素质都精进了数倍，但和此人一比
，简直就是三岁小孩子与成人的差距！

内心中不自觉地想起曾经与我对阵沙场的另一个绝顶高手，典韦。典韦的武技有种雄浑壮
烈、至刚至大的凄绝霸道。但此人诡奇变幻的身法、实际辛辣的拳法，也是我从所未见！


倘若两人都骑马对阵沙场，典韦的武技正好能够发挥到极限，定能胜过此人；但倘若让典
韦与我异地而处，只怕也会捉襟见肘，惟有徒劳落败的结局！

看着他紧盯着我那双木无表情的黑眸，我不禁苦笑：典韦虽然凶恶，但还能予人一丝人的
味道。而此人……

如果说典韦是个披着野兽皮的人，这人却是一只披着人皮的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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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源:·听涛站 tingtao.dhs.org·[FROM: 匿名天使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