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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phoenix (仙乐飘飘), 信区: emprise
标 题: 第五卷
发信站: 听涛站 (2002年01月20日20:21:49 星期天), 站内信件
幻剑书盟·乱世猎人(第五卷)
第一章 感悟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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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风追随着崔暹一路北行,随同的是速攻营之中由崔暹亲自指挥的百名亲卫,无一不是
硬手,一路上都乔装打扮,并不知会各府,反而多走山林、野郊,不过一路上皆有探子
来报前线最新消息,但几乎全是不好的消息。
北部六镇全部沦陷,破六韩拔陵引兵南向,别帅卫可孤连陷乌拉特前旗,包头托克托,
直接逼临京城,和林格尔,边关频频告总,而尚书令李崇仍在募兵,大兵前移极缓,因
此才会让崔暹马不停蹄地北赶。
蔡风这一行人走石家庄由井径转入山西,破六韩拔陵分兵两路,卫可孤沿黄河南攻,而
破六韩拔陵却由兴和攻万全。
当蔡风诸人赶至平城之时,万全已攻陷。
崔暹立刻领二万人马奔赴阳高及天镇和怀安城,而李崇出兵迎击卫可孤。
一路上百姓大量内流,战云密布于长城内外,人心惶惶,不可终日,十室而空九,或百
里内无人烟,景况之凄凉,实在叫人心酸,不过谁都知道这是无可摆脱的现实,或许只
有高欢所说的换一明君,天下一统之日,那时百姓或可以安居乐业,但那却不知是何年
何月的事。
事实是非常残酷的。
破六韩拔陵已将怀安城围攻了三日,若非怀安守城闭城不战,恐怕结果会更加糟糕。
无镇驻军遣三千兵马去救,却被破六韩拔陵伏兵击得全军覆没,而涿鹿虽有数千人马,
却根本不敢出兵相救,因为李崇都无力分身,破六韩拔陵的威势几乎无人可挡,早将众
人杀得心胆俱寒。
北部六镇的兵士有长年与柔然、高车等异族的作战经验,无一不是骑射的高手,来去如
风,以一敌百,且全是拼死之心,而又连战连胜,无论是士气还是气势方面绝对不是朝
中援军所能比的,再加上起义军不断有人参加,其形势比朝中之人所想象的要可怕多了
。’ 崔暹两万大军 坪 荡荡,早已惊动了各地军民,怀安城似回光反照似地破天荒开门
迎击破六韩拔陵,却只得败亡结局,还险些被破六韩拔陵攻破城池。
崔暹在离怀安城三十里外的地上扎下营帐,探子四散而出,可是破六韩拔陵的军队像是
不知道有两万大军赶来一般,依然团团地围着怀安城,城中的探子却没有一个人可以突
破封锁,使怀安城成了一座孤城,外面根本就无法得知城内的情况。
城内得知崔暹率大军来援还是破六韩拔陵故意让城内知道,以让城内之人士气稍振,忍
不住出城相战。
崔暹大军由太原赶至,一路上不断地遇到偷袭和埋伏,损伤虽然不大,但却让人不得不
提心吊胆。
据探子回报,破六韩拔陵义军在一万之上,具体数目根本无从查起,而一万这个数目也
还只是初步估计而已,真实数目并无人知道。
蔡风曾听葛荣和蔡伤等人谈及这个破六韩拔陵,知道是一个极为厉害的人物,而高欢对
这个人的评价也极高,这战斗仍未打便已经看出了这个人是怎样的可怕 7,只从他这种
神出鬼没隐军藏军的手段便可知道这绝对是一个可怕的对手。
蔡风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大的行军场面,虽然深深地感到个人的力量孤单,但也不禁热
血为之沸腾,不过这几日休息得很少,每日都跟随着崔暹行走于各营之间,崔暹召开各
别将的会议之时,蔡风还要静守在帐外,心里有些酸酸的,崔暹并不把他当亲信看,至
少他并不能像那四名剑手一般护在崔暹的身边,同听军情,不过,这也不能怪崔暹,因
为谁也不可能将一个寸功未立的人当作一个亲信。
夜很静,军营中篝火处处,倒像个死域,气氛安静得可怕,谁也不敢想象这是近两万军
士的大营地。
这不知道是静还是闷,但却绝对不会让人感觉到很舒畅,特别是蔡风,他喜欢这野外的
天空,喜欢那些眨着眼睛的星星,喜欢弯弯的月亮,不知不觉之中,这个月圆之日便是
中秋了,近一个月不停奔走赶路,的确让人有些困乏。
夜空显得那般深广空明,辽阔而无边际,蔡风有些禁不住想到元叶媚所说的这天空之外
又是什么呢?是呀,鸟儿怎么飞都无法飞越这无顶的天空,而无人知道天的尽头会是什
么人呢?只不过是浮游在这个世间连鸟也不如的生命,至少鸟儿可以任意翱翔,人却处
处受着这世俗礼节的束缚,处处束手束脚,这一切却不知道是谁的错。
蔡风静静地立着,定定地望着那深远无限的天空,思绪飞到很远很远,他也忘记了自己
到底是哪三种人中的哪一种,抑或他根本就是三种人之外的人。
生命是什么东西?这时候蔡风想到了那颗“圣舍利”,他自然知道慧远的大名,在蔡伤
的口中曾不止一次地提到这神话般的人物,蔡风并不太相信慧远这个人,但却相信蔡伤
,相信他的父亲,便像是像相信最好的神一般,蔡伤眼中的人绝对是不会错,可是这圣
舍利却是什么东西呢?又有什么用呢?而般者又是什么样的境界,悟通天地达至般若,
他的确有些明白,不过他却知道无相,“无相神功”他从小便是在练习这种心法,也只
有练成“无相神功”之后,才可以轻松地摧动“怒沧海”,无相,般若,却没有人知道
这两者到底有什么关系,无相本无相,无相便无形,无形何谈义?蔡风也无法明白无相
之真话,所以他也一直无法完全悟通无相神功,如果这一刻又多了一个悟通天地达至般
若的神功,岂不叫他头大,不过这“圣舍利”是藏在腹中并没什么不便,只有刚开始之
时,肠胃有些不便之外,后来竟像没事一般,反而更有一种宁神静气之功效,并不是很
难受,至少这一刻并不难受。
”悟通天地,天地无边,怎么悟?”蔡风仰望着无涯的天空有些淡漠而茫然地自语道。
帐篷之中的崔暹依旧在商讨战略,虽然很晚了,可是这似乎并不影响他们,只是蔡风被
蚊子骚扰得有些不耐烦而已,虽然篝火依然在燃烧,却不能让荒野中的蚊子害怕。
“呜——呜——呜——”一阵急促的号角声远远从北面传了过来。
这是有敌来犯的信号,谁也想不到敌人会在这个时候来犯,而且是向大本营进袭。
大本营依然沉静依旧,这种场面似乎见得太多了,人们都已经麻木了,因为人人都知道
这一切并不要紧,没有人行动,是因为他们知道什么时候该动,什么时候不该动,每一
个人都知道体力的重要,知道争取恢复体力这是如何一件重要的事。
蔡风也懒得动了,反而盘膝坐了下来,剑便横搭在两膝之上,状态很悠闲,他根本就不
担心那一切,他甚至不想理这一队敌人能否攻破这大本营,因为那似乎与他有些不相干
,甚至有些遥远,他的确是不必要理会这么多,谁死谁活都一样,战争之中,获利的只
是那些当权者,于他,于百姓绝对没有半分好处,也在这一刻他才明白他父亲为什么会
拒绝他师叔的请求。
那是因为他早就知道这之中的结果。
“呜一一呜一一呜……”号角之声显然是近了很多。
的确够快,敌人的速度快得超出所有人的意料,那先锋部队并没有阻止住他们的进攻,
连片刻都没有,这是怎样可怕的一种来势?
隐隐有轻微的震动传过来,但却听不到马蹄的声音,蔡风知道敌人的马蹄都包好了棉布
,跑起来几乎是没有声响的,而更无火把,借着这夜色草林的掩护的确是很难发觉。
这震动声表明敌人并不少,也或许夹杂有自己人的马蹄声。
“呜——呜——呜——”西面也同样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号角之声,这一次至少惊动了帐
内的人,崔暹也不例外。
敌人趁大军阵脚未稳,连日行路疲力之时发动攻袭无论是从时间还是战术上都是很适宜
的。
蔡风依然很安详,但他的目光却变得很幽然,因为帐篷的门帘被拉开,崔暹出现在门口
,帐内刚开完会议的统军立刻全各自归位。
蔡风缓缓地立身而起,便像是一尊突然会动的神像。
崔暹有些惊疑地望了蔡风一眼,并没有因为蔡风刚才坐在地上而发恼,因为他自己也是
个高手,他自然知道刚才坐着的蔡风至少有一百零八种出手的方法可以给任何人致命的
一击,对于别人来说,或许办不到,但他却绝对相信黄门左手剑,无论升么角度,对于
使黄门左手剑的人来说似乎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
“黄春风!”崔暹声音有些凝重地道。
“属下在!”蔡风很平静地道。
“你立刻带五队兄弟去南面树林内布署,无论是谁,闯入禁区便格杀勿论。”崔暹很冷
漠地道。
“南面?”蔡风望了南面那只有从崖上才可以翻过来的树林一眼反问道。
“不错!”崔暹并没有作任何解释,只向蔡风扔下 —块紫佩。
蔡风立刻知道今夜的任务并不似想象的那么轻松,至少破六韩拔陵绝对不是一个好惹的
角色,最安全的地方却往往是致命的,蔡风已猜到什么,因此,他再也没有说什么,只
是接过紫佩向他住宿的那两个梅花营行去,有这块紫佩便可以很轻松地调动任何一个梅
花营中的人。
这两个营之中的人绝对是精英中的精英,没有一个不是经过精心选拔而出的特殊好手,
速攻营本身就是军中一个神秘而又有着不可比拟的攻击力的组合,而这些人更是速攻营
中的精英。
这是蔡风第一次指挥人,但他绝对不会缩手缩脚,第一是因为人不很多,第二是因为这
些人无不精于各种行军布置,而蔡风自身更是一个最优秀的猎手,一个优秀的猎手对任
何形势都会分析得很清楚,他们必须要能够算准野兽所走的路,这样才可以用最少的工
具捕到最多最凶的野兽,而蔡风更是一个高手,一个高手若是不会分析形势的话,他根
本就不配做高手,那他能做的只有别人刀下之鬼。
这一片树林很阴森,不仅是因为如此,更因为这本身就是一个山崖,虽然不是很高,但
对于敌人来说,想不爬便可以上来的话,那便要走上许多弯路,不想走弯路的只有从山
崖上跃下来,只有一种人不想走弯路,那便是高手,高手的确没有多少人喜欢走弯路,
因为这崖并不是很难爬,而走弯路的人并不一定便可以走过这片树林,谁都知道逢林莫
入,特别是别人可能有所布置的树林,因此,蔡风所针对的只有一种人。
那便是高手,破六韩拔陵手下的高手,也只有高手才不会惧怕密林。
夜已经很深,林很密,但这个夜绝对不静,远处的号角和战马的嘶叫,呼号,喊杀之声
已经让这个夜的那万分难得的静破碎得不成样子,但人们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甚
至习惯了在这种喧闹中睡觉休息。
蔡风却并没有休息,他的眼睛紧紧地闭着,但这并不是叫休息,他的思绪已经延伸至很
远,甚至每一个他刚才布置的陷阱,他在静待着猎物的到来。
这是他第一个在战场上度过的夜,却不知道会是怎样一个滋味。
“喳——”一声极轻极轻的细响通直蔡风的神经,耳朵立刻像狼一样竖了起来。
蔡风依然闭着眼睛,似一只闭目养神的魔豹,但他的手已经握紧了箭弓,手中的四支箭
夹得很紧,像是握着四条生命夜是不平静的,但密林却很可怕,其实也不是很静,至少
有宿鸟惊飞,但很少有人注意这一步,因为谁都想着外围攻击的敌人。
“呜——”一声闷哼,显然是有人中了蔡风所设的陷阱。
“呀——”蔡风绝对没有错过任何机会的理由,所以他的箭很准确地射入那人的身体。
只此一声惨叫而已,密林之中重归寂静,似乎死的并不是人一般,抑或许每一敌人都知
道了敌人的可怕,都变得小心谨慎,抑或是退回去之类的。
蔡风打了个尖哨像两支利箭般划破虚空的寂静。
“呼呼呼!”三道火光在夜空中一闪。
“轰——轰——轰——”三声闷响,三堆泼了油的柴堆奇迹般地亮了起来。
那是三个二丈见方的空池,树木、草皮都除得极为干净。
密林中突然变得很亮,夜色再也不是敌人的保护屏,正在惊骇的偷袭者,却遇到一阵箭
雨,极为强劲的箭雨。
五十多名好手,似有心算无心,这绝对是非常可怕的。
对方也都是一些好手,否则也不敢夜闯山林,但他们根本就不能够觉察到对方的存身之
处,只觉得箭从四面八方齐射而至,根本就没有半点还手之力。
蔡风所施行的正是速战速决的打法,这也是速战营的特长,也是速战营训练的目的。
活口有两个,孤立于几 么肿 的林木之间,背靠着背,目光之中充满了死亡的惊惧和震
骇,他们绝对没有想到战斗会如此快便结束,一声声惨叫都让他们的心变得麻木了,二
十多位好手连半点还手的余地都没有,这是何等的可怕。
蔡风晒然一笑,从草丛中长身而起,手中倒提着大弓,很悠闲地向两人行去,那种懒洋
洋的样子却让人有一种莫测高深的感觉,密林之中看得见身影的只有这三个人而已,但
无论是谁都知道这密林之中还有许许多多的箭在暗中指着他们。
两个活口,都很年轻,有一个似只有蔡风一般大,那两只乌黑的眼睛,与那高耸的鼻子
,却衬出了一种异样的深沉,宽阔的额 飞了 着智能的色泽,更有一种坚毅不拔的粗犷
神情,蔡风一副吊儿朗当的样子与身上那灰暗的软甲似乎有些不太配套,但那活跃中带
笑的眼神,总会让人想起一个顽劣的孩子,所以那两个活口显得极为惊异,他们似乎想
不到让他们如此快败阵的便是这样一个比他们更年少的少年,在目光之中难免露出有些
不敢相信之色。
“你们好!我叫黄春风,你们高姓大名?怎么深夜造访,害得我招待不周,真是不好意
思。”蔡风戏谑地道。
“哼!”两个活口不屑地冷哼一声,目光有些像欲择人而食的野兽。
蔡风很缓和地笑了笑,竟将手中的大弓轻轻一抛,大弓旋转了两下,平稳地挂在一根树
枝上,蔡风潇洒地拍了拍手向两人行去,依然问道:“高姓大名?”
那两人的神色立时显出惊骇不解之色,不过却并不答话。
蔡风面色一转,那似笑非笑的眼神霎时变得无比冷厉,充满杀意地道:“我剑下从不死
无名之鬼,你们最好报上名来,你们只有两条活命的路,那便是要知道你们的名字之后
,才会告诉你。”
那两个年轻人双眼之中似有希望之火在跳跃了一下,这个神情自然无法瞒过蔡风的眼睛
。
“要杀便杀,要剐便剐,若是皱半下眉头,便不是好汉。”那年纪大一些的年轻人似乎
并不相信蔡风的话,故作强硬地道,但无论是谁,都听出了他话语之中那种对死亡畏惧
的神情。
蔡风笑了笑,残酷地道:“要是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呢?”
“你敢!”那年岁稍长的人声色俱厉地道,但一语却道破了他心中的恐慌。
蔡风像胜利者一般一阵畅快地大笑起来,冷冷地道:“这个世界上还没有我黄春风不敢
的事,你要不要试试?”
“我叫宇文泰,他叫公孙福,你有几条生路不妨说出来听听,反正迟也是死,早也是死
,听听笑话也不错。”那与蔡风年龄相仿的年轻人声音很平静地道。
(注:宇文泰后成西魏权臣,废北魏孝武帝元修立元宝炬为帝,建都长安,称西魏,为北
周太皇。) “哦,这位兄弟挺会说话的吗!有趣,宇文泰,这个名字倒不错,人也长得
帅,似乎比这位公孙兄要识相得多。”蔡风伸出手来很轻松地拍了拍宇文泰的肩膀笑道
,似乎根本就不怕他们二人手中的兵刃。
公孙福这次的确不敢开口了,蔡风这种莫测高深的态度,的确让他的心里有些发毛,也
的确,蔡风的态度似乎喜怒无常,让人根本无从琢磨,这正是蔡风的高明之处。
“过奖了,败军之将,何足言勇!”宇文泰不冷不热地道。
“好,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便给你两条活路选择,我黄春风说话算话,第一条便是你们
与我们好好地合作,将破六韩拔陵打垮,那样你至少今日不会死……” “那第二条生路
又是什么呢?”公孙福冷冷地问道。
蔡风饶有兴趣地望了公孙福一眼,笑道:“若我告诉你第二条生路仍是向我们投诚对付
破六韩拔陵呢?”
“你……”公孙福气得脸色铁青,却说不出话来。
蔡风仰天一阵大笑,稍顿道:“第二条可能就是非常直接的了,只要你们打败了我,你
们便可以活下去。” “打败你?”公孙福有些不屑地反问道,字文泰却冷冷地开始打量
起蔡风来。
蔡风毫不在意地道:“不错,但我劝你要谨慎选择,如果你选择生路的话,那便只有生
,和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在你没有选择之前,你们还可以选择死路,那样我会给你一个
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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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剑书盟·乱世猎人(第五卷)
第二章 神技虏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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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泰和公孙福有些不敢相信地望了蔡风一眼,但蔡风的表情却绝没有玩笑的意思。
“那好,便让我见识一下你有什么本领吧!”公孙福目光中射出狠厉而又狂热兴奋的光
芒,因为他不相信这如此年轻的人会有什么本领。
“很好,我相信,但愿你守诚。”蔡风淡然一笑道,同时转过头对宇文泰缓和地笑道:
“你可以在一旁看着我动手,待会儿也许对你战胜我有帮助也说不定呢。”
宇文泰一愕,不过他的确有些相信蔡风的承诺,只凭蔡风这种让人莫测高深的手段,就
让人不得不心生畏怯,这样一个人绝对不会在军中地位低,他也真想看看这个与他年龄
相仿的年轻人到底有什么厉害。
“你准备好了吗?”蔡风漫不经心地向公孙福问道。
“呀!”公孙福一声暴吼,手中的刀像奔雷一般,由下划了上来,刀势之快,力道之沉
稳,连蔡风都感到大出意外,有如此的功力的确已经超出了他的年龄。
公孙福眼角露出一抹凶狠无比的光芒。
蔡风淡淡地一笑,在刀气逼体的一刹那,身形像一条滑溜的泥鳅一般轻轻一扭,以毫厘
之差避开公孙福的一刀,也便在这时,字文泰和公孙福只觉得眼角的光亮一暗。
蔡风的剑借身体一扭之力,像一抹残云一般滑了出来, H 振起千万层波浪横划过虚空
,像是在梦幻中浮移。
“铮——”一声暴响。
蔡风以剑尖轻轻地拄地,意态悠闲之极,公孙福却暴退三大步,但脸色已经变得有些苍
白,他并没有受伤,但却比受伤更让他惊骇,公孙福深深地吸了口气,狠狠地问道:“
你为什么不杀我?”
“我说过,你选择了生便只有生不如死的选择,所以我并不会让你痛快地死去,除非你
再选择第一条路,更何况刚才我若是那样击败你,你肯定至死也不会甘心,不过,你的
刀法却不狠,可以算得上是好手,只可惜霸道有余而回护不足,孤阳难长,孤阴难鸣,
你仍不能算是个高手。”蔡风有些漠然地道。
一旁的宇文泰的脸色也变得异常难看,他很仔细地观察蔡风的每一个动作,但是他却只
能看到蔡风那动手时微微一晃的动作,之后的动作他根本就无法明晰,速度之快,只让
他心中注满阴霾,连那一点点求胜的心也给破灭了,而从公孙福的话中,更知道蔡风刚
才便有杀死他的机会,只是未曾下手而已。
很难想象,对于宇文泰来说,蔡风的年龄和剑法几乎是难以成比例的,的确是很难想象
。
“你承认输了吗?”蔡风不紧不慢地道。
公孙福斜眼望了望宇文泰,却不能作声。
蔡风淡淡地一笑,吹了个口哨,从树林中立刻现出两条魁梧的身影。
蔡风在公孙福一呆的同时,身形若鬼魅一般趋近公孙福。
公孙福本能地出手相击,但他立刻发现,他的拳头只是在蔡风的右手掌中,便像是嵌入
了石缝一般,在他手中的刀还来不及反应的同时,只觉得腰间一麻,全身的神经在这一
刻全部麻木,手中的刀无力地坠了下去。公孙福眼中尽是惊惧和骇异,是对蔡风那可怕
速度的惊惧,也是对蔡风这种反应的惊惧。
“我不太喜欢犹豫不决的男人,更不喜欢说话不算的男人。”蔡风声音冷得可怕。
“我,我……”公孙福不禁又急又怒,却又不敢开口。
“带下去,让他好好享受一下。”蔡风冷漠地挥挥手道。
那两名大汉把公孙福两臂一夹,就要拖走,公孙福急忙道:“我愿意,我愿意答应第一
条路,还求你不要杀我。”
“哦,是吗?那很好,便把他送给将军。”蔡风语气改为缓和,却又不免有一丝得意之
色。
“宇文兄弟怎么选择呢?”蔡风淡淡地问道。
宇文泰深深地望了蔡风一眼,吸了口气,有些无可奈何地道:“我只能选择第一条生路
了。”
“好!干脆,我很欣赏你这种干脆的人,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这个朋友我交了。”蔡风
似乎早在预料之中 —般笑道。
夜似乎越变越热闹了,战马的嘶鸣,看来敌人似乎发起了全面的进攻,这却不知是好是
坏,设置在营地周围的陷马坑、绊马索和暗桩,被破去了不少。
蔡风立于帐内,静静地立在崔暹的身边,宇文泰静静地立着。
崔暹的脸上很清楚地绽出嘉许的笑意,蔡风如此轻易地便粉碎了敌方高手的偷袭,而且
处理得极为妥帖,的确应该嘉许,不过宇文泰的开口却大大地破坏了场中的气氛。
“我希望将军迅速派高手去粮仓,迟了恐怕来不及,因为破六韩拔陵真正的目的只是在
于粮草,而我们这些人只不过是牺牲品而已。”宇文泰的声音极为平静,但却让崔暹和
蔡风脸色变了。
“此话怎讲?”崔暹急切地问道。
“破六韩拔陵的确是很厉害的人物,他算准将军会有速攻营参加战斗和守卫,也深知将
军明白越安全的地方越危险,一定会以为他会由那山崖翻过来,走密林之中,便会把速
攻营的高手布于密林,我们这一批人的牺牲便是要让将军确信那密林的路径才是真正的
意图,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将军便是大错特错,破六韩拔陵有一批忠实的死士,他们才
是真正的攻击实力,他们选择的地方却是各地防守得比较严密的地方入营,而我们才是
牺牲品,所以我才会愿意与将军合作,他不仁我便不义。”宇文泰认真地道。
“这不可能,破六韩拔陵的死士武功再高,也不能穿破我们所布的防线。”崔暹脸色变
得很来看地道。
“若是将军属下出了内奸可便是另一回事了,不知道将军认为然否?”宇文泰有些怜惜
地道。
“将军!”蔡风也有些焦虑地道。
“好,你立刻率四队兄弟去粮仓!”崔暹也有些气恼地道。
“是!”蔡风捧剑迅速退出帐外,但却立刻面色大变,不由得失声道:“不好!”
“将军,粮仓失火了!”蔡风有些气急败坏地道。
“什么?”崔暹一惊,急忙冲出帐篷。
四面火光冲天,映红了半个天幕:此时正是秋高气爽,但火势蔓延得极快,显然对方有
火油之类的易燃引火物。
“还是迟了!”宇文泰不由得叹了口气道。
“内奸是谁?”崔暹声音冷得发寒道。
“我不知道他到底是谁,因为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卒而已,那些都是军级秘密,我知道有
内奸只是从别人的话里猜出来的。”宇文泰苦笑道。
“贼人杀来了,将军被杀了——快逃命啊—将军被杀了,起义军杀来了——”一阵沙哑
的声音传了过来,语意之中带着许多惊骇的意味。
蔡风和崔暹不由得大愕,崔暹的脸色霎时变得铁青。
“这一招果然厉害!”宇文泰叹息道。
“宇文泰,我要你回去,回到破六韩拔陵的军中去。”崔暹果决地道。
蔡风和宇文泰不由得惊愕不已,蔡风却沉声道:
“将军,我去把这贼子脑袋给提回来。”
“好,小心一些!”崔暹这一刻却有些怜惜道。
蔡风身若飞燕一般掠上马背,却扯过一柄斩马刀,向声音传来的地方飞驰而去。
营地里乱成一团糟,不过这里附近有一条小河,在粮草营旁不远之处,这水源是必须的
,是救火不可缺少的,而许多敌方高手更趁乱杀人,让人连他们的踪影都无法分辨。
“当——”在蔡风左侧不远处有人惊呼,蔡风并不理那些奔碌的士兵,向左方疾驰,大
喝道:“将军到—” 如此一喝,果然许多人都镇定了下来。
“大家小心,有贼人混入营地,千万不要放走贼子,将军有令,任何扰乱军心者格杀勿
论,抓住一名贼人赏金十两。”蔡风一边策马疾行,一边高声喊道。
“喂——”一支冷箭,冷不丁从一个斜帐后标射而出,直插蔡风的胸膛。
蔡风一声冷笑,伸手轻轻一拔,那支箭像一根鸡毛一般拨落在地上。
那些士兵像是愤怒的虎狼一般,立刻向那放暗箭的地方扑去,谁都想得到十两黄金,这
个世上最流通的便是黄金,黄金无论是在南梁还是在北魏都是通行无阻,而五铢钱却只
能在北魏通行,自然是人人喜爱黄金喽。蔡风知道那人是死定了,他的目标却是那扰乱
军心的家伙。
一道暗影在蔡风的眼角浮动了一下,凭蔡风的感觉,那便是敌人。
营地里,火头四起,许多帐篷也都坠入火海之中,使人根本就无法知道究竟有多少敌人
潜入,远处减杀声竟越来越重,显然有一路敌人已经杀破重围冲了进来,看来真的只有
一个可能,那便是有内奸,除了这样一个解释之外,应该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蔡风还没有来得及仔细思考,便觉得两道劲风成楔角地从身侧逼来,来势极为凶猛。蔡
风连头也不回,反手一刀扫去,整个身子后仰,紧贴马背,却看到两个身着士兵甲的大
汉疯狂地赶来。
“当——”蔡风的大刀刚好截住右侧的那柄刀,借着长刀和身体的重量,一下子把那人
击得一个踉跄,而蔡风也觉得手心微热,不过他并没有驰去,而是身形倒冲而起,以刀
尖拄地,身子借力再弹起,刚好极为灵巧地避过左侧的一刀,马儿却冲走了。
蔡风一声长啸,身形下坠,那长刀迅速抡起,再以雷霆震怒之势疾劈而下。
空气被剖切成这两道由 度辛 侧上涌的气流,威势之惊人便若千匹健马同时以蹄相踏。
那两人大惊,身形疾退,动作极为利落,快捷的程度叫蔡风也吃了一惊。
“轰—’这一刀以半寸之差劈落在地上, 就练 扬,地上立刻显出一道一尺多深、两尺
多长、半尺宽的玑。
那人一声闷哼,显然是被刀气所伤,但终还是逃过这一刀之危。
蔡风绝对不会给任何人以缓气的机会,刚才被对方逃过一劫,已经让他大感意外,若再
给机会他仍说不定会让他们跑掉。
长刀刚着地,便又斜翻而起,拖起一阵尖啸,划破虚空,直斩那被刀气所伤之人。
“呀——”而与蔡风第一下交手之人竟奋不顾身地向蔡风猛扑而至,简直是不要命的打
法。
在刀风及体的那一刹那,蔡风以双手握长刀之势竟改为单手握刀,以长刀之柄尾抓住腰
间,借助腰部转身之力仍然不改刚才攻击之势,只是在此刻旋了一步,转过身而已,在
转身的同时,那不要命的家伙却看到了一件让他后悔不该拼命的东西。
那是蔡风的剑,在这转身的一刹那,蔡风的左手以快捷无伦的速度拔出腰间的剑,由于
这一转身,使对方的那一刀几乎没用在实处,虽然,中途可以改换方向,却慢了一步。
当那名刀手一惊之时,蔡风的剑已若毒蛇一般刺入了他的心脏,而他转变方向斩向蔡风
的刀自然是无功而坠了。
“轰——”蔡风右手的长刀加上腰力的合成,只将那本已受伤的汉子斩得倒跌而出,手
中的短刀也被劈成两截。
蔡风的腰部也被狠狠地震荡了一下,不过这并不影响蔡风的动作灵活度,在那扭后后退
,那被刺心脏的敌人鲜血激喷而出之时,他的长剑已经入鞘,那长刀紧追不舍地向那倒
跌而出的汉子脖子斩去。
“当—”蔡风身子一震,一支不知从何处射来的劲箭竟把他长刀的刀锋撞歪,险险地被
那汉子透过。
蔡风骇然仰首一望,竟见一浑身精钢战甲的大汉高驻马上,疾驰而至。
蔡风只感到一股极为浓烈的杀气直逼而至,这时蔡风才发现,这附近的士卒都已经散光
了,只有远处传来震天的喊杀声。
这一切变化得太快了,号角之声不断地传来,显然是敌人攻势太强,刚由睡梦中醒来的
已方战士如何是对方养精蓄锐的敌军的对手呢?自己刚才一阵疾追,已经走到营地的边
缘了,到了这一步,蔡风知道,这个战局的结果是极为惨烈和无奈的,只因为还有一内
奸不知道是谁。
谁也想不到大军未到正式交锋便已经形成这种局面,或许这是天意。
真的是天意……
“嗖、嗖”两声弦响,两支劲箭已经到了蔡风眼前不到四尺远的地方。
蔡风从来都没有想到过世上居然有如此快的箭,有如此可怕的箭手。
他根本没有机会再杀那人,因为他感觉到射至门面的那两支劲箭上布满了一种让人难以
解说的杀气。
箭未至,却有两道极寒的气劲射入蔡风的体内,使蔡风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呀——”蔡风一声狂吼,手中的长刀之柄,电闪般地回抽。
“哚,哚!”两声轻响,那两支箭刚好被蔡风长刀的刀柄所挡。
那人似乎发出“咦”地一声轻轻的惊呼,也的确,蔡风以如此手法接住那两支劲箭,不
仅眼力、角度和力度精确得骇人,那反应速度和胆量更是常人所不能及。蔡风却更加骇
然,他刚才以真气贯注刀身,本以为对方的箭再可怕也不可能伤了刀杆,可这一刻,对
方的劲箭居然贯穿了他手中的刀柄,那种力度简直让他有些不敢相信。
而对方此刻仍然马不减速地向他驰来,那股杀气也越来越浓烈。
蔡风对那可怕的箭术的确有些不敢领教了,迅速翻身躲至一营帐之后,也顾不得再要那
人的命,自己的小命要紧。
“大王!”那被蔡风击得吐血的汉子有些痛苦地唤了一声。
“你怎么样?”那驰在马上的汉子沉声问道。
“我没事!”那汉子苦涩地道。
蔡风心中一惊,知道眼前这可怕的对手正是起义军的首领破六韩拔陵,霎时不由得豪气
激涌,同时也感到一丝危机的降临。
“噗噗!”六支劲箭穿破营帐,准确无比地向蔡风射到。
蔡风吓了一跳,虽然有感应,却仍没想到破六韩拔陵可怕到这个程度,能够凭他的呼吸
声辩出他的位置而隔营以箭相射。
“吱——”蔡风以刀柄上插的两杆箭一扰,身形疾退,险险地避过这支神出鬼没的箭,
不过却吓出了一身冷汗,他的身形再连纵几下,再将手中的一支由刀柄上插下的箭扔了
出去,落到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噗——噗——”又是一支劲箭穿帐而过,刚好射到那支劲箭坠落之处,准确得让蔡风
心头发毛,却也下了一拼之心,知道怎么也逃不过箭的追杀。
蔡风屏住呼吸,提气,蹑足再缓缓地移动了几步,缓缓地移入一座营帐之中,靠近帐壁
轻轻地蓄势,他必须赌上一把,否则他唯有死路一条。
“得得……”果然破六韩拔陵没听到蔡风的动静,立刻策马来寻,他也不会容许一个如
此厉害的敌人存活在世上,那样对他所构成的威胁也是难以估量的。
马蹄之声越来越缓,显然破六韩拔陵发现刚才所射的那一箭只是中了蔡风的声东击西之
计,不由得异常小心起来。
蔡风的心揪得很紧,他当然是希望有已方的兵士来救,最担心的还是破六韩拔陵的人来
了,那可就是真的只有一条死路了,不过他必须赌,否则他用不了等破六韩拔陵的人来
,他便已经死了,他知道已方的军队再至这里几乎是一个很难的概率,因为一部分人都
聚在粮仓之处,而另外大部分更是随崔暹在抗敌,这一方本来已被……想到这里,他立
刻明白那内奸是谁,心头也不由得一阵发寒,若是内奸是这一方的守将的话;那他能活
着出去的机会,真是大小了,不由得大叹倒霉,谁也不遇上,偏偏遇到这可怕的破六韩
拔陵,真是他奶奶个儿子倒足了霉。
马蹄声越来越紧,蔡风几乎把所有的毛孔都收缩了,他不希望泄出一点异样的响动。
破六韩拔陵似乎也极为小心。
十步……八步……五步……三步……
蔡风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这一刻整个人像是一只憋足了气的热气球,都快飞起来了
。
一步……
“呀!”蔡风一声狂吼,长刀便像是由地狱之中探出的魔爪,“噗”地一声,身前的帐
壁,碎裂成无数的裂片,随着激涌的刀气象蝙蝠一般向外疾掠而出,但蔡风却在刹那间
傻了,真的有些近乎绝望。
他的刀斩空了,马背是空的,破六韩拔陵不在马背之上。
破六韩拔陵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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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剑书盟·乱世猎人(第五卷)
第三章 留恋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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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风只觉得生命似乎要爆炸,难受得几乎要吐血的感觉,让他差点没哭出来。
破六韩拔陵不是在马腹之下,而是在马的另一侧,凭空斜长,像一条青虫斜斜地张于虚
空,更可怕的却是他的手仍在拉开那要命的强弓,正因为他身子并不在马腹之下,所以
他才有足够的空间拉开这张强弓,不过却因身子斜张,力道的限制,这张弓并没有完全
被拉开。
蔡风已经无法可想,他根本来不及拔剑,只得用最后的本钱,手。
他用左手发疯了似地向那支正离弦的箭上抓去,明知道这个结局同样是惨,但他却不得
不如此做,除非他想死,若是想死的话,自然是谁也无法救他,但他还不想死,因为他
还年轻。
这危急之中的凭空一抓,竟奇迹般地抓住了箭身,或许是神灵的感召,也或许是人在危
急关头发挥出体内的潜力,竟让他给抓住了箭杆,但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使他无法抓
住箭身,他的手也不由自主地随着箭身的激进而弯曲起来。
“嘘——”蔡风不由自主地一声惨嘶,那支箭仍然插入了他的小腹之中,不过却没有要
命,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蔡风真后悔不该打那匹战马的主意,若不是想夺马,连马也一起杀,那便不可能出现这
种局面了,那至少不会一出手便中了破六韩拔陵布下的局子,而此刻他不得不佩服破六
韩拔陵的厉害,单凭这一张没有人可以抗拒的弓就会让人心寒透顶。
蔡风倒跌而出,重重地甩在地上,箭便插在小腹之中,鲜血也从插缝之间渗了出来。
破六韩拔陵本来也大为怔愕,他根本便没有想到蔡风居然能够用手抓住他射出的箭,不
过蔡风倒跌而出之后,他才放下一颗心,翻身又坐直于马背之上,他根本就不相信这个
世上会有人在这么近距离之内,挡得住他的箭,更何况蔡风是如此年轻,他甚至看都不
看,就会断定对方必死。
蔡风收住所有代表生机的征兆,他也只能这般赌上一赌,这是生命的游戏,生命对于每
一个人只有一次,仅此一次而已,蔡风对生命是极为留恋的,他绝不甘心死去,他必须
找机会赌一赌。
破六韩拔陵显然是一个极为小心之人,绝对是,他眼里的蔡风已经死了,但他仍不会放
心,他很珍惜他的箭,或许是因为他的箭与众不同,所以他只用刀,斩下对方的首级之
后,那才是真正的保险,蔡风对于他来说的确是个可怕的角色,他从来都没有想象,居
然有人可以抓住他的箭,没有!所以蔡风虽然在他的眼里死了,仍要补上一刀。
蔡风已经敏感地觉察到这一点,他也知道破六韩拔陵的大弓在背上挂着。
便在破六韩拔陵的刀挥下的时候,蔡风突然睁开了眼睛,像两只野狼的眼睛一般发亮和
充满狠意。
然后破六韩拔陵发现本来插在蔡风小腹之上的劲箭,像毒蛇一般反扑而来。
他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生,要么死,这是破六韩拔陵的选择,也是蔡风的选择,只是选
择权是掌握在破六韩拔陵的手中。
如果破六韩拔陵选择割下蔡风之脑袋的话,蔡风的箭也同样可以射穿破六韩拔陵的咽喉
,这是一个两败俱亡的格局。
破六韩拔陵除非是个疯子,否则他绝不会与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两败俱亡,
他的身份是如何的尊贵,六镇义军首领,统领数十万人的总帅,他怎会愿与蔡风同归于
尽。
蔡风也算准了这一点,他知道破六韩拔陵绝对不敢与他同归于尽,所以有些毫无顾忌地
笑了,这是他第一次成功的反击,他都被破六韩拔陵打得闷出鸟来,他根本就无法与破
六韩拔陵比箭,这一刻他终于找回了一点先机。
“碰!”战马一声惨嘶,蔡风竟然一脚扫中战马的前腿,他似乎并不怕痛,只要能活命
,这点疼痛又算得了什么。
战马一吃痛,两前蹄一起,人立而起,蔡风要的便是这一招,他的身形像一支箭一般疾
弹而起,手中的长刀因身子一弹,便像活物一般向破六韩拔陵斩去。
破六韩拔陵因刚才闪身拔箭,而此刻又受惊马的影响,动作和速度上根本无法配合,他
挥刀不及,只得身子向马的另一边微斜,两只脚在马镫上一踩,整个人也迅疾弹离马背
。
蔡风一声冷哼,那长刀奇迹一般改劈为挑。
“碰”地一声闷响,蔡风的长刀竟一下子挑断了破六韩拔陵背上的弓箭,蔡风并不追,
只是拄刀而立,将腰间的那布带,很悠闲地在小腹伤口处向后背紧紧地扎了几道,算是
将伤口包扎好。
破六韩拔陵脸色铁青地与蔡风对立,那战马因受惊,主人离背,竟然冲走。
破六韩拔陵像看个怪物一般紧紧地盯着蔡风,浑身散发出一种难以抑制的杀气。
蔡风拍了拍打紧的结,抬头扫了破六韩拔陵一眼,像个顽皮的小孩子似地笑了笑,似乎
十分着恼地骂道:
“奶奶个儿子,你那烂弓害得我喘不过气来,还让我流了血,真是太没趣,现在本公子
把它给废了,咱俩来见真章,看你除了弓箭之外,还有什么本领。”
破六韩拔陵不由得呆了一呆,估不到蔡风竟说出如此让人哭笑不得又觉得天真烂漫的话
,不由得将蔡风毁掉他强弓的怒气减少了几许,好笑道:“你还没有长大呢,你叫什么
名字?”
蔡风故作糊涂地道:“胡说,我怎会没有长大呢,我今年都十六岁了,我为什么要告诉
你我叫什么名字,那你得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这叫做若要人敬己,必要已敬人,知
道吗!”
“若要人教已,先要已敬人!”破六韩拔陵嘀咕了一下,不由得动容道:“小朋友,你
说得好,你的武功也真不错,你师父是谁呢?”
“哪,哪,怎么又不礼貌了,我又没问你师父是谁,你怎么又问我了?”蔡风像个天真
无邪的孩子一般伸出手指点了点破六韩拔陵笑道。
破六韩拔陵不由得哑然失笑道:“我姓破六韩,名字拔陵。”
“我姓黄,名叫春风,比你那个名字可好听得多了。”蔡风笑答道。
“你难道不知道我是谁?”破六韩拔陵有些不高兴地问选 “你不就是破六韩拔陵吗?你
刚才不是亲口告诉我吗?怎么又问这种让人感到天真的话呢?真是奇怪!”
蔡风依然装糊涂道,心中却希望脚上的麻木赶快消失,刚踢在马腿上,虽然伤了马腿,
自己的腿也被反击得一片麻木,人腿毕竟不如马腿。
破六韩拔陵一样,不过蔡风说的也的确没错,他自然是破六韩拔陵,只是蔡风误会了他
问话的意思而已,不过这个少年却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的确让他有点猜不透,不由又问
道:“你参军为了什么?”
蔡风不由得一楞,苦笑道:“我参军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是我朋友叫我去试一试,没想
一试便脱不了身,真是麻烦之极。”
破六韩拔陵对蔡风的答话不由得大感惊异和好笑,若是别人如此说,他肯定以为是故意
如此,但蔡风这一次的表情绝对不是做作,因此,把他也给弄得糊涂了。
“你为什么要起义?”蔡风没话找话问道。
破六韩拔陵再一次打量了蔡风一眼,淡淡地应道:
“我是为了天下百姓有个出头之日,现在朝廷如此腐败,百姓不得安宁,而当权者还如
此执迷不悟地向天下百姓施以压迫,弄得天下水深火热到如此地步,只要是有良知的人
都应该揭竿而起,推翻这吃人的世界,还我天下黎民百姓的安乐……”
“好!好!说得好!你起义的打算应该是在很早就有的,对吗?”蔡风悠然地问道。
破六韩拔陵一呆,蔡风这一问的确厉害,他可以借天下黎民百姓的安乐做自己的借口,
但若说很早就有打算的话,便成了处心积虑了,而并不是为天下百姓如此简单,所以他
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蔡风淡淡地一笑道:“天下谁做皇帝都一样,关我屁事,你起你的义也不关我的事,反
正这个世道已经乱成这个样子,再添点乱子也无所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走你的阳关
道,你射伤了我,我毁你的弓,咱们算是扯平了,互不相欠,就此别过,不耽误你的时
间了。”
蔡风说着转身就走,并不去理破六韩拔陵。
破六韩拔陵脸色一变,他估不到跟前这少年如此古里古怪地,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如
此说走就走,虽然对蔡风有一丝好感,可此刻也全都消失了,不由得喝道:“站住!”
蔡风缓缓地停下脚步,扭过身子,装作有些不耐烦地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破六韩拔陵脸色极为阴沉,冷冷地道:“你以为想走便可以走吗?”
蔡风哑然失笑道:“奇怪,你刚才不是说我还没有长大吗,难道还要难为一个小孩子?
若是如此,你又怎么能够让人相信你可以善待天下的黎民百姓呢?若是不能善待天下的
黎民百姓,又如何让天下的黎民百姓支持你推翻这黑暗腐败的世道?”
破六韩拔陵再一次被呆住了,蔡风装糊涂的时候可以像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而精明的
时候,却像是一个博学广知的辩论家,从那平凡而稍带稚气的口中却总会说出让人难以
辩驳的话,所以破六韩拔陵呆住了,因为蔡风是用他的话将他逼住,且正中他的心事。
“你刚才不是说你不是孩子吗?”那刚才在蔡风刀下险死还生的汉子这时候很吃力地行
过来插口道。
蔡风晒然一笑道:“难道你会相信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的辩驳?我只不过是一个在你们
大王眼中没有长大的孩子,难道说的话比你们大王更让人信服,看来你是不大相信你们
大王的判断哦,这并不是一个好的开始,这样会让你们大王不高兴的,下次别乱说话了
知道。”
那人被蔡风的话激得脸红脖子粗,却诚惶诚恐地解释道:“大王,千万别听这小子胡说
,我对大王忠心一片,怎会不相信大王的话呢?”说到这里,不由得立刻住嘴,因为他
证实了蔡风驳破六韩拔陵的那个结论,不由得立刻后悔不该插口。
蔡风却不放过他道:“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们大王又没说你,只不过一个小孩
子一提,你便怕成这个样子,你肯定是与你口中所说的不对劲,否则你何用解释?难道
你以为你们大王不知道你吗?这明明是欲 敲 彰之举,相信你,才是笨蛋呢!”
“你……”那人一急,竟又喷出一口血来,却没能够说完那句话。
“你很高兴了?”破六韩拔陵声音冷得像从冰缝中挤出来的气流一般。
蔡风耸耸肩,装作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道:“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了,这样的人怎么
能够助你成大事呢?我只能为你感到悲哀,没有半丝高兴的心情。n 破六韩拔陵楞了一
楞,冷冷地道:“我看错你了!”
“是吗?”蔡风似乎很有兴趣地望了望破六韩拔陵反问道。
“你比一只狐狸更狡猾,绝对不是一个小孩子可以有你这样的表现,你不该表现得太聪
明。”破六韩拔陵的手背上几条青筋 趄球疽 般爬动起来,刀把居然发出 “吱吱……”
的轻响。
“是吗?能得大王的夸奖,实在是我黄春风的荣幸。”蔡风依然是漫不经心地应道。
“你到底是什么身份?”破六韩拔陵沉声问道,目光霎时若两道冰刀一般紧紧地罩定蔡
风的脸。
“你想动手杀我?”蔡风似有些惊讶地问道。
“那要看你是否合作,你到底是什么身份?”破六韩拔陵变得毫无感情地道。
蔡风移了移脚尖,耸了耸肩笑应道:“速攻营里的一个比较优秀的小兵,不知你是否满
意?”
破六韩拔陵的眉头松了一松,又问道:“速攻营是谁领队,有多少人?”
“这是一个秘密,你可以看作是由将军亲自指挥,有十万人马好了。”蔡风有些好笑地
应道。
“你想死?”破六韩拔陵脸色一变,冷冷地问道,一副罩住了蔡风的样子。
蔡风不由得晒然一笑道:“你问得真是奇怪也很有趣,这个世道虽然很乱,这个世上居
然有很多人生不如死,不过我可不是这样子哦,我一向都很会善待自己,如今连老婆都
未曾娶上一个,又怎会想到死呢?你问的岂不是很奇怪吗?正如你不想死一般,我也不
想死。”
“那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话?”破六韩拔陵沉声问道。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话?这是没有道理的,何况这一直都是在答你的话,又怎叫不
回答你的问话呢?
这岂不是奇怪之说吗?”蔡风有些吊儿郎当地道。
破六韩拔陵眼中射出深深的杀机,那种浓烈如酒的杀意像流水一般流入蔡风的神经之中
,蔡风不由打了个寒颤。
“你可知道,我可以杀你?”破六韩拔陵道。
“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可能,你当然可以杀我,但那必须得我同意,因为我同样可以杀你
!”蔡风笑颜微微一敛,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充满了无限的自信和霸道无比的气势。
“哦,你是不愿意跟我合作?”破六韩拔陵似想给蔡风最后一次机会道。
蔡风冷冷一笑道:“和你合作,我的结局只有一个,那便是很悲哀。”
“为什么?你不相信我可以推翻朝廷?”破六韩拔陵见蔡风说得如此肯定,不由大奇地
问道。
蔡风谈淡地笑道:“不,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至少你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
“你这样肯定?”破六韩拔陵讶然道。
“我为什么不能肯定,你在这里起义,无论如何,都会有人效仿,正如你所说天下每一
处都是水深火热,只要有一点良知的人都应该起来反抗,因此,起义的战火是越烧越旺
,而到时候朝廷兵力分散,以你部下的战斗力而论,几乎是无故之师,所以你很有机会
推翻朝廷。若只有朝廷一方面,你至少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称王称霸,至少可以割据一
地,独成某园,所以我相信你将来的潜力很大。”蔡风目光远远地投向星空,便像是一
个能预知未来的先知一般,声音轻柔得似在梦中呓语。 “那为什么又只有百分之五十的
机会呢?”破六韩拔陵对蔡风的话似乎有着极大的兴趣,杀气不由得淡了许多,却仍然
以气势紧逼着蔡风,仍不住地问道。
蔡风叹了口气道:“其实说百分之五十,对你只是一种安慰而已,你真正的把握只会有
百分之二十五而已。” “那是为什么?”破六韩拔陵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地问道,显然对
蔡风的话极为不高兴。
“你不用不高兴,这是事实,并不是因为你个人的能力,也并不是因为你部队的能力。
战争,讲的是天时、地利、人和,你所占的只是天时而已,对于国内百姓,可能是人和
,地利你则根本谈不上,北部处处荒芜一片,饥荒连年,这对你绝对是不利,战争所需
要的不仅是人力,还需要物力、财力,这一点你根本无法与朝廷相比,你北人南侵,关
口处处,坚城重镇多不胜数,虽然你们马战可以无敌于平原、荒漠,但谈到攻城你们始
终有所不及,不能攻下坚城,无地可据,当你战线拉长,这对你绝对不会是一件好事。
这一点还不是最重要,最重要的是你六镇据点北部的柔然、高车,这才是你们致命的地
方,若是你能以极快的速度攻入关中,这些并不一定可以对你有多大的影响,但这是不
可能的,当今朝廷与柔然、高车等异族,虽是连年战争不断,可是朝廷照样可以与他们
修好,一旦两方联手起来,你的结局就会很难让人欣赏了,论骑战,高车、柔然等部并
不会输给你,论人才,柔然部地广数千里,户数十万,兵力也有数十万,但是以当年道
武帝拓跋之勇武都无法让柔然部臣服,何况你区区起义军,到时候朝廷与柔然王阿那壤
同时夹击,你最多只有百分之二十五的希望胜利,你是明白人自然不用我多说什么,自
然明白。”
破六韩拔陵脸色忽青忽白,额角居然渗出了冷汗,那气得吐血的汉子也不由得变得更加
难看,不由插口道:“大王,不要听这小子胡言乱语,他这样只是想扰乱大王的心神而
已。”
破六韩拔陵缓缓地扭过头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只吓得那人再不敢说半句,这才回过头
来深深地吸了口气,望着蔡风道:“那有没有办法可以解开这个局?”
蔡风摊了摊手,耸耸肩道:“我又不是圣人,我根本无法办到,那便是要看你如何去做
了,我自然有我的办法,你也不会没你的办法,既然知道这个问题的存在,便会有人想
办法,对吗?不过我并不想与你合作,也不必说出我的想法喽。”
“如果你与我合作,那不是胜算大增吗?比你当一个小兵岂不强过万倍?我可以让你成
为一军统帅,将来可与我共享天下之富贵荣华,你为什么不肯与我合作呢?”破六韩拔
陵有些期待地道,目光中 烧 陪裤降墓饷ⅰ?
蔡风淡然笑了笑,摇了摇头道:“这是不可能的。
我当然也希望如此,但那只不过是一厢情愿的想法,先不说我们合作,能否将天下统一
,便说我们便是打下了江山,依然不会有好结果,绝对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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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剑书盟·乱世猎人(第五卷)
第四章 异气同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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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六韩拔陵见蔡风说得如此坚决,不由得大为不解地问道:“这又是为什么?”
“因为我太聪明了.至少在你的眼里我太聪明了。”蔡风很自信地道。
“太聪明了?”破六韩拔陵都被蔡风的话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难道你不觉得我很聪明吗?”蔡风似乎有些得意地道。
“不错,你是很聪明,像你这种年龄,想问题能想得如此透彻,话锋如此精到,我见过
的只有你一个而已。”破六韩拔陵如实地答道。
蔡风悠然地一笑道:“有人说越是聪明的人越喜欢装糊涂,也有人说大智若愚,那只不
过是一个庸人,一个浅薄之人的说法,我不是一个喜欢装糊涂的人,我也认为自己很聪
明,因为懂得如何善待自己,一个聪明的人要他装成糊涂蛋,等若让一个爱说话的人装
成哑巴,我不会做这种事情,所以我这个人注定不能与任何有野心的人合作。你是一个
很有野心也很厉害、明白事理的人,聪明的人很有用,但却很让人讨厌,所以有人说聪
明的人往往死得很早,死得很惨,曹操杀杨修,是因为杨修聪明,汉高祖一统天下,有
吕后杀韩信,一个有野心的人不能没有聪明人,但一个成功之人却不能容忍身边的聪明
人,这是千古不移的真理,我与你合作,要么便是我杀你,要么便是你杀我,不会有第
三种结局,所以我不能与你合作,我没有野心,我不想杀你,所以我只想自得其乐,像
当年靖节先生一般独享田原之乐,岂不快哉,靖节先生知礼而不知武,我却是一个猎人
,我着想生存得自在的话,这个世上没有几个人可以干涉我,我不怕人骂我独善其身,
我也不怕人笑我龟缩不出,别人说我没有良知也好,我不在乎,对于我来说,做一个快
意思仇、自由自在的剑客远比做皇帝来得潇洒。”
破六韩拔陵不禁被蔡风的话引入了沉思之中,虽然蔡风不过侃侃而谈,却说出了一个让
人不得不信服的真理,让任何人都沉思的真理,连那被击成重伤的人都不禁陷入沉思之
中。
被六韩拔陵没有说话,只是深沉地望着蔡风,似乎想看穿蔡风的脑子,看看他到底想些
什么,看看他为何会有如此惊世骇俗的论调,但他有些失望。
蔡风依然只是蔡风,鼻子是竖生的,眼睛是横生的,两只耳朵一张嘴巴,整个轮廓搭配
得极有个性,不是很英俊,却十分甭洒耐看,要说与众不同的或许只有那眼神里那股子
抹不去的野性和嘴角挑起的几缕顽皮的笑意及整个脸型给人一种玩世不恭且自信的格调
。
破六韩拔陵看不出蔡风有何特别,但却深深地感觉到蔡风那与众不同的深邃,那种从骨
子里透出来的深邃,或许可以说成是气质,总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似乎在任何一
刻,都有可能做出一件惊天动地让人意想不到的事,这或许才是蔡风真正的与众不同。
“我可以走了吗?”蔡风很自在地笑了笑道,依然是那种懒洋洋的态度。
破六韩拔陵从沉思中醒了过来,目光再一次变得无比锋利,有一种近乎野兽的冲动深深
地蕴藏在其中。
这一次蔡风并没有打寒颤,反而变得更轻松,虽然破六韩拔陵那送人的气势和压力并没
有减少,甚至有加大的感觉,他依然是那般自在、从容,便像是坐在泰山顶上看日出一
般悠闲,只是笑了笑,问道:“难道你还要杀我?”
“要!我必须要杀你!”破六韩拔陵坚决地应道,同时向蔡风逼上一步。
“就因为我太聪明?”蔡风哑然失笑道,却似乎根本没有在意破六韩拔陵对他的威胁。
“你只不过是自以为是的聪明而已,聪明过度只能算是傻瓜。”破六韩拔陵似乎有些怜
悯地道。
蔡风吸了口气,苦笑道:“或许真是这样,这叫聪明人反被聪明误,我刚才的话只告诉
了你一件事而已,我还傻兮兮地问你要不要杀我,真是有些天真。”
“不错,你刚才的话只告诉我一件事情,那便是我必须杀你。否则我连睡觉也不会安稳
,因为你太聪明了,也知道得太多,看得太透了,所以我必须杀你,你说得很对,一个
有野心的人需要聪明人,但不属于他的聪明人都不能让他们活着,今晚我杀了你,但我
会水远记住你的话,死在我的刀下应该是你的荣幸。”破六韩拔陵阴狠无比地道,手中
的刀也缓缓地抬了起来。
“是吗?我被你杀反而要感到荣幸,真不知是哪里的理,不过,你肯定会很失望。”蔡
风嘴角挑起一丝很神秘的笑意道。
“是吗?我倒很想看看你是否能令我失望:”破六韩拔陵嘴角泛出一丝冷笑漠然道,也
便在此时,他的刀已经平平地举起,可是便在他正要进攻的一刹那,突然发现蔡风身上
刚才那处足以让他给人以致命的一击的破绽已经不见了,反而浑身散发出一层浓烈无比
的魔焰,杀气从蔡风的身上奇迹般地全都转移到那柄刀之下。
蔡风再也不似刚才那种淡然自若、悠闲自得的模样,而成了一个临战的格斗士,他的面
皮都绷得很紧,那是因为破六韩拔陵的刀气,那种 R1浦 的气势。
风轻轻地吹,不过,却有转烈的征兆,至少在蔡风与破六韩拔陵之间的风在渐渐转烈,
而且开始打旋,地上的草,地上的叶,都在慢慢地旋动,没有谁知道这是为什么,但蔡
风和破六韩拔陵都没有动,有些变化的只是他们的眼睛。
两个人的眼睛都渐渐地眯合,渐渐地眯合,瞳孔也在收缩,不断地收缩,蔡风的眼睛像
暗夜里的明星,只是那种狂热而野性的感情不是寒星所能够比拟的,破六韩拔陵的眼睛
却像愤怒的兽晴,两道冰寒如刀的目光,划破虚空中旋动的风沉沉地洒在蔡风的身上。
蔡风依然静静地拄刀而立,左手却在虚空缓缓地张开,像是捏着一块无形却有质的物体
,呼吸都似乎在此刻静止,破六韩拔陵的脚尖微微地张开了一些,但那似乎并不影响这
里的一切。
风在两人之间越旋越疾,可是这个黑夜似乎在这一刹那间死去,包括那遍野的喊杀声和
战马的低鸣声,这一刻似乎完全抽离了这个世界,不,应该说只是抽离了蔡风和破六韩
拔陵两人的世界。
那受了重伤的汉子,深深地感受到了那种死寂,深深地感应到了那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来的压力,于是他又吐了一小口血,骇然地退了开去,那些空空的帐篷似被一种有质的
压力挤压得内陷。
在蔡风的眼中,只有破六韩拔陵的刀和对方的要害,在蔡风的心中却只有一件东西,那
便是手中的长刀,除了刀便再也没了什么,包括生命,生命的实感已经不再存在,不再
让蔡风有任何担扰,他完完全全地解脱在手中的刀上,因为破六韩拔陵绝对是一个可怕
得让人心寒的高手,在蔡风的感觉之中,这是他遇到过所有的人之中最可怕的一个,连
元费和冉长江都无法比,冉长江和元费之流顶多只能算是一个高手,但破六韩拔陵却已
经是一个宗师了,就凭那种无可匹敌的气势,和那种若深海高山一般的沉稳,及那似是
没有一个破绽的立姿,蔡风就必须全身心地投入。
破六韩拔陵也有着同样的感受,只是他有些不敢相信这个只不过才十几岁的大孩子却有
着如此可怕深不可测的武功,但眼前是一个事实,一个谁也不能否认的事实,蔡风大概
是他这一生中遇到的最可怕的高手。
两人只是静静地挺立着,便象是两杆标枪,都没有动手的意思,因为谁也没有找到对方
的破绽,破绽自然是有,但这破绽是隐藏在哪里呢?没有人知道,所以没有人敢去犯险
。
蔡风的额角有些微的汗迹,而破六韩拔陵的脸色也有些微红。
蔡风知道自己必须攻,他的功力无法与破六韩拔陵相比,这些僵持下去,迟早会把破绽
露出来,更何况他小腹的伤口有血外渗,那便是对方气势压迫的结果,更何况对方的援
军也不知何时赶到,所以蔡风必须攻。
破六韩拔陵的眼睛亮了一下,因为他看到了蔡风一丝微微的破绽,虽然只是那么小小的
一点,但已足够一个绝世高手下刀了,所以破六韩拔陵下刀了,他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
个杀死人的机会,何况对方是自己平生所遇到最可怕的一个高手。
虚空之中本来旋动的风,这一刹那之间全都改变了方向,像是愤怒的狂龙,树叶、叶茎
全都若夜空中的精灵,在刀锋的摧逼之下,以最可怕的速度向蔡风的咽喉斩到。
蔡风绝不是束手待毙的人,脸上也微微泛起一丝凝重而认真的神色,对于破六韩拔陵的
任何一招,他都不能有丝毫大意,所以他动了,以最快的动作,像一团幻影一般浮动成
夜空中的一片暗云,只有那柄长刀在黄火的映照之下泛出奇异而灵动无比的光芒。
“当!”两柄刀奇迹般地在夜空之中相遇,几点火星化成烟尘,随着树叶翻飞而去。
夜空之中似乎是一片混乱,空气像是被烧沸的热水一般散发出炙人的热气。
蔡风的身形凝滞了一下,破六韩拔陵刀上的力道大得吓人,他本来浮动的身体立刻显身
,同时也向后飞跌而出。
破六韩拔陵一声冷笑,身形若疾电一般再次疾冲而上,刀尖似将空气里所有能存在的能
量全部压缩成一点。
蔡风眼中闪出一丝惊骇之色,但他在飞跃的同时,以双手握刀再一次疾劈,长刀占着长
度的比例,又以双手相抡,这在力度上等于已经可与破六韩拔陵抗衡了。
破六韩拔陵想到蔡风有这么一种同归于尽的打法,那劈向蔡风的刀在中途奇迹般地一转
,竟劈向长刀的刀柄。
这一招的确大出蔡风意料,其实也不是大出意料,只是破六韩拔陵的换刀移刀的速度和
准确度可怕得叫他吃惊。
“轰——”蔡风只觉得刀身一轻,刀头竟被破六韩拔陵斩断,手中只剩下一根空空的刀
杆,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
破六韩拔陵一声冷哼,在蔡风一惊楞的同时,他的长刀由上至下疯狂地劈至,这一下只
想让蔡风的脑袋成为两半而已,而这一刀也足够有这个力量。
蔡风的身形像是跳往天空去似的,奇迹般地向后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退了两步,手中的刀
杆像一杆标枪一般直刺而出。
破六韩拔陵一刀劈空,便见蔡风的木刀杆直刺而至,还带有雷霆震怒之声,不由得暗惊
,手中的刀向杆上直推而去。
蔡风嘴角竟神奇地挂出一丝神秘的笑意。
“啪——”刀杆竟被破六韩拔陵的刀劈成了两半,只要再向前一些便立刻将蔡风的右手
废掉,可就是在这时候,破六韩拔陵的脸色变了,变得很难看。
蔡风的手中所剩的长关刀刀柄所劈成的两片,奇迹般地向中间一夹,因为刀柄的长度比
破六韩拔陵的刀要长许多,那两片刀柄在仍未完全劈开之时,已被蔡风震成了两片夹板
,重重地击在夺握刀的手上。
破六韩拔陵一声惨哼,蔡风这一下击得非常重,打得他根本无力拿刀,那只差三寸便可
以废掉蔡风手的一刀只成了一个空有的架式。
让破六韩拔陵色变的还不止于此,还是因为蔡风左手之中多出了一柄要命的剑,真的是
要命的剑,快得让破六韩拔陵目光都有些收缩了,在夜空之中像无数流萤汇聚而成,这
一剑无声无息,便像是突然从地狱中蹿出来的毒蛇,带着一股阴沉的死气。
破六韩拔陵选择了惟一的求生方法,那便是不再和蔡风争夺那夹在两片刀柄中的刀,抽
身便退,他必须得退,否则他不死也会在身上留下一个血洞。
破六韩拔陵的刀没要,但他在一退身的时候,刚好赶上了那正快要坠到地上的半截关刀
。
蔡风一声长啸,两片刀柄像两杆标枪一般从破六韩拔陵身两侧滑了出去,带着阵阵嘶哑
的啸声向破六韩拔陵胸前两大要穴撞去,而他的右手像是滑溜的游鱼一般,由 都 沿刀
背一下子滑到刀柄之上,他的剑依然不停遏地向破六韩拔陵刺去。
“叮!”破六韩拔陵关刀刚好斩在蔡风的剑尖之上,虽然是仓促之中,仍然让蔡风身子
震了一下,破六韩拔陵也同样微退一小步,先机一下子被蔡风占去,到此刻他才明白,
从一开始他便中了蔡风的诱敌之计,以蔡风这一刻的表现,绝对不可能这么早便会露出
破绽,不过这时候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蔡风的身子若魔鹰一般升上了半空,那柄剑竟像千万点烟花在空中炸开,成为一团花雨
,空气在刹那之间像是小点的冰落入铁炉中一般发出“滋……”的细碎声响,夜空像是
被无数的魔爪撕裂成无数的裂片,破六韩拔陵感觉到了一阵想把他撕裂的压力,那是一
种从无数个不同方向传来的巨力。
破六韩拔陵不由得骇然惊呼道:“黄门左手剑!”
眼中却尽是骇异之色,但他并没有退缩,他知道绝对不可能退得出去,他只有一种选择
,那便是拼。
他身上的精钢盔甲在刹那间竟全都爆裂成无数的碎片,这之间有蔡风那可怕得让人心寒
的剑气,更多的则是发自破六韩拔陵体内的力量。
破六韩拔陵的刀突然不见了,那连小半截柄一起有三尺多长的关刀竟然不见了。
蔡风的身形也不见了,在茫茫点似烟花流动的劲气之中,只有一双眼睛,那是蔡风的眼
睛,在蔡风的眼睛之中,却有着一丝惊诧和骇然,但更多的却是战意和杀气,那是因为
破六韩拔陵的刀。
破六韩拔陵的刀,竟是从蔡风视线的一个死角发出来,竟是从视线死角中发出来的刀1
“怒沧海!”蔡风也忍不住惊呼,夺的刀法竟是蔡风刀法的一个出路,竟似是蔡风的刀
招“怒沧海”。
破六韩拔陵脸上似乎有一丝得色,因为对方居然还认识这可怕的刀招。
蔡风在此刻发出一声冷哼,那千万点飞扬的烟火竟在刹那间化成无数点细密得充斥所有
空间的光雨,抱着锐啸向他头顶罩到。
蔡风必须如此做,因为他明白“怒沧海”的威力,更明白“怒沧海”的气势,他绝对不
能让破六韩拔陵有足够的时间去凝聚气势。
破六韩拔陵眼中闪出一丝惊异,他惊异的是蔡风所选的角度和身法,不过他根本没有任
何考虑思索的机会,因为蔡风那可以把铁柱撕成粉碎的可怕的剑招已经攻至,他的刀只
能提前出击。破六韩拔陵的刀在虚空之中似乎制造了一种无形却又可吞噬一切的漩涡,
但在与那片飞洒而下的光雨一接触之下,那漩涡之中的气流便像是柔水一般向四周溢流
而出,形成一片美丽得让人焰目的光彩。
“叮叮!”密集得都连贯起来的声音使远处战马的惨嘶都少了几分凄婉。
不远处的篝火像是被一股大风向蔡风与破六韩拔陵两人之间吹一般,“呼呼呼”地暴响
,火焰再一摇晃,那片光雨和云彩已经消失得不见踪影了。
蔡风轻轻地喘息着以刀拄地,胸口再裂开一道三寸长的血槽,而破六韩拔陵的背上却还
正在涌着血花,手臂之上也多了两道剑痕,只是他眼中露出一丝不敢相信的神色,那是
不敢相信蔡风居然会让他还多添几道伤痕。
蔡风居然笑了起来,笑意有些惨烈,长长地吁了口气道:“你的‘怒沧海’还没有练到
位,虽然很厉害,却还要不了我的命,也绝不能够和真的‘怒沧海’相比,所以你今日
注定要失望。”
“你说我的‘怒沧海’是假的?”破六韩拔陵声音有些激动地道。
“招式虽然不假,但却失去了‘怒沧海’那种气势和境界,也便不能称之为‘怒’!”
蔡风咳了一小口血惨笑道。
“你到底是谁?”破六韩拔陵眼中射出冷厉无比的光芒问道,提刀的手有些颤抖。
谭绮也业 一笑道:“我真正的名字叫蔡风,想你也猜得到,天下会‘怒沧海’的也只
有这一家。”
“你是蔡伤的儿子?”破六韩拔陵一惊,也咳出一小口血,骇然问道。
“不错,蔡伤是我爹,你应该服气了,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何会用‘怒沧海’的刀招!”
蔡风有些惊疑地摇了摇头,有些不解地道。
“好!好!果然虎父无犬子。”破六韩拔陵目中射出无比怨毒和深刻的仇恨惨烈地笑道
。
蔡风心中不由得一阵发寒,便因为破六韩拔陵那怨毒和仇恨的眼神,不过更让他心寒的
还是那渐渐传来的马蹄之声,所以他不再说话,只是吸了一口气,转身向黑暗的地方疾
奔,再也不理破六韩拔陵的呼吼,只是在他钻入黑暗之时,他听到了破六韩拔陵歇斯底
里地怒吼道:“把那小子追回来,每人赏黄金五百两。”
蔡风心头一寒,脚下加快,可是后面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不由暗自着急。
这时候,他发现左边两丈远处竟有一个挖好的陷马坑,心头不由一动,立刻向陷马坑中
陷去,手中的大刀向一旁的崖壁一插,身形挂在那陷马坑的坑壁之上,下面那一根根很
尖很尖的木桩,让人心寒不已,不过蔡风也只能这般赌上一赌,因为追来的并不止一骑
,而是数十骑,且他身上的伤口搞得要命,根本就不宜战斗。
破六韩拔陵虽然所使的“怒沧海”失去了那种气势,但以本身的功力而论比蔡风的功力
就高出了很多,在那凌厉无匹的刀势之下,他的剑法只能和他战个平手,若非蔡风对“
怒沧海”刀招极为熟悉,只怕这一刻他根本就逃不动了。
蹄声匆匆地过去了,显然那些骑马的人对陷马坑有一种出自心内的回避心理,才会不注
意这么一个陷马坑。
蔡风迅速从陷马坑中弹起,拍拍身上的尘土,暗骂一声,向南边的那密林之中跑去,那
片是山崖,加上密林,敌人的马匹若钻入密林的话,那是极为不方便的,更何况,马匹
根本就无法上得了那陡崖,更重要的还是,那密林之中有几十具敌人的尸体,偷袭者身
上所备的东西自然是很齐全的。
战场上依然还在所杀,但喊杀声远不如从前那般激烈,四处都是逃逸的士兵。
“喳!”在蔡风左侧几丈远处传来一声轻响,蔡风吓了一跳,却见一名士兵从草丛中蹿
出来。
蔡风立刻认出是崔暹营外守哨的人,不由得疾掠过去,那人见蔡风冲来,也吓了一大跳
,举刀便要砍,却被蔡风一把抓住他的刀,沉声道:“是我,黄春风,将军呢?”
那人见蔡风胸口正在涌着鲜血,嘴角也挂着血丝,一副惨样,却认出了他,急切地回答
道:“小的不知道,将军和速攻营的弟兄都去迎敌去了,小人战到后来便没看到将军,
起义军太厉害了,我们全都各自逃命了。”那人说话时眼中射出一丝惊惧之色,显然是
刚才的厮杀的确太惨烈了。
蔡风不由得一声叹息,知道再无回天之力,全因为内部出了内奸,而他又不知道驻守东
方的是哪个守将,虽然知道那人正是叛徒,却只能徒呼奈何,只好无奈地道:“咱们向
南逃,那片树林之中不怕对方马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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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剑书盟·乱世猎人(第五卷)
第五章 亡命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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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知道蔡风武功比他高了不知多少,见蔡风如此吩咐,自然不会反对,反而更有一种
安全感,立刻跟随着蔡风向南跑去。
“嗖——”一匹敌骑从对面飞驰而至,抬手便是一箭。
蔡风一声怒吼,伸手竟一把抓住那支疾飞的箭,像变魔术一般倒甩回去。
“呀——”那人一声惨叫,还来不及射出第二箭便从马背上翻了下来。
那汉子一呆,估不到蔡风武功如此高明,不由惊喜道:“公子武功真厉害!”
“别说这么多了,快去把他的箭和弓解下来。”蔡风叱道,同时,伸手向那失去了主人
的怒马马缰抓去。那人一呆,迅速明白蔡风的意思,急忙冲到尸体旁边,解下尸体背上
的箭筒,却只不过二十来支箭而已,显然已经射得差不多,忙连那支插在尸体咽喉的箭
也抽了出来。
蔡风很灵巧地抓住马缰,一个蹲身,蹿上马背。
战马立刻缓和了脚步,因为蔡风带住了它的缰绳,再加上本来就已经驯得很纯良。
蔡风一带马缰,调头向那尸体冲去,低喝道:“上马:”说着伸出一只手拖住那汉子的
手,向背后一放,那汉子很自然地抓紧蔡风的衣服,夹紧两腿。
“你叫什么名字?”蔡风不忘问道。
“小的叫伊天德!”那汉子低应道,声音之中充满了尊敬和佩服。
“你会不会控马?”蔡风沉声问道。
“会的!”那人有信心地道。
“那好,你来策马,我来阻敌。”蔡风伸手再一次把伊天德捉到马鞍之上,而自己却很
灵巧地后落一个位子,动作之利落,只把伊天德惊得不知白天黑夜,蔡风提着这么一个
大活人,仍一副举足轻重的架式,的确是骇人之极,自然不是他这种普通士兵所能够想
象得到的。
“牵好马缰!”蔡风将马缰塞到伊天德的手中沉声道。
伊天道这才回过神来用心策马。
蔡风取过他背后的弓和箭沉声道:“你最好身子伏低些,让我看到前面的路。”
“得得……”一阵急促的马蹄之声由蔡风身后不远处响起。
“在这里,这小子在这里。”正是刚才追过了头的几十骑人马。
蔡风心里稍安,因为这里是后方阵地,敌人并不多,只是已方抽空了人马,对方的人才
得以很轻松地行动而已。
“你小心了,伏下身子,不要管后面,只要向南面冲便是。”蔡风沉声道。
“小的明白!”伊天德咬咬牙伏下身子。
蔡风身子灵活地一扭,迅速射出一箭,在夜色之中:
他只需凭着耳朵便可以听出对方的方位,而且准确得骇人。
人说射人先射马,但他却只射人不射马,这些人死一个便少一分危险,射人先射马只是
因为人们知道人比马难射,不想浪费箭而已,但蔡风却有足够的把握射死马上的人,说
不定那空马仍可以用来救命也说不走呢。 “呀——”一声惨叫划破了夜空,蔡风的箭在
黑暗中也绝对不会失去准头。
那些追兵显然估不到蔡风在夜里仍然如此狠辣,立刻也还以颜色,数十支劲箭一齐呼啸
而至,连人带马一齐射。
蔡风一声低啸,身子一个倒转,置于马腹之下,手指中紧夹着三支箭连珠射出。
蔡风的马发出一声惨嘶之时,对方马群之中也传来了三声惨嘶,也是三匹马儿倒了下去
,一下子打乱了对方的马队。
蔡风的马却因为是马屁股对着追兵,只不过屁股中了两箭,其它的箭都偏离了位置,不
过并没有致命。
蔡风只觉得马身子一倾,便听得伊天德一声惊呼道:“前面也有敌人。”
蔡风只觉得头大不已,以最利落的速度将伊天德甩了出去,轻呼:“装死!”他的身形
也刹那滚落在地,刚好此刻那匹战马变成了刺猬。
“抓住他,大王赏金五百两!”那追兵高呼道。
那冲过来的两匹马本准备再狠补蔡风两箭,如此一喊,还以为破六韩拔陵只要活的,只
得改将两箭向旁一带,从蔡风身边飞擦而过,只惊得蔡风一身冷汗,不过蔡风却不会对
他们留情,两箭以手甩了出去。
那两人尚未明白是怎么回事,便已惨叫着从马背上甩了下来,蔡风若旋风一般掠上马背
,一带马缰,再次向南疾奔,那些追兵却不过十几丈远,不过蔡风此刻距离那密林也只
不过几十丈远而已,密林在望,只是蔡风头上急出汗来了,在这种距离下,对方的箭是
很少会落空的。
“呀——啊……”一阵惨叫由身后传来,蔡风不知道对方弄什么鬼,回头望了一眼,却
见一队官兵横杀过来,却是自己人,心中不由得大喜,这队官兵来得正及时,如此暗夜
里,到处乱糟糟的喊杀声不断,而那些追兵又全神聚于蔡风的身上,哪防到这半道上杀
出的死神,竟被杀得人仰马翻。
蔡风憋了一肚子闷气,此刻怎会不痛打落水狗?不由得调转马头,呼喊着向那群追兵倒
杀而回。
蔡风连放数箭,每箭都绝不虚发,虽然对方也有劲箭向他射来,却被蔡风轻易闪过。
十数丈距离,只几个马位便立刻赶到,蔡风一声怒吼,手中的刀拖起飓风般狂野的力道
竟将一人的斩马刀和人头一起斩断,鲜血如泉般喷涌而出,极为惨烈,那横冲而至的官
兵见蔡风如此神勇,刚才败仗的丧气一下子全消,斗志变得无比高昂。
这些追兵也极为勇悍,虽然只剩下二十几人,却斗志不减,向蔡风狂逼而至。
蔡风杀红了眼,根本就不顾胸口伤口的疼痛和流血,腰中的剑也在刹那间出鞘,左手剑
右手刀,像是阴司中蹿出来的魔鬼,每一次出手绝对会让敌人无命存,那些带着热血的
头颅像是熟透了的瓜从一截截脖子上滚下来。
马前混战,那些武功招式根本不需要用,用的只是最简单、最直接的杀招,全凭力道、
速度和角度。
蔡风第一次做这种打法,不过对于一个会骑马的高手来说,这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他
冲过敌人的马队,便已有五颗脑袋在他刀面上滚落,再一次带回马缰,蔡风飞纵而至,
在那名惊愕的对手还未曾反应过来时,一脚踢在对方的脑袋之上。
那人发出一声惨叫,身子立刻由马背上飞了出去。
那只剩下十来骑的马队,对蔡风像看一个魔神一般,策马相逃,蔡风将剑插入鞘中,以
手甩出羽箭,准确无误地插入对方的脖子之上,只有三骑逃逸,蔡风一声冷笑,立刻抽
出三支羽箭,以快得难以想象的速度射了出去,三个不同的方向但却一样没能躲过蔡风
要命的那一队官兵也有数十人,只不过衣甲不整,神形狼狈一些,不过此刻似有吐气扬
眉之感,一名仪态稍好、身上也有几处刀伤的汉子呼道:“自道停军!”
蔡风傲然应道:“斜月钩风,速攻营黄春风。”
“原来是速攻营的兄弟,小的陈跃,乃是小分队队长,隶属左旗别将属下。”那汉子恭
敬地道。
“可有将军的消息?”蔡风沉声问道。
“将军在速攻营兄弟的护送下,向西撤去,小的便与将军冲散了,便只好向南冲,因为
小的知道南面有密林。可以让敌人失去作用。” 略 恭敬地应道。
蔡风脸色一变,因为他听到大批骑兵向这一方追来,而已方的官兵全被冲散,绝对无如
此气势,不由得急忙道:“快,快入密林。”说着跃身下马,以最快的速度解下几具尸
体背上的箭筒,再跃上马背向密林中蹿那些人知道蔡风话出必有因,再加上对那些义军
都深感畏惧,哪里还说什么,向那密林疾驰而去。
身后的蹄声越来越响,那些人火把高举,显然是在搜索残余的官兵,不过此时蔡风诸人
也已驰入密林,蔡风立刻跃下马背,呼道:“全都下马,小心了,这里有很多机关,跟
我来。”
那些人一听,也只好跟着下马,不过密林之中太黑,众人根本看不见路,那本来燃烧约
三堆火早已熄灭。蔡风却迅速地找到了地下的尸体,这些人本是来放火的,身上自然带
有引火之物。
果然很快便摸出了一些引火之物,交给身后的汉子道:“小心,不要随便燃火,小心这
密林之中也有敌人,但每个人身上都拿好这引火照明之物。”说着点起了小木柴,又低
声道:“迅速将这些人身上的钩索、弓箭、兵器及一些暗箭短弩带上,以防万一。”
那些官兵听蔡风如此一说,哪能不明白蔡风的意思,立刻很利落地在这些尸体上搜出这
些东西,蔡风这才熄掉木棍低声道:“大家小心,跟在我身后,别走错位置。”
“唏律律……”一阵马嘶从密林之外传了过来。
蔡风一惊,道:“快跟我来!”说着迅速向那断崖方向行去。
那些人也踩着蔡风的脚步,从树木之间穿行,却不敢点灯,虽然看不见,却也只能如此
,幸亏蔡风黑夜能视物,对这密林也很清楚了解,才会轻而易举地穿过这些蔡风亲手布
置的机关。
一阵马蹄之声像惊雷一般靠近这密林。
“我们必须从断崖爬上去,否则天明了,我们便无路可遁了。”蔡风沉声道。
“我们听你的吩咐。” 境峡业氐馈?
“我们之中一共有多少人?”蔡风沉声问道。
“有四十多位兄弟。”陈跃惨然应道。
“好,留下十六位兄弟,同我一起阻击敌人,其它三十位兄弟分三批而下,先探清崖下
是否有敌人的存在,再以暗号相传,但不要点火,小心四周有敌人埋伏,一切都要小心
谨慎。”蔡风沉声吩咐道,同时解下一条绷带,将一些并不太对症的药末全部倒到胸前
的伤口上,再用绷带紧紧地扎紧胸口,深深地吸了口气。
陈跃很配合地立刻将这一队人分配好,才关切地问道:“黄公子的伤没事吧?”
“没事!”蔡风轻轻地咳了一声低应道,旋转头对那正准备爬下山崖的沉声道:“各位
千万谨慎,先下去四处查看一下,第二组在第一组后面,发出信号之前不要轻举妄动,
以免中敌人暗算。”
“我们明白。”
蔡风不再叮嘱,只是对身后的人道:“你们跟我来,陈跃负责指挥他们下崖和接应,以
防任何突然之变故,你们十五人与我一起阻敌,只要对方谁点起火把便射谁,要让他们
不敢亮火把,明白吗?”
“明白!”那十五人排成一排沉声应道。
“小心,最好不要发出任何声响。”说着蔡风大步向回路行去。
树林外的马嘶之声不绝于耳,不过似乎并没有人敢贸然闯入密林,人说逢林莫入此刻又
是深夜,谁知道密林之中有什么埋伏。虽然他们占着绝对的优势,可是谁也不想拿自己
的生命开玩笑。
蔡风知道担心似乎有些多余,却仍然不能不对这些作一个预防,不过他此时却是静静地
坐于几株大树之间,爬上一很高大的横枝,努力地运气调息自己的呼吸,尽量使自己早
一些恢复体力,今晚与破六韩拔陵相战的确是耗费了太多的体力,而且又身受内伤,再
被那些追兵追杀了这么久,每一刻都在垂死之中挣扎,精神上所受的压力比身体所承受
的压力更重,又与追兵一阵狠杀,身上的两处伤口都痛得要命,不过幸亏小腹箭伤并不
深,而胸口也只不过皮外伤,只是被破六韩拔陵震伤了内腑,这一阵疾奔,已经大大地
恶化了,但这只是无可奈何的事,无论如何,活着总比死了好,更何况让破六韩拔陵这
一次损失惨重,本应该是一件引以为骄傲的事情。
蔡风总觉得破六韩拔陵绝对不会放过他,原因可能是和他父亲有关,那便是破六韩拔陵
提到他父亲之时的那种怨毒仇恨的眼神,他也知道,自己与破六韩拔陵也绝对成了势不
两立之势,绝对没有旋转的余地,因为他知道自己是不会放过任何仇人的,就像他会给
叔孙长虹颜色看一般。
体内便像是有盆沸水在翻腾一般,五脏六腑似有一阵绞痛,蔡风知道自己伤得不轻,破
六韩拔陵的刀法虽然与“怒沧海”无异,但内劲的路子却有很大的差异,蔡风的“无相
神功”正大纯和,可刚可柔,而破六韩拔陵的内功却是刚阳之极,给人的感觉是若火燃
水煮一般的感觉,这使得蔡风感到大为惊诧,也难以理解,却不知破六韩拔陵的“怒沧
海”刀招学自何处,以后定要问一下父亲。
夜渐渐静了下来,秋夜本来是很凉的,北方的秋夜更是如此,这般静静地呆在树林之中
,并不是一件很好受的事,至少那些蚊子是比较难缠的,特别这密林之中草密林蔑,更
是蚊子出没之处,哪能够舒服。
良久,蔡风心中的那股难忍的躁动渐渐平息,但蔡风知道体内的伤并不是如此便容易好
的,那股阳刚之劲并没有完全诽出体外,只是以自己体内那正大温和的气劲中和而已。
“ 竟竟尽 …”一阵夜猫子的啼鸣唤醒了蔡风,听到这一阵叫声,蔡风的心头稍?一些
,因为这正是陈跃等人的暗号,崖下并没有埋伏,那便是说逃生有望了,这山崖之下或
许是惟一的逃生希望,因为其他几面都在敌人的包围之下,便是乘马外冲,生的机会可
能只是微乎其微,而这崖下若是没有伏兵的话,只要冲下断崖,向南行二十多里路便是
桑干河,到了桑干河畔,蔡风便不会怕破六韩拔陵追骑了,大不了沿河到阳原,这里是
破六韩拔陵义军无法抵达的地方.至少在阳高与天镇两镇未曾攻下之前,绝不敢对阳原
用兵,否则三镇成三角之势夹击,便是破六韩拔陵的军队再厉害也会吃上大亏,这正是
蔡风逃走的策略,且南面二三十里之处正是桑干河支流交汇处,这条文流源于北岳恒山
脚下,蔡风与陶大夫一起学的水下功夫这样正好派上用场,而水部六镇的军队绝对不适
应水战,在水边,这些骑兵全只能对蔡风干瞪眼而已。
“小心撤退!”蔡风低声道,同时身形也飘下树敌人并没有敢闯入树林,谁也不知道树
林中有何布置,他们自然不会贸然进入,所以蔡风很放心,只要天没亮,他便有足够的
时间向南行。
当十几人来到崖边时,唯有陈跃仍然在那里守候,见到蔡风诸人赶到,不由有些兴奋地
道:“我们只要下了崖,向南行便可以摆脱起义军的追兵了。”
“我知道,他们都下去了没有?”蔡风心情仍然很沉重地道。
“他们都下去了,底下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动静,只有一条小河,水很浅。”陈跃应声道
。
“很好,那我们迅速下去吧,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南行,只要能抵达桑干河便基本上不用
怕破六韩拔陵的骑兵了。”蔡风道。说着顺着先已设好的绳索,顺着陡峭的山崖向下爬
去,那十几人也立刻顺绳子爬下。山崖并不怎么难爬,对于蔡风来说,其实根本就不用
绳子,也照样可以爬下去。
在快到崖底之时,蔡风竟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那流水的“哗哗”声也清晰地可以听
到,蔡风的心中打了个突,隐隐约约间竟有一点极为不安的心情升起,似乎他正是在爬
向一个无底深渊的感觉,不由得立刻停止下滑的速度,伸手向一旁的陈跃抓去,将他摇
了摇向上带了一下,以最低的声音道:“快,叫兄弟们别下去,上爬。”
陈跃一呆,见蔡风如此神神秘秘地,立刻也向他身边的人作了一个暗示,蔡风知道他们
都会有暗语,这在军营之中普遍存在,因为很多都是在暗夜作战,需要密切配合,不仅
是要不能出声,还要有效,而在黑暗之中又不能视物,自然只能以感觉去与对方交流了
。
蔡风又对另一边的几人低语了一声,然后立刻变下降为快升,他本来就轻功极好,不仅
是自己快捷利落,还将陈跃也提得若猿猴一般上爬。
这崖并不是很高,只不过才七八丈高而已,对于蔡风来说,简直不在话下,何况刚才在
那里调息了一炷香的时间,这一刻体力恢复了很多,他爬上崖顶之后再过片刻,十几人
几乎全都爬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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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剑书盟·乱世猎人(第五卷)
第六章 魔高一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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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风沉声问道:“你刚才派下第三组人下去时没有叫第二组人传信吗?”
“小的没有吩咐过!”陈跃解释道, “那你是怎么知道下面是条小河的?”蔡风奇怪地
问道。
“小的本来准备和第三批兄弟一起下去,可是爬到中途,想到公子诸人仍不知道情况,
便又爬了上来,在半途中听到水声,所以才会知道下面是条小河。”陈跃有些不解地问
道。
“火箭拿给我。”蔡风果决地道。
陈跃一楞,从背上抽出一支由那些尸体身上解下的火箭,及引火之物。
“你们在我放箭下去之时,看清河畔是些什么人的尸体。”蔡风语意有些冰寒地道。
“尸体?”那些人不由得惊疑问道。
“不错!”蔡风淡然应道,说着取出大弓,吩咐道:“你们的箭备好,只要发现任何可
疑之物,毫不留情地射。”
“公子,这火箭让我来射吧。”陈跃自告奋勇地道。
蔡风没有反对,只是得这支火箭插到背上,道:
“那好吧!”
“嗖——”一溜火光,斜斜划破夜空,也在一刹那间亮了崖下漆黑的一片。
蔡风的脸色微变,那些官兵却脸色变得很难看,很难看,也让他们的心凉得很透:
蔡风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和仇恨,但也多了许多无奈和痛苦。
河边果然有死人,而且正是陈跃手下的兄弟,鲜血已染红了河水,横七竖八。
蔡风一声怒嘶,手中的三支劲箭接成一条直线,追着那疾掠的火箭,蹿入河畔的草丛。
那是三道潜伏的晴影,但却绝对躲不过蔡风的眼睛,其实也没有什么可以躲过蔡风,因
为蔡风本身便是猎人,对于猎人来说,几乎所有的伪装都是多余的。
“呀呀……”三声惨叫划破了夜空的宁静,那三道暗影没有一道躲过蔡风的箭。
那是三个人,却并不是那先行下去的三十名兄弟,而是敌人的伏兵,他们没有想到蔡风
会来上这样一手h 使得他们一时措手不及,根本无法躲开那要命的箭。
“杀——”蔡风一声怒吼,向下面埋伏的暗影毫不留情地施以杀手。
几乎每一个人都怒火填胸,仇恨使得他们的目光中注满了杀机。
陈跃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喃喃自语道:
“这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
那三十名兄弟并没有一个人活着,只是有人奇怪,这些人临死之时为什么连一声惨呼都
未曾有,不过蔡风却丝毫不感到奇怪,绝对不会,而且心里还有一丝深深的自责。因为
他早就应该想到下面是有埋伏的。
这是个失误,估计失误,还害死了这三十人,这的确应该自责,他早就应该知道敌人既
然可以从这断崖爬上来偷袭,就会想到会有人利用这一条路逃生,岂有不下埋伏之理?
而且上一批擒住的偷袭者,只不过是一小部分而已,这里仍然留下了一批好手,便是防
止崔暹属下的好手借断层潜走,可是蔡风却没有想到,没有想到便注定只有败,一步棋
走错,只有败的结局,这是战场上千古不移的真理,也是战场上残酷的所在。
崖上的箭对于崖下的人似乎并没有很大的作用,因为崖下之人全都是一些好手,甚至可
以说是高手,惟一对他们有威胁的大概只有蔡风的箭,而刚才蔡风是趁他们不备之时,
才会轻易得手,此刻的箭,也不能要他们的命。
蔡风这时却听到另一处传来惨叫声,脸色不由得大变,沉喝道:“我们必须快撤,他们
已从密林之中攻来陈跃心中虽然悲愤无比,但却知道,这样逗留下去只是无益的牺牲。
“收绳子!”蔡风果断地道,同时放出最后一箭,跟着迅速收起挂在崖壁的绳子。
崖下之人也立刻以箭相还,不过却因为上下的距离差,取方位并不怎么好,且因为那支
火箭熄灭,又沉入了黑暗之中,根本无法看见崖上之人,不过他们却迅速向崖上攀爬。
绳子迅速收了上来。
蔡风诸人点亮了一支火筒,迅速向南直行,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去对那些由密林中冲入的
敌人施以杀手,他们不想等到天明,等到天明之后,他们的命运可能会是很不乐观的。
密林并不是很广,奔行了数里路之后,林木渐疏。
蔡风迅速灭掉火筒,所有的人都知道,危险便要逼临,这是没有办法的事,若非那崖下
埋下了那么多的伏兵,谁也不想走这条路,谁都明白,走这条路只有存在许多侥幸的心
理。
蔡风心中充满无奈,若是陈跃他们都是速攻营之中的人,那这场逃生的战斗只是一个很
轻松的训练,可是陈跃诸人并不是速攻营之中的人,也没有那个本领,不过蔡风从来便
没有认命的习惯,他惟一的凭借便是眼下这个黑夜。
疏林之中似乎埋伏有敌人,这是一个很苦涩的结果,这些敌人并不敢入密林,但在疏林
之中却是敢的。蔡风的身体便像是一只轻便的灵猴一般爬上树梢,借手中的钩索,在树
梢之间穿行,陈跃诗人自然没有蔡风的本领,只好借树林的掩护向前推移。
“呼—”一刀劲风迎面向蔡风扑来。
蔡风身子在半空中一扭,借着钩索之力在空中一荡,从那道劲风一侧滑过,很灵便地一
脚踢了出去。
“呀——”一声惨呼在“噗”的一声重物坠地之声后响了起来,这一下子惊动了所有的
人,蔡风的身影毫不停留,因为他听到右边的树梢上有一声响动,他不能给这些人任何
反击的机会,甩手便挥出了一支劲箭,同时身子向左边的那株不是很远的树上扑去,那
里也有敌人的存在,他很清楚地感觉到了。
一声闷哼,夹着一声惨呼,又是一个重物坠地的声音夹着一声长长的惨叫。
蔡风也同样遇到了麻烦,在黑暗之中他看到一道黑影从密林之中破出,却是一杆长枪,
那锐利的劲风让人很清楚地感觉到对方至少是一个好手。
蔡风一咬牙,劲气下涌,整个身体立刻以最快的速度下沉,手中的钩索像是从地狱之中
探出的鬼手一般很轻巧地缠在那杆枪上。
那人似乎估不到蔡风应变速度如此之快,还来不及放下手中的枪,已感觉到一股大力由
下拉扯而至,他本来逞攻击之状,且立在树干上又不很牢固,身子经这一拉,禁不住一
声惊呼,硕大的身体连着枪一起向树下疾坠。
蔡风借这一回带之力,身子很自然地搭上一根树枝,身子悬在半空之中,再一抖钩索,
那人的身子竟无凭借地重重摔在地上,发出一声痛苦绝望的惨呼。
“轰—”一堆火焰在林间升起,竟是有人以火箭点燃了一堆预先设好的柴堆‘ 树林之间
霎时变得很亮,蔡风的身形赶在一簇劲箭射到之前升上了树梢,同时毫不留情地以手甩
箭,在短距离之中,甩手箭竟比弓箭更有效,就因为它的干净利落。
那些埋伏在树上的伏兵便像是遇到鬼一般从树梢上滚落,他们在树上的灵活度,始终不
能够与蔡风这个真正的猎人相比对于蔡风来说,山林中战斗对他只有利而绝对无害,不
过,对方的人多了,那便是例外。
“嗖、嗖……”陈跃诸人也很及时地一轮箭雨飞洒而出,他们十几人由地面上前行的速
度绝对比不上蔡风,当蔡风闯入敌人的埋伏之时,他们却依然在埋伏之外,在黑暗之中
,敌人根本就不知道蔡风有多少人,所以立刻燃着那堆本为了查看敌人方位的火堆,可
是此刻却成了泄露自己方位的灾星。
蔡风心中暗骇,因为,他发现这里埋伏的至少有数百人之多,又岂是他们可以杀得完的
?只得闷哼一声,若飞鸟一般从树梢之间向林外速去。
“唏律律——”一阵急促的马嘶在树林的边缘响起,一蓬散漫的箭雨,向蔡风迎面洒来
。
蔡风心直凉了半截,敌人已经对这密林全方位封锁,无论是哪一方向,都只会是送死而
已,不过他已经没有太多考虑的时间,他必须躲开这一簇箭雨,否则,他只会有死路一
条,绝对没有生的希望。
“碰——”蔡风重重地由 魃 坠落在地上,?一簇箭雨全部落空,蔡风的身形再次飘起
,他只能够又改变方向向密林之中跑去,否则的话,只怕他无法活过一刻之中,幸亏,
这片疏林的树干都极为粗壮,为蔡风减少了很多危险,再加上他身上有几条钩索,使他
行动的速度变得快速无比便像是一只手臂特别长的长臂猿猴,只几下便又荡上树梢,像
飞鸟一般,在林间迅速穿越。陈跃诸人显然也发现敌人的势力极大,也很自知地调头便
逃,不过十几人真是太单薄了,才逃出不远,便有数人中箭倒下。
蔡风心头一酸,想到这些人曾救过他一命,他立刻又掉转头来,向回路奔去,手中的钩
索一收,像一只大鸟一般,向敌人堆里扑去,手中却是破六韩拔陵的大刀。
那些本来射向蔡风的箭,却因蔡风身形突然加快而落空,当他们发现蔡风没有死的时候
,那柄刀已经以一股山洪般狂野的气势向他们罩到。
“轰——”一声暴响,蔡风的刀劲像是一堆火药一般在敌人群中爆开,那些人的惨叫之
声全被这狂野的刀动声响给掩住。
陈跃诸人见蔡风不顾生死地为他们阻敌,一时热血上涌,一股拼死之意全部涌了上来,
暴怒地全回冲而上。 “你们快走,别管!”蔡风怒吼道。
陈跃诸人并不答话,手中的劲弩连发。
蔡风心中一阵苦叹,知道这些人的命运已经注定,手中的刀势一转,同时左手的剑也一
起出手,在那堆火焰的映衬之下,便像是幻成了一片云彩一般。
没有人可以挡得住蔡风的刀劲、剑气,鲜血便若惊艳的雨一般喷洒而出。
蔡风知道自己绝不能够留手,否则,那只会是死路一条,他从来没有想过战争是如此残
酷的一件事情,但他必须去面对,他更知道,这样下去,他只会脱力而死,到最后难免
是分尸的结果,但这一切只能看天意。鲜血都一样的腥,肠子、五脏一样都会让人恶心
的,包括那一具脑袋乱飞,手臂乱飞,只有半个脑袋的脸,都是让人恶心的。
蔡风早就想吐,但他却没有机会吐,他也没有那份闲情吐,他不仅不能吐,还得继续造
成这种让人恶心的战局,他甚至要踩着那让人恶心的肠子杀人,他甚至要将那些没落的
脑袋当作一件救命的武器踢出去。
这是一种罪孽,也是一种苦难,更是一个噩梦。
“黄公子,你快走。”蔡风听到了陈跃在绝望之时的呼叫,他的心碎裂成了无数片,每
一片都是在冰山里沉睡了千年后方才捡回内腑那般冰凉,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厌恶战
争,他从来都没有像这一刻那样痛恨战争,若是有选择的话,他肯定会选择一生一世躲
在深山之中与野兽为伍也绝不会上到战场去屠杀自己的同类,这是一种比狼更可悲的恶
习,狼在饿极之时,也只好吃那受伤的同伴,而人不仅要让受伤的同类死去,更要让所
有活着的同类死去,而手段更毒辣,更残忍。
这的确是一种悲哀,的确。
没有人可以挡得住蔡风的刀和剑,更没有人敢与蔡风那刀剑组合的云彩相抗,对于他们
来说,蔡风就像一个魔神,一个由地狱中复苏的魔神,因为那片云彩所到之地,不仅仅
是他们的刀与剑被摧毁,他们的生命也在一刹那之间全部被剥夺,甚至连地上的草也被
碾得极为细碎,那些枯败的树叶全部被绞成细碎得几成微粒的粉也的确,这些人从来都
没有见过蔡风这么可怕的好人,从来都没有想到世上会有如此可怕的功夫,只是他们并
不知道蔡风此刻已差不多是强弩之末了,更不知道蔡风体内的内伤已经重新起来作敌,
胸口的伤口又渗出了鲜血,不过他们的确不知道,因为蔡风早已满身是鲜血,像是刚用
鲜血淋了浴一般,谁也分不清楚这是蔡风自己的鲜血,还是那已成尸体之人的血。
当蔡风杀到陈跃之旁时,陈跃眼中只有一丝悲哀且苦涩的韵调,嘴角之上露出一丝艰辛
的笑容,并用最后一口气说了三个字:“你快走……”
蔡风的心似乎在刹那之间沉到谷底,整个人似乎麻木掉了,那十六人全都死了,只剩他
—个人,一个人仍活着,在这一刻他才知道,活着竟是一种悲哀,一种难以解脱的苦涩
,但他仍没有想死的念头,那是因为他手中的刀和剑仍然活着,一个高手的生命并不只
是肉体之上的,更有与他亲近的兵士,那是一种纯粹精神上的联系,他还有很多事情没
有去做,还有很多享受未曾尝试,他从来没有想到会要死去,所以,他此刻感到活着的
悲哀,却仍没有失去求生的意念。
蔡风只感到一阵椎心的刺痛,一柄利剑竟刺入他的腰际,虽然不是很深,仍然忍不住一
声惨叫,手中的刀以无可比拟的弧度划开那人的头颅,手中的剑再化成一堵剑墙,挡住
所有的攻势,但终于还是感到一些力不从心的感觉,他知道自己再战下去只会是死路一
条,虽然此刻杀死对方百多人,而对方仍有足够的实力让他死。 “呀——”蔡风一声狂
吼,刀与剑同时向一个方向划出,身形也以最快的速度跟在刀与剑之后。
“轰——”十几名敌人根本就无法接受这疯狂的冲击,鲜血狂喷地倒跌而出,而立在两
旁的数十人,手中的兵器被蔡风手 督;游 所形成的漩涡状气流给绞断?甚至连(缺二
句)小的树也被拦腰斩断,向蔡风身后的义军扑面压到,传来一阵惊呼之后,起义军围
攻的阵势全都打乱,露出一个不是很大的缺口,不过,就这一个缺口,已足够让蔡风逸
出包围圈。
蔡风冲出包围围,只感到一阵虚脱的绞痛传自体内,不过却并没有让他停下脚步,刚才
那一招,几乎已经耗尽了他的劲力。
“追——”义军的伏兵显然是被蔡风那一招给镇住了,等他们回过神来之时,蔡风早已
逸出了包围,只能同时发出一声暴吼。
蔡风的确有些慌不择路的感觉,林中似乎处处都是敌人,他只好选择没有人的方向冲,
但此刻他真的是已经快昏了头,连方向也都辨认不清,拖着刀,借着树干躲避黑暗之中
要命的羽箭。
蔡风似乎感觉到一丝微寒的风迎面吹了过来,风是比较柔和,使他的脑子渐渐清醒了一
些,身后的马蹄声和脚步声情晰地传来。
那些人居然用马来追他,这一下子真让他的心凉透了,这林比较疏,马可以驰过,而他
此刻正乏力得要命,真是沮丧得想要死。
让他沮丧得要死的并不只是那追兵,更让他想痛哭一场的还是他所期望的逃路竟是一悬
崖,他感觉到那微寒的风,便是从这里传来.这悬崖四面都很空旷,自然会有风吹到。
蔡风忙点燃一支火箭射了下去,看到的境象几乎让他完全绝望了。
那支火箭竟然成了一点点小火星,仍然未曾着地,深得那般可怕,本来想借身上的绳索
爬下去的希望完全给毁灭了,便是再有一百倍的绳索,大概也够不到底。蔡风扫了一眼
身畔的几块石头,似乎有些不死心地把一块石头滚了下去。
“轰隆隆……”滚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听到一阵闷响。
蹄声越来越近,蔡风额头都渗出汗来了,暗忖:难道真是天绝我也,奶奶个儿子,老子
这么年轻就死了,怎样都不划算。不禁望了望身边的绳索,咬了咬牙,点燃一根火筒,
顺着 崖抛下去,目光变得很亮很亮,似乎要看清楚这悬崖的每一寸石头的?点。
在火筒滚下十来丈的时候,蔡风的眸子之中竟爆出一团狂热之光,禁不住露出欣喜之色
。
第一匹马出现在蔡风的视线里时,蔡风只是扭头向他们笑了笑,显得无比凄惨。
那匹马并没有行过来,因为蔡风手中的劲弩已经对准了他,哪怕对方动一个小指尖,蔡
风便会射穿他的咽喉。
“你已经无路可逃了,我劝你还是跟我回去见大王,说不定大王可以原谅你。”那汉子
很沉着地道。
“你知道我是谁?”蔡风很愤然地道。
“自然知道,若是连北魏第一刀的儿子都不知道,那我怎么配替大王来接你回去呢?”
那汉子似乎很自信地道。
蔡风听那人口气倨傲,不禁仔细打量了他几眼,在火把的映照下,那古铜色的脸庞有着
一种让人心颤的威武,那双鹰眸般的眼睛,似淡然成一潭深不可测的水,泛起圈圈点点
的神气,不由得沉声问道:“你是谁?”
“我叫赵天武!”那汉子很沉稳地道。
“赵天武?”蔡风一惊反问道。
“不错!”那人面色自若地道,似乎并没有在意蔡风手中那可以射穿他咽喉的劲弩。
“你便是和卫可孤并列为破六韩拔陵身边两大猛将的赵天武?”蔡风扫了一眼由赵天武
身后行来的众人,再次反问道。
“那只是无知的人所说,我赵天武何德何能与别帅相比呢?”赵天武丝毫无喜色地道。
“不管你是否能和卫可孤相比,但,你是破六韩拔陵的得力干将总不会错,破六韩拔陵
是不会让我活得开心的,我也不会让他开心,你给我去死吧。”蔡风咬牙切齿地道,同
时一松手中的劲弩,八寸长的矢箭像是追星赶月一般,冲向赵天武的咽喉。
那群士兵一阵怒吼,数十支劲箭若雨点一般飞洒而至,蔡风一声惊呼,身形向后一仰,
但身后却是一块大石头,石头被蔡风这一撞竟飞也似地向悬崖之下坠去,蔡风身子也一
掠,向后退翻,发出一声长长的惊呼,随着大石头倒翻入深崖。
赵天武的身形微偏,那矢箭并没有射中他,但他却为蔡风失足坠崖而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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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剑书盟·乱世猎人(第五卷)
第七章 九死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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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赵天武赶到悬崖边之时,只有那大石头重重落地的声音传上来,虚空之中仍有蔡风刚
才那声绝望的惊呼,使任何人都不禁有一种心冷的感觉。
那黑咕隆咚的悬崖根本就不知道有多深,便若一张魔鬼的大口,伴着凉瑟瑟的风,每一
个人都沉默了。火把的光芒,并未能照穿那锁住悬崖的雾和深沉。
“将军,要不要下去找他的尸体?”一名义军别将恭敬地问道。
“下去,找回大王的刀!”赵天武叹了口气道,遂又望了望淡谈的蓝天,却不知道想些
什么。
夜空很深沉,那天也很蓝,淡淡的月辉让大地变得格外朦胧。
赵天武走了,破六韩拔陵的属下全都离开了断崖。
夜风很静,静得很可怕,虚空之中,犹飘荡着一丝血腥的味道,战争的余韵犹未曾散去
‘ 风悠悠地吹,夜依然黑得可怕,悬崖依然静静地立着。
蔡风没有死,他自然不会死,他的计算一向是很精确的,不过蔡风现在并不好受。
蔡风此刻身子正悬在空中,或许脚下有一小块垫脚的石头,但他感觉到那却是一种难以
解说虚脱的感觉。蔡风已经算准了钩索下落的地方,那便是在五丈之下的一块稍稍突出
来的石头,旁边有一道裂缝,这的确是搏命的架式,但这也是没有办法之中的求生办法
,他不想死,便必须赌,不赌便只有死路一条,不过他赌准蔡风随那大石头一道翻下山
崖的动作只是在对别人演戏,他并没有想杀赵天武的意思,因为他知道,以他眼下的体
力,根本就无法和赵天武相抗,他只不过是要让人看到他死去的样子。
在蔡风翻下悬崖之时,便已看准了那道裂缝,当他和大石头都快到那道裂缝之时他加快
速度下沉,两脚点在那下沉的大石头上,借那一点点可怜的反弹之力,挥出手中的飞索
,幸亏他在黑暗之中视物还比较清楚,又离那裂缝比较近,才能够准确地找准方位,借
身子向崖壁相靠之时,手中的刀也重重地插入那裂缝之间,虽然与崖壁相撞并不是一个
很舒服的事,却比死去要好上一些,因此蔡风咬牙忍住了,身形也便定在半空之中,然
后小心地爬到那块比较大的突出崖石之下,躲过了赵天武的眼睛,这是因为他们只是举
着火把在崖顶看,根本就元法观察到那钩索的存在,若是将一支火把抛入崖中,或许便
可以发现这钩索的存在。
赵天武走了,唯留下蔡风在这里艰难地悬着,不过幸亏,有那柄刀也可以作一下支撑,
否则,以蔡风此刻的体力,只怕是很难支持到这一刻。
当蔡风爬上那块稍突出的岩石之时,两腿都有些发软,他叫自己尽量不要去想,这是一
个万丈深渊,可是脑子仍禁不住去想。
幸运的是蔡风身上的东西并没有遗失,于是又点燃一支火筒,仔细地寻着头顶那崖壁之
上可以下钩索的地方,他只要能再爬上两大高,便可以找到崖顶的岩石作着力点了,他
记得崖上有这么一块石头,他更知道,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否则崖下的人发现崖下没有
蔡风的尸体,连一点血迹都没有,那便是很糟糕了,因为他知道自己的体力是怎么样子
,必须找个地方静静地疗伤,不然便是安然到了桑干河,他也无力游过去。
蔡风爬上屋顶之时,已是赵天武离去后大约一个时辰,这段无比艰辛的历程让他几乎完
全虚脱,就像是一摊烂泥一般趴在地上,连一个指头都不想动,此刻,大概一个五岁的
小孩子都可以轻松地将他杀死,这一点蔡风也知道,但这却是没有办法的,要是有人在
这个时候来杀他,他只好认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东方的天空逐渐灰白,蔡风这才艰难地爬了起来,以刀拄地缓缓地
南行,他必须要离开这里,不过,老天对他似乎并不薄,一路上的敌人全都撤离,而赵
天武也并未追来,或许这里想要绕到崖下的确要花很长时间,无论如何,这都是一种幸
运。
太阳升起来的时候,蔡风已行至一个山坳之中,一条山溪畔,他所要做的事情便是洗干
净衣服上的血,同时他也发现自己除了破六韩拔陵给的两道伤口之外,又多了三道不轻
的伤口,最重的要数腰间的那剑,简直要了他的命,但他还是没死,他身体好像一只虎
,随便采了些治血的草药,找一个比较隐蔽的地上坐下,他必须休息,必须先恢复体力
,才能够逃生,否则一切只是空谈。
日上中天之时,已有二路人马从蔡风身边不远处行走,却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这的确
是很幸运的,不过,却让蔡风心悬了老半天,此刻蔡风的体力并没有完全恢复,再加上
内伤,要想康复,至少也得花五天时间,但蔡风却不能等这么长的时间,因为这里仍是
破六韩拔陵军队的活动的地方,绝对不会安全,因此,他只能在体力恢复之后便行动,
等过了桑干河,养个十天半月的也无所谓,此刻却是不行。
下午蔡风很小心地在小溪中抓了几条不大的鱼,用陶大夫教他的方法烤得很酥,吃了鱼
之后,整个人便舒服了很多,不过蔡风很庆幸那些起义军都没来打岔,否则那可不太好
说。
暂时来说,这个小小的石经小洞,还是比较安全,只寄望是晚上行动,只有在晚上一个
人行动起来便利索多了,因此,他只盼望着天黑,也在尽量以无相神功疗伤。
蔡风惊奇地发现腹内那圣舍利似乎有看很神奇的镇痛功效,使他体内的伤势变得并不是
很痛,更有看清心静气的作用,似乎里面潜藏着一股极为神奇的能量,在腹中犹若活物
,只是蔡风完全无法捕捉这种感觉。
风轻云淡,夜幕已渐渐罩定所有的空间,当西方天幕上淡红色的微霞溜走时,蔡风的身
形便又立上了山经过一天的静养.体力已经基本恢复,只是伤势好转并不是很快,但行
动却是无碍;山下的原野似乎极静;并没有什么异样的情况,对于蔡风来说,这应该是
一个极好的迹象,至少不用面对大面积的追捕,也或许是破六韩拔陵已经收兵了,对付
蔡风这样一个小人物用得着如此兴师动众吗?
“禀报元帅,崔将军回来了。”一名士兵有些气喘地跑入李崇的帐篷之中报告道。
李崇脸色有些难看地道:“让他进来!”
片刻, 暹拖着一脸诚惶的神情步入帐内,有些?安地道:“末将无能!”
“到底怎么回事?”李崇表现得异常平静。
崔暹深深地吸了口气,道:“属下屯兵于自道,却没想到出了内奸,里应外合,末将才
落得惨败。”
“内奸是谁?”李崇声音之中充满了无限的杀机问道。
“宇文定山。”崔暹咬牙切齿地道。
“宇文定山,好一个宇文定山,好了,你先下去休息。”李崇声音平静得让崔暹感到一
阵心寒,不由得急忙出口道:“元帅……”眼神之中却多是乞怜之色。李崇叹了口气道
:“我也不想这样,但两万兄弟就因为你这一招的失误而无一能归,你一个人回来,我
也无法向圣上交待,你好自为之吧!”
“元帅,再给我一次机会吧,让末将将功补过…”
“你不用说了,你先下去休息。”李崇轻轻地挥了挥手道。
崔暹呆了呆,无可奈何也无依地在两名护卫的看守下退了出去。
“元帅,现在正用人之际,崔将军他虽然过不能免,可是胜败乃兵家常事,以属下之见
,不如让他戴罪立功好了。”一文士打扮留着一撇八字胡的老者思量了一会儿道。
李崇抬头看了那老者一眼,叹了口气道:“军师所说的并非无理,只是上次临淮王战败
,朝中都革其职,若我让崔将军戴罪立功,那岂不是朝中之人更有言词了吗?”
那老者沉吟了一下,淡然道:“将军之话虽然不无道理,但行军在外,最重要的是临阵
的决策,若元帅处处顾虑朝中之非议,恐怕这场仗便很难打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元帅所为的只要是国家的安宁,又何畏别人的闲议呢。”
“容我想一想!”李崇吸了口气道,同时对立于门口的护卫道:“去传延伯将军来见我
。”
蔡风感觉到一丝焦躁自心头升起,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风轻轻地吹,月亮比昨晚似乎要圆上一些。原野之上并不暗淡,在淡淡的月挥之下,蔡
风看到了一道人影由不太远之处升了起来,像是一只饿了很久的狼,很缓慢地向蔡风逼
近。
蔡风的心有些发凉,手很自然地搭在刀柄之上,像一位机警的猎人在计算着饿狼的步子
,一动不动地盯着对方那深邃的眼睛,立成了一坐孤石。
“大王已经算准你会向南行,你果然是没有让我白等。”那人平静地道。
“是破六韩拔陵叫你来杀我?”蔡风冷冷地道。
“如果你不肯合作的话,只有这样一个结局。”那人声音冷得像拂过的秋风。
“你认为你可以杀得了我?”蔡风淡然道。
“昨天还不能!”那人依然很冷地道。
“那今日你是很有把握喽?”蔡风有些挑衅地道。
“我也许不能,但我的刀却可以。”那人的手很悠然地搭在腰间的刀把之上,充满杀意
地道。
“哦!”蔡风不由得打量了一下他腰间的刀,谈淡应了一声,反问道:“你的刀很厉害
吗?”
那人咧嘴露出一丝难得的笑,轻轻抚了一下刀把,像是对心爱的宠物那般爱恋地道:“
刀哇刀哇,居然有人会怀疑你的用途,真是让你脸上添耻了。”
蔡风的脸色也微微一变,不屑地笑道:“你以为你的刀与破六韩拔陵比呢?”
那人神气一敛,变得有些仰慕和向往地道:“我们大王的刀法乃是天下无双,我们大王
的刀更是神兵利器,我自然无法与我们大王相比了。”
“可是破六韩拔陵仍不能够杀死我!”蔡风冷笑道。
“那是昨天。”那人冷然道。
“但我的刀法比你们大王并不差,我的刀又是你们大王的刀,你凭什么认为定能够杀我
?”蔡风心中暗自盘算道。
“你与我们大王的体力无法比,我就凭我的斩腰刀,才认定可以杀你。”那人漠然无情
地道。
“你是‘拦腰斩’风吹刀?”蔡风忍不住惊问道。
“现在你总该明白我凭的是什么了吗?”那人有些傲然地道。
蔡风耸耸肩,冷笑道:“原来是我爹的手下败将,不过你太高估了你自己,你可知道当
初我爹并没有用 ‘怒沧海’?”
风吹刀脸色变得很难看,反唇相讥道:“但我却知道你根本就没有使出‘怒沧海’的力
气。”
蔡风的脸色也微微一变,似乎是想移动一下位置。
“你没有可以逃的机会,你惟一可以活命的路便是与我好好合作去见我的大王。”风吹
刀冷漠地向蔡风踏进一步淡然地道。
“如果我不呢?”蔡风竟然在刹那之间向前踏上一大步,整个人便在霎时变成了一柄无
坚不摧的刀一般,凌厉得让风吹刀禁不住心里震了一震。
风吹刀的眼角闪出一丝惊讶之色,似乎估不到蔡风会有如此凌厉的气势,不由得也握刀
相对,以抗蔡风的气势。
蔡风很潇洒地笑了笑道:“你太高估自己了,也太小看敌人了,这种人的结局注定只有
一个。”
“哼!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你的伤势,没有可能只用一天的时间便可以复原。”风吹刀不
屑地道。
“哼,你大概没有听说过我们蔡家的‘无相神功’,这一点点小伤只不过是不值一提的
小事而已,不过,今日却是你的死期。”蔡风冷厉无比地道,同时再向前踏上一步,手
中由破六韩拔陵处所得的刀微微斜垂着,却涌出一股浓浓的杀机。
风吹刀神色有些凝重,他当然听说过“无相神功”
的传说,只是他仍不敢相信无相神功会有如此厉害,不由冷冷地道:“我倒要看你如何
杀我。”
蔡风很自信地一笑,刀尖缓缓地上抬,悠然笑道:
“我爹没让你见识‘怒沧海’,我便让你开开眼界,让你知道什么才叫天下第一刀。”
风吹刀的衣衫自然地鼓动起来,因为蔡风出刀了,这一刀的轨迹像是流星划过长天一般
,神奇无比,也玄之又玄。
这的确是一招非常好的招,但却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那般可怕,但见过真正“怒沧海”的
人都已经死了,连风吹刀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怒沧海”,但他不愿意赌自己的生命,没
有几个人愿意用生命去赌这可怕的刀招,此刻的平静或许正预示着更可怕的后招,就要
逼临。蔡风的眼神是那般专注,便像是在雕刻着一件十分精美的艺术品。
也的确,一柄好刀本身就是一份很完美的艺术品,而一招好的刀法也正如一种完美的艺
术一般。
蔡风成了艺术家……
蔡风的确像一位艺术家。
艺术家需要的是耐心,而风吹刀似乎并没有这份耐心,因为他绝对不想让那可怕的“怒
沧海”完全展开,所以他必须先攻,抢在蔡风刀招展开之前攻击。
风吹刀的刀不是很长,可是那的确是柄好刀,只那逼人的寒气就会让人知道那绝对不是
一柄很普通的刀,而他的刀法似乎更有个性。
蔡伤当初没有杀他,便因为他的刀法很有个性,凶狠虽然凶狠了一点,但在这乱世,你
不凶,别人会凶,所以当初蔡伤并没有赶尽杀绝,但那一战也让风吹刀感到是一生的耻
辱,因为当时蔡伤只不过才十五岁,而他却是太行山的龙头,却败在一个只有十五岁的
少年手上,而且这少年连绝技也未曾用过,这是让人难以接受的现实。
这十几年来,他一直都在苦练武功,可是此刻对阵的只不过是一个小孩子,至少在他的
眼中,蔡风只不过是一个小孩子,而这个小孩子的身份却与当年的蔡伤不同,因为这小
孩子是北魏第一刀的儿子,也是天下第一刀的传人,更是连他所尊敬的刀手也无法击败
的高手,因此,他更谨慎。
“黄门左手剑——”蔡风在刹那之间竟然将破六韩拔陵的刀向风吹刀抛去,同时左手剑
,像是一道闪电般刺出。
风吹刀被蔡风这么一喝,刀势竟缓了一缓,他想不到蔡风竟会弃刀用剑,不过他自然听
说过“黄门左手剑”的传说,更知道破六韩拔陵便是伤在蔡风“黄门左手剑”之上。
“当——”破六韩拔陵那重刀横飞出四丈,重重地坠到地上,风吹刀似乎估到蔡风会有
诡计,他自然不相信蔡风受伤之余仍可用“怒沧海”,但用黄门左手剑却是极为正常,
因此,他对蔡风极为谨慎,此刻蔡风弃刀用剑,他的全付心神都关注到这一剑之上。
蔡风的嘴角露出一丝阴笑,风吹刀自然也看到了,但他有些不明白蔡风的用意。
当蔡风那种笑容扩散于整个脸部之时,他终于明白了,但这却是一种悲哀,一种很绝望
的悲哀。
风吹刀禁不住从喉咙之中涌出一声惨嘶,眼神之中全是愤怒和不甘,手中的刀震了震,
却无力地垂了下来。
风吹刀真的明白了,但却已经太迟了,因为那支八寸长的矢箭,已经完完全全地射入了
他的心脏,所有的力气竟由那矢箭所射的孔全部泄尽。
蔡风的剑也突然凝在空中,并没有进一步刺出,蔡风的脚步似乎有些软,不过在他的嘴
角却挂着一丝极为不屑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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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剑书盟·乱世猎人(第五卷)
第八章 以智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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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阴险!”风吹刀目中似乎喷出火来,痛苦地蹲下,颤声道。
蔡风缓缓地将剑插入鞘中,那张小劲弩又缩回衣袖之中,不屑地摇了摇头,淡笑道:“
你的确不很聪明,人说兵不厌诈,连这一点你都不知道,你根本就不配做一个江湖之中
的人,死,对你来说,大概是最好的一个归宿。”
“哈!哈!想不到……我……风吹……刀……霸道 ……一世……杀……人无数,却……
栽……栽在……你 ……父……子手中,真是……天意,天意!”风吹刀惨然笑道。
“这不能怪谁,只能怪命,命中注定你不应该与我父子作对,要怪只能怪你自己,你有
足够的能力杀我,但你却没有我聪明。”蔡风苦涩地笑了笑道,同时,两腿一软,竟也
坐在地上,似乎刚才那两招还未曾攻全的招式竟让他承受不了一般。
风吹刀眼神变得无比悲哀,叹了口气道:“想不…
…到……我……我……风某……连……一个受了重…… 伤的……孩子……都……斗……
斗不过,该……死…… 该……”
蔡风也不由得长长地叹了口气,望着一个败于自已手中的人慢慢地死去,望着他眼中的
悲哀,蔡风也禁不住感到悲哀。
“你不用叹气,他连你这么一个受了重伤的小孩都杀不了,的确该死,便是活着也是一
种罪孽。”一个极为冷漠的声音自蔡风的身后飘来。
蔡风不由得一惊,忙爬起身,却又跌了下去,只好扭过身来,似乎极为惊恐地望了望那
似从地狱之中冒出的人。
那人似乎对蔡风的表现极为满意,有些得意地道:
“你认命吧,没有谁会来救你的,你比我想象的伤更重。”
“你是一只狐狸,就是想让他试探我是否受伤对吗?”蔡 鄙夷地道。
那人淡淡一笑道:“我是一个人,比狐狸狡猾一些的人,也是一个并不怕别人骂的人,
在这种乱世之中生存,不狡猾的人只会像他一样下场。”说着鄙夷地向风吹刀的尸体指
了一指,旋又道:“武功好并不一定便是赢家,你便是个例子。我武功虽比不上他,但
却比他更懂生存之道,所以,你遇上我也算是命。”
蔡风望着那人一副得意的样子,气恨地道:“你以为我杀不了你?”
那人仰天打了个哈哈,似乎是听到极为好笑的事情一般,悠然道:“你难道还有什么法
宝,我保证,在你一动手中的劲弩之时,我便已经割下你的头,你不妨动一下衣袖之中
的弩机试试。”说着向蔡风逼上几步。蔡风目光射出一丝惊惧之色,不由得以手撑地向
后疾移了几个身位,声色俱厉地道:“你别过来,过来我可真的要放箭了哦。”
“你放呀,你放呀,我看你有没有这个胆量,试试我闪电剑是否有这种速度。”那人放
肆地向蔡风逼进了几步,眼神之中充满了挑衅意味。
“你是闪电剑归远山?”蔡风一声惊呼。
“你也知道我叫归远山?”那人说着竟叹了一口气,仰天静立了片刻,充满无限恨意地
道:“若不是你爹蔡伤,我怎会是今日这个样子,想不到居然还有人记得我归远山这个
名字。”
“我爹当初放你一条生路,你难道忘了吗?”蔡风有些惊惧地道。
“呸!蔡伤放了我,我却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若不是他,我怎会失去这个指头!”归
远山说着,愤然伸出右手,果真只有四个指头,食指齐根而断,留下一个黑黑的伤疤。
“你当初就不该杀死赵开远一家,你明知道赵开远是我爹的朋友,这又能怪谁,我爹放
你一条生路已经是很容忍了。”蔡风冷然道。
“你知道个屁,若不是赵开远惹我,我怎会去找他?而你知道对于一个练剑的人来说,
食指有多么重要吗?而蔡伤让我失去的不仅仅是我的食指,还有我心爱的女人,你知道
什么!”归远山恨意无限地道。
蔡风不由得一阵沉默,良久才淡然叹了口气,有些虚弱地道:“那你要把我怎样?”
“我很想让你死,但是此刻我只要带你回去见我们大王,这是你惟一的活路。”归远山
良然道。
“若我给你连你们大王都无法给你的报酬,你肯放过我吗?”蔡风反问道。
归远山不屑地笑道:“若是你想对我用诡计,那你是太天真了,我绝对不会像风吹刀那
般蠢,你只有一条路,那便是跟我一起回去见我们大王,否则,你只有死。”
“你知道破六韩拔陵为什么想抓我吗?”蔡风反问道。
“我没有必要知道,该我知道的,大王自然会告诉我,不该我知道的,我没有闲情去问
。”归远山冷漠地道。
蔡风以一种极为怜悯的眼光,望了望归远山,讥讽道:“你倒是真的很知道生存之道哦
!”
“我一向都这样认为。”归远山傲然道。
“那要是破六韩拔陵是想要我的黄门左手剑剑法呢?”蔡风不屑地道。
“黄门左手剑?”归远山目中爆射出一丝掩饰不住的惊喜和兴奋的光芒问道。
“难道你不知道破六韩拔陵是伤在我的黄门左手剑之下吗?”蔡风像是极为同情地问道
。
归远山心神大震,目光有些惊疑不定,不由得深深地打量了蔡风一眼,疑问道:“你真
的会黄门左手剑?”
蔡风哑然失笑道:“看来破六韩拔陵并没有当你是个心腹,连他是不是伤在黄门左手剑
之下也不知道,那可真是悲哀,连风吹刀都知道,你也自以为很懂生存之道的人,似乎
并不知道怎样去取悦你们大王哦!”
“你想挑拨我与我们大王的关系,那你便看错我归远山了。”归远山正容道。
蔡风心中暗自好笑道:“那你便将我交给破六韩拔陵好了,算是我蔡风看错了你,你果
然是一个忠义之士,破六韩拔陵定会重用你的,那时候,天下便有很多人会黄门左手剑
了。”
“怎会有很多人会黄门左手剑?”归远山有些不解地问道。
“当然了,我自然会对破六韩拔陵说‘黄门左手剑’的剑谱由你先看过,或是你拿去了
喽,那破六韩拔陵当然不会怪你,还会支持你学会‘黄门左手剑’,因为你是他的心腹
嘛!”蔡风阴险地道。
归远山脸色大变,目中都快喷出火来一般怒道:
“你好阴险!”
“我很阴险吗?哪里,我只不过是就事论事而已吗!”蔡风佯装糊涂地道。
“你难道就不怕我杀你?”归远山狠声问道。
“你当然可以杀我,那便让‘黄门左手剑’绝迹江湖好了,那么你的闪电剑肯定便是天
下第二了,当然你没法跟尔朱荣相比喽,不过排第二也不错,是吗?”蔡风毫不在意地
道。
“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归远山怒道。
蔡风冷冷地望了归远山一眼,悠然道:“是吗?若是你是这样的人,我只好认命了。”
归远山像是一只饥饿的野兽,紧紧地盯着蔡风,似乎要将蔡风整个人都吞下去似的。
蔡风毫不畏惧地回望着归远山,因为他早已知道结局,一切全都在他的计算之中。
夜静得像是一潭死水, 嫔逞频统恋 嘶鸣,将月亮的色泽都沾上了悲哀的基凋。
风轻轻地吹,蔡风的身上有些凉凉的感觉。
良久,归远山像是斗败的公鸡一般,阴阴地道:
“算你狠,只要你能够给我‘黄门左手剑’的剑谱,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蔡庐像是胜利的将军一般得意地笑了笑道:“你终于想通了,只不过,你为什么会相信
我一定会把剑谱给你呢?我为什么不给破六韩拔陵呢?”
“我也的确想知道。“归远山有些惊奇地道。
蔡风爽朗地笑了笑道:“因为破六韩拔陵被我击伤过,作为一方之主,这并不是一个很
有面子的事,他事后肯定会杀我灭口,你虽然也可能杀人灭口,但我却并不怕你,在你
的手中我逃生的机会会很大,若我一入破六韩拔陵的军营,那种高手如云的地方我根本
便没有可能逃逸,你明白吗?”
归远山一呆,冷冷地问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难道你不怕我将你弄成残废,再
逼你说出剑谱吗?”
蔡风项然笑道:“你难道不知道一个武人求死的方法太多了吗?你让我说话,我可以咬
舌自尽,你让我回答,我可以挖下自己的眼睛,更可以以身上的死穴撞桌子角,你根本
就没办法得到黄门左手剑,你相不相信我有这样的决心?”
归远山不由得楞楞地望着蔡风,心中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像在看一个怪物一般打量着
蔡风,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好。
沉默了一阵子,归远山不由得阴森森地笑了笑道:
“你果然与众不同,比我还要阴险,还要狡猾。”
“过奖了!”蔡风淡然道。
“那我凭什么相信你?”归远山阴狠地道。
“你可以每日点我身上的穴道,几个时辰轮换一次,只要不要长久不解使我全身瘫痪便
行,我每个时辰会告诉你一些剑招,不是可以很顺利地解决了吗?”蔡风淡然地道。
“很好,那你便乖乖地给我听话,让我点你的穴道。”归远山谈笑道。
“你要我怎样听话?”蔡风反问道。
“抛开你袖中的强弩,腰中的剑。”归远山冷漠地道。
“好,我相信我不会看错你。”蔡风咬咬牙道,说着真的将袖中的强弩甩了出去,腰间
的剑解下,抛开,同时也申明道:“你必须答应我,放我生路。”
“可以!”归远山阴阴一笑道,似乎对蔡风的表现极为满意,望着蔡风闭上的眼睛心中
禁不住一阵得意地笑了起来,同时伸指迅速点住蔡风身上的三处大穴。蔡风这才睁开眼
问道:“你该相信我的诚意了吧?”
“但我还不放心!”归远山说着,竟伸指点中蔡风的断交穴,在蔡风被迫张开嘴一惊的
当儿,归远山迅速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纳入蔡风的口中,这才解开蔡风下腭断交穴。
蔡风脸色大变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归远山阴笑道:“百日蚀骨丸,每一百日才会发作一次,解药只有我一家才有。不过你
放心,只要你好好地合作,到你全部将剑谱给我之后,我会给你解药的。”
“你好毒呀!”蔡风差点有些想哭的感觉道。
归远山不由得仰天一阵得意地大笑,道:“你还是看错我了,不过,我会很守信用的,
若是你想到逃走的话,我也不介意,只不过不要说我没有警告你,这‘百日蚀骨丸’只
我一家有解药而已。”
蔡风有些近乎绝望地道:“我真的是低估你了。”
“你并没有低估他,也没有看错他。”一个苍迈而充满无限杀意的声音传了过来。
蔡风和归远山的脸色都变了,变得最难看的自然是归远山的脸色。
蔡风这时看到一个幽灵一般飘忽的人,从黑暗之中走了出来,那高大的身形倒的确很像
是来自地狱的鬼。归远山不由得扭头颤声道:“小王爷。”
“小王爷?”蔡风不由得大感惊奇地问道,不过当那人走近时,才发现这人并不比蔡风
老多少,只是一个面色极为阴鸷的年轻人。
“不错,你能伤我父王,的确很了不起,所以我父王便让我带一批高手会会你。”那年
轻人似乎很傲然地道。
“你是破六韩技陵的儿子?”蔡风惊问道。
“不错,我叫破六韩灭魏。”那年轻人很爽朗地道,但蔡风却发现他眼神之中一闪而没
的杀机,那当然不是对蔡风而发,而是对归远山而发的。
“小王爷,属下已经将这小子擒下了。”归远山声音之中掩饰不住惶恐地道。
破六韩灭魏扭头冷冷地望了归远山一眼,漠然道:
“我都已经听到了,一丝不露地听到了,你的确没有让我看错。”
“小王爷,属下刚才只不过是用小小心计对付他而已,怎可当真!”归远山惶恐地道。
“是吗?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那便是交出百日蚀骨丸的解药。”破六韩灭魏冷冷
地道,语意中充满了霸气。
归远山一呆,不由得沉吟了一下,道:“这……属下自然听小王爷的吩咐。”说着从怀
中掏出一个黑黑的瓷瓶,倒出一颗白色的、一颗暗红色的药丸,交给破六韩灭魏,恭敬
地道:“这白色的直接服用,红色的化水喝下去,便可以解除毒性。”
“好,你果然只是与他说着玩的。”破六韩灭魏笑道。
“谢谢……”
“小心,他要杀你!”蔡风的话还没说完,破六韩灭魏已经出手了。
归远山听蔡风喊第一个字时,便有所觉,这下子破六韩灭魏一出手,他便立刻飞退,他
身为闪电剑,无论是身法还是剑速,都快得难以想象,不过破六韩灭魏的武功来自破六
韩拔陵,其武功之可怕也不是归远山所能比拟的,至少那“怒沧海”的刀招,归远山便
无法相比。
归远山一声惨哼,胸口竟被划出一条两寸长的刀痕,若非蔡风警觉及时,只怕这一招便
已经命丧黄泉,不由得恼羞成怒,恶向胆边生,手中的剑便若幻影一般,无畏地反切入
破六韩灭魏的刀网之中。
破六韩灭魏一声冷笑,刀招一变,便像是满天的雪花浮动一般,在黑夜之中竟可以借月
光让刀招变得如此凄艳,连蔡风也不禁吃了一惊。
归远山也不由得一声惊呼,他只觉得手中的剑被一股强大的引力吸扯过去,甚至连身体
都在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挣扎,身不由已地有一种沉稳得要脱力的感觉。 “左前踏一步
,剑成摆尾角!”蔡风大声呼道。
归远山根本就没有想,毫不犹豫地向左踏上一步,剑正依蔡风所言回扫一个摆尾角。
“叮——”归远山一声闷哼,身形暴退,破六韩灭魏身子也一震,向后猛迟两大步,那
狂野诡异的刀招霎时被破去。
破六韩灭魏大怒,向蔡风吼道:“你想找死吗?本王好心救你,你反而帮他对付我。”
蔡风并不作答,只是对归远山沉声道:“我不想见到任何与破六韩拔陵有关的人,你现
在不用我说也该知道怎么做了。”
归远山目中射出凌厉的杀机,想到刚才若不是蔡风的点拨,差一点便死在破六韩灭魏的
刀下,而且还死得不明不白,这是何等冤枉。
“那我便先杀了你!”破六韩灭魏一声怒吼,向蔡风挥刀扑到。
“你先过闪电剑再说吧!”蔡风不屑地道,神色之间多的是嘲弄之色。
归远山自然不会让破六韩灭魏杀蔡风,因为,到这一刻他已知道,与破六韩拔陵之间再
无转圜的余地,而没有蔡风他大概只会是死路一条,更何况,他怎会愿意失去练“黄门
左手剑”的机会呢,他的右手只剩下四个指头,若是能练成“黄门左手剑”如此绝世剑
法,虽不能说天下无故,但列入天下高手前十位应该是没问题的,那时候,连破六韩拔
陵都无须畏惧,又怎怕破六韩拔魏翻脸呢?
在破六韩灭魏身子刚动的刹那间,他便感到了由归远山剑上所散发出来的凌厉无匹的杀
气,更杂着一阵尖厉的锐啸。
破六韩灭魏大怒,但却只得回刀相迎,竟是怒沧海的招式。
地上的枯草便像是被火烧一般,突然全都变得焦黄,有的竟变成了末屑散飞而出。
“剑刺左二尺五处,右脚向左侧成楔角踢去。’蔡风急忙喊道。
归远山本来不想照蔡风的意思去做,但破六韩灭魏的刀势太强,竟忍不住要对 犀脂任
起来,他自然地将希望寄于蔡风的身上,便临时一改剑招,破六韩灭魏那奔涌的劲潮竟
然不再与日俱增,伸剑刺在左侧二尺五的空处,右脚也跟着踢出。
“当—当——”归远山的剑竟奇迹一般地与破六韩灭魏的刀在虚空中交击,同时归远山
的右脚正踹在破六韩灭魏的屁股上,只是裤管被刀气割去一块,并未伤到皮肉。
破六韩灭魏一声惨嚎,他想不到蔡风一句话便轻易地将他认为是杀招的招式破于无形,
还吃了个暗亏,怎么不叫他惊怒无比蔡风对“怒沧海”的刀招了若指掌,而破六韩灭魏
的刀法并未能完全领悟其中的奥妙,蔡风一看便看出了其中的破绽,再加上其功力与破
六韩灭魏根本就不成比例,蔡凤自然不会费吹灰之力,便点破了他的缺点。归远山精神
大震,想不到会如此轻易地便破了破六韩灭魏的刀招,还给了他一脚,心神大畅,提剑
又一阵抢攻。
破六 鹞合然 尽失,而归远山斗志大盛,竟被逼得连连后退。
“归远山,你没有时间了,只有赶快杀死他.否则你定会死的,他不会只有一个人来,
若别人赶到你岂不只有死路一条?”蔡风高声呼道。
第九章传招诛敌归远山心神一震,想到蔡风所说的话并不是空穴来风,破六韩拔陵怎肯
让自己的儿子亲自冒险呢?在心神一分的时候,立刻又被破六韩灭魏扳回了先机,只杀
得连连倒。
“剑刺玄机,脚踢气海,然后由离位反刺鸠尾,踏震位, 2 右挑中府,脚由坎位踢环
跳,踏坎位,剑倒刺推尾……”蔡风口中一轮急念。
归远山毫不犹豫地按蔡风所说的方位运剑,剑势果然大盛,且似乎招招克住破六韩灭魏
的刀招,只将破六韩灭魏打得手忙脚乱,身上伤口一道道地添上。
破六韩灭魏差点没气得疯过去,真恨不得将蔡风碎成千万块,再下酒吃下去,不过归远
山的攻击的确太可怕了,只让他没有半丝可以脱身之机,只恨得怒吼连连,却无可奈何
。
蔡风眼角露出一丝狡黠而狠辣的笑意,口中却依然在不停地指点归远山的招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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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剑书盟·乱世猎人(第五卷)
第九章 传招诛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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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远山心神一震,想到蔡风所说的话并不是空穴来风,破六韩拔陵怎肯让自己的儿子亲
自冒险呢?在心神一分的时候,立刻又被破六韩灭魏扳回了先机,只杀得连连倒退。
“剑刺玄机,脚踢气海,然后由离位反刺鸠尾,踏震位, 2 右挑中府,脚由坎位踢环
跳,踏坎位,剑 勾套滴 ……”蔡风口中一轮急念。
归远山毫不犹豫地按蔡风所说的方位运剑,剑势果然大盛,且似乎招招克住破六韩灭魏
的刀招,只将破六韩灭魏打得手忙脚乱,身上伤口一道道地添上。
破六韩灭魏差点没气得疯过去,真恨不得将蔡风碎成千万块,再下酒吃下去,不过归远
山的攻击的确太可怕了,只让他没有半丝可以脱身之机,只恨得怒吼连连,却无可奈何
。
蔡风眼角露出一丝狡黠而狠辣的笑意,口中却依然在不停地指点归远山的招式。
破六 灭魏像?一只受伤的野兽,不停地狂嚎,被愤怒充塞的脑子几乎快疯掉了,出刀
几乎毫无章法,如此一来,受的伤更重,几乎身上的衣衫全被割裂,皮开肉绽,鲜血几
乎染满了一身。
“归远山,快杀了他,有人来了。”蔡风惊呼道。
归远山本想再多听一听蔡风所说的剑招,蔡风所说的出剑角度和整个身体与剑配合的程
度是他以前从来都未曾感受到的,他自然不想放弃学习剑法的机会,不过听蔡风这般一
说,扭头,果然见几道黑影向这里奔来,不由得一惊,剑式一紧,本已经乱了章法的破
六韩灭魏又怎是归远山的对手,只不过两三招便已将他钉在地上,连惨叫都没有发出一
声,因为归远山割断了他的咽喉。
归远山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道:“那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吧。”说着冲到蔡风的身边就要
抱起蔡风跑走。
“这是逃不掉的。你以为你可以抱着我逃过他们的追击吗?我全身动力难聚,根本就跑
不动,这样跑,用不了多久,便会被他们追上的。”蔡风冷冷地道。
归远山一呆,疑问道:“那怎么办?”
“你不是很懂生存之道吗?自然是杀了追兵,然后安然地走啦,只要过了桑干河,破六
韩拔陵又能奈你何!”蔡风狠声道。
“你是想让我死?”归远山狠声道,目中充满了杀机,定定地望着蔡风那微显苍白的脸
,似乎是极为愤怒。
蔡风毫无所惧地回望了一眼,冷冷地道:“你没给我百日蚀骨丸的解药,想死,我都不
会让你死的。”
归远山缓了口气,咬了咬牙,沉声问道:“你说该怎么办?”
蔡风望了望那快赶到的身影,冷笑道:“还是要我教你?还亏你痴长了几十年,不过看
在我不想死的份上,又不想与破六韩拔陵合作,便教教你吧。”
归远山老脸一红,但没有发作,他并不想与蔡风闹翻,若一个不好,蔡风指点别人杀他
,依然可以办得到,更何况,他对蔡风的才智信任,因为蔡风想要活下去,必须与他合
作,但是还不得不声明道:“若是你耍我,我在死之前,绝对会把解药毁去,那你只会
是死路一条。”
蔡风心中暗骂,却只是冷哼一声,道:“你把耳朵伸过来,我对你讲。”
归远山无奈,只好伸过耳朵,听到蔡风说到重要之处,不由得目中充满野兽一般狠绝之
色。
那几道黑影愈来愈近,归远山却伏在破六韩灭魏的身边,惊呼道:“小王爷,小王爷…
…”
“小王爷怎么了?”几声惊呼传了过来,数道人影迅速落到归远山身边。
破六韩灭魏的眼睛瞪得很大,咽喉处一柄长剑在风中轻轻地摇晃。
血腥味很浓,浓得便像夜色。
“是谁干的?”一个老者声音之中充满了惶恐和恼恨,更多的却是无限的杀机。
“是我杀的!”蔡风的声音很平静地道。
那三条人影骤然转过身来,这才发现蔡风的存在,三人的目光像饥饿的狼眸一般,漫出
幽幽鬼火般的红色。
“是破六韩拔陵派你们来杀我的吗?我对赵天武说过,对付我,我会让他后悔的。”蔡
风冷厉地一笑道,身子依然盘坐不动。
归远山一声狂吼,向蔡风扑去,手中的剑像电芒一般飞射而出,“我杀了你。”
蔡风的嘴角兴出一丝冷笑。
“远山,不可!”那老者伸手一抓,竟抓住归远山的脚,拖住了他的身影,武功之强,
只叫蔡风心中惊诧不已。
归远山的身子立刻定住,怒声道:“是他杀死了小王爷,我要为小王爷报仇。”
“这之中的问题还需要查证一下,你何必如此冲动呢?”那老者冷冷地道。
蔡风不由得暗呼这老头子厉害,不由笑道:“老爷子真厉害,你叫什么名字呢?”
那老者脸色一变,怒道:“老夫宇文一道。”
“哦,原来是北六镇的第一豪客宇文老前辈,我真是失礼了。”蔡风毫不在乎地道。
“死到临头还逞口舌之利。”那旁边的两人怒道,似乎一副要杀人的架式。
“你们两个是大大的糊涂蛋,你看字文老前辈一眼便看出这里面大有文章,你们却毫无
所觉,真是不动脑子。”蔡风莫测高深地笑道,眼中闪过一丝狠毒而狡黠的光芒,却没
有瞒过宇文一道的目光。
“有什么文章?你说!”字文一道心中一阵冷笑问道。
“你知道刚才归远山为什么要杀死我吗?”蔡风意味深长地道。
归远山不由一呆,三人的目光不由得全投到归远山的脸上,却只见到归远山一脸茫然,
似乎是不明白蔡风要说些什么。”
宇文一道却笑了笑道:“为什么?”
“因为他想杀我灭口!”蔡风悠然道。
“我为什么要杀你灭口?”归远山像是愤怒的野狼一般嚎道。
“因为破六韩灭魏,是我们两个人一起杀死的,你当然要杀我灭口了。”蔡风冷笑道。
“你血口喷人!”归远山气得身子都快发颤道。
“远山,你冷静一些。”宇文一道淡然地拍了拍归远山的身体道。
“他胡说,我怎么会杀死小王爷呢?”归远山怒的快要发疯了,分辨道。
宇文一道也淡淡地问道:“是呀,他为什么要与你联手杀小王爷呢?”
“那还不简单,因为破六韩拔陵始终不把他当作是自己人,他毕竟是个汉人,与你们鲜
卑人不是一个血统,看拓拔家族当年开立北魏之时,汉人根本不被当人看,若是汉人都
应该记住这个教训,而我也是一个汉人,更何况当初我爹放他一条生路,他自然不想再
做鲜卑人的奴仆了。杀死破六韩灭魏于他并不是一件让人很难理解的事情。”蔡风狠狠
地瞪了归远山一眼,目光之中似乎有些怜悯和嘲弄之意。
“你胡说八道,我杀了你!”归远山一声怒呼又要攻击。但被身边的两人挡住。
“听他说完。”宇文一道摇了摇手漠然道,旋又转头向蔡风问道。“那他又为什么要制
住你?”
“他本来要与我一起跑,可是你们赶到了,他便立刻制住我的穴道,来不及杀我便扑到
破六韩灭魏的尸体边,做个样子给你看,你们来了,他自然想在我没有说出秘密前,杀
我灭口喽。”蔡风装作很气恼地道。
“果然是如此。”宇文一道转身向归远山厉声问道。
“他完全血口喷人,我只比你们早到一步,是我制住他的没错,但我绝对没有杀死小王
爷,我可以对天发誓……”
“男子汉做事,感作感当,你真让我失望。”蔡风加油添醋地道,脸上却是一副得意非
凡的神情。
宇文一道突然转身,正好捕捉到蔡风脸上那得意的笑,眼神变的无比锐利,让蔡风的脸
上笑不由得僵住了。
“你不相信我说的话?”蔡风有些惧意地问道。
宇文一道突然爆出一阵愤怒的大笑,良久才道:“你的心思倒是真的很歹毒,小小年纪
却如此心狠手辣,倒是少见,只可惜你还是太嫩了一些,你的话的确很有挑拨的作用,
但你的眼神和笑容太露了,你最后一句话更不该问,你怎么知道我会不相信,只是你本
就是在血口喷人,才会担心别人不相信你,但这却有了画蛇添足之嫌,你只好认命吧。
”
蔡风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惊惧地道:“你要杀我?”
“你这诡计多端的小子,留你在这个世上的确不是一件好事,但我此刻却不会杀你,要
让我们大王好好地折磨你,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宇文一道声音阴狠得便像是萧
飒的北风吹过一般,蔡风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请让我去废了他。”归远山狠声道。
“那倒不用!”宇文一道淡然地道,说着便向蔡风行去,那随来的两人也向蔡风逼到。
“归远山,杀了他们!”蔡风一声暴喝。
宇文一道和那两人不由得同时扭头向归远山望去。
归远山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气恼地道:“我看要把这小子的嘴巴封起来。
”
宇文一道和那两人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这小于真是不知死活。”再扭过头来
之时,却看到蔡风一丝嘲弄的笑意。
一人不由得大怒,吼道:“老子不杀你,难道不可以让你受罪吗?”说着抡拳便向蔡风
击去。
“救我!”蔡风一声大吼,但却没有人理会,谁也不愿相信蔡风的话。
只有一个人相信,那便是归远山,他的剑便在蔡风呼喊的那一刹那间刺了出去。
闪电剑,果然并没有说错,一个人的名字会取错,但是他的外号是绝对不会叫错的。
闪电剑,剑似闪电!
“呀——”一声凄惨的狂嘶,撕裂了夜的宁静,像是一柄无形的刀,让所有的人都有一
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倒下去的是攻击蔡风的那名汉子,他的脑后深深地嵌入了一支要命的矢箭,一下子穿透
了他的咽喉,绝对没有半丝活命的机会。
宇文一道一声闷哼,他的身子竟然躲过了归远山要命的一剑,但他的腰际也被深深割开
了一道长长的血槽,这并不是能要命的一剑。
归远山的一脚却已经重重踹在另一名汉子的腰椎。
那人一声狂嘶,竟从蔡风的身边滚了过去。
宇文一道像是一只愤怒的大熊,转身,也不顾腰间的剧痛,伸掌向归远山击去。
归远山一声冷笑,身子轻轻一旋,很轻易地躲开宇文一道这一掌。
“轰——”尘土四处乱飞,地上被字文一道的掌劲击开了一个大坑,声势极为惊人。
“归远山,你好狠!”那汉子爬起身来却呕出一大口鲜血。
“我都说过他杀了破六韩灭魏你们不相信,这下子不能怪我未曾提醒你吧!”蔡风冷笑
道。
那人狠狠地瞪了蔡风一眼,吼道:“我杀了你!”
“你杀了我有什么用?我只不过是一个废人,被他喂入百日蚀骨丸,又被制住穴道的人
,我们应该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人,你杀了我,只是让他更高兴罢了。”蔡风不屑地
道。
那汉子不由得呆了一呆,终还是放下手来,缓步行至宇文一道的身边,狠狠地瞪着蔡风
,像是一只饥饿的狼。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宇文一道吸了口气冷漠得让人心里发寒。
“只因为不想你带他回去,你们虽然会相信我,但破六韩拔陵是不会相信我的,何况他
说的也的确是实语,破六韩灭魏的确是死在我的剑下,他的剑,只不过是我插上去的而
已,只是你们竟然会不相信他的话,这叫做悲哀。”归远山的眼中满是嘲弄地道。
宇文一道不由得仰天一阵惨笑。
宇文一道的笑声很凄厉,像是鬼在哭,也像是狼在嚎。
良久,方才停竭,他无限怅然地道:“想不到活了几十年,还是上了一个小鬼的当,看
来这真是命。”
归远山嘲弄地笑道:“是你太自以为是了,不可否认,他很聪明,否则怎配做蔡伤的儿
子。”
“刚才那一场戏是你们俩故意合演的?”宇文一道有些沮丧地问道。
“不错,而且还是他想出来的,这只是一个教训。”归远山淡淡地道。
“我的确太小看他了,但你以为你可以杀得了我们两个?”宇文一道声音转变得极为冷
厉。
“那便要问我的剑帮不帮忙了。”归远山很自信地道,手中的剑不由得斜斜地举了起来
。
字文一道神色也变得很凝重,根本顾不了伤口是否、在流血,因为归远山剑上的气势已
经严严地罩住了他。
“难怪你能够杀死小王爷,原来你的剑法有了这么多的进步,真的是恭喜你了。”宇文
一道吸了口气道,那汉子的神色也变得同样凝重。
“是吗?多谢你看得起。”归远山禁不住有一丝得意地道。
“但是你依然看高了你自己。”宇文一道说着,袖中竟奇迹般地弹出一柄很尖利的割肉
刀,身形也像一阵幽风般荡起一幕淡淡的幻影。
“梦 九幽!”归远山一声惊呼,手中的剑 春敛 放松地抖起一串放肆的绽开的剑花。
夜空之中的杀气,霎时弥漫着无与伦比强动得让所有生命都感到憋息的杀气。
虚空里的风都变得无比阴寒,秋天竟在刹那间成了寒冬的基调。
“当!”一声轻脆的金铁交鸣之声,归远山身子禁不住轻轻地抖了一抖,他只感到由宇
文一道手中传来的力道大得吓人,让他胸口闷得想要吐血。
宇文一道身子也不禁退了两步,他的腰际那道深深的长长的伤口竟有些不识时务地抽痛
起来,让他禁不住后退。
归远山并没有机会反攻,因为另两杆短枪像是两条噬人的毒龙狂野地钉向他的咽喉。
是那位腰椎受了伤,也让内腑被震伤了的汉子的双枪。
归远山根本就没有机会,也没有时间进行反击,他必须要挡,只是他对蔡风所说的剑法
似乎又有了领悟,在挥剑切开双枪之时,身体极为溜滑地踏出一个让宇文一道攻击时有
些碍手碍脚的方位,他对宇文一道的武功的确有些惊惧,若非字文一道受了伤,恐怕在
这一刻他并不能好好地活着了。
蔡风所说的剑招那攻击方法的确很精到,不过,宇文一道似乎也很可怕,他的脚竟似是
预先算好了归远山的位置一般,等着他撞上来。
归远山心神不由得为之所夺,慌乱之中,竟被踢中膝盖,不由得一声惨嚎,身形倒翻而
出,刚好避过那回控而至的双枪。
“哼,别以为学了几招剑法便可以发狂了。”宇文一道不屑地道。
“你难道就不可以杂花地用,或倒用?”蔡凤忍不住提醒一声道。
归远山一震,立刻明白,不由得将蔡风所教的剑式错乱地用起来,果然让情形大为改观
。
字文一道那割肉刀竟然比手还灵活,整个身子便像是乱转乱旋的陀螺,但却有意想不到
的威力,经常撞入归远山的剑式之中,像一根尖刺一般割开归远山的剑网,直接袭击他
的身体,总会逼得归远山手忙脚乱,若非宇文一道的腰际有一道伤口,使他的灵活度大
减,蔡风敢肯定归远山此时只怕已经千疮百孔了,而另外两柄愤怒的枪虽然没有割肉刀
那般可怕,但仍对归远山构成极大的威胁。
归远山都急得额角冒汗了,却并未见蔡风出言相助,不由得一阵焦躁,这心神一分,便
又显得忙乱。
“静心凭气,勿躁勿焦,人他风急雨猛,我根自在,管他熊熊烈火,冰心自冰,不焦不
躁,无荣无辱,无物无我,便无胜无敌,无败之局始为胜之道。”蔡风看了不由得大为
皱眉,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归远山立刻明白蔡风的意思,心神逐渐平静,只专注于手中的剑,对宇文一道那常切入
剑式之中的割肉刀竟然不闻不问,一心只催动手中的剑,依心所发。
字文一道先是一楞,后才明白,蔡风所说却正是武学之中的精妙所在,而归远山剑式一
改,东划一剑,西划一剑,每一刻都快得难以想象,更是攻所必救之处,不由得让宇文
一道和那汉子心中大惊。
“很好,我现在教你黄门左手剑之剑式,用心用神,勿为外物所动,我心自我心,我剑
自我剑,敌剑乃是自我心,这样你才可能真正地练好黄门左手剑,否则,只会是伤人伤
几。”蔡风沉声道。
“说吧!”归远山禁不住有些激动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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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剑书盟·乱世猎人(第五卷)
第十章 禅功冲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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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一道心神也为之大震,蔡风若是教归远山黄门左手剑,那自己岂有生理?不由得大
急,那持双枪的汉子也为之骇然。
归远山绝对不会放过对方心乱的机会,手中的剑毫不留情地信手而刺,只是此时他的心
神竟然异常平静,这是他近二十年来都未曾有过的平静,平时,每一天都几乎沉浸在仇
恨之中,哪能够平心静气呢?但这一刻他却能够清楚地感觉到那种宁静的实质。
“宁神之时,缓凝于剑,神聚于剑,力达十三重楼,逆贯劲气于少商穴,再转功劳入中
冲穴,以小腕行剑,列缺凝劲,三冲少商转入剑身,以小拇指控剑身…
归远山手中的剑竟然亮起一道幽莹的光芒,便若有千万点营火在剑身上游,剑上那森寒
的杀气竟成了实质的形体标射而出,信手一挥,便觉得杀气腾空,霸道无比,而剑锋回
转的速度快得连归远山自己也觉得惊骇,他根本想不到以小拇指控剑身,体内聚于列缺
穴的劲气冲击剑身,竟让他自己也无法控制住剑的速度和杀伤力,每一个都像是有着一
去不回的惨烈气势。
宇文一道与那名汉子只觉得归远山似乎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便若从地狱之中蹿出来的
魔神一般可怕,整个人似乎充满着使不完的能量,每一剑只离他们仍有数尺远,便让他
感到那欲裂衣而进的割体剑气,一时竟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归远山一时打得欢快,竟然剑式信手而出,只是不能够信手而发而已,但他却发现这一
生之中唯有今晚的剑最有感觉,最让他振奋莫名,甚至有一种想大大地发泄一场的感觉
。
归远山打得痛快,而宇文一道及那汉子却打得极是艰难,宇文一道的“梦醒九幽”割肉
刀法本是一种极为可怕的近身打法,可此刻竟完全近不了归远山的身,这对于他来说的
确是苦不堪言,只能绕着归远山游斗,但是腰际的伤口鲜血已流得他觉得一阵虚弱。
那汉子的双手枪竟在突然间并成一杆长枪,以长枪疾攻,便像是在归远山面前绽开了一
朵朵翻涌的浪花,对归远山的精神上竟有一种极为沉重的压力,但他却让宇文一道与那
汉子也脱不开他的攻击,甚至连抽身的机会都没有。
归远山的剑式之中逐渐加强了一种极强的吸扯力量,而且越来越明显,而宇文一道与那
汉子的伤势也越来越沉重,形势也越来越险。
蔡风的眼中依然闪过一 拷器锏 眼神,但却没有人能?发现,因为也没有人有这个闲情
去理他。
宇文一道终于将手中的割肉刀缓了一缓,便在那一线之间,归远山的剑再一次深深地刺
入他的小腹,而那汉子的长枪也在归远山的肩头擦下了一块皮肉。
宇文一道一声惨呼夹着归远山的闷哼,便酿成了蔡风充满嘲弄的眼神。
归远山伸手竟然一把抓住那汉子的长枪,手中的剑从宇文一道的小腹中拔出,以自己都
无法控制的速度,一下子刺入那汉子的胸膛,但是归远山眼中却充满了惊惧。
“呀——呀——”两声先后而发的惨嚎只让暗夜之中充满了无比的肃杀。
归远山与那汉子的身形同时向后倒跌而出。
归远山并没有算到对方长枪之中仍然有一支短枪,而他一出剑才发现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身形,剑的威力自然是大得惊人,但从列残穴冲出去的三道劲气的确大得让他难以想象
,他的身子竟被剑给控制了,拖着他的身子向那截短枪上撞,甚至连扭转身子的机会都
没有,他甚至无法抛开手中的剑,因为他少商穴中本由一道独自的真气通过剑把与掌心
劳宫穴达成一道气桥,一时根本无法断去,这虽然可以使手将剑身握得更紧更稳,但也
成了他致命的要害。
那汉子胸口被归远山的剑刺个对穿,甚至连有也插入了对方的胸膛,根本就没有一点活
命的希望,不过他眼中却似乎充满了满意的笑容。
归远山的脸痛苦得几乎已经扭曲,他知道他绝对没有活命的机会,只是他到这时候还不
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他的小腹被对方的那杆短枪刺个对穿,鲜血顺着枪杆缓缓地滴落在
地上。他两膝不由得深重地跪在地上,眼中充满绝望的神情,苦涩地问道:“这是为什
么?”声音却有些扭曲。
蔡风竟然在这个时候笑了,笑得很灿烂,竟然似乎不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与归远山挂钩
了一般。
归远山不由得觉得一阵心寒,因为自己的伤,也因为蔡风的笑,那诡异得不带半丝感情
的笑,便像是大雪山顶的北风那般凄寒,更让他心寒的居然是蔡风站了起来。
蔡风很优雅地站了起来,像是刚才睡了一觉似的那般恬静优雅地站了起来。
“这不可能,不可能!”归远山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呆呆望着蔡风,近乎绝望地
呼道。
“这个世间本来并没有什么不可能,只是你想不到而已。”蔡风声音很冷,同时也很优
雅地从破六韩灭魏的咽喉拔出自己的剑,剑尖的血渍却在宇文一道的衣服上擦了擦。
“我点的是你大包、京门和期门三大要穴,控制了你足少阴肾经、足少阴胆经、足厥阴
肝经,你怎么可能可以活动呢?”归远山惊骇无比地问道。
“事实是如此,我何用证明,只是你也太小看我蔡风了,凭你还不够让我装傻,你的点
穴之术对付别人或许有用,但对于我来说,那便像是小孩子搔痒一般。”蔡风讥嘲地笑
了笑道,又很优雅地捡回破六韩灭魏的刀,和那张掉在地上的强弩。
“你根本就不怕点穴?”归远山深深地吸了口气,脸上露出无限痛苦地问道。
“练了无相神功之人,体内的经脉可以随时错位,你的点穴手法只是一种自以为是的功
夫而已。”蔡风傲然应道。
“你教我的‘黄门左手剑’也是假的?”归远山语意之中充满悲愤地问道。
蔡风笑了笑道:“我所说的黄门左手剑剑法,只不过是其中一个很初级的功法而已,也
是速成之法,并没有错,只是我忘了告诉你一句口诀而已。”
“你,你真是阴险。”归远山差点想哭,他根本想不到到头来仍然被蔡风算计了,却不
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什么话都似乎无法表达他心中的悲哀。
“看你帮我杀死四个大敌的份上,我不妨告诉你最后一句速成口诀吧。”蔡风淡然地向
归远山望了一眼。
归远山像是做了一场噩梦一般,呆呆在那里发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最后一句口诀便是,凝浊气于肩膀里侧云门穴,冲破不控之时,以浊气调之,则收发
由心,方为小成。”蔡风淡然一笑。
归远山却突然放声大笑起来,但却从口中咳出几口鲜血,那双本充满绝望神色的眼睛竟
在刹那间再注满了无比怨毒的神色。
蔡凤看到归远山手中拿着那瓶解药,不由得也放声大笑起来,笑得极为放肆,极为得意
,只让归远山眼中又蒙上了一层迷茫之色。
“你笑什么?我死了,你也只有百日好活,解药你休想。”归远山咬牙切齿地道。
“我笑你还把那东西当个宝,我要是怕你毁掉解药,就根本不必与你说任何废话,把你
的脑袋以最快的速度切下来,让你连动一个指头的机会都没有。”蔡风哂然一笑道。
“你,你难道不怕毒?”归远山目中有些惊疑不定地道。
“我怕,我怕得要命,但如果我根本就没有中毒,我又何必怕呢?”蔡风耸耸肩摊了摊
手笑道。
“这不可能!我明明把毒丸放入你口中,看着你吞进进去。”
归远山不由得呆住了,他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他看到了蔡风手中的一样东西。
那是一颗黑色的药丸,正是归远山的百日蚀骨丸,可是这一刻却出现在蔡风的手中。
“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归远山喃喃自语道,霎时整个人变得无比虚弱。
“我早说过,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只有人们想不到的事,我早知道你会以
药物来对付我,是以我叫你点穴,告诉你我想跑,你便一定会用药物来对付我,而你的
确自以为很高明地来控制我,却不知道天竺有奇功叫‘蛇喉功’,可将吞下去的任何物
体保护三日不化,再吐出的功效。”
“蛇喉功,天竺国蛇喉功……”归远山像是痴呆了一般,喃喃自语道。
蔡风眼中禁不住掠过一丝悲哀,淡淡地道:“其实我早就知道破六韩灭魏在那里潜伏,
只是你懵然未觉,这不能怪谁,要怪只能怪你自己,你实在太自以为是了,相信你……
”
“啊——”归远山一声狂叫,整个身子竟突然一蹦而起,又重重地跌在地上,那杆短枪
一下子从背后穿了出来,鲜血狂喷而出。
蔡风不由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缓缓地拾起地上的剑鞘,想了想,又将归远
山手中的药瓶和怀中的一些药全都拿了出来,顺便也将破六韩灭魏几人身上的金银钱币
也都摸了出来,这大概叫不要白不要了。
崔延伯的样子的确很勇猛,高壮硕大的身体只会让人想到一只大山里的人熊,那紫膛色
的脸 由烈 着机警而果断的神采,目中更是精芒内蕴。
李崇很仔细地打量了他一眼,吸了口气淡淡地问道:“速攻营之中可以提抽出多少高手
?”
崔延伯目光之中闪耀出一丝狂热的厉芒,反问道:“不知元帅所需要的是哪一方面的高
手,速攻营之中分护卫高手、攻击高手、潜伏高手、情报高手、偷营高手。”
“我要偷入敌营杀人!”李崇目光之中射出狠厉无比的杀机,冷然道。
“大王要刺杀破六韩拔陵?”崔延伯惊问道。
“我要杀宇文定山!”李崇断然道。
崔延伯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淡然地道:“明日我一定会让大王见到宇文定山的脑袋。”
李崇不由得再一次望了望崔延伯那自信的眼神,很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很好,我相信
你会办得很好。”
蔡风的步子变得很轻松,夜风竟让他有一种脱离尘世的感觉,那种无与伦比的宁静,的
确给人一种脱离尘世的享受。
杀了人之后的感觉并不是很好,但这却是一种非常无奈的事,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要怪只能怪这个世界太残酷。
白天,蔡风已经差点把黄胆都吐了出来,连那吃的美味可口的鱼,那是因为他似乎总摆
脱不了血腥的纠缠。
战争的确是一件极为可怕的事情,蔡风这才明白为什么他父亲如此厌恶战争,那并不是
某一个人的力量可以决定的事情,便是你功力通天,到了那种残酷的场合之中,根本就
不再是一个人的局面,千军万马之中谁也不敢说谁真的能够活得下来。
蔡风此刻最想做的事情便是回到阳邑去享受那种自由自在的猎人生活,那是一种无法比
拟的清闲。
天上的月辉仍然很淡,稀稀朗朗的几颗星星点缀着空寂的天空,月亮背后的那淡蓝色天
空竟有着一种让人向往的神秘。
蔡风想到的却是元叶媚的那个问题,天外会是怎样一个世界?天外有什么?而自己到底
属于哪一种人呢?这的确是一个谁也无法回答的问题。
蔡风回答不出,但蔡风却在想元叶媚,只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想到她那种无奈的眼
神,蔡风不由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不知道为什么总忘不了那份割不断的牵恋,他甚
至不知道那是否便叫作爱。
想到爱,蔡风禁不住苦涩地笑了笑,爱是什么东西?爱有什么好?他真的有些弄不懂,
或许破六韩拔陵说得对,他还是一个并未长大的孩子而已。
“蔡兄弟不会有事的,以他的功夫天下已经没有几个人可以留得住他。”高幻不由得安
慰众人道。
“但是在千军万马之中决不像是江湖决斗。”尉景不无焦虑地道。
“我们不该把蔡兄弟引入军中,若是蔡兄弟有个三长两短,我们真不知道该如何向蔡伤
老爷子交代了。”彭乐也不由得急得直沼头搔头道。
“大哥急也没用,蔡公子如此武功,若是有个不测,蔡老爷子也定会明理的,而高大哥
说的也是,吉人自有天相,蔡公子的武功,天下之间恐怕没有几人可以留得住他。”张
亮不由得出言道。
“我也知道,但我听说破六韩拔陵的刀法似乎极为可怕,只能用深不可测来评定,有人
甚至传说破六韩拔陵的刀法并不比蔡老爷子差,若是蔡兄弟遇上破六韩拔陵那就很难说
了。”彭乐不无忧虑地道。
“若是遇上破六韩拔陵,那更好说了,相信破六韩拔陵不敢不卖蔡老爷子一个面子,那
样蔡公子岂不就更无惊验了。”达奚武应声道。
“嘘!|”高欢机警地一竖手指作了个噤声之状,众人立刻明白,立刻改换了一个话题。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过来,却是解律全走了过来。
“大家立刻准备好自己的家伙,今晚可能有特别行动。”解律全提醒道。
“什么特殊行动?”高欢等人似并不把解律全当外人看待,很亲切也很随便地问道。
解律全似乎对高欢也特别有好感,神秘地笑道:“今晚可能要去偷入敌营割下内奸的脑
袋。”
“内奸?”众人不由得齐声惊问道。
“不错,崔大将军的惨败是因为内奸的里应外合,才会败得如此惨。”解律全不无感叹
地道。
“谁是内奸?”张亮不由得奇问道。
“我也不知道,不过崔大将军一回营,便被元帅看住了。”解律全低声道。
又一阵脚步声惊断了众人的议论。
“崔延伯将军传第七队全体兄弟速去将军营,有紧急行动要办。”一个壮汉沉声道。
众人不由得相视望了一眼,没想到任务这么快便来了。
“好,我们马上便到。”解律全沉声道。
蔡风心神突然跳了一跳,他耳内竟捕捉到一阵急促的马蹄之声向他这个方向疾奔而至。
如此深夜居然还会有劲骑行动,蔡风的心神不由得揪了起来,身形也迅速潜入一丛草堆
。
“汪汪……”竟是一群猎犬的狂吠。
蔡风心中暗叫糟糕,要想在黑夜里躲过义军的追捕,那还不是难事,但是要想躲过猎狗
的鼻子却是极为困难的事,而此刻身边又无避狗的药物,恐怕只有硬拼一途了。
狗吠之声越来越近,蔡风的心也越揪越紧,敌方似乎有十几骑。
蔡风抬眼一望,从不远处的一株不是很粗杜的树旁望了出去,一阵风却吹下一片落叶。
蔡风不由得心头一动,计上心来……
十数骑很快就赶到,那猎狗一阵狂吠由树下响起,却是对看那草堆。
蔡风在树枝之上,却见得那十几个人都极为紧张,脸色都极为阴沉,却只距树数丈远便
停了下来。
狗依然在狂吠,那一群人手中的弓弦已经绷得很紧,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放箭。
“蔡风,你逃不掉的,我知道你躲在树上,再不出来我可就要放箭了。”一人沉声喊道
。
但这时候那草丛之中却传来一声闷哼,一个重物竟将草枝撞动了。
那些人的目光刹那间全都转移到那草丛之中,手中的箭很自然地一齐离弦,飞也似地向
那草丛之中标射而去,但他们却呆住了。
箭是全都撞到了重物之上,不过却发出一阵清脆的破物敲击声,还激起了一溜火花,他
们射中的竟是一块大石头,还有一根绳子牵着,当他们发现这根绳子的时候,似乎一切
都有些迟。
是因为蔡风射出的箭,蔡风手中的箭是以他自己都感到有些骄傲的四箭连珠的手法射出
,只在一刹间便射出四箭。
当那四声惨叫传入聂风的耳朵时,有人发现蔡风只是在只距他们不到一丈远的虚空之中
,而且还有一张旋转成一道强劲旋风的大弓拖起一阵十分凄厉的锐啸。
当他再回味时,已经来不及了,那张大弓已经将他的脸撞开,只差没变成两半。
“呀!呀!”竟又是两声惊心动魄的惨叫,让所有马儿都有些受惊的慌乱。
这一声自然是那脸被撞开之人的声音,他的惨叫也像他那破碎的脸一般不成格调,而另
一声惨叫却是出自另一名正准备攻击的汉子,他的心脏外表皮之上,深深地嵌入了一支
八寸长的矢箭,只不知是否已经钉穿了他的心脏,不过他已经倒下了马背。
这一切只是在电光火石之间便发生了,谁也估不到蔡风竟然会有如此快的速度,如此狠
辣的杀招,只可惜当他们发现后已经损失了六位战士。
这些人并没有归远山,宇文一道那种武功,但这些人的手底下也不错,无一不是身经百
战精锐的战士,还有六人,对蔡风来说,不能不算是一个威胁,因为蔡风本身伤势并没
有好,否则,他也无需躲在树上。
最先迎上蔡风的是一位身子很高的汉子,高得便像是挂衣服的倒钩,他的长斩马刀很快
便像是流星赶月一般。
但他斩空了,蔡风就像条滑溜的鱼一般,左脚尖刚一沾一条马背的时侯,竟奇迹般地由
马背上迅速翻落马下。
动作是怪极,不仅惊动了马群,也打乱了所有人的视线,越出所有人的计算。
“啪!”“呀!”一声惨叫竟又传了过来。
蔡风又突然从另一匹马的马腹之下蹿了出来,便像他以最快的速度由马背滑落而下一样
怪异,根本没有人想得到蔡风竟会有如此的利落的动作,只在由马背上滑落下去的那一
瞬间,竟抓住了另一匹马的马镫,而摔下去的身体几乎是横蹿于那匹马的马腹,只是所
有人的目光,只是紧对着蔡风滑下去的那匹马,并没有注意到蔡风竟从两匹马之间,别
人视线的死角换位,使得他这突如其来的一招偷袭竟然成功。
“唏律律!”战马不由得一阵骚动,狂嘶起来,猎狗狂吠如雷,却并没有一只敢如入战
圈,蔡风身形并没有在任何马背上停留的意思,整个人便像是秋风中的猎鹰,贴着马背
向一名敌方战士疾攻而至。
刀法快狠无比,看起来并没有受过伤的痕迹,杀气浓得连战马的皮肉都悚了一下。
“当!”一声暴响,那人被蔡风的刀劲一逼,没来由地在马背上一阵摇晃,蔡风的身子
也由马背上再次滑落,刚好透过由身后射来的两文劲箭。
当人们再次看到蔡风的时候,却先看到了一支若电芒一般的矢箭,像是黑暗中的幽灵一
般,钻入一名正待开弓之人的咽喉,再看到的便是一张强弩弩身,带着锐啸,将一根弓
弦切断,并在对方的脸上划开一道血槽。
虚空之中,存在的便只是那两声长长惨惨的厉呼,然后蔡风的身子便出现在马背之上。
“叮——叮——”蔡风的刀很轻巧地截开两支横射而至的劲箭,马身也在此时冲了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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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漂泊在东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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