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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athlon (我流下了一滴泪), 信区: emprise
标  题: 第七章 生命如风
发信站: 听涛站 (Thu Sep  7 12:25:47 2000), 站内信件

东张西望在章伟宏的房间里睡得正熟,章伟宏和曾骏龙还坐在电脑前。
曾骏龙问:“你想怎样对付盗帅?”
章伟宏道:“盗帅以前说得真好听,什么‘从此一别,后会无期!’,原来是欲擒
故纵,躲在暗处监视我们。现在所知的线索还不足以找到盗帅。我想先在AICQ中专门针
对闪电猫的AICQ号设置一种让盗帅不容易发觉的追踪程序。虽然我很想对付盗帅,但我
们现在的首要目标不是他,而是MARTIAN。毕竟盗帅对我们并没有敌意,而MARTIAN的威
胁却可能导致严重的后果。”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心里暗道:“盗帅呀盗帅,虽然我现在没那么恨你了,但总有
一天我们要来一个了断!”
曾骏龙道:“至于MARTIAN,我们也没有多少线索,香港股市既然不是他们报复我
们的陷阱,那么他们还有什么阴谋呢?”
章伟宏叹了口气道:“现在只有走一步看一步,明天我们去问问林成日有什么新的
情报再做决定,至于香港股市,到现在还没有动静,我们可没那么多时间守株待兔,还
是找个什么东西替我们看门吧。”
于是两人在香港股市的网络交易系统中安置了一个报警程序,一旦发现有非法入侵
,“天网基地”的电脑就会发出报警声。
接着针对盗帅设计了一个简单的追踪程序。
今天的最后一项工作就是:
睡觉!
自己的房间已经让给东张西望了,所以章伟宏睡的是沙发。
曾骏龙想把自己的房间让出来,章伟宏拒绝了,他说:“别说了,赶快睡你的去吧
,我正好在这里值班,有什么情况,我会立刻叫醒你的。”
章伟宏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也不知睡了多久,他听到了连续的刺耳的响声。
是闹钟吗?怎么这么早就响?是不是出故障了?
他没有睁开眼睛,只是伸手到处乱摸,希望能找到闹钟,制止这种噪音。
触手处空空如也,既没有床头柜,自己也好象不是睡在床上。
不对,是警报!
他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使劲睁开眼睛。
这才发现声音不是来自电脑,而是来自身边,原来是手机响。
虚惊一场!
掏出手机,顺便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早晨六点半。
真是的!这一晚为什么这么短?他仍然觉得很困。
“喂,我是梁玉媛。”电话那头说。
“出……出什么事了吗?”章伟宏立刻清醒了过来。
“翁晴昨晚突然觉得头晕,浑身无力,折腾了一晚,刚刚才睡着。”梁玉媛道。
“怎么不叫我?”
“已经很晚了,翁晴不让。”
“她现在没事了吗?”
“暂时没事了。”
“东张西望带来的药吃了吗?”
“还没有,你不是说要熬一天一夜吗?”
“好吧,我这就过来。”
“不,你不要急着过来,我看你饭还没吃吧?再说你还要送东张西望和泥牛去机场
,我打算今天留在这里照顾翁晴。你跟曾骏龙说一声我请假。”
“那好吧。”
章伟宏放下手机,心却已经飞到了翁晴身边。要是能有分身术该多好,那样就不会
这么累。但他马上拍拍脑袋提醒自己,千万不能这么想,现在正是最重要的关头,决不
能抱怨,更不能放弃,坚持下去,必须要坚持下去!
有人开大门,章伟宏转头一看,是曾骏龙。原来他早醒了,出去买早餐。
他一见章伟宏就说:“我已经吃过了,我打算先去公司布置一下工作,顺便找个时
间与林成日通电话,如果情况紧急,我立刻请假回来。东张西望他们就交给你了。”
章伟宏道:“我刚接到梁玉媛的电话,她说向你请假,翁晴的情况不大好。”
曾骏龙拍了拍他的肩膀,认真地说:“我真佩服你!换了是我,早就不知所措了,
也只有你才会有这么多办法。我相信你一定会成功的。好了,我要走了。”
曾骏龙走到门口,又回头补了一句:“找个机会,还是把真相告诉翁晴吧。”
章伟宏点点头。
一个半小时后,他笑容满面地送东张西望和泥牛去机场。他提醒自己不能在朋友面
前垂头丧气。
一路上,泥牛似有话对他说。
他抢先道:“我投降了行不行?”
泥牛叹道:“你以为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我只是想对你说,好好照顾翁晴吧,我
真心地祝福你们。”
东张西望也道:“是啊,等翁晴病好了以后,你一定要带她来青岛吹吹海风。”
章伟宏感激地握住了他们的手。
刚到机场就接到了曾骏龙的电话。
曾骏龙说:“林成日说,目前各国警方还没有掌握MARTIAN残余分子的线索。昨天
,由美国发起成立了由多国参加的反恐怖联合行动小组,专门对付MARTIAN的威胁,行
动代号是‘网络风暴’,他们也邀请中国参加,希望中国能负责东亚地区的网络安全。

章伟宏问:“为什么只让中国负责东亚地区?”
曾骏龙道:“他们的策略是分区防御,由美方统筹全局。林成日说若不是我们前一
战打得漂亮,他们未必会邀请我们参加,因为他们一贯认为中国的反黑客技术远远落后
于欧美。”
章伟宏冷笑道:“分区防御?真是好笑!我们前一次对付MARTIAN时,他们在明,
我们在暗,所以占了先机;现在已经颠倒过来了,我们在明,他们在暗,如果还用这种
被动防御的方法,我看会输得更惨。等到这些欧美国家不得不释放被捕的黑客的时候,
那脸可就丢大了。”
曾骏龙道:“你有什么好主意吗?估计MARTIAN很快就会动手。”
章伟宏道:“我这几天头脑一片混乱,一时也想不出什么主意。”
曾骏龙又道:“还有一个消息告诉你,三天后我将去上海,不知道能不能赶上这场
战斗。”
章伟宏大讶:“你去上海干什么?”
曾骏龙道:“经理派我去公司设在上海的总部进行高级管理人员培训,可能要去两
个月。”
章伟宏问:“高级管理人员是什么意思?”
曾骏龙道:“培训完以后,他们可能会让我当课长。”
章伟宏由衷地道:“哈,你这小子真是官运亨通!我们公司可从没有本地人当课长
的先例。”
曾骏龙道:“晚上再和你慢慢谈吧。我今天白天没法请假,只好请你留在‘天网基
地’值班了。”
章伟宏道:“没问题,我待会儿去看看翁晴,然后立刻回‘天网基地’。”
曾骏龙道:“那好,再见!”
章伟宏也道:“再见!”
东张西望见章伟宏接完电话,说道:“你这么忙,先回去吧。”
章伟宏道:“不要紧,等你们登机了我就走。”
泥牛也劝道:“我们都这么大的人了,难道连登机都不会吗?你还是忙你的去吧。

章伟宏见他们这么坚决,只好道:“我真是欠你们太多了。好了,后会有期吧,等
忙完了这一段,你们一定要再来这里玩,让我好好报答一下。”
章伟宏赶到翁晴家的时候,翁晴正绵软无力地靠在床头,背后垫着枕头,闭着眼轻
轻喘息。坐在她身边的梁玉媛手中端着药碗,碗中还有满满的药汁。
梁玉媛见到他,小声说:“她只喝了一调羹。”
“我来吧。”章伟宏接过药碗。
翁晴睁开眼,倔强地说:“我不喝。”
章伟宏问:“很难喝吗?”
翁晴道:“对。”
章伟宏喜道:“这就对了。你大概不知道这碗药的来历吧?”
翁晴道:“我怎么不知道?是你异想天开乱抓药。”
章伟宏严肃地道:“错了,今天我要告诉你们一个秘密,不过你们千万不能泄露出
去,否则我有杀身之祸。”
梁玉媛奇道:“这药很珍贵吗?”
章伟宏得意地道:“那还用说。我早就和翁晴说过,这是我家的祖传秘方,其实这
药的真名叫作‘长生不老药’。”
翁晴笑道:“你要吹牛也该想个好一点的名字。”
章伟宏更严肃地道:“罪过!罪过!你可不能侮辱我的祖先,我说的可全都是大实
话。想当年,秦始皇……”
翁晴吃吃笑了起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秦始皇?亏你想得出来!”
章伟宏道:“不要笑,听我说。想当年,秦始皇命令徐福率领五百童男童女到东海
寻找长生不老药。徐福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在一座海岛上找到一位200多岁的老者,得
到了一张药方。徐福按照药方配好了药,就找来一位童男子试药,那知这位童男子刚服
完药,就立刻七窍流血,倒地而亡。徐福气得将药方扔了,找不到长生不老药,回去是
要砍头的,于是他率领众人来到一个很大的海岛,就在那里定居了下来,再也不敢回去
了。这个海岛就是今天的日本。”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看看两女有什么反应。
梁玉媛首先忍不住说道:“讲了半天,还是没有长生不老药,你的祖先在哪里呀?

章伟宏见翁晴在一旁偷笑,大概是笑他不能为自己圆谎,心道:“你也太小看我了
!”兴致勃勃地接下去道:“我的祖先就在这个历史性的关键时刻登场了。在徐福的船
上有一名姓章的侍卫,他偷偷地将徐福扔掉的药方捡了回来,至于为什么他要去捡这张
药方,至今没有人明白,大概是鬼使神差吧。就这样,他随徐福来到日本,娶了一位童
女为妻,一年后生了个儿子。当时日本还是个荒岛,生活非常艰苦,这个章侍卫过不惯
那里的生活,又怀念自己的故乡,于是起了回国的念头,但是徐福因为害怕有人逃跑将
荒岛的情况报告秦始皇,就下令凿沉所有海船,只留下一些小船,并且下令谁敢违令出
海,一律株连全家,章侍卫只好默默地等待机会。光阴荏苒,一晃就是十年过去了,章
侍卫已经有了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在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他率领家人偷了一艘小船
出海了。在海上,他们遇上了风暴,章侍卫几次以为自己死定了,但最终化险为夷。也
许是神的保佑,章侍卫一家人终于回到了中国。这时候,他才知道秦始皇已经死了,于
是一家人安心地住了下来。那张药方也就一代一代地传了下去。章家的子孙后代都将那
张药方奉若神明,但从没有人敢按方配药服用,一直到了唐朝贞观年间,有一位章家的
后人在长安做官,因为突然得了重病,几经医治无效,不得不告老还乡。他的家人开始
为他准备后事,他自己也已经不抱任何希望。有一天,躺在病床上的他突发奇想,祖先
不是留下来一张仙方吗?反正都是死,不如尝一尝这个仙方究竟仙在何处。哪知这药一
吃下去,病就好了,一个月后,眉毛胡子竟然由白转黑。他在官场上混久了,知道这事
一旦传出去,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连忙嘱咐家人为他建墓发丧,自己则躲到深山中隐
居了起来。他一直活到了160岁。原来这长生不老药是真的,但是对正常人无效,只对
患了绝症的人有效。从药理上说,这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
说到这里,章伟宏顿了顿,转向翁晴郑重地道:“所以,你翁晴是古往今来,除了
那位写下药方的不老神仙外,第三个尝到长生不老药的人。现在药还没凉,你必须赶快
喝,否则药效就没了。”说着,舀了一调羹药汁递到翁晴嘴边。
翁晴横了章伟宏一眼道:“你真会瞎扯!”
章伟宏道:“你知不知道,我和梁玉媛看着这碗神药,简直是垂涎三尺,但偏偏我
们不能喝,只能望洋兴叹。你再不快点喝,我的口水会把你这个房间淹没的。”
翁晴笑着喝起了药。
梁玉媛看着章伟宏将药汁一调羹一调羹地喂进翁晴嘴里,感慨地想:“还是章伟宏
有办法。”
翁晴喝完药,章伟宏扶她躺下,对她说:“现在该睡觉了。希望上帝保佑,等你醒
来的时候千万不要变成一个六岁的小孩。”
翁晴笑了笑,听话地闭上了眼。
等翁晴睡着了,章伟宏才和梁玉媛一起蹑手蹑脚地离开,关上了房间的门。
在翁晴家吃了午饭,梁玉媛将章伟宏送到门口,小声地说:“翁晴现在走路已经很
困难了,可能需要一辆轮椅。”
章伟宏闻言一怔,显然没想到情况会这么严重。他迟疑了一下,说:“轮椅的事我
来办,你也去休息一下,折腾了一晚,够你累的。”
梁玉媛也叮嘱道:“你也要注意休息。”
章伟宏点点头。
跑了几家商场,他选中了一辆电动轮椅,付了钱,让商场派人送到翁晴家,自己则
回到“天网基地”。
香港股市没有出现异常情况。他往床上一倒,边休息边考虑对付MARTIAN的方法。
MARTIAN的残余分子在躲过警方追捕后,能够这么快聚在一起,一定有第二套联络
方案。他们已经准备了很久,一旦发动攻击,必然是雷霆万钧。所以要想击破他们的阴
谋,关键是掌握他们的计划,查出他们的重点攻击目标,否则任何防御措施都是无的放
矢。知己知彼是取胜的关键,但这一目标远未达到。
想到这里,章伟宏打了个电话给林成日,问他能不能弄到外国警方审讯MARTIAN的
记录。
林成日说:“我可以通过反恐怖特别行动小组的中国分组想想办法。”
章伟宏又道:“那些黑客当中肯定有愿意和警方合作的,我们可以派这些人打入MA
RTIAN内部……”
话未说完,林成日就接道:“这主意不错!我马上反映上去。对了,上头很欣赏你
,想见你一面,我看等这事完了,我来安排你们见面。”
章伟宏苦笑道:“别取笑我了,我算什么。还是说说你什么时候能拿到情报吧。”
林成日道:“最快是今晚。”
章伟宏道:“我等你的电话。”
然后,他睡着了。
直到再次被手机的响声吵醒。
手机里传来曾骏龙的声音:“我们在‘海之都’等你,你快来吧。”
章伟宏的语调还带着刚睡醒的朦胧:“你在搞什么名堂?”
曾骏龙道:“组里的同事一定要我请客。”
章伟宏笑道:“是该好好吃你一顿,我马上就到。”
林其忠一见到章伟宏就跑过来和他坐在一起。
众人纷纷向曾骏龙劝酒,曾骏龙连说自己酒量浅,但盛情难却,不免多喝了些。
席间林其忠很亲热地对章伟宏说:“听说你在一家软件公司上班,现在你和曾骏龙
一个发财,一个升官,有什么好位置一定要照顾照顾我这个徒弟。”
过了一会儿又说:“你最近有没有和于心遥联系?她本来很客气地告诉我,她换了
个AICQ号,而且改了一个昵称叫JET,可是当我和她联系的时候,她又对我破口大骂,
唉,女人的心,真是搞不懂。”
章伟宏自然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也不拆穿,笑道:“我和曾骏龙见到她都要让三
分,你还是少惹她为妙。”
想起第一次和于心遥见面的情景,绝对比林其忠现在要惨。奇怪的是自己非但不记
恨她,反而有一种亲切甜蜜的感觉。
酒足饭饱,与同事们告别,章伟宏看曾骏龙脚步不稳,连忙搀着他。
回到“天网基地”,曾骏龙说头有点晕,上床睡了。
章伟宏一个人坐在电脑前。
直到九点二十分才接到林成日的电话。
林成日在电话中说:“我现在就在反恐怖联合行动小组中国分组的办公室,这里有
很多人是上次和你一起打败MARTIAN的,我一说是你要资料,他们马上就同意了。这里
有20份审讯记录发给你,你可以开始接收了。记住打开文件的密码是‘2000NetStorm’
。另外,你的建议美方也想到了,而且已经采取了行动,估计这两天就会有结果。”
章伟宏开始看审讯记录,这些审讯记录非常详细,每一份都有200页以上,看得他
头昏眼花,才看完两份就呵欠连连。对自己说:“既然已经有人在MARTIAN内部做卧底
,那么这些卧底发回的情报会更有价值,自己完全没必要急着将这些审讯记录看完,忙
了这么几天,总算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才躺到床上,就想起今天和林其忠的谈话,接着又想起了自己初见于心遥的窘态及
和于心遥一起合影时的尴尬,网络骑士的脸都让自己丢尽了。昨天晚上于心遥的最后一
句话“我很想你,真的。”着实吓了他一大跳。再蠢的男人也会明白她对自己有意思。
可为什么她还要问窗外的月色美不美呢?她的言行未免太大胆,就如那临别时的一吻,
往往出人意料之外,却又让人心跳加速。这种性格和翁晴简直大相径庭。可惜翁晴……
万一她……那么他要不要和于心遥……
章伟宏猛地警觉:自己怎么会有这种该死的想法?是不是今天酒喝多了?不,别再
想了!千万别再想了!睡觉!专心睡觉!明天是周六,应该陪翁晴出去散散步。
第二天一早,章伟宏就来到翁晴家。本来这个时间他要陪翁晴去练气功,可她突然
四肢无力,不能走了,这是否病情恶化的征兆呢?
翁晴还在熟睡中。
他见到了梁玉媛,对她说:“今天由我来照顾翁晴,你回家吧,这一段时间,你在
这里的时间比在家还多,严文尉会有意见的。”
梁玉媛道:“你算了吧,文尉才没那么小气呢!”
章伟宏道:“话是这么说,但你家文尉几天没见到你,会得相思病的。”
梁玉媛嗔道:“去你的!”
翁晴的母亲在一旁听到两人的谈话,也过来劝梁玉媛回家。
梁玉媛握住她的手说:“好吧,我回家看看。您不要太担心了,翁晴会好起来的。

翁晴的母亲感激地说:“你们对翁晴这么好,我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们,你们真是
我们家的大恩人。”
梁玉媛道:“伯母,怎么说这么见外的话,我们和翁晴是好朋友嘛!”
章伟宏也附和道:“是啊,伯母,您要是见外的话,就是把我们当外人了。”
翁晴的母亲这才催梁玉媛道:“你快回家吧。”
梁玉媛答应道:“好,我这就走。”
又转向章伟宏道:“对了,翁晴有话要对你说,等她醒了你问她吧。”
章伟宏点点头,心想:“翁晴有什么重要的话要对自己说呢?”
梁玉媛走了。章伟宏见到放在墙角的轮椅,就坐了上去,试试好不好用。然后问翁
晴的母亲:“伯母,这轮椅翁晴坐过吗?她有什么意见?如果不合适,我可以再拿去换
。”
翁晴的母亲道:“真不好意思,又让你破费。翁晴她爸再怎么说也是企业里的中层
干部,我们家里还是有一点积蓄的,可是前一段时间给翁晴看病,几乎都花光了。所以
这钱我们要过一段时间才能还你。”
章伟宏道:“伯母,你又见外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治好翁晴的病,你再提钱的事
,我就要生气了。”
翁晴醒了。
章伟宏来到她的床头,惊讶地说:“你今天的气色比以往都好。”
翁晴有些害羞地避开他的目光道:“你别安慰我了,如果我真的气色好,那也是回
光返照。”
章伟宏立即道:“不准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翁晴缓缓抬起低垂的头,大胆地审视着他。
章伟宏感觉到她那炽热的目光,心里有些发毛,因为翁晴从来没有这样看着他。
只听翁晴用轻柔的声音道:“我想……”
章伟宏连忙制止道:“有什么话等洗完脸,吃完饭,喝完药再说。”
他亲手给翁晴擦脸,然后一勺一勺地将稀饭喂进她的嘴里。翁晴很顺从地接受他的
服侍,但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像要看穿他,看透他。
翁晴的母亲将药送进来,走出门的时候看了看两人的亲昵神态,叹了口气,将门关
上了。
翁晴喝下了最后一口药,用征求意见的语气说道:“我现在可以说了吗?”
章伟宏道:“你说吧。”
“我想请你原谅我。”翁晴神情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
“原谅你?”章伟宏奇道,“你又没有做错什么事。”
“我以前一直误会你。”翁晴道。
“这都是猴年马月的事了,还提它干什么?”章伟宏大度地说。
“昨天晚上我收到一封信,你打开电脑看看吧。”翁晴道。
“你的信我怎么敢随便乱看。”章伟宏半认真半开玩笑地道。
“是白少雄的信。”翁晴道。
“白少雄?”章伟宏大吃一惊,“他不是失踪了吗?”
“你看了信就明白了。”翁晴道。
章伟宏按翁晴的意思打开了电脑,但心里忐忑不安。白少雄会给翁晴写什么信呢?
白少雄的信是这样写的:
翁晴:
你好吗?这些日子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你。你的病好些了吗?要注意保重身体。
我现在人在海南,这封信是在一家网吧写的。这里的风景很美,但我没有认真去欣赏。
我住的地方是个工棚,很潮湿,晚上蚊子又大又多。我不敢抱怨,因为这是我该受的罪
,我
甚至觉得这样的惩罚对我来说还太轻太轻。我不明白,既然做错事的是我,为什么上天
不惩
罚我,却要让你受尽折磨。我不敢企求你的原谅,只想给你一根大棒,让你狠狠地打我
,因
为我一直在欺骗你。现在我要向你坦白一切。
我很小父母就死了,是哥哥嫂嫂把我带大的。我哥靠做小生意为生,可能是生活的艰苦
让他染上了赌瘾,经常将做生意赚来得钱输得一干二净才回家。我的嫂子脾气暴躁,几
乎天
天都要为这事和我哥吵架。于是我成了家里唯一的希望,为了养活这个家,为了让我的
小侄
儿能够安心读书,我必须要努力,而且要比常人付出更多的努力。于是我开始巴结上司
,虽
然刚开始时,我也觉得自己很卑鄙、很恶心,但很快也就麻木了。为了让上司信任我,
认为
我有才能,我不惜踏在同事的身上往上爬,小黄的事本来没什么大不了,顶多扣一点工
资,
但我却在课长面前搬弄是非,于是课长狠狠训了小黄一顿,结果小黄最后辞职了。当你
来问
我这事是谁干的,我就告诉你是章伟宏干的。我之所以这样说,倒不是因为我和章伟宏
有什
么仇,仅仅是因为章伟宏这个人在组里太活跃,是个合适的怀疑对象。
我来到设计组的第一天你就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所以不敢将
自己的家世告诉你,我尽一切努力表现自己,希望能引起你的注意。可是不久,我发现
章伟
宏也对你有意思,于是我鬼迷心窍,失去了理智,一心想将他赶出公司,正好这时候发
生了
“动画事件”,我就在课长面前大做文章,以章伟宏在工作时玩游戏为借口,狠狠训了
他一
顿。但只要有你在场,我总是很和气地对待章伟宏,希望能给你留下好印象。有一段时
间,
章伟宏和我很和得来,所以我没有下决心将他赶走,哪知他是在糊弄我,暗地里寻找反
击的
机会。
还记得我们两次偶然相遇吗?其实那都是我刻意的安排。我是不是很卑鄙无耻?但我是
真心爱你的,过去如此,现在仍如此。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我都愿意承受。还记得
公司
十二周年的庆祝午宴吗?当时章伟宏对你那么亲热,我几乎要失去理智,我不能失去你
,不
能让别人抢走你。不久后,章伟宏在公司里不小心弄坏了几块模板,我乘机找到了经理
,以
为自己胜券在握。没想到章伟宏抢先递了辞职书。我感到自己落在下风,必须采取非常
措施
。于是在你生日那天,我下定了决心,要挽回你的心。可是你拒绝了我,刹那间我感到
天昏
地暗,觉得生命也失去了意义。你以前一贯很讨厌章伟宏,我想破脑袋也不明白他是怎
么得
到你的心的。我离开以后就去喝酒,边喝边疯狂地想如何报复章伟宏,我甚至想到要与
他同
归于尽。直到我最后冷静了一点,才给章伟宏打了个电话,他来了,告诉我你得了重病
,我
惊呆了,这才明白你拒绝我是因为不想连累我。那一晚我来到了你家楼下,但不敢上去
看你
,我在你家楼下站了一夜,直到被联防队员当成形迹可疑人员带到派出所审问。从派出
所出
来,我就去公司辞了职,然后去银行取出我积蓄多年,准备结婚用的六万块钱,全交给
了我
大嫂,然后我走了,这个让我伤心欲绝的城市,我无法再待下去。我不知道自己该去哪
里,
迷迷糊糊地跟着别人来到了海南,和他们一起干起了杂工。
这些日子,我天天在反思,在忏悔,我这一生都不会原谅自己。直到昨天我才下决心写
这封信,坦白我的一切无耻行径。我不敢企求你和章伟宏原谅我,只想听到你病情好转
的消
息,这样我的心也许会好过一些。
把这封也拿给章伟宏看看吧,让他痛骂我一顿。我看得出他很爱你,你一有什么小病痛
,他比我还紧张。你好好珍惜吧。
一个不配成为你朋友的人
看完信,章伟宏心情沉重。他以前并没有真正了解白少雄,现在才明白,他对家人
的爱,对翁晴的爱都是真诚的,可惜他选择了走极端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该痛骂白少雄
一顿吗?不,他并不算是一个太坏的人,有时甚至还是一个可怜的人。
章伟宏坐回翁晴身边,默默地看着她,她也默默地看着他。
过了很久,翁晴突然问:“你是怎么知道‘激情生活聊天室’的?”
“这个……”章伟宏愣了一下,心虚地回答道,“我自然有自己的情报来源。”
“那你知道网络骑士吗?”翁晴又问。
章伟宏心道不好,难道翁晴已经发现了?硬着头皮回答道:“知道,你是说那个抓
到一个外国黑客的网络骑士吗?我听东张西望说,他好象也去过‘激情生活聊天室’。

翁晴注视着他,幽幽地说:“你那天在中心公园见到我的时候,我就是在等他。”
章伟宏脑筋急转,故做惊讶地说:“什么?你居然认识他!”
翁晴道:“可惜我的身体不争气,没有等到他来就先去了医院。”
章伟宏不作声,他想,翁晴将这话是什么意思呢?是向他坦白,还是警告他她的真
正男朋友是网络骑士?
翁晴又道:“你们两个有一点很相象。”
章伟宏问:“哪一点?”
翁晴道:“贫嘴!”
章伟宏厚着脸皮问道:“那么我和他,你更喜欢哪一个?”
翁晴红了脸,嗔道:“你不要自作多情,我谁都不喜欢!”
章伟宏弄不清她这话的真假,又试探道:“我知道了,你喜欢的是他,我哪有他的
名气大。”
翁晴急了,恼怒道:“我只是把他介绍给你,你再胡说,我立刻赶你走!”
章伟宏暗暗好笑,哪有自己跟自己争风吃醋的?不过这么一问,倒也看出翁晴似乎
更重视的是章伟宏。自己是凭实力赢回了这一局!也许还应该感谢白少雄,他这封信来
得真及时,彻底抹去了自己在翁晴心中留下的阴影。
章伟宏不敢再试探下去了,真的把翁晴惹火了可不好。于是他建议带翁晴出去散步

翁晴道:“我这个样子怎么出去?”
章伟宏道:“可以坐轮椅呀。”
翁晴道:“我不想让左右邻居看到我的丑样,免得人家还以为我断了腿。”
章伟宏理解地道:“那我们晚上再出去吧。”
翁晴看着章伟宏诚恳的目光,点了点头。
又是一个美好的夜晚,两人又来到了中心公园。新鲜的空气让章伟宏心情舒畅,看
着坐在轮椅中的翁晴,他有一种强烈的幸福感。
“我想下来坐坐。”翁晴要求道。
章伟宏抱起她来到一旁的草坪。
翁晴闭上眼,躺了一会儿,又坐起身来,靠在章伟宏肩膀上。
章伟宏受宠若惊。
翁晴握住他的一只手道:“这一辈子能碰上你和梁玉媛,真是我的幸运。”
章伟宏不解地道:“为什么说这样的话?”
翁晴道:“我已经觉得很满足,再也没有什么可牵挂的了。”
章伟宏感到翁晴的话越来越奇怪,正想询问,翁晴制止了他。
翁晴转过脸来看着他,继续说道:“答应我不要难过,就当我是曾经吹过你身边的
一阵清风好不好?”
“你怎么能……”章伟宏急得说不出话来。
原来直到现在,翁晴仍没有战胜病魔的信心,骂也骂过了,劝也劝过了,还能有更
好的方法吗?如果连翁晴自己都已经放弃,那么她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翁晴制止道:“什么都别说,我们静静地呆一会儿好吗?”
他搂紧了翁晴,痛苦地想:“真的要失去她了吗?”
两个小时后,他送翁晴回家。
回到“天网基地”,就噩梦连连。他梦见自己和翁晴在山上走,突然翁晴脚下一个
踉跄,往悬崖跌去,他急扑上去,但只抓住了翁晴的一只手,他大声呼救,但四周没有
一个人。他用尽全力想要将翁晴扯上来,但石壁太光滑,翁晴找不到支撑双脚的地方。
两人的手开始松动,重力顽强地要将他们一寸一寸地分开。翁晴突然放弃了努力,用充
满温柔的目光最后看了他一眼,说道:“别难过,我只是一阵清风。”说完,就松开了
手,向无尽的深渊飞去……他伸长了手大声呼喊,听到的只是山谷绵绵不断的回音……
他醒来了,无数次痛苦地想象着自己手捧鲜花来到翁晴墓前的情景。
最后他用沉重而坚决的声音告诉自己:“就算她是吹过身边的一阵清风,也要将她
留住!”
第二天早上八点,他来到了翁晴住院的那家医院,找到了翁晴的主治大夫周医生。
周医生的年龄在50岁左右,他个子很高,眼神犀利,给人的感觉是经验丰富。
“周医生,我想请你帮个忙。”章伟宏道。
“她是叫翁晴吧?她的病很严重嘛,我能帮什么忙呢?”周医生看着翁晴的病历说

“我想下午带她来医院检查,请你在化验单上改几个数据,让她觉得自己的病情好
转了。”章伟宏道。
“不行,这样做是违反我们医院的规定的。”周医生拒绝道。
“周医生,我求求你,我再也不能看着她这么下去了!真的化验单可以留在医院存
档,你只要另开一张化验单给我,这样就不会违反医院的规定了。”章伟宏恳求道。
“不行,万一将来发生医疗纠纷,你们拿这张化验单来找我,说我不负责任,把病
人治坏了,我怎么办?”周医生仍然不同意。
“我可以写一份保证书给你。”章伟宏道。
“唉,我跟你说实话吧,你这样做能有什么用?都病到这种程度了,还是早点准备
后事吧。”周医生道。
“不行,我一定要救她!请你帮帮我吧!”章伟宏激动起来,连眼眶也湿润了。
周医生见状,递过一杯茶水,安慰道:“别着急,别着急,有什么话可以慢慢说嘛
!”
见章伟宏的情绪稳定下来,他又问道:“她是你妻子吗?”
章伟宏道:“是女朋友。”
周医生叹了一口气,惋惜地道:“她这么年轻就得这种病,真是可惜呀!看来你们
的感情很好嘛。我们医院也曾经有一位得了癌症的女病人,她的男朋友只来看了她两次
就再也不来了。现在的年轻人啦,太讲求实际了。”
想了想,毅然地说:“好,我帮你这个忙!”
章伟宏闻言大喜,握紧周医生的手,连说谢谢。
看看周围没人,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要往周医生手里塞。
周医生生气地推开红包道:“别跟我来这一套!如果你不马上收起来,我就不帮你
了。”
章伟宏尴尬地收起红包,又道了声谢,才走了。
翁晴的态度在他的预料之中:坚决拒绝。
章伟宏道:“你现在四肢无力,只是暂时现象,我的神药很灵的,我不相信一点作
用都没有。”
翁晴还是不同意。
章伟宏道:“你就去医院检查一下嘛,不然可对不起我家的祖传秘方哦。”
翁晴受不了章伟宏的死缠硬磨,心想,要让他彻底死心,只有用事实说话,于是同
意了。
章伟宏高兴地叫上翁晴的父母一起去医院。
化验单是由周医生亲自送来的,他神情古怪地说:“我看过这么多病人,从来没见
过这种情况。翁晴的病情已经开始好转,跟上次住院时的化验报告相比,癌胚抗原CEA
值明显降低,我要向你们表示祝贺,同时我也很想知道你们是怎么对她进行治疗的?”
翁晴的母亲拉住章伟宏的手高兴地道:“都是靠了小章。”
章伟宏自然谦虚一番。心里暗赞周医生演技高明。
转头去看翁晴,她也难以置信地回望他。
章伟宏向她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是:“你看,我这个神医不是吹的吧!”
送翁晴回家后,翁晴明显开朗了起来,碍于父母在场,想要与章伟宏详谈,但没有
说出口。章伟宏心想自己的心理治疗法果然有效,几乎要佩服自己了。坐了一会儿,他
借口说要回家一趟,折回了医院。心想,这次无论如何要将红包塞给周医生。
再次见到周医生,章伟宏紧紧握住他的手,感激地道:“我真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
,还让你冒这么大的风险。”
周医生道:“你不要感谢我,应该感谢你自己,你知道吗?刚才我拿给你们的化验
单是真的,我没有涂改过任何数据。”
“这怎么可能?”章伟宏觉得难以置信。
“你快告诉我你是用什么方法治疗的,也许你的方法可以推广到所有病人身上,那
意义可就大了。”周医生诚恳地说。
“我哪有什么方法,就是让她多锻炼,多散步,陪她多说话,然后再配合一些药物
治疗而已。”章伟宏不好意思起来。
“原来是这样。”周医生又道,“不过你还不能高兴太早,她体内的癌细胞还会有
继续扩散的可能,必须抓紧治疗。”
直到这时,章伟宏才相信刚才周医生说的话全是真的,兴奋之下,忘乎所以地一把
抱住周医生嚷道:“我太高兴了!我太高兴了!”然后他转身就跑,连红包都忘记给了

一路上,他手舞足蹈,惹得行人都以为他是疯子。
刚回到“天网基地”,高兴劲还没消,就接到林成日的电话。
林成日沮丧地说:“计划失败了!打入MARTIAN的人都被识破了,MARTIAN刚刚向网
上发出了警告信。我将中译文念给你听:‘这是最后的警告,72小时内必须全部释放所
有被关押的MARTIAN成员,并宣布他们无罪,否则我们的礼物将是世界经济倒退2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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