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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魏延之死(16)
发信站: 听涛站 (2001年06月10日13:24:28 星期天), 站内信件


发信人: pener (巴孤(来自成电)), 信区: Emprise
标 题: 魏延之死(16)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Tue Jun 5 15:38:23 2001)
十六。
地龙道中。
一座临时搭建的高塔,很巧妙地隐蔽在地龙道的石壁后面。从高塔上可以看清大半
个南谷口的景象。
塔上,全副戎装的杨仪正紧张地观看在那里进行着的激烈战斗。
了断的一天终于来到了。他知道,无论魏延多么勇猛,凭前军的兵力是根本不可能
翻身的。可是看着魏延在中军的重围里横冲直撞,所向无敌,他还是禁不住有些心
惊肉跳。每当魏延迫近地龙道口发动一次冲击,他的呼吸都会停顿一下。这是个可
怕的魔头,为了汉室复兴和社稷安稳,必须除去他。
"为什么还不多派些兵马出去参战呢?"他忽然有些急了似的转头询问。
"现在贼军扼住谷口,大兵力发挥不开,"身边的左中郎将傅裣回答:"姜护军会有
主张的,请大人放心。"
"是的……"杨仪沉着地点一点头,在心底命令自己平静下来。一边暗自祷告,请诸
葛丞相在天之灵庇佑,除清乱党,整肃国家。
姜维站在大旗之下,抄手盯着自相残杀的蜀军士兵。他丝毫不担心今天战局的结果
,但士兵的大量伤亡,使他心痛不已。
"变旗!"姜维将手狠狠一挥:"擂鼓!左右翼突出!"
一阵大鼓仿佛天降霹雷,在谷口炸响。左右两翼的中军士兵忽然一起向后退去,就
象落潮一般。尽管退得有些匆忙,却丝毫不乱。而且他们也并非尽数退下:随着大
部队的后撤,几百名士兵显露出来。他们已经排成了整齐的战斗队列,中军士兵从
他们的间隙退下去,他们的阵线便与进攻的前军面对面了。
两声锣响,左右两翼几乎同时树起了将旗。
左翼是"汉征东将军吴班"。
右翼是"汉镇军将军廖化"。
一声呐喊,这早已潜伏的两路的精兵向前军反冲过来。
更加激烈的战斗展开了。刚才中军突然后撤时,两翼的前军被对手的行动弄得有些
疑惑,有的立刻紧随着逼了上去,有的却还在原地停顿下来观望,阵面更加扭曲。
现在被敌人一个反冲锋,顿时阵脚大乱。吴班与廖化又都是蜀汉军中的悍将,亲自
冲杀在前,魏昌、魏荣的部队一时抵挡不住,被冲得连连后退。整个紧箍着地龙道
口的环松散了。吴班、廖化本部人马一路逼压出去,后面糜献、欧阳沛、刘丰云和
李易等立刻整顿自己的部队跟着涌了出去。前军被逼迫得步步后退,很快战线转移
到了最开始对峙的地方。一旦战场拓宽,兵力占优势的中军取得了更利于发挥的条
件。双方在两翼纠缠的局势扭转了。
……
……
中路。
又是一阵剧烈的拼杀,陈式的兵马退了下去。魏延轻轻喘着气,抓紧时间略微休息
一下。他的脸上已经粘满灰尘和血污,身上的斗篷被削掉了一块,但他并不在乎。
只要自己能在正面封住中军的攻势,相信下半天会有办法的。
一骑马闯进围来,马上的副将高叫:"军师,不好了,两翼……两翼……"
魏延心里一沉,将缰绳一抖,策马到了后面的一个土埂上。放眼望去,左右两翼的
前军已经由攻转守。吴班和廖化的将旗,正引导精兵不断冲击着魏荣、魏昌的阵线
,后面大队中军人马源源不断地从地龙道中涌出,加入战斗。尽管表面上双方还在
相持,但前军实在已经处于非常不利的地步了。
"嘿!"魏延一捶马鞍:"小子无谋!"转头吩咐道:"传令两翼,正面用弓箭队挡住
吴班、廖化,派遣精骑从最外线绕过去突击敌人的后续部队,务必稳定阵脚,把中
军拦在地龙道口附近!"
姜维抬起眼睛,远远地看着土埂上的魏延。一丝微笑浮上他的嘴角:"如果魏延能
安心在阵中调度全军,大概不会这么早就陷入被动。但他太爱亲自冲锋陷阵了。"
他自言自语地说。转眼间,笑容消失了。两翼的前军开始从斜后方进行突破,很快
冲开了几个缺口,反过来对敌人进行穿插分割。吴班、廖化的精兵面临被包围的危
险,只好停止了进攻,转而保护自己的侧翼。战局又复杂化了。
姜维轻轻出了一口气,用手抹去额头上的一滴汗珠。"再擂鼓!中军虎步兵出阵!
"他果断地下令,同时抄起了挂在马项下的银枪。
顿时,谷口号角长鸣,令旗翻飞。呐喊声哗地响起,仿佛干透的土地上洒了一阵倾
盆大雨。姜维跃马挺枪,杀入战团。跟在他身后的,是大约一千名精悍的步兵。这
些士卒个个精神抖擞,装备精良,手里的刀枪闪出慑人的寒光。他们列成多列纵队
,队形异常整齐,簇拥着姜维,直向前突来。
自建兴八年起,诸葛亮便从全军中精选壮士五千人,由姜维统带训练,称为"虎步
军",以作为摧坚破阵的力量。这是蜀汉十万大军的精华,也是刘姓皇朝的最后一
根台柱。几年来的北伐战场上,他们始终担负着支撑全军的责任,甚至被作为全军
的灵魂。
姜维亲自率领着杀奔过来的这一千名步兵,正是"虎步军"的精锐。
与此同时,刚才被魏延杀散的第一线蜀军,重整旗鼓,向前军的左翼攻过去。而正
在与魏延对峙的陈式,除留下少数兵力牵制魏延,主力却锋头一转,直指前军右翼

魏延明白了。姜维想以强大的兵力压垮两翼的前军,再合围中路。他的脑子飞快地
转着,片刻,主意拿定,大吼一声,放马从土埂上冲下,带着少数亲兵向陈式的骑
兵队横截过去。为头的一个骑兵见魏延怒目圆睁冲来,吓得大叫一声"啊!--"叫声
未落,刀光一闪,从面部到脖颈已被一道尺多长的刀口横贯,鲜血狂喷,尸身随即
翻下马背。转眼之间,陈式的骑兵七零八落地溃散了。魏延转过马头,又向陈式的
步兵冲锋。他身边的几百名将士也一起跟上。战马在长嘶,宝刀在飞舞,鲜血在流
淌,伴随着喀嚓的砍切声和铮锵的撞击声,又一批蜀汉的士兵丧命。本来就血肉横
飞的战场又抛下了一片死尸和伤者。陈式留下的断后部队早被魏延三下五除二地扫
清,现在他的主力也开始一片一片地退缩、奔散、崩溃。陈式起初还想整队抵抗,
可是当魏延势不可挡地策马向他直冲过来的时候,他害怕了,拨过马头,混在士兵
中一起逃走。
就在这一会儿工夫,在东面,中路增援过去的人马与廖化的部队两头对击,打退了
魏荣的三次反冲,压得前军的右翼继续一步一步后退,甚至他们与中路的交接带也
渐渐出现了缺口。在中路,姜维亲自率领的一千虎步军很快加入战斗,重新把魏延
和他率领的几百名士兵团团围住,并把他们陷入一场更加艰难的苦战中。
魏延奋力挥动手中的凤嘴刀。厮杀了整整一个时辰,他已经有些累了,但他不敢有
丝毫松懈。姜维的虎步军果然战斗力强大,列成数十个小群,此进彼退,相互掩进,
层层地围裹上来。一排排长枪大刀,在四面组合成死亡的钢铁板壁。伴着杀声和鲜
血,魏延的士兵不断伤亡。
魏延放马在外围冲突,无论冲到哪里,哪里都是一片密密麻麻的矛头刀口。虎步军
的士兵也有很大的死伤,但他们的脸上似乎看不见一点畏惧,依旧是滚滚地挤压过
来。
来。
猛一抬头,姜维正站在圈子外面,离他只有不到百步,脸上神情依旧峻然。"伯约
,同是为了北伐,你又何必自残手足?"魏延忽然向姜维喊道。
"你既已经违抗丞相遗命,则手足相残,早已不免。"姜维冷冷地说:"文长,今日
军前阵亡的成百上千汉家将士,其罪责,都要落到你一人身上!"
"什么!"魏延狂吼着,须发喷张,纵马突前。宝刀落处,一名阻拦的士兵右臂被齐
根斩下,痛得一声惨叫,翻滚在地。那只被砍下的手还紧握着朴刀,在灰土积洒的
地上扭曲翻动,沾得一片血污。一转眼,前面和两边刺来的十多支长枪又把他逼回
了圈子中。这时,又一阵急促的鼓点从东边传来。
早已屯驻良久的王平军,在鼓点声中杀出阵来。这里大约有八百名精兵,其中骑兵
约百名左右,深色的铠甲和旗帜拉出一条锐利的线,他们急速东进,迂回绕到己方
的最左翼,从两支部队的夹缝处插出来,接着迅速展开成战斗队形,猛虎下山般直
扑上来。这时候,右翼的前军本来就已被数量占优的敌军夺去了战场的主动,中军
人马控制了很大的战场空间,两军在方圆百余丈的地方纠缠混战。现在王平一出,
顿时如快刀斩乱麻,一切而入,前军被冲得土崩瓦解, 追桌 败下来。
魏荣正在竭 Φ值擦 化,见状高叫道:"诸位将士并力向前,后退者斩!"拍马舞刀
,转头杀上。迎面奔逃的溃兵,被他一阵乱砍,又都驱赶了回去。顿时,两军又混
战在一起。"杀!杀!杀!"魏荣奋不顾身,一边大声喊杀,一边拼力突击,在他的
带动下,几百名右翼士兵一起反击,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向敌人倒插回去。几百
人的呐喊声汇成一个,忽然在战场上空回荡,让人心魄震荡。在这种异常凶猛的反
扑下,王平的队伍开始暂时的后退。
这时,中军的阵中一阵 囊』危黄镂浣巧狭艘桓鐾燎稹M跗剑
王平看着脚下的两军士兵。上千人在这个场地上互相拼杀挤压。兵刃的光不时一闪
,刀枪的撞击声和伤者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不断有人倒下,只能从面朝的方向来判
断他们属于哪一方。他们身着同样的汉军战服,打着同样的汉字大旗。
王平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悲愤。他提起气,向着战场上的士兵,高声叫道:"魏延
逆贼!丞相尸骨未寒,你就敢兴兵作乱,莫非存心想败坏我汉朝基业么?前军众位
将士,皆是汉军忠良,又岂肯随你一同做那造反的勾当!"他中气浑厚,在这数千
人拼杀的战场上,却也传出很远。
喊声平息下去。在王平的周围,双方士兵不约而同退后了几步,厮杀停止了。中军
的士兵,个个紧握刀剑,虎视耽耽,前军士兵大都露出了狐疑。
魏荣急了,高呼:"休要听他胡说,快随我冲!"
一阵呐喊又从前军队伍里传出,但比刚才已经逊了不少,而且很快减弱、消散。只
有少数人还在发出呐喊,在这空荡荡的地方显得有些可笑,更有些可怜。
王平立马小土丘之上。在他的脚下,扇面展开了自己麾下的八百精兵,以及与他们
对峙的几百名前军。再远,是在整个东部战场厮杀的两军将士。现在,几千双眼睛
都在盯着他。其他几处战场的喊杀声还一阵阵传来,在本处这一片寂静中,显得恍
如幻景。
"各位将士听好,"王平对前军的众士卒喊话,他的声音止不住有些激动:"诸葛丞
相已经于本月初七病逝于五丈原军前……"
一阵骚动从前军的队伍里传出,接着很快平息下去了。
王平继续道:"丞相临终,留下遗命,由杨长史主持全军,退回国内。可魏延父子
却不服军令,兴兵作乱,扰乱国家大事,众位将士不要与他同流合污!……"
又一阵骚动起来,声音越来越大。很多前军士兵开始左顾右盼地交头接耳。几个人
在大喊:"放屁!不要听他胡说!"但这声音也很快噤住了。
王平感到一股热流涌上眉目,他的声音略有些哽咽了:"诸葛丞相一生为国为民,
呕心沥血,今日他不幸逝世,我们又怎能容二三奸人扰乱军队,败坏他老人家留下
的事业?众位将士,你们都是我汉朝儿郎,父母妻子皆在蜀中,诸葛丞相平日的恩
典,也不曾亏待大家,大家又如何忍心辜负他老人家生前的期望呢?……"
魏荣咬牙切齿地看着王平,眼睛中快喷出火来。想不到这个一向木讷的老家伙竟然
这么会说!他没有别的选择,于是提起了刀:"全军听令!随我冲锋!"
王平的声音也一下严厉起来:"现在,北有杨长史十万大军镇压,南有蒋参军率领
宿卫诸营兵马接应,逆贼已是在劫难逃!军令已下,只惩魏延父子,不问其余,各
位将士不要再随从造反了,早早反戈一击,改过自新!"
窃窃私语象打在树上的雨点一样嘈杂的响起。一个士兵放下了手中的刀。"哗啦""
哗啦",成片的士兵放下兵器,离开了队伍。"畜生!"魏荣的牙齿咬的咯咯响,哧
啦一声,拔出宝剑,砍向身旁那些放下刀枪的士兵。前军士兵哄的一声,四散逃开
了。
马岱依旧静静地站在山坡上,看着这边的一切。该结束了,他想。一队中军的人马
从那边开了过来,旗号翩翩,为首的将领是廖化。
廖化的兵马开到山坡之下,列开阵势。山坡上的西凉劲卒都有些紧张地端起了刀枪
。马岱却还是面无表情地看着。
廖化轻轻一踢马腹,走出十多步:"瑾之,丞相往日待你不薄,不要一错再错了。
"
马岱看着廖化。他的眼中充满无奈,而廖化的眼里却是坦诚的期待。回头看看身后
的兵卒,还是忠诚的眼光,都在等待他的号令。他的视线慢慢抬高,看到山丘那边
的一片血腥的混战,那满地的尸首和残缺的汉军旗帜。闭上眼睛,魏延的脸、赵直
的脸、诸葛亮的脸,还有许许多多其他人的脸又逐一出现在脑海中。马岱深深地吸
了一大口气,将手中的大刀向旁一抛:"明白了,"他向廖化一拱手:"元俭兄,我
随你去向杨长史请罪。"
"瑾之何必如此?"廖化高叫道:"长史有令,瑾之你与魏延私交甚好,故而一时糊
涂。错不在你,既往不咎。还是赶快整顿人马,一同去擒拿魏延反贼!"
南谷口的厮杀还在继续。这时天上那层薄薄的雾气已经散开,金煌煌的阳光直接洒
在地上,给战场镀了一层光华。光华下面,惊心动魄的生死搏杀接近尾声。前军的
右翼已经彻底土崩瓦解,大部分士兵投向了中军的旗下,一部分四散逃离战场,少
数坚持抵抗的片刻便被王平消灭。魏荣带着几十名亲随的人马向左翼奔逃。但骚动
如瘟疫一样传到了左翼,廖化等也驱动东路人马随着掩杀过来。腹背受敌的魏昌军
很快垮了。
魏延在圈子中间,没有看清所有的一切。但从双方将领的旗帜运动,从四面传来的
喊杀,他知道一切都已经结束。赌博输了,自己的努力也已经全部付诸东流。
身边还有两百多名忠心耿耿的亲兵爱将,周围则是姜维的一千名虎步军。圈子越缩
越小,甚至可以看清虎步军士兵脸上的神情。偶尔,还会出现似曾相识的容貌。可
是现在却是不共戴天的敌人。金属的碰撞声刺耳地响着,血花飞溅。魏延奋力挥动
手中的凤嘴刀,把敢于阻拦或进攻的士兵杀死在马前。可他心底,却是一种麻木,
似乎只是在凭着惯性,厮杀,厮杀,厮杀……可厮杀又是为了什么呢?以前是为了
北伐中原,兴复汉室,现在呢?
外围的旗帜一阵纷乱,两队人马杀进圈子,四周紧紧包围的虎步军被迫闪开一条血
路。是魏昌和魏荣。但他们身边总共也只剩下了数百名将士。
"父亲,快走吧!"魏荣手起刀落,将一员中军小将砍于马下。这个平时天不怕地不
怕的小伙子,现在也露出了满脸焦急。
"去哪里?"魏延很平静地问,他心里确实一点都不着急。所有的计划都已经失败,
他似乎对于未来已经不那么关心了。
"去……去汉中吧。快,赶紧突围!"魏昌大声催促,一面率队往外冲击。一阵砍杀
,他击退了从右面袭击的一支虎步军,自己的队伍里也有几个人伤亡。
"汉中?"魏延还是很平静:"瑾之那边怎么样了?"
魏荣咬牙切齿道:"别说他了,马岱贪生怕死,背信弃义,居然投降了杨仪!"
仿佛一记重锤在心坎上狠狠敲了一下。但魏延没有表达出来。他只是一提缰绳:"
走!"拍马舞刀,转头向南杀去。
大军潮水般从两边涌上来,这数百名前军将士仿佛浪涛中时隐时现的孤礁,随时会
被完全吞没。魏延、魏昌、魏荣不顾一切往南冲击。四下里杀声不绝,中军士兵漫
山遍野,团团裹上,旗帜和兵 秀 浴在阳光下,更增添几分杀气。上万人的呐喊在
天地间滚动,似乎单凭这呐喊声,便足以把每个人压碎。"活捉魏延!""活捉魏延
!"四面八方,都是这震人心魄的喊叫,每一个人都在怒吼,每一个人都在喋血!
魏延完全被这种混杂的声音层层笼罩其中,但他又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他已经记不
得自己今天杀死过多少人了,双臂开始微微酸痛,脸上汗水和着灰尘,有一种很不
舒服的黏糊。身上还受了三处轻伤,伤口被汗水一浸,咬得厉害。但他还是拼力砍
杀。砍杀中,他却也不禁疑惑,自己这是不是在削弱蜀汉的力量呢?
姜维收起枪,坐在马上,轻轻喘着气。刚才尽管没有与魏延直接交手,但他也有些
紧张。尤其当魏延正对着他冲上来时,心里那股压力居然让他有些发抖。同时魏延
的勇武也让他感到分外遗憾。如果这个人能遵从丞相的遗命该多好啊,他想。现在
,能有如此才干,而又能致力北伐的人,实在所剩无几了。倏地,一丝不安涌上他
的心头。不管怎么说,这是为了大局。姜维安慰自己。
杨仪已经骑马出了谷口,在他的周围,簇拥着数十名高大精强的卫兵。两排明晃晃
的刀枪护卫着这位代中军都督的长史,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魏延那一小撮人马,
还是那么势不可挡地向汉中道方向不断远去。从三面压迫过来的中军仿佛惊涛骇浪
拍打着人海上的一条小船,不断冲涌上前,不断杀伤他们。但最前面的那个骑着枣
红马的身影,却依旧那样的 媒『屯 ,劈波斩浪 向外直穿出去。
杨仪心中一阵悚然。这个人太可怕了。
"长史,叛乱的前军已经全部歼灭了。"姜维策马来到杨仪身边。
"很好。"杨仪威严地点点头:"只是……魏延尚未擒获,后患未绝,如何是好?"
姜维转头向南看。这时魏延父子已经冲破了最后一道截杀,沿汉中道拐到山后消失
了。留下的只是一条正在逐渐消散的尘带。
杨仪一言不发,盯着姜维。
姜维笑笑:"长史不必心急。我已安排平北将军马岱率领兵马,抄小路迂回伏击,
必可擒得魏延。"
杨仪一愣:"马岱?他不是……"
姜维道:"对。马岱他原先因为私交而受魏延鼓惑,一时糊涂跟从魏延叛乱。现在
他为大义所激励,已决心反戈一击。我命他去擒拿魏延,正是给他个戴罪立功的机
会。"
杨仪道:"只是,那魏延反贼十分凶猛,马岱又与他是旧交,我怕万一……"
姜维笑道:"长史放心。这次马岱去抄袭魏延,所率部下,是我专门从中军拨给他
的二百骑兵。这些儿郎方才一直未曾参战,以逸待劳,甚是精锐强健。我还派遣讨
寇将军王平与讨贼将军赵统二位随行,想来不会出什么意外。"
杨仪的心这才放下,但他转头仔细打量姜维的脸时,却又不禁感到一丝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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