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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quake (望着远方), 信区: Emprise
标  题: 续鹿鼎记(六)
发信站: 听涛站 (Tue Mar 23 13:33:09 1999),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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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sll (上帝一发笑,人类就思考), 信区: Emprise  
标  题: 续鹿鼎记 8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Sat Jul 11 21:57:20 1998)  
  
  
第八章  不知美人真性情 但见坦露泄冰心  
  
韦小宝做事,素来兴之所至、胡天胡地,不计后果。因  
他是在妓院中长大,是以特别对男女名节、贞操毫无制  
约。  
数年之前,在杨州丽春院中,他曾将七个女子(除了  
他现任的七位夫人之中的建宁公主换做了她的生身之  
母、假太后毛东珠)抱卧在一张大床之上,乱七八糟地折  
腾了一宿,并且因此而生了—个儿子、—个女儿。  
可是,这次面对美貌异常的晴儿,虽说她已被点了昏  
睡穴,毫无反抗的能力,韦小宝大可随心所欲,为所欲为。  
但却不知为了甚么,他迟迟不敢有所动作。在一个年青美  
貌的女子面前畏首畏尾,韦小宝是有生以来破天荒第一  
遭儿。  
他心中暗暗地骂自已:“他奶奶的,怎么背地里发狠,  
见了却又打盹?这小娘皮又不是丑八怪,老子提不起味  
道,老子也不是怕她武功高强,日后要谋杀亲夫——女子  
失身之前,一个个地装模作样,都想竖贞节牌坊,可一失  
身,便死心塌地地跟了你,谋杀亲夫的事她们是从来不做  
的。老子收伏了这小花娘,拿她做了第八个老婆,化敌为  
友,不,化敌为婆,身边有了这等武功高强的女魔头,岂不  
是呱呱叫得紧,别别跳得紧?这等便宜事,老子做定了!”  
牙齿咬得“格格”地响,可还是“做”不出来,连伸出去  
摸晴儿胸口的手,也不由自主地缩了回去。  
韦小宝大怒,道:“老子这不是撞见鬼了么?老子不叫  
韦小宝,叫韦鬼宝,韦乌龟王八宝算了……对了,原来老  
于是怕家里的七个母夜叉吃醋。哼,老子天不怕、地不怕,  
哪里怕了老婆了?再说她们又是甚么好货?苏荃是神龙  
教洪教主的夫人,整日与那个白胡子老头睡觉,老子不吃  
醋,就算对得起她了。阿珂小娘皮,与台湾的郑克爽打情  
骂俏,还谋杀亲夫,老子也不与她一般见识。公主是云南  
吴三桂大乌龟的儿媳妇、吴应熊小乌龟的媳妇儿,也非明  
媒正娶、货真价实、遇假包换,老子硬抢了来的。如今老子  
不要说再娶个晴儿,便是连晴儿的妹妹雯儿照单全收,也  
……”  
韦小宝忽然一顿。  
他想到了雯儿。  
不知为甚么,韦小宝对天下所有的女子,甚至包括他  
的丈母娘陈圆圆在内,无不想人非非。可是对于只有一面  
之交的雯儿,他却无法生出邪念。朦朦胧胧地,他似乎觉  
得雯儿是天上的仙子下凡,那般地纯洁无暇,那般地不可  
侵犯。  
而晴儿,是雯儿的姐姐。  
韦小宝索然无昧,起来穿好了衣衫,心道:“小娘皮好  
稀罕么?这等凶蛮,老子若是与她做出事来,再生出一个  
刁蛮的小魔头,老子可是有得苦头吃了。”  
将晴儿的衣衫扔在她的身上,道:“小花娘,老子今日  
没胃口,便放你一马!”  
忽然,又仿佛觉得自己吃了大亏一般,自言自语道:  
“老子就这么放了你,实在不值。江湖上传扬开去,不要骂  
老子是松包软蛋么?”  
韦小宝伸手在晴儿的屁股上拧了一把,又在她的腮  
上香了一下,这才心满意足道:“小花娘日后嫁人,那男人  
却不知道她已不是原汤原汁,老子早已占先了。”  
韦小宝这才得意非常,坐在晴儿旁边,翘起二郎腿,  
哼起了《十八摸》:“一呀摸,二呀模,摸到了晴儿姑娘的屁  
股边…”  
忽然,船身一晃,韦小宝暗道:“不好,莫不是小娘皮  
来了帮手了么?”到了船面上一看,却是这船没人把舵、摇  
橹。在河上漂呀漂呀的,自个儿漂到了岸边了。  
韦小宝大喜:“老子做甚么事总是顺水顺风,正愁着  
没法儿上岸呢,偏生有老天爷帮忙。”正想独个儿走了,一  
眼看到晴儿睡在船舱里,忖道:“胡大哥的手好重,小娘皮  
一时半会醒不了,将她一个人放在这里,遇到个比老子还  
泼皮无赖的泼皮无赖,再将她侮辱了,老子不是做了现成  
媒人了么?天底下甚么人都可做得,出力不讨好的媒人,  
老子却是无论如何也不做的。”  
略一思忖,便用晴儿自已的衣衫将她包了,上得岸  
来。  
韦小宝刚刚走出了几步,一始头,见面前鬼魅般地站  
立着一条汉子,那汉子蒙着面,只露出一双森森的眼睛,  
又是黑夜,看不清汉子的本来面目,但凭他到了自已的面  
前,自己却一无所知,便知此人的武功大是非比寻常的了。  
韦小宝喝斥道:“你是甚么人?为甚么拦住我?”  
汉子缓缓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  
过,留下买路财!”  
韦小宝放心了:“原来是剪径的小贼,能有多大的脓  
血?喂,你拦阻老子,敢是送银子孝敬老子么?”  
汉子道:“银子有的是,不知你要多少?十万两?一百  
万两?还是三百八十万两?”  
韦小宝一怔,似乎“三百八十万两”这个数字,竟是大  
为耳熟,然而想不出到底是在甚么地方听到过,一时怔怔  
地说不出话来。  
汉子又道:“你怀里偷得甚么宝物,乖乖地给老子留  
下来罢。”  
说着,倏地探出手来,抓向韦小宝的琵琶骨。手法之  
快,简直是匪夷所思。  
韦小宝大骇,身形闪处,施展了“神行百变”、避开了  
放手致命的一击。  
汉子一抓落空,笑道,咦,你的武功倒是大有长进  
啊!”  
听他的口气,似乎与自已大为熟识,然而一时之间,  
韦小宝却是实在想不起对方是谁了。他全神贯注,应付着  
汉子的突然袭击。  
果然,那汉子一击不中,跟着又是一脚。踢向韦小宝  
的下阴。韦小宝一边闪避。一边叫道:“乖乖隆的冬,传宗  
接代的家伙,可不能闪失了。”  
汉子“哼”了一声,道:“尊驾这种作恶多端的小流氓,  
本来就该断子绝孙。”韦小宝道:“你说得不对啊,老子已  
然有了两个儿子了,断于绝孙怕是不会的。”  
汉子森然道:“两个算甚么?便是二十个、二百个,老  
子一刀一个,杀起来也容易得紧!”  
韦小宝道:“不见得罢?老子的两个儿子,却有七个  
娘,并且人人武功高强,打发十个八个小贼,想来也不是  
甚么难事。”  
他嘴上如此说,心里却打起了小鼓:“俗话说‘不怕贼  
来偷,就怕贼惦念’。老子的两个宝贝儿子又素来不听话,  
叫他向东他偏要向西,叫他打狗他偏要撵鸡。他妈的,连  
老子的话他们也是从来不听,老子的七个老婆武功再强,  
只怕也管不了他的。这小贼整日真要盯着他们,倒是大大  
地有些不妥。”  
这样想着,口气不由得软了下来,道:“尊驾的武功高  
明得紧啊,咱们哥儿俩做个朋友,如何?”汉子咬牙切齿,  
道:“发你妈妈的春秋大梦罢!做朋友?凭你的流氓德行,  
也他妈的配?!”  
说着,双脚连环,左一下,右一下,高一下,低一下,逼  
得韦小宝手忙脚乱。韦小宝大叫道:“喂喂,尊驾怎么不听  
我说完话啊?咱们犹如做买卖一般,我是漫天要价,你该  
就地还钱才是啊……这么着罢,你不愿意做朋友,咱们结  
为兄弟,如何?”  
那汉子似乎知道韦小宝诡计多端,是以不再答腔。一  
套怪异之极的拳法,有如海底游龙,快疾如风,又滑溜异  
常,韦小宝不要说对敌了,连见也没有见过。也不要说韦  
小宝这等武功低微的主儿,便是一等一的武林高手,只怕  
也不是对手。  
直打得韦小宝险象环生,也顾不上“做买卖”了,只得  
东避西闪,逃命要紧。他心下骇然:“这哪里是剪径的小  
贼?分明是江湖高手,找老子的晦气来了。”  
“神行百变”靠的是身法轻灵,韦小宝内力全无,再加  
上怀抱晴儿这么一个大活人,行动更是大为不便。几招之  
后,汉子一把抓向韦小宝的脖领子。  
韦小宝大急,顺手将怀中睛儿向汉子扔了过去,道:  
“看暗器!”  
那汉子身形一闪,避开了晴儿,晴儿被扔在了沙滩  
上,身上包着的衣衫,全数掉在了地上,露出雪白的肌肤  
与身上的褒衣。  
汉子一怔道:“你小子流氓成性,又做了采花贼么?”  
口中说话,手上却是丝毫没有放松。韦小宝卸了晴儿  
这个包袱,顿时大感轻松,“神行百变”也使得中规中矩起  
来,笑道:“我是个采花贼,专采剪径小贼的姊姊妹妹。”  
汉子大怒道:“小流氓,死到临头,还嘴硬么?”  
韦小宝东一拐,西一拐,“神行百变”竟是大显神通,  
数招之后,竟然脱离了汉子的掌风,将对手甩了十数丈之  
远。  
汉子看到“神行百变”委实怪异,索性停止了脚步不  
追了。  
韦小宝回头答道:“剪径的小贼,认输了么?叫老子三  
声爷爷,老子便饶你一命!”  
汉子也不与他斗口,忽然间伸脚遥遥踢出,韦小宝正  
暗自得意,忽听暗器破空之声袭来,暗叫道:“不好,小子  
使暗的来啦。”然而还是慢了一步,书小宝双腿“环跳穴’’  
一软,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原来,汉子使脚尖踢起了两块石子,权当暗器,击中  
了韦小宝。  
汉子缓步向前,到了韦小宝跟前,道:“韦爵爷,你不  
是英雄了得么?怎么不跑啦?”  
韦小宝无计可施,只得佯装镇静,慢慢地思谋脱身之  
策,笑道:“老子打得累了,躺倒歇息歇息也是有的,你管  
得着么?”  
汉子一声冷笑,道:“一个人歇上一时半会的,也没有  
甚么意思。你累了,我索性成全了你,叫你永久永久地歇  
下去罢!”  
说着,抬起脚尖,便要朝韦小宝的胸口踢落。韦小宝  
吓得魂飞魄散,忙道:“慢些下手,慢些下手!我有话说!”  
汉子摇头道:“我劝尊驾不必枉费心机了,深更半夜,  
荒滩野岭,没有人能够救驾的。不过,你若是大叫投降,我  
可以网开一面。”  
江湖人物,讲究的是流血不流泪、可杀不可辱、刀搁  
在脖子上也不作兴投降的。不过,这条江湖规矩并不实用  
于韦小宝。他讲究得是好汉不吃眼前亏,投降是他的拿手  
好戏。  
韦小宝心道:“投降算甚么?等到过了这一关,老子擒  
住了小贼,叫他加倍数降还了我便是。不过这世道也越来  
越不成话了,儿子逼迫老子投降,真正的不成体统。”  
韦小宝的心里先占足了赢面,正要大叫投降,忽然又  
想道:“若是这小于与老子—样地不讲信用,待得老子叫  
了投降,他再杀了老子,老子不是白白受了这番羞辱了  
么?不成,赔本的买卖,老于是向来不做的。”  
韦小宝笑道:“尊驾的武功这等高强,韦小宝输在尊  
驾的手下,也不辱没了我。不知尊驾高姓大名?日后我也  
好在江湖上为尊驾扬名立万啊?”一边在心里想道:“这人  
是个甚么路道?倒是像老子几辈子的仇人一般。”  
岂知汉子并不上当,冷笑道:“韦爵爷东拉西扯的本  
事,在下素来佩服之至;不过今日却是不中用的。你刚才  
不是要与在下做买卖么?在下的盘子开出来了,你倒是看  
着办罢。”  
  
韦小宝踟躇道:“投降啊甚么的,江湖上传扬开去,不  
大好听。不过,投降了武功天下第一的尊驾,那又另当别  
论。我就是想我认输投降之后,咱们便两清了,各走各的  
路,行么?”  
汉子道:“那是自然。你投降了,难道我还好意思杀了  
你不成?最多废了你的一双招子,叫你不能见了人家姑娘  
便色迷迷的;砍了你的一双蹄子,叫你不能云南啊台湾啊  
满世界地疯跑;剁去你的一双贼手,叫你不能到处伸手要  
钱,再……”  
韦小宝大吃一惊,道:“尊驾的价码忒也高了些,你老  
再升升,再升升。”  
汉子摇头道:“在下做买卖历来言无二价,不能再升  
了。我本来还想割掉你的一双卵蛋,叫你做个名副其实的  
太监;刺了你的一双耳朵,叫你不能听风就是雨地折腾。  
看在你讨价还价的份儿上,便让了你罢。不过,先前在下  
开出的盘子,却是不能再升的。”  
韦小宝忽然闭了眼睛,一声不吭。  
汉子道:“喂,你想通了么?”  
韦小宝叹息道:“你这般折腾老子,老子活着也不如  
死了。你还是杀了老于罢。”  
汉子道:“在下其实也是这般为你盘算。一个人啊,若  
是活着比死了还苦,活着确是没有甚么昧道。”停了一下,  
又道:“韦爵爷,你世间还有甚么仇人么?你死了,若是有  
甚么仇要报,在下不才,给你代劳便是。”  
韦小宝想了一会,道:“我没有仇人。原先,神龙教洪  
教主洪安通,曾经逼迫我给他盗《四十二章经》,给我下了  
毒药,那时我恨不得杀了他。后来我抢了他的老婆,他也  
由此而死。再一个么,就是躺在地上的丐帮的晴儿,她闹  
得老子到处不得安身,老子见了她便头疼之极,也巴不得  
杀了她,不过此时她聪明反被聪明误,自食其果,也够她  
受得啦,再说她昏睡之后,倒是显得温柔起来,教我杀她,  
也不忍下手。还有一个丐帮的痨病鬼小叫花,那人心狠手  
辣。老子的老命差一点丢在他的手里,不过他身子单薄,  
又是有病,我也不能挑病人的刺啊,是不是?”  
韦小宝顺着汉子的口气说话,语气诚挚之极,其实却  
是探汉子的口风,试图摸清他的来历,以及到底与自已有  
甚么冤仇,再设法化解,逃得劫难。  
汉子冷笑道:“你活了二三十岁,难道就这几个仇人  
么?”  
韦小宝想了一想,道:“再有么,就是台湾郑王爷的公  
子郑克爽了,他杀了我师父,可郑家与师父渊源极深,师  
父不让我为他报仇,那也教没有法子。”  
汉子道:“你师父已是死了,如今郑克爽又是落难之  
人,你韦爵爷若想杀他,也就是捏死一只蚂蚁一般。”  
韦小宝心里一动,思忖道:“这小子难道是台湾郑家  
的旧人,或者是郑克爽的朋友,来为郑克爽报仇的么?”便  
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师父死已死了,我就是杀了郑公子  
为他报仇,他也活不转来,是不是啊?再者说,郑家世代忠  
臣,不是大花脸奸臣,咱们也不能跟忠良之后太也说不过  
去啊?”  
汉子在韦小宝的屁股上使劲踹一脚,骂道:“你奶奶  
的,常言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小子将师父的血仇置  
于脑后,也是死有余辜!” 魍蛩辏涫?nbsp; 
别说万岁,享寿一百岁的皇帝也没有啊?甚么万寿无疆,  
那是骗人的鬼话!’”心里却大是发毛:“他如今不要人拍  
马屁,倒是不好办了,我韦小宝没有用武之地了。”  
洪安通道:“满清皇帝也能这般,倒也不糊涂。”  
韦小宝还有一招:越是在黔驴技穷之时,越是没话找  
话,不让对方的脑子得空。是以他一边思谋对策,一边虚  
与委蛇,一拍巴掌道:“这就叫皇帝、教主,所见略同。”  
洪安通伸手抓住了韦小宝的床头,韦小宝害怕,身子  
一闪,朝一旁挪了一挪。洪安通轻轻便将床头的木头抓下  
了一块,手掌一拧,就见一股粉末一般自指头缝里散落。  
洪安通面色凝重,道:“韦小宝,我再听到你拍马屁的  
话,你那个脑袋,便要象这粉末一般了。”  
韦小宝胆颤心惊,道:“属下不敢,属下再拍马屁,便  
嘴里生疔疮,脚底板流脓,不得好死。”  
洪安通默然半响,语气生涩地问道:“苏……苏姑娘  
她好么?”  
韦小宝道:“她好……教主,这事可不怪她,都是我的  
错。”  
  
洪安通摇头道:“今日不说这个。男子汉大丈夫,理当  
拿得起放得下。老夫若是小肚鸡肠的人,那日也不出手救  
你了。”  
韦小宝道:“原来是教主救了我?”  
洪安通冷笑道:“你晕撬?那个老死鬼么?哼哼,  
他可是除了吃斋念佛,半点武功也不会的。”  
韦小宝恍然大悟,道:“属下明白了,那河滩开阔之  
极,藏身之地,只有数十丈开外的那片小树林。除了教主,  
天下还有谁能在那么远的地方发暗器救人?教主的武功  
出神入化,天下第一,泰山北斗,仙福永享…”  
洪安通勃然大怒,道:“韦小宝,老夫的说话,难道是  
放屁么?”  
韦小宝猛然想起了洪安通发誓再不许人拍马屁的  
话,“啪啪”地连打了自己几耳光,道:“打你这没记性的小  
子!教主,属下该死,属下再也不敢了,属下……”  
洪安通冷冷道:“你一口一个属下,老夫可是不敢  
当。”  
韦小宝连忙道:“敢当的,敢当的。韦小宝对天发誓,  
洪教主洪安通先生,不但永远是韦小宝的教主,而且永远  
是韦小宝的亲爹爹、亲妈妈……”心中却暗道:“老子的爹  
爹嫖了老子的妈妈才生了老子,嫖客自然也不会是甚么  
好东西。老子的娘就不用说了,是个老婊子。你老人家便  
去做一辈子嫖客罢,去做一辈子妓女罢。”  
洪安通一边听,一边用手轻轻地抚摸着韦小宝的床  
板。就见他手到之处,那床板便如有锯子锯一般,慢慢断  
裂。  
“啪”地一声,韦小宝摔倒在地上。  
韦小宝心中更是害怕,暗道:“洪教主的武功,显见更  
是精进了。乖乖隆的冬,猪油炒大葱,这手若是摸在老子  
的身上,不是要将老子锯成十七二十八瓣了么?”  
洪安通点头道:“恩,很好。你既是愿意做老夫的下  
属,老夫也不能太过委屈了你。这样罢,你不要做白龙使  
了,我做教主,你便做副教主,咱们两人联手,将神龙教再  
好生办起来。”  
韦小宝叫苦不迭:“老子这条小命,不丢在神龙教手  
里,老子就不信韦。”面上却装出一副受宠若惊、诚惶诚恐  
的样子,道:“请教主收回成命,给教主做牛做马,属下都  
不胜荣幸之至,至于副教主甚么的,属下实在不敢当。”  
洪安通道:“你敢当,哼哼,你敢当得紧哪!小白龙韦  
小宝,鼎鼎大名的白龙使、韦爵爷、韦香主,你再不敢当,  
江湖之上,武林之中,还有甚么人能够担当得了如此重  
任!”  
“小白龙”是江湖好汉茅十八在韦小宝还是孩提时,  
带他闯荡江湖为他顺口起的诨名;“白龙使”是韦小宝在  
神龙教的职分;“韦爵爷”是韦小宝在朝廷的爵位;至于  
“韦香主”,则是指韦小宝在天地会任了青木堂香主了。  
韦小宝遍体冷汗,目瞪口呆!.  
他忖道:“洪教主原先高高在上,只是听属下的禀报,  
哪里知道老子的身份、来历?如今他甚么都知道了,要想  
再糊弄他,却是难上加难了。”  
韦小宝道:“你,你甚么都知道了?”  
洪安通道:“你不用害怕,咱们两个既已商定了再度  
合作,老夫就不会算那些陈年老帐。包括苏姑娘的事,男  
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从今往后,咱们这一页就揭  
过去了,谁若是再提它,教他周身被十八般暗器击中,死  
得苦不堪言。”  
江湖人物历来讲究一言九鼎,发了的誓决不反悔。洪  
安通是数一数二的成名人物,自然更不会食言了。  
韦小宝放了一半的心,道:“教主待属下恩重如山,属  
下再不知恩图报,还成个人么?没说的,今后属下一定对  
教主忠心耿耿,若是怀有二心,我韦小宝就在这间屋子  
里,被人砍成十七二十八块。”  
他的誓发得极是恶毒,其实却耍了个小小的滑头:  
“老子说是在这间屋子里,换了个地方那便不算。哼,这间  
屋子好稀罕么?老子一辈子不来这里,也就是了。”  
洪安通却没有听出,点头道:“好极,好极。你能这样  
想,是咱们大伙儿的福份。韦兄弟,老夫今日极是高兴。我  
二人重归于好,我年纪居长,总得送点儿甚么礼物给你才  
是啊。”  
韦小宝的一颗心,这才好不容易地放进了肚子里,  
道:“那也不用客气了。”洪安通想了半晌,自怀里摸出一  
粒指头大的药丸,道:“这药丸…”  
话音未落,韦小宝已是一把抢过,放进嘴里,吞了下去。  
这一手大出洪安通的意外。  
神龙教控制教中之徒的手段,靠的并非是甚么恩威  
并重。大部靠的却是独门的药物。洪安通强迫属下服食  
了种种毒药,却自存解药。这些解药一年只发放一次,届  
时若是得不到,有的浑身筋骨寸断,有的血肉腐烂,死得  
苦不堪言。  
韦小宝深知洪安通毒药的厉害,却像抢吃甚么美昧  
佳肴一般。  
洪安通点头微笑,道:“你果然很精明。光棍对光棍,  
老夫也将话说在明处罢。这药叫‘百涎丸’,是一百种毒物  
的涎水精心炼制而成的。它毒性虽说极大,却是不碍,老  
夫自有克制它的解药。你吃得这般痛快.足见你对本座的  
忠心,本座也不会亏待了你。”  
洪安通说得轻描谈写,韦小宝却是暗暗心惊:“辣块  
妈妈!这等歹毒的药物,亏你也做得出来。老子若不是抢  
着吃了,你自然有更歹毒的本事,逼迫老子吃了下去。老  
子这叫打肿脸充胖子,光棍不吃眼前亏。”  
韦小宝想着,却又暗自得意:“老子吃了丐帮的独门  
药物,早巳练得百毒不沾了,‘百涎丸’甚么的,能奈何得  
了老子么?”  
面上却又装出毕恭毕敬的样子,道:“教主,属下......”  
洪安通打断了他的话,道:“时候不早了,你先听老夫  
说完。这‘百涎丸’虽说歹毒,可对一个人的内力,大有补  
益。你的聪明机变,那是不用说了,老夫也未必是你的对  
手,哼哼。”  
韦小宝道:“教主过谦了。”  
洪安通笑道:“那也不用客气。不过,你的武功、内力,  
却是实在不敢恭维。你服食了‘百涎九’,内力定可大增,  
武功也必将大是精进。至于毒性么,只在每年的端午,才  
发作一次,届时老夫总差人给你送解药就是了。”  
韦小宝故作惊慌,道:“若是端午节见不上,那怎么办  
啊?”  
洪安通摇头道:“不会的,倘若端午节得不到解药,那  
浑身的肌肉,便要腐烂见骨,七日之内,必死无疑,比起甚  
么在这间屋子里被砍上甚么十七二十八刀,却要厉害得  
多。你想啊,性命交关的事体,岂能大意?”  
韦小宝大怒,暗道:“他奶奶的,你要杀了老子做肥料  
么?”嘴上却是没有吭声。  
洪安通道:“咱们长话短说罢,韦兄弟,咱们重组神龙  
教,经费乃是当务之急。你神通广大,便将这副重担承担  
下来罢。”  
韦小宝以为他要开出何等难办的“盘子”,岂知只是  
要钱,放了心,便道:“这好办,教主,十万二十万的银子,  
属下尽力筹措也就是了。”洪安通道:“咱们一切都是白手  
起家,十万八万的没有甚么用处。”  
韦小宝面呈难色,道:“再多,可就有些为难了。不过  
教主既然有令,属下尽力而为罢。”  
洪安通逼视着韦小宝,缓缓道:“都不够用,别的也都  
用不着说了。你只要将《四十二章经》中所藏的宝藏弄了  
出来,也就是了。”  
韦小宝吃惊道:“《四十二章经》?”  
洪安通道:“怎么样啊?”  
韦小宝道:“遵照教主的吩咐,属下已于数年前将三  
部《四十二章经》献给了教主。至于其余的五部,属下本领  
低微,实在是…”  
洪安通打断他的话,道:“这一节你倒是大可放心,老  
夫又不吃斋念佛,要这么多的经书何用?老夫要得是经书  
中的宝藏。”  
韦小宝道:“就是这个为难,宝藏藏在经书里,若将八  
部《四十二章经》全数凑齐,却是大为不易。”  
洪安通冷笑一声道:“你就是将八部经书凑齐了,又  
有甚么用处!我同你说罢,那些经书中宝藏的秘密,早巳  
给人盗走了。哼哼,韦兄弟,此中情由,你知道不知道啊?”  
韦小宝将八部《四十二章经》中所藏的藏宝图取出,  
与夫人双儿一起拼凑完成,又将那地图毁弃了。此时听得  
洪安通说出个中秘密,暗忖道:“听他的口气,只是揣测,  
至多将那书的秘密勘破了而已。藏宝图的秘密,只有我与  
双儿两个知道,怎能泄漏出去?啊,是了,他那三部《四十  
二章经》是我交给他的,其中秘密失窃,我便是唯一线索,  
只得着落在我的身上。若是他真的知道秘密,哼,还用得  
着与老子这般客气么?”  
韦小宝故作惊诧,道:“原来是这么回事。教主,也怪  
属下粗心大意,只知道将经书盗了献给教主,却没有想到  
有人在其中做了手脚。请教主放心,属下一定想方设法,  
弄个明白。”  
洪安通道:“那便最好。不过,最迟的期限是明年的端  
午节,若是到时候还弄不到藏宝图,那‘百涎丸’的解药,  
你就不用想了罢。”  
洪安通故伎重演,使用了当初逼迫韦小宝取《四十二  
章经》的法宝,却不知今非昔比,韦小宝对毒药已是全然  
不惧了。  
韦小宝将八部《四十二章经》中所藏的藏宝图取出,  
与夫人双儿一起拼凑完成,又将那地图毁弃了。此时听得  
洪安通说出个中秘密,暗忖道:“听他的口气,只是揣测,  
至多将那书的秘密勘破了而已。藏宝图的秘密,只有我与  
双儿两个知道,怎能泄漏出去?啊,是了,他那三部《四十  
二章经》是我交给他的,其中秘密失窃,我便是唯一线索,  
只得着落在我的身上。若是他真的知道秘密,哼,还用得  
着与老子这般客气么?”  
韦小宝故作惊诧,道:“原来是这么回事。教主,也怪  
属下粗心大意,只知道将经书盗了献给教主,却没有想到  
有人在其中做了手脚。请教主放心,属下一定想方设法,  
弄个明白。”  
洪安通道:“那便最好。不过,最迟的期限是明年的端  
午节,若是到时候还弄不到藏宝图,那‘百涎丸’的解药,  
你就不用想了罢。”  
洪安通故伎重演,使用了当初逼迫韦小宝取《四十二  
章经》的法宝,却不知今非昔比,韦小宝对毒药已是全然  
不惧了。  
洪安通也不理他的胡说八道,站起身来,道:“韦小  
宝,你慢慢地享用罢。老夫还有些俗事,就不奉陪了。”  
韦小宝大叫道:“教主,你不能走,你救救属下,哎呀  
……属下不忘你老人家的大恩大德…”  
洪安通也不理他,拔腿便走,韦小宝骂道:“他奶奶的  
洪安通,这等折腾老子,老子便是做了鬼,也饶你不得  
……哎呀……老乌龟,老甲鱼,老王八蛋,老子在阴间也  
要做一百二十顶绿帽子,一顶一顶地全给你戴上!……老  
甲鱼,老乌龟……”  
洪安通一声报复之后快意之极的大笑,瞬间消失了。  
韦小宝浑身大汗淋漓,连骂人的力气也不多了。可他  
此时除了骂人,也实在没有别的事儿可做,于是骂完了洪  
安通,又骂丐帮的雯儿:“臭小娘皮,给老子服了甚么药,  
还说服用之后百药不沾,放你娘的狗臭驴子屁…哎呀,  
老子要死了,死定了,死得不能再死了,哎呀……”  
然而他的心里却不糊涂,突然想道:“老子就这么大  
喊大叫,引了人来怎么办?这里还躺着一个吃斋念佛的死  
鬼,地方上必定诬赖是老子杀的,哎呀,谋财害命,见色起  
义……他奶奶的,一个糟老头子,又有甚么色了?……衙  
门里若是将老子抓了起来,老子的七个老婆,只怕一个个  
地落井下石,落石下井,弄了十七二十八顶绿帽子给老子  
戴戴,那可是大大地不妙。老子还是快快离开这个是非之  
地罢。”  
这样想着,也不知哪里来的劲,爬起来,向着外面飞  
奔而去。  
他不敢向大路跑,只拣崎岖不平的乡间小道,高一脚  
低一脚地没命地奔逃。  
跑着跑着,一阵头晕目眩,他再也支撑不住了,一头  
栽倒在地……  
韦小宝醒来的时候,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黑得伸手  
不见五指。  
他觉得身子虚弱得要命,似乎所有的力气,都在奔跑  
时让汗水给带走了。他微微喘息着,想动一下手指头也不  
可能。  
他微微动着嘴唇,道:“我这是在哪儿啊?”  
没有人回答。韦小宝心头一懔,道:“天为甚么这么  
黑?这是阴曹地府么?……我一定是死了,死透了,死得  
不能再死了。”  
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儿声息。  
韦小宝越想越害怕,自言自语道:“老子死了,黑灯瞎  
火的,老子的七个老婆,怎么也不送一盏灯火来?啊,是  
了,他们一个个地找野汉子还来不及呢,哪里还会来管我  
这个死人?说不定,这眨眼的功夫,老子已经戴上十七二  
十八顶绿帽子了。”  
这样一想,便觉心中异常凄苦,道:“他奶奶的,老子  
枉找了七个老婆,又有甚么用处?老子再世投生,只找一  
个,恩恩爱爱,过上一辈子,也活得象个人儿。”  
越想心中越是凄苦,忖道:“不行,老子做了鬼,也饶  
不了臭老婆——还有老甲鱼洪安通。老子这就找他们算  
帐去!”  
说着,便要起身,却听得身后一个女子老而沙哑的声  
音喝斥道:“别动,你不要命了么?”  
韦小宝原先巴不得听到人声,这是猛然听到,加之声  
音又是这等地苍老、沙哑,使这黑暗之中凭添了几分诡  
秘。  
韦小宝惊道:“你、你是甚么人?”女子道:“我与你一  
样。”韦小宝道:“我、我死了,是个鬼。”那女子道:“我说过  
我与你一样,你是鬼我也是鬼。”韦小宝道:“我是男鬼。”  
女子道:“那我便是女鬼了。”  
韦小宝怵然心惊,思忖道:“看来老子却是真得死了,  
在阴间又遇到了一个女鬼。不过听她的声音,定是又老又  
丑,老子与老而丑的女人都没胃口,不要说老而丑的女鬼了。”  
韦小宝大声喊叫,其实声音却是弱如蚊虫,道:“老女  
鬼,你不要缠我,我有病,浑身都是病,痨病、羊角疯,还有  
杨梅大疮。你沾了我,我便传了给你,教你嫁不出去,腐在  
坟里。”  
“老女鬼”喝道:“你这人当真流氓成性,甚么脏话都  
说得出口呀!”韦小宝道:“你当你是冰清玉洁的女鬼,要  
立贞节牌坊么?告诉你,你若是再不放过我,老子的脏话  
还有得是呢。老子在世上—辈子,别的本事没学会,就是  
脏话学了一大堆。你信不信啊?你这个臭花娘、臭婊子、  
臭......”  
忽然,他的声音止息了。原来,“老女鬼”蓦然出手,点  
了他的“哑穴”。  
“老女鬼”道:“你怎么不说了?哼哼,你倒是骂啊?”  
她不知道,她点了韦小宝的哑穴之后,韦小宝不能出  
声,心里却是将她骂得更恨了:“臭婊子、路倒尸、杀千刀,  
下油锅。你上辈子做婊子,做了鬼还是婊子,下辈子托生  
之后,还得做婊子......”  
韦小宝市井流氓出身,骂人的下流话他三天三夜也  
不会重复的。  
“老女鬼”只觉得耳根清静了,道:“这样才好?这才是  
乖孩子呢。我同你说,你身上的剧毒,若不立时逼出来,只  
怕你活不过今日了。”  
韦小宝一怔,忖道:“甚么要将我身上的毒逼出来?甚  
么活不过今日了?难道我没死么?”想开口问一问,却是哑  
穴被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只觉得自已的小腹痒痒的,忽然,一双小手紧紧地贴  
在了他腹部的“丹田”穴上。  
韦小宝复又大惊:“老女鬼要做甚么?难道她要吸阳  
么?”  
这么一想,忽然觉着身子凉丝丝的,仔细一体味,才  
发觉自己竟是一丝不挂,身无寸缕。他暗叫道:“乖乖隆的  
冬,猪油炒大葱,老女鬼要霸王硬上弓啦。”  
可那小手贴在了他的“丹田”穴上,便再也不动了。  
那小手柔嫩异常,韦小宝不禁怦然心动,暗道:“这女  
鬼听声音又老又丑,不料这手却如美貌大姑娘的手一般  
无二。”  
心里稍稍安定了些,便觉得那一双小手掌之中,缓缓  
地透出沁人心脾的暖气,刹那间浑身暖洋洋的,说不出的  
舒坦。  
不知不觉,韦小宝又睡熟了。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辰,韦小宝被一阵说话声惊醒了。  
眼前依然一片漆黑,却听得极近处行人道:“那个姓韦的  
小子中了剧毒,被我搁住了,正想拿了送给小师叔祖,不  
想雯儿姑娘她突然出现了。侄孙无用,打她不过,被她伤  
了,劫得姓韦的小子逃了。侄孙赶紧来禀报小师叔祖,请  
你老人家出手。”  
只听得另一个人道:“咳,咳,他们跑也跑不远,大伙  
儿四处搜搜罢,雯儿那贱婢倒是无关紧要,姓韦的小子大  
有干系。咳咳……”  
一听那咳嗽,韦小宝魂都吓飞了:痨病鬼小叫花!  
面前,“老女鬼”低声道:“不要出声,现下驱毒正是紧  
要关头,千万不能走火人魔。”她的声音压得低了,反倒极  
是娇嫩,韦小宝好象在甚么地方听过的一般。  
岂知她的话音刚落,就听得“腾”地一声响亮,露出了  
光亮。  
韦小宝大惊失色:面前端坐着的,是一个与自己一样  
一丝不挂、赤裸裸的美丽之极的女子酮体!……  
  
(第八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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