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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第七章 狂刀战雨
发信站: 听涛站 (2002年09月29日08:35:39 星期天), 站内信件
第七章 狂刀战雨
第七章 狂 刀 战 雨
鹰刀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间门口,正要推门进去,却见到隔壁的
房间昏黄的烛光透窗而出。正是那黑衣女子和若儿的房间。
鹰刀一阵迟疑。他想起自进入忧雪山庄以来一直没有时间看望
若儿,也不知她怎麽样了,心里实在有些担心,只是在这夜深人静
的时候贸然进入女人的房间也有些不妥。几番思量之後,他终于轻
轻敲了敲门,低声道:“姑娘,你睡了吗?”
一阵衣衫轻响,门被打开一缝。
那黑衣女子探出头来,双眼紧盯著鹰刀不语,眼神中流露出的
神色就像是看著一个半夜爬寡妇窗户的登徒子一样。寡妇是她自己
,登徒子却是素有风流毛病的鹰刀鹰大公子。
鹰刀一阵尴尬,在她紧逼的眼神之下,仿佛自己真的做了什麽
不可告人的事一般,心里七上八下很不是滋味。
他举起手来扰了扰头,傻乎乎道:“我┅┅我想看一看若儿,
不知道可不可以?”
那黑衣女子的眼神在鹰刀的身上扫来扫去,直看得鹰刀寒毛倒
竖,恨不得拔腿便跑。
就在鹰刀想要放弃的时候,她却後退一步,淡淡道:“进来吧
。”说毕转身朝房内走去。
鹰刀长舒一口气,跟著她进入房内。
绣榻之上,若儿安祥地躺在那儿。在灯光的映照之下,若儿眉
目如画、清新可人,就像个熟睡的孩子。倘若不是脸色有些苍白,
谁也不会看出若儿是个重伤昏迷的病患。
鹰刀轻轻在若儿身旁坐下,温柔地将她的小手握在自己手心。
此刻的若儿看上去是如此消瘦,生命在她的躯体之内是如此地
脆弱,就像一个易碎的花瓶,只要轻轻一触,她便会永远消失。
鹰刀心痛难抑,内疚的心情如一条虫子一般在噬咬著他的内心
。如果没有遇见自己,若儿还是个生活在渔村中的一个快乐无忧健
健康康的美丽少女,可是此刻却只能忍受著巨大伤痛的折磨。
他缓缓伸出手,想要去抚摸若儿晶莹如玉的脸庞,但还在半空
中便顿住了。
低沉且颇带磁性的女声响起:“不用担心,她已经没有什麽大
碍了,只是一时流血过多,恢复的比较慢罢了。比较麻烦的是她所
中的‘牵机’剧毒,如果在一个月之内还拿不到‘三叶雪桑’那就
头痛了。”正是那黑衣女子的声音。
鹰刀回过头去道:“我们明天就启程去天魔宫。我就是抢也要
把‘三叶雪桑’给弄来。只是麻烦姑娘你也千里迢迢地跟著我们一
同远去川西,我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那黑衣女子冷笑一声,道:“我救你们也未必是安著什麽好心
,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鹰刀笑道:“我知道在渔村竹林中你的出现并不是巧合,我也
知道姑娘救我们必有所图,但无论怎麽说,若儿的一条命的的确确
是你救的,就算是以後你对我们有所不利,我也不会责怪于你。”
鹰刀并非蠢笨之人,他早就觉得这黑衣女子在竹林中救助若儿
和自己时出现的时机未免太巧了些,但她一直不说,鹰刀也只好装
聋作哑,不好意思主动提起。
那黑衣女子默然半晌,突然轻笑道:“大家都是聪明人,如果
我再瞒著你我的来意,未免显得我小气了。也罢,我索性就明说了
吧。我的确不是碰巧路过竹林,一时不忍心才救你们的。其实,我
是跟著荆流云後面一起到了那片竹林的,你和无极剑阵的决战我都
一一看在眼中。当时,你施出那招‘日薄西山入’之後,我一见你
的神情,凭著我专业的眼光便知道你已经受了内伤,可笑荆流云那
蠢蛋居然被你吓走了。直到你昏倒在地的时候,我才从竹林中出来
察看你们的伤势。老实说,如果我不是看出你的伤并不严重,我是
不会救你们的。”
鹰刀一愣,道:“为什麽?”
那黑衣女子道:“我又不是普渡众生的观世音菩萨,你如果是
必死无疑毫无利用价值的人,我救你们干什麽?”
鹰刀一阵苦笑,道:“说的也是,我们既不是你的亲朋,也不
是你的好友,你又何苦化这麽大的气力来救我们?但是我不明白的
是,我们有什麽可以让你利用的地方?”
那黑衣女子背过身去,眼楮望著窗外低声道:“我们有一个共
同的敌人,我要借用你的武功和智慧去对付他。”她说话的声音虽
然低沉,但语气中却深含著悲愤和痛苦,她的身躯也随之微微颤抖
不已。
鹰刀望著眼前这个被仇恨深深炙烤著的女人,猛然间恍然大悟
,不由惊叫道:“荆流云?!”
那黑衣女子回过头来,眼中已满含著泪珠。她的眼神是那麽的
悲伤,是那麽的痛苦,她裸露在衣外的双手已因为用力过猛而使得
指节有些发白。
当鹰刀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後,脑海中依然缠绕著那黑衣女子悲
愤的声音和伤痛的眼神,久久不能挥去。虽然,她并没有告诉鹰刀
是如何与荆流云结下深仇的,但从她的神情之间,鹰刀还是隐隐看
出似乎和情孽有关。
男人恨一个女人的原因也许有很多种,但女人恨男人的原因却
几乎只有一种——情变。
在这种时候,鹰刀已不能再说什麽了,他唯一能做的便是离开
这间房间。在走之前,他用坚定的眼神对那黑衣女子做出了自己的
承诺。在走之前,他知道了那黑衣女子的名字。
“我叫冷凝霜。冰冷的冷,凝固的凝,霜雪的霜。”
冷凝霜。一个美丽的名字。
酷夏的天气说变就变,在一个时辰之前还是艳阳高照酷热难当
,此刻却是雷鸣电闪大雨滂沱。
几辆马车冒雨疾驰而来,停在一家客栈门前。
这是一家极为普通的客栈,但却是这个小城镇最大的客栈。陈
旧的设施,斑驳的门楣,一脸严肃刻板的掌柜以及无精打采的店伙
计都显示出为什麽这家客栈会如此冷清。
这个小城镇位于入川的交通要道上,本该兴旺发达才是,但令
人遗憾的是距离此地二三十里处便是巴东城。巴东城正是连接素有
“天府之国”之称的巴蜀大地和江南两地的纽带,它是巴蜀大地的
门户,无论入川抑或出川的客商均要在巴东中转,故而造成了它异
常的繁荣。所以,一般的客商即便是错过了宿头,也要趁夜多赶几
十里路到巴东城打尖。这样一来,这个紧靠著巴东城的小镇的客栈
生意差点也是在情理之中。
如果不是雨势太大,这几辆马车也一定不会选择在这个客栈休
息的。
对于难得的生意上门,那掌柜的脸上也挤出一丝笑意,在连声
的催促声中,店伙计一副死了爹娘的嘴脸走到门口来招呼客人。
当先跨入客栈的是一个俊伟的青年,他怀中却抱著一位全身裹
著锦衣的美丽少女。虽然这一阵暴雨使得天气略有些凉爽,但究竟
仍是酷热的夏天,那位裹著几层锦衣的少女却丝毫不觉得热,再看
她脸色苍白,软弱无力的双手紧紧揽著抱著她的青年的脖子,显然
是患有重病在身。
那青年冲著店伙计一笑,爽朗的笑容使人觉得分外亲切。他轻
声道:“这位小哥,麻烦你先准备些热水,再弄些好吃的来。”说
完,在一张桌子坐下。
店伙计点头答应一声,依言去了。
接著,从马车上陆陆续续地走下许多人来。其中有十几个黑衣
大汉纷纷占据位于那青年四周的几张桌子,眼楮凝神注视著门外,
一副戒备的神态。而一个身著湖绿色裙衫的美丽女子和另一个脸蒙
黑纱的女子却走到那青年的一桌坐下。
这几人正是远自忧雪山庄赶赴天魔宫的鹰刀、若儿、冷凝霜等
人。侯嬴由于要抓紧时间部署天魔宫联合会议一事,早已和杨四、
万啸天先行一步了,只留下风散花及十几个教中好手一路护送著鹰
刀入川。
由于鹰刀身背“刺杀荆悲情”的罪名,故而从江南一路到此地
的行程并非顺风顺水轻松而来。此时大江南北的黑白两道无不在打
鹰刀的主意。自荆流云在渔村竹林铩羽而归之後,便四出邀请白道
武林各派协同捉拿鹰刀,更悬赏千两黄金以换鹰刀的人头。在高额
赏金的刺激之下,中原武林一时掀起了捕捉鹰刀的热潮。一时间,
鹰刀在中原武林的名头风生鹊起,风头之劲无人能及。
所以,从忧雪山庄一路到此地的艰辛可以想见。若非蒙彩衣一
直在暗中斡旋,而且伴随著鹰刀的天魔宫高手均非易于之辈,鹰刀
只怕还陷身于各方围剿他的势力之中难以逃脱,哪里能够平安到达
此地?
饶是如此,鹰刀等人还是不时地遇上狙击他们的小撮武林人士
,黑白两道都有,这也是意料中的事。如今花溪剑派掌控著江南大
地,凡是能在江南立足的武林门派,多多少少和花溪剑派有著千丝
万缕的关系。虽说荆悲情之死对花溪剑派有著极大的打击,但花溪
剑派偌大的基业也并非完全建立在荆悲情一人的身上,花溪剑派帮
中依然有许多杰出的人才,他们才是真正支撑花溪剑派的栋梁,否
则,蒙彩衣早就趁著荆悲情身死而轻松占据花溪剑派的大权了。所
以,花溪剑派在江南武林霸主的地位并没有因为荆悲情死了而有所
动摇。有鉴于此,江南武林各派为了巴结花溪剑派而参与追捕鹰刀
的行动正是有利于自己门派利益的正确决策。且不论这些门派在追
捕鹰刀的行动中有否真正出尽全力,光是这种声势,也可以让鹰刀
一行人隐藏行迹抱头鼠窜。
在这之前,鹰刀和侯嬴早已估计到会有这种局面出现,最安全
的做法是增派护送鹰刀入川的人手。但鹰刀是争夺天魔宫教主之位
的一招奇兵,如果增加护送的人手,势必无法瞒过教中长老会中的
那埙u悛咱W。这样一来,就会增加原先争夺教主之位计划的变数。
在尽量不打草惊蛇的前提之下,鹰刀只能东躲西藏象过街老鼠一般
潜入巴蜀。
由于天魔宫长老会的懦弱表现,花溪剑派在覆灭无双府之後,
西进的步伐极端快捷。它的势力在官府的暗中支持之下也发展的很
快,才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先头部队已经伸展到了巴蜀大地的东陲
。巴东咱uV来是天魔宫控制的地盘,可如今花溪剑派却在城中建立
了几个暗舵,虽然没有和天魔宫正式破脸,但暗中却已有了几次不
小的冲突。所以,在这巴东方圆三百里的范围,实际上是花溪剑派
和天魔宫势力接壤之处,也是鹰刀等人进入巴蜀的最後一道关卡,
只要顺利通过巴东,那麽花溪剑派鞭长莫及,也奈何他不得了。
鹰刀怀抱著若儿,柔声道:“若儿,这一路奔波,你累了吧?
等用完了饭,就能休息了。”
经过近十天的时间,若儿的伤势已大大好转,虽然仍旧没有什
麽精神,但总算已可勉强支撑著长途跋涉了。
若儿微微一笑,低声道:“我不累。只是你昨夜应付那些追我
们的坏蛋,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而我又是这般模样,平空给你添了
许多的麻烦┅┅”她说到这里,眼中隐然有泪光出现。
她深情款款地望著鹰刀,瘦弱的小手抚摸著鹰刀的脸庞心痛道
:“你看你,没有几天便瘦了有一圈了。”
鹰刀笑道:“你鹰大哥是铁打的汉子,这一点点苦算得了什麽
?当年我孤身一人受无双府追杀的时候可比现在惨多了。至少,现
在我身边有你这麽漂亮的女孩子陪著。”
若儿见鹰刀夸自己漂亮,心里又是欢喜又是害羞,一抹嫣红飞
上眉梢更增她的媚色。
风散花在一旁吃吃笑道:“若儿妹妹,你鹰大哥只要有女孩子
陪著他,便是十天十夜不吃饭都行,更何况是可以抱著象你这麽漂
亮的女孩子?这一点点苦对他来说只是小菜一碟罢了。”
鹰刀哈哈一笑,对风散花道:“你倒是很了解我。”
风散花轻轻撇了她一眼,嘴角眉梢俱是妩媚的风情,口中却道
:“象你这种人,就差在额头上刻著色鬼两个字了。只要是不瞎的
人,又有谁看不出来?”
若儿认真道:“风姐姐,鹰大哥其实是很好很好的人。如果他
是你说的那种┅┅,象风姐姐这麽漂亮的女孩子,他又怎麽会放过
你?”她天性天真纯洁,全然没有意会到鹰刀和风散花只是在调侃
而已。
鹰刀听了暴笑开来。他故意用眼楮瞄了瞄风散花高耸入云的胸
脯,对若儿道:“你以为鹰大哥不想吗?只是我要保护你,一直没
有时间去打你风姐姐的主意罢了。”
若儿不由一愣。
风散花羞红了脸,她见到若儿一脸狐疑的样子,忙道:“若儿
妹妹,你别听你鹰大哥胡说,他在逗你玩呢!”她话虽是如此说,
但方才鹰刀暧昧地看过来的神色登时勾起了在忧雪山庄时,她和鹰
刀两人那一段“缠绵”的争斗。想起当日鹰刀紧搂著自己时,自己
怦然心动的心态,不由得身子竟然有些发软。
心荡神驰间,她不禁望向鹰刀,却见鹰刀只是低声浅笑著和若
儿说话,心中猛然浮起一阵淡淡的酸意。他此刻的心中只有一个若
儿,哪里还装得下我?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罢了。想是
这麽想,但望向鹰刀的眼神却似有些痴了。
酒菜依然没有上来,门外的暴雨也越来越大。
突然,一曲高昂悲壮的曲调自门外传来,歌声抑扬顿挫曲折动
听,门外如万马奔腾般的狂风骤雨竟然丝毫遮盖不住。
有高手来了,究竟对方是敌是友?
围在鹰刀桌旁的黑衣大汉一阵耸动,人人严神戒备。
鹰刀眉毛一挑,大声喊道:“店家!我们有客人来了,你还不
将酒菜端上来吗?”
菜已上,酒已温。
满脸惊恐之色的若儿也已被安置在冷凝霜的怀中。
鹰刀手执酒杯自斟自饮,脸上始终带著一丝惬意的微笑,就像
落日夕阳之下,一个富贵闲人在自家庭院之中,边饮酒作乐边静静
等待庭院中那枝心爱的海棠花绽放出第一朵花蕾。
风散花望著鹰刀泰然自若的神情,心中不禁佩服不已。因为,
从门外传入的歌声中可以听得出,来人嗓音浑厚且在歌调转折处浑
然天成毫不费力,更惊人的是当曲调转到细微低沉时,依然刺穿门
外的狂风骤雨声直入门内的每一个人耳内,这等高深的内力实在是
令人叹为观止,风散花自叹相差甚远无可比拟。
莫非来的不是敌人,否则鹰刀安能如此悠闲镇静?风散花向鹰
刀递去一个询问的眼色。
鹰刀低声道:“来人是敌非友,大家小心了。”
风散花皱眉道:“你怎麽知道?”
鹰刀笑道:“此人歌声唱到激昂处时隐有杀伐之气,当然是敌
非友了。”
风散花默然,细耳听去果然如鹰刀所说。
一时间,客栈之内人人屏息静气鸦雀无声,不但那缩在墙角的
老掌柜和店伙计被这种奇异的气氛所惊慑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便是
坐落在四面墙上的油灯的灯光也好像预视到即将来临的血战而摇摆
飘忽不定。
整个客栈中弥漫著一种不安的气息,唯有鹰刀微笑如常。
烈酒入喉,如一股热火燃烧著鹰刀的热血,但片刻之後,这满
腔热血是否能依旧流淌在鹰刀的体内?
“┅┅壮士驰白马,杀人御狂刀。铁蹄飞溅血,残阳亦飘摇。
天地皆萧杀,独我风中笑!”
歌声越来越近。
一阵马蹄急响,盖过风雨之声,来人已近了。
当最後一个“笑”字传来时,歌声嘎然而止,好像被一把斧子
从悠远绵长的字音的中部突然砍断一样,使人觉得很是难受,有一
种想吐却吐不出来的感觉。而恰于此时,一个高大的身影伫立于客
栈门口。只见他一袭白色长衫已被雨水湿透紧贴在身上,显然是冒
雨疾驰而来,却丝毫没有半分狼狈的神色,相反的,因湿透而紧贴
的衣衫更显示了他贲起的肌肉中蕴涵了巨大的令人不能忽视的力量
。一蓬狂乱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身後,发鬓之际犹有雨水滴下。在
挺拔的浓眉之下是一双充满野性而明亮的大眼。但最令人注目的却
是他右手背在肩上的一柄雪亮的长刀,无论刀柄抑或刀身都比普通
的刀要长上一尺左右,真是一柄少见的怪刀。
他的嘴角总是带著些淡淡的笑意,可在别人眼中,这抹奇异的
微笑反而使人觉得有一丝自心底里冒出来的寒冷。从外表看来,这
人好像很年轻,最多三十出头的样子,但只要你留意到他眼楮的深
处,却可以看见一种沧桑,百年的沧桑。
一道霹雳划过长空映射在他的长刀之上反照出一片闪亮的光华
,这道灿烂的刀光如利箭一般激射在客栈内每个人的眼中犹如死神
的微笑。恐惧已深深攫住每个人的心,更有人的身子已渐渐开始发
抖,因为他们已经知道了来的人是谁。
绝世的豪雄,绝世的名刀。
“狂刀”战雨。
当世之上还有谁有这般豪迈之气,当世还有谁配拥有这柄奇形
怪刀“斯人独憔悴”?只有战雨,身为誉满江湖的“四大寇”之首
的狂刀战雨。
“四大寇”成名于十七年前,其时正当天魔宫在凌空行的带领
之下肆虐江南,中原武林人人自危。就在天魔宫如日中天,荆悲情
草创“抗魔联盟”之时,一股新鲜的势力在江南异军突起,他们游
走于天魔宫和“抗魔联盟”之间,他们以一击之後便远走别方的游
击战术转战四方,谁的帐都不买,但谁也奈何不了他们。他们就是
“四大寇”。
“四大寇”中本以战雨的年龄最小,其时年方十八岁,比起他
们当中年龄最大的“红枪”乔风足足小了有九岁,但由于他有著绝
世的武功,以及非凡的组织才能和卓越的领袖气质,其他三人心悦
诚服地尊其为“四大寇”之首。传言曾道,便是其他三人合力联手
也不是战雨一人的对手,可以想见他武功的厉害。
“四大寇”是一群马贼,他们在战雨的带领之下,转战大江南
北,四海为家,专劫豪富以救济贫穷,素有侠盗的美名。荆悲情曾
派遣使者找上战雨,以黄金万两、事成之後划归湖北地区为四大寇
创帮立派的势力范围、和花溪剑派永结兄弟联盟这三大优厚条件来
游说其加入“抗魔联盟”一起对抗天魔宫。但战雨以“四大寇只愿
啸傲山林,无意争霸江湖,我不能以一己之私便将我手下两百名兄
弟的生命推到悬崖之上”的理由推辞了荆悲情的结盟意图。
但真正使得战雨扬名天下的却是在他拒绝和荆悲情结盟的一个
月之後,不知出于什麽理由,他竟然孤身一人走上天魔宫挑战名震
四野武功盖世无双的天魔宫教主凌空行。虽然,最後他仍然在第十
招上落败,但以他弱冠之龄便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惊世骇俗,令天
下武林震惊不已了。而凌空行也因为战雨小小年纪便能挡他全力施
为的九招,动了惜才之念没有杀他,反而大力招揽他加入天魔宫。
战雨断然拒绝,丝毫不受凌空行以死相协。凌空行默然半晌,狂笑
赞以“我若有子,当似战雨,吾愿以足”之语,并赠战雨“狂刀”
的名号,亲送战雨下山。
自此一战,“狂刀”战雨之名天下无人不晓。“四大寇”之名
也日嚣尘上,冠盖江南。更有许多身在深闺之中,多情的江南少女
内心仰慕战雨之名,以一见战雨为最大心愿,纷纷打听“四大寇”
几时能光顾本地,最好是光顾自己家中,也好亲眼见一见心目中的
白马王子。她们可全然没有顾及到“四大寇”一光顾,只怕她们家
中所有的财宝均要被这位白马王子给光顾去了,那时她们的父母就
只有上吊一条路可走了。
但她们没有料到的是,自那一战之後,“四大寇”好像突然消
失了一样,天上地下没有任何一点有关于他们的消息。这样过了两
三年,就在人们逐渐将“四大寇”忘记的时候,一则惊人的消息又
响遍江湖。朝廷镇守两广的“镇远侯”侯府被“四大寇”洗劫一空
,连侯爷日常戴著的紫金冠上的绿宝石也被他们挖了去。虽然,侯
府中没有一个人身死,但堂堂的侯爷是第二天从一条臭水沟中被人
找到的,当时尊贵的侯爷全身的肥肉上只有一条裤衩遮羞,这无疑
是对朝廷天威的蔑视和挑战!朝廷为之震怒不已,发誓要彻查此案
,决不能姑息养奸,放过这群无法无天的贼寇。
但是无论朝廷如何卖力,巡查如何严密,“四大寇”又是无端
端在人间蒸发了。最後,在毫无头绪之下,朝廷只有不了了之。就
这样,每当人们要忘记“四大寇”时,武林中便会发生一件惊天动
地的劫案唤醒大家对他们的记忆,而每件劫案之後,总是有人见到
“狂刀”战雨披散著长发,骑著白马背著长刀高歌著“┅┅壮士驰
白马,杀人御狂刀。铁蹄飞溅血,残阳亦飘摇。天地皆萧杀,独我
风中笑!”这首经典名曲消失在夕阳之中。
这才是绝世的豪雄,这才是绝世的名刀。
无双府的晁功绰以“剑术”称绝武林,但鹰刀幼时加入无双府
弃剑不学,执意以刀来作自己的武器,崇拜“狂刀”战雨是其最重
要的原因。战雨的传说传遍大江南北,历经十几年不衰,在他幼小
的心灵之中,唯有战雨才是真正的英雄,唯有战雨才是他学习的榜
样。谁也料想不到,他竟然会在这种场合之下与自己少年时所崇拜
的偶像见面,最令人难受的是两人是处在对立面的,鹰刀是猎物,
战雨是猎人。
自他眼见著芊芊在自己的怀中香消玉殒之後,鹰刀飞扬脱跳毫
不正经的性格已经改变了许多,但在此时,他依然觉得有一股热血
在胸中奔涌翻腾。
鹰刀强行压制住自己激荡的心情,站起身来大声叫道:“好,
好一句‘天地皆萧杀,独我风中笑’!当世之上,除了战前辈你,
谁人有如此气概?”
战雨微微一笑,眼中精光爆闪,环视客栈内的每一个人,见除
了这个出言叫好的青年之外,其他的人莫不洛u灾v眼光所慑而暗生
敬畏之心。
不,还有一个人不怕战雨,那就是被冷凝霜搂在怀中的若儿。
她生于浙北的小渔村,长于浙北的小渔村,又何曾听过战雨的大名
?在若儿的心中,原本以为来的是一群穷凶极恶的坏人,所以鹰刀
等人才如临大敌凝神戒备,连带著自己也害怕起来。谁知进来的只
是个浑身湿透的壮汉,虽然神色间颇为威严,但在她的直觉之中战
雨并不象个坏人。所以,若儿天真纯洁的心灵不禁有些可怜起战雨
来,下这麽大的暴雨,还冒雨赶路,若是不小心伤风感冒就不好了
。于是,若儿便怯生生的说道:“这位大叔,你浑身都湿透了,还
是赶快去换一身干爽的衣服吧,否则感冒就不太好了。”
战雨不由一愣,向若儿看去,见她在这酷璁之中全身依然裹著
好几件锦衣,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显然是有重病在身,但她一双灵
动的眼楮之中却满是对自己关怀之色。战雨阅历丰富,若儿对他关
心的真假,他自然一眼便可以看得出来。也正是因为他看出了若儿
的的确确是真心关心自己,他才不禁有些感动。尽管,他知道若儿
只是因为无知,不知道自己是他们的恶梦,才关心自己的。
这个小姑娘的心肠很好,等会儿自己可要小心些,别一刀误伤
到她。战雨在心中盘算,人却已走到了离鹰刀桌前三尺处站定。
若儿见战雨并没有去换衣裳,心里不由有些奇怪,但见到战雨
全身上下除了一柄长刀之外什麽都没有,不禁暗骂自己笨蛋。她转
头对鹰刀求道:“鹰大哥,这位大叔什麽都没有带,没有干衣服可
换,我看鹰大哥你的身材和这位大叔也差不多,不如把你备用的衣
裳送一套给这位大叔,好不好?哦,对了,先请大叔喝一杯酒吧,
也好暖暖身子驱驱寒。”
鹰刀听了若儿的要求不禁啼笑皆非,以战雨的功夫便是在冬天
十日十夜泡在寒水之中也是没有丝毫问题,更何况是在这盛夏时节
淋一点点雨?若是有心的话,战雨在半柱香之内就可以用无上玄功
来蒸干身上的湿衣。
鹰刀明明知道这麽做是多此一举,但他不愿就此违背若儿的一
片心意,只要若儿喜欢,就是再傻的事他也要硬著头皮去做,因为
他欠若儿太多太多了。他还是斟上一杯酒恭恭敬敬的说声:“战前
辈,请容小子敬上一杯水酒。”
他酒是可以敬,但若要说拿一套自己的旧衣服给战雨,那难免
有轻视战雨的意思,最後的後果恐怕是当场开打了吧?那就不是傻
而是白痴了。
酒杯在空中急旋,仿佛有人用盘子托著一般,稳稳当当地飞至
战雨身前,杯中的酒却连一滴也没有渗出来。
鹰刀这一手耍的极为漂亮,连战雨的眼中也略显出一丝欣赏之
意。但他眼中欣赏的神色稍纵即逝,取代的仍然是冷漠和狂傲。
战雨大手一伸,旁人还没有看清他手中有何动作,酒杯已被他
抓在指尖。战雨仰头一口喝下酒杯中酒,手指一弹,酒杯向鹰刀身
前飞去,去势极快,竟然隐带呼啸之声,显然其中饱含了他的劲力
。
坐在鹰刀身旁的风散花大吃一惊。战雨这轻轻一弹,酒杯便来
势汹汹,观其声势,若是一个掌握不好,便要被酒杯击中受伤。如
果这酒杯是朝自己飞来的,自己除了退後躲开之外没有其他的办法
,因洛u灾v没有这份功力可以抵挡这个酒杯。
风散花不由脸色一变站了起来。
鹰刀却依然微笑著望著战雨,连看也不看飞向自己胸口的酒杯
,好像这酒杯根本不是朝自己飞来的。
就在风散花脸如死灰的时候,酒杯突然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掉
了下去,平平稳稳的落在桌上。
原来战雨只是虚晃一招,而鹰刀也已看出来了。风散花在敬佩
战雨手法巧妙、鹰刀眼光锐利的同时也不禁有些羞惭。
战雨向著鹰刀微微点一点头以示赞许,口中却低声道:“鹰刀
,酒已干了,我们动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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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黑色的长头发,我细细的长头发,我会哭的长头发,我的粗辫子,我的细辫
子,我忧郁的短头发,我颤动的短头发,我随风披拂的无数的短头发,我的橘黄色,
我的青绿色,我的天蓝色,我的黄金色,我的银白色,我的呻吟,我的小船,我的
波浪,我的枯萎菊花,我的凋零菊花,我的折断的藤萝,我的冷漠的蝴蝶,我的伤
心的露水,我的苦涩的海水,我的不会说话的鱼,我的明媚的秋光,我咬在嘴里的
长头发,我惟一的长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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