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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lazy (郁闷了就来灌水,然后就忘记了), 信区: emprise
标  题: 第十六章
发信站: 听涛站 (2002年09月29日08:48:20 星期天), 站内信件

第十六章




尽管鹰刀进门的方式极为粗鲁,但房内却并没有人责怪他的不礼貌
,因洛u漱H是不会开口说话的。

荀途惊已死!

以一个很可笑的姿势仰躺在地上的荀途惊气息全无,右手中握著一
柄匕首,锐利的锋刃没体而入,直刺心脏。血液从匕首的血槽处涌
出体外,沿著衣襟而下,蔓延了一地。眼神中似乎带著一丝讥刺般
的笑意,仰望著楼顶天花板,面容安详平静,甚至隐约挂著一丝微
笑,可说死得兴高采烈得意洋洋。

就这麽死了?瞧这架式还是属于那种无法原谅的畏罪自杀型。

在最初的震撼过去之後,鹰刀很快便冷静下来。他在确定房内再也
没有其他人存在後,方才小心翼翼地跨至荀途惊的尸体旁,蹲下身
去摸了摸尸体的温度,触手僵硬冰凉,显然距离荀途惊死亡时间至
少已有一个时辰了。

鹰刀心中一动,拉开荀途惊胸前衣襟,却见一道狭小细长的伤口如
同被刀刻一般绽开在荀途惊的右肩锁骨下,被切开的皮肉微微外翻
,看上去竟有些发白,创口处微渗几丝血迹,似乎没有大量失血过
的痕迹。

从表面上看来,荀途惊似乎就是铁甲蝙蝠了。荀家是消息机关之学
的绝对权威,如铁甲蝙蝠这种杀人利器也只有荀家的人方能设计得
出来,而荀途惊不巧恰是荀家的嫡系子弟;荀途惊的房间与温府花
园只有一墙之隔,可以轻易越墙而过进入温家杀人;自己曾在铁甲
蝙蝠的右肩刺了一匕首,而荀途惊的右肩上也有符合的伤口┅┅

然而,以这种拙劣的伎俩便想骗过我,那实在是一件太过可笑的事
情,莫非那个真正的凶手认为我鹰刀是个不折不扣的傻瓜吗?

疑点实在太多啊!

其一,荀途惊为什麽要自杀?即便他果真是刺杀温恒的铁甲蝙蝠,
也没有必要畏罪自杀。没有人证物证,谁也不能凭著他是荀家嫡系
子弟这一身份和肩上的伤口这两点证据一口咬定他是凶手。实在不
行,也大可逃离襄阳苟且偷生。这个世界只有争著捡钱的,可没有
抢著上吊的,如果说荀途惊在东窗事发後为了维护荀家家族的名声
而自杀,还可以说情有可原,但是现在谁也没有指著鼻子说他是凶
手,他就匆匆忙忙自杀,那不是扯淡吗?还有,如果他丧心病狂非
要寻死不可,何不在遇上自己时干干脆脆让自己一刀捅死算了,又
何必巴巴地回到房间再死?

其二,当一个活人被匕首刺入心脏时,血液因为受到心脏跃动的挤
压,应该顺著匕首的血槽呈雾状喷洒而出。而从现场及荀途惊衣襟
上血液留下的痕迹看来,血液是顺著匕首的血槽缓缓流出来的,这
种情况只有在心脏先停止跳动以後,匕首再刺破心脏的条件下才会
发生。那麽,合理的解释只有一种--当匕首刺入心脏之前,荀途
惊已经是个死人。由此可以推断,荀途惊不是自杀,而是他杀,然
後被伪装成畏罪自杀。

其三,荀途惊的尸体僵硬冰冷,死亡时间起码已有一个时辰了。粗
粗估算下来,那时本该和自己在庭院中打斗,或者是仍然在温家享
受杀人快感的冷血恐怖刺客┅┅时间上的不吻合也证明了铁甲蝙蝠
另有其人。

其四,无论怎麽努力寻找,作为重要证物的蝙蝠铁衣并不在荀途惊
的房中。那个栽赃嫁祸的凶手不知是愚蠢还是出于某种苦衷,并没
有将蝙蝠铁衣留在荀途惊的房里,从这一点看来,无疑是一个非常
失策的决定。

当然,房内还有一些细微的蛛丝马迹可以证明荀途惊不是铁甲蝙蝠
。如窗前矮几上摆放著一局还未下完的棋局和两杯茶水,虽然不排
除某些心理非常变态的杀手能够做到“温酒斩华雄”的泰然处之,
但是一个正常的人绝对不会在杀人前後还有心情与人对弈;又如,
荀途惊身上的衣服做工考究,款式宽松休闲,绝对无法想象可以在
这种高档的衣服外面再套上一件贴身精致的蝙蝠铁衣外出杀人┅┅

综上所述,结论只有一个--荀途惊这小白脸非常可悲地做了他人
的替罪羔羊,被真正的凶手阴谋暗算掉了。只是因为他恰巧是精通
机关消息之学的荀家的嫡系子弟,而且他又恰恰在襄阳。

“荀猪头”呵“荀猪头”,无论你来襄阳温家的目的是什麽,但最
终悲惨的结局还是证明了你实在是不应该来这里啊┅┅

鹰刀叹息一声,伸手将荀途惊大睁著的眼楮缓缓合上,方才站起身
来继续研究房内周围环境。

没有半点打斗的痕迹,房内所有的物品都有条不紊地摆放著。床上
的铺盖仍然折叠著,显示了荀途惊死前还没有上床睡觉;被自己震
断的门闩散落在门口,说明了凶手离开房间的途径并不是大门,而
是窗户。

整个房间一共有四扇窗户,两扇朝向长林巷的街道,两扇朝向温府
的花园。鹰刀先检查了朝向街道的两扇窗户,发觉是扣紧的,接著
又检查了朝向温府的两扇窗户,果然和心中预想的一样,其中一扇
窗户只是虚掩著。毫无疑问,这里正是凶手杀人後离开这个房间的
捷径。

鹰刀轻轻将窗户推开,一道冷风呼啸著卷上他的面颊。在渐现光亮
的薄薄晨曦笼罩下,亭台楼榭连绵不绝的温府如同一只庞然巨兽般
盘踞在襄阳城中,缥缈隐约,肃穆中犹带一丝冷峻和神秘。

突然,一阵淅淅沥沥的细碎响声敲打在窗沿上,天空也在一刹那间
陡然变暗。紧接著,一片、两片、无数片朵大的雪花自无垠的天际
洒落下来,很快的,整个天地间俱是洁白的雪花在空中乱舞、飞卷
,迷朦了鹰刀的视线。

下雪啦!

寒冬已至,这样的季节也该下雪了罢?

鹰刀苦涩一笑,眼神透过雪幕望向温府,竟然觉得一阵阵的寒意侵
袭而来。

温师仲、温玄、温恒┅┅此时,你们究竟在做些什麽呢?





襄阳城北,众安桥。

襄阳郡府衙,内厅。

蒙彩衣身著一袭天蓝色锦裘倚靠在窗口,眼神凄迷地望著窗外如诗
如画般的雪景,唇角悬挂著一抹淡淡的浅笑,贴身的衣物恰到好处
地勾勒出她不堪一握的盈盈细腰,看上去娇弱不胜,极富美感。

在她的身後,站在一位身材欣长的青年武士。只见他剑眉星目,面
容削瘦,挺直的鼻梁下留著一撇淡淡的黑须,一身纯白的武服劲装
紧紧地裹住他的身躯,全身似乎蕴藏著一种巨大的力量,彪悍武勇
令人不可小觑。

那青年武士的相貌说不上英俊,右颊上一道三寸许长的刀疤甚至使
得他看上去有点丑陋。然而,他眼中那股强烈的自信和嘴角边那抹
冷酷的微笑却自然而然地散发出一种强者的霸气,别具魅力。

“秀行,你觉得中土的风景和扶桑比起来,哪个更美?”蒙彩衣将
白皙如玉般的手掌伸出窗外,迎接著天际缓缓飘拂而下的片片雪花
,口中却淡淡地向那青年武士问道。

“对于我龙泽秀行来说,世间最美的事物莫过于开放在刀锋上的血
花。当敌人的生命像飞灰一般湮灭在我的眼前,我的感觉才能攀升
到最浓烈的颠峰┅┅除此之外,别无一物能让我感动。”那自称是
龙泽秀行的青年武士冷冷的答道。从他的语气中,分明可以感受到
其以杀人为乐趣的残忍性格。

蒙彩衣闻言,秀眉微蹙,心中感到一阵不悦。她摇了摇头,轻轻道
:“你我一别多年,想不到今日重见,你还是那麽的残忍嗜杀,一
点也没有改变┅┅”鹅毛般轻柔的雪花飘落在她的手心,随即融化
为一滴略带寒意、沁人心脾的雪水,簌簌滚动。

龙泽秀行微微一笑:“你莫非忘记了狂进猛取、毒辣狠绝正是本门
的正宗心法?我若不是依靠残忍的杀意来激励、催发体内潜能,凭
我的资质,焉能在短短的十二年就踏入『以心御刀』的武道殿堂?
彩衣,你是否记得师尊当年收我为徒时所说过的话?”

蒙彩衣叹息一声道:“当然记得。那时我入门未久,还是一个十一
岁的小女孩。一天黄昏,我和小师妹在樱花树下游戏玩耍,却见到
师尊领著一个浑身是血的小男孩过来对我们说,要收他为徒。那个
男孩,就是你了。当时你的衣衫上俱是血迹,脸上更是被人一刀砍
伤,整张脸血肉模糊,眼神凶狠疯狂,像一头受伤的、陷入绝境的
野狗,随时要择人而噬的模样┅┅唉,小师妹竟被你那模样吓得当
场哭了出来。”

龙泽秀行眼中突露温柔之色,似乎在缅怀昔日的时光,然而这丝温
柔稍纵即逝,代之而起的依然是清冷和残酷:“当时师尊评价我的
一席话我一辈子都记得--『此子资质平庸,本非习武的良材。然
而他天性中的狂狠杀意却是我平生仅见,如能专攻本门阴狠残绝的
断情锯意心法,假以时日当能大成』┅┅彩衣,多年来你一直想知
道师尊收我为徒之前,我洛u |弄得满身伤痕,我却一直不肯说给
你听。今天,你还想知道吗?”

蒙彩衣回过头来,深深望著龙泽秀行道:“我知道你的身世一定很
悲惨,所以,你就是不说给我听也没什麽打紧。”

龙泽秀行苦涩一笑,眼中滑过一丝伤痛,口中却道:“我三岁丧父
,由寡母一人抚养我和大我一岁的兄长成长。家母略具姿色,时常
受到邻近的地痞流氓欺凌侮辱,然则为了保护我和兄长不被波及,
家母只得忍辱偷生。终于有一天,当地某个帮会的小头目醉後闯入
我家中,欲要强行奸污家母,被我兄长撞见。我兄长气愤之下,一
刀将其刺伤,但是终究人小力弱,不敌之下被当场活活打死。而家
母也被那恶贼带走,最终惨遭轮奸而亡┅┅其时,我恰好在外替人
做苦工,方幸免于难。为了替我兄母报仇,当即便怀揣著一把菜刀
闯入贼巢,像个疯子一样见人便砍逢人便杀┅┅如果不是师尊恰巧
路过将我救了,想必我早就死了┅┅”

蒙彩衣一阵黯然,心中怜意大起。口中道:“後来怎样?”

龙泽秀行嘿嘿冷笑道:“後来怎样?嘿嘿┅┅当我武功略有小成时
,便一夜间将那个小帮会的人杀得干干净净,鸡犬不留!那个杀我
兄长辱我母亲的小头目更被我凌迟而死。你猜我杀那恶贼花了多长
时间?三天,整整三天!我一刀一刀将他身上的肉慢慢割下来,却
偏偏不让他死┅┅”

蒙彩衣听得胸中烦闷欲呕,只觉一阵阵的寒意侵袭而来,脸色瞬时
变得苍白,忙挥手止住道:“别┅┅别说了。”

龙泽秀行望了蒙彩衣一眼,叹息道:“你们中土有一句话说得好,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正所谓,物竞天择胜者为王,这才是这
个世界的真理啊!只有你手中拥有他人无法小觑的强势力量时,你
才有机会体会到什麽叫『公平』,你才能保护心中重要的东西不被
别人夺走┅┅”

蒙彩衣秀眉微蹙,待要分辨,却终于叹息一声,转过头去望向窗外
,不再说话。窗外的雪景依然美丽,但是之前悠然自得的心境却早
已不翼而飞,不复存在了。

果真如此吗?这只是个崇尚武力的世界?

蒙彩衣的眼神失去了往日的澄净,变得迷惘而不解。

“彩衣姑娘,那边有消息传过来了。”一把沉稳的嗓音自身後响起
。不知何时,一个瘦小的黑衣汉子跨进内厅,站在门口轻轻说道。

“终于来了吗?为了等待这个消息,害得我整天躲在这府衙官邸中
,都快把我给闷死了。”蒙彩衣闻言一笑,回过身来,右手一掠额
前秀发,脸上梨涡浅现,端的艳色逼人,令人无法直视。

那黑衣汉子为蒙彩衣艳色所慑,一时竟呆在那儿,不知置身在何处
,直到龙泽秀行在一旁闷哼一声,方惊醒过来。他慌忙低下脑袋,
咳嗽一声道:“澜涛雅轩、纵意山城已顺利与关中温家签下铁器交
易合约,限期在三个月内分批交货。另一方面,纵意山城一千八百
名战士在拓拔展翼手下头号猛将『刺虎』卞停的率领下,也已秘密
渡过黄河南下,这几日便可以与何暮迟的部队回合。”

对于那黑衣汉子的失态,蒙彩衣并不在意。她双手轻轻一拍,嫣然
笑道:“果然是好消息。接下来,就看我们这一边了。”

龙泽秀行却皱眉道:“彩衣,我真的不懂,凭借我们埋伏在城外的
八百精英子弟,便足以横扫襄阳温家了,又何须多费手脚与澜涛雅
轩、纵意山城两阀合作,让他们白占便宜?”

蒙彩衣咯咯一笑道:“秀行,你错了。这次和澜涛雅轩、纵意山城
两阀合作,表面上看来是我们吃亏,但实际上,我们才是最後的大
赢家。还有,难道你真的以为襄阳温家是个软柿子,可以任我们随
意摆弄吗?”

龙泽秀行疑道:“温师仲究竟只是个做生意的商人而已,哪里会是
我们的对手?彩衣,你未免太谨慎了。”

蒙彩衣摇头道:“商人?如果温师仲如你想象的那麽简单,这长江
水运的生意早就不姓温了┅┅”说著,她向那黑衣汉子点了点头,
道:“顾善,麻烦你告诉他,温师仲究竟是什麽人。”

那名唤顾善的黑衣汉子忙躬身向龙泽秀行道:“经多方调查,温师
仲出身于关中温家,乃是温家的嫡系子弟。据传是温家上代阀主温
裘第三子,这代阀主温衍的同胞弟弟。”

龙泽秀行吃惊道:“你的意思是,这襄阳温家是关中温家设立在外
的一个堂口?”

蒙彩衣微微笑道:“一直以来,人们只道襄阳温家只是关中温家的
一个偏远旁支,虽然同出一脉却无甚联系。然而,经过我的调查,
这两个温家实质上却是同气连枝唇齿相依,其关系又岂只是本部与
堂口如此简单?”

顾善在一旁插话道:“从我在关中温家的眼线传来的消息,说多年
来温家一直有一个『里外温家』的传说,温家的核心力量和一支战
力极强的秘密部队就隐藏在『里温家』,而这个『里温家』,一般
的温家人根本就触摸不到。对此,我有一个非常不好预感,说不定
这『里温家』的真正驻地不在关中,而在襄阳。”

蒙彩衣点头道:“正该如此,否则的话,温师仲凭什麽可以独霸长
江航运几十年而屹立不倒?”

龙泽秀行哑然半晌,方道:“如果襄阳温家就是『里温家』,那麽
这温师仲倒的确是个不可小觑的人物┅┅”

蒙彩衣笑道:“正因如此,我们才必须要跟澜涛、纵意两阀合作。
一个襄阳温家已是深不可测,若是再加上关中温家源源不断地提供
後援,以我们如今的实力,实在是难操胜券。故此,我授意澜涛、
纵意两阀与关中温家订下大批铁器的订单,并在条约中规定交货时
间。这样一来,关中温家为了赶制铁器完成合约,定然无法调动大
量人力物力支援襄阳。到那时,我们再在这边动手攻击襄阳温家,
而襄阳一吃紧,关中温家必然不能坐视不理。然而,只要他从关中
一派兵出来支援襄阳,澜涛、纵意两阀便可以用温家无法及时交货
的借口出兵攻击温家在关中老巢。如此,温家进则失关中,退则失
襄阳,首尾无法兼顾,阵脚必然大乱,焉有不败之理?”

龙泽秀行拍案叫绝道:“果然好计策!然则,我们打生打死却只得
到一条长江航运的通道,而澜涛、纵意两阀却可以得到温家关中、
襄阳两地的地盘,我们岂不是太吃亏了?”

蒙彩衣摇头笑道:“你又错了。我这条计策实是一计害三贤,将温
家、澜涛雅轩和纵意山城通通算计在内。你想,我们江南初定,需
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善後,哪里还有多余的力量北上和江北八阀以硬
碰硬的争雄?故而,我们只要有一条将浙东私盐贩运到西北巴蜀获
利的长江通道也就够了,至于关中和襄阳的地盘就留给澜涛、纵意
两阀暂时打理好了。澜涛、纵意两阀虽然得到了两地的地盘,可怀
璧其罪,却也必须承受其余各阀的各种压力,利之所趋下,江北八
阀必然会大打出手互相攻击。有了这段时间的缓冲,我们已积蓄了
足够的力量,而江北八阀却由于相互混战,消耗得差不多了。到那
时,我们再出兵北上,整个江北大地还不是信手拈来,不费吹灰之
力?”

龙泽秀行眼中暴闪精光,叹道:“好个一计害三贤!彩衣,几年未
见,你竟变得如此深沉多智!有你之助,师尊又何愁大事不成?”

得到龙泽秀行的夸赞,蒙彩衣不禁颇为得意,咯咯笑了起来。眼眸
流转,却发现顾善正偷偷看著自己的笑容发呆,便向他微嗔道:“
你还傻站在这里干什麽?还不去做事?”

顾善脸一红,忙道:“小人还有事要禀报姑娘。”

蒙彩衣一愣,道:“还有什麽事?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顾善苦笑道:“应该是个坏消息吧。眼线来报,近日,襄阳温府中
来了两个陌生人颇得温师仲的器重。一个是龟公,另一个是个矮胖
子。经查证,矮胖子是天魔宫余孽智者杨四,而假扮龟公的那个人
你绝对意想不到,竟然是浪子--鹰刀!”

蒙彩衣闻言怔了半晌,泛动著异彩的眼眸滴溜溜一转,方道:“这
应该是个好消息啊,我正愁找不到借口和温家翻脸,既然他们窝藏
了鹰刀和杨四这两个人,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攻打襄阳了。”说
到这里,她突然忍俊不住噗哧一声笑出声来,道:“那个人呢,总
是爱这麽胡闹。想不到这次居然扮了个龟公,想来一定很有趣吧┅
┅”

她话未说完,却见到龙泽秀行灼灼的目光盯著自己,猛然醒起自己
有些失态,不由地脸上稍稍发烫,便住口不说,转过脸去望向窗外
。然而,内心中一股喜悦却不期而至,填满了胸腹,仿佛春风拂过
一般,温柔顿起。

鹰刀呵鹰刀,真的好高兴,我们又将见面了。没有你的日子,我总
是觉得有些寂寞呢┅┅

窗外,大雪飞扬,犹如无数的白色精灵在风中起舞、欢唱。

--
    我黑色的长头发,我细细的长头发,我会哭的长头发,我的粗辫子,我的细辫
子,我忧郁的短头发,我颤动的短头发,我随风披拂的无数的短头发,我的橘黄色,
我的青绿色,我的天蓝色,我的黄金色,我的银白色,我的呻吟,我的小船,我的
波浪,我的枯萎菊花,我的凋零菊花,我的折断的藤萝,我的冷漠的蝴蝶,我的伤
心的露水,我的苦涩的海水,我的不会说话的鱼,我的明媚的秋光,我咬在嘴里的
长头发,我惟一的长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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